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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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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滾開] 我的屬性修行人生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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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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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8 00:32:10 |只看該作者
330潛入 下

  「……」張榮方無言以對。

  逆教這邊的人,就是被張雲啟教得太過死板了,其中最死板的,無疑就是張真海。

  他接過匕首,手指在刀刃正反面輕輕一抹。

  頓時將上面的血液全部吸收。

  張真海身上的氣血,並沒有任何香氣,顯然是和之前他吸收補全的基因有所重疊。

  放下刀,他看著依舊跪在自己面前的張真海。

  「起來吧。」他嘆息一聲。

  「是!」

  張真海起身。血順著她小腹,不斷朝下方逸散,還好她穿的緊身勁裝是黑色,染紅了也基本看不出。

  「別動,就這麼站著。」

  張榮方驟然一指點出,精準的落在張真海胸腹之間。

  氣血截止,傷口的血一下不再外流。

  「就這樣別動,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他輕聲道。

  「處理…傷口!!?」張真海站在車廂內,一手摀住腹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她先是一愣,隨即迅速反應過來,面色一下漲紅充血。

  正常情況下這句話沒問題。

  可現在,她傷口的位置…是在靠近私密部位的上方…

  那種位置若是要幫忙處理傷口,必須要先脫掉…

  噗!

  一聲水流噴射聲中。

  張真海渾身氣血狂湧,剛剛才被截止的傷處再度迸射血液而出。

  大量失血連帶著腹部絞痛,還有強烈至極的羞意,讓她幾欲暈倒。

  張榮方看著被噴了一身血的衣服,無言以對。

  當下也不顧忌,伸手將人攬近,從腰包中取出止血藥膏,再度以截脈手法,暫時止住流血。

  然後開始敷藥。

  此時的張真海已經徹底軟倒下來,渾身無力,雙手蒙著臉怎麼也不敢往外看。

  其實到了這個關係,張榮方已經有了將她娶進門的意思。

  逆教和千石門這邊,關係到他暗面上的力量,無論如何,他都需要一個絕對信任之人負責聯繫打理。

  而一般的人,要麼是信任不足,實力足夠。

  要麼是信任足夠,實力不足。

  而張真海,武道天賦極高,實力也如今達到了外藥圓滿,未來極有希望突破內法。

  說不定能在有生之年踏入三空。

  這樣的頂尖天才,還對自己忠心耿耿,自然第一時間便成了張榮方的選擇目標。

  此時此刻療傷,不過是順水推舟。

  以後以張真海的性格,必定會對他更加死心塌地。

  *  *  *

  次日。

  刺桐郊外,黃荊山逆教的一處山洞中。

  程輝皺眉一一將手裡的文書丟在旁邊。

  這些文書全是最普通的身份文牒,路引。

  名字也都是張影,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而武功秘籍,單獨拿出來,沒有人手把手指點,根本用處不大。

  至於最後的那些瓷瓶,裡面裝著的丹藥,他根本聞不出什麼用途。

  瓷瓶上也沒有任何標記。

  完全不知道是毒藥還是傷藥。

  「可惜,若是當時再晚點被發現,應該能找到更多的關鍵物品。」

  程輝仔細翻閱過這些文書路引。

  如果是其餘人,或許會被這些東西所迷惑,認為道子張影沒問題。

  但他不同。

  他總管的金翅樓,原本就是造假做這些文書的行家。

  仔細分辨,他便發現,這些文書確實都是真的,但上面填寫的資料信息,卻極有可能是假的。

  因為它們太完美了。

  太標準了。

  文書路引上,不時會有一些過往官員留下的簡略記錄信息。

  到過哪裡,做了什麼事,年月日多少,停留了多久?這些都是要記錄的。

  但在這些資料上,所有記錄信息,都透著一股子標準體格式。

  以他的眼力,一看就知道是偽造。

  「看來…這個第三人種,基本可以確定就是張影了。

  雖然沒有證據,但這世上不會有這麼多巧合。」

  空相剛來刺桐,擔著排查人種的任務,馬上就出事。

  之後慧覺調查逆教,馬上也出事。

  海上西宗海船剛剛引蛇出洞,沉香宮就沒人了,就內部空虛了。

  哪有這麼多巧合?

  『要放棄暫時離開麼?』

  程輝心裡遲疑猶豫。

  這樣的情況下,他實力不足,肯定很危險。

  但眼下西宗步步緊逼,已經將刺桐的水攪亂,驚出了大魚。兩邊在海上交手,就算沉香宮勝出,還能剩下幾分實力?

  和宗師交手,能贏都是天方夜譚。更別說無傷勝出。

  心中念頭不斷轉動。

  終於…

  程輝猛地一咬牙。

  富貴險中求,他還年輕!天賦絕頂,若是這一次能完成任務…

  心中的貪念上湧,可想起望海寺被滅的那麼多高手,他便再度游移不定。

  在洞中來回踱步了一陣。

  噗。

  他終於頓住腳步。

  「就想辦法,再去一次,就一次!」程輝心中下定主意。

  正面交手,他肯定不是能匹敵望海寺的沉香宮的對手。

  但他執掌金翅樓,易容縮骨之類的功法,不要太多。

  只要他願意,便能夠在極短時間內,將自己改換成老人,女人,甚至童子。

  這一趟,他得了身後大人物的承諾,只要將所有人種密藏都找到,他便能得到傳授西宗的核心文功絕學——萬因心經。

  這門文功絕學,相傳是西宗百年前學自東宗萬印寺。之後自行完善,整合,形成了自己的一派風格。

  和大道教的文功不同。

  萬因心經起步的修行條件,就是至少要三空境界。

  只要能弄到核心文功,以他的絕世資質,說不定便能拜神如來,成就靈將!

  「不成功,便成仁!!趁現在時機最好,馬上行動!」

  當即,程輝轉身從攜帶的背包中,取出一樣樣瓶瓶罐罐。

  開始正式的易容異型。

  不多時,山洞口處,緩緩走出一個面容普通,皮膚黝黑,兩眼無神的沉香宮道人。

  道人就和沉香山上那些迎客做生意的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檢查了下身上衣著,程輝快步朝著沉香宮方向趕去。

  這一次他換個方式潛入,盡量慢一些,保證不被發現最好。

  只要找到張影和密藏之間的關聯…找到他對付望海寺的證據。

  就能很大程度上確定,他就是人種!

  就算不是人種,他找出了望海寺滅門的真兇,也算建立大功!

  離開黃荊山後,程輝找準機會,在沉香山山腳觀察了一陣,最後偷襲出手,打暈了一個迎客道人。

  將其拖入暗處,丟進樹洞內。

  等到他再出來時,臉已經變成了剛剛被他打暈的那個迎客道人的臉。

  剛一出來林子。

  遠遠的便有人朝他招手。

  「全皓!這裡!你怎麼一個屎尿這麼長時間?領隊都快要發飆了。」

  沉香宮的另一道人朝他埋怨。

  「我這不是昨晚受涼,肚子不爽利嘛?」程輝陪著笑,學著原主的語氣回答道。

  「拉完了沒?完了就跟我一起回去,上面人手不夠,我們再去晚了,怕是要遭。」那年輕道人一把拉住他,就往山上趕去。

  「慢點慢點,走那麼快作甚?」程輝一邊叫道,一邊隱蔽的用眼角餘光,掃視周圍環境。

  不多時,兩人回到沉香宮,匯入迎客道人的隊伍裡,很快融為一體。

  程輝跟著其餘人學,也做得有模有樣。

  但他來這裡,可不是就為了迎客幹活。

  瞄準一個機會,他又偷襲打暈了個上茅房的巡邏隊道人。

  身份再度更換。

  混入巡邏隊,開始沿著整個沉香宮一路巡查。

  巡邏隊必然會經過宮主所住的仙鶴居,所以,他完全有機會再度潛入其中。

  而且,他還記得上次偷襲他的那個勁裝女子,那人身份地位必然不低。

  這次他的目標之一,便是拿下那女子,審問出相關秘密。

  順便報一報上次的一箭之仇。

  *  *  *

  仙鶴居內。

  張榮方雙臂展開,如飄帶般柔和揮動,不時驟然急促出拳,打出呼嘯聲。不時又柔軟至極,彷彿輕撫花團。

  這是他學自千石門的核心功法,金石功。

  這門功法,同樣是上乘硬功。畢竟是能夠練到宗師的頂級武功,哪方面都不差。

  正適合他如今強化不壞之軀。

  就在他身處武道場中,潛心習武時。

  仙鶴居院落中,程輝已經再度換了一身行頭和面孔。

  現在的他,穿著侍女服,長髮綁成兩個小包子,面容稚嫩,正是常年在仙鶴居負責服侍起居生活的小侍女福祥。

  他找了好幾個身份,最終確定,福祥是專門負責整理仙鶴居裡的各種雜物之人。

  最適合他這次的潛入目的。

  程輝學著福祥平日裡走路的姿態樣子,腳步力度也是普通人的力度,心跳也同樣控制和普通人一樣。

  在路過武道場所在的無盡院時,他隱約聽到裡面傳來拳腳揮舞聲。

  顯然是有人在裡面練武。

  『看來那道子張影回來了…』程輝眼前一亮。

  道子張影在刺桐雖一手遮天,但那是撬動了神秘黑面具人和感應門那邊的高手所得,其自身實力,絕不會有多強。

  他看過張影資料,在金翅樓時也就是九品,當年因為擊敗了一個外藥超品,一時出了點風頭。

  但也就如此了。

  如今才過去幾年時間,此人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在主修文功的情況下,兼修武功,還能達到很高水準。

  所以…

  『不如直接抓了張影?!直接了當!?』這念頭一起,程輝心中便止不住的動心起來。

  金源和空定那邊遲遲沒有消息,他只能自己想辦法。

  現在剛好運氣這麼好,碰到張影回來,這麼近的距離。

  他自信,就算是宗師,也來不及救人!

  以他的身法造詣…此事大有可為!

  就算失敗,他的身法也足以讓他從容離開。

  想到這裡,程輝心中的念頭怎麼也壓不住了…

  當機立斷。

  他裝作無知少女,睜著懵懵懂懂的眼神,朝著無盡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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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8 00:48:56 |只看該作者
第331章 內幕 上

  無盡院中。

  後院武道場內,張榮方正雙拳雨點般往前打出,所有拳影匯聚組合成一個奇異的特殊陣型。

  此招名為翻雲覆雨。

  是金石功中,能夠最大硬化手臂肌肉皮膚骨骼,的一種練法。

  具體原理他也看不明白,但似乎只要匯聚出不同的拳影陣型,就能產生不同的氣血鍛鍊效果。

  聽左韓說,金石功似乎起源於六繁月典中,關於金石陣法的部分。

  數代月王研究天然陣法,悟出石陣原理,融入拳法硬功。

  最終將其融入六繁月典,單列一支,即為金石功。

  此時張榮方鼓動氣血,感覺到全身氣血總量,比起十來天前,幾乎大了一倍多。

  短短半個月,他的血肉補全提升到七十三,似乎連帶著讓身體也發生了某種奇妙變化。

  這種變化,還在孕育,似乎源頭在於後背正中的那個紫紅肉瘤。

  張榮方仔細體會金石功的細膩之處。

  此功看似粗獷,實則內部相當細緻。

  當代的諸多硬功,無論什麼功法,練到極致,都會面臨一個問題。

  那就是竅孔無法防禦。

  眼耳口鼻下身。

  這些孔洞,無論習練什麼硬功,都沒法鍛鍊到。

  但金石功,則給出了新的辦法。

  顯然針對這點,也有很多天才前輩們苦思冥想,給出了彌補之策。

  那就是肌肉控制!

  張榮方回憶左韓傳授時的話語。

  『金石功的本質,其實是控制血肉。血肉一剛一柔,分別有兩種形態。

  我等要做的,便是將剛做到極致。若是練到極致。全身何處沒有血肉?以血肉本身化為最強防禦。那才是硬功的最高境界。』

  這番話看似隱晦,但其實就是在說。

  身體孔洞,乃天生致命點,無法規避。

  但我們可以將孔洞邊上的肌肉都練得極其堅硬,讓其成為盾牌,保護要害。

  張榮方深以為然。

  他親眼看到老左控制自己雙耳緊貼下來,擋住耳孔。

  也看到左韓眼皮遠比一般人厚實,摸上去還堅硬異常,仿佛觸摸鱷魚一般的鱗甲。

  這種誇張的程度,讓他

  「嗯?什麼香味?」

  忽地一陣淡淡的香氣鑽入張榮方鼻孔。打斷他的練功思路。

  武道場內。

  他緩緩收招,停下來。

  左右看了看。

  正好看到侍女福祥的人影,正遠遠從院門外走進來,朝他靠近。

  「我不是說過,我習武的時候不允許有任何人打擾?」張榮方面色一沉。

  「道子恕罪,我不是來打擾您的,」

  福祥語氣輕柔,緩緩抬起頭,環顧四周。

  「我是來帶你上路的!!束手就擒吧!!」

  他語氣突變。

  陡然間一腳踏地,宛如金雕俯衝,捕獵地面小鹿。

  嘭!

  地面裂開。

  程輝身法猛烈,徒手一爪,大絕音掌一眨眼便到了張榮方身前。

  『如影隨形!』

  這一招是大絕音掌內的殺招破限技,以多變敏捷的招式,籠罩計算出的對手所有躲避路線。

  從而讓其避無可避。

  大絕音掌本就是偷襲刺殺抓捕的絕佳武功。

  這一招破限技更是將這一特點發揮到極點。

  一招打出,必然能將張影第一時間抓捕,讓其失去抵抗之力,然後

  唰。

  程輝眼前一花,剛剛還以為必中的招數,居然完全落空。

  他臉上的從容笑意瞬間一凝,一種極度不妙的感覺湧上心頭。

  當即,他回招,展開金鵬密錄身法,玄影鐵手功大開大合,五指堅硬如鐵,宛如利刃,一招打向身側。

  唰。

  詭異的是,這一招他居然再度落空。

  而張榮方,只是雙臂環抱,直立原地,歪了下頭。

  「怎麼怎麼可能!!?」程輝心中的不詳越來越重。

  他腦海里反覆閃過關於張影的資料情報。

  無論哪一點都沒問題!

  可眼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個才三十幾歲的人,怎麼可能在修行文功到元嬰期的同時,還能有這等武功身法?!

  他自認天賦絕頂,也是一心專注,先修行滿了金鵬密錄後,才兼修其餘武功的。

  而其餘人,就算是各大勢力的頂尖天才,傳承者,也沒有一個,能在三十幾歲,達到他如今這一身身法速度的!?

  程輝心頭焦躁。

  身法越發急促加速。一時間,他的身影速度,配合大絕音掌,宛如狂風暴雨般打向張榮方。

  一道道掌影,一道道利爪,就算是宗師,也就是這個速度了。

  可以說,此時的程輝,單純在速度上來說,無論是移動速度還是出手速度,都已經達到了凡人宗師水準。

  但.

  無論他如何拼命。

  都無法觸及眼前仿佛近在咫尺的張榮方。

  每當他出手前一瞬間,張榮方便平靜的先一步避開方位。

  仿佛早就知道他要攻擊什麼位置。

  這種詭異的難受的憋屈感,讓程輝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個可怕的可能。

  他曾經也曾在其餘人身上,見過這種情況。

  而那人,是宗師!!

  「不!!你根本就不是張影!你到底是誰!!?」他退後一步,難以置信的盯著對方。

  張榮方根本懶得回答他的問題。

  「還有麼?」

  「如果沒有,那伱也沒用了。」

  他活動了下筋骨。

  「雖然已經很飽了。但運動後來個甜點,也算不錯的消遣。」

  他已經聞到了對方身上飄出的一絲絲香氣。

  那不是女子香薰的香味,到現在,張榮方已經能夠清楚的分辨出,哪些是香薰,哪些是體香,哪些是血肉香。

  而現在,他百分百確定,自己聞到的,是對方身上的血肉香。

  「甜點!?!?」程輝心中的不詳越發緊迫。

  被張榮方視線掃過的全身上下,所有身體皮膚,都不自覺的冒出大片大片的雞皮疙瘩。

  這種感覺

  從未有過!

  前所未有!!!

  當下,他腳下一踩地面,一招破限技再度打向張榮方。

  這一招只是虛招,實際上他在等對方躲避開後,趁機前沖,錯位往前逃離。

  噗。

  可惜。

  他的右手被驟然包入一個寬大的手掌中,被緊緊捏住,動彈不得。

  「你的右腿在用力,手掌虛浮無力,是想以虛招騙我閃躲,然後趁機逃跑?」張榮方平靜的道破他的所有打算。

  「放手!!」程輝被抓住的五指狠狠在其掌心中一抓。

  哢嚓一下,他的手指指甲居然齊齊折斷出血。

  對方居然手上的硬功遠超於他!?

  不等他爆發極限態。

  張榮方抓起他手臂,宛如揮動麻袋般,往地面重重一砸。

  嘭!!!

  地面微震。

  程輝全身被轟然砸落地上,身體大片骨骼紛紛斷裂破碎。氣血被摔散,無法聚集。

  「一次。」

  張榮方揪起程輝頭髮,往後再度一砸。

  嘭!!

  地面震動。

  「二次。」

  他重新將人提起。高高舉起,仿佛舉高高一樣的姿勢。同時膝蓋微動,準備重重來一記上沖膝撞。

  「等等!!」程輝此時已經無力反抗。

  兩人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差距極大。

  他的速度類比凡人宗師,但比起拜神宗師,又差了不少。

  在面對如今已經堪比拜神宗師程度的張榮方時,兩者的實力宛如大人類比孩童。

  要知道,凡人宗師的強大,從來都不是身體素質。

  而是技巧,境界,配合裝備爆發的恐怖殺傷力。

  而身體素質,從來都是拜神遠超人類。

  最後一擊。

  程輝昏昏沉沉的腦子裡,驟然響起警鈴。

  他有預感,這一次下去,就算他不死,也會徹底廢掉。

  不.

  不!!!

  他不能死!!

  他奮鬥那麼多年!!忍辱負重那麼多年!!怎麼能玩笑一樣的死在這裡!廢在這裡!!?

  強烈的求生欲,讓他腦海里無數念頭思路瘋狂轉動。

  「等等!我知道天女在哪!」

  無數話語,無數念頭,最終匯聚成一句話。

  呼。

  張榮方抓住他往下砸的動作,猛地一頓。

  「嗯?你知道?」他想了想,小心的將程輝豎起來。

  右腳猛然一踩地面。

  嗤!!

  巨大力量下,他腳尖在武道場上硬生生刺出兩個半米深的坑洞。

  然後將程輝就這麼直挺挺插進去。

  張榮方甚至還有空幫他理一理亂掉的衣領。

  「金鵬密錄的身法你是金翅樓的人吧?來,好好和我說說,你都知道些什麼?」

  程輝看著眼前這個體型魁梧,達到兩米五的誇張巨漢。

  心中的苦澀難以言喻。

  來之前,他以為自己穩操勝券。

  結果前後交手沒有二十息,他便成了眼下這般慘狀。

  甚至連極限態都沒用出來。

  兩者之間差距太大太大。

  某個時刻,他甚至都以為對方是拜神宗師了.

  「天女潼章.如今已經突破極境宗師,前不久,被西宗真佛寺的元寒首座打傷,現在應該在澤省那邊潛伏養傷。」

  他看到對方再度變得危險的眼神,急忙先說出點有用的來。

  「澤省.那麼遠麼?」張榮方眉頭微蹙。

  「是很遠,而且,按照西宗內部消息,現在的天女誰也不認識,只有唯一一個目標,那就是報仇。她之前被西宗宗師打傷追殺,如今踏入極境宗師後,也是第一時間去報仇雪恨。」程輝急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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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8 00:49:17 |只看該作者
第332章 內幕 下

  「你這麼弱,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的?還是說,你在西宗地位比較特殊?」張榮方略微有些詫異。

  他說這話的意思,就是質疑對方的信息真實性。

  「我我就是西宗麾下的金翅樓樓主,程輝!!」程輝急忙回道。「只要你不殺我,我可以幫伱拿到很多很多西宗的絕密資料!東宗的也有!」

  「絕密資料?」張榮方心動了。

  如今他最為忌憚的,就是拜神體系中,到底還有什麼樣的危險。

  靈衛,靈絡,靈將。

  這是拜神三大位階。

  其中靈將,到底有多強大?

  神佛又有多強?

  各大勢力中,到底哪些擁有靈將?哪些沒有?他們各自的目的是什麼?立場又是什麼?

  如果能有更多更廣的信息來源.

  那麼對他以後的發展,趨利避害方面,會有非常重要的好處。

  當即,他一把提起程輝,縱身躍起,快速朝著靜室方向趕去。

  這裡武道場四面開闊,並非審問場所。

  很快,靜室內。

  房門關閉。

  只留下身受重傷的程輝,和平靜坐下的張榮方。

  「說吧。第一個問題。東宗當年到底是怎麼倒的?帝師那麼強,到底去了哪?」

  「你既然是金翅樓主,當年從屬於東宗,應該知道這其中的隱秘才是。」

  張榮方目光深邃,緊緊盯著輕輕呻吟的程輝。

  「我知道不多。」程輝知道,眼下若是敢說一點也不清楚,那下一秒就是他的死期。

  他已經明白,眼前這個所謂的大道教道子,應該不是本人,而是另有宗師在此隱藏,扮演成張影釣魚。

  眼前此人大概率應該是大道教的隱藏宗師。

  否則不會實力如此強絕。

  他已經是三空差一步踏入宗師了,卻在對方面前,走不出二十招。

  所以此人絕對不可能是張影。以張影的資質,就算他從娘胎里就開始習武,也不可能達到眼前這人的水平。

  「先說出來,我會判斷對不對。」張榮方淡淡催促道。

  「好」程輝整理了下思緒。

  「當年,東宗其實本身具有雪虹閣的支持,其中大光明寺和如今的大道教天寶宮一樣,每個高手,都有雪虹閣拜神強者搭檔配合。

  兩兩一組,實力極為恐怖。

  我調查得出的結論是,東宗之所以會倒,全因靈帝陛下放棄對其的支持。

  就如東宗對拜神體系的測試研究,這其實是陛下口諭設置。

  東宗只是執行者,但後來不知道為何,陛下轉變立場,反而將所有罪責都推到了東宗身上。」

  清了清嗓子,程輝一邊小心給自己正骨,服下傷藥,又繼續道。

  「至於帝師達米爾,極境大宗師的實力,非常恐怖。但若是說天下第一,他應該還不夠。

  實際上,根據各項情報匯總得出的消息分析,帝師的強,還要關係到一把名為帝坤的絕世神兵。」

  「帝坤?絕世神兵??」張榮方一愣,這怎麼扯上兵器了??

  程輝咳嗽兩聲。

  「帝坤又名地坤,乃取地勢坤之名。是帝師達米爾的隨身裝備。確切的說,它不是刀,不是劍,而是一套臂鎧。

  臂鎧配合帝師,就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臂鎧.帝坤」張榮方心中震動。

  什麼樣的裝備兵器,能讓凡人宗師,能威壓天下,把拜神大宗師也壓得抬不起頭?

  「後來,東宗多次試圖打造出類似帝坤的武器,但都失敗了。」程輝繼續道。

  張榮方不自覺的想起,自己得到的那把密藏武器,天下刀。

  若非有對照想要達到的目標,東宗不至於會消耗資源,打造這種特殊武器。

  「繼續。關於靈將呢?靈將到底有多強?」

  「這」程輝面露一絲無奈。「這方面我也知道不多。不過.」

  他看到對方面色不對,趕緊話風一轉。

  「不過,多少說一點還是可以的。」

  他笑了笑。

  「靈將,在靈廷被稱為神將。分別鎮壓各地大局。

  在各大勢力里,也就頂尖的大勢力會有一到兩個。

  這種震懾性的絕對武力,多了也不可能。」

  「至於到底有多強靈將,不是人力能敵。是比大宗師更上一層的絕對武力。」

  「比帝師當年還強?」張榮方有些搞不清其中不同。

  「傳言,帝師當年,就是被幾位靈將擊敗身隕的。」程輝小心回答。

  「既然打不過靈將,又如何能稱得上天下第一?」張榮方反問。

  「因為靈將,又稱為神將,非人將.而且,當年,應該是圍攻。」程輝認真道。「再則,根據金翅樓多年查到的一點蛛絲馬跡。大靈神將,其實並非聽命於那位.」

  張榮方微怔。

  一瞬間,他腦海里一下很多地方都聯通了。

  難怪聽師尊崇玄以前提起過,大靈皇宮極少會召喚神將覲見。

  如果神將是忠於神,而非皇權,甚至反過來有鉗制皇權的意思。

  那很多東西就說得通了

  「所以.」程輝繼續說,「所以,我們也懷疑,東宗的倒塌,極有可能是皇權挑戰神權,失敗後,導致的反噬。」

  這個秘密,也是他自己多方匯聚情報,推測分析出來的。

  一直以來都藏在他自己心裡。

  此時終於說出口,程輝自己也忽地有種說不出的輕鬆。

  「帝師挑戰失敗,身死,所以東宗倒塌。而靈帝陛下的反戈,只是無奈之舉.你想說的是這樣麼?」張榮方面色不變,但心中已經驚起驚濤駭浪。

  如果是這樣。

  那這泱泱大靈,到底是帝王統治,還是神佛統治?

  「我不知道.」程輝低下頭,「這只是我的推測。」

  一時間,兩人都陷入沉默中。

  張榮方想像過很多可能。

  也想過,靈帝或許才是一切的幕後黑手,根源兇手。

  可此時此刻.

  窗外鳥語花香,蟬鳴長嘶。

  但此時靜室內的張榮方,卻心中一片冰涼。

  「還有個問題。」他深吸一口氣。「既然帝師是人的天下第一高手。那麼他死後,現在的天下第一,是誰?」

  「不知道。沒有人能占據那個位置,很多大宗師之間,不是真正交手,無法分出勝負。

  而大宗師無一不是身份地位遠超常人想像的存在,他們掌握的權勢,極其驚人。也就更不可能輕易全力交手。

  所以,如今,並不清楚誰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不過」程輝頓了頓。

  「不過什麼?」

  「三十年前,有過一次大宗師之間的戰績。

  一道門武學大宗師,身份未知,一人迎戰西宗和真一教,兩位大宗師,戰而勝之。

  那位神秘人,被認為是僅次於達米爾之後的天下第二高手。其餘的,就沒有更多了,大宗師之間的情報,也不是我這等層次能調查得到的。」

  張榮方點頭,表示理解。

  他現在也是慶幸,剛才忍住衝動,沒有一巴掌拍死程輝,是正確的。

  不然他也沒辦法知道這麼多隱秘。

  「最後一個問題。」

  他雙目凝神,緊迫向對方。

  「我一直在思考,拜神武者的壽命遠超常人,那為何這麼多年來,拜神的數量一直不多,普通人很少知道他們的存在。

  以大靈各大教派的發展,只需要十幾年,就能發展出現在規模的幾倍人數。

  為什麼他們不放開培養?為什麼他們還執著於四處傳教?發展地盤?」

  「這」程輝心頭一緊,這個問題相當敏感。

  「我也思考過這點。根據情報匯聚分析,我懷疑,拜神的數量是受神佛自身的強大程度影響。

  而神佛強大程度,則是由教派的規模和控制範圍決定。

  這是我根據對應關係,猜想的一點可能。

  具體原因是什麼,並不清楚。」

  他占據金翅樓高位多年,自然也早就有過這方面的猜測。

  而且,之前他就有些懷疑了。

  現在聽到張榮方的這個問題,他也越發確定。

  眼前這個完全壓制他的高手,假扮道子張影的高手,絕對不是拜神。

  從對方一系列的問題來判斷。

  此人,極有可能是非拜神的高手!

  「所以,如今除開靈廷,拜神勢力最強的,應該就是西宗,道門兩派?」張榮方繼續問。

  「理論上來說,應該是。」程輝點頭。

  「.最後一個問題。」張榮方繼續道。

  『您這.都第幾個最後了』程輝無言以對。

  但他表面上絲毫不敢出聲。

  「這次是真的最後一個。」張榮方沉聲道。

  他似乎看出了程輝的想法。

  「您請問。」程輝心頭一跳,趕緊賠笑道。只要能活下去,別說問幾個問題,就是要他吃屎,他也能做!

  「我想問你。」張榮方眯起眼,「你可知我是誰?」

  「.」程輝心頭瞬間一凝,一股恐怖的威脅感,從後背直衝天靈。

  「您是.」無數念頭急速閃爍,他張口,口乾舌燥,氣血涌動。

  「大道教道子,張影!」

  嗤!!

  剎那間虛影一閃。

  兩道人影同時閃爍移動。

  程輝起身,朝窗外撲去。

  但他的身體才飛撲到一半,脖頸已經被一隻大手精準捏住。

  巨大的無法抗拒的力量,將他硬生生拖了回去。

  「別殺我.我一直在保護葉白,和天女!」程輝電光火石間,福臨心至,擠出這麼一句話。

  巨大的捏合力,卡在他脖頸處,一下停住了。

  『成功了!!』程輝心頭大喜,知道自己賭對了,眼前這人絕對和東宗餘孽有關!

  「我當年,只是假裝投靠西宗,實際上.」

  忽然他話音一頓,感覺全身的氣血在飛快減少,從脖頸兩側的動脈外泄。

  「我!?你!!?」

  他努力掙扎著,雙手不斷拍打張榮方的右臂。

  但一切已經太晚了

  「其實就算我不殺你,西宗最後也不會讓你活.」張榮方平靜的注視著對方。

  「你還不明白麼?一切,只是因為你知道得太多了.」

  程輝最後的手臂無力捶打在張榮方手上,他眼裡閃過絲絲絕望。

  哢嚓。

  終於,他頭一歪,被硬生生捏斷脖子,整個人化為蒼老無比的衰竭乾屍,掉落在地。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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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8 00:49:49
第333章 離 上

  輕輕丟下程輝屍體。

  張榮方看了下屬性欄上變化的血肉補全數值。

  已經從之前的73,上升到77。

  「吉利的數字,我喜歡工整。」

  其實到此時此刻,他已經有些感覺到,血肉補全的上升有越來越難的趨勢。

  這種補全,越到後期,越需要尋找足夠稀有的,足夠不同的部分基因。

  所以程輝區區一個三空,能夠給他提供幾點補全數值,已經是很不錯了。

  他上前將程輝身上的雜物摸出來。

  到了他如今這個地步,雙手都已經練出了一層厚厚的繭子和角質層。

  一般的毒藥毒水,如果不是藥性極強,量很大,根本連他的皮也進不去。

  一番清理整理。

  很快,一本全本的金鵬密錄擺在面前。

  還有十來個手指粗細的小瓷瓶,分別裝了不知道什麼東西。

  一個錢袋,一疊身份文書,上面起碼準備了十多個人的身份證明。

  這就是程輝這個金翅樓主全部的隨身物品。

  張榮方打開錢袋,往外一抖。

  裡面頓時滾出一卷厚厚的金票。

  這些金票,每一張都全是上千兩甚至數千的數額。

  粗略估算了下,這裡的金票約莫有十多萬的數字。

  「.」

  饒是張榮方財大氣粗,此時也被程輝的大手筆鎮住了。

  按照黃金兌換銀錢的比例,這裡就是一百多萬的銀票

  這麼多錢不愧是金翅樓的總樓主。

  就這份斂財能力,就不愧這個身份。

  收起金票。

  他站起身,拍拍手。

  「來人。」

  很快兩個千石門的道人推門而入,朝他行禮。

  「處理一下。燒掉。」

  張榮方隨口吩咐。

  「是。」兩人恭敬點頭,上前開始處理屍體。

  他們是張榮方專門從千石門調來,負責最近給他清理尾巴的人手。

  在處理屍首方面,非常有經驗。

  走出靜室,張榮方長嘆一聲,事到如今,整個刺桐的事終於塵埃落定。

  但刺桐的麻煩雖然解除,可西宗損失那麼多高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空定金源兩人逃離後,根本沒回望海寺,而是不知所蹤。

  有碼頭的眼線看到他們上了岸邊一路狂奔,直接離開了刺桐。

  這般拜神宗師,一旦全力直線奔跑,速度遠超常人想像,根本沒有什麼探子能夠跟得上。

  張榮方一路回到書房,坐下稍微休息一二。

  他已經在考慮,是否要將主要人手,全面撤離刺桐。

  西宗若是來犯,必定會殃及池魚。

  雖然現在離開,很可能會被懷疑和望海寺還有空無的失蹤有關。

  是的,海龍王空無不是死了,只是迷失在了神秘的大海深處。

  只要沒人發現屍體,就不能說他是死了。

  現在離開,雖然會被懷疑,但絕對能最大程度的保證自己和手下的安全。

  「正好這一筆錢,來得正是時候.」張榮方摸了摸懷裡的金票,心情舒暢。

  沒了刺桐的港口分潤輸血,他正愁著如何繼續把千石門還有逆教這麼多人繼續綁在一起。

  現在看來,一切暫時不用愁了。

  聽說程輝一直在到處追蹤密藏人種,估計這筆錢應該是從其餘什麼地方搜刮抄家弄到的。

  休息了一陣,張榮方再度打開屬性欄,查看了一眼如今的自由屬性點。

  從上次丹藥煉製完畢,到現在,已經過去半個多月。

  新的屬性點,也積累到了7點。

  「足夠了。」

  他終於鬆了口氣。

  為何積累屬性點,就是擔心生命值在服藥後,掉落兩百以下,導致他的第二天賦血肉補全消失。

  但現在,不用再有這擔心了。

  當下,張榮方迅速將所有屬性點,全部點在生命值上。

  生命數值,從200整,提升到207。

  一絲細微的暖意,伴隨著生命的提升,在他胸口流轉了幾下,很快便消失。

  幾乎沒什麼感覺。

  但張榮方毫不在意,當即從腰包里取出一個瓷瓶,打開,倒出金蟾功的定製丹藥。

  一口塞進嘴裡。

  咀嚼,吞下,一氣呵成。

  拿起一旁水杯,將裡面的水一飲而盡。

  然後端坐閉目,靜靜調息。

  很快,一絲絲火辣的刺痛感,從胃部升騰而起。

  『開始了』

  刺痛迅速變重,然後擴散到全身。

  屬性欄中,生命值也開始緩緩下降。

  一點,兩點。

  然後卡住了。

  第一次服藥,對身體的損害最大。

  但讓張榮方詫異的是,僅僅下跌兩點,這次的損害便停了下來。

  身體的痛楚,持續時間也比之前服藥要短了許多。

  『是因為血肉補全,生命值極高的原因麼?』

  他猜測,極有可能是因為自己的生命力如今已經到了一個常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所以對金蟾功藥物的抗性也變強了。

  『先不急,全面撤離刺桐,也需要時間。而且到底撤到哪裡,也需要考慮。撤到哪裡才能對抗西宗的秋後算帳,這點必須提前準備。』

  當即,張榮方沉下心來,潛修修行文功,每日在道宮內,按部就班配合服藥,習練金蟾功。

  同時間,他也在安排千石門和逆教所有人,化整為零分散到其他遠處。

  讓所有人紛紛離開刺桐,以免被西宗一網打盡。

  大靈地界廣袤,官府根本無法管轄所有地界,其中荒山野地不要太多。

  真要藏人,其實非常容易。

  除非西宗宗師不怕耗費時間,親自調派高手地毯式的搜索。

  但那更不可能。

  所以,只要人離開刺桐,分散潛入山林野地,便是最好的避開西宗報復的方法。

  就在張榮方服藥修行金蟾功,著手安排手下撤離的同時。

  一隊神秘來客,再度上到沉香宮,悄然拜訪了正在開爐煉丹的他。

  *

  *

  *

  刺桐郊外,一處寬大莊園內。

  西式莊園中,獨有的大草坪上,小別墅,零星樹蔭,將這裡布置得歲月靜好,安靜怡人。

  感應門的三人,燕雙,妙玉,鄭舒揚,此時正用完飯後甜點,在侍女的服侍下,準備去後面的海水泳池游游泳,放鬆放鬆。

  「今天下午該玩什麼?」妙玉懶洋洋的抬起手,讓侍女給自己手臂上塗抹防曬油。

  「不知道」鄭舒揚快要睡著了,躺在躺椅上一動不動。

  「晚飯我要吃頭那麼大的龍蝦.」燕雙揉著肚子呻吟,她剛剛午餐吃得太多了,撐到了。

  「天天吃,你就不怕長胖?」妙玉無語,看了眼對方依舊苗條的身材。

  「海鮮吃不胖,不怕!」燕雙毫不在意。「反正經費管夠,隨便用。不用白不用。對了,聽說詹姆斯那邊捕撈到一個船那麼大的大章魚。回頭做成章魚燒烤,肯定非常鮮.」

  「是嗎?我都沒見過那麼大的章魚呢?」妙玉也露出期待之色。

  「對了,沉香宮那邊現在怎麼樣了?」鄭舒揚作為唯一的男性,現在多少還能記得,自己三人是有任務的。

  是過來要幫助張影修行金蟾功的。

  「不知道上個周見過他,他好像身體更棒了.」妙玉懶洋洋道。

  「那怎麼辦?」燕雙眨了眨眼。

  「涼拌。有錢拿,不用擔驚受怕到處執行任務,每天除開習武就是享受生活,這樣的日子簡直是神仙也不換,急啥?」妙玉擺擺手道。

  「說得也是。」燕雙點頭。「不過,你們不覺得不對麼?為什麼,他身體越練越好了?」

  「要麼沒繼續練,放棄了。要麼.他天賦異稟!」鄭舒揚回答。

  「好吧.如果真的天賦異稟,那門內那些一統派不是要翻天了?肯定瘋狂的要擁護他。

  金蟾功能極大的強化身體,輔助武功修行。歷史上練成逐日境界的,無一不是絕頂人物。若是他當真有這個資質.」燕雙稍微提起了點精神。

  「對了,好像千石門的人也來了刺桐了。他們好像就是一統派的中堅誒?好巧啊,哈哈哈哈.」鄭舒揚張嘴笑道。

  只是笑到後面,他自己也聲音越來越小。

  「真的只是巧合麼?」妙玉坐起身,揮手讓所有人都下去。表情微微肅然起來。

  「修行金蟾功,越來越精神。一統派中堅之一的千石門,匯聚刺桐.這兩點,無論哪一個單獨看都還好,但結合起來.」鄭舒揚也精神來了,眉頭皺起。

  「難不成千石門,就是為的那張影而來?!」妙玉忽地腦海里閃過一個猜測。

  這兩年裡,他們三人在這裡吃香的喝辣的,修行資源因為有錢,加上又是大靈最大港口,比起其餘地方都要豐富太多太多。

  所以三人都是突飛猛進。

  迅速提升了兩個小境界。

  原本一切都好,可若是張影當真如他們猜測的那般,天生就有修行金蟾功的底子,那麼...

  三人交換了下視線,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震動震撼。

  「我覺得,我們最好馬上通知師叔師伯他們」鄭舒揚沉聲道。

  「望海寺接連死了那麼多人,這裡的水太深太深,光靠我們無能為力。確實應該通知背後門中高手。」妙玉點頭。

  「說起來,雪虹閣派遣的大人物,差不多也該到刺桐了吧?」燕雙忽然道。

  「刺桐宗教方面,望海寺一案出了這麼大的漏子,張影身為守教,不可能毫無責任,肯定會有另外安排。我等不如先靜觀其變。」

  「你是說,張影可能會被調派離開刺桐?」妙玉反應過來。

  「有這個可能。」燕雙點頭。「我們雖然不好這個時段去接觸張影,但可以去接觸下千石門的熟人。如果確定張影當真能持續修行金蟾功,確定千石門真的是為張影此人而來。或許.這是個機會!」

  這話一出,頓時另外兩人都是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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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離 下

  沉香宮。

  大桌大桌的山珍海味,足足上百道菜,擺得密密麻麻,五顏六色,香氣撲鼻。

  傍晚。

  張榮方正式迎來了,雪虹閣派遣來此,調查諸多案件的總負責人——烈將周琰。

  宴會廳內。

  周琰身高兩米三,比起張榮方還稍微矮上一點,但他的體型寬度極大,站起身便宛如一堵牆,加上頭戴黑色金屬額飾,給人一種冰冷嚴肅的強大壓迫感。

  陪同迎接的,除開陳瀚外,就只有幾個沉香宮的美貌侍女。

  寬敞的宴會廳內,只有十來人,略微顯得有些冷清。

  兩邊人馬中,只有張榮方能和周琰三人在身高體型上不落下風。

  「哈哈哈哈,下官在刺桐每日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如今總算是等到了大人親至。鬆了口氣啊。」張榮方笑容滿面,端起酒杯。

  「來,周大人,下官敬您一杯。」

  周烈將論級別,乃是真正的三品大員。

  地方上的級別,比都城和雪虹閣的級別都要自動低一級計算。

  所以周烈將的職位,在刺桐算起來,應該是正二品。

  「張守教,其實在之前,本官便因為永香郡主一案,準備前來刺桐。

  之後真定王叛亂,我又暫時被調派去處理其他事。

  現在,望海寺又出問題,加上另外的事,上面便又將我拉了過來,再度來這裡一趟。」

  周琰看著眼前面相約莫三十幾的張影道子,心中感慨。

  雖然不知道對方什麼武功修為,但光是站在面前,他也能感受到,其體內磅礡的生命氣息。

  這樣的生命力,他只在極少數的一些文功大佬身上見到過。

  難怪天寶宮那位如此著緊此人。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

  「周烈將的意思是?上面對下官有什麼新的安排?」張榮方聽懂了剛剛那段話。

  「望海寺一案,事關重大,身為刺桐守教,張大人有不可推卸之責任。之後西宗數位高手失蹤,已經極大的影響到了刺桐地區的宗教平衡策略。

  張大人,陛下有密旨囑咐本將帶到。」

  張榮方面色一整,頓時跪地,躬身。

  「刺桐守教張影,接旨。」

  周琰面色平靜,聲音壓低。

  「奉,天承運至上福蔭全人類之靈至君主詔曰:

  刺桐守教張影,任職期間,雖發生大案,但力所能及之下,兢兢業業,為刺桐道門傳教事業奠定良好根基,對刺桐各行業穩定發展,有不可磨滅之貢獻.」

  後面是一連串的記錄張榮方在刺桐任職期間,做出的諸多發展貢獻。

  其中關鍵不是什麼望海寺案件。而是整個刺桐在安居樂業,減少內部爭鬥消耗後,因為穩定局勢,帶來的商貿提升。

  其中很多甚至是具體的數據,細節。

  商業提升,代表的就是更多的貿易稅收。

  也就是更多的錢和資源。

  張榮方聽著宣旨,心中微微有些恍然。

  他一直在擔心的西宗望海寺案件,卻沒想到,在上面看來,這根本就不值一提。

  靈廷真正在意的,居然是他安穩局勢,讓刺桐局勢穩定後,提升的大量商貿稅收。

  現在看來,上面壓根不在乎你西宗死了幾個高手,恐怕那些神佛下面,等著拜神的宗師早就等不耐煩了。

  這邊死了,說不定還有不少人會拍手稱快。

  畢竟位置空出來了,才好上位。

  很快,聖旨宣讀完畢,然後是接旨,行禮完畢,起身。

  周琰眼神複雜的看著眼前的張榮方。

  「張大人,什麼時候前往大都?本將此行,便是專程前來護送。說起來,這次回去,說不定大人也要高升了」

  他也沒想到,張影此人明明只是擔任刺桐守教,可在他上任的短短時間內,刺桐的稅收居然直接上漲了三成之多。

  作為大靈第一港口,刺桐還有著世界第一港的美稱。

  直接提升三成的貿易額,那是什麼概念?

  也難怪靈廷會對他進行嘉獎,甚至陛下都下旨對其稱讚。

  「哪裡哪裡,此事非下官一人之力,還有著諸多同僚下屬協力,才能做到如此成績。

  只是,這下官卸任後,這刺桐守教一職,不知該輪到何人上任?不知周將軍是否知曉?」張榮方正色問道。

  周琰面色不變,腦海里卻回想起當年岳德文掌教和他在冰道上碰面時的情景。

  當即決定賣個人情。

  「有消息說,是西宗的高僧前來接管。」

  果然。

  張榮方心頭凜然。

  仔細想來,看來靈廷靈帝派人前來,調他返歸大都,一方面有懷疑他和西宗那邊諸多高手失蹤身隕的案件有關。

  另一方面,也有暗暗護持平衡的意思。

  當然,現在說這些,還太早。

  一切只能等返回大都後,才能知曉。

  「三日內是否能準備出行?」周琰問道。

  「三日麼?好!」張榮方重重點頭,沒有遲疑。

  還好他提前便做好了一切準備。

  這些天裡,逆教和千石門的人都撤離得差不多了。

  只留下一些不願離開的外圍本地人,知曉的隱秘不多,隱藏得也夠深,不用離開。

  但主力都調走了。

  此時他完全可以說走就走。

  「那就好。」周琰點頭。「三日後,本將護持大人一同上路。這一次,我們不用馬車,走人轎。」

  「人轎??」張榮方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長途跋涉,一般多是牛車,因為牛車夠穩,且耐力極強。

  比起馬匹要好很多。

  但從未聽說過,長途距離乘坐人轎的。

  「張大人做好準備,到時候可能會有些顛簸,不過適應了就知道好了。」周琰微微一笑。

  「額」張榮方心中有些莫名。

  *

  *

  *

  三日後.

  刺桐郊外。

  一頂完全由金屬打造的圓頂轎子正安靜的放置在泥地上。

  轎子通體黑色,上下四方都雕刻有簡單的太極圖案。

  兩根轎杆更是成年人手臂粗細的堅硬合金打造而成。

  張榮方和一眾沉香宮的高層,看著眼前的轎子,都是有些瞠目結舌。

  「這轎子這麼重,怕是單單不坐人的重量,就有上千斤了吧??這樣的轎子誰能扛得動?」

  擔任副宮主的老道目瞪口呆,手指著轎子難以置信。

  「不止,這樣的厚度,粗細,至少三千斤以上。」

  一旁的張雲啟面色凝重,他身上的印記隨著時間流逝,早已經消失。如今也能隨意活動,裝成普通道人。

  此時他沒有看轎子,而是在看一旁靜靜候著的四個轎夫。

  那四人面無表情,容貌都是一模一樣。甚至連體型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

  四人只是站在那裡,便給人一種石像雕塑的沉重感。

  他此時雖然受了傷,還在休養,但身為三空的眼力還是有的。

  一眼便看出,這四個轎夫絕對是極為恐怖的高手。

  「張大人不必擔心。有行者抬轎,常人兩月的路程,我們只需要五天即可。」

  一旁的周琰正色回答。

  「可這麼個轎子,頂多只能帶一個人我的隨行其餘人.」張榮方皺眉打量著轎子的大小體積。

  「行者人轎,本就是皇家成員才有資格乘坐,這次也是皇家特許,由陛下恩賜張大人乘坐一次。說實話,就連本將,也沒這個資格坐這人轎。」周琰認真解釋說。

  「所以,就只能我一個人上?」張榮方制度確定。

  「不錯。」周琰點頭。

  張榮方眯眼打量那四個行者。

  發現他們皮下根本就沒有血液,全部是密密麻麻的靈線!

  但也不是純銀色的靈線,而是銀色帶黑的那種,顯得極其沉悶,沒有靈動感。

  四人眼神也一片空洞,毫無情緒波動,仿佛死人。

  「能問問,目的地是大都哪麼?下官想先回一趟天寶宮,不知.」他沉聲問。

  「目的地,由行者自行決斷,非本將能決定,不過絕對是大都境內,請張大人放心。」

  他當即讓開身位,做了個請的姿勢。

  張榮方提起行囊,看了看他,看了看身後眾人。

  張雲啟,張真海,孫朝月,陳瀚,還有沉香宮的其餘一票人。

  「我先走一步,你們隨後儘快趕到。」他吩咐道。

  「道子放心。老朽一定將人安全帶到。」張雲啟抱拳拱手。

  「拜託了。」當即,張榮方走到金屬轎子前方,拉開門,轉身坐了進去。

  轎門合攏。

  四個行者頓時自動上前,將轎杆抬起,扛在肩上。

  「周將軍,後會有期。」

  打開窗口,張榮方朝著周琰抱拳一禮。

  「不用如此,本將也會在後方跟隨。」周琰沉聲道。

  「對了。」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補充道,「行者不到目的地絕不會停下,所以,張大人估計會在抵達大都皇宮後,才會停下。

  先覲見陛下,之後便可回天寶宮,不必擔心。」

  張榮方心頭一凜。

  但不等他回話,猛然間,轎子一個微微晃動,窗外的一切迅速開始後退起來。

  速度從靜止到加速,提速極快。

  轉眼間,整個轎子居然以堪比三空高手的全速身法速度,往前狂奔起來。

  一路上只有細微的晃動顫抖,甚至關上窗,他都感覺不到自己是在用如此高速急速移動。

  窗外的景色迅速模糊,不仔細看,無法識別過往的景色。

  張榮方深吸一口氣,這是他第一次接觸靈廷真正的底蘊。

  新奇,震動,警惕。各種情緒都有。

  「周將軍,就不能在路過天寶宮時臨時停一下麼?」他出聲問。

  「張大人不要再問了,直接將大人帶到皇城內,立即覲見,這是陛下口諭。」周琰就在身後狂奔,說話間卻宛如平地散步,輕鬆自如。

  「是嗎?」張榮方心中一沉。

  原本他還想先和師尊交換下情報,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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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
匿名  發表於 2023-3-8 00:50:30
第335章 覲見 上

  金屬轎子內空間不小。

  一張軟塌,一張小桌,還有便桶,食盒,一袋袋水囊等等。

  甚至還有幾本打發時間用的書冊,圖畫。

  兩側各有窗戶,可以自由開合。桌上有燭台小燈籠,可以用火石點亮。

  甚至角落裡還有個小衣櫃,打開後,張榮方看到裡面掛了幾套可以更換的錦袍。

  這轎子儼然已經是一個狹小的移動房間。

  外面四個行者雖然速度極快,但顛簸很小,只有在一些需要傾斜的地方,才會得小心,不要灑出食物。

  可以說,轎子裡衣食住行都有,極其完善。

  坐在轎子裡,他忽地感覺身子微微晃動起來,便開窗往外看去。

  他開的是左側的窗戶,才一打開,外面便有一股清冷氣流湧入。

  張榮方此時才發現,轎子此時居然在一片霧氣籠罩的林地中飛馳。

  四個行者正紛紛展開身法,不斷平穩奔跑,腳下不是平地,而是滿是樹根雜草泥土的鬆軟地面。

  四人踩上去居然毫無影響。

  嗷!

  一頭吊睛白額大虎,猛地從側面撲倒一頭梅花鹿,正要低頭啃食。

  呼!

  忽地一頂黑色轎子從它身旁擦身而過,帶起一陣旋風。

  大虎抬頭就要追趕,但看到四個行者的一瞬間,它嗚咽了幾聲,伏低身體,頓住腳步。

  不多時,穿過林地,轎子漸漸傾斜起來,開始爬坡。

  張榮方一開始還有興趣看看外面風景,到了後來,也有些膩了。

  沒了最初的新奇,之後也就那樣。

  他索性躺倒在軟塌上,安心休息起來。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

  外面溫度漸漸冷了下來。

  張榮方從睡夢中清醒,透過窗口看了眼外面。

  天色蒙蒙亮,似乎正是凌晨。

  他推開窗。

  外面一陣刺骨寒風鑽了進來。

  窗外是茫茫一片白色雲海。

  他正處於山中高處,轎子正在山腰的一條崖壁小道上疾馳。

  轎子左側是山壁,右側便是萬丈山崖。

  「張大人醒了?這裡是龍屋山,已經出了刺桐地界了。」周琰的聲音從後方飄來。

  「看來我睡了很久。」張榮方吐了口氣道。

  「還好,也就三個時辰。」周琰回道。

  「那還好。」張榮方應了聲,一時間不知道該聊什麼。

  「張大人出身大道教,以前應該也聽說過雪虹閣吧?」他不說話,周琰卻是繼續開口了。

  「自然聽過。」

  「那張大人,有沒有興趣,來我雪虹閣選擇一位適配的搭檔?在刺桐時,張大人身邊的那兩人,已經被我革職查辦。以你如今的身份,完全可以入閣親自選擇一位適合的搭檔。」周琰提議道。

  顯然他也知道了張榮方在刺桐,一直躲著兩個雪虹閣拜神的事。

  「暫時還是不用了。畢竟下官才疏學淺,實力微薄,還不到能選擇搭檔的程度。」張榮方婉拒。

  「其實張大人也不用擔心,雪虹閣內,並非鐵板一塊。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雪虹閣內也分為幾派,本將雖不算和貴教一派,但也是中立。」周琰似乎看出了他的顧慮出聲解釋道。

  「是嗎?」張榮方心中微動,「說起來,對於周將軍的職務,下官也有些疑慮,不知將軍能否為下官解惑?」

  「大人請說,若是知曉,本將盡力回答。」周琰笑了笑。

  「那就先多謝周將軍了。」張榮方整理了下自己想問的問題。

  「我一直有疑惑,雪虹閣內,到底是以什麼作為劃分。例如將軍所擔任的職務是烈將,那麼雪虹閣內,還有其他什麼職務層次呢?」

  「這個其實很簡單。」周琰笑道,「雪虹閣內,其餘職務意義不大,主要是最關鍵的兩個群體:烈將和神將。」

  他停頓一下,繼續說:「烈將是只要你實力達到,又願意加入雪虹閣,忠於軍部,都能成為烈將。這是一個很大的群體。其中強的強的可怕,弱的也就是普通層面。數量一般在三十人左右,無缺不進。

  而神將,就是常人所知的鎮國神將了。烈將乃是陛下冊封,但神將,則不同。」

  到底有什麼不同,他沒繼續說下去。

  「原來如此.」張榮方瞭然。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些關於靈帝的說法。

  靈帝專門派人前來帶他直接覲見,可見其必定有什麼企圖。

  他表面上只是個普通道子。也就是頭腦靈活一點,會賺點錢。

  對於常人來說,他身份卻是尊貴。可對靈帝而言,也就那樣。

  那麼除開這點外,他必定還有其他的被其看重的地方.

  難不成是天賦??

  張榮方坐在轎子裡,不斷模擬自己即將面對的情景。

  他需要做好最好準備,以防到時候說錯話,做錯事。

  一時無話下。

  接下來的幾天裡,張榮方都是吃了睡,睡醒修行文功,偶爾和周琰閒聊幾句。

  幾天幾夜不停下休息的周琰,居然一直都保持著不錯的狀態。

  可見這位也必定不是尋常高手。

  就算是宗師,拜神宗師,張榮方也能摸清極限。

  可在面對周琰時,他明顯如同一座山壁,只能看到眼前,無法看到這座山有多高多大。

  轉眼間,五日過去。

  黑轎沒有從張榮方之前趕去的方向前行,而是走了另外一個道路。

  第五日的正午時分。

  黑轎進入大都外城。

  果真沒有停留,直接從大都的另一個方向,筆直進入。

  同樣,黑轎也沒有走尋常道路。

  而是從皇城駐守兵馬的專道,進入城池。

  進了大都後,一路上,道路兩側完全看不到任何商隊。只有不斷來往的軍馬信使,不時擦身而過。

  *

  *

  *

  大都·皇城。

  整個皇城分為內城外城。

  外城是尋常百姓,達官貴人們生活起居的地方。諸多貴族皇族,便在這裡建有府邸。

  而內城,則是核心皇族活動起居之地。

  再往裡,便是大內。

  靈帝和其皇后嬪妃們,便生活在這裡。日常上朝,議政,也是在這裡。

  黑轎一路暢通無阻,穿過外城,從特殊通道街區進入內城,直入大內。

  在進入一座座白玉石圍欄包圍的宮殿群之間後,黑轎移動速度慢慢降低。

  窗外不時能看到一些穿著金黃色調衣物的孩童和男女散步。

  路邊兩側也開始出現類似園林,武道場,戲台,樂樓,小吃街,之類的結構。

  「這裡是大內獨有的遊玩坊區,若是有時間,張大人可以順道來這裡逛逛。裡面吃喝玩樂都不需要花錢。只要選好一處,進去便是。」周琰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不用花錢?也就是說,能到這裡的人,都非常人了。」張榮方此時已經換好衣袍,端坐軟塌上。

  「一般主要是陛下和皇族直系,還有進出大內的一些要員。」周琰回答。「另外,乘坐黑轎時,無論見誰都可不拜。張大人不必擔心衝撞了哪位貴人。」

  「原來如此。」張榮方望著窗外,靈帝越是如此禮遇他,他心中便越是沒底。

  能見貴人而不拜,可見這人轎的級別很高。

  而他自認為,自己還達不到這個層次的禮遇。

  所以.

  「前面過了玉帶河,便是言道宮,大人入宮後,會有人引領您沐浴更衣等,之後等待陛下召見。

  大人切勿急躁,放心好了,是好事。」

  似乎是察覺到了張榮方的緊張,周琰笑著安慰了句。

  「多謝周將軍。」張榮方回道。

  兩人一時無言。

  很快,又過了十多分鐘,轎子終於在一處形狀奇異的宮殿前停了下來。

  那宮殿高三十多米,寬不可察,往兩側都有高牆阻擋視線。

  整個宮殿正門處,就是一個碩大的丹爐形狀。

  四根丹爐的腿腳正中,便是宮殿的入口。

  此時已經有身著白裙黑帶的宮女,以及一身白衣黑帽的內侍,等候在門前。

  大靈皇庭以白為美,這是延續的當年建國前靈教的習俗。

  所以在宮內,多有白衣白裙出沒。

  張榮方緩緩從轎子裡走出。

  頭頂艷陽高照,藍天白雲。

  腳下白石打造的路面,精緻到雕刻著一幅幅細膩的山水百花圖。

  這看似是白玉石的石質,踩上去異常堅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材質。

  張榮方輕輕吸了吸氣,聞到一股股極其濃烈的香氣。

  不是血肉香,而是這裡瀰漫在空氣里,地面里,隨處可見的薰香。

  那薰香濃烈到掩蓋了其餘一切味道,讓他一時間隱隱有些不適。

  「這位便是陛下要召見的張影張大人吧?在下大內御前侍衛林昭,還請大人入言道宮。」

  此時一名身材魁梧健壯,不輸於張榮方的大漢靠近行禮。

  此人全身銀白鎧甲,連頭面也包裹在厚重的金屬面罩內,正站到張榮方身前三米處。

  他面部戴著銀色純白金屬面具,那面具類似金翅樓,只有雙眼的縫隙露出,其餘全是一片白。甚至連口鼻處也沒有透氣點。

  「那就麻煩林侍衛了。」張榮方拱了拱手。

  然後回過身,看向周琰,拱手。

  「多謝周將軍一路相護。」

  「客氣。」周琰回禮。「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轉身,張榮方跟著林昭,一路踏上宮殿台階。

  接著便是入宮後,沐浴,更衣。

  前後不過半個時辰,然後直奔尚德殿,接受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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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覲見 下

  叮。

  手持玉磬輕輕敲擊的宮女在大殿外,發出聲響。

  「進!」

  「宣,刺桐港守教,大道教道子張影覲見。」

  一道道傳唱聲接力到遠處。

  寬大冗長的覲見主道上。

  張榮方換了一身白色道袍,頭戴銀心晴花冠,在宮女內侍的引領下,快步穿過長達五百米的覲見主道,朝著緩緩敞開的尚德殿大門趕去。

  他目視前方,神色平靜自然,看向那尚德殿。

  整個尚德殿高至少上百米,宛如一本翻開的書冊,放置在群宮之間。

  宮殿通體純白,牆體潔白無瑕,沒有任何花紋。

  整個宮殿只有正中最上方,最高處,有著一隻巨大黃金豎瞳,俯瞰一切。

  那是代表靈教中至高無上的神靈象徵——蒼天之眼。

  也即是靈飛天之眼。

  穿過高牆包圍的主道,入了大門。便是長三十多米,寬二十多米的寬大尚德殿。

  整個大殿兩側,分別有著兩個身高五米的白色鎧甲人形雕塑。

  這兩人,一人手持長鐧,一人手持巨盾,面戴猙獰面具,宛如門神,左右拱衛。

  頭頂由水晶打造的天窗,投射下一道道淡彩色光柱。

  這些光柱,剛好在地面構造成一副精美的真龍騰雲花紋。

  大殿盡頭,有繁複花紋的台階往上延伸,連接著一黃金白玉寶座。

  寶座寬大高聳,上面坐著一個身材尋常,不胖不瘦的白髮老人。

  張榮方抬頭望去,只見那老人身著帝袍,頭戴暗金冕旒冠,面部還有細密的琥珀色珠簾垂下,遮擋面容神色,讓人無法通過察言觀色,明瞭其心緒心思。

  張榮方剛才進大門,便瞬間感覺全身一冷。

  一種刺骨的寒意,此時已經瀰漫全身。

  不只是心理意義的寒意,還有氣溫也是真的冷。

  整個大殿的溫度估計只有個位數。

  他低下頭,快步往前,走到純白毛毯鋪著的覲見區站定,然後恭敬跪下,用才學的拜禮叩首。

  「臣,刺桐守教張影,叩見陛下。」

  大殿似乎有著某種擴音的結構設計,他聲音只是尋常音量,但說出口後,清晰異常,傳遍四周,甚至還有絲絲回音激盪。

  「平身。」

  一個沉穩,但卻中氣不足的男聲緩緩傳來。

  「是。」

  張榮方起身,低頭站定。

  然後便沒了動靜。

  上面的靈帝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打量觀察他。

  按照規矩,陛下不開口,他便也不能說話,只能候著。

  甚至除開剛進來時,其餘時候,沒有陛下允許,他是不能隨便抬頭打量四周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

  足足數分鐘後。

  靈帝才緩緩再度出聲。

  「張卿在任期間,刺桐稅收上繳增多之量,是往年的三成。刺桐港內混亂風氣一掃而空,大型船隊數量增多三支。

  這些朕都看了。很好。」他嘆息一聲。

  「如今我大靈威壓四方,無敵能抗,但治理天下,除開武功之外,還需文治。文治武功缺一不可。」

  「所以,張卿,不管你和西宗那邊,不管有什麼糾葛,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出了成績!」

  靈帝語氣鄭重。

  「有成績,就得賞賜!在你來之前……朕便想好了,派你前往澤省,擔任燭明港府尹一職,如何?」

  澤省??

  張榮方心頭一動,之前他從程輝那裡得到的消息裡,澤省如今可不安定。真一教和西宗在那邊打得不可開交。

  天女也在那裡,才被打傷隱蔽,不知所蹤。

  一時間他也拿不準靈帝是什麼想法。

  但這是任命,而非真的詢問他是否願意去。

  「臣謝主隆恩。」

  他當即拜謝。

  「不錯。年紀輕輕便做出這番成就,敢於擔當,不愧是我大靈的棟樑之材。」靈帝滿意點頭。

  他輕輕咳嗽兩聲。

  「另外,聽說你在刺桐因為修行文功,身體時有不適,朕再賜你一道飛靈羽符,時常佩戴在身,可保你身心無恙,任何外邪不可侵犯。」

  很快,一旁的側門走出一個端著銀盤的宮女。

  宮女快步走向張榮方,手中托盤上,放置著一根純白色羽毛。

  表面上,這似乎真的只是一根普通羽毛。

  但若有人仔細觀察,便能發現,那羽毛的羽軸上,在極其纖細的表面,雕刻有無數密密麻麻的銀色符號文字。

  而羽毛的羽絲,在路過明亮的光柱時,隱隱有銀色光澤一閃即過。

  「多謝陛下賞賜!」張榮方恭敬回應。

  就在宮女不斷走近時。

  忽地,他莫名的感覺一陣驚悚感湧上心頭。

  心臟收緊,心跳加速,彷彿附近有什麼極其危險的東西在逐漸靠近。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

  若是尋常人,或許不會察覺。

  但張榮方如今身軀早已超越常人,達到了能和拜神宗師正面抗衡的程度。

  如此強度,就算是血肉之軀,也對周圍環境的變化,有了精細的感知和預警。

  氣血強大的武者,常常都有這樣的感覺。

  而此時,看著逐漸走近的宮女,張榮方心中迅速升起不妙之意。

  他渾身肌肉不自覺的收緊。

  但只是才肌肉收緊。

  剎那間,周圍尚德殿內暗處角落,便有密密麻麻數十道刺骨目光,盡數籠罩在他身上。

  那一道道目光宛如一把把尖刀,僅僅只是注視,也讓張榮方頭皮發麻。

  就算是正面面對海龍王空無的終式時,他也沒這麼誇張的身體應激反應。

  『這賞賜的飛靈羽符絕對有問題!!』

  此時張榮方心中已經清楚。

  若非如此,他身體不會有這麼強的預警。

  但到底有什麼危險,他不清楚。

  但靈帝統領天下,權勢滔天,真要對他做什麼,他也反抗不了。

  真要殺他,不會大老遠的折騰這麼多事。

  更不至於先給他升官,再讓他送命。

  所以由此推斷。

  這飛靈羽符,極有可能是為了控制他,威脅他,而賞賜的隱蔽物品。

  宮女此時已經走到了張榮方身前,躬身將托盤放置到他身前。

  張榮方深吸一口氣,感覺周圍注視他的目光,越來越冰冷厲然。

  他知道,自己一旦有所遲疑猶豫,可能就要出事。

  不管怎麼樣,他有著屬性欄在身,就算是什麼控制威脅手段,等熬過這一關,總能想辦法解決。

  所以,先把眼前度過了再說!

  當即,他伸出手抓向飛靈羽符。

  「慢著!!!」

  唰!

  驟然間一道人影驟然出現在張榮方身側,胖乎乎的大屁股一頂,一下把張榮方擠了個踉蹌。

  「陛下,這大老遠的把老道的關門弟子喚來,還不通知一下我,不合情理吧?」

  來人赫然是身材又圓了一圈的岳德文!

  他身穿紫色道袍,頭戴蓮花紫金冠,嘴角邊還有沒擦乾淨的油漬。

  靠近了還能聞到一股子烤鴨香…

  不等靈帝回話,岳德文一眼看到有些不知所措的宮女,也看到了她手裡端著的托盤。

  還看到了裡面的飛靈羽符。

  啪。他胖手一抓,捏起飛靈羽符。

  「這是賞賜給我徒弟的麼?多謝陛下,老道我就不客氣收下了啊~~~」他笑瞇瞇的一把將飛靈羽符塞進胸膛內袋裡。

  大殿內一片安靜。

  周圍暗處的視線,紛紛不動神色的移開。似乎在主動避開和岳德文的接觸。

  靈帝端坐帝座上,看著下面裝瘋賣傻的岳德文,面色隱藏在珠簾下,看不清神色。

  「看來,岳卿是真的很著緊張影張卿啊…」他聲音平緩,意味深長道。

  「沒辦法啊…」岳德文兩隻小眼微微瞇起。「老道就只剩這麼一個希望了。不保護好點,以後說不定就沒了。陛下見諒,見諒啊~~」

  他朝著靈帝拱了拱手,依舊一臉笑容。

  咳嗽兩聲,靈帝搖搖頭,似乎是拿他沒辦法般,擺擺手。

  「算了,去吧,凡事沾上你岳德文,最後都沒個正形。」

  「謝陛下。」岳德文一巴掌拍在張榮方屁股上。

  「還不謝主隆恩?」

  「謝主隆恩!」張榮方『如夢初醒』,趕緊再度叩拜行禮。

  「先走了啊!」岳德文抓住張榮方,連拉帶扯,迅速走出尚德殿。

  兩人動作奇快,從大殿陰影中,走入明亮陽光裡,這才稍微驅散那股刺骨的寒意。

  張榮方回頭朝大殿裡望了眼。

  靈帝依舊端坐在帝座上,高高在上,身旁有七彩的光柱垂下,兩座人形雕塑拱衛。

  但更外圍,則籠罩著幽暗,冰冷。

  明明尚德殿不算太大,但那周圍的幽暗,卻如此濃烈,幾乎看不到盡頭。

  「別看了。」啪的一下。

  岳德文一巴掌把他頭硬生生扭了回來。

  「師傅,您什麼時候過來的?」張榮方趕緊陪笑道。

  「來得及時麼?」岳德文斜眼撇了下他。

  「及時!不能再及時!!」張榮方豎起大拇指。

  「那飛靈羽符也是你能碰的?!」岳德文呵呵兩聲笑,「那確實是靈飛教核心的好東西。能護持心神,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種種神效不要太多。但是…」

  他一邊拉著張榮方靠邊走,一邊左右看了看。

  「但是,那東西一旦拿到手,以後,你就等著做靈飛教的聖靈吧。」

  「聖靈?」

  「哦,你還不知道,就是和皇族配種,上到九十歲老太,下到十三歲少女,都可以隨時找你借種。」

  岳德文嘖嘖道。

  「這深宮內苑裡,按照規矩,皇族女子每個都必須要生育一人。所以你懂的,一旦接手,你確實會得到不少好處,但以後就別想過好日子了。一次被拉去就要活動好幾天。

  幾十上百人輪番上陣,借完拉回來休養,如此反覆。到時候你還修個屁的文功!」

  岳德文明顯有故意誇大的成分在。

  「而且,那東西…還可能會讓你逐漸遺忘。」

  「什麼意思??」張榮方眉頭一蹙。沒聽懂這句話。

  「就是,你一旦拿到手,就會忘掉自己拿過它。當你有一天徹底忘記它後,它便會突然神秘消失。

  到那時,它會影響你,讓你逐漸越來越忠於皇族。還會放大你在那事上的快樂,據說會放大很多很多。」岳德文神秘道。

  「咕嚕。」張榮方眨了眨眼睛,吞嚥口水,感覺毛骨悚然。

  「怕了?這就是靈飛教的人種!」岳德文一把把他推進回天寶宮的轎子裡。

  然後自己也跟著鑽進去。

  兩人在轎子裡相對坐下。

  「趕緊走!」他大聲道。

  「是。」

  四個轎夫悶聲應道。迅速抬起轎子,朝著離開大內的方向快步移動。

  「實際上,靈飛教的教義,和西宗多少有些類似。都是快樂升天嘛。就那回事,追求人釋放的瞬間,產生的那點感覺。」

  岳德文一把抓起茶壺,仰頭咕嚕咕嚕喝了個乾淨。

  放下茶壺,他再度看向張榮方。

  「所以,你要是接了那飛靈羽符,就會被挖牆腳,變成靈飛教的人。我辛苦培養了你這麼久,付出那麼多本錢,要是被一下挖了,那還不回去哭死。」

  「……這麼邪門麼?!」張榮方有點不信。

  「以後你接觸多了,就知道了。唉,看來你也到了該接觸這些東西的時候。」岳德文摸了摸下巴,把三道縫擠成兩道。

  「看在你出去一趟,文功好歹還是到了後期的份上,給你個獎勵。」

  「凡是師傅給的,一定是好東西!」張榮方趕緊奉承。

  「你不是要求去澤省麼?」岳德文神秘一笑。「正好,你有個師叔祖想要見見你。把你丟過去長長見識也不錯,免得你成天傻乎乎的,被人坑了也不知道。」

  「師叔祖??」張榮方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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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師叔祖啊,當初和你師祖鬧脾氣,然後外出組建了另一個分支,如今嘛,單獨住在澤省,不怎麼願意回來。」

  老岳笑瞇瞇道,「你若是有本事,就去把老人家哄開心點,說不定一不小心,還能得到點那邊的好處。」

  「師傅…」張榮方瞇起眼,想了想,還是問出一句話。「弟子能問個問題麼?」

  「什麼?你問吧。」岳德文拿出毛巾開始擦拭額頭汗水。

  「您剛才不是說,那個飛靈羽符很邪門麼?那您…怎麼還放在身上?」

  「……」岳德文的手一下僵住。他看了看張榮方,又眨了眨眼。

  「其實,你師傅我一直以來都有個夢想,那就是…嗯,你明白的。」他臉上露出你懂的笑容。

  張榮方心中略微有些失望,雖然看似回答了。但這番回話,師傅其實是在故意插科打諢,完全沒有正面回應。

  「對了,還有個問題。」他想了想,轉移話題。

  「弟子這次在刺桐任職,遇到了很多事,其中甚至還涉及到了武功一道的宗師高手。西宗因為莫名原因,接連有高手死在刺桐……」

  「放心,只要不是你親手殺的,一切都好辦。」岳德文滿不在乎的拍拍他肩膀。

  「……那弟子就放心了…」張榮方趕緊做出鬆了口氣的姿態。

  其實有句話他沒敢問出口…

  『萬一真是他親手殺的…咋辦?』

  當即,兩師徒不再說話,老岳從抽屜裡拿出一大包各類滷肉,開始就在轎子裡下酒,分食。

  等到天寶宮時,十斤滷肉盡數下了兩人肚子。

  下了轎子,岳德文打著飽嗝,拖著張榮方去了之前住的小樓。

  小樓裡還是老樣子,黑白畫,彩色畫,像是一幅幅遺像,掛在牆面上。

  「你既然回來了,就趕緊幫我做事情。你在刺桐幹得不錯,收攏了不少人才不少好手。

  既然如此,你也試試,幫師傅我勸一勸你那師兄。」岳德文進樓前,壓低聲音道。

  「師兄怎麼了?」張榮方一愣。

  「老毛病。拉也拉不回來!而且…」岳德文嘆息,欲言又止。

  「現在為師也很忙,有很多事要盯著。你也有新任職,馬上又要去澤省那邊,待不了多久,所以趕緊的!」

  他一把拉開門,把張榮方往裡面一推,然後關門,自己轉身就走。

  「你們兩個好久不見,好好聊聊啊。為師還有事,先去處理一下。」

  他聲音飄來時,人已經在了遠處。

  不知道是去處理那根飛靈羽符,還是故意找個藉口跑路。

  一進門。

  張榮方便眉頭一蹙。

  小樓一樓裡,空氣到處瀰漫著濃濃的酒味。

  角落的一處地面上,躺著一具屍體一樣的人形。

  仔細一看,赫然是張清志!

  這傢伙也不知道多久沒洗過澡了,老遠隔了十多米,也能聞到身上的汗臭味。

  張清志側躺在地,打著呼嚕,頭髮凌亂,道袍髒亂,一副落魄江湖道人的外表。

  這才沒幾年不見,這傢伙怎麼就變成這副德行了?

  張榮方走上前去,蹲下身,輕輕推了推張清志。

  「師兄?」

  「別管我!我還要喝…!」張清志醉眼朦朧,打開張榮方的手。

  啪。

  他手掌打在張榮方小臂,紋絲不動,發出如打銅柱的悶響。

  兩人體格力量武功差距太大,張清志小手迅速紅了起來。

  清晰的痛楚,讓他慢慢清醒過來。

  睜開眼,張清志看了看蹲在一旁的張榮方。

  「師弟?你怎麼回來了?」

  「師兄你這是…?」張榮方一把把他扶起來,靠牆坐好。「沒事吧?怎麼喝成這樣?」

  「呵呵……」張清志苦悶一笑,「讓你看笑話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說說看,若是我能幫,也就順道幫你辦了。」張榮方正色道。

  實話說,張清志這人對他胃口,以前也幫了他一些忙。

  所以能出手就出手,也算是同門相互幫襯。

  「我…」張清志嘆息一聲,面色微微羞紅。

  一想起那事,他便渾身不得勁,渾身無力,痛苦,絕望,難過,丟臉。

  那樣的事…簡直是對一個男人最大的刑罰!

  張榮方也不急,慢慢陪著他小聲閒聊起來,先穩定一下情緒,聊聊其他不相干的小事。

  他很清楚,張清志出現這樣子,很有可能是和那個林淺鶴有關。

  林淺鶴是天寶宮一位高層的直系後人,此女水性楊花,和很多人都有過關係。

  看張清志這樣,怕不是發現了此事背後真相……

  這種極其敏感的傷疤,張榮方自然不會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故意轉移話題,拉著張清志去桌邊坐好,一起喝了點醒酒茶。

  當然,張清志自己是不願意喝的,說什麼想要沉浸在微醺的醉意裡,不想出來。

  中途他還想掙扎,但無力抗爭,只能認命。

  看其狀態稍微好了點後,張榮方依舊不提林淺鶴的事。反而是向張清志打聽起澤省的消息。

  「說起來,師兄有所不知。我雖才回來,但馬上又要去澤省任職,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是去擔任那邊府城府尹一職。

  聽說師兄和師傅之前曾經在澤省那邊待過一些年生,不知道能否給師弟介紹介紹那邊情況。

  我聽師傅提到,澤省那邊還有一位我大道教的師叔祖?這,以前怎麼沒聽說過?」

  不提林淺鶴,張清志還是心智很正的。此時被張榮方強制擦了把臉,理了理頭髮後,他吐了口氣。

  「師叔祖?」

  剛剛聽到這個稱呼,他還愣了下。

  緊接著,他似乎回憶起了什麼,馬上面色一變。

  不是一般的轉變。

  一般人的面色,往往不會變化太快太急,但此時張清志的面容,是真正的,呈現出一種誇張,不堪回首的扭曲表情。

  「你居然要去澤省!?見師叔祖!?!」他一下從座位上站起身,額頭居然隱隱見汗,面色漲紅,剛剛的酒意像是一下被這句話給全嚇醒了。

  「額……」張榮方不明所以,被對方巨大的反應給驚到了。

  他不知張清志到底是在澤省遇到過什麼,如今時隔多年,一聽到澤省和師叔祖的組合,立馬反應如此強烈。

  但從其表情的扭曲程度來看,張清志恐怕是在那邊,經歷過一些極其恐怖的事…

  「師弟…」張清志離開位置,來回走動,步伐急促。

  他低著頭,一趟接著一趟的走,步履急迫,似乎在考慮怎麼才能勸說張榮方打消這個念頭。

  「師弟你可知,我天寶宮,雖然是大道教祖庭,但曾經真正的源頭,並非此地。我大道教真正的根基,也並不在大都。」

  腳步停下後,張清志正色看向張榮方,沉聲道。

  「還有這等說法?」張榮方微微皺眉。

  「有些事,明著不能說,但實際上,就那麼回事。」張清志認真道,「這澤省,其實就是我大道教真正的起源地,根基之地,可以說,那邊,才是我們教派真正的大本營。」

  「怎麼說?還請師兄解惑?」張榮方肅然起來,微微抱拳。

  「我也知道不多,但澤省那邊,聚集了我大道教絕大部分的底蘊和力量。」張清志想了想,回憶道,「我撿一些在這裡能說的給你說吧。」

  「我大道教乃是道門第二大教,但到處分部道宮,都從未見過多少高手出沒。

  師弟是否會奇怪,明明高手這麼少,為何我大道教還能坐穩道門第二大教的位置?」

  「確實有過這個疑惑。」張榮方點頭。

  「這就是因為澤省了。」張清志認真道,「比起其他地方,澤省那邊有著我們接近大半的力量。那裡由師傅的師叔,也就是我們的師叔祖,在統率管轄。」

  「那位師叔祖…是什麼樣的人?很危險麼?」張榮方皺眉。

  看張清志的表情,似乎其中藏有很多隱情。

  「某種意義上,很危險。你去了澤省,最好不要過多和那邊接觸。實際上,師傅當初統合兩邊力量,也不是靠武力,而是靠說服。」張清志鄭重提醒。

  「能大概說一下,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麼?」見師兄反應這麼大,張榮方心中也升起好奇。

  「不能說…其實很多細節,我那時候還小,也記得不多,現在那麼多年過去了,變化肯定很大。我這裡就不誤導你了。但師弟,你一定要記住,不要多接觸!」張清志呼吸粗重,一把重重握住張榮方的手。

  「…明白了!」張榮方認真點頭。

  當即,他也不再提此事,便和張清志只是隨便聊聊文功修行,藥材辨識之類的雜項話題。

  「對了,前幾年明山五子之一的驚鴻道人,前往澤省接手一切事務。

  師弟你去了那邊,定要小心此人。」張清志提醒道。

  「這是為何?不是說,真一如今正在和西宗相抗麼?」張榮方反問。

  「西宗已經被全面壓制了。我聽人說,現在那邊情況很糟,真佛寺的大和尚天天都在罵街,連天魔舞都沒心情開。」張清志低聲道。

  「多謝師兄提醒。」張榮方點頭。

  「你心裡有數就好。唉…」張清志長嘆一聲。

  「師兄,現在好點了麼?能說說,你剛才到底為何會喝得如此爛醉?」張榮方看其狀態不錯了些,終於將話題再度轉到這上面。

  一提起這個,張清志渾身一顫,神色沮喪下來。

  他長吁短嘆,萎靡不振坐下座位上,耷拉著腦袋。

  足足緩和了數分鐘,才慢慢開口。

  「是我的小鶴…」張清志搖頭,「可笑,我以前那麼傻,那麼天真。會真的相信她是純潔如晴花…可惜…」

  他低下頭,摀住臉。

  「…你知道嗎?我是當面撞破!撞破她和別人…和三個人……」

  眼淚從他手指縫裡緩緩流出,那是男人卑微的舔狗淚…

  張榮方不知為何很想笑,但看對方這麼悲傷,他也知道這個時候要是笑出聲,那就真的要割袍斷義了。

  當即他想了想,又道:

  「沒事的…這個時候看清,總比成親之後看清來得好…」

  抹了幾把淚,張清志抬起頭。

  「我以後或許一輩子也不會相信愛了…」

  「寄情於山水也是不錯的選擇。」張榮方安慰。

  「額…不過,最後…小鶴說,她真正愛的還是我。我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張清志認真道。

  「這……」張榮方嘴巴微張,一下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以後我和小鶴好好生活就是。人活這麼久時間,總會犯幾個錯,小鶴如今既然願意改過,我願意給她這個機會。」張清志抹了把淚水繼續道。

  「……」張榮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能轉移話題,聊起其餘雜事。

  當晚,兩人秉燭夜談,聊了個通宵。

  也算是師兄弟之間關係拉近了一大步。其間張榮方多次試圖勸說師兄,可惜……

  第二天一早,張榮方便接到了宮裡火者前來的宣旨。

  著他半月內,做好前往澤省上任的準備。

  張榮方沒有遲疑,迅速收拾細軟,給後面還在路上的張雲啟等人留下書信口信,然後第一時間在天寶宮安排的隊伍下,前往澤省上任。

  他不願在大都久留,這裡高手太多,暗流湧動,他想要暗中做點什麼,也極易被人發現。

  還是外地自由。想做什麼也不用太擔心。

  外面地廣人稀,搜集血肉補全也要來得方便很多。

  在準備好各種物資後。

  這次張榮方打算車隊上路,不光他需要前往澤省,隨行的還有天寶宮安排的一票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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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25晨。

  沒有任何動靜,張榮方攜帶著幾馬車的物資,分成明暗兩隊人馬,再度踏上了前往澤省的路途。

  主隊人馬由一個假扮他的替身帶隊,作為道子明面上走官道。

  副隊則是他和另外一個師傅派遣的師叔一道,偽裝身份面容,從另一條路前進。

  因為需要隱蔽行蹤,所以唯一給他送行的,便只有師傅岳德文,和師兄張清志。

  這一次來去匆匆,岳德文也沒怎麼挽留,反而同樣急急忙忙的給他安排好一切,便將人送出大都。

  除了讓張榮方給師叔祖帶問好外,其餘什麼也沒說。

  只是無論是天寶宮還是張榮方,都沒有預料到,刺桐的事並未就此結束。

  平白失蹤了那麼多人,其中甚至還有宗師級拜神高手,無論什麼勢力,都不可能等同無視。

  *

  *

  *

  西宗祖庭・真佛寺。

  金碧輝煌,完全用黃金打造的金佛殿,是真佛寺內最奢華,最至高無上的主大殿。

  整個金佛殿,高五十米出,寬三十餘米。

  其內部,牆面上雕刻有密密麻麻海量的各種佛像面容。

  這些全是大歡喜如來麾下的諸多羅漢、佛陀、菩薩等。

  金色地面上,巨大的佛像前,正盤坐著一個有些枯瘦發黑的老邁僧人。

  僧人披著金絲紅袈裟,低頭閉目沉思著什麼。

  「首座。」此時大殿門口處,一身材高大的紅臉僧人,快步走進大門。

  「已經確認了,金翅樓主程輝,如今徹底失蹤。

  前海龍王空無,失蹤死亡。

  金源和空定兩人已經返回,他們帶回的情報不多。難以從中找出有用線索。」

  「加上望海寺之前的兩個,四個高手…空字輩兩人,慧字輩一人,金翅樓主不算什麼,但他掌握的金翅樓,還是蠻好用,如今,也沒了…」

  枯瘦老僧緩緩轉過面,露出一張老邁滿是皺紋的樹皮面孔。

  「刺桐那麼一個地方,之前不出事,偏偏那小傢伙一過去,就接連出事…」

  「首座,此事就算和大道教表面沒關聯,但實際上必定是他們設計。之前以為他們中立,沒想到暗地裡如此陰險狡詐。」高大僧人義憤填膺道。

  「岳德文咄咄逼人,一年前,澤省晴川府的事,如今看來,怕是同樣背後有他的手筆。」枯瘦老僧輕聲道。

  「那首座,我們該如何應對?」高大僧人為難道。

  「不用擔心,沒人是傻子,之前看不清,當時看不見,但這麼長時間,任誰都能看出,最終得利的人到底是誰。」老僧笑了笑,「他岳德文,得意不了多久了。」

  想了想,他低聲吩咐道。

  「空冥不是一直想找大道教的道子好好交流交流麼?身為我真佛寺第三佛子,也該他出去活動活動筋骨了。佛子對道子,無論輸贏,正合適。」

  「您的意思是?」

  「正常交流交流就好。同輩之間,其餘輩分也不適合貿然插手。把那位張影請回來,我們也好好好詢問一下刺桐到底發生了什麼。另外,來了大都,也該讓我們盡一下地主之誼。這麼快就走,算什麼?」

  「是。」

  高大僧人行了一禮,轉身快步朝外走去。

  第三佛子空冥,如今已經卡在三空圓滿很久了,為了突破宗師,積蓄力量,一直沒有拜神。

  佛子對道子,這友好交流,就算是大道教知道了,也說不出什麼話。

  只是只有他們自己人知道,第三佛子空冥,實際上早已不是什麼年輕人…

  那位如今年過五十…因為一直不突破,說是佛子,實際上早已幹上了養老的活。

  以那位為主,再帶兩位副手三空拜神協同出動,拿下一個張影,當是手到擒來。

  *

  *

  *

  距離大都兩百里外。

  沅江,寧山鎮。

  滔滔江水川流不息,流速洶湧,河面也相當寬闊。

  這裡是前往澤省的必經之路。

  要想過河,需先等船。

  如今河水湍急,尋常船隻如今不能直接划過,需要等水流緩和一些才行。

  此時寧山鎮上,跟著過往商隊一起,來了兩個身強體壯的習武之人。

  這兩人一個兩米二,一個兩米五。就算和很多習武之人相比,也算身材高大的。

  兩人打扮成尋常旅行者,長袖長褲,斗篷兜帽。

  一人背著一個大背包,應該就是兩人全部的行李。

  「道子,前面就是沅江,我們可以從這裡乘船,順流而下,到出海口下船,再稍微走段距離,就是目的地了。」矮一點的那人低聲指著前面的沅江介紹道。

  「不能直接渡河走陸路麼?」另一個兩米五身高的壯漢,赫然就是正在前往澤省趕路的張榮方。

  「能是能,不過要慢很多,而且船上什麼都有,不會很疲憊勞累。當然,您若是不喜坐船,走陸地也行。」另一人認真回答。

  此人名丁重,是臨走前,師傅岳德文安排給張榮方的嚮導兼護衛。

  「那算了,就按你說的來吧。」張榮方點頭。

  他如今車隊分成兩支,明明是天寶宮的道子隊伍,卻還做得這麼謹慎小心。

  看來…師傅他老人家,這兩年也沒閒著。

  不然放在之前,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直接對大道教的道子隊伍下手?活膩味了不成?

  不是矛盾激化到快要蓋不住,岳德文不會如此安排。

  當下,兩人在碼頭問過船家,要包船出發,需要等早上早些時候,那時候船家眾多,肯定能找到去往沅江的船隻。

  當然如果實在沒有直達的,就只能先坐到其他地方,再轉乘。

  兩人在鎮上找了個客棧,暫時住下,等第二日。

  下午時分。

  客棧大堂處,一張張餐桌幾乎都擺滿了酒菜米飯。

  菜餚的香氣混合著米飯的醇香,在客棧裡慢慢飄散,勾人饞蟲。

  張榮方和丁重兩人在角落裡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叫了一桌子菜吃喝。

  「丁師兄,這趟回來,我怎麼感覺有些奇怪。原本我還想停留一些時日,等我刺桐的下屬到了再走。為何師傅如此急躁,非要這麼快便推我離開?」

  張榮方終於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心底疑惑。

  是的,從回到大都開始。

  進皇宮,見師尊,其餘甚至都沒去周邊轉轉,便馬上被岳德文拉著準備離開的物資和路線,前往澤省。

  雖然他自己也想走,可現在看來,岳德文似乎比他還要急。

  「這個…掌教或許也是有他老人家的考量。」丁重一副老好人的面容,不斷拿著毛巾擦著臉上的熱汗。

  「什麼考量?」張榮方不信,以他對老岳的瞭解…不對,他壓根就沒瞭解過岳德文!

  忽地他回想起來。

  除了知道師傅肯定不簡單,有著文武雙全的高深造詣,其餘的他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每次問到相關問題,岳德文都打個哈哈,插科打諢,矇混過去,就是不正面回答。

  如今看來…

  他真的一點也不瞭解這個天寶宮掌教。

  「其實…」丁重無奈道,「道子只要安心跟著我趕路,一定不會有事。」

  「是不是師傅幹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張榮方一看對方這架勢,心頭頓時一跳,感覺有點不妙…

  本來他還只是猜測,現在到好,丁重的反應徹底證實了他的猜想。

  「也沒什麼事…」丁重明顯是自己人,能被安排護送關門弟子秘密離開,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值得信任。

  這樣的高手,這樣的人,還一副這個表現。

  張榮方頓時感覺心有點涼,他以為自己夠能闖禍的了。

  現在看來,這老岳…怕是闖禍更厲害啊…

  「到底怎麼了,師兄你還是別賣關子了,不然這一路上我心頭沒底,真要遇到什麼麻煩,也不知如何應對。」張榮方認真道。

  丁重嘆息一聲,想想也確實是這麼回事。當即,也不再隱瞞。

  「其實,也沒多大事…就是真一教和西宗兩邊,各死了一個最頂尖的大人物。可交手鏖戰,終歸是要出事的嘛,死人也是正常。」

  「最頂尖的大人物??有多大?」張榮方心頭更涼了。

  「這個…真一教死了一個明山五子之一,西宗死了一個元字輩高僧。所以現在他們在澤省打起來了。一開始都以為是對方幹的,現在打了一年多,回味過來了。」丁重當下也不再隱瞞,實際上這等子事,如今也不需要怎麼隱瞞了。

  無論是真一還是西宗,都按照掌教的思路,得到了削弱。

  打打殺殺了一年多,兩邊還消耗了不少資源,死傷了不少高手天才。

  而大道教此消彼長之下,如今在澤省那邊,正好可以出面打掃戰場,順應陛下意志,當和事佬…

  張榮方聞言,更是渾身一麻。

  明山五子是真一教最頂上的領導層!

  元字輩高僧也是真佛寺最高層!

  好傢伙,聽這語氣,老岳這是設計陷害搞死了一家一個大宗師啊!!

  「其實,只要我們真到了澤省那邊,反而是最安全的了。」丁重忽然又道。

  「為何?」張榮方長吐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發慌。

  「因為…實際上,澤省那邊我們已經動手了,現在表面上那兩邊還在打來打去,但暗地裡,受傷的受傷,身隕的身隕,剩下都是殘廢傷員。

  所以,玉虛宮那邊準備一撥都給他們端了……」

  丁重說到這裡,忽然頓了頓。

  「哦,忘記了,道子你應該不知道玉虛宮吧?那是我麼大道教的另一支,曾經分開過,後來在掌教的勸導下,又重新兩派合一。

  實際上,我們大道教真正的精華武力,全部集中在玉虛宮。」

  「一波端了?!!!」張榮方手一抖,這是要幹什麼??這是人話!?

  老岳這是打算一家打兩家,打完就稱霸大靈,成就第一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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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多事之秋啊,嗯,現在還真是秋天了。掌教和澤省兩邊都事多,但相比起來,還是大都這邊更危險。特別是道子你回來後,更危險。」

  丁重意有所指。

  「什麼意思?我怎麼了?我只是個普通在刺桐當任職的道人,還能有什麼危險之事?」張榮方詫異道。

  「師弟你在那邊借力搞事的事,其實大都這邊,明眼人都能看出。畢竟好幾年時間,你都能在那邊屹立不倒,這份心性能力,也是掌教極其看重的。」丁重解釋。

  「能夠以區區外藥的實力,在刺桐那般複雜局面下,在千教盟,本地勢力,海盜勢力,西宗,感應門,等等勢力之間周旋來往,最後發展到如此規模。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厲害的成績。所以…」

  「所以什麼?」張榮方被說得好像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厲害…但他心裡其實很清楚。

  這裡面到底有多少水分,只有他自己知道。

  「所以,掌教以前,還會偶爾恨鐵不成鋼的折騰一下你那位張師兄。但現在在外面,逢人便說我老岳就只有這麼一個弟子…」丁重一語道出關鍵。

  「……師傅謬讚了…」張榮方嘆息一聲,「弟子只是做了一點本職應該做的事。」

  「沒有謬讚,實際上,你就是我天寶宮的未來希望。」丁重拍拍張榮方肩膀,「看你這個頭,發育得不錯,看來在刺桐那邊過得很是滋潤,文功看樣子也沒落下,不錯,不錯。」

  他仔細打量打量張榮方的身材。

  「這樣去澤省,好好發揮一下,說不定真能得到那邊的好處。」

  「……」張榮方被他看得有點發毛。發揮是什麼意思??

  當即他便詢問玉虛宮那邊是什麼情況。

  但丁重迅速轉移話題,儘管一副老好人的樣子,但卻口風很緊,一點也不漏半點。

  只說玉虛宮是大道教的隱秘,這裡在外面不好提及,親自過去了就知道了。

  兩人便也繼續吃飯。

  張榮方見問不出什麼,心中越發好奇。

  當年他在金翅樓擔任靈使時,也沒有大道教隱秘的任何發現。

  除開發現大道教全名乃是真大道教外,另外還有一個可能頂著假大道教名頭的勢力存在。

  其餘什麼都不知道。

  如今,那個澤省那邊,難不成是和這個有關?

  一邊吃著飯菜,他一邊也開始思索。

  如今才回大都,便被老岳急匆匆送出來。

  顯然大都那邊他打算幹什麼大事,而他這個珍貴的『唯一』弟子,算是其看重之人,所以為免遇到風險,便第一時間將其送走。

  這個可以理解。

  大道教如果丁重這邊,所說的一切屬實的話,可能如今正處於一個變革時期。

  之前的蟄伏隱蔽,如今要全面爆發,正面和真一西宗對槓了。

  成則第一國教,第二個東宗,敗則元氣大傷,退隱再度蟄伏。

  再想恢復,就不知道要等多少年了。

  所以這些都是大道教大勢。

  而自己…自己呢?

  張榮方目光無意識的看向客棧門外,外面陽光如血,紅艷又似火。

  『這次回來,覲見靈帝時,感受到的那些威脅危險極多。光是尚德殿內,就能感覺到有七八十道目光具備威脅自己的實力。

  而且,那些目光,似乎根本就沒有人的情緒感情。』

  那時候,他的感覺非常奇異。

  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目光視線,似乎並沒有什麼情緒反應,反而更像是一種被動反饋。

  『能讓我產生威脅預警,並不就是說,對方一定具備宗師以上實力。也有可能是他們手裡掌握著威力強大,能對我產生致命威脅的武器。』

  張榮方心中分析。

  『還有周琰周烈將,身為雪虹閣高層,實力深不可測,到底屬於什麼層次,現在也不清楚。但大概率比我強。』

  周琰此人,在他面前時,無論氣息,心跳,血液流動,都感應不明。

  他就像一塊岩石,什麼都沒有。

  要知道,就連拜神武者,張榮方都能感覺到對方氣血和皮下銀線。

  可面對周琰,他什麼也感應不到。

  『算了,這次到了澤省,就好好蟄伏,再等一段時間,等幾年,反正只要時間往前,我就一定會越來越強,直到無人能敵。

  所以一切以保全自己人身安全為首。』

  張榮方最後定下基調。

  不管外界如何波動,大勢如何變化,只要他自己不斷往前,早晚眼前所有的都不算事。

  正好他也需要時間研究研究血神像,還有弄清宗師和大宗師的差距,還有靈將,神佛,等等的隱秘。

  他可沒有忘記,大道教天寶宮的岳德文,收他為徒的真正最終目的——是要他拜神成就靈將。

  而這,是他絕對無法接受的。

  儘管眼下距離這個事情還有很久很久,但在此之前,成長到師傅岳德文無法強迫自己的地步,便是張榮方的目標之一。

  想到這裡,張榮方心中思緒暢通,前後聯繫了下,決定自己先去澤省那邊探路。

  然後和刺桐不同,這一次,他打算真正的打造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絕對安全總部。

  他不想再這麼隨波逐流了。

  畢竟從始到終,雖然天寶宮也安全,但那終究還是拜神勢力。

  只要是拜神勢力,都不會接受東宗密藏隱藏的秘密,

  這是個極大的隱患。

  哐嘡一聲,忽然客棧大堂門邊的水盆被踢翻,半掩的大門被一腳狠狠踹開。

  一隊身強體壯,滿臉橫肉的黑衣和尚,快步走進來。

  當頭的一人身高和張榮方差不多,一口大齙牙露在外面,眼珠渾濁,面相凶惡。

  此人掃視全場,目光迅速鎖定在在場的幾個武人身上,其中就有張榮方兩人。

  武人在大靈不算多,也不算少。其中大多習武有成之人,身材都能達到兩米以上。

  所以張榮方兩人在其中只能算是尋常。

  那凶惡和尚率先走到就近的一桌武人桌邊。

  咚咚咚。

  他敲了敲桌面。

  「你們,換一桌吃,這地方本佛爺要了!」

  這一桌的武人,正好是一個門派的人手。

  全是穿著青色勁裝,黑色腰帶,長髮用桃木髮簪捲起高束,腰上也都佩戴有金屬短棍。

  帶頭的一人留著三尺長鬚,身材魁梧,正要瞇眼發作,卻看到那和尚僧袍上繡著的標記,心頭一凜。

  當即起身攔住身邊就要發飆的同行人。

  「既然這位佛爺要了,我們讓!」他沉聲道。

  「搞快點!」那凶惡和尚不耐煩道,目光在桌邊掃了掃。

  忽然他眼前一亮。

  「喲,還有個不錯的小妹子?」

  他目光一眼落在了這群人中的三名女子身上。

  這三人一樣穿著青色勁裝,有兩人相貌尋常普通,但還有一人皮膚白皙細膩,柳眉杏眼,高鼻櫻唇,身段也是前凸後翹,長腿吸睛。

  儘管面上戴著一層薄薄的細紗,遮掩了部分面容。

  但那東西只能擋住普通人,對五感敏銳的武道高手,作用不大。

  「你,出來陪佛爺喝酒,放心,只是喝一杯,給個臉面。」凶惡和尚笑了起來,指著那名最漂亮的女子。

  「你!!?」女子酥胸起伏,面色發白起來。

  周圍同門派的幾人終於站不住了,迅速擋在女子身前。

  「這位西宗的佛爺,有話好好說,我等是清峪路昆寧派之人,派主絕影棍叟肖鼎臣,乃是澤省名宿,還請給個面子!」帶頭人迅速出聲道。

  「絕影棍叟?沒聽說過。貧僧空冥,從大都真佛寺前來,追蹤逃犯叛逆!現在我懷疑你們這群人裡私藏逃犯!」

  他嘿嘿笑了兩聲,目光不斷在那女子身上打轉。

  能入西宗的,哪個不是在色字方面隨心所欲之人。

  別的不說,單單海龍,每年明搶暗奪,弄了多少美貌女子送往三個都城,這些不都是西宗的手筆。

  更不用說西宗的一整套武學,也多和色慾方面有結合。光是每年明妃的消耗,便是一個極大的數字。

  也就是大靈地大物博,人口眾多。還不斷對外征戰,掠奪女人孩子。否則哪裡能支撐得起西宗這樣的色慾勢力存在。

  「好了,廢話少說,過來。不然你們這個什麼昆寧派就等著滅門好了!」

  空冥懶得廢話,直接威脅。

  他身後的幾個僧人迅速上前,當場便和昆寧派的幾人動起手來。

  「你們欺人太甚!!」

  兩個年輕氣盛的昆寧派漢子想要反抗,但馬上便被幾招打倒在地。

  昆寧派帶頭那人陪著笑,臉上冒著汗不斷說著好話,可惜空冥壓根懶得理他,一把上前拉住那女子,就往自己身上靠。

  「先陪佛爺玩幾天!」他伸手便朝女子胸前抓去。

  忽地一道虛影破空打在他手上,將其撞偏到一邊。

  「西宗的空字輩高手,就是這幅德行?」一個聲音在一旁不悅響起。

  是張榮方…對面坐著的丁重。

  這個老好人,此時面色不悅,從座位上站起身,絲毫不顧及對面人多勢眾,逕自走了出去。

  空冥甩了甩手,聞聲一愣,拿眼衝他看去。

  「你是…?」他有些拿不準對方的路數。

  明知道他是西宗高手,還敢起身,剛剛的那一下力度也不小,顯然是極有底氣。

  「怎麼?你別管我是什麼人,路見不平,行俠仗義,但凡是個心懷正氣之人都會做!」丁重認真道。

  「……」空冥眨了眨眼睛,愣了下,隨即和身後的幾個惡僧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還心懷正氣!?你這是要笑死老子麼?這年頭還有這麼傻的行俠仗義?」

  「這人是不是話本雜劇看多了?真以為自己古代大俠了?」

  「看他一把年紀了,說不定也是看這妹子漂亮,也想一起來分一杯羹!」

  「要不要大家一起來算了,看他身手不錯,讓他個好。」

  幾個惡僧你一言我一語,說得丁重面色越發漲紅,眼裡湧現怒火。

  當即,他一把從腰間露出一塊腰牌。

  「貧道乃真一教真虛!你們這群…這群…」他氣得發抖,卻又不知道如何還嘴。

  真一教的身份是他們提前便做好的偽裝,此時露出來也算是方便行事。

  「真一教的?」幾人面色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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