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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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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滾開] 我的屬性修行人生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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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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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7 02:41:30 |只看該作者
300麻煩 下

  「貧僧慧覺,見過張影道子。」另一僧人踏前一步,抽了抽鼻子,行了個佛禮。

  這僧人面相平凡,皮膚黝黑,顴骨微微凸起,氣質也就是隨便一個寺廟裡都能抓出一大把的類型。

  但張榮方見到此人的瞬間,心中莫名其妙的忽然一緊。

  如果說空定給他的感覺是反差極大,印象深刻。

  那麼眼前這個慧覺,便是給人一種隨時隨地都在觀察別人,窺視別人,的不適。

  「原來是慧覺大師,不知兩位大師遠道而來,有何貴幹?」張榮方面上帶著笑,繼續問道。

  「貧僧兩人,是專為撲滅逆教而來。」空定微笑回答。

  張榮方面色不變,心中卻是一沉。

  「逆教?」

  「不錯,此事還請道子能多加協助配合。那逆教乃是東宗餘孽,以前曾經常四處宣傳大逆不道言語,如今正好借此時機將其徹底絞殺。」空定回答道。

  「原來如此…」張榮方心中思緒急轉,「兩位大師請進,我等進去詳談。」

  「也好。」空定點頭。

  一行人很快進到沉香宮內部。

  在一處茶室內。

  張榮方和陳瀚,與空定慧覺兩人相對而坐。

  「貧僧不請自來,也就閒話少說了。」空定直奔主題,「我等懷疑望海寺之案,和當初東宗留下的逆教有關。所以,這次暫時沒找到線索之下,決定先剿滅逆教,或許能從中拿到一點痕跡。」

  「有什麼能幫的,貧道一定出力。只是我大道教道人不擅武學…恐怕只能做些後方事務。」張榮方皺眉道。

  「沒關係,只要你們能幫我找到逆教之人就好。我等初來,人生地不熟,想找也不知道從何入手。」空定微笑道。

  「如此,貧道定當盡力。」張榮方鄭重點頭。

  兩人在茶室內靜坐交談許久,足足一個時辰後,空定兩人才離開道宮,返回望海寺。

  等到兩人離開不久。

  張榮方迅速叫來張真海,手書一份信件,讓其帶給正在養傷的張雲啟。

  讓他帶著部分知道他身份的逆教之人,遠離黃荊山。暫停一切實驗和其餘活動,清除所有痕跡,暫避風頭。

  其餘的恢復日常,暫時忘掉逆教這邊。

  「道子,那薛集薛公子,如今已經去了附近駐兵軍營,應該是在尋找當初圍剿千教盟的那些炮兵和軍中好手。」張真海仔細收好信,提醒道。

  「讓他去查。」張榮方腦海中不自覺的想起西宗的那兩人。

  「該安排的,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他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輕聲道。

  逆教中,最不缺的便是不怕死之人。

  這群人很多都是家破人亡,只剩自己一個的孤者,只剩下對靈絡拜神靈廷的仇恨,支撐著自己。

  「我明白。」張真海點頭,轉身迅速離開。

  張榮方獨自站在原地。仔細梳理最近的諸多事務。

  「不過現在看起來,這個薛集…有些不對。」張榮方閉目回憶。

  「此人心中城府不深,似乎不像是被人唆使前來尋我麻煩。更像是自己主動前來尋求真相。」

  比起薛集這種稚嫩手段,西宗那兩人才是真正的麻煩。

  現在,只要逆教不被抓到人關鍵的部分教眾,他便大概率是安全的。

  但萬一被抓到,他也要做好隨時準備離開的安排。

  輕輕嘆息一聲。

  張榮方抬頭看向遠處天際的梯雲。

  實際上,他幾乎都快適應如今的生活了。

  東宗人種這個身份,干係重大,整個大靈的拜神武者都不會放過他。

  因為這是掘整個拜神體系的根。

  所以,他不認為大道教到時候能保住他。

  這得不償失。

  輕輕嘆息一聲,張榮方明白。

  當人種身份,和殺死靈絡之法,徹底暴露時,就是他如今一切的安逸生活,徹底終結之時。

  *  *  *

  數日後。

  薛成思帶領大軍離開刺桐,押送貨物和奴隸進入內陸。

  而他兒子薛集,卻沒有跟隨一起離開,反而是繼續留在了這裡,繼續調查永香郡主一案。

  這對父子的關係很奇怪。

  薛成思完全管不住兒子,而兒子薛集則完全不在乎其父。

  再加上薛成思相貌和薛集幾乎沒有相似之處。

  這讓周圍人不由得回想起薛家的傳言。

  傳聞雲汐公主當年是帶孕成親,駙馬薛成思或許根本就不是薛集的生父。

  嘶…

  沉香宮內。

  張榮方輕輕將酒壺裡的紅葡萄酒倒出,純白的瓷杯和暗紅純淨的酒水,相互襯托,越發顯得色澤清澈。

  逆教知道他身份的部分人,已經全部送出海了,去了一座預先安排好的隱秘島嶼。

  如今的刺桐,可以說到處都是逆教,大道教和千石門的眼線。

  望海寺內,西宗的僧人重新將地方打掃後,暫住進去。

  然後便到處開始打聽消息。

  但可惜,他們打聽到的,都是張榮方想要他們知道的。

  表面上,西宗的空定和慧覺並沒有出格舉動,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但張榮方心中依舊有一絲不可捉摸的地方。

  那就是空定和慧覺兩人的行蹤,他的人沒法跟上。

  這兩人修為實力太強,一般人根本跟不上。

  所以他們到底查到了什麼,沒人知道。

  這幾日,逆教損失了不少外圍人員,這些不穩定的外圍,知曉東西極少,全都是被放出去給對方吃的。

  真正的核心成員,早已成功隱藏和脫離刺桐。

  整個刺桐似乎一下沒了逆教身影,一切彷彿都安靜下來。

  撇開這些雜事。

  張榮方閉目,看了眼自己如今的屬性欄。

  『張榮方——生命188-189。』

  這些時日的屬性點,全部都加在了生命上。

  就等著達到兩百後,產生新的質變。

  端起酒杯,他正要輕輕抿上一口,下著新炒的小菜用餐。

  忽地一道人影急速從房外衝到門前,朝他單膝跪地。

  「道子!出事了!」

  來人是陳瀚,他如今被安排了負責整個沉香宮的安全事務。

  「什麼事?」張榮方皺眉,放下杯子。

  「薛集薛公子,昨晚在查探時,和一處隱藏的密教據點發生衝突。

  他隨行的神秘高手被重創,他自己也被打傷昏迷。若非我們的人及時趕到,對方不願意暴露。恐怕…」陳瀚沉聲道。

  「知道對方什麼身份麼?」張榮方面色微動。

  「不知,不過對方使的是密教中武學之一玉翎功。」

  聽到玉翎功,張榮方眼神不動。

  這功法還是他審訊韓佳時,結合收繳的秘籍,順帶逼出來的一點東西。

  他再熟悉不過。

  「薛集人呢?!」張榮方皺眉站起身,心中念頭不斷浮現。

  「已經送來了!」陳瀚回答。

  張榮方快步跟著一路出房間,穿過迴廊,很快來到一處滿是藥味的乾淨病房。

  房間內,之前還相當囂張的薛集,正仰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嘴角鼻孔全都有血跡不斷往外流。

  「張道子,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公子啊!!」一旁的幾名強壯護衛衝近過來,就要跪地相求。

  如今整個刺桐,醫術最高的醫師,幾乎都被籠絡在了沉香宮。

  所以由不得他們懇求。

  張榮方迅速上前,檢查了薛集的情況,頓時面露驚色。

  「傷勢確實很重,內腑有被巨力震傷,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麼?我以前從未見過這等程度的震動傷勢!」

  他能判斷出,這傷勢沒有留手。

  安排了這般高手突襲,才這點傷勢,這薛集倒有些狂妄的本錢。

  原本他安排的是,讓千石門的高手,偽裝身法,重傷這傢伙幾次,就能將其逼走了事。

  沒想到他還有點本事。

  「出手之人,應該是密教的頂尖拜神高手!」

  一旁床邊還站著一面色蒼白的白髮老者。

  老者一雙眼睛不似常人,而是怪異的淡黃色。

  「老夫當時被另一高手拖住,猝不及防下,讓公子受了此傷!是老朽的錯…」

  此人情緒低沉,目光不住的緊盯著床上的薛集。

  張榮方此時才猛地注意到,房間裡居然還有一個人。

  他心中凜然下,朝對方打量過去。

  老者身上密密麻麻的銀線,宛如大江大河,奔湧流淌,速度和流量都遠遠超越了他之前見過的絕大多數人。

  也就是曾經被他打死的空相,能比老者稍微強一些。

  但空相那是三空拜神靈絡。

  眼前這老者,只是一個保護薛集的護衛高手。

  兩者根本不具備可比性…

  張榮方似乎有些理解,為什麼薛集敢如此張狂囂張了…

  他迅速給其服下了止內部出血的藥物,然後截脈,強行停止血管出血。

  之後便是等更有經驗的醫師,前來處理綜合傷勢。

  「放心好了,只是內傷出血,休養一段時間便好,只是要有些時日不能再動武了。」張榮方叮囑道。

  這薛集背後是皇族公主,直接殺了不是很好,但重傷他,將其半廢掉,還是沒多大問題。

  「唉…老夫陳忠,多謝道子不計前嫌,仗義相救。」老者嘆息一聲抱拳道。

  就在這時。

  房間外,沉香宮一處圍牆上方,無聲無息的驟然多出一道高大人影。

  人影一頭黃髮雜亂無章,面上戴著銀白鐵面具,只露出眼睛鼻孔。一身肌肉線條呈現流線型,毫無臃腫之意。

  「薛集何在!!你不是要讓老夫知道得罪你是什麼後果麼?現在我來了!」

  鐵面具聲音如公鴨,尖聲尖氣,略帶蒼老。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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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
發表於 2023-3-8 00:22:34 |只看該作者
301試探 上

  「是他!!」

  房間內,那保護薛集的老者陳忠面色一變,同為靈絡,他如今已經在和對方交手的過程裡受創。

  現在沒想到此人居然還追來了。

  病床上的薛集,也聽到外面聲音,面色一變,掙扎著就要起身。

  「不要慌!」張榮方伸手按住他。「這裡是沉香宮!是我大道教地域!我來!」他義正辭嚴道。

  薛集渾身一顫,看向他這邊,眼裡浮現一絲感激。

  但不等他做其他動作,張榮方已經轉身出了房間。

  吱呀。

  房門打開,張榮方率先走出,仰視圍牆上的黃髮老者。

  「此地乃大道教地域,這位前輩,在下大道教道子張影,現為刺桐守教。

  薛集公子如今已經被打傷,也付出了足夠代價,前輩想來氣也已消,如今不如得饒人處且饒人,就此罷手講和如何?」

  「大道教道子?」那黃髮老者低頭對上張榮方視線。「這種時候敢站出來,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前輩當然敢,晚輩也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對手。

  但為了一點意氣之爭,口角之爭,便上升到如此仇怨,何必呢?」張榮方嘆道。黃髮老者似乎被說動了,凝視張榮方片刻。

  「你小子倒是好膽魄。大道教有你這道子,不錯!」他語氣緩和下來。朝張榮方使了個眼神。

  「也罷,今日便給你一個面子。讓那姓薛的記住,別讓我再遇到他,否則……嘿嘿!」

  話音剛落,他便轉身一個飛撲,背後展開一對翼裝一般的黑翼,宛如大鳥,朝遠處掠去。

  看著對方離去,張榮方心中有些感慨。

  這閆申軍身法越來越溜了,原本以為只有高處往下跳躍才能用,現在看來,應用範圍很廣。

  返回房內,張榮方再度仔細檢查薛集身上的傷勢。忽地有了些意外的發現。

  「這腿上的傷和背上的傷,應該不是一人所為吧?」他出聲問道。「唉…」一旁的陳忠嘆息一聲,欲言又止。

  「沒什麼好隱瞞的。」薛集咬牙忍著劇痛。「本公子從小到大,遇到的陣仗還少麼?道子不計前嫌,仗義出手,那便直說便是。」

  「是。」陳忠點頭。「這是另外一夥人,並非密教之人,襲擊所致。那夥人組織名為音鶴。已經前後襲擊過我等數次。其人出手狠辣,不知來路。」

  「音鶴?」張榮方搜索了下記憶,沒有任何和這名字相符合的組織勢力。

  「此事還得盡快通知薛將軍才是。」他沉聲道。

  「通知他沒用。道子不用白費力氣。」薛集眼神冷淡。「另外,這次相助之恩,在下記住了。日後必有所報!」

  「公子客氣了。」

  張榮方嘴上回答,心中卻有些詫異,看來這薛家內部,似乎也有故事。

  但他沒再說甚麼,只是迅速給兩人檢查收拾了下傷勢,便起身告辭離開。離開病房,回到沉香宮中的宮主書房。

  有一面色蠟黃的矮壯男子,早已經等候在那裡了。

  「道子。」他抱拳道。「原本一切順利,只是中途突然多出來一夥人,提前我們出手襲擊了薛集。」

  「哦?結果呢?」張榮方略微來了點興趣。

  「那夥人實力很強,且出手武功駁雜,招招致命,還訓練有素,不像是尋常勢力。其自稱音鶴,應該只是化名,以掩蓋真實身份。」男子低聲道。

  他頓了頓,繼續道:「最關鍵的是,他們下的都是死手,是真的要置那薛集於死地。」

  「死手?有意思…看來這個薛集,有可能根本不是什麼刀,而是專門被人送到這裡來送死的…」

  張榮方忽地想到一個可能。就如之前的永香郡主一般。

  當年的永香,現在想想,其實也是被送來送死罷了。

  他從薛集身上的部分傷勢中,也看出了,下手之人,是心狠手辣,一點也沒想著留手或者得罪皇族,而是一心奔著幹掉薛集去的。

  找找奔著要害而去。

  「那道子,我們還要繼續出手麼?」男子謹慎問。

  「保險些,還是繼續吧。等廢掉薛集,斷其四肢後,送到我這裡來醫治。

  到時候我會借療傷之名處理武功痕跡,順帶檢查一下,免得還有什麼恢復的可能。」張榮方點頭道。

  「是!」男子點頭。隨即退下。

  張榮方獨自一人站在書房。

  薛集的事,不管其中有什麼故事隱情,就他現在的狀態和抵抗力,後續自然無力反抗,很容易就能處理。

  現在的重點,還是西宗那兩人…

  通過之前損失的逆教人手來看,這兩人的武功深不可測。若是一直任由他們追查,怕是早晚要出問題。

  「空字輩…慧字輩…不管如何,終歸得找人試探一二才行…」

  張榮方手指不自覺的捏了捏,現在刺桐,夠資格試探那兩人的高手,不多。他又不想讓自己人去白白送死…

  不自覺的,他活動了下手掌,如今身邊周圍,身法上最易脫身的,或許就只有…

  *

  *

  三日後…

  望海寺。

  慧覺身披白色袈裟,手持禪杖,正安靜在望海寺內盤膝靜坐。

  禪杖平放在雙膝上,他的手,也放在禪杖表面。

  膝蓋,禪杖,手,三者間微微形成顫動。

  無聲的顫動,配合慧覺口中無聲的口型,彷彿在進行靜默的誦經。

  此時寺內高手,除開他,就只有才從刺桐死牢裡帶出的十來個死刑犯。在給他們剃度後,便算是加入西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這樣,望海寺的武力勢力,也稍微有了些增加。

  可這些人放出去殺人還行,要他們做精細活計,就根本做不到了。

  真正對逆教的追剿,還是在靠大道教的沉香宮宮主,張影收集情報。

  慧覺一邊做著靜功,一邊腦海裡思索如今的局勢。

  迄今為止。

  靠沉香宮守教衙門,抓捕逆教,確實有一些成果。但抓到的都是些外圍,一審訊,根本什麼價值也沒。

  除開一堆隨時都會更換改變的暗號密碼,其餘什麼也沒查出。這讓他有些感覺不對。

  嗤。

  就在這時,夜晚的寺廟圍牆外,傳來一點細微破空聲。

  嗤!

  第二聲破空再度傳來。

  一道鐵塔般人影,恍若無聲無息般,出現在慧覺身前。正是空定。

  「你猜我發現了什麼?」空定聲音裡略多了一絲輕鬆。

  「師叔可是找到,逆教真正核心的線索?」慧覺面不改色。兩人從沉香宮那裡得到的情報,只抓到了一些外圍。

  便明白,光靠外人是沒用的。

  於是空定自數天前,便開始每晚暗中巡視刺桐周邊郊外。

  以他的實力身法,兩天時間便高速將刺桐周圍地貌都轉了一圈。

  「今晚我在黃荊山。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應該都是之前逆教留下的。一起去看看麼?」空定微笑道。找了這麼多天,如今摩呼羅迦大人都已經登上了前往西意的船隻。他們連逆教的外圍都很少抓到了。因為基本都抓完了。

  現在好不容易又找到一點線索。「走。」

  慧覺心中一喜,迅速起身。

  兩人也不開門,只是幾個手上借力,便從圍牆翻越出去,迅速朝著黃荊山方向趕去。以兩人的腳程,不過一小會,便到了黃荊山深處。在一處逆教之前的習武場空地停下。習武場四面環林,夜晚霧氣瀰漫,

  「這裡很有意思。可以從殘留的凹痕判斷出,在這裡日常習武的人數不少。

  能找到這裡,我也是通過進出山林的足跡小道,一條條趙出來的。」空定介紹道。慧覺上前,仔細在練武場上走來走去,似乎在檢查什麼。

  「從所留痕跡來看,這裡不久之前,應該還有人活動。人數應該在五十到八十人之間。」慧覺判斷道。

  「嗯,應該是兩個月之內,這裡還有人。」他補充。隨即,他仰頭看了眼上方夜晚的月光。

  月光從茂密的樹林上方投射下來,配合霧氣四散,有種如夢如幻感。慧覺雙目掃視周圍,從習武場為中心,擴散四方。「跟我來。」他似乎發現了什麼。

  率先朝著習武場的另一方向趕去。

  空定緊隨其後,不明所以,但他相信慧覺能給他查出新東西。

  以前到現在,他從未失望過。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大片樹林,很快來到一處空蕩蕩的木屋群。

  一座座空寂的木屋,安靜無聲,沒有一個人。

  只有林間的風穿過木屋間隙,發出嗚嗚呼嘯。

  慧覺隨便找了間屋子,打斷門鎖,推門進去。

  裡面床鋪,桌椅,銅鏡,衣櫃,應有盡有。

  「這裡應該就是逆教生活之地了……」他輕聲道。

  「能查到什麼麼?」空定跟進門,掃視一圈,發現房子裡所有生活私人物品,都被收拾乾淨。顯然提前打掃過。

  「不清楚,不過這裡地方很大,總不可能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都能收拾乾淨。我慢慢調查。」慧覺回道。

  「也好。那這裡就交給你了。我繼續去找其他地方。」空定點頭。

  「好。」

  兩人也不廢話,明面上找不到逆教,那就暗裡自己進行。

  反正以慧覺的天賦,總能找到一些收穫。只是多少不同罷了。

  「另外,這裡既然是逆教曾經的活動之地,那麼我們派人在這裡蹲守,說不定能抓到一點活人。」慧覺出聲道。

  「缺人,那些貨色幹不來這事。要不你親自來?」空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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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8 00:22:50 |只看該作者
302試探 下

  「親自來也行。以我的實力也能自保,感知方面也是我更合適,如此才能最大程度的發現逆教的線索。

  這裡四面林地環繞,他們極可能會不時從遠處觀察,只要能抓到一個,就能打開突破口。」慧覺回道。

  「這倒也是。」空定點頭。

  「今日就先回去吧。準備物資之後,我便來這裡潛修等待。」慧覺走出木屋,輕聲道。

  「好。」

  兩人迅速將木屋一個個的翻看了一圈,確實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這才迅速返回望海寺。

  接下來的數日裡,慧覺每天深夜便前來這裡,一個個地方慢慢查看。

  讓他驚訝的是,這裡確實打掃得相當乾淨。

  留下的痕跡也很少很少,若是換一個人來,或許會完全失去線索方向。

  但只可惜…遇到了他。

  吱嘎。

  一聲輕響下,慧覺再度推開一個木質閣樓的房門。

  門鎖被他以掌勁震斷,掛在門框上。

  剛一開門,一股淡雅的幽香便迎面飄出。

  「嗯?」慧覺眼睛一亮,仔細往裡看去。

  月光從窗口照進,落在桌面,成了唯一的光源。

  房間內,一張木床,一個梳妝台,一個衣櫃,還有牆角放置的洗漱木盆和水桶。

  慧覺抽著鼻子,走到梳妝台前,低頭一一聞過去一遍。

  「不是這個味…」

  他又打開衣櫃,裡面全是樟腦味。

  然後是書桌,一樣沒有多少殘留氣味。

  最後是洗漱盆。

  慧覺從洗漱盆邊緣伸出食指,擦了擦。

  然後放到鼻端聞了聞。

  頓時一股比剛剛聞到的更濃烈的香氣,湧入鼻孔。

  「這種香氣,不是市面上香粉店的貨色。

  要麼,是極其稀有的香薰。要麼,就是人身上自帶的體香…」

  他心中喜悅,查了這麼久,終於有點線索了。

  接下來,只要找到這種香味的使用者,就能極大的縮小範圍。

  只是,他腦海裡似乎有點印象,自己好像在什麼地方,聞到過這種香氣。

  以他的記憶力,絕對不會出錯。

  既然是有印象,那就一定是在什麼地方真的遇到過。

  「什麼地方?聞到過這種味道??」他閉目,仔細思索。不斷挖掘記憶深處的信息。

  「到底是什麼地方呢…?」

  他手指無意識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起來。

  陡然間,一道影像宛如閃電般,從他腦海劃過。

  慧覺心中猛地一縮。全身血液急速運轉。

  當初第一次見大道教道子張影時,從他身上隱隱飄出的淡淡香味…

  不就是這種氣味!?

  雖然那氣味很淡,但因為很像是某種女人香,和道子張影的身形反差極大,所以當時慧覺便一下記住了。

  「難不成…逆教的背後,是他!?」

  慧覺不自覺的握緊手掌。

  『永香郡主死在這裡,連同所有人馬。

  密教魔鷹教死傷慘重,只剩殘餘狼狽逃竄。

  空相等人全部被滅口,一個不留…從始到終…此人每個事件都參與其中…都有所關聯…』

  「難不成…真的是他!?」慧覺心中越想越是覺得肯定。

  如果反向推理回去,一切都能得到解釋了。

  為什麼他們來到刺桐這麼久,才只是抓到一旦逆教的外圍嘍囉。什麼核心情報都找不到。

  這連續的幾件大事,單獨一件或許是巧合,但巧合多了,就成了必然。

  背後,必然有著一條統一的線…貫穿全部…

  唉…

  忽地窗外一聲嘆息,幽幽響起。

  寂靜無人的山林深處,周圍一個人沒有,忽然窗外響起一聲嘆息。

  嚇得慧覺當即頭皮一麻,全身雞皮疙瘩眨眼湧出。

  「誰!?」他迅速抬頭,朝窗外望去。

  只見窗口處,一個戴著漆黑人臉面具的高大人影,正從窗邊朝屋子裡張望。

  他不知道在那裡多久了,漆黑的雙眼靜靜注視著他,冰冷毫無情緒。

  「你是誰?」

  慧覺壓下心頭情緒,第二聲喝道。

  他瞇起眼,挺直腰背,死死盯著對面面具人。

  沒有回應。

  對方只是平靜的盯著他。彷彿雕塑。

  「看來你是來殺我的?」慧覺一步步走向門窗,面色恢復平靜。

  「可惜…你以為我為何敢獨自一人外出,給你機會?」

  他扯掉身上袈裟,露出精壯的上身肌肉。

  比起常人來說,他身上的肌肉塊狀不大,多呈流線型。

  脂肪含量極少,配上一米八的身高,看上去隱約有些顯瘦。

  「我看過你和空相交手的殘留痕跡,從痕跡判斷,你和他交手時間超過百息,相互間,互有損傷。

  我還找到一些殘留的鎧甲碎渣,你那時應該有穿戴鎧甲減少傷害吧?」

  慧覺走到距離對方還有兩米的距離,便停頓下來。

  「所以,你是以為我比空相更弱,所以才覺得能一個人拿下我?」

  對方依舊沒有說話。

  「可惜…你錯了…」

  慧覺雙手合十。

  渾身氣血發出溪流般嘩啦聲,超高速流動的血液,產生大量熱量,讓他上身皮膚開始泛紅,發黑,膨脹,變大。

  嘶…

  只是一瞬,他身體急速膨脹變大,從一米八幾的削瘦體型,增長至兩米。

  一道道銀色紋路,在他身上浮現。

  頭頂上也開始浮現銀色扭曲人面花紋。

  這赫然是進入了極限態。

  「就讓我來試試你,到底是何實力?!法相・天龍!!」

  慧覺口鼻處吐息出一片白色水汽,長長飛出,化為氣柱。

  呼!

  他剎那間前衝,雙手張開,身體騰空躍起,宛如天龍張開獠牙,撲向窗外人影。

  嗷!!

  同時間,一聲宛如龍吟的響聲,從他咽喉炸開。

  這是他所修行的真佛寺破限技——龍吟幻音。

  突如其來的聲波集中震盪,可以瞬間震顫恐嚇對手,導致氣血流動減速,降低其反應速度。

  嘭!!!

  木窗宛如豆腐般炸碎,慧覺直衝撲出,瞬間便到了那人身前。

  他雙手從上下相合,指尖銳利,就要一下咬穿對方脖頸。

  忽地,對方抬高右手。

  手掌豁然消失。

  嘭!!!!

  慧覺飛撲的身體猛地僵直懸空,靜止不動。

  他原本劇烈跳動的心臟,在這一瞬間猛然同樣靜止。

  四周的一切,正飛速化為黑白,失去色彩。

  銀白的月光。

  褐色的桌椅。

  斷裂的木牆。

  墨綠的斗篷。

  一切的一切都化為黑白。

  只有對方面具上那雙平靜漠然的黑色眼瞳,彷彿成了所有一切中最明亮銳利的光。

  劇痛,模糊,不解,後悔。無數的情緒在這一刻佈滿慧覺腦海。

  但已經來不及了。

  轟!!!

  他胸膛心口,宛如橡皮泥般往內塌陷,破碎,炸裂,分解出一個直通後背的銀紅血洞。

  他整個人也宛如炮彈般,倒飛出去,撞破木屋牆壁,狠狠拋飛出去,砸在一塊用來練掌的半金屬大礦石上。

  一人多高的黑色礦石,有大半嵌入地下,硬生生將他擋了下來。

  『重山。』

  『十倍。』

  張榮方靜靜收回手。

  他另一隻手拔出背上秋霖刀。

  身形幾個連點,來到慧覺身旁。

  看著正在迅速失去聲息的對方,他輕嘆一聲。

  「我真的不想再殺人。可惜…你知道得太多了…」

  慧覺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血不斷從嘴裡湧出,根本什麼也說不出聲。

  最後,看到的只有一抹銀亮的刀光。

  他算錯了,他原本以為,自己比空相更強,能多撐一段時間。

  在剛遇襲時,他便已經給人發了訊息。

  只要稍微拖延一二,空定就能迅速前來救援,然後兩人合力將這幕後黑手擒拿。

  可惜…

  他遠遠錯估了對方的實力。

  收刀。

  張榮方不再去看地上正在化為黑灰的人形。

  他上前一腳,將慧覺悄然在泥地上劃出的一個字抹掉。

  然後才轉身,迅速消失在夜間林中。

  就在他離開不過十息。

  唰!

  空定的身影急速衝出林間,出現在慧覺屍體身前。

  看著地上已經化為黑灰,只剩一張人皮的慧覺。

  空定只覺得腦海裡一股戾氣驟然上湧,直衝天靈。

  原本只要慧覺能稍微拖延一點時間,頂多三十息,他就能趕到支援。

  最重要的是,慧覺是真佛寺慧字輩中最強之人,其實力比起空相還要稍強一些。

  可就是這樣的他,居然…居然…

  空定蹲下身,輕輕摸著慧覺心口破開的血洞。

  九品內還好,但到了超品,這種純粹的暴力傷痕,由外到內,能有這種威力的武功就很多了。

  感應門,密教,道門,佛門,黑十教,天鎖教,很多武功破限技發展到後面,殊途同歸,都能打出這種傷痕。

  這讓他怎麼去找!怎麼去查!!?

  看著慧覺的屍體。

  和空相一樣,也是刀傷一擊斃命,空定簡直無法抑制心中的怒火和憋屈。

  這讓他怎麼去面對慧覺的師傅!?

  一時間,空定心中的鬱結快要爆炸。

  明明慧覺計算過,對空相下手的兇手,自身實力應該比空相強不了多少。

  以慧覺的實力,就算打不過,真要拖延時間,還是很輕鬆的。

  可…從接到信號,到徹底結束,前後不超過三十息。

  而到此為止,他甚至連兇手到底是誰,來自哪,什麼年歲,什麼武功,一切一切都不知道。

  一腔的怒火連發洩的方向也找不到…

  「啊!!!!!」

  猛然間,空定仰起頭,一聲咆哮。

  周圍頓時被驚起一片鳥群。

  「不管你是誰!!我必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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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張榮方長吐出一口氣,摸了摸面具邊緣,冰涼的金屬質感,讓他心情稍微平復了些。

  站在海邊眺望遠處。

  深夜的大海,宛如一片黑油。只有遠處反射一點月光的銀白,厚重而粘稠。

  剛剛交手,他第一次動用了自己能動用的最高倍數重山。

  到現在他的右臂還是一片撕裂疼痛,顯然肌肉血管全部都有了損傷。

  不過他並不在意。

  在接近兩百點的生命值之下,他如今的恢復力極其駭人。

  抬起手,他能看到手掌皮膚上,那些因為劇烈用力碰撞,留下的細小裂紋,正以一種極緩慢的速度,在合攏、修復。

  這種誇張的恢復力,已經到了肉眼可見的地步。

  估計要不了十分鐘,這條手臂的傷勢就能完全癒合。

  然後體內排除死血,死掉的損壞組織,重新長出新肉。

  他回想剛剛的瞬間,使用十倍重山時的景象。

  極致的爆發力量,帶來的是極致的速度。

  那一瞬間,他的出手速度,已經到了連自己也無法控制,無法看清的地步。

  他甚至在那一刻,都不能感受到自己手掌的存在,直到結束後,才有疼痛感撕裂感反饋回來。

  「看來這一招只能作為核心底牌使用。用一次,短時間一條手臂就廢了。」

  活動了下手臂,張榮方明顯感覺右臂極其遲鈍,只能勉強動彈幾下。

  「我現在實力已經明顯碾壓三空靈絡,就是不知道和宗師交手,能有什麼表現。」

  他如今能確定的是,空定絕對是宗師。

  但他沒和宗師真正交過手,對其到底什麼實力,打起來會是什麼樣,無法把握。

  宗師號稱毫無破綻,毫無短板。

  而他自己呢?

  若是自己有著什麼自己沒有發現的致命弱點,致命短板。

  按照傳言,那麼一旦和宗師正面交手,就可能導致致命的結果。

  而且,一旦出手,被宗師看出問題,還不能完美截殺對方。那結果就…

  這也是他一直沒有帶人圍殺空定的關鍵。

  『當初感應門宗師太精子,被那麼多高手圍殺,還是只是負傷離開。

  如今我的實力勢力,調動起來,不一定比當初的永香郡主等人強。』

  「還不能急…再等等…再等等…」等生命達到兩百…

  他放下手,轉身朝著沉香宮方向返回。

  *

  *

  *

  「什麼!?慧覺大師死了!?」

  沉香宮內。

  張榮方一把將手邊的茶杯碰翻,神情壓不住的驚悚,一下從座椅上站起身。

  他定定的看著對面氣色疲憊的空定。

  「空定大師,您確定,您不是在和我開玩笑?」

  「我也想只是開玩笑。」空定長吐一口氣,眼神凌厲,「慧覺從和對方交手,到被殺,前後沒有超過三十息。我原本和他約好,在附近等候,只要接到傳訊便馬上支援。可哪想到…

  太快了…真的太快了…」

  他到現在都無法想像,就算是自己,全力出手,面對慧覺,也不一定能打出這個時間。

  三十息!

  如果沒有超強的爆發技,根本不可能做到這麼快擊殺一個擁有宗師潛力的三空靈絡。

  空定回想慧覺心口的那個誇張血洞,明白那下手之人,鐵定掌握著極其恐怖的爆發力量技巧。

  他抬起頭,滿是血絲的眼睛盯著張榮方。

  「張影道子,我知你之前出身東宗金翅樓,和我西宗素有間隙,但如今此事,若你能全力相助,查清幕後,算我空定日後欠你一個大人情!!」

  張榮方來回走動幾步,眉頭緊鎖。

  不多時,他忽地駐足。

  「大師,不是貧道不願,而是我也毫無頭緒。如今能找到的線索極少,逆教似乎早已離開刺桐,隱藏自身。要想找人,唯有等他們再度出現,開始活動才行。」

  他停頓了下,又繼續道:「不過…還有個思路。」

  「什麼思路?」空定神色一動,迅速問。

  他和慧覺,一個沉迷習武,武力高強。一個思維靈活,辦事精竅。

  兩人搭配起來,可以相互彌補短處,放大長處。

  如今慧覺死了,他出手殺人倒是可以,但解謎這等事…完全不擅長。

  此時沒了頭緒,但回去後,又無法面對慧覺的師傅。

  他無奈之下,只能找身邊腦子最靈活,情報範圍最廣的人。

  也即是一直盡力相助他們的大道教張影。

  「慧覺大師實力高強,其實整個刺桐算起來,能夠短時間內殺他的人,極少。若是我們能一個個的排查…」張榮方提議。

  「整個刺桐…若是有流動呢?以慧覺實力,恐怕只有宗師能做到…」空定沉聲道。「但刺桐有宗師麼?」

  「怎麼沒有?當初永香郡主是怎麼死的?」張榮方驀然回道。

  太精子!

  忽地空定心中閃過一個名字。

  「不可能,太精子出身感應門,而且其背後立場,不可能對慧覺下手…」

  「若是路過宗師呢?又或者是多人配合呢?」張榮方猜測。

  「路過宗師有可能…多人配合不可能,我在現場沒有找到任何交手痕跡。從開始到結束,只是一瞬。」

  提起這個,空定眼裡閃過濃濃忌憚。

  這讓他想起了極境的那群宗師。

  「不過…這樣的痕跡,很像是那些極境宗師手段。」他低聲道。

  「嗯?極境宗師?!」張榮方一愣。「大師何出此言?據我所知,就算極境,也不會超過我等極限吧?極境並非拜神武者,力量不可能有這麼強的。」

  「你應該是沒接觸過極境,這群人確實沒有超強恢復,體質不強,腦子也不怎麼清楚。

  但…一旦跨入極境…他們對身體的掌控度,會達到一個極高的層次。能夠使用更極限的技巧和武器,短時間解放身體潛力,爆發出很大威力。不過之後會受傷。」

  「哦??還有這等事!?」張榮方心頭一動,升起好奇。這不就有點像解放人體極限麼?

  前世那些腎上腺素爆發時,一個柔弱母親能抬起小汽車的新聞。不就是這種特徵?

  「所以我懷疑,此事極有可能是極境宗師所做!慧覺身上的傷勢,符合極境中,極律者的特徵!」空定面色陰沉。

  「所以,此事極有可能是附近有一極律方向極境宗師存在。」

  「極律?」張榮方第一次聽說這等說法。有心想詢問這些。

  但空定卻已經不想說什麼了。

  他一下站起身。

  「慧覺之死,我會如實上報真佛寺,此事到此已經不是之前那般能輕鬆解決的了。

  連續死了兩位三空拜神,無論如何,刺桐都必須給出一個交代!」

  「大師的意思是…!?」張榮方面色肅然問。

  「調集駐軍,掃蕩搜查一切可疑人等,使用那等技巧爆發之人,就算是極境,也肯定會手部受傷,短時間內無法恢復。所以……」空定越想越是覺得可行。

  不自覺的,他看了眼張榮方的雙手,完好無損。

  「有什麼需要支持的,晚輩責無旁貸!」張榮方果斷起身,正色道。

  「多謝道子!」空定認真點頭。

  兩人接下來,迅速開始商議之後如何排查,如何應對。

  不多時,空定才離開沉香宮。

  等空定離開後,張榮方也站起身,換了衣服,再一次安排陳瀚去做其他事,自己則戴上人皮面具,改換身份,悠悠下山。

  打死了慧覺,光靠空定一人,根本不可能查出真相。

  此人沒有慧覺那般敏銳的感知,頭腦也不如慧覺清晰。

  所以,他如今也就能更安心的拖延時間。

  下到山腳,張榮方乘車來到城內一處石碑店面。

  店面地勢偏僻,生意冷清。

  有些暗淡的店面深處,一個身材高大的身影,圍著麻布圍裙,手裡拿著刻刀,正小心用錘子一下接一下的砸著石碑上的紋路。

  「老左,你總算開門了。」張榮方見到此人,眼裡閃過一絲輕鬆。

  等了這麼久,這位千石門主總算又回刺桐了。

  他在判斷出空定也是宗師後,便一直想要親身試試,宗師和三空到底之間有何不同。

  但他認識的宗師,就只有左韓一人。

  所以……

  「景榮公子可是有事?」左韓放下手裡的錘子刻刀,有些複雜的看著張榮方。

  一開始他只是想旁觀觀望,帶領千石門在暗處護持對方。

  這樣整個千石門也不至於和對方接觸過多,之後若想接觸和脫離,都要更容易。

  可沒想到,這才多久?千石門裡的諸多高手,就已經經不住腐蝕,紛紛被拉攏過去。

  如今,更是幾乎和沉香宮綁在一起。

  雖然感應門也有不少分支,分別投靠各大勢力。

  可左韓一直是拒絕這種傾向的。

  但如今…

  若非這兩個月裡,門內基礎弟子們的武功因為丹藥服食,各種輔助條件增多,而提升速度飛快,遠超以前。

  左韓甚至都有點後悔,過早和張影接觸。

  「老左,要找到你一次可不容易。這次我是遇到麻煩了。」張榮方嘆道,「現在有事麼?換個地方聊聊?」

  左韓沉默了下,敲了敲桌面。

  頓時店舖後面,有人掀起簾子走了出來。是一身材高大,面容俊秀的陽光青年。

  青年一身肌肉飽滿勻稱,雙目炯炯有神,身上氣血流動不弱。

  「你看下店舖,我出去一下。」

  「好的爹。」青年迅速回答。

  左韓看向張榮方,伸手介紹道:「這是小女左英,日後若有麻煩,還請公子幫扶一二。」

  「這個自然!」張榮方認真應下。對方女生男相,倒是讓他不自覺多看了眼。

  兩人當即一前一後,離開店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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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停留,二人迅速離開城區,穿過郊外,速度身法也越來越快。

  十多分鐘後。

  在遠離刺桐的一處荒蕪亂石海灘上。

  張榮方站定,轉身。

  「老左,西宗來人的事,我也將消息傳給你了。你怎麼看?」

  「慧覺是公子下的手?」左韓眼皮微微一動。

  眼前這位不愧是月王傳承一脈,行事無所顧忌,就算是如今如日中天的西宗高手,也說殺就殺。

  看來其身後,還有可能有二代月王一脈的高手存在。

  否則不會這麼容易就殺掉慧覺。

  要知道,除開極少部分掌握了特殊秘圖的極境宗師外,其餘普通宗師,就算知曉秘圖,也殺不死靈絡。

  能迅速殺死拜神武者的,只有同類,極境宗師。

  「慧覺,他查到了一些東西,我逼不得已,只好滅口。」張榮方嘆息。

  「可惜…我原本不願殺人。特別是如今西宗勢大,死一個空相或許不夠格,但再加一個慧覺,引起的動靜就太大了。」

  「公子看得很清楚。但此事不得不為,既然做下了,我等便只考慮善後。」左韓沉聲道。

  「左叔有何建議?」張榮方挑眉看向他。如果有更好的建議,他自然願意採納。

  但現在的問題是,他只有一條路可走。

  「死了兩個三空靈絡,西宗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之後就算空定查不到什麼,也一定會派更強角色下來處理。

  但是…這一切是建立在,事情無法了結的基礎上。」

  左韓意有所指。

  「哦?左叔的意思要有一個了結?…我有些明白了。」張榮方秒懂。「可去哪找一個這樣的替罪羊呢?」

  「西宗如今和真一教爭鋒相對。要麼,想法引到真一教身上。要麼,想法讓西宗自己不想再查。」

  左韓平靜道。

  「要知道,西宗本就是一盤散沙結合在一起的勢力。雖然個個真佛寺高僧實力強勁。但他們內部也有著不少的小團體。

  而慧覺空定所在的小團體,必定才是真正想要追究的力量。其餘小團體,絕不會消耗自己的力量前來調查。

  所以……」他頓了頓,看向張榮方雙目。

  「所以如何?」張榮方雖然沒聽完,但已經猜到他後續可能要說什麼了。

  「所以,只要徹底解決慧覺空定這個小團體,讓西宗真佛寺明白,再繼續碰撞下去,吃虧的只會是他們自己。讓他們其餘的小團體不願意派人前來解決。

  那麼,最後的結果,就是真佛寺隨便派個人來,找替罪羊,了結此事,算是表面上掙個面子,維護名聲。」

  左韓看上去很有經驗的樣子。

  「原來還能這麼解決…」張榮方恍然,「我倒是把西宗想成了和我大道教一般的勢力了…」

  「西宗很獨特,和大道教真一教等其餘教派相比,雖然他們因為收人制度,導致整體勢力強橫無比。

  但也因為這種特殊的制度,其內部極其分裂。若沒有共同利益作為目標,他們的力量不能作為一個整體看待。」

  左韓平靜道:「也就是當年為了爭奪東宗,奪取地位勢力利益時,他們結成一塊。除此之外,西宗很難像當年一樣視作一體。」

  張榮方聞言,頓時了然。

  「如此看來,我們需要解決的,就只有空定慧覺背後的小團體?那麼左叔可瞭解這兩人身後還有什麼高手?」

  「慧覺背後還好,是真佛寺的一個空字輩武僧。但空定則不同,此人乃是真佛寺八部眾之一——摩呼羅迦的親傳弟子。」左韓沉聲道。

  「摩呼羅迦…就是之前的大宗師麼?」張榮方心頭一沉。

  「正是。所以空定此人,不能動。否則會很麻煩…」左韓道。

  「那就讓他查。」張榮方想了下,現在還得默默潛伏,積攢屬性點。

  只要拖延時間的目的達到就好。

  至於空定,也不是必殺不可。

  「最後一個問題。」他抬起頭,露出一絲微笑。「晚輩一直想要試試,宗師之境,到底比三空等強到哪裡。不知左叔能否滿足晚輩這個小小的請求?」

  左韓頓時默然。

  他雙目仔細注視著張榮方,沉寂了一會兒。

  「宗師即是沒有破綻。」

  隨即,他輕輕解開上身衣服,將其疊好,用石頭壓在一旁礁石之間。

  「請!」張榮方眼前一亮。同樣扯下道袍,露出魁梧上身。

  「我便以常態,和公子交手,你可以仔細體會其中不同。」

  「好!」

  張榮方微微躬身,深吸一口氣,凝視對方。

  嘭!!

  他剎那間踏步向前,身後沙灘炸開,人已經越過十多米,一招打向左韓肩膀。

  這一招是大道教炎帝符中的尋常招數,但在硬功不壞之軀的加持下,也變得勢大力沉。

  招式未至,尖銳破空聲便已刺得左韓耳膜生疼。

  他心中對比了下,世子這一招的力度,速度,在金蟾功和硬功的疊加增幅下,已經不比一般的三空拜神弱了。

  這還只是普通狀態。

  心中暗讚下,左韓抬手格擋。

  嘣!

  兩人手臂交擊,發出沉悶響聲。

  「所謂宗師,一般有兩種能力。

  第一便是毫無破綻,毫無短處。除了使用遠超他們的力量和速度,進行碾壓外,要想勝過宗師,唯一的辦法就是正面對耗。」

  左韓雙臂如閃電,站在原地不動,便穩穩接住張榮方狂風暴雨般的爪功。

  一道道爪影不斷被他中途截止,在力量還未爆發最大前,便直接打斷。

  每一擊,都讓張榮方出力極其難過。

  每一擊,都打在張榮方招式的最薄弱處。

  以強擊弱。

  「招數武功達到圓滿如意。才能毫無破綻,強弱一體。這便是宗師!」

  左韓一邊出手,一邊口中不斷講解。

  明明他的速度,力量,使用的和張榮方差不多。但兩人的勝負天平,才短短十幾招,便迅速朝他傾斜過去。

  看似張榮方每一招力量速度都和其持平,但他每一招都是最薄弱處被擊中。

  無論他如何騰挪閃避,最後都是一樣的結果。彷彿他一切招數都被看穿一般。

  這樣一來,他的薄弱處也越來越弱,越來越無力。

  直到…薄弱點成為防禦體系的破損之處!

  唰!

  剎那間,左韓右手帶出道道殘影,一掌懸在張榮方胸膛正中。

  勝出。

  兩人瞬間停下。

  張榮方靜靜感受剛剛那一剎那的突變。

  他的出招薄弱處,不知不覺被一點點削弱,直到最後,被瞬間擊穿。

  整個防禦體系宣告崩潰。

  等他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

  「這就是宗師麼?」他自覺自己招數已經到了圓滿無破綻的地步。

  但在交手時,硬是被硬生生打出了破綻。

  「招數武功的圓滿,不是境界的圓滿。」左韓收回手。

  「接下來,世子可以動用極限態和破限技。」他面色平靜。

  「那麼,得罪了。」張榮方面容正色起來。

  他自然不會真的動用十倍重山這種最後底牌,但用個破限技加極限態,還是可以試試…

  「世子不必留手。左某武功已到極限,硬功大成,再加上靈絡對身體的硬化。就算站著不動,您也不一定能傷到我。」左韓平靜道。

  「左叔口氣很大啊…」張榮方眼神瞇起。

  「世子不必在意。」左韓眼神不變,「就算宗師之中,也是有強弱之分。

  且世子未來必然會勝過老朽,但現在,還時候未到。」

  這話的言下之意,便是他左韓,就算在宗師之中,也是強的一檔。

  「那麼…」

  張榮方雙手抬高,在身前相合成三角形。

  「臨界!」

  話音剛落,他驟然消失在原地,環繞左韓雙手宛如利爪,不斷揮擊。

  細碎的交擊聲短促而沉悶。

  每一次聲音都代表兩人極短時間的交手一次。

  左韓站在原地不動,周圍腳下沙灘不斷炸開一道道腳印。

  砂石飛濺,所有腳印漸漸形成一個碩大的圓環,將他包圍其中。

  此時他的雙手依舊只是普通狀態,沒有極限態,只是尋常的出手格擋。

  「沒用的。」左韓平靜道。「踏入宗師者,都會有自身的絕對防禦圈。」

  「所謂絕對防禦圈,即是在武功招式上,除開硬碰硬消耗,和超越一個等級的強悍力量速度碾壓。

  其餘一切情況下,宗師都能維持自身穩定,不被擊穿防禦。」

  他猛地右臂握拳,往前一擊,逼開張榮方。

  「對於宗師來說,最強和最弱之處,並無區別。此即為,圓滿如意,絕對防禦。」

  他雙手虛張,宛如環抱大球。身上一道道氣血奔騰湧動,無論有誰從任何一個角度進攻,都會被其完美格擋。

  張榮方一眼望去,彷彿看到的不是左韓一人,而是一堵厚重高大的城牆!

  「最強和最弱等同,換句話說,便是處處是最強麼?」他沉聲道。

  「世子可以來試試。」左韓平靜道,「其實尋常武者都會有防禦體系,只是有的薄弱,有的強厚。而宗師的核心,只是將這種防禦理念發揮到極致。」

  「有意思。那就讓我看看,能不能逼出左叔你的極限態吧…」

  張榮方壓低重心。

  全身氣血再度加速,提增。

  一道道血流摩擦血管,散發大量熱量。

  他的皮膚開始發紅,肌肉充血膨脹,身形也微微變大,魁梧了一圈。

  長髮掙脫道冠,張榮方低下頭,雙眼眼白湧現無數血絲,匯聚眼瞳。

  「第二極限態:神意合一。」

  他沒有用陰陽共濟,實際上大道教的極限態,本身並不增加力量速度爆發。而是極大的增強續航。

  但在接近兩百點生命的強悍體質下,張榮方已經不需要考慮續航了…

  他只需要…

  考慮如何殺死對手!!

  「再來!!」

  嘭!!

  地面炸開一道深坑。

  張榮方閃電抬手,直拳。

  『破限技・陰溪!』

  他右臂化為一道虛影,破開空氣,劃出尖嘯,抓向左韓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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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生機 上

  距離刺桐數千公里外,滿是黃土的丘陵山巒間。

  一條細碎的河流蜿蜒在山間峽谷流過。

  晴空萬里,艷陽高照。

  河流宛如玉帶,反射出明亮晶瑩光澤,成為周圍所有黃土生物圈的生命之源。

  幾隻灰羊小心翼翼的在河邊土坑裡,藉著湧進來的一點水流,低頭喝水。

  呼!

  忽地遠處—道飛石,狠狠劃過弧線,砸中一頭灰羊腦門。

  灰羊拔腿就跑,但還是被打得失去平衡,歪歪扭扭跑出幾步,倒在地上,失去意識。

  「今天又有好吃的了!姐姐好手法!」

  一大一小兩個年輕身影,迅速靠近,朝著地上昏倒的灰羊過去。

  這兩人,一個身材窈窕,胸脯微微隆起,一條黑亮長辯垂在身後,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

  赫然是一年紀在十七八歲的灰衣少女。

  少女面容只能算端正,而且皮膚不怎麼好,顯然是被這黃土地區的風吹日曬弄得粗糙了。

  少女身邊,則是一腦袋有點大的小男孩。

  「姐,今天這頭羊可真夠大的,回去殺了說不定羊皮還能換一身新衣服!」小男孩微微有些興奮。

  「嗯,回去就給阿爹換一身上衣,好久以前阿爹就說要換,到現在也沒動靜。」少女笑得瞇起雙眼,宛如兩道月牙。

  拿起石頭,她又狠狠砸了幾下灰羊的腦門,將其打得再暈一點。

  這樣也能保險些。

  托起灰羊,扛在肩膀上,少女正要轉身回去。

  「姐!你看那邊,那是什麼東西!?」忽地弟弟手指著河邊一物大聲道。

  少女扭頭,順著弟弟手指頭方向看去。

  河邊淺一些的地方,正有一個黑色東西,在隨著水流的衝擊,搖搖晃晃。

  那黑東西正好被一塊大石頭擋住,才沒能繼續往下被沖走。

  少女凝神打量了下。

  「好像…是個人!」她忽地驚道。

  尤世飛渾身冰冷,浸泡在水裡,仰頭望著天空。

  他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

  或許就這麼死在這裡,死在這條河裡,也無所謂吧…

  他沒有牽掛,只是秉著唯一的求生欲和報復欲,和金翅樓西宗的人廝殺掙逃。

  不斷受傷,不斷逃脫。

  一次次,他仗著極高的身法速度,不斷的化險為夷。

  可這一次…或許他要真的撐不下去了。

  『銅臂禪師空合……!』他腦海裡最後浮現這個名字。

  只是正面交手一招。

  他便瞬間被擊潰,右臂被硬生生打斷,無力動彈。

  要不是他當機立斷,動用提前準備好的毒粉和火藥,讓其以為是炸藥,拖延對手,迅速離去。

  要不是有神秘高手忽然出手,阻截對方,拖延了一會時間。

  恐怕他現在漂浮在河水裡的,就是一具浮屍了。

  『金翅樓…西宗…說什麼我是人種…呵呵…』

  尤世飛掙扎著想要起身,但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就連睜眼,也感覺那麼累。

  「快看,這裡有個人呢?!真的是人!」忽地一個清脆的少女聲音傳到他耳中。

  尤世飛朦朦朧朧的看到,天光之下,一個不那麼漂亮的年輕面孔,慢慢出現在自己視野裡。

  「他還活著!快快!我們把他遞回去,找爹爹治傷!」少女頓時驚呼起來。

  『那是…仙女麼?…』尤世飛意識已經模糊了,他懵懵懂懂的想著。

  『或許只是幻覺,聽說人臨死前,總會遇到各式各樣的幻覺…,

  嘩啦一聲水響,尤世飛被人從水裡拖了起來。

  *

  *

  *

  刺桐・野海灘。

  砰砰砰砰!!

  兩道魁梧高大人影,正急速交手過招。

  手對手,腳對腳,肘對肘。

  兩人狂風暴雨般的交手,不時夾雜在海浪聲中,不絕於耳。

  張榮方開啟兩重極限態,全身發紅泛黑,遠遠望去,已經近乎和普通人脫節。

  他全身血管畢露,移動間,長髮隨風飄動,早已到了連靈絡都隱隱有些無法承受的極限。

  在這等兩層極限態的強度下,當初的空相,也不過只支撐了十幾息,便出現破綻。

  但張榮方此時卻毫無影響,彷彿像沒開啟第二極限態一般。

  一招招破限技連貫使出,從各個角度打向左韓。

  但詭異的是,無論他如何出手,都宛如擊打在厚重鋼鐵城牆一般。

  一切的招數,都被完美阻擋,截斷。

  左韓從始到終,就站在原地,沒有移動過。

  他面色平靜,但眼神卻不甚安定。

  張影世子的實力,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

  如果說之前,他還以為是張影世子背後,有高手出手打死了慧覺。

  但現在,他沒有那般想法了。

  就世子此時的實力,已經足夠做到那一點。

  實際上,到此時為止,他已經不自覺的動用了全部實力。

  除開沒用極限態和破限技外,其餘他已經將一身武功施展到了極致。

  涮!

  最後一招被逼退,張榮方拉開距離,站定,全身大量汗水順著皮膚肌肉滑落。

  他依舊維持著雙重極限態,沒有解除。

  到了此時此刻,他已經能安全的長時間負荷兩層極限態了。

  只是,光靠這點,居然依舊不能讓左韓動真格。

  張榮方這是頭一次,真正體會到。宗師和以下武者,之間存在的巨大差距。

  無論他如何出手,出招,動用破限技。

  都會在威力還沒到最大時,被左韓截斷,擊潰。

  「好了,世子,你現在的力量,不可能擊穿我的絕對防禦圈。也無法找到破綻,所以就到這裡吧。」左韓沉聲道。

  他不願過度傷了世子的自信心。

  「再繼續打下去,只會讓你的身體無法承受而受創。」左韓面色平靜。

  世子確實很優秀,天賦極其恐怖,就算是他,不動用極限態或者破限技,也無法秒殺。

  在整個大靈,能做到這點,已經很強了。

  要知道,就算是一些弱一點的宗師,也不過如此。

  「不急…再試試。」張榮方深吸一口氣,吐出的空氣也被肺部灼燒得發燙。

  他眼中驟然浮現暗光視覺的能力。

  在他眼裡,屬於左韓的靈線,氣血,一道道網絡清晰浮現而出。

  嗤!

  他驟然消失,踏步,前衝。

  屬於大道教的岳型符,迎面當頭一擊掌刀,從上往下斬落。

  嘭!

  掌刀被擋住。

  張榮方的另一隻手卻同時和左韓的左手對上。

  彷彿未卜先知一般,他單手化為雨點,狂暴的和左韓全力對掌。

  每一次,他都精準的預測左韓想要出手的位置。

  而同樣的,左韓也精準的提前截住他出手。兩人都彷彿在預測對方。

  一聲悶響下,兩人同時退後一步。

  左韓睜大雙眼,低頭看向自己雙腳。

  這是!!!??

  他居然退了!??

  他居然,被一個還未達到宗師境界的人,擊退了!?!

  還有剛才那種感覺……

  「再來!!」這一次輪到他率先出手。

  兩人毫不猶豫,再度宛如炮彈般撞擊一起。

  拳掌腿腳膝肘,每一招打出,兩者都會提前判斷,改換路線。

  預測和預測同時進行。

  一時間無論是張榮方,還是左韓。

  在交手時的力度都弱了很多,改而換之的則是速度。

  爆發極致的速度。

  兩人閃爍般的變招,試圖取得先機,讓自己先於對方擊中對手。

  左韓越打越是心驚。

  這種感覺…

  這種熟悉的感覺…

  嘭!!!

  終於,他全力一掌逼退張榮方,退後數步,站定,眼神複雜的看向對方。

  「足夠了!」

  他已經足夠判定了。

  剛剛那種感覺,就是獨屬於宗師的禦敵先機。

  只是讓他有些奇怪的是,世子的禦敵先機,似乎只對他上身攻防有用,而對腿功並無多少效力。

  但就是這樣,也已經遠超他想像了。

  世子現在才多大!?

  其餘宗師,哪一個不是在踏入超品,延緩氣血衰老後,快六十歲,才博采萬家,領悟禦敵先機。

  沒想到…世子如今才三十出頭,便能踏入這一步…

  不愧是天縱奇才!

  不愧是能將金蟾功練到逐日境界的恐怖天賦!

  此時此刻,左韓面色不動,但心中卻已心潮澎湃。

  他看向此時渾身血紅,黑髮隨風飛舞的張榮方。

  太陽的金光照耀在其體表,彷彿給其一側鍍上一層金色。

  此時此刻,他心中湧出一股莫名的灼熱和感動。

  如果世子一直安然潛伏下去…

  終有一日…

  待他不再隱藏之時,或許,便是整個大靈聖門,一統之日!

  對此,左韓忽地升起前所未有的強烈信心。

  *

  *

  *

  沉香宮。

  張榮方沐浴後,重新披上一層層道袍,用一根細繩繫上長髮。

  走出水房,外面張真海已經靜靜等候多時了。

  院落裡,除開張真海,還有周圍看守道宮的守教衛兵。

  因為財政狀態極好,沉香宮招募的守教衛兵,也是福利極好。

  所以就連這些精選出來的年輕衛兵,也多是達到了即將入品的程度。

  在手持弓弩,不斷訓練下,他們在這裡的生活,比起在之前的軍營,要好出太多。

  在和張榮方簽署了合同後,他們得到道宮培養的同時,至少要為張榮方這位守教效力二十年。

  「道子,您找我?」張真海不明所以的看向張榮方。

  如今逆教潛伏,她一時間也沒什麼事做了,於是便每日苦修武藝,和丁駱兩人一起,相互切磋交流。

  這樣的日子,除開每天看著丁駱兩人發狗糧有些難受外,其餘一切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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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 生機 下

  「隨我來。」張榮方看了她一眼。

  張真海依舊還是原本那身打扮,馬尾,面罩,緊身勁裝,外披簡單披風遮掩。

  披風上還有屬於大道教的字記。

  張榮方當頭走向書房,推門而入,點燈。

  房間裡頓時瀰漫起一絲鯨油的脂肪燃燒香氣。

  這是伊西巴斯那邊贈送的深海鯨油,巴掌大小一塊,省著用能用一個多月。

  張真海看著敞開的房門,裡面空無一人,一排排書架間,只有道子張影獨自站在那裡。

  她略微有些遲疑。

  雖然經常有何道子一起單獨相處的時間,但這種獨處一室的夜晚時段,還是第一次…

  「來。」張榮方回頭朝她輕輕招手。

  「是。屬下失禮了。」張真海低頭肅然道,抬步走進房門。

  她頓了下,反手將門關上。

  「不要總是這麼嚴肅。」張榮方看了眼她,發現她渾身緊繃,有點緊張。

  「是。」張真海點頭。

  見其雖然嘴上答應,但身體依舊還是原樣,張榮方無言有些失笑。

  但也明白對方就是這樣。

  他走近過去。

  「能把手給我看看麼?」

  張真海渾身一顫,白皙的皮膚肉眼可見變紅起來。

  「是!」

  她抬起手,輕輕放在身前。

  然後低下頭不敢去看。

  雖然在心中期待了這一天很久,可當它真的到來時,她卻毫無準備,毫無預兆。

  忽地,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背,被一個溫熱的,濕濕的東西,輕輕舔舐。

  那是什麼!!?

  張真海不敢去看,她渾身體溫急速升高,雙腿顫抖,幾乎要站不穩軟倒在地。

  但她堅持著,努力支撐著平衡。

  絕對不能在道子面前露出醜陋、不堪、失禮的一面!

  絕對!!

  「好了。」張榮方的聲音彷彿遠處飄來,朦朦朧朧,若隱若現。

  他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張真海,將手裡的熱毛巾收回,放到鼻端聞了聞。

  一股淡淡的香氣頓時鑽入鼻端。

  果然是體香…

  結合之前慧覺的舉動,張榮方心中終於確定。

  「真海?」他看了眼一動不動的張真海。「可以了,謝謝你的配合。」

  「道子放心!真海一定會安全把孩子生下來!!!」

  張真海猛地直起身大聲道。

  她面色漲紅,眼神迷濛,渾身香汗淋漓,全身血液流速快得不行。

  「……!?」張榮方一臉茫然。她在說什麼?

  什麼孩子!?

  門外隱隱傳來陣陣壓抑不住的低語聲,顯然外面看守的人都被張真海這一句『爆料』驚呆了。

  張榮方一時間無言以對。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張真海居然還這麼純真…這碰一下手,就直接跳到懷孕生孩子階段了!?

  母雞下蛋一天一個也沒這麼快吧…

  他有心解釋,但看張真海美目朦朧,巴巴的看著自己。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伸手在張真海眼前揮了揮。

  「真海?」

  沒反應…

  「真海?!」

  張榮方拍拍她肩膀。力道稍微用上一點破限技陰溪的效果,能震動人體,幫助理順氣血。

  果然…

  張真海眼神迅速清澈起來,她睜大眼看著張榮方,迅速回想起了自己剛剛幹的蠢事。

  面色迅速由紅變成暗紅。

  噗通!

  她一個雙膝跪地,面色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真海…太過失禮…容許屬下先行告退…!」

  嘭!

  不等張榮方回答,她人已經撞開房門,狂奔離去。

  「……」

  張榮方怔怔的看著被撞開的房門,一時間默然無語。

  他是沒想到張真海會這麼純情。

  「道子?」

  陳瀚一臉茫然的走到門口,看向張真海離開的方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什麼事?」張榮方收拾情緒,恢復平靜。

  「剛剛又出事了。」陳瀚沉聲道。「薛集薛公子,就在下午時分,被神秘組織劫殺,人現在不知所蹤,他身邊的所有人,包括那個叫陳忠的高手,全部遇害,無一生還。」

  「無一生還?!」張榮方面色一凜。

  那個陳忠,可是名副其實的三空高手。

  這個層次,就算是在刺桐大都這些武人極多的地方,也是頂尖的高手。

  更何況,那陳忠極有可能還是靈絡拜神!

  「道子,此事我們該如何處理?」陳瀚沉聲道。

  張榮方沉吟了下。

  「薛集之事,背後應該和我們無關,其背後涉及勢力之強,不是我們能應付的…此事,馬上聯繫靈廷雲汐公主,還有薛集之父薛成思將軍。

  然後,我們也派出人手,調動駐軍在附近巡查搜索…」

  「是!」陳瀚鄭重點頭。「其實,從薛集此人來到刺桐來看,恐怕是背後有人故意引他過來,然後趁機下手。」

  「嗯,薛集此人…如今只能看其吉人自有天相了。」張榮方嘆道。

  其實原本是該他下手的,可沒想到,還有人比他更等不及。

  如今既然人沒了,那便只能作罷。

  「還有事麼?」

  「是,一個時辰前,附近的關宇城發生動亂,府督李海年半夜被刺身亡。

  同時城內駐軍內亂,由一個叫陳峨山的人改弦易轍,宣告起義!」陳瀚迅速道。

  「起義?」張榮方閉目,看了看自己此時的屬性。

  生命值已經終於踏入一百九了。

  快了快了…

  「刺桐府督趙彥亭趙大人那邊,要被臨時抽調軍隊前往鎮壓。

  所以傳訊過來,希望道子這邊幫助穩定刺桐治安,不要讓城內有人趁機鬧事。」陳瀚繼續道。

  「嗯,這點沒問題。」張榮方忽然回想起當初還在清和宮時,那時候師傅張軒的起義。

  其實現在看來,那樣的起義,從一開始,便注定是失敗。

  就像此時此刻,這所謂的起義,在上位者的眼裡,只是一場場鬧劇。

  或許在普通人眼中,他們不堪重負,不堪被欺壓,要奮起反抗。

  在他們看來,統治一切的,都是和他們一樣的府督,府尹,或者更高的官員,大家都是一樣的人。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但可惜…

  真正位於頂端的上位者們,或許根本已不算是人了…

  不由自主的,他回想起今天和左韓的交手。

  戰後,左韓還鄭重提醒他。

  除開絕對防禦圈和禦敵先機兩個能力外,宗師還有一個絕對強大的底牌。

  那便是——終式。

  終式,只有宗師這般將一身武學融匯創新,攀升巔峰後,所獨有的最頂點極限態。

  終式本質上是最強的極限態。

  一般爆發時間極短,但威力遠遠超越常人想像。

  那不是宗師之下的武者所能想像的層次。

  左韓反覆提醒,不要小覷任何一個宗師。

  就算他再弱,一旦動用屬於自己的終式,都有可能翻盤。

  而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讓其用出終式。

  『若是宗師配合極境…那發揮的威力,簡直難以想像。』張榮方只是想像一下,便能感覺到那種壓倒性的壓迫感。

  絕對防禦圈,禦敵先機,終式。

  結合如當年天女那般的絕對閃避,精準出手。

  境界不到,單對單,恐怕連碰也碰不到這等強者衣角。

  這種對手,就算拜神武者速度力量再強,只要不是絕對超越一個大檔次,恐怕根本就是被虐殺的份…

  不知不覺,他又想到西宗空定。

  先不說打不打得過,就算打得過,他也不能殺。以免引來其背後的摩呼羅迦。

  好在現在發現是張真海體香後,迅速處理掉所有線索,問題不大。

  看著搖曳的油燈,張榮方心中對於新天賦的希冀越來越多。

  力量。

  他還不夠強。

  若是他有著連摩呼羅迦也一併能打死的實力,還需要顧忌什麼?

  *

  *

  *

  伏省。

  一處荒山野廟內。

  破了個洞的屋頂,漏下一道潔白月光,將蜷縮在角落裡的幾個人影照亮。

  冷風呼呼的從破廟缺漏處往裡灌。

  牆面上大片大片的綠霉和苔蘚,散發著難聞的嗆人氣味。

  卡嚓。

  忽地外面傳來一聲細微輕響。

  響聲就如老鼠窸窸窣窣穿過枯木,踩動了什麼東西。

  靠牆休息的幾個黑影中,其中一人猛地驚醒,環顧周圍一圈,他緩緩站起身。

  「不對!」

  忽地他發現了什麼,急忙想要將同伴叫醒。

  但一聲尖銳破空聲,從破廟牆洞穿透而至。

  噹!!

  那人拔刀盪開箭矢。

  「又是金翅樓的走狗!快帶小姐走!!」

  其餘黑影迅速驚醒,紛紛起身散開。

  最中心的一個窈窕身影一片茫然從睡夢中醒來。

  才剛醒,便看到周圍唰唰衝進來一個個帶戴著黑色面具的勁裝黑衣人。

  他們人數極多,幾下便將幾人圍住。

  「隨我來!」最先起身的人影怒吼一聲,持刀往後狠狠一撞。

  牆體碎裂倒塌。

  幾人簇擁著窈窕身影快速朝遠處離去。

  其餘還有幾人留下來捨身斷後。

  「抓住徐清幽者!賞銀千兩!位升三級!!」

  一道道呼喝聲在周圍起伏不定。

  金翅樓黑衣人迅速和斷後之人交上手。

  破廟外圍。

  程輝面具下的面色平靜,目光銳利,遠遠望著正在逃亡中的三大人種之一。

  「徐清幽這次插翅難逃,我倒要看看,還有誰能救下她。

  第一人種那邊呢?有回訊了沒?」他問向身邊的副手。

  「樓主,第一人種尤世飛,如今已經初步圈定逃遁範圍。我們已經調動周邊駐軍地毯式搜查了。」副手恭敬回答。

  「第三人種的排查,也不能停,三者同步進行。如今我們有西宗的全力支持,若不迅速做出成績,日後也沒臉再向上為你等請功。」程輝淡淡道。

  「樓主說的是。」副手恭敬道,「若非樓主將我們從死牢裡放出,恐怕我等現在早已人頭落地。此等救命之恩,簡直無以為報。」

  程輝不置可否,這些話聽聽就行,他目光看向遠處已經快要逃出林地的徐清幽等人。

  那裡也有早已埋伏好的山林軍團。

  「小心些,人種雖潛力很高,但年紀小,實力不強,其身邊必定有東宗當初佈置的守護力量。他們擅長隱匿,需要耐心排查。」他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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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區區幾個人種罷了。」

  就在程輝幾人觀戰之時,一道足足兩米五的高大人影,正從後方緩緩靠近。

  人還未到,聲音便先傳來。

  程輝轉過身,看向來人,頓時眼神一驚。

  「金源禪師!?您居然也來了!?」

  其餘金翅樓的副手和靈使也是一驚,紛紛轉身,急忙朝來人躬身行禮。

  來人皮膚黝黑,肩寬體壯,面容悲苦,光是站立不動,便散發出一絲絲隱形壓抑感,讓周圍眾人不自覺的放輕呼吸,以免聲音太大,驚擾到他。

  金源禪師上身赤著,掛了一串灰白色石質打造的巨大佛珠,一把白色鬍鬚垂到胸前,微微飄動。

  光是看其肌肉體表,便有種鋼澆銅鑄的強硬感。

  其身後兩側,則是一併前來的銅臂禪師,和瘋魔和尚。

  兩人都是三空拜神,在出家前,也都是橫行一方的強大凶人,但在金源禪師身旁,兩人個頭明顯矮了一截,氣勢也被硬生生壓制下去。

  「還沒拿下麼?」金源抬頭看向破廟。

  他法號空淨,但一般他不喜歡別人叫他法號,而更喜歡叫他金源。

  「禪師,這徐清幽隨行之人,還是有幾個高手,我等金翅樓畢竟只是刺探情報組織…」程輝語氣無奈道。

  「一群廢物!」金源冷哼一聲,往前踏步,撞開幾人,筆直朝著破廟方向走去。

  他隨手拉住路邊一根手臂粗的樹木,輕輕一扯,整個樹木硬生生被從地上拔了出來。

  他再隨手一抹一折,將樹木上的樹枝樹皮紛紛刮掉,提著當一木棍,往前走去。

  嘭!

  木棍驟然化為一條虛影,轟然砸在兩個近一些的黑影身上。

  兩人如遭雷擊,輕飄飄的被撞飛出去。

  金源腳步不停,一把伸出手臂,穿透牆壁,抓住一個手持砍刀的壯漢脖頸。

  他掌心肌肉驟然一扭,詭異的宛如漩渦一般,轉動半圈。

  卡嚓!

  巨大握力轟然落在壯漢脖頸。

  頸骨斷裂,血液噴灑。

  金源收回手,將手裡最後的殘留木棍甩出去,砸翻最後一個還在抵抗的黑影。

  噗。

  金翅樓的一名好手上前,一刀劃過黑影脖頸,補刀結束。

  「去把人給我追回來!」金源左右看了看,面露不滿。

  「是!」

  一票金翅樓黑面具紛紛應是,轉身朝著徐清幽方向追去。

  不多時,眾人離開,只剩金源左右掃視一遍,確定沒活人後,才落在後面,大步跟上。

  就在這時,地上一個早已應該死掉的黑影人,縱身一躍而起,手中一把短刺,泛著幽幽紫光,狠狠扎向金源腰眼。

  「妖僧去死!!!」

  噹!

  短刺硬是頂在金源腰部,一點也沒能刺破皮膚。

  嘭!

  金源隨手一掌,掃在這人腦門上。

  這人腦袋宛如鞠球,被一下打飛,咕嚕幾下滾落在地。

  「廢物!連點東宗餘孽也殺不死!」金源暴躁的咆哮一聲,朝著徐清幽方向追去。

  程輝等人遠遠望去,只覺得金源所到之處,簡直無一能擋。

  「金源大師還是如此暴躁脾氣。」程輝雖然被罵,但卻沒有任何負面情緒。

  反而眼神平靜,注視著遠處廝殺。

  在西宗,每個人都能罵他,但也只能罵他,極少有人能動他。因為他背後也同樣站著人。

  金源宛如巨象般,輕鬆便衝入徐清幽身邊的抵抗防線,大手揮舞,無論刀劍,全部都被一把打斷打飛。

  如此威勢下,徐清幽在身邊高手的拚死護衛下,哭著迅速逃遁。

  「這次真佛寺能派出金源大師這等強者,為的就是徹底殺滅這群東宗殘留。特別是刺桐那邊,金翅樓分部全滅,望海寺也被莫名滅門。」副手輕聲道。

  「是啊…這群餘孽,膽子可真夠大。不過從這兩點看,刺桐極有可能也有一個密藏隱藏之地。畢竟我給出的名單上,刺桐也是有一個懷疑對象。」程輝笑道。

  「這麼說,解決這邊後,我們下一個目標就是刺桐?」附近走近的銅臂禪師沉聲問。

  「是的。」程輝點頭,「原本是準備將那處地方排在最後一個。畢竟那邊的那個懷疑對象,背景很大。但如今次用接連出事,也就正好趁著金源大師的支援,一把解決那邊篩查。」

  金翅樓在刺桐的分部全滅,他也是才得到消息,那邊被封鎖得很緊。

  若非望海寺出事,他派人聯繫那邊分部,試圖獲取情報,卻沒有回信。

  或許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那邊分部徹底沒了。

  「什麼時候去?」銅臂禪師皺眉問。

  隨著程輝如今的實力越發長進,並且接連辦了不少事,為真佛寺的元字輩師長所器重。

  他也越發的看不順眼此人。

  但看不順眼是一回事,配不配合是另一回事。

  「這邊剿滅了兩個人種的護衛力量,剩下的無非就是收尾,追捕。

  只要廣撒網就好,我們若是還這麼多人留在這裡,就太過浪費了。」程輝笑道。

  「終究,密藏才是核心,而人種再怎麼有資質,也是未來很多年的事,現如今,他們並非重點,只是順帶。」

  幾人都同意這個觀點。

  強者並非一句有資質,就能成就的。

  天下有資質之人多著,能成長成為強者的,太少太少。

  「三日後,我會安排前往刺桐港的車隊。兩位大師可一同隨行,也可和金源大師一道前來。」程輝微笑道。

  「三日後…也好。」銅臂和瘋魔對視一眼,都同意這個時間。

  「聽說刺桐盛產外國美人,不知道滋味如何?」瘋魔和尚舔了舔嘴唇,森森道。

  「一定能讓大師滿意。」程輝點頭。

  西宗的真佛寺超品,走的外藥路線,是需要尋找明妃調和藥效的。

  一個超品成就的背後,其實基本就是一個明妃的殞命。

  所以西宗,從根子裡,便少不了海龍的支持。

  每年西宗的超品,都要消耗不少的女子作為習武消化藥物的工具。

  *

  *

  *

  沉香宮。

  「情況如何?」張榮方皺眉看著才回來的外派道人。

  這人是他專門前去搜尋之前尋寶隊下落的人手。

  如今終於回來了。

  之前的尋寶隊,是他和伊西巴斯一同合力派出的武人好手。

  但沒想到的是,這麼長時間了,居然一點消息也沒。

  所以張榮方對伊西巴斯那邊也產生了質疑。

  單獨搜集下情報,那邊還行。真要真正動手,伊西巴斯畢竟只是普通船隊主,拿不出什麼精銳好手。

  而且,他甚至還懷疑,伊西巴斯那邊可能有洩露消息的情況。

  所以這一次,他單獨派人前往,果然現在得到了消息。

  「道子,屬下沿著之前尋寶隊的路線,一路往前,走到具體的目的地,譚星島。確實調查到了譚星島上,有尋寶隊洪隊長的消息。

  他們確實抵達過那裡,並且還收購到了一份島上最後殘留的餘香珊瑚。

  只是,我們沿著返回路線,一路往回時…」

  這道人沒說完,張榮方卻是開口打斷。

  「去的路線和回的路線,不是一條?」張榮方詫異問。

  「回道子,不是,船隻需要順應風向,洋流,才能更快抵達目的地。

  如果硬生生逆流返回,需要花費的人力物力就太大了。」道人解釋道。

  「你繼續。」

  「是。我們在返回的路線上,一個個島嶼上去翻找,最後,在一處名為雪奎島的地方,斷了尋寶隊的消息。」

  「雪奎島?」張榮方皺眉。「能確定尋寶隊已經找到餘香珊瑚了?」

  「能確定,我們在越過雪奎島後的所有島嶼上,都前去詢問過了。但都沒有尋寶隊的痕跡。

  經過專人找了有經驗的航海士判斷,尋寶隊應該是在雪奎島及其周圍周邊的島嶼範圍失蹤。」道人條理分明解釋。

  「再去查,調動守教衙門的力量,務必查到具體失蹤範圍。」張榮方皺眉道。

  「可是…道子,那雪奎島和周邊附近,並非我大靈海域…我等派出船隻前往,極有可能遭遇當地守軍攻擊。」道人為難道。

  「那片範圍從屬哪裡?」

  「是威尼王國。」道人回答。

  「有大靈強麼?」張榮方不懂這些。

  「這個自然沒有…」道人道。

  「那就讓刺桐這邊派遣船隊過去,把地方打下來。」張榮方沉聲道。

  「這……這個…沒有公文就直接動手…沒有兵符沒法調動軍艦…」道人解釋,額頭隱隱見汗。

  「這…大靈反正都要到處打,只要速戰速決,幾個小島的存亡,沒人會在乎。」張榮方隨意道。「好了,我會之後去聯繫府督。」

  「額…大人,府督大人並不管束艦隊,刺桐停泊的大靈艦隊,是蒙杜爾將軍帶領的都靈艦隊。」道人擦了擦汗。

  「是嗎?」張榮方沒關心過這些,原本還以為陸軍和海軍都是歸府督管轄。

  「是的,其實屬下覺得,最好的辦法,還是派遣小規模船隊,過去先行交涉,金錢開道,以商人的名義,僱傭島上的人進行尋找。」道人建議。「之後若是再不行,再動用武力干涉。」

  「嗯,法子不錯,你去做,能行麼?」張榮方看向對方。

  「屬下必不負所托!」道人眼前一亮,終於等到機會。

  「你叫什麼?」

  「屬下林曉池!是守教衙門三等散人!」道人迅速回答。

  「嗯,好好幹,我回頭予你手諭,命船隊那邊配合你分出一艘商船。」張榮方輕聲道。

  「是!」這自稱林曉池的道人,鄭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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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榮方站在書房裡,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輕開了窗戶,

  沉默了下,他從懷裡取出面具,戴在面上。

  唰!

  一陣微風拂過,人已消失在原處。

  他越過沉香宮高牆,順著山體往下,一路抵達沉香山山腳。

  樹影搖晃,月光傾斜。

  張雲啟早已在山腳一處林地中等候。

  「公子。抱歉,這麼晚還請您出來。」張雲啟沉聲道。

  他身上傷勢到現在還沒恢復好,這便是普通人的恢復速度。

  比起靈絡差太遠了。

  「有何事?」張榮方知道對方若是沒有特別重要之事,絕不會這麼急切用鏡光打信號,邀他出來。

  「是其餘兩處密藏被發現了。密藏附近的護衛勢力都被圍剿,圍剿者是西宗金翅樓。」張雲啟面色凝重。

  他很清楚,若是密藏暴露,人種的情況絕對會極其糟糕。

  「其餘兩位人種呢?」張榮方眉頭微蹙。

  「不知,不過…恐怕不妙。」張雲啟回答。

  「金翅樓……」張榮方微微思索。「刺桐這邊的金翅樓已經剿滅了,西宗也只剩下望海寺的空定。他們鬧不出什麼風浪。」

  「若只是如此,那還好,只是我們剛得到消息,西宗真佛寺外派了高手,一併在排查一份名單上的人選。那名單上極有可能包含了所有人種名字。也包含您。」張雲啟回答。

  「而且。」他頓了下,「這次前來的高手,除開銅臂和瘋魔兩個三空,還有金源這個瘋子。」

  「金源…可是一杖成空的金源禪師空淨?」張榮方也凝重起來。

  「正是。」張雲啟點頭。

  金源禪師,在加入真佛寺前,是赫赫有名的赤榜高手。

  其手下殺人如麻,人命至少過千。

  傳聞此人一身硬功,就連火槍也無法打破,弩箭只能刺入一截,堪稱恐怖。

  「金源在十五年前便能和當時的東宗宗師交手,連傷三人,被帝師一掌擊潰逃離,之後銷聲匿跡,沒想到居然加入了真佛寺。

  不…或許此人本就是西宗之人…」張雲啟話鋒一轉,似有所悟。

  「西宗…厲害啊…空定,金源,一個小小的望海寺,就聚集了兩個宗師…我這何德何能…」張榮方嘆息一聲。

  「公子,不若暫避風頭,先行離開刺桐,返回天寶宮?只要進了天寶宮,想必金源空定也不敢再行放肆。」張雲啟也是擔心道。

  在他看來,公子雖強,但還遠不到宗師程度,更何況,西宗的宗師,極大概率都是靈絡。

  實力又更高一層。

  「暫避風頭?」張榮方搖頭。「來不及…離開容易,可耽誤的東西就太多了…」

  「可一旦被查出來…」張雲啟有些急了。

  「沒事,會有辦法的。」張榮方揚起手。

  西宗確實是個龐然大物,但並非無法化解。

  而且就算要走,也得先把金蟾功逐日的主藥拿到再走!

  「能查到金源的抵達時間麼?」他出聲問。

  「走陸路的話,半個月最多,走海路轉港,頂多十天。」張雲啟道。「另外不排除他們徒步趕路。若是徒步,恐怕更快。」

  「這樣的話,看來只能加速了…」張榮方原本打算派人先去那些小島搜查,現在看來,必須盡快。

  必須要在暴露之前,再把金蟾功提升一層,這樣,屬性的積攢速度會更快。

  *

  *

  *

  雪奎島。

  月光朦朧。

  藍神府內的一處柴房中。

  一個皮膚蒼白,骨瘦如柴的小男孩,小心的將手裡的半個饅頭和一小塊肉乾,從柴房的木柴縫隙塞進去。

  「給,快吃吧。」他悄悄說了句,一邊還不斷緊張的往後查看。

  似乎很怕有人發現靠近。

  「多謝…」柴堆深處,一個渾身血漬的瘦弱女子,正蜷縮著身體,手裡死死捂著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色盒子。

  「你小心別被發現了,一會兒晚上我還能得兩塊乾餅。」小男孩低聲道。

  「嗯,謝謝你!救命之恩,你放心,等姐姐傷勢恢復後,回去大靈,一定將你等都救出來!」女子名叫程洛,乃是沉香宮外派出去收購餘香珊瑚寶藥的尋寶隊一員。

  原本他們一路順利,沒怎麼耽誤時間,便成功找到寶藥,一行人沉浸在即將得到巨額賞金和提拔的喜悅中,稍微放鬆了警惕。

  結果在返回大靈的海路中,他們的船隻被劫掠了。

  因為收購寶藥時,暴露了他們攜帶的大量財富。

  於是吸引來了一夥名叫血神盜的海盜,絲毫不顧及他們的來歷背景,直接出手追殺劫掠。

  混戰中,程洛眼見不敵,絕望跳海逃生,抱著尋找到的寶藥,試圖找出生機。

  卻沒想到最後一樣被沖上雪奎島。

  而這雪奎島,居然就是那伙血神盜所住之地。

  她被一個叫周鑫覽的小男孩暗中救下,然後一直被藏在這個柴房裡。

  男孩每天都要幹很多雜活,十一二歲的年紀,便需要做飯,洗衣,砍柴,養羊。

  每天吃的喝的,都是和牲畜一樣,只有偶爾運氣好,被心情好的血神盜賞點好吃食。

  「小覽,你能幫我聯繫一下外面的船隊麼?」程洛知道自己再繼續這樣下去,必死無疑、

  但只要能聯繫上大靈刺桐那邊,就一定能找到獲救機會。

  這麼久時間了,她們尋寶隊還沒回去,道子那邊必定已經開始派人外出查找了。

  程洛很清楚自己懷裡的餘香珊瑚,對道子是極其重要之物。

  所以,無論什麼時候,她都將其緊抱在懷裡。

  「我出不去…」周鑫覽搖搖頭。「外面有人守著。」

  「要是出去丟垃圾呢?」程洛輕聲問。

  「也不行。」周鑫覽搖頭。「丟垃圾有專門的人,我只能在這內院活動。」

  「血神盜人很多麼?」程洛咬牙,心裡隱隱有些絕望。

  「嗯,很多,不過,他們一般每週出去一趟打獵,然後回來休息幾天。」周鑫覽回道。

  「那就等他們出去,小覽,你聽我說。」程洛認真加重語氣,「你相信我,只要我能聯繫到外面,就一定能帶你離開。外面有很強的大人物,在等著姐姐把東西帶回去。他不會放棄的。只要發現姐姐沒回去,那位大人物一定會派人前來找…」

  「大人物??」周鑫覽眼露一絲期待,「可是血神盜很厲害很厲害的…他們吃人,以前也來過厲害的人,想要殺人,但他們最後都被殺了。」

  「他們…還吃人??!」程洛驚住了。

  她隨即反應過來。「沒關係,你相信我!姐姐身上有外面大人物需要的寶物,只要你能聯繫外面的船隊,把這張紙條送出去。」

  她小心的將手裡的紙條遞過去,讓周鑫覽接住。

  「只要有人傳回消息,大人物一定會把這裡所有的壞人都幹掉!」她狠狠道。

  「真的嗎?」周鑫覽看著手裡的紙條,不怎麼信。

  「真的!相信我!」程洛認真點頭。

  「狗屎!狗屎!給我滾出來!今天的活還沒幹完!」外面忽然傳來不耐煩的咒罵。

  周鑫覽頓時起身,快步跑出柴房。

  「來了來了,這就來。」他大聲回應,一路跑出去。

  小跑時經過血神堂大廳。

  周鑫覽不自覺的聞到一股血腥氣,他扭頭一看。

  一具已經一半血肉的屍體,正被串在一根尖木樁上。

  十二個血神盜個個臉上塗抹著彩色油彩,宛如厲鬼。

  他們一邊大笑打鬧。

  而坐在大堂最深處的,是一個上身畫著彩色惡鬼的強壯身影。

  那人是血神盜的首領,他自稱血海,敬奉血神。每次周鑫覽看到他,都是這麼端端正正的坐在黑色金屬寶座上,一動不動。

  啊!!

  就在這時,周鑫覽忽地聽到一聲尖銳慘叫。

  他渾身一顫,猛地頓住腳步,回頭朝聲音方向看去。

  那個聲音…

  他忙不迭的轉身朝柴房方向跑去。

  沒跑出多遠,他遠遠的便看到,那個說好要帶他出去,逃離這裡的大姐姐程洛,正被兩個鬼面人按住。

  鬼面人是血神盜的奴僕,也是士兵。

  他們大多精神癲狂,幾乎沒幾個正常的。

  此時兩個鬼面人一人按住程洛,用刀正切割著她的脖子。

  另一人大笑著拿著石頭一下接一下的砸著程洛後腦。

  周鑫覽見過他們這麼做。砸碎了頭骨後,去掉碎渣,就要用刀開口。

  以前他見過很多次,都沒什麼感覺。

  但這一次…他看著程洛死死盯著他,那雙充滿懇求的眼睛。

  他忽地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他看見程洛嘴唇在動。

  她在說…

  『柴…房…』

  恨意,痛苦,絕望,在她眼睛裡不斷交織纏繞。

  周鑫覽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個寶藥,還在柴房。』

  「小鬼!你在邊上看,也是想吃麼?」一個鬼面人嘿嘿笑著衝周鑫覽道。

  周鑫覽面無表情,木然搖頭,退後兩步,轉身跑開。

  只是離開時,他腦海裡始終在浮現那一幕。

  那個姐姐最紅臨死前,懇求他的一幕。

  他知道,她恨,她想報仇。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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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8 00:24:35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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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桐港。

  一艘艘列隊準備遠航的十二帆商船,正紛紛收起船錨,揚帆轉舵。

  這一支商隊,是前往威尼王國的瓷器船隊,專門將大靈的瓷器送往威尼王國,然後換回那邊的金幣銀幣寶石。

  其中一艘商船上。

  張榮方身披斗篷,眺望遠處海面。

  他身後是一同隨行的千石門諸多高手。

  千石門總人數其實不多,在感應門中,也只是個小規模分支。

  除開千石門主左韓在感應門中實力中上,還有一個護法也還行,剩下的其餘人基本不堪提起。

  但自從得到張榮方這邊的大量資源金錢供給後,千石門開始大量招收新弟子,各種丹藥不要錢一樣潑水灑出。

  如今才幾個月時間,整個門派實力便煥然一新。

  新弟子不提,就是之前的這群千石門好手,不少都是硬功高手。

  一個個有了錢,穿戴上全套鎧甲,拿起重型武器,簡直就是刀槍不入的戰場絞肉機。

  「公子,這趟動作快些,一共需要排查五個島嶼,前後航行至少六天。這還不算島嶼上排查的時間,只是單純的航行。」

  負責這次航行的,是之前給張榮方做過回報的林曉池。

  他換了身商人外袍,將道門特徵都隱藏起來。遠遠看去一臉和氣,偽裝得還不錯。

  「沒關係,速度快些,先去哪個島?」張榮方出聲問。

  「第一個最近的是豐收島。」林曉池回答,「豐收島不大,人口大約三千人左右,有兩個集市可以買賣特產。」

  「最有嫌疑的雪奎島呢?」張榮方不認為一個三千人的小島,能有實力劫掠自己的尋寶船隊。

  「雪奎島人數更少,只有一千多人,不過那裡周邊暗礁很多,大船無法靠岸。」林曉池回答。

  「還有其餘島嶼呢?人數最多的是哪個?」張榮方皺眉。

  「人數最多,應該是紫鯨島,那是個不小的大島,只是距離較遠,偏離我們的既定路線不少。」林曉池回道。

  張榮方沉吟了下。

  「這樣,先去紫鯨島,集中搜查懸賞,確定沒有之後,再去其他地方。

  畢竟人最多的島嶼,消息也絕對最靈通。」

  「明白了。」林曉池點頭。

  「另外,注意真的裝運點貨物,反正都出海一次,順帶賣一趟貨,也算賺點外快。」張榮方提醒道。

  「屬下知道了。」林曉池轉身,朝著船舵方向走去,準備吩咐接下來的路線。

  這次的大船,不光是用船帆,還要用船槳,以此借助人力。

  「公子。」

  此時一名千石門的高手上前一步,低聲道。

  「如果是威尼王國的雪奎島的話,屬下倒是有些印象。」

  這高手留著八字鬍,身材健壯,胸膛裸露著,正中有道猙獰刀疤。

  「哦?說說看?」張榮方看向這人,來了點興趣。

  「是。這雪奎島附近,不時會有船隻失蹤,屬下估計,附近海域應該盤踞有一夥長期的海盜團伙。

  所以如果我們要找尋寶隊,屬下建議,先從雪奎島附近開始找起來。

  其餘幾個島嶼,治安相對較好,沒必要浪費太多時間上去。」

  張榮方沉吟了下,贊同的點頭。

  「也好,那就先去嫌疑最大的雪奎島,以免走漏消息,被兇手發現後逃竄。」

  「是!」身邊幾人齊聲應道。

  有人立馬前去找船舵處的林曉池。

  「你叫什麼名字?」張榮方對這個出聲提醒的千石門高手問道。

  「回公子,屬下姓田,名如意。」這漢子低聲回答道。

  「你看來以前時常出海?」張榮方笑道。

  「是的,像附近海域的十多支海盜,屬下也都還算熟悉。比如刺槍海盜團,塔羅海盜團,海王海盜團,血神海盜團,密加沙海盜團等。」這田如意一說起海盜來,就如數家珍。

  他不好意思的繼續道。

  「其實屬下以前也是出身海盜,再後來,便拜入千石門,一直在地面上生活下來了。」

  「那你來說說。這海盜中的一個個勢力,實力怎麼樣?」張榮方放輕聲音問。

  「勢力有強有弱,其中也有拜神武人,不過都是一些很小的規模。」田如意回道。

  「小規模拜神…」張榮方忽地升起一個想法。或許,可以乘機仔細探索一下,拜神從神像到靈絡靈衛的整個結構。

  之前在密藏中看到,擊碎核心神像,能徹底毀掉整個教派的拜神武者。

  那麼核心神像又是什麼樣?

  出手擊碎,又會有什麼危險反應?

  張榮方原本只是打算親自拿到主藥,此時得知這一情況,頓時心裡又有了新想法。

  忽然船隻微微一震,緩緩離開碼頭,朝著遠處鼓風航行而去。

  *

  *

  *

  凌晨時分。

  雪奎島。

  周鑫覽小心的扛著新砍好的柴火,進了柴房,如同往常一樣,將柴火往柴堆裡堆好,放在一起。

  外面海浪聲層層疊疊,不斷起伏,還伴隨著血神盜們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周鑫覽不自覺的,又想起了白天程洛的樣子。

  不知道怎麼的,那一幕明明和以前差不多,但他心裡就是無法忘記。宛如剛剛才發生。

  此時此刻,程洛臉上的表情,眼裡流露出的情緒,他都記憶猶新。

  『你想離開這裡麼?離開這座島?』

  不知不覺間,程洛的聲音再度在他耳邊迴響。

  周鑫覽下意識的看了眼程洛原本躲藏的位置,那裡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他心中一動,又走到另一處柴堆位置。

  在柴堆後面的一個廢棄大缸裡,他探頭一看。

  果然在裡面,看到了一個包裹嚴嚴實實的黑色包袱。

  這個就是餘香珊瑚,他記得是程洛拚死也保護著的寶藥。

  她說過,這個寶藥是他離開這座島,最重要的東西。

  周鑫覽無聲的伸手,將包裹拿了起來,然後左右看了看,覺得太扎眼。

  他又幾下打開包袱,裡面是一個精緻的黑木盒子。

  再度打開盒子,最裡面,則是放置了一根看起來很像普通樹枝的黃褐色珊瑚。

  周鑫覽拿起來,掂了掂,還有點沉。

  他丟開盒子包袱皮,將珊瑚拿起來,就這麼塞進自己的衣服裡。

  然後轉身。

  呼!!

  忽地一雙碩大的眼睛正直瞪瞪的在背後盯著他。

  那是一個鬼面人!

  他笑嘻嘻的,眼神貪婪的盯著周鑫覽。

  「你剛才…在找什麼?」

  「找到一個盒子,我的!」周鑫覽背心微微出汗,心跳快速鼓動起來。

  他腦海裡迅速模仿起其餘鬼面人搶奪寶貝時的語氣。

  「這不關你的事。」周鑫覽補充一句。

  「嘿嘿嘿……」鬼面人沒說什麼。轉身慢悠悠的離開了。

  周鑫覽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忽然想到,今天又是血神盜外出狩獵的時間,估計島上沒很多人。

  他不由得鬆了口氣。

  私藏寶貝,在島上不算什麼大事,大家都或多或少有點私貨。

  只要不是魚死網破,也不會互相揭發。

  只是他擔心那鬼面人以後暗暗對他下悶棍。

  而且,萬一他被和之前的程洛聯繫起來,只要一點點懷疑,他就可能會被殺掉吃肉!

  周鑫覽瞭解血神盜,也一樣瞭解鬼面人。

  所以他知道自己危險了。

  『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動不動手上…我必須想辦法。』

  他心裡此時就這麼一個念頭。

  他不想死,他想出去,離開這裡,去看程洛口中的大世界,去看更繁華,更美好的其他地方。

  他不想變成島上丟棄成堆的累累白骨。

  走出柴房,周鑫覽繼續如往常一樣,去廚房準備燒水煮飯。

  但他又看到剛剛那個鬼面人。

  他靠在房柱子邊上,眼神幽幽的看著自己。

  「嘻嘻…你很緊張…」鬼面人神經質的出聲道。

  周鑫覽沒有理會他。轉身朝廚房走去。

  他得想個辦法,等有船隊經過時,把紙條送出去…

  雪奎島雖然駐紮著血神盜,但平日裡,血神盜都是將自己偽裝成島民,從不對登陸本島的船隻下手。

  他們一般下手,也都是在周邊遠一些的海域。

  所以一旦有商船路過,也會來島上交易一些東西。

  到那時,就是他的機會。

  *

  *

  *

  數日後。

  三艘商船呈品字形,緩緩在海面上拉出三道白線。

  海鳥在上方盤旋鳴叫。

  大群海魚圍繞船隻不斷游動聚集。

  這支商船船隊,表面上是商隊,但實際上船舷都安裝有炮口,能夠在最短時間內,改換成武裝商船,迎擊任何來敵。

  此時帶頭的船隻甲板上。

  張榮方身披藍色披風,將整個身體遮掩包裹住,遙遙眺望前方遠處。

  那裡正有一處不規則海島,在慢慢放大靠近。

  「那裡就是雪奎島。」林曉池在一旁介紹道。

  「島上住著的島民,都信奉一個叫鳴子的海神。他們自封是雪奎教教徒,為人和善好客,我們可以在這裡交換一下貨物。」

  「船在減速?是因為雪奎島附近有不少暗礁麼?」張榮方記得他之前提到過。

  「是的。大船一般沒法靠近,只能派遣小船過去。屬下已經在安排了,一會兒屬下帶人過去交涉,可通過懸賞,詢問他們是否見過尋寶隊的船隻。」林曉池回答。

  「嗯。不過單純這麼做,就算遇到了兇手,別人不承認,你又如何識別?」張榮方繼續問。

  「整個島上那麼多人,總不可能所有人都不願意拿懸賞。而且,我等還可以暗中派人上島巡查。」林曉池回答。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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