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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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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滾開] 我的屬性修行人生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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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12 17:26:22 |只看該作者
420五鼎 七

  丁瑜想了想,迅速去桌邊,抬起柔弱無力的手,艱難的取紙,拿炭筆,開始書寫屬於金翅樓的密文內容。

  是的,松鶴觀之前畢竟是隸屬於金翅樓,也有一套屬於自己特殊的密文符號規則。

  這套密文只有松鶴觀的人能識別,其餘人來看,也就是一篇鬼畫符,塗塗抹抹,像是童子練字後的無用廢紙。

  數分鐘後,丁瑜寫了十多份,小心將紙張捲起,放入袖中。

  然後起身,推門而出。

  他這兩天觀察過了,石室外是走廊,出了走廊則是四通八達的地下石廳。

  這個石廳連接著整個地下空間的其餘通道。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從石廳那邊,吹來的風。

  丁瑜仔細感受著風的變化流動。

  然後在石室門口,左右上下仔細觀察。

  藍思怡住的臥室,周圍絕對有通風口。

  人在居住之處,不可能不留下額外的氣流流通處。

  否則這類地下基地,只要被人堵住一個出入口放毒,裡面的人都會死絕。

  所以,這裡不可能只留一個通風口,而應該是為了安全,有複數多個通風口才對。

  丁瑜輕手輕腳,仔細聽了聽周圍動靜,確定沒人經過。

  然後順著微風的方向,往左一點點慢慢挪動。

  不多時,他忽然一頓,抬頭往上看去。

  上方頭頂的一塊灰色石壁,和其餘石壁有細微不同。

  這石壁微微往裡凹陷,和周圍形成一個凹坑的結構。

  風…就是從這裡來的!

  丁瑜精神一振。

  但他此時身上還有毒素,根本使不上勁,一身超品實力如同消失一般。

  他想了想,判斷了下那通風口的高度。

  來回在下面走了幾次,仔細觀察。

  他終於發現,那石壁的內側,有一條條黑色細縫,氣流就是從這些縫鑽進來的。

  心中暗自記下後,丁瑜回到臥房,繼續老實等待機會。

  信被他藏起來,得另想辦法看如何送出去。

  時間一天天過去。

  丁瑜老老實實的待在房間裡,吃了被睡,睡了吃,服務態度越來越好。

  也讓藍思怡對他越來越放心。

  終於,又過去一周時間後。

  丁瑜軟磨硬泡下,得到了外出短時間放風的機會。

  而負責帶他放風的,是藍思怡的一個親傳弟子——周媛。

  12月25日,天氣晴。

  五鼎派總部上方,一片滿是樹藤樹根凸起的森林地面。

  某處灌木從中,正不斷傳出細微的嘩嘩聲。

  不多時,灌木被人分開。

  一名皮膚黝黑,身段凹凸有致的黑髮女子,提著褲子從裡面走出來,面上帶著滿足之色。

  「好了,快點出來,別讓師傅發現。」她左右頭看了看,有些做賊心虛。

  自從聽說師傅弄到了一個好貨,她便一直等著,看師傅什麼時候玩膩了就丟給她。

  可沒想到這次居然等了這麼多天,還沒膩味。

  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跟著這好貨出來放風,她終於找到時機,和這男的來了一次。

  味道果然不錯。

  周媛開始考慮,要不要回去吃藥了。

  這次的貨色天賦據說很好,說不定回去還能生下天賦極好的孩子。

  在丹省不少地方,很多人唯一的躍遷階層之法,就是看生下的孩子天賦。

  所以這也導致不少人將自己的男寵護持得嚴嚴實實。

  「好了沒!?」周媛等了一會兒,發現後面還沒人出來,頓時不耐煩的喊了聲。

  「再不出來小心我抽死你!」她不耐煩的一巴掌打在一邊樹幹上,樹幹微微搖晃,被她打中的地方浮現出暗紫色手印。

  「好了好了…」丁瑜喘著粗氣,慢慢扶著樹叢灌木裡走出來。

  「時間差不多了,你有什麼想要的,我幫你出去帶?」作為補償,周媛提前就和丁瑜說好了,她可以去城裡幫忙帶點想要的東西。

  「我要桂花綠豆糕!」丁瑜迅速回道。「媛媛姐還是你對我好!」

  他面帶感動之色。

  「少來這套!」周媛正要呵斥,但不自覺的想到剛剛的感覺,語氣也軟了些下來。

  「你要是覺得我好,就多對師傅好點,這樣出來放風機會也多一些。」

  「一定,這麼多天了,這麼多人,對我最好的,就是媛媛姐你…我真的…」丁瑜此時虎目落淚,當真是回想起這些日子的悲慘遭遇,一時間悲從心來。

  「好了,別哭了…」周媛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再罵人。走過去伸手拍拍丁瑜後背,輕聲安慰。

  「走吧,回去吧。」

  「嗯。」

  兩人相互依偎著,慢慢朝著地下總部返回。

  只是讓周媛沒注意到的是,一份份寫著密集字樣的書信,被捏成一團,悄然留在了遠處的草地上。

  若是有人撿到信紙,打開它們,便能看到,開頭有一行小字。

  『若能將此信交到以下其中一個地址,可獲報酬白銀十兩!』

  *

  *

  *

  黑龍城,寶和樓頂層。

  張榮方站在陽台上,俯瞰大半個城池。

  下面人聲鼎沸,過往車馬上不時有人掀起車簾便放聲歌唱。

  遠處搭了一座大戲台,上邊不斷有人上去斗歌。

  其中有人唱得不錯,有人只有一片噓聲。

  得到噓聲的人便狼狽下台。

  而唱得好的,則繼續守擂。

  守到最後的,能得到台下不少俊朗男子的賞錢送花。

  是的,這裡鬥歌的都是女子,送花的多是男子…

  張榮方收回視線,不自覺微微搖頭。

  丁瑜和五鼎派人的消息,還沒找到,但出乎他預料的是,血蓮的形成過程,被他發現了一絲端倪。

  這些天,他一共又得到了三點屬性,被他分別一點點的加在生命值上。

  然後仔細體會觀察血蓮的凝聚過程。

  他發現,血蓮的凝聚,主要在後背整個血脈網絡的集中變化。

  血蓮,並非是他原本就有的血脈血管。

  而是額外締造出來的,新的血管網絡!

  『為什麼會自然出現這種血管網絡?』

  他在思考這個問題。

  閉上眼。

  他彷彿能重現之前血蓮的形成過程。

  背部的血管網絡,宛如樹枝分出枝丫,生長,延長,繼續分叉。

  血色的血管,為何會彷彿按照事先規定好一樣,長出固定形狀?是什麼在引導它們?

  張榮方閉目仔細回想,一遍一遍不斷回想。

  從生命值流動,匯聚成血蓮,整個全過程,反覆回放。

  他此時的頭腦記憶力,比起以前強了很多。

  思索時也清晰了許多。

  血蓮形成的過程就彷彿錄像般,不斷一次次重放。

  這樣的舉動,在他這幾天裡已經做了很多遍了。

  但這一次,聽著外面的歌聲,忽然張榮方猛地一震,發現了一點不同之處。

  韻律!

  生命值加點後,生命力會分成兩股,一股強化自己身體,一股則匯入形成血蓮。

  這兩股生命力,在流動的過程中,受過的影響都基本一樣。

  而其中唯一細微的不同之處,在於…

  文功的韻律!

  猛然間張榮方睜開雙目。

  他看到了…

  形成血蓮的生命力,在流動式,自然受到了文功內循環的韻律影響。

  「文功……」

  張榮方剎那間重新回憶一遍,所有文功道典的諸多內容。

  他曾經為了學習文功,專門請教過岳師和其餘文功大老。

  此時再加上他已到了前所未有的煉神圓滿境界,縱觀過往前後,很多東西一下便明瞭過來。

  『文功提升生命,是用於延壽,但若是…將這股生命轉為強大自身呢?』

  『我自身修行文功時,是有意在引導修行。而血蓮的形成,我完全沒有引導,是生命受到文功自然影響,形成的全新方向…』

  『而這個方向…』張榮方仔細一一回憶。

  嘩啦!

  猛然間,他面色微變,似乎發現了某種極為震撼之事。

  腳下倒退數步,一下撞翻地上擺放的毒藥瓶子,還毫無所覺。

  「這是…!?」

  他呼吸急促起來,手掌不自覺握緊。

  「這到底是…!?」

  *

  *

  *

  山林中。

  兩個背著竹簍的採藥人,手拿藥鋤,小心翼翼的在草地間尋找著什麼。

  這裡這片林地,毒蟲極多,就算他們身上帶了驅逐毒蟲的香囊,稍不注意,也會容易出事。

  好在,毒蟲雖多,但來採藥的人就少,上了年份的野生藥材就多。

  雖然冒了些險,可對於急需用錢的人來說,毫無疑問是條捷徑。

  忽然一人正彎腰撥開草叢,卻看到其中有著一團灰白色紙團。

  「這是?」

  他小心的用藥鋤將紙團撥弄過來。

  然後用戴著皮手套的手,將其捏起,撿起來輕輕展開。

  「哥,你來看看,這上面寫的啥啊?」

  採藥人不識字,轉身去叫另一人。

  那人聞言,起身走近過來,接過紙團一看。

  「這個……」他面色一變,馬上便想到了很多東西。

  比起弟弟,他以前也是在幫派裡混過的,知道這些事的麻煩和危險。

  「不要碰!這種麻煩事,一旦粘上以後可能就徹底甩不掉了!動輒有家破人亡的危險!」

  他當即就要將紙團一把扔掉。

  可…老娘病重倒在床上,連看病的錢也沒,回想起母親劇烈咳血的情景。

  哥哥手上動作一下停了下來。

  「哥?哥?」

  「沒事。這事我來弄,你別管。我們…先回去。」哥哥咬咬牙,萬一是真的呢?

  這種事…如果做得小心…未嘗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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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1風機 上

  寶和樓內。

  張榮方耳邊聽著外面的鬥歌歌謠,心中卻是一片震撼。

  他之前以為血蓮的情況,自己應該完全掌握透徹了。

  可現在……

  他頭一次發現,自己似乎低估了,某些以為安全了的事物。

  他伸出手,輕輕扶住一側的窗台邊緣,冰涼的觸感讓他起伏的心緒漸漸安穩了些。

  等到精神徹底平穩。張榮方才長長吸了口氣。

  「是了,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有所預料。」

  再度將注意力集中在背部肉瘤上。

  這一次,因為察覺到了,張榮方的感知更加清晰。

  就在他的第一個血蓮之內,模糊的血管網絡,竟然隱隱形成一張熟悉的面孔。

  那是…

  那是屬於血神像的特殊面容。

  整個臉通體血紅,有五眼,上三下二,除此之外,這個人面還帶著張榮方異常熟悉的慈愛微笑。

  以前他的五感層次,還做不到追尋血管,然後在腦海裡重構圖像的程度。

  但血肉補全明顯大大強化了他的腦力,空間想像力迅速勾勒出血蓮內部的血管結構。

  最終得出的,居然是血神的面孔。

  『難怪,之前血神瘋狂的和願女廝殺,就是為了保護我…而若是按照薛僮所說,神佛只要還有看過其真容的人,就永遠不死,不會被遺忘。

  也就是說,或許我現在,反而成了血神最強的寄托個體?』前提是血神像或者他在夢裡見到的血神,就是血神本體模樣。

  張榮方思緒急轉。

  『那麼他和血蓮有什麼關係?難不成血蓮就是它引導出來的?』

  『不…血蓮明顯有受文功韻律影響,很可能血神也只是順水推舟…』

  張榮方此時忽然心頭一動,迅速再去感受第二個肉瘤的內部結構。

  這種感知重構,非常耗費心神,但他此時事關自己身心安全,也就顧不得許多了。

  時間慢慢推移。

  張榮方臉上的汗水慢慢滲出,很快,十多分鐘後,他再度睜眼。

  眼裡泛起絲絲震撼之色…

  『我就知道…』

  沒有出乎他的預料。

  在他的第二個肉瘤內,依舊有固定的結構立體圖。

  但這一次,不是血神…

  而是一個座鐘…代表願女的座鐘!

  「這群傢伙…看來願女的本體,很有可能就是這座鐘…還真把我當最後保險了!?」

  張榮方心頭無比怪異。

  他明明壓根不信奉這兩殘神,是的,這兩傢伙都是被當初東宗橫掃天下時,統統廢除的密教殘神。

  他早已查過資料。血神教後來遠遁海外,願女則更慘,漸漸銷聲匿跡。

  不過這兩殘神本就是外來神祇宗教,起源地在哪早已不明。

  『不信奉就無法拜神,我連信徒都不是,這擺明把我當最後保險絲了…說起來,難不成我的血肉補全能力,也是受了血神影響?

  否則之前我還是暗光視覺,怎麼一下就跳到了血肉補全這麼強悍的特質天賦上去。』

  當即張榮方再度打開屬性欄。

  讓他預料不及的是,許久沒有動靜的直覺警示,居然再度有了提醒。

  『直覺警示:你發現了神佛對你的利用,但利用是相互的,它們自身的存在,對你也會產生不同影響,或許你可以好好思索這種影響,來讓自己更強…』

  「……」果然和他本能的模糊想法一致。

  不錯,他張榮方就是這麼想的。

  『還是先要確定,血肉補全的特質天賦,到底是不是神佛影響而來。

  如果是…那麼我以後,就能定向的利用這個方法,影響特質天賦的獲得…如果能指向性的獲得天賦,那麼…組成一個組合,威力或許會達到一個恐怖的地步!』

  想像很美好,張榮方一下思路延伸出去很多。

  至於神佛?

  剛開始確實是被嚇到了。

  但仔細想想,互相利用罷了,反正他也沒壞處,若是以後發現壞處,到時候再想辦法解決。

  沒看之前血神為了自己最後的保險,還會主動和願女拚命?

  理論上,只要自己成為保險的神佛越多,得到的幫助也越多。

  當然,那些勢力龐大,信徒眾多的神佛,肯定不在乎他這麼根保險絲。

  但沒關係,只要把它們的信徒減少到只有自己一個,結局不就是皆大歡喜了?

  神佛神佛,他這麼強大,未來還會變得更強大,做他一個人的神佛有什麼不好,必定能永不被遺忘。

  這簡直就是雙贏!

  張榮方心頭豁然開朗。這個思路不錯。

  雖然是個壞事,但反過來一想,這不就成了好事?

  果然是風險和機遇共存。

  『不過還是要等確定後再說。』張榮方心情慢慢平靜。

  『如果第二個血蓮,產生的特質天賦,真的和願女有關,那麼…基本就能確定,血蓮就是神佛引導出來的…』

  想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了上輩子時常聽到的一個詞——風投。

  他現在,可不就是這個情況?

  就在他反覆研究血蓮時,寶和樓下方。

  一個黑衣女夥計拿著剛剛收集到的信件,迅速進了一樓,找到負責巡視的守備主管。

  主管看了信件後,確定有可能是線索,便層層上報。很快送到了這幾天常駐寶和樓的樓主陳昭嫆手裡。

  「這個是……加密信件?你們從哪弄到的?」陳昭嫆粗通一點密文規律,掃眼一看,便發現信紙上的內容並非隨便亂寫。

  「送信的人在上面的地址轉悠,裡面沒人,被我們發現了,線索就是這信紙,這是五鼎派那邊才會時常使用的上等燕紙。」下屬主管迅速回答。

  「燕紙…燕城那邊的特殊紙張,確實只有五鼎派喜歡用,這類紙張能浸染不壞,色澤難變,極其方便她們染毒。」陳昭嫆微微點頭。

  「你繼續讓人盯著,我去找張前輩!」她吩咐道。

  「樓主,屬下有句話,不值當講不當講…」下屬主管遲疑道。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現在,是危險,也是機遇。我們寶和樓要想在丹省做大,必須要有足夠強底蘊。而現在…或許是個機會。」

  陳昭嫆早就派人去查過這個自稱張榮方的強人來歷。

  沒有意外的是,丹省本地根本沒對應得上的人物。

  而黑榜上也沒有名號,赤榜同樣。

  至於對外渠道更是閉塞。

  丹省對外出入口不多,人流量更是稀少。因為本身人口不多,難於管束,所以大靈一般也就是名義上過來每年收收錢,任命下官員,其餘懶得管。

  相對應的,丹省對外的很多消息,也極其滯後。頂多就對一些知名人物有所瞭解。

  「既然樓主早有打算,那屬下便不多說了。」主管抱拳,退下。

  陳昭嫆拿著信紙,快步轉身朝著樓頂趕去。

  很快來到頂層,伸手輕輕敲門。

  「進。」

  張榮方收斂思緒,轉身看向推門而入的陳昭嫆。

  這幾天時間,此女表現極好,應變能力,管理能力,都不輸於清素,而冷靜鎮定方面,還要強過清素。

  認真仔細方面也堪比張真海。

  除開武功弱了點外,其餘毫無弱點。

  膽大心細,一旦下定決心,便全力以赴,認真做事。

  這無疑是個好下屬。

  張榮方一時間隱隱起了愛才之心。

  他手下正需要這樣一個能統籌全局,關鍵時候臨危不變的人。

  看看吧,若是能有潛力培養…

  「有事?」

  他收起心思,看向陳昭嫆。

  「前輩,我們收到一封信,有可能是以密文書寫,您可以看看。」

  陳昭嫆迅速將手上信紙遞過去。

  「信?」張榮方伸手接過信紙,展開,仔細一看。

  「嗯?」這是松鶴觀的密文方式!

  找到了!

  張榮方雙眼肅然起來,迅速看完全部內容。

  密文在他腦海裡自動解密破譯,轉成靈文。

  「這是一份求救信…丁瑜,找到了三種主要的具體下落位置,都在五鼎派種植園!並且…還給出了他所在的五鼎派地面位置特徵。」

  「左邊是三顆並排的老槐樹,右邊是兩顆紅松樹,前面是一種黃綠色針葉的灌木,後面是一處斜坡。

  地上全是黃褐色的泥土和黑色碎石子,雜草很多。

  遠處能看到一座形如鍋蓋的青山。能聽到溪流聲。」

  張榮方仔細將信內容翻譯說出。

  「黃綠色針葉的灌木,應該是黃真草…這附近只有城外三十幾里外的平武山才有。」陳昭嫆對周邊地形倒背如流,瞭如指掌。

  一聽便大概確定了方位方向。

  「形如鍋蓋的青山,這個不好說,不同角度看去,看到的山形狀也不同。但有紅松樹的位置,同時還有黃真草……那地方…應該就是平武山靠北面!」

  陳昭嫆迅速確定。

  「找人帶路。」張榮方沉聲道。

  他如今的生命力,已經不需要再像以前那麼到處隱藏了。

  面對敵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了再說!打不過跑,等變強了繼續回去打!

  反正他不是宗師,不用擔心開終式輸了就會退化境界。

  「前輩,我馬上安排人手…」陳昭嫆既然決定了要下注眼前此人,便毫不吝嗇。

  「不用,普通人再多也是螻蟻。五鼎派善毒,你來再多人也不過是給他們加大下毒劑量。」

  「晚輩明白了。那麼,祝前輩旗開得勝!」陳昭嫆不知道對方什麼來頭,但敢孤身一人去找五鼎派的麻煩,她是長這麼大,頭一次見。

  至於事後若是面前這位前輩失敗了,其實她也無所謂。

  大家都知道她是被強迫的,所以就算五鼎派勝了,也大概率不會拿她怎麼樣。

  這就是對外被迫,對內主動,兩頭通吃!

  張榮方也看出了這點,所以才會欣賞她。

  雖然這種策略還需自身有足夠的力量,來保證事後不被一方洩憤。

  但臨機應變下,已經是迫不得已的最好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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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12 17:28:16 |只看該作者
422風機 下

  丁瑜左右看了看,確定私下沒人。

  當即抬頭看向通風口處。

  這幾天他藉口身體虛弱,從藍思怡徒弟周媛那裡,弄到了一點補藥。

  好好補了補身體虧空的氣血。

  這兩天加上藍思怡對他漸漸放鬆了警惕。

  他於是終於恢復了些許體力。

  『成敗就在此一舉了!』丁瑜從沒有把希望只放在之前扔出的紙團上。

  他在外面放風時,仔細觀察過這個地下門派的通風結構。

  發現通風口雖小,仔細擠擠也能容身。

  這顯然是五鼎派的人給自己專門留下的逃生通道。

  確定這點後,他便開始尋找機會…

  藍思怡的習慣,是每天早上外出,晚上回來和他玩遊戲。

  然後第二天一早大約七點多時,便又會出去。

  所以他每天的自由時間很多。

  確定周圍無人後,丁瑜鼓起力量,左右借力,往上一躍。

  手去觸摸那個通風口石壁。

  啪的一下,那石壁居然往裡退了出去,那根本不是什麼石壁,而是石板。

  落地後,丁瑜心頭大喜,再度一躍,抓住石板被頂開後,露出的黑乎乎空隙邊緣。

  借力往上一拉。

  頓時進了通道。

  『成了!』丁瑜弓身左右打量,通道一直往右斜向上,顯然是通往地面。

  他來不及多想,手腳並用,在通道內往前攀爬。

  通風口的目的是為了換氣,所以這裡不大可能還會下毒,也不大可能圈養毒物防備。

  丁瑜一路往上爬,整個通道都是空空蕩蕩,有些潮濕光滑。

  約莫十分鐘後,他終於看到了前面的白光!

  嘭。

  他用力一腳踹開阻攔的石塊,從通風口爬了出來。

  「終於,出來了!」丁瑜只感覺渾身鬆軟無力,藥效雖然因為補氣血的藥物有所衰減,但依舊還在。

  好在現在終於出來了,回去就可以…

  轉瞬間,丁瑜臉上的希望和笑容迅速變成絕望…

  通風口外,是一處高懸在懸崖石壁上的山洞。

  而山洞淺淺的洞口處,此時正盤著一條足有人腰圍粗細,體長十多米的白色巨蟒。

  巨蟒似乎被他驚醒,緩緩抬起頭朝這邊看過來。

  嘶…

  看到這裡,他哪裡還不明白。

  他剛剛爬的通風口…很可能根本就不是通風口!

  而是蛇道!

  就在這時,白色巨蟒身側,緩緩走出一名戴著蛇形黃金耳墜的中年女子。

  女子手上腳上都戴著金色首飾,神色高傲,眼瞳碧綠,似乎不是純正大靈血脈。

  「你是…藍思怡那只醜女養的新寵?」

  「我???」丁瑜趕緊開口。

  「正好她說要送給派主做新藥材料,一直沒動靜,今天就由我幫忙帶過去好了。」

  女子面露冷笑,「這可不是我主動抓,而是你自己想逃,逃到這邊來的……」

  「你…你不要亂來!

  我老大是大道教當今道子!你若害我!他絕對不會放過你!

  」丁瑜面色蒼白,咬牙道。

  他不想死!不能死!

  他還要活著找海龍報仇!怎麼能死在這裡這片完全沒人知道的旮旯!

  「派主如今神功大成,突破有史以來前所未有之境界,大道教?哼,別說什麼道子,就是金玉言在此,你讓她狂試試,一樣必死無疑!」女子面帶不屑道。

  「你等坐井觀天,根本不知道本派萬噬心經的強橫所在!」

  丁瑜目瞪口呆。

  他見過狂的,可眼前這麼狂的,還真是頭一次見面。

  他不知道金玉言是誰,但看對方說話,顯然是大道教中的頂尖高手。

  「算了,早就讓藍思怡給你一份稀釋天河水,服下就哪裡也跑不掉,她不聽。既然她捨不得,就我來好了。」

  女子走上前去,從懷裡取出一支天藍色的琉璃小瓶,朝丁瑜靠近。

  *  *  *

  卡嚓。

  厚厚的落葉被長靴踩碎,發出聲響。

  風吹樹枝,搖晃同樣發出聲響。

  張榮方抬頭看了看周圍,一一對比密信上的位置內容。

  「就是這裡了。」他低頭看了看腳下落葉之間的地面,確定道。

  「前輩打算如何接觸五鼎派?五鼎極其擅長用毒,加上行蹤隱秘,所有人都被一種名叫天河水的藥物控制,稍有不順,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就算是當初的天鎖教,也對其頭疼不已。」陳昭嫆帶著之前被張榮方抓過的譚叔,兩人一同作為嚮導,親自帶路過來。

  此時她顯然完全代入了張榮方的角度,為其考慮。

  「天河水?這世上還有這等藥物?」張榮方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時代居然有這種東西。

  「是的,天河水的存在,讓所有五鼎派的人都不敢洩密和輕易背叛。

  一旦被抓住,他們大多都會選擇痛快自殺。所以天鎖教明面上也只是簡單壓制管束他們。只要不大範圍作亂,便不去理會。」陳昭嫆顯然這些天做足了功課。

  「不急,既然已經到地方了。那就好好逛逛。」

  張榮方看著周圍林地,面色平靜。

  表面上他只是隨意在周圍散步,慢慢走動。

  但實際上,他雙眼暗光視覺已經打開,不斷掃視地面各處痕跡。

  忽地,他鼻子微微一動…

  「這是…什麼氣味!??!」

  張榮方心頭一震。

  懷疑自己聞錯了。

  他迅速閉上眼,仔細感受。

  感受風中吹拂而來的,那種若隱若現的香氣…

  是的…

  那是他苦苦尋覓了許久的,血肉補全之香氣!

  嘶…

  張榮方深深吸氣,彷彿要將那一絲一縷的香氣徹底吸入體內。

  他轉過身,緩緩跟著香氣往前走去。

  一顆大樹擋住了他的去路。

  卡嚓!

  樹幹被攔腰折斷,扔到一旁,從其斷裂的樹樁上,張榮方筆直跨過,繼續往前。

  一路上,沒有彎道,所有擋路之物,灌木,岩石,大樹,都被他隨手砸開,撕碎。

  身後的陳昭嫆和譚叔兩人看得渾身冒汗。

  「老朽活了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如此…」

  譚叔面皮發麻,努力想找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可他貧乏的詞彙量,讓其根本沒法將張榮方此時的表現精準描繪出。

  肆無忌憚!

  猖狂!

  彷彿前面沒有人值得他重視,面對敵人,就如林間散步,想做什麼便做,無人能擋!

  這樣的感覺…

  就好似…

  陳昭嫆望著張榮方的背影,隱隱的,彷彿看到了一團透明的熾熱的火焰,在其身上燃燒!

  那火焰肆無忌憚,瘋狂的將周圍能觸及的一切,都掃蕩撞開,飄飛的火星裡不時浮現一張張狂笑人臉。

  但晃眼一閃,卻又發現那只是她的錯覺。

  呼…

  張榮方終於停下腳步。

  抬起頭,他眼前正對著的,赫然是一扇橢圓形,由兩塊厚重石板組成的高大門扉。

  門扉高三米,寬四米,通體雕刻著大量各式各樣蟲豸的花紋圖案。

  最上方,這是一道手持蓮花和玉杵,龍首人身的神祇圖案。

  「那是大靈慾天,是五鼎派崇尚的神。」陳昭嫆在身後解釋。

  「傳聞大靈慾天曾為月神之子,掌管對靈性和本能欲的守護。眼前這扇石門,應該就是代表五鼎派總部的守護石門了。看來我們找對地方了。」陳昭嫆繼續道。

  「前輩,這扇門並非看起來這麼大,厚度更是驚人,要想進去,唯一的方法,是找…」

  轟!!

  話音未落。

  陡然間一聲巨響。

  張榮方雙臂已經深深刺入石門,筆直穿透過去。

  「不需要這麼麻煩…」

  他輕輕嗅著從門縫裡飄出的幽香,感覺身體正在快速的興奮起來!

  唾液在分泌。

  胃酸在翻滾!

  他全身的毛孔都在歡呼!

  為即將到了的完全血肉而歡呼!

  「我開始喜歡這裡了…」

  嘣!

  整個石門猛然裂開,大片裂紋蔓延,崩塌,碎成一地石塊。

  門內通道中,兩個看守的灰衣五鼎弟子目瞪口呆的看著這邊。

  兩女手裡的彎刀雖然還握著,但卻在顫抖。

  「敵…敵襲!!」

  一名弟子終於反應過來,猛地尖叫出聲,狠狠一拍牆上的一處凸起。

  「弱者的哀嚎。」

  張榮方抬手示意後面兩人止步。

  「你們就在外面等我。」

  「是。」

  陳昭嫆握緊拳頭,渾身血液沸騰。

  莫名的,明明這事和她沒關係,繼續下去,還可能讓她陷入極度危險地步。

  跟到這一步,已經足夠了。

  可她卻不知為何,渾身熱血湧動。腳步不自覺就往前跟了上去!

  她想要跟隨一起!跟在那道身影背後,一起往前!

  嘭!

  張榮方腳下地面炸開,人已從兩名守門女子之間衝過。

  虛影一閃,兩女手上彎刀斷裂飛起,人已如同被犀牛撞上般,轟然撞上石壁,滾倒在地。

  轉眼便沒了氣息。

  *  *  *

  五鼎宗地,地下深處。

  叮鈴鈴…

  細碎的鈴聲不斷在石室內響起。

  派主徐夢嫣眉頭緊蹙,從配藥中被驚擾過來。

  「居然有人能突破龍門石?」

  她放下手裡的水晶藥瓶,扭頭看向門口。

  「來人!」

  一名女子迅速進來,面上戴著厚厚的黑色口罩,一點也不敢抬頭看她。

  「派主有何吩咐?」

  「龍門石被破,有蟲子進來,讓蟾堂的人去處理下。」徐夢嫣隨口吩咐。

  「是!」女子迅速躬身。

  「讓他們沒事別來煩我!若還有下次,你們知道後果!」徐夢嫣語氣冰冷。

  「是!」女子渾身一抖,面色蒼白,趕緊退下。

  「一群廢物!本座注定是要縱橫天下,超越月王之位的至強者!看來,現在這些廢物已經配不上我如今的實力地位了…」

  徐夢嫣不耐的冷哼一聲。

  原本,她打算先滅天鎖教,再殺入大靈腹地,一統感應門。

  可惜天鎖教如今居然被大道教沖得銷聲匿跡,打斷了她的計劃。

  現在又有小癟三莫名冒出來,打斷她提煉新藥,這讓她心情更是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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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例外 一

  轟!

  張榮方一拳砸開面前攔截的石門。

  巨大拳力形成爆破般的恐怖威力,以點破面,轟然將又一道三米多高四米寬的巨大石門砸碎。

  煙塵飛散瀰漫,碎石在地上垮塌流動,慢慢趨於平靜。

  張榮方踩踏石塊,繼續往前。

  「他…他是怪物吧!?」

  通道內,煙塵散去,前來支援防守的五鼎派弟子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一幕。一個個往後不自覺退去。

  「用毒!殺了他!」

  忽地一聲大叫喝止住所有人的驚惶。

  一名身穿白衣,鷹眼高鼻的長髮男子站出來,手裡提著一把淬毒泛著藍紫色的長刀。

  「怕什麼!再強,力量再大,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沒有不怕毒的!」

  「殺!」

  嗤嗤嗤!

  剎那間雨點般的毒鏢,毒水,毒沙,密密麻麻朝著張榮方悶頭打去。

  噹噹噹噹!

  一片金屬撞擊聲後。

  張榮方抬手護住眼睛,步履平靜,繼續往前走著。

  他沒有止步,甚至連步伐速度也和之前一樣。只是在他身旁的地面,散落了一地的各種淬毒武器。

  大部分都沒用,被彈飛,只有毒水在他身上附著,腐蝕冒出陣陣白煙。

  很快在皮膚上腐蝕出一層隔離層後,連毒水也沒用了。

  白煙變淡,消失。毒液也成了衣服上的一片片污漬。

  「根本打不動!」

  五鼎派的人面色扭曲,末尾的人已經開始偷偷跑路了。

  那長髮鷹眼男子臉上泛起一絲慌亂。

  「繼續!快繼續!不准停!他就是外強中乾,馬上就要不行了!」

  一群人趕緊重新取出毒鏢毒水等,瘋狂朝著張榮方砸去。

  「有點煩。」

  張榮方眉頭皺了皺,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

  噗!

  他右臂猛地刺入右方牆壁,一抓,一掀。

  密密麻麻的碎石宛如子彈般爆射出去。

  半空中,大片毒物被碎石截中,砸回。

  頃刻間血花飛濺,人群紛紛倒地,有人頭被砸中,當場開花。有人胸膛塌陷,眼看是不活了。

  更多的人手臂肩膀被砸爛,血肉模糊倒在地上,又被自己灑出落在地面的各種毒物侵染,頓時痛苦嚎叫起來。

  那鷹眼男子大吼一聲,朝著張榮方衝來,他明明臉上帶著恐懼,但依舊義無反顧衝上來,手裡握著兩把淬毒尖刺。

  其身法平庸,單純只是速度快,直來直去,毫無新意。

  雙刺的揮舞也出手緩慢,力量帶起的勁風也軟綿無力。

  就在他衝到近處,揮動武器往前刺出的瞬間。

  「勇氣可嘉。」張榮方面無表情。

  嗤。

  男子雙臂瞬間一空。

  揮動雙刺的剎那,他眼前一道虛影劃過,耳邊炸開宛如鷹鳴般尖嘯。

  剛剛還在他身前的張榮方,驀然出現在其身後。

  「怎麼…回事!?」

  男子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渾身力氣彷彿被抽走一般,使不上勁。

  他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的心口處,早已不知什麼時候換成了一個空洞。

  心臟早已消失不見。

  穿過毒氣瀰漫的通道,很快張榮方前方豁然開朗,進入一個略大些的石廳。

  這石廳頂部成圓錐狀,下方是圓柱體,周圍此時已經匯聚了一隊隊打扮怪異的黑袍人影。

  這些黑袍人臉上都戴著黑色頭盔,身上袍子一看便是某種特殊皮革製成。

  他們身材高矮不一,每一個都瀰漫出刺鼻難聞的體味。

  而這數十人中,一名披著黑色紫邊長袍的女子,戴著有銀色花紋的巨大黑色頭盔,正站在最前方,擋住張榮方的去路。

  「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麼厲害的大傢伙了…」女子頭盔下發出沉悶嘶啞聲音。

  若非她身材曲線實在凸出,恐怕光聽這聲音,根本沒人會將其當作女子。

  「我來找人,我的人。聽說你們抓了他。」

  張榮方目光看向對方,感覺來了個能說得上話的有地位人。

  這樣一來,還能先溝通溝通,以免多造殺孽。

  如果不是必要,他其實不喜歡殺人。

  人活著,就具有無限可能。

  這個世道已經足夠黑暗了,他不願再讓別人感受更多痛苦。

  「你的人?」女子正是蟾堂的現任堂主蟾婆。

  五鼎派人手並不多,主要靠五老支撐整個武力體系。

  因為招人的要求極高,極其隱秘,所以一直規模不大。

  如此一來,每天進進出出的人不多,新人就那麼點,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指的誰。

  「算了,不管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既然殺了我們五鼎的人,你也沒機會再離開這裡了。」蟾婆懶得再問。

  「去地府懺悔吧!」

  她猛地揚手。袖中一道機關噴射裝置,噴射出一條明黃色惡臭粘液。

  這一條粘液的氣息,要比之前所有的毒素強很多。

  剛一出來,便讓周圍其餘蟾堂之人紛紛後退,不自覺的離開遠一點。

  張榮方迅速從牆壁上摳出一塊岩石,捏碎往前砸出。

  噗噗聲中。

  大部分粘液被砸開,只剩少許濺射到他身前地面。將地面腐蝕得冒出刺鼻黑煙。

  「有兩下子。」蟾婆語氣不變,「體魄強大,難怪有如此自信,能走到這裡。但可惜…可惜你遇到了我!」

  她猛然踏步,前衝。

  地面微微一震,竟然顫動起來。

  可見她這一步力量有多強。

  衣袍翻飛中,蟾婆伸手露出白玉般肌膚,五指指尖烏黑,轉眼跨越十多米,一爪抓向他面門。

  這是萬噬心經中的破限技——神隱鏢。

  這招看似爪功,實則殺手鐧是袖中裝配的特殊飛鏢機關。

  靠近後發射,穿透威力比起勁弩還要強悍。再加上淬了劇毒,見血必死,是極強的偷襲暗算招數。

  神隱鏢的原理,看似依靠機關,實則在甩手出爪的瞬間,能夠一同增強反毒鏢威力。

  蟾婆身為超品內法,依靠這招不知道暗算了多少三空高手。

  就算是拜神,也被這一下暗度陳倉襲殺過數人。

  全因機關的射擊,依靠火藥爆發,短距離下根本不是人力能夠躲閃的。

  看著張榮方毫無防備,準備出手迎接的舉動,蟾婆心中一定,知道勝負已定。

  這一招只能在之前預判閃躲,一旦迎接就會…

  噗!

  忽地她手臂一陣劇痛,剛剛還揮動打出的右臂,居然一下被反折過來,對準她自己!?

  「!?」

  蟾婆瘋狂掙扎,但無濟於事,她的力量宛如被巨人捏住的嬰兒,完全不具可比性!

  「等等,放過我,我……!?」她猛地大叫,身體皮膚急速變紫,膨脹,一股股難聞惡臭迅速變濃加重。

  這是極限態,萬噬心經的極限態之一——千覺!

  但就算開啟了極限態,她依然無法掙脫鉗制。

  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嗤!

  她自己的手臂下方,一片黑色尖刺爆射而出,噗噗聲中,射穿她頭盔,穿透頭顱,從後方釘入牆壁,消失不見。

  只留下一排細密小孔。

  「威力不錯。」張榮方拍拍她肩膀,任由其倒地身亡,繼續往前。

  總算來了個有點份量的。

  是超品高手,雖然沒拜神,但還不錯。

  可惜對方無法溝通,性情太過爆裂,寧死不屈。

  他不想讓其感受痛苦,所以一招斃命,乾淨了當。

  「殺啊!」其餘蟾堂的人紛紛顫抖起來,一個個打開頭盔上,口部的遮擋板,對著張榮方便是一陣噴吐。

  嘶嘶聲中,一道道惡臭黃水飛射而出,形成網狀,交織射向張榮方。

  但每一道黃水都被其輕鬆閃躲過去。

  相反,他每一次前進,手裡便必定有一把碎石亂打出去。

  數十名黑衣人,不過十秒,便只剩下最後一個,呆呆的站在原地。

  「啊!!」他驚恐的怒吼一聲,朝著張榮方猛撲過來。

  嘭!

  剎那間,他整個人炸彈般徹底爆開。

  無數惡臭血肉悶頭蓋臉的打在張榮方身上。

  他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乾脆將上衣扯掉,丟開,任由血肉在身上慢慢滑落。

  詭異的是,他身上沾染過血肉的地方,竟然沒有絲毫殘留,依舊乾淨光潔。

  蟾堂,全滅。

  *  *  *

  丁瑜迷迷糊湖的從昏睡中清醒過來,一抬眼,便看到一名戴著粗糙銀色面具的高挑女子,正站在床邊,居高臨下注視著他。

  對方面具上有兩塊紅色寶石,替代眼睛的位置。

  透過寶石,能夠看到女子冰冷宛如蛇看青蛙的獵食者目光。

  「我…這是…?」丁瑜張口想說話,但喉嚨乾澀無比,一張口便如刀割。

  「你差點被蛇女下了天河水。」面具女子冷聲道。

  「!?!」丁瑜一震,回想起之前的情景。渾身頓時一片雞皮疙瘩狂冒。

  他知道天河水,是五鼎派用來控制人,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特殊藥水。

  如果他中招了,恐怕…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及時趕到,她沒下成。」女子平靜道。

  「多謝…前輩。」丁瑜面露感激之色。

  「我給你下了效果更好的世陽液。」女子繼續道。

  「畢竟這麼好的天賦,萬一天河水這種劣質毒藥影響了你的天生體質,就不好了。」

  「…!??」丁瑜渾身一麻,剛剛的感激喜悅瞬間蕩然無存。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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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例外 二

  「藍蠍子說得確實不錯,你是很好的材料。有助於我更進一步完善我的三神氣!」女子微微點頭,手在他胸膛上不斷捏來捏去。

  像是檢查剛洗過的豬肉。手指挑剔而冰涼。

  咚咚咚。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急促敲門聲。

  「派主,派主不好了!」

  「什麼事!?我說過別來打擾我!」銀面女子火大的扭頭喝道。

  「蟾堂…是蟾堂!

  全滅了!!」外面的弟子帶著哭腔大叫。

  「全滅!?」徐夢嫣神色一愣。

  蟾堂雖然是最弱的一支,蟾婆只有內法修為,但其一身毒體,在五支支脈中,僅次於蜈公。

  居然…

  「廢物!」徐夢嫣心中怒火升騰,「養了這麼久的人,連一點小事也處理不了!要她何用!」

  「來人是誰!?」她將手從丁瑜身上抬起,走到牆邊,取下掛著的紫色金邊長袍,披在身上。

  「那人自稱張榮方,是來找他一個失蹤的下屬,名叫丁瑜的人!」

  「嗯?」徐夢嫣眼神一下便落在了石床上的丁瑜身上。

  「他是誰?」她冷聲問。

  「張榮方…張榮方…是道子啊!

  一定是道子!

  你們死定了!哈哈哈哈!

  」丁瑜聽到名字的一瞬間,渾身一震,兩眼虎目落淚,打濕了臉頰。

  他聲音發顫,帶著無與倫比的喜悅。

  「道子來救我了!

  你們根本不知道他的力量。死定了!

  你們全部都死定了!」

  「現在唯一能活命的辦法,就是放我下來,全部出去跪下來求饒!這樣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否則…」

  丁瑜一邊落淚,一邊喜極的語無倫次起來。

  「你們這群賤女人!

  馬上!馬上道子就來了!我就知道他一定回來!你們死定了!死定了啊!哈哈哈哈!」丁瑜一邊哭一邊笑。

  長久以來被奴役的自尊,在這一刻徹底反彈爆發。

  讓他幾乎情緒失控。

  卡嚓一下,石門打開,藍思怡,蛇老,蜈公,蛛老,全部紛紛魚貫而進。

  看到幾乎陷入癲狂的丁瑜,幾人都眉頭緊蹙起來。

  「派主,不如拿這人去威脅那強敵如何?既然對方願意為這丁瑜進來,應該是對其有份量之人。」蛇老也就是蛇女,此時面色不虞的看著丁瑜冷聲道。

  「威脅!?」徐夢嫣猛地轉目,盯住蛇女。「怎麼?你是覺得我不如那人!?」

  「屬下不敢!」蛇女身體一顫,趕緊低頭。

  「我徐夢嫣天生毒皇之體,無人能及!早晚踏足大靈至強之巔!你讓我用人質威脅一個我一巴掌就能捏死的小蟲子!?」徐夢嫣聲音狂傲道。

  「屬下…屬下知錯!」蛇女面色漸漸有些發白起來。感覺不妙。

  「去殺了外面那人。」徐夢嫣沉聲道。「你們,全部一起!」

  「是!」

  藍思怡等人一齊應聲。沒有人害怕,沒有人退縮。

  比起死,她們更害怕天河水的反噬。

  「要麼他死,要麼你們死!我五鼎派不需要廢物!」

  徐夢嫣揮手厲聲道。

  「是!」

  四人當即低頭躬身,轉身迅速離開石室。

  徐夢嫣扭頭看向目瞪口呆的丁瑜。

  「看來你精神還不錯。接下來,如果那個什麼道子能活著走到這裡。便有資格成為我重建五鼎派的第一個幹將。」

  「…你簡直…瘋了!?」丁瑜從未見過狂妄到這等地步的人。

  「瘋?」徐夢嫣瞇起雙眼,「不,我只是太強了而已。」

  她五歲煉毒,十歲入品,十五歲踏入九品。

  二十歲超品三空,二十六歲踏入宗師,天賦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乃典籍中記錄的厥陰毒皇之體,是天下毒功最夢寐以求的頂級天賦!

  如今更是將厥陰毒皇之體,修行進化成更強的太陰熾體!

  還煉製出了拜神靈將也無法抵禦的恐怖劇毒——三神氣。

  至此,天下之大,已無人能敵。

  「來吧,繼續我們的測試。」徐夢嫣再度走向丁瑜。「我討厭停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往前,才是我徐夢嫣應有的常態!」

  「……」丁瑜瞠目結舌。

  轟隆!!

  就在這時,一陣震耳欲聾的劇烈爆炸聲,從外面石廳傳來。

  石門震顫,上方唰唰掉落石粉灰塵。

  大片慘叫聲,哭喊聲,隱隱約約從遠處透壁而入。

  徐夢嫣手沒有絲毫抖動,拿起一管裝著細小黑色蟲卵的藍色液體,屈指輕輕彈了彈,走向丁瑜。

  噗。

  噗。

  噗。

  忽地外面石廳中,一陣細微的腳步聲由遠到近,越發清晰。

  「喂,你聽沒聽到,外面有聲音!?」丁瑜看著逐漸接近的蟲卵液體,嚥了嚥口水,頭皮發麻。

  徐夢嫣眼神不變,伸手開始在他小臂上摸脈。彷彿外面的聲音不存在。

  「有了之前的世陽液,加上這一管七星葉蟲卵,應該能完成第一步的體質調整。」

  她嘴裡低聲念叨著,彷彿在考慮計算著什麼。

  拿起藥管,注入粗大針管,然後擠壓掉氣體。

  徐夢嫣輕輕瞄準丁瑜血管清晰處,針尖刺入。

  嘶。

  身後石門傳出被打開的聲音。

  沒有手下通報,外面只有一片安靜。

  徐夢嫣雙目一瞇,停下動作,轉過身。

  石門外,一道幾乎將整個門框佔滿的魁梧人影,正站在門前。

  人影赤著上身,全身沾滿了無數血肉碎渣,就連頭髮也被血染成暗紅。

  「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

  張榮方伸手將血色長髮從額頭往後抹開,咧嘴露出森白的笑容。

  丁瑜眼淚一下出來了。

  他張大嘴帶著哭腔叫喊出聲。

  「大…!」

  轟!

  剎那間石室內一聲巨響。

  張榮方和徐夢嫣同時消失在原地,對撞,出力。

  兩人四拳相對,沒有躲閃,沒有卸力,僅僅只是最純粹的暴力對撞。

  徐夢嫣全身血肉急速膨脹,扭曲,變大,皮膚泛起紫色紋路,雙眼隱隱被拉長,宛如狐狸一般。

  頃刻間。她便從一米八幾暴漲到兩米五。渾身膚色在火光下泛著金屬光澤。

  嘭!!

  數秒後一聲巨響,徐夢嫣倒飛出去,狠狠砸在石壁上,砸出一個凹陷深坑。

  碎石炸裂滾了一地。

  她迅速站起身,重重吐出一口腥氣。

  「好大的力量…好強的體魄!

  這樣的實驗體…簡直是我夢寐以求的…」

  唰!

  話音為完,她眼前再度瞬移般出現張榮方的身影。

  下沉肘擊。

  嘭!

  徐夢嫣狂吼一聲,雙臂上架格擋。

  轟!

  她腳下驟然下沉,踩裂地面。

  雙膝幾乎發出細微卡卡聲,就要跪下。

  「想要我下跪!??

  你算什麼東西!?」她面色充血,體表迅速浮現一個個大小不一的膿包。

  身體也一下彷彿大了一圈。

  極限態:千覺,萬幻!

  兩種萬噬心經中的強悍技藝,同時在她體內爆發。

  兩種極限態疊加,爆發出的力量,竟然硬生生將張榮方的手臂頂了起來。

  這一下,就連張榮方也微微露出詫異之色。

  「你的力量,不差。」

  當初的三大拜神宗師聯手,也就是這個水準了。這對於區區一個感應門支脈來說,已經很強了。

  要知道千石門也是支脈,但左韓自己頂多相當於當初三個拜神宗師中的一個半。

  這麼看來,這女人的肉身力量,居然比老左還要強!?

  「你以為…能贏我!?」徐夢嫣支起身體。臉上的面具終於在劇烈廝殺中被砸碎,散落一地。

  面具下是一張冰冷銳利的美艷面孔。

  「剛才不過是用我最弱的地方,嘗試一下。現在,就讓你見識一下,我萬噬心經的真正強大之處!」

  噗噗噗!

  剎那間她全身膿包齊齊爆射,飛濺出暗黃液體。

  張榮方猛然後退,身影連閃,扯下一塊石門往前一扇。

  嘭!

  徐夢嫣仰頭正要狂笑,便被巨大石板重重扇中。

  巨響之下,她橫飛出去,再度撞入左側石廳牆壁。當即沒了聲響。

  張榮方也終究沒能避開全部毒液。一部分毒液沾染到他右臂上,腐蝕掉皮膚,冒出刺鼻黑煙。

  眼看著毒液腐蝕得他紅色血肉都要裸露出來,但很快,剛剛受傷的創口像是活物一般,自動從周圍蠕動縫合起來。

  五秒後,張榮方放下手,一切恢復如初。

  「不錯的劇毒…」他面色肅穆。「但要想擊敗我,遠遠不夠。」

  他一步步朝著對方的位置走去。

  「你我的差距,就如皓月於之晨星。」

  嘩啦一聲,石頭堆中,徐夢嫣破土而出。

  她全身再度膨脹變大,其面部腫脹,已經完全失去了之前的美艷,上身長滿了類似鱷魚一般的黑紫色硬殼。

  「晨星?狂妄!」她竟然連續倒下了三次!

  不可饒恕!

  不可饒恕!!

  徐夢嫣心中的怒火宛如即將噴發的火山,瘋狂積壓。

  「我是要橫掃大靈,登上至高之位的最強者!!沒人能擊敗我!沒有人!!」

  她猛地狂吼一聲。

  「終式!太陰熾體!」

  一片血肉蠕動聲中,徐夢嫣身旁紛紛釋放出淡紫色毒霧。

  她體型往上拔高,拉長。

  渾身的腫脹迅速消退,眨眼間便從球狀的紫黑色胖子,變成長髮及腰,身材凹凸有致,佈滿傷口一樣的紫黑色裂紋的女性怪人。

  其口部兩側,額外長出了兩排密密麻麻的細小孔洞,彷彿無數小眼,還在隨著呼吸不斷開合蠕動。

  「殺!」

  再一次,徐夢嫣往前踏步。

  速度和之前一樣,力量和之前一樣。

  但…

  嘭。

  張榮方抬手一掌擋住其手掌,卻赫然感覺掌心傳來陣陣灼燒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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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5例外 三

  不等張榮方回神,一道手掌閃電般穿過他防禦架勢,正中其胸膛。

  手掌宛如蛇一般,彎曲扭曲,竟然扭動著從縫隙鑽進來,一掌正中目標。

  沒有力量?

  張榮方一怔,馬上便感覺胸膛傳來灼燒疼痛感。

  這顯然是對方獨門武學中的破限技。

  「再來!夢渡!」

  徐夢嫣尖嘯一聲,轉身帶出道道殘影,雙臂舒展,宛如天女散花,又如無數鞭子,瘋狂朝著張榮方抽去。

  噗。

  她兩邊腮部,無數孔洞同時擠壓,往前噴出大片彩色霧氣。

  「此乃五色霞光!去死吧!哈哈哈哈!」她大笑著,一邊噴吐大量彩色毒霧。

  一切慢慢安靜下來。

  毒霧瀰散,腐蝕得周圍岩石都發出淡淡嘶嘶聲。

  一頓瘋狂砸打後,張榮方被打的撞入石壁,被一大堆碎石掩埋。

  徐夢嫣笑聲慢慢放輕,往前走去。

  「這就是太陰熾體。只要接觸,就相當於無時無刻不在接觸劇毒。我的每一寸肌膚,每一份血肉,每一絲氣息,都是最猛烈的毒物!萬毒不侵,我即是萬毒!」

  毒霧漸漸散去。露出此時的張榮方狀態。

  他渾身血肉模糊,所有皮膚都被腐蝕得露出肌肉層。

  雙臂阻擋在身前,彷彿是在做徒勞的努力。

  「剛才…發生了什麼?」

  他緩緩放下手。

  「你快死了。還問這種問…」徐夢嫣臉上的狂笑忽地靜止了。

  在她面前,張榮方放下雙臂的同時,身上的潰爛血肉模糊處,統統宛如時間加速般,飛快蠕動,癒合。

  三秒!

  張榮方臉上最後一點血口完全癒合,不留痕跡。

  「真厲害。已經很久沒有受過這麼嚴重的傷了。」他平靜道。

  「接下來,是我的回合。」

  嘶…

  他身後長髮急速泛起一絲暗紅。無數血肉從頭皮延伸,蔓延,覆蓋所有髮質。

  一片血色從他後背擴大、蠕動、蔓延、染紅全身。

  嗡!!

  血影一閃。

  最後印入徐夢嫣視野的,是一片急速擴大的血色蓮花。

  那蓮花將她覆蓋,包裹,然後碾碎全身骨骼血肉。

  轟隆!

  巨響炸藥般爆開,在石廳內瘋狂激盪,震動。

  地宮石廳中。

  張榮方進入血蓮態的雙目,靜靜看著被他雙手緊握在中間,捏碎全身血肉骨骼的徐夢嫣。

  啪嗒。

  他鬆開手。

  任由其屍體掉落在地。

  他此時的手就有對方的腰圍那麼寬,還在因為沾染了毒血而不斷被腐蝕出肌肉層。

  血蓮態,只用了一瞬間,便結束了戰鬥。

  「那麼,接下來。」

  張榮方鬆了口氣,緩緩放開屏住的呼吸。體型縮小,恢復正常。

  他並不準備吸食掉徐夢嫣,對方渾身劇毒,吸食對自己有害無益。

  只要確保對方死定了就好。

  沒有靈線,只是血肉之軀,然後全身骨骼血肉內臟全部破碎擠壓成一團。

  這樣的傷勢,神仙也救不活。

  至於呼吸,之前為了防備被劇毒侵蝕內臟,他一直閉息戰鬥。

  此時才放開呼吸,他鼻腔中便鑽入一股濃烈的,潤人心脾的馨香。

  順著馨香,他跨過徐夢嫣的屍體,走到丁瑜躺著的石室內。

  室內安然無恙。

  剛剛兩人交手時,都有意避開了這邊的空間。

  「大人!」丁瑜熱淚盈眶。

  張榮方抬起手,示意他安靜,自己則是在周圍轉了一圈,很快在一個牆角的櫃子前停下。

  捏碎櫃門鎖,打開門,裡面擺放著一支支紅色粘稠液體的水晶試管。

  張榮方蹲下身,將裝試管的木頭架子整個抱出來。

  香味更濃烈了。

  他一一拿起試管,打開,聞。

  試了十幾支後,終於,一支暗紅色的試管被他捏在手中。

  拿起水晶管,只見管壁寫著一行小字。

  『崇林鄉,蘇振。』

  卡嚓一下捏碎水晶管,其中的暗紅液體,被張榮方的手掌迅速吸食,融入血中。

  一種奇異的,彷彿身體得到完全補完,變得更圓滿的感覺,緩緩湧上心頭。

  張榮方忍不住微微閉目,感受著體內湧動的無數變化。

  他的耳朵在變得更敏銳,雙眼變得能看到更遠,嗅覺,味覺,觸覺,都有了煥然一新的感覺。

  就像滿是灰塵的桌面,被打濕的抹布一下擦過。

  從渾濁到清澈。

  巨大的差距,讓張榮方忽然感覺周圍的一切變得新鮮起來。

  卡。

  正在這時,外面的地下石廳忽然傳來一陣岩石斷裂聲。

  「不好!大人,這裡要塌了!」丁瑜急忙大聲道。

  聲音將張榮方拉回現實,他當即起身,走近一把提起丁瑜後頸,快步朝著地面趕去。

  不多時,兩人便消失在逐漸垮塌的通道裡。

  一塊塊石頭,從小到大,不斷開始在石廳中墜落堆砌。

  就在這時,徐夢嫣扭曲成一團的屍體深處,一點細微銀線一閃而過。

  唰。

  她猛地睜開雙眼,身體卡嚓卡嚓的緩緩扭動,修復糾正起來。

  隨著一塊塊岩石的墜落,徐夢嫣身體居然慢慢恢復原樣。

  明明她的身體幾乎所有都是血肉組成,但就是能這麼快速恢復一切。

  重新赤身站在原地,她看向剛剛張榮方擊敗自己,所站的那個位置。

  回想剛剛那一瞬間,那一片朝她撲來的暗紅血蓮。

  徐夢嫣心中的震撼便越發濃重。

  『我的終式,居然一瞬間就…!?』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敗得這麼快,這麼慘。

  『就連拜神靈線,也無法徹底改造我的太陰熾體!那個人…居然…!?』

  徐夢嫣握緊雙手。迅速回石室拿了一套衣裙穿上。

  然後循著一條密道,往地面另一處出口趕去。

  至於其餘人,一群廢物罷了,死了就死了。乾淨了還更方便去找新的。

  「不對。」重新踏足地面,徐夢嫣一腳踹開出入口的鐵欄,走出站到外面草地上。

  「那個人…沒有拜神!沒拜神,還能有那麼恐怖的力量速度,體質。」

  站在陽光下,徐夢嫣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冷酷。

  「看來是我太過狂妄了。之前沒有明確自己在基礎力量和速度上,和宗師大宗師的差距。」

  「沒關係,我還可以進步…還可以變強!」

  「派…派主!?」忽地一旁的樹林中,幾個畏畏縮縮的人影,慢慢走出來。

  帶頭的,赫然便是藍思怡和蛇女,還有其餘幾名五鼎派的弟子。

  「派主您沒事吧!?」蛇女迅速上前關心道。

  「你們,為什麼還活著?」徐夢嫣眼神陰沉下來。

  連她都差點被那人打死,可她們,居然看上起一點事也沒?

  「派主!只要人還在,不管那人再強,我們暗中下毒,抓他周圍重要之人威脅,早晚也能弄死他,為大家報仇!」蛇女迅速提議道。

  「不錯,看那人如此重視自己手下,若是抓到其更重要的人,說不定能成!敢進犯我五鼎派,必叫他明白……」藍思怡也在一旁跟著出聲。

  「閉嘴!」徐夢嫣猛地怒吼一聲。

  「你們……是在侮辱我麼!?」

  她一步踏前,手掌閃電般在蛇女身上一點。

  後者慘叫一聲,軟倒在地,渾身皮膚扭曲浮現無數蚯引般血管。

  大量紅點在她面部泛起,那是大量的皮下出血!

  「一群廢物!陰私手段只能擊敗對手,能讓我變得更強麼!?

  你們能暗算一次,能暗算一輩子麼!?簡直蠢貨!」

  「我承認之前狂妄了。」徐夢嫣深吸一口氣。「我應該感謝他。是他打醒了我。」

  她看也不看地上的蛇女。

  「我太小看天下強者了…但沒關係。我之天賦,堪比古之聖人!我之意志,在萬毒煎熬中錘煉,不輸於任何至強者!」

  「我們找個地方修整一二。重新開始。」

  「我…會變得更強!然後,再堂堂正正擊敗那人!」

  她眼中閃爍著銳利明亮之光澤。

  「只有不斷擊敗更強者,才能讓我真正踏上至強之位!」

  一旁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整個五鼎派兩百多人,就剩眼前這麼點了。

  可派主似乎完全不在乎…

  「派主…可您…您不是已經拜神了麼?」藍思怡小心翼翼問。

  拜神後就不能繼續強大體質了。只能在招數境界上有所調整。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如果不能成最強,那我拜神又有何用!?」徐夢嫣厲然道。

  她猛地手指對著自己額頭眉心一刺。

  一個血洞驟然被刺出。

  她狠狠兩指捏住某個東西,往外全力一拔。

  嗤!

  一道銀線竟然被其硬生生拔了出來丟在遠處。

  銀線掙扎了幾下,便如同蟲子,緩緩蠕動,黑化,粉碎。

  最終化為黑灰隨風飄散。

  徐夢嫣搖晃了下身子,努力站穩。

  「沒…沒事,腦髓同樣是血髓之一,太陰熾體,能…能再生!」

  周圍人看得是瞠目結舌,一聲也不敢吭。

  「我乃太陰熾體,萬毒之體!就算靈線,也同化不了我!頂多,就是一點小…小傷!」

  徐夢嫣說話漸漸流利起來。

  除了眼神有點呆滯,其餘沒啥問題。

  「走!」

  她深吸一口氣,率先朝著某處方向趕路。

  其餘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忤逆,只能抬起蛇女,緊隨其後。

  此時只聽一聲轟鳴。

  五鼎派原本所在的地下空間,終於轟然垮塌。

  地面也跟著塌陷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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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12 17:30:56 |只看該作者
426變數 上

  1188年12月30日。

  白雪紛飛,如粉,如塵,漸漸覆蓋整個前往大都的官道大路。

  樹海從墨綠轉為斑白,再為純白。

  中間蜿蜒官道上,綿延數里,全是不斷移動的黑甲騎兵。

  騎兵軍隊之間,一座高達六米的移動牛車,如同一棟房屋樓閣,不斷隨著軍隊趕路。

  軍旗如林,隨風振動。

  牛車樓閣上。

  一名身穿黑色長袍,胸口掛著黑色十字項鏈的金髮男子,靜靜眺望遠方雪景。

  男子面容俊美無暇,眼瞳翠綠,鼻樑高挺,顯然是胡西人或者西洋人。

  只是此人看起來外表年輕,眼神中卻透著莫名滄桑。

  「我記得,上次來這裡時,還是八十年前…那時天寶宮晴花未種,滿山都是被大火燒過的痕跡。」

  「聖天一前輩年紀見長,越發懷念過往之事了。」

  後方樓閣平台上,一名身著蟒袍的中年男子,面帶微笑走近。

  「馬上要到大都了,還是想想如何應對其餘四方吧。這次局勢變化太快,我等猝不及防,準備不足,想必其餘幾個兄弟也該如此。

  大家重新站在一條賽道上縱馬,就看誰能拉到的力量更多。」

  中年男子便是五王之一的嚴順王,如今倉促糾集屬下高手,帶領精銳,前往大都。便是為了第一時間不會喪失太多先機。

  爭奪皇位,不可能以徹底分裂為結果,這不是所有人想看到的結局。

  也不是雪虹閣和三大神將的意志。

  所以所有人都圈定了一個默認範圍。

  那便是在大都圈內,帶領精銳前來角力。

  「如今如日中天的大道教態度不明,雪虹閣中立。其餘幾位兄弟該是和我相差不多…」嚴順王話音未完,忽地面色微變,抬頭望向前方遠處。

  比他更早發覺的是一旁的聖天一。

  「有人看來不歡迎我們入都啊…」聖天一輕聲嘆息,揚起手,一握。

  頓時整個隊伍令旗不斷揮動,傳遞,層層下傳。

  上千人的重騎兵紛紛停頓,安靜勒馬止步。

  「遇!」

  傳令官大喝,敲擊戰鼓。

  所有騎兵拉下頭盔面罩,遮住口鼻,只留下一條眼睛縫隙。

  胯下戰馬也嘩啦聲中有裝甲下滑,覆蓋住頭部,軀幹。

  一根根衝刺騎槍在隊伍前方被抬起,尖銳的銀黑色槍尖上,不時飄落幾點白色雪粉。

  「殺!!」

  豁然間,官道兩側,密密麻麻撲出一片片手持鉤鐮槍和重盾的黑甲重步兵。

  他們渾身戴著覆蓋白雪的偽裝外袍,脫掉外袍,便整齊怒吼的衝向騎兵隊。

  和黑騎兵區別的是,重步兵雖一樣是黑甲,但手臂上都塗抹了一塊白色。

  雙方兵馬當即碰撞到一起,白色黑色相互混雜,鎧甲武器碰撞,發出雨點般炸響。

  慘叫,怒吼,軍令,形成厚重聲浪,一下如氣泡般炸開,擴散到整個數里官道。

  「嚴順王,今日返回,可留你一條生路!」

  正此時,遠處一點人影急速靠近。

  那是一身著紫色金屬全身甲,手持雙刀的高大人形。

  其頭盔遮擋下,分不清其性別面容身份。

  只能看到,此人一腳在地面一點,便是一片龜裂炸開。

  雪粉飛濺,此人所過之處,到處是一個個如蓮花般綻放的寬大坑洞。

  「生路?」閣樓上,嚴順王嘴角勾起一絲諷刺。「這天下,除了父皇,還頭一次有人敢如此對我說話。」

  「王爺息怒,我來處理。」聖天一再度舉手,握拳,張開三指。

  嗖嗖嗖!

  三道黑影從樓閣兩側爆射而出,以不比對方稍慢的速度,正面迎上。

  「聖天一,黑十教總部都被端了,你還久留在外不回,是把希望都壓在了嚴順王身上,妄圖重建教區是吧?」

  正在此時,黑騎兵後方傳來一陣騷亂。

  一隊隊渾身塗了白色標記的重騎兵,同樣奔騰衝刺,從後方疾馳衝來。

  這一隊騎兵不多,但每一個都氣勢凶悍,騎士身高體型足足是黑騎兵的兩倍。

  坐在馬背上,遠看宛如一座座移動的肉山。

  轟!

  白騎兵當頭的一人,手持長四米的巨大狼牙棒,橫掃前方。

  當場砸翻前面三具重裝黑騎兵。

  嗤嗤嗤!

  密集的弩箭飛射而至,打向這人。

  但箭失穿透鎧甲,便被裡面的軀幹擋住,無法深入。

  此人狂笑著一棒打翻兩騎,自己座下戰馬卻支撐不住,長嘶一聲跪倒在地。

  他乾脆提著狼牙棒下地,步行。

  這人四米的身高,提著四米黑色狼牙棒,正面一下下將所有擋路的黑騎兵砸翻掃開。無人能擋!

  嗡!

  陡然三根尖銳短矛帶出刺耳尖嘯,轟然穿過軍陣縫隙,朝他射來。

  「愚蠢!」此人橫掃往前,雙臂急速膨脹一圈。

  噹噹噹!

  三聲巨響下。

  這三根由超品高手全力投擲的短矛被硬砸開。

  「莫古杜亞…」樓閣上的聖天一面色一凝,認出對方身份。

  「天鎖教也意圖參與其中麼?」他沉聲道。

  「聖天一,我勸你還是少來摻和這邊。以我對你的瞭解,你不該是如此沒有自知之明之人。」

  忽地嚴順王身後,傳來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說話聲。

  聖天一和嚴順王渾身一震,急忙退開,拉出距離。

  再看向那邊,卻見樓閣的一側圍欄邊,不知何時,居然多出了一穿月白色長衣的曼妙女子。

  女子長髮飄逸,頭戴銀絲編織花冠。身段優美從容,彷彿閒暇外出散心的貴婦人。

  其面部戴著純金面具。更詭異的是,這面具竟然沒有任何空隙。

  沒有雙眼留空,沒有口鼻換氣,就是一張完全貼合面部的黃金面具,被戴在臉上。

  見到此人,嚴順王還只是面色變化,驚疑不定。

  但聖天一卻認得這張面具。

  「你…是月后!?你不是死了麼!?」

  「月王沒死,我又如何能死?」女子平靜回答。「隱居多年,如今自不能坐看其登上至高之位。」

  「那你…更不應該阻擋我!」聖天一壓下情緒,鄭重道。

  「我沒有阻擋你。」女子微微搖頭,「我是來救你。」

  「救我?那岳德文無非就是強一點的靈將,就算能勝我,也是依靠人多。只要我等聯手…」聖天一瞇眼反駁。

  此時幾人完全將周圍還在廝殺的騎兵步兵拋在腦後。

  反而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這神秘女子身上。

  「他比我強。如今更是強出不止一籌。」女子出聲道。「而我……」

  她頓了下。

  「殺你,只需十招。」

  「狂妄!」聖天一面色難看至極,踏步往前,朝著對方走去。

  他全身皮膚隨著步伐走動,開始滲出無數銀色絲線。

  所有銀線編織成一整套全新貼身鎧甲,連同面部頭髮也全數覆蓋住。

  更詭異的是,銀線還在他身後後背處,凝聚長出兩條新的銀色手臂。

  「來,讓我看看,你要如何十招殺我!?」

  嘶!

  一圈無形氣流,以聖天一為中心,自然朝周圍擴散吹開。

  *

  *

  *

  丹省。

  黑龍城內,寶和樓。

  「你這情況不妙啊…」

  張榮方看著面前躺在床上的丁瑜,眉頭緊鎖。

  「大…大人,寶藥我找到線索了…就在五鼎派…我不想死…救我!」丁瑜此時說話結結巴巴,渾身長滿了無數紅色肉疙瘩。

  這些疙瘩奇癢無比,連臉上也全是。

  「寶藥我抓了五鼎派的人,讓他們帶路去找了。」張榮方不擔心這個,那個寶和樓主陳昭嫆,辦事相當完善。

  如今在已經帶人去挖五鼎派的種植園了。

  真正麻煩的,還是丁瑜這邊。

  「你身上按照你說的,被下了五鼎派的世陽液,這是比天河水還要霸道的控制性毒液。必須定期服用緩解藥物,否則便會遭受比天河水痛苦數倍的癢痛。」

  張榮方沉聲道。

  「我也問過五鼎派抓來的人了,世陽液一般只有比較重要特殊的人才會被下,就連五老也是被下的普通天河水…」

  「沒辦法徹底解開麼?」丁瑜有些絕望了。

  「……」張榮方微微搖頭。

  丁瑜此事終究是為他辦事造成了,如今落得如此下場,他無論如何,也得想辦法救人。

  可…

  五鼎派總部都塌了,短時間內根本沒法找到解藥,那鬼地方,一般人連挖掘都不敢,怕不小心挖到劇毒導致自己身死。

  而靠他自己去挖…

  張榮方輕嘆一聲,想到自己這幾天留了兩點屬性點,或許可以試試,看提升醫術丹道,會不會找到辦法。

  「你先休息,我去想想辦法,別擔心,實在不行,我親自去五鼎派挖地,找解藥!」他輕聲安慰。

  「大人…」丁瑜咬牙忍著渾身痛癢。「實在…找不到,就…殺了我…!」

  「……」張榮方沒再回話,轉身出了房間。

  回到他平日修行的靜室。

  他緩緩盤膝,閉目,思索。

  屬性欄緩緩也被打開,浮現在他視野範圍內。

  屬於煉丹的層次,如今只是在掌握階段。

  但直覺告訴他,煉丹就算提升極高,短時間內也解決不了丁瑜的問題。

  因為,從頭開始解析一種毒藥,需要的時間絕對不短。而丁瑜,等不了這麼久了…

  三天之內,沒有解藥,他可能會被徹底痛癢廢掉。

  看著自己的屬性欄上,一排排數量眾多的武功技能。

  張榮方陷入沉思。

  可惜,無論如何搜索思路,也沒有短時間解決丁瑜問題的辦法。

  光靠僅存的兩點屬性,就算提升煉丹,也遠遠不夠。

  嘆息一聲,張榮方暫時放下丁瑜的事,開始整理自身。

  如今在吸收了那最後的一點血肉補全血液後,他已經徹底沒有了對血液的吸收渴求感。

  取而代之的,都是一種完全相反的渴求欲望。

  他…想要…放血。

  體內的血液像是躁動的活物一般,不斷流動,加速,循環,試圖衝破血管的束縛。

  這種感覺是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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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7變數 下

  張榮方因為之前要考慮丁瑜的事,所以暫時沒時間處理。

  現在心神回轉過來,他才開始仔細觀察自己體內。

  『不想吸血了,反而想放血?這是什麼鬼衝動?』

  他伸出手,攤開掌心。

  只是心念一動,一點血珠,便從掌心緩緩滲透出來。

  而體內損失的血液,一瞬間便補上了這點血珠的消耗。

  血珠在張榮方掌心裡滾來滾去,沒有熱氣,如同冰涼精緻的血玉珠子。

  看著這個血珠,張榮方忽然腦海裡閃過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

  『既然之前的吸收血液的本能,能讓我變得更強。那麼現在這種放血的本能,是否也有一樣的好處?』

  當即,他找來一個容器,是之前裝毒藥的瓶子。

  然後指尖刺入其中,心念控制放血。

  一滴滴的血液從食指不斷滴落入瓶。

  隨著血液的流逝,張榮方感覺身體稍微有了些舒暢感。

  他拔出手指,拿起藥瓶晃了晃。

  忽然間,他莫名的有種感覺…

  一種模糊的,奇異的感覺。

  就好像,自己和瓶子裡的血液,似乎有了細微的聯繫。

  『難道說…!?』張榮方忽地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

  他早就感覺自己之前的吸血能力,有些像上輩子你說過的殭屍,血族。

  而現在…

  他居然還能和離開身體的血液產生聯繫…!

  這難道說…!?

  張榮方當即拿著藥瓶,重新將血液倒入自己手心。

  這些血液宛如江河入海,轉眼便融入掌心,消失不見,回到張榮方血脈內。

  一切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張榮方沉默下來,聽著隔壁丁瑜傳來的陣陣哀嚎聲。

  他起身,開門,重新回到丁瑜的病房內。

  『嘗試一下,如果我真的有殭屍血族的能力,那麼…丁瑜這點事,也許不算事。』

  張榮方定定的看著丁瑜,看得他渾身發毛。

  那目光讓他不禁回想起之前被五鼎派主徐夢嫣盯著的感覺。

  「不要怕。我想到了個辦法,來試一下。」張榮方安慰出聲。

  「大人…痛快點,反正我都這樣了,有什麼法子能上都上!」丁瑜果斷道。

  一陣陣奇癢痛楚,無時無刻不在侵襲他全身。

  他懷疑繼續這樣下去,自己撐不到明天,可能就會想自殺。

  「好。」張榮方點頭,上前,伸出手按住丁瑜的脖頸側面動脈。

  這是他第一次吸自己人的血。

  也是第一次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救人吸血。

  精準的控制著吸血的速度。

  張榮方很快便感覺到,手指尖緩緩湧入一絲絲溫熱液體。

  但溫熱液體明顯和之前的血液不同,它們中充斥了各式各樣的活物!

  那是…蟲子!

  張榮方深吸一口氣。

  他終於知道這什麼世陽液是個什麼東西了。

  這就是在人體內培植寄生蟲!讓其充滿全身血液,然後順著血液流遍病患所有器官。

  這根本就是無解的生物毒藥!

  這些活蟲會隨著時間推移,逐漸啃食人體的所有器官,組織。

  還好的是,丁瑜血液裡的蟲子似乎才甦醒被孵化,動彈緩慢,數量也不很多。

  這些血液蟲子,剛被吸入張榮方手指,正要緩緩游動,順著新的血脈落戶住家。

  馬上便如冷水掉進油鍋一般,受到了無與倫比的熱烈歡迎。

  張榮方的血液瘋狂衝上去,將它們包裹住,形成大小不一的一個個血泡。

  數秒後,血泡消散,裡面只剩純粹的血水。

  張榮方感覺體內的燥熱更多了。

  他更想放血了…

  『難不成,這些蟲子對我來說,還是大補?』

  他腦海裡閃過一個無語的念頭。

  確定了世陽液的毒對自己無效後,他當即停下從丁瑜身上吸血,而是反過來,指尖一刺,手指戳破丁瑜血管,開始堵住往裡面放血。

  『如果我真的有殭屍血族的能力,那麼…通過血液轉化他人,應該也能做到!』

  張榮方在嘗試。

  他知道,血型不同,貿然輸血,會導致嚴重的排斥反應。

  但現在丁瑜已經沒辦法了。

  而他此時的情況也很特殊。

  他能隱約感覺到,自己能控制放出的血液。

  這樣一來,嘗試一下,死馬當作活馬醫,總比等死好。

  一滴滴的血液注入丁瑜體內。

  這些放出的血液,幾乎是主動融入丁瑜身體血管。

  伴隨著放血,融入,丁瑜明顯感覺脖子處流入一絲絲清涼。

  這一絲清涼一開始很少,但它們就像是野火一般,在點燃乾枯的草原。

  很快,從脖子,到頭部,到軀幹,全身。

  丁瑜只感覺身體內所有的血液,都像是在燃燒一般。

  但和這種燃燒相反的是,他感覺自己像是在一個無盡的深淵中墜落,不斷下沉,下沉,下沉。

  而身上的癢痛,也在慢慢的隨著這種下沉,無聲的消失。

  站在床邊的張榮方,此時才看得清楚丁瑜的變化。

  他驚喜的發現,自己才輸入少部分血液,這些血液便如同墨汁掉入清水,迅速吞噬丁瑜的血液,然後自行開始繁殖分裂。

  它們以丁瑜的血為食物,將其吞噬,然後自己分裂,長大,繼續吞噬,如此反覆。

  才不過幾分鐘,張榮方便感覺,自己彷彿能控制丁瑜體內所有的血液!

  這種感覺,很奇妙。

  就像是自己的一部分肢體,隔了一段距離被放到了不遠處的另一個人身上。

  而明明離開身體的肢體不該被感知控制。

  可張榮方依舊還能掌控,還能感應。

  大量的新血,讓丁瑜身體內的活蟲統統被吞噬,化為養分。

  他皮膚的疙瘩肉瘡,也紛紛開始褪色,淡化,乾癟下去。

  「成了!」張榮方舒了口氣。具體還有什麼後遺症,就要等丁瑜醒了,再做測試了。

  沒有排斥反應,一切水到渠成。

  這讓張榮方越發的覺得,自己很像傳說中的殭屍,西方提過的血族。

  除開不怕陽光,控制不住吸血衝動外,他其餘地方,都和血族很相似!

  比如超強的身體素質,超快的恢復速度。

  還有…發展後裔…

  張榮方想過,血肉補全後,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可他沒想到,血肉補全帶來的,居然是這麼一個相當奇異的能力。

  而另外,除開五感得到了強化,身體素質更進一步外,倒是沒有額外表現了。

  出於對丁瑜如今情況的好奇,張榮方沒有去其他地方,就在房間裡,等著丁瑜睡醒。

  時間一點點過去。

  約莫一個多時辰後。

  夕陽斜射入窗。

  丁瑜慢慢從床上睜開雙眼。

  「我……好了!?身體沒事了!?」

  他感覺身上前所未有的舒暢,沒有任何癢痛,身體像是被純淨泉水沖刷一遍,通透,潔淨,清澈。

  「暫時沒事了。」張榮方回答。

  「你現在什麼感覺?」

  「…大人…很爽!感覺像是以前苦練後,泡溫泉時下水一瞬間的感覺!」丁瑜從床上坐起身。難以置信的摸著自己胸膛。

  他之前身上還長滿了各式各樣的疙瘩肉瘡,而現在……這些疙瘩全死了,變成一層灰白色的肉皮,被他用手撕扯下來,丟到一邊。

  「還有…我怎麼感覺,自己好像……」

  他握了握拳,感覺身體有了與眾不同的變化。

  再抬頭看向張榮方。

  莫名的,他看向張榮方的眼神,多出了一絲濡慕。

  就像久遠遊學的遊子,歸家看到慈祥的老父一般。

  「能起來麼?」張榮方看其眼神,已經感覺有點預感了。

  「能!」丁瑜翻身下床,就穿著短袖短褲,自如的活動了幾下。

  「大人…我感覺,身體好像變得更厲害了,您給我吃了什麼藥?這麼強!?」丁瑜有些震撼起來。

  他試著往前出拳。

  嗤!

  拳影一閃。

  這一下拳速,比他以前還要快出不少。

  「你現在想吃什麼?」張榮方沒有回話,而是繼續問。

  「額…麻辣豬血?」丁瑜想了想回答。

  張榮方無言以對。看樣子丁瑜是沒問題了。之後只能等時間來判斷,這種救人方式到底有沒有壞處。

  「能動就出來,試試身手。」

  他轉身開門,走出去。

  丁瑜緊隨其後,步伐輕盈,感覺身體前所未有的舒暢有活力。

  兩人離開寶和樓,在陳昭嫆自己附近的一處練武場停下。

  練武場足有一個足球場大小,地面全是壓實了的黑土,四周建有三米高的圍牆,防備偷窺。

  兩人面對面站定。

  「來…朝我出手。」張榮方出聲道。

  他能感覺到,丁瑜發生了某種變化,但具體什麼變化,還要觀察。

  「大人請小心。」丁瑜當即抱拳,腳下一踩地面。

  嘭!

  他人已如離弦之箭,飛射而出。

  轟的一聲悶響。

  一眨眼。

  丁瑜從張榮方身邊側面飛過,雙腿左腳拌右腳,翻滾落地,狠狠自己頭撞地面,滾出老遠。

  「我…咳咳…我怎麼速度變這麼快了!?」他艱難從地上爬起身,臉上被磨破了血痕。

  但那血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化,癒合。

  張榮方看到這裡,眼神終於了然。

  剛剛丁瑜的速度,已經遠不是外藥超品能達到的程度了。

  起碼已經到了內法階段,甚至可能還要快。

  看來…真的和他猜想的一樣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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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8探究 上

  丁瑜的事,基本已經確定了,是類似殭屍血族的血脈承繼現象。

  張榮方第一個想到的,是血神影響的特質天賦。

  如果確定是血神影響,那麼第二個特質天賦,極有可能是和願女有關。

  這些神佛或許是把他當作最後的存亡寄托,變相形成某種共生關係。

  確定了丁瑜的情況,張榮方也算是處理了來丹省的一半事務。

  剩下的一半,則是前去尋找五鼎派植物園那邊。

  好在不是每次寶藥都會出事,這一次相當順利。

  五鼎派的人似乎根本不在乎種植園,寶和樓的人前去查看,根本沒人值守。

  很輕鬆便……便被毒死了十來人。

  1月1日清晨,丹省某處隱秘山谷內。

  嘭!

  山谷擋路的巨石從中心被破開一點口子。

  隨即整塊石頭浮現裂紋,嘩啦碎了一地。

  石頭背後,一道兩米五的魁梧人形慢慢走進。

  才一進去,便有淡淡灰色霧氣迎面湧出。

  那霧氣刺鼻難聞,但深深吸入,卻又有種特殊的醇厚感。

  人形走到光線投射下,面容被照亮。

  赫然是才從寶和樓趕過來的張榮方。

  「難怪沒有看守者,這裡的毒瘴就是最天然的守衛者,一般人根本連靠近也不敢。」

  他輕輕吐息,這裡的氣體劇毒,也就是讓他稍微產生一點眩暈。

  但這樣,也已經很厲害了。

  要知道一般能把人毒死的劇毒,在他這裡根本就是普通小辣椒。

  山谷中遍地都是五顏六色的藥草植物,它們開滿了各式各樣的花果。

  其間有毒蟲遍佈,手掌大小的蜘蛛,小臂長短的蜈蚣,隨處可見。

  一隻蜈蚣從地面迅速爬過,忽然似乎聞到了張榮方的氣息,牠一個轉彎,從張榮方靴子爬上,然後隔著褲子對其皮膚狠狠咬去。

  卡。一聲細微響聲後。

  蜈蚣身體一僵,掉落在地,轉眼鑽入草叢不見。原地只留下一點斷掉的口器殘片。

  張榮方沒有在意這小東西。

  抬手示意身後之人別跟上,自己往前踏步,迅速進入山谷。

  穿過一片片草叢,很快,他便看到了一處處人為劃出的柵欄小菜園區域。

  每個區域的土壤不同,植物也不同。

  三宗迷魂香!

  張榮方一眼便看到了其中一處園子裡的寶藥。

  他快步走近過去,正要打開柵欄進去。

  忽地眼角餘光掃到什麼東西。

  張榮方腳步一頓,暗光視覺掃視過去。

  霧氣之外,一處山谷石壁上,忽然雕刻著一副浮雕。

  朦朦朧朧間,浮雕似乎是個人形。

  張榮方心頭一動,忽然想起五鼎派,也是感應門的一支,應該也是有自己的拜神才對。

  感應門的神祇,主要是以月神為首的諸多從神神系。

  而這裡…或許。

  他頓了頓,往那邊走出幾步。

  霧氣散開,山壁上的浮雕漸漸明朗。

  那是一個一手拿蓮花,一手拿玉杵的龍頭人。

  這浮雕雕刻得相當精細,龍頭人身上被大量龍鱗覆蓋,頭上的龍角,面部的龍鬚,還有碧綠色的色彩,都描繪得相當真實。

  稍微隔遠一些,就能感覺這浮雕彷彿像真的活物一般。

  「嗯?」忽地張榮方眉頭一蹙。

  他閉目,走上前去,伸出手去撫摸浮雕。

  但詭異的事發生了。

  浮雕看上去凹凸不平,實際上摸起來一片平整。

  一些明明應是陡峭的地方,摸上去卻毫無起伏。

  他再度睜開眼,這龍首人身的神祇依舊還在。

  但…近距離看,給人一種莫名的不真實感。

  「以毒為引…有意思。」張榮方忽然想到了當初血神的套路,也是這般。

  嘭!

  他猛然間一拳打出,硬生生把面前的山壁打成一片碎裂石塊,掉落在地。

  但那浮雕居然還在!

  判斷出這東西似乎是配合這裡的光線,毒氣,形成的必然現象。

  張榮方迅速掃視一遍,懶得理會這裡,用準備好的玉盒,將找到的寶藥三宗迷魂香採摘下來,帶著一些土壤一起裝進去。

  在山谷中繞了一圈,很快他又找到了另外兩種,米犀角,和血凝草。

  至此,所有的一切缺失的寶藥,全部找齊。

  張榮方沒有破壞其餘藥材,轉身快步離開。

  而就在他離去的同時。

  山壁上,那副特殊的龍首人身浮雕,緩緩消散。

  *

  *

  *

  丹省另一處林間深處。

  一道白色瀑布從高處飛流直下,濺起細微水霧,發出嘩嘩撞擊聲。

  瀑布下方是是一寬闊小湖,湖邊有一木屋,通體暗綠,表面爬滿各種藤蔓枝葉。

  若不細看,根本無法發覺這裡是一座小屋。

  小屋內,一眉目清朗的年輕男道人,正手持藥杵,小心的將採到的一些藥草杵爛,神色專注認真。

  道人身材削瘦,看上去似乎不怎麼會武。眼圈微微發黑,顯然最近並未睡好。

  「小志哥…藥…藥好了麼?」小屋內的木床上,蚊帳內傳出一個虛弱的女子聲音。

  「來了,馬上,馬上就好。」張清志趕緊回頭應了聲。

  很快,他處理好藥草,將其壓出的汁水倒出來,放入一個小碗。

  再用早已準備好的熱開水,從水瓶中倒出,沖入碗中。

  試了試水溫後,張清志才端起來,小心走到床邊。

  「小鶴,來了,藥來了。」

  他一手端藥,一手將床上的女子扶起。

  女子面色酡紅,原本瑩白的手上膚色隱隱有些病態蒼白。

  嬌俏的面容也不復以前那麼清純。

  「小志哥…我…我是不是,快要不行了?」女子便是之前和張清志一起被送到丹省這邊隱居的林淺鶴。

  她才到這裡,便因為適應不來這邊的惡劣環境,一病不起。

  張清志大驚之下,當即精心照顧起她。

  後面愕然發現…林淺鶴居然…懷孕了!

  而且聽其脈搏,還極有可能是一胎雙生!

  這下,把張清志震得是如遭雷擊。

  因為按照時間推算,他之前那段時間,從來沒和小鶴歡好過,她…怎麼會突然懷孕了??

  不是他的,那麼…唯一的答案…就只有詢問林淺鶴才行。

  可更讓他崩潰的是,林淺鶴居然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誰的。

  因為…在天寶宮劇變之前,她經常頻繁的參加大都的各種宴會酒會。

  和她好過的人…每次七八個,總計下來根本不計其數…

  張清志當時,終於崩潰了。

  「小志哥…」喝完藥,林淺鶴水汪汪的大眼睛哀憐的看著張清志。

  「我都這樣了…你…你還愛我麼?」

  「我…」張清志眼裡閃過一絲痛苦。「我愛的是你的心!不是你的身!」他深吸一口氣。

  「無論你以前怎麼樣…在這裡,一切都過去了……我們重新開始…」

  林淺鶴眼中淚水終於忍不住,斷了線般從眼角流淌滑落。

  「對不起…小志哥…對不起……可…孩子,孩子怎麼辦?」

  「你放心,孩子是無辜的!我們一起養!」張清志斬釘截鐵道。

  「謝謝你…小志哥…你…真的…」林淺鶴渾身顫抖,終於明白,這世上誰對自己最好。

  就連父親…

  也因為之前的醜聞曝光,而徹底和自己斷絕關係。

  只有小志哥…

  林淺鶴心中此時充滿了無盡悔恨。

  她明白,自己以前是真的太過放縱自己。以至於淪落到如今這個下場。

  可現在…一切已經太晚了…

  回憶起過去所有的歡愉,林淺鶴閉上眼,將頭輕輕靠在張清志身上。

  「沒事的…放心吧,我在。我一直在。」張清志緊握著她的手,堅定道。

  儘管這一刻,林淺鶴早已不再如曾經那麼純潔。

  可在他心中,她依然還是那個巧笑盼兮的清純可愛女孩。

  「清志哥,在嗎?」

  忽地外面傳來一個略微有些稚嫩的女孩聲音。

  「你要的配藥我給你帶來了。」女孩大聲道。

  「來了來了。」張清志趕緊抱了抱林淺鶴,然後鬆開她,推門而出。

  門外是一個綁著兩條小辮子的黑髮女孩。

  女孩眉目清秀,唯獨臉頰左側有著一大塊黑斑胎記,很是難看。

  她手裡提著一個小籃子,裡面用白布蓋著一些曬乾了的藥草。

  「是芯兒啊,謝謝你跑這麼遠給我送藥!」張清志趕緊迎上去,看著籃子裡的乾藥草,他臉上泛起發自內心的微笑。

  小鶴的病能夠穩住,全靠這個芯兒不時的從城裡幫忙採購一些配藥。

  否則就算他在周邊採藥,也沒辦法集齊所有方子。

  名為芯兒的女孩看上去也就十四五歲,聞言有些羞澀的低頭,眼神左右飄忽不定,臉頰微微泛紅起來。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清志哥你要救人急用,我就稍微問了幾個藥店,還好找到了…」

  她壓根不提,自己為了找這些藥草,幾乎走遍了整個元山城。

  連小腳都磨出了好幾個血泡。

  「多謝你,芯兒妹妹!」張清志從袖子裡取出銀錢,放到對方手上,然後接過籃子仔細檢查藥草。

  「對了,清志哥,這是我在家裡閒著沒事,自己做的一點小點心,你拿去和嫂子一起吃吧。」芯兒又從背囊裡取出一袋子糕點。

  那是她親手做的紅豆餅。紅豆也是她自己親手種出來的,就連爹娘也捨不得給。

  但這次卻全部都帶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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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探究 下

  「這怎麼使得?」張清志推辭道,「我們已經麻煩妹妹這麼久了…」

  「不麻煩,清志哥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下次可不給你們送藥了啊。」芯兒認真道。

  「這……」

  「既然人家一片好意,你就收下好了。」

  就在張清志還想推辭時,兩人身後不遠處,小湖邊,緩緩走來一道魁梧身影。

  剛剛的話語聲,便是出自此人。

  這聲音!?

  張清志猛地一抬頭,急忙朝那人看去。

  等到對方走近,他面上的疑惑頓時變成驚喜。

  「是你!影師弟!

  你怎麼來了!?」

  來人赫然正是找齊了寶藥,前來探訪的張榮方。

  他有著寶和樓的幫助,很快便找到了張清志兩人隱居之地的大概範圍。

  然後親自過來,意外發現了芯兒這個每日總是往深山老林裡跑的送藥女孩。

  再仔細搜索下,迅速便跟蹤找到了這邊。

  這其中多少有些運氣成分,本來他都打算找不到便返回晴川煉藥。

  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

  「師兄,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張榮方走近過去,面帶笑容。

  「我是沒事…小鶴就…」張清志臉上的笑容一滯,頓時有些憂色。

  「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一旁的芯兒很會看顏色,馬上告辭離開。

  「芯兒慢走,注意安全。」張清志連忙告別。

  他就是這麼一個人。

  對誰都客客氣氣,溫和有禮。

  表面上軟弱無力,實則卻比誰都要更堅定不移。

  嗯,具體就表現在對林淺鶴上。

  堅定不移。

  張榮方聞言,也是無語。

  看著芯兒慢慢離開的背影,他回過頭看向張清志。

  「那小姑娘喜歡你。」

  「唉……我…」張清志嘆了口氣,顯然也看出來了,卻還是什麼也沒說。

  「你看起來知道,那就自己處理好,別傷了人家的心。」張榮方輕聲道。「我這次來,一是看看師兄你過得如何,二是…想向師兄詢問一下,關於岳師的事。」

  「我過得如何,你也看到了。什麼都不缺,就是小鶴不知道得了什麼病…怎麼也治不好。」張清志嘆息道。

  「我問的是你,你過得如何?看起來你很累?」張榮方道。

  「我還好…身體健康,就是小鶴。」

  「健康就好,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找附近城池的寶和樓,你報我的名號,那邊應該會給我面子。

  接下來,我重點想問的是岳師,岳師當時送你出大都時,是什麼樣子?

  師兄你能原原本本,一五一十把整個過程都說一遍麼?」張榮方認真道。

  「怎麼?難不成岳師出了什麼事?!」張清志一驚,立馬反問。

  「不,沒出事,就是我有些疑惑,想要問清楚。」張榮方回答。

  「如此就好…當時…我本來還在天寶宮做早課…」張清志也不拖沓,立馬回憶起當時的情況。

  *

  *

  *

  伏省・九月山。

  黃昏時分,夕陽清冷,將整片山脈染成淡黃。

  其中九月山中,有一地名為挾日峰,峰體陡峭枯黃,完全由堅硬滿是風化孔的大塊岩石組成。

  峰頂有破敗焚燒過的山門建築殘骸,腰部有殘缺倒塌的石亭小屋若隱若現。

  從峰腳到峰頂,有一蜿蜒山道,全是石質台階,貫穿始終。

  台階上多是乾枯的黃色苔蘚。

  此時山風呼嘯,如怨如訴。

  台階上,正有一人,身著紫色道袍,步履從容,順著台階飛速上山。

  這人步伐頻率不高,但速度極快,遠遠望去,彷彿一道紫雲輕盈飄過,不似凡人。

  不多時,紫袍道人來到山腰處,停在一處破敗的山亭之前。

  「許久未來,倒是沒想到此地居然如此破敗了。」

  「岳德文,你既然拿出月王令召集我等,便該給我們一個解釋吧?」

  石亭後的山壁後,緩緩走出兩個身材魁梧,膚色灰白的強壯男子。

  男子臉上都戴著代表感應門的月紋面具。

  那面具眉心有著彎月紋路,通體黑色。

  紫袍道人抬起頭,露出岳德文年輕許多的圓潤面孔。

  「為何直呼我姓名?既然我持月王令,便當如月王親臨!我就是月王!」

  他目光掃視兩人。

  「怎麼,你們想要不尊門中法規?」

  「岳德文,你以為拿到月王令就能假裝月王?如今我五地十三派的人大半都在此地!

  現在,也早已不是當初,一塊區區令牌就想讓我等臣服?別太癡心妄想。」

  另一側山壁間,隱約露出數道身披淡黃斗篷的人影。

  「太精一脈的朋友說得不錯,月王令我們認,但要想成月王,岳掌教您恐怕還不夠資格。」

  峰頂上方的石階上,同樣也走下一隊人。

  其中一個老者,手持鐵杖,面容肅然,赫然是之前投奔西宗的感應門宗師——燕王燕曦。

  而另外和他一道並肩的數人,一個個氣勢沉凝,行走間不落絲毫下風,甚至還有人隱隱氣勢壓過燕曦,更勝一籌。

  「太元一脈應月王令而至。岳德文,你既然召集我等,應該是想以此確定你的月王之位正統,那麼…你準備好接受考驗了麼?」

  這隊人中,一個滿頭黃髮,赤著上身的高大老者,雙臂戴著特殊黑色臂鎧,目光透過面具,筆直落在岳德文身上,沒有絲毫畏懼。

  「太元脈主?有意思…想不到本門如今還有這麼多力量留存!」岳德文看向對方,從其氣勢中隱隱察覺到了什麼,頓時眼神一喜。

  「這麼多年了,不是只有你一個在突破。當年之事,我等一直銘記在心。」太元脈主沉聲道。

  「說得好!」岳德文一拍雙手。「還有什麼人,想要考驗老頭子我的,一併出來吧。」

  他面容微笑,絲毫沒有因為對方的不客氣而動怒。

  話音剛落,頓時數道人影從山下石林騰空躍起,落地後腳尖輕點,身法如浮光掠影,轉眼便跨越上百米,落到他身後台階上。

  「本座也想看看,號稱天下第一的大道教掌教,到底有何威勢。若是能讓我等心服口服,按照規矩,認你這個月王又有何妨?」

  新到的一共五人,當頭一個顯然是名女子。

  說話之人身段婀娜,上身穿戴銀色貼身鎧甲,曲線畢露,下身黑色長褲,長靴。身後黑髮及腰,面部顯然戴了人皮面具,神色僵硬麻木。

  「新任四季使?」岳德文認出對方的打扮。這身打扮,在當年就是四季使的標配。

  四季使背後的,則是其原本分散的四大宗師下屬。

  春風門李繁,大江幫夏浦蓮,落花掌黃離,白梅山莊鍾雪。

  四人氣質各異,或清冷,或逍遙,或嚴肅,或溫和。

  「果然,本門明面上的十大宗師,基本來了大半。」

  四季使目光一掃,便看到了到場的所有人。

  不止宗師,如她和太元脈主這般的拜神大宗師,也來了三位。

  山下還有太清一脈,太精一脈等等諸多高手靜觀其變。

  暗中更是有不知道多少其他高手齊聚此地,看岳德文到底是否是真的月王。

  所有人都在等。

  等他交出一個讓人能辨識真偽的答卷。

  「當今大靈,已有大半的本門力量,如今已聚集在此。」四季使平靜道。

  「今日,若你是月王,我等共尊你為新主。但若你不是月王…你該知道後果。」

  「什麼後果?」岳德文微笑道。

  「就算你是最強靈將,若戲弄我等,你獨自一人,必不可能活著離開挾日峰。」四季使依舊平靜,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最基本的事實。

  「呵呵呵呵…」岳德文頓時大笑起來。他確實很強,但面對在場這麼多絕頂高手,這些宗師就算了,可拜神大宗師,一個個可是都有著壓箱底底牌的,若是連續幾個降神。

  確實如四季使所說的沒錯,他不可能活著生離此地。

  但這一開始就是必然的結果。

  他答應了孤身一人到此應約,就必然會面對這種情況。

  而若他不是獨自一人,感應門也不可能敢聚集這麼多人手到此。

  「我既然敢孤身前來,便有絕對把握!」岳德文繼續道。

  「還有人來麼?若是不來,當可找個主持之人,開始闖關了。」

  周圍靜寂無聲,明明站了諸多高手,可所有人都沒有一個發出聲響。

  「我來主持吧。」

  忽地一道純白人影飄然而至,其面部戴著純金面具,不留任何縫隙,頭上戴著特殊銀線編織花冠。

  裙擺飛舞間,膚若凝脂,身姿翩然。

  「月后!?」

  眾人微微驚呼。

  岳德文面上的笑容微微一滯,凝神盯住來人。

  「你果然沒死。」

  「你都沒死,我怎麼可能死?」月后淡淡道。

  月王月后,雖名義上是一對,但其實並非同盟,而是感應門內的兩大分支。相當於大道教的天寶宮和玉虛宮。

  *

  *

  *

  「說起來,當時我本在早課,忽然師傅帶人衝進門,讓我收拾乾糧銀錢,馬上就走。

  甚至連銀票金票也不准帶,只能帶一些基本的金銀。」張清志回想起當初的情況,現在還覺得後怕。

  「之後,我才走沒過多久,便聽到了師傅身死的消息。當時…」他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沉重。

  「當時我痛哭跪地,立誓要為師傅找出兇手報仇,然後就馬上轉向朝玉虛宮那邊趕去,想著去找金玉言師叔祖借力。

  沒想到,路還沒走多遠,就被岳師追上了。」

  「被師傅追上了?」張榮方愕然。「當時岳師不是才死麼?你是什麼時候被追上的?被誰追上?」

  「就是被岳師追上。他看上去一點事也沒,還又胖了。」張清志無奈道,「就在傳出他身死的第三天,他就冒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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