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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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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三花喵] 我在戰場上搞後勤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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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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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27 00:38:52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馴養

  對於選擇困難症患者來說,二選一是個難題,三選一足以致命。

  婁五對克服此症很有一套:

  條件允許時選什麼選,作為成年人,她都要;不允許的話,手速快於腦速直接伸手一點,搞定收工。

  反正對她來說,張張都是匹配職業的技能卡,抽到就是賺到。

  卡片當即翻轉,綻放出耀眼的紅色光芒,是一張中吉卡。

  【藥物卡(中吉):可治療20次,每次回血20%(同一治療目標每日最多承受5次)。】

  婁五滿意一笑。

  初次入手中吉卡,加上之前方四用來報恩的小吉藥物卡,生命力這方面暫時穩了。

  此時,距離戰場關閉還有二十四小時。

  對於普通玩家來說,在確保個人晉級的前提下,隨便找個地方苟到戰爭結束,無疑是上上之策。

  然而對於婁五,屬於她的戰鬥才真正開始。

  「敵方大本營內還剩下精英敵兵1人,就是那個不務正業的主將,另有普通敵兵40人。」

  「其中,只有10個普通敵兵是滿血狀態,餘下30人一看就是從火災中僥幸逃回來的,已然殘血,戰鬥力隨之減半,不足為懼。」

  「按我的計劃,需要考慮的是體力如何續航,好在還有你們六個人……」

  婁五倒掛在粗樹杈上,對著她忠誠的系統兵們一陣碎碎念。

  他們聽不懂不重要,她捋清思路就行。

  計劃在她的低聲細語中逐漸完善,精準到以系統兵的面板數據,需要跑多少米、消耗多少體力、佔用多少時間。

  一番計算調整後又反復推敲數次,總算定下。

  婁五彎腰一扒,身體靈活地翻上樹杈,眯起眼養神。

  系統時間跳到2:00時,她睜開一雙清亮的眸子,從樹上一躍而下,帶著六個系統兵悄然摸向了敵方大本營。

  **

  「備戰,有敵襲!」

  一支竹箭紮在敵營哨兵的大腿上,瞬間打掉31的生命力,驚得對方睏意全無,高喊著示警。

  敵軍主將率領一眾普通敵兵從四面八方呼啦一下冒了出來,看這整齊的穿戴和反應速度,明顯已經等候多時。

  婁五吹聲口哨,對此並不意外。

  她一擊即離,跳下樹杈和六個系統兵分頭朝各個方向撤退。

  一隊普通敵兵順著射箭的方向追出來查看,只發現一片雜亂的腳印,由於思考能力受限,最後無功而返。

  一刻鐘後,密林的另一個方向。

  又一支竹箭瞄準敵營瞭望台,嗖的一聲離弦而去。

  負責警戒的哨兵本就是因為殘血才被打發來做這種苦差事,再次受傷掉血後生命力不足10,虛弱得站不穩。

  撲通一聲從瞭望台摔落,血條清零。

  「敵襲!這次在西邊!」婁五的系統兵蹲在敵營外圍趁亂大喊一聲,敵方大本營內又是一番騷動不提。

  如此反復折騰數次後,敵軍疲憊不堪,再聽到「敵襲」的示警聲全是一臉麻木。

  天蒙蒙亮時,一個系統兵衝到敵營入口,將長矛投擲進去,轉頭就跑。

  誘敵之意不能說很明顯吧,只能說連瞎子都看得出來。

  普通敵兵死腦筋,抬腿要追,主將眉毛一擰,冷哼一聲,「雕蟲小技,不過是想使我軍疲憊,怎能次次讓敵人如願?你,你,你們倆跟上去看看,其他人,立刻回去休息,對方再來騷擾,派兩個人驅趕即可,休要上當。」

  「是!」

  兩個被點名的普通敵兵出列,提著彎刀追著系統兵衝進了密林裡。

  沒多久,悶哼聲先後響起,倒在地上的兩個普通敵兵轉眼消失。

  婁五背著長弓從樹上跳下來,快速跑動換了個方向,派出另一個體力滿值的系統兵,開始了新一撥的誘敵。

  ……

  一次又一次,普通敵兵嚴格遵守主將的命令,每次只派兩人追出去驅趕,可惜個個有去無回。

  敵軍在不知不覺間減員,婁五的體力也即將告罄。

  她見好就收,果斷停手,挑了塊樹木茂密光線較差的地方原地休息。

  六個系統兵則領了新的任務,三人一組輪流開始挖坑,一組體力見底,另一組立馬替換。

  當深坑挖好時,敵軍主將終於一覺睡醒。

  看著站在他眼前屈指可數的八個手下,他以為自己還在做夢,閉上眼等了會兒,再次睜開,人數沒變。

  敵軍主將:「???」

  待回過神,敵軍主將暴喝一聲,「王八蛋,老子上當了!都怪你們這群傻叉,沒腦子,全他媽是飯桶!」

  他氣不打一處來,二話不說,提刀衝到大本營入口懸掛的木籠前。

  「狗膽包天,連本將軍也敢騙,這就是你說的火頭兵?普通火頭兵怎可能有如此謀略,膽敢欺我至此!」

  被俘的三個男玩家因為婁五的多番騷擾,同樣一夜沒睡好,好不容易敵營安靜下來,窩在籠子裡打個盹,積攢的睡意卻被這一聲怒吼嚇得不翼而飛。

  面對敵軍主將的滔天怒火,作為告密者的崔飛自然首當其沖。

  他抖如篩糠,擺著手解釋,「不不,你聽我說,她真是個後勤,還是個女的,我沒撒謊,不信你問他們倆。」

  姚慶生譏笑一聲,別過頭不說話。

  死就死吧,他認了。

  他只後悔自己眼拙,放著大佬自報級別不信,信了個滿口謊言的騙子,一步錯步步錯。

  方四的臉都被崔飛抓花了,更是恨他恨得不行,見狀也學姚慶生裝聾作啞。

  他私心想著,姚慶生好歹和婁五能說上話,萬一有機會跟著獲救呢?就算是末世,好死也不如賴活著。

  敵軍主將目光犀利地依次掃過三人,面色陰晴不定。

  「呵呵,還想騙本將軍?你們故意在我面前表現出不和,然後讓這個看起來最猥瑣的家伙告訴我假情報,本將軍損失如此之多的兵力,錯就錯在不該輕信你們。」

  話音剛落,他手中大刀一揮,第一個木籠裡的崔飛眨眼間便身首分離。

  至死,崔飛都是滿臉的不甘和怨憤,仿佛落得這麼個結局全是別人的原因。

  一秒後,崔飛的屍體原地消失,敵軍主將見怪不怪。

  他轉過身,用帶血的刀背重重地拍了拍姚慶生的木籠,「夠了,不必做出這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欲擒故縱的把戲而已,本將軍不會審問你,更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姚慶生:「……」

  等等,對方好像誤會了什麼。

  方四偷偷朝姚慶生擠眉弄眼,被敵軍主將看在眼裡,越發相信自己的判斷。

  看吧,自己一旦不聽這兩人的虛假消息,他們立刻就慌了神。

  他趁機進一步試探,「你們的同伴不敢正面來攻,反而盡耍如此下作的手段,不正說明她自知不敵?讓我猜猜看,她手下的兵力恐怕連我眼下還不如吧?」

  方四詫異地張大嘴,一句「臥槽你怎麼知道」險些脫口而出。

  姚慶生狠狠瞪他一下,落在敵軍主將眼裡,恰恰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他仰天大笑三聲,「難為你們如此重情重義,且等片刻,本將軍這就去將那小賊擒回來,送你們一同上路。」

  敵方主將振臂一揮,「所有人聽令,隨我出征,一舉殲滅那小賊!」

  八個普通敵兵齊聲一吼,愣是喊出了八十個人的氣勢,「遵命!」

  **

  旭日東升,天光大亮。

  一個系統兵故技重施,剛出現在敵營附近想扔長矛,埋伏在此的敵軍主將便率兵追了上去。

  系統兵按照婁五定下的路線掉頭逃亡,敵兵則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很快,敵軍主將便攆上了前方的系統兵,亂刀殺之,藏在樹後負責接應的系統兵「見勢不妙」,同樣轉身就跑。

  敵兵一行人馬士氣大振,繼續追擊。

  途中,敵軍主將陸續發現了四個沿路埋伏的系統兵,一個沒放過,刀起刀落間揚眉吐氣,只覺得酣暢淋漓、痛快不已。

  殺到上頭的他發現第六人,毫不猶豫便帶頭衝了上去。

  嘩啦。

  鋪滿落葉的地面轟然塌陷。

  敵軍主將一腳踩空,和他的六個士兵摔進深坑裡,剩下兩個跑慢一步沒趕上趟,被從樹上跳下來的婁五連踹兩腳,送去跟大部隊團圓。

  婁五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看向深坑中。

  普通敵兵被尖銳的木刺紮穿身體,生命力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失,接連消失不見。

  敵軍主將因為金色鎧甲的保護,看起來受傷不輕,奄奄一息。

  婁五盯著他手上做工精良的大刀和那身劈哢劈哢閃著金光的鎧甲,眼饞極了。

  不過她深知貪婪的後果,大概率是被這個狡猾的敵人拉著共歸於盡。

  別以為她沒看到,就這麼會兒工夫,那家伙已經偷瞄她三次。

  真要是快死的人,哪還有力氣耍這種心眼?

  發現婁五不僅不上當,反而拉弓瞄準自己,敵軍主將演不下去了,低聲求饒道:「女俠饒命,本將軍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

  婁五搭上箭,手臂後移拉滿弓弦,「戰場上,最怕的就是多餘的好奇心,我只對一件事感興趣,知道是什麼嗎?」

  敵軍主將被帶歪思路,忍不住好奇問了句,「是什麼?」

  婁五勾起唇角,鬆手的同時冷聲回答,「那就是,敵人死了,我還活著。」

  敵軍主將被一箭穿吼,當場咽氣,他握在手裡藏於袖中的匕首噹啷一聲掉在地上,一秒後和他的屍身一起刷新。

  至此,成功清場。

  **

  系統提示音響起,「敵軍全員覆滅,本次戰場將於一小時後關閉。」

  方四聽到這冰冷無情的電子音,激動得差點落淚,「得救了,真沒想到,我以為我這次死定了。」

  姚慶生同情地看他一眼,「別開心太早,如果咱倆到最後都是被囚禁狀態,結局一樣是個死。」

  方四驚了,「還能這樣?」

  他這下徹底慌了,「那怎麼辦,婁五應該會來救咱們吧?咱們是被崔飛忽悠了,也不是故意排擠她,她會不會記仇,故意扔下咱們倆?」

  姚慶生看了眼木籠下還在燃燒的火堆,「我有個辦法叫她過來,放狼煙就行,你有辦法弄滅這堆火嗎?」

  方四想了想,一把拽下褲子,沖著火堆滋了一泡尿。

  看著逐漸熄滅開始冒煙的火堆,姚慶生朝他豎起大拇指,露出商業互吹式的笑容,「厲害,這麼久沒喝水還能尿這麼遠。」

  方四得意地抖了兩下,「小意思,其實還能更遠。」

  「靠,垃圾,你往哪兒尿呢!」

  「怎麼說翻臉就翻臉,我又不是故意的……」

  **

  婁五隔著老遠看到從敵方大本營升起的黑煙,眼角笑意蔓延,「生意來了。」

  我親愛的卡片寶貝們,麻麻這就來接你們回家。

  她加快步伐往回趕,不料半途中突然躥出一道銀色的影子,一頭撞在她腿上,然後軟軟地倒地,淒涼地哀嚎一聲。

  婁五:「……」碰瓷?

  看著眼前終這隻莫名眼熟的狼,婁五陷入了沉默。

  【相逢便是緣,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婁五:「不,我不想。」

  【從前,這片林子裡有一隻桀驁不馴的狼王,狼群裡的狼全都怕它,它們恭敬地稱它為,「王」。】

  婁五:「???」

  都說不聽了,我拒絕了個寂寞?

  她抬腳踩住狼尾巴,對方嗷嗚嗷嗚的聲音一頓,目光幽怨。

  【好了好了別踩了,孩子尾巴都要斷了,我給你簡略點還不行,內核意思就是這隻狼王追尋真愛失敗,不幸遇到了隔壁老王,慘遭傷害,憤而離群索居……】

  這麼倔強,這都非要說完?

  婁五的肚子適時地發出輕微的咕嚕嚕聲。

  她看了眼個人面板,生命力100,體力卻掉到30,難怪。

  孤狼察覺婁五看它的眼神終於發生了變化,然而這變化卻不是它要的同情心軟,而是赤裸裸的對食物的垂涎。

  這意味著什麼它可太懂了!

  【不,你不能吃掉我,狼肉一點都不好吃!】

  婁五:「管飽就行,我不挑口味。」

  【像我這麼通人性的狼,你難道一點都不好奇我的來歷嗎?】

  婁五:「上一個跟我聊好奇心的,已經被刷新了。」

  【……】

  【我的狼生中一共失戀了一千零一次,吃什麼補什麼,你小心注孤生。】

  婁五:草(一種植物)。

  實不相瞞,她成功地被它說服了。

  孤狼發現有戲,急忙主動地發出結緣申請——

  【恭喜玩家觸發隱藏技能:馴養】

  【這是一隻幼年雪狼,你願意收養它、照顧它、陪伴它、無論生老病死——】

  婁五一巴掌拍散了浮空文本,「我不願意,滾犢子。」

  【……】

  【好吧,這是一隻吃得少幹得多、集戰鬥騎乘於一體的多功能雪狼,你願意讓它跟隨你左右,只需要固定提供一頓飽飯嗎?】

  婁五彎腰摸了摸雪狼毛茸茸的大腦袋,「乖,早這麼說不就完事了?」

  點擊確認,結緣完成。

  雪狼喟嘆一聲,「幾千年過去了,人類依然這麼狡詐,一點便宜都佔不著。」

  婁五捏住它的臉,扯歪。

  「哎呦呦,疼,孩子錯了,快鬆手。」

  婁五給了它一個「管住你那張嘴」的眼神。

  她以前又不是沒聽過智能寵物npc跟主人用四國語言對罵,別說這隻狼開口說話了,它背個唐詩三百首她都不會覺得意外。

  「名字。」婁五問。

  她需要輸入進個人面板裡。

  雪狼一瞬落寞,「哎,過去已去,那個名字不想再提。我的狼生如今只剩下一個夙願,啊,甜甜的戀愛在哪裡,在哪裡呀在哪裡~」

  婁五露出一絲笑意,「既然這樣,名字就從這句話裡起吧。」

  雪狼害羞地歪頭看她一眼,「甜、甜甜嗎?」

  婁五笑得越發慈愛幾分,「不,是『在哪裡』,英文名where,日語名doko。」

  雪狼:「???」

  --------------------------------

  方四看著不再冒煙的火堆:「她怎麼還沒來?不會真打算見死不救吧?」

  姚慶生:「不會,她肯定是沒看見,咱兩的命加一塊對她來說也沒卡重要。」

  方四:「……那現在怎麼辦?」

  姚慶生指了下一百米開外正在燃燒的火堆,「你不是說多遠都行?來吧。」

  方四:「……」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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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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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28 00:44:3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升級

  按照規則,戰爭結束有兩種方式,一是戰場關閉,二是敵我中某一方全軍覆滅。

  若是前者,在系統時間第3天的23:59分時,參戰玩家無論在哪裡,身邊都會出現離開的白色光門。

  若是後者,我方全軍覆滅沒什麼好說的,敵方團滅的話,我方可以得到一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

  許多玩家喜歡在這期間交換技能卡、總結戰鬥經驗、互相推諉責任、索要聯繫方式,吹牛打屁等等。

  殊不知,這和正式開戰前的「組隊時間」異曲同工。

  錯誤的打開方式:開頭組隊睡覺,結尾換卡閒聊。

  正確的打開方式:開頭探圖記住資源點位置,結尾搜刮戰場資源打包帶走。

  戰場上的東西雖然不能帶出去使用,以後上戰場卻能發揮奇效,而且只要虛擬倉庫裝得下,隨便玩家拿多少都行。

  這就是為什麼,婁五趕回去救人的路上特意繞了幾次遠,沿途又是砍伐翠竹,又是採摘野菜野果,愣是將一立方米的虛擬倉庫塞得爆滿,連一粒沙子都擠不進。

  距離戰場關閉只剩下十分鐘時,婁五終於出現在敵方大本營。

  姚慶生和方四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盼來了這道纖細卻不柔弱的身影,不約而同留下了感動的淚水。

  #只要你打開這個籠子,你就是我親爹#

  **

  婁五徑直上前,揮舞朴刀連砍四下,兩個木籠哐噹掉落在地,拴門的枷鎖也斷成兩截。

  真是簡單粗暴——咳,颯爽英姿啊,姚慶生心想。

  方四說話不過腦子,大喇喇道:「妹子你真仗義,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戰爭都結束了,你就不怕我們倆不給卡,等會直接從發送門跑了?」

  婁五心說當然不怕,同陣營玩家之間不能互相攻擊,可寵物能啊。

  不給卡就給命,能省下doko一頓肉,只賺不虧。

  她友好笑道:「怎麼會,兩位都是優秀客戶,之前的合作一直很愉快。」

  方四自豪地拍胸脯,「哈哈那是,我方四知恩圖報,我聽姚大佬……嗯,姚小佬說了,小事小吉卡,大事中吉卡,要命的事大吉卡,沒錯吧?」

  「?」小佬什麼鬼。

  姚慶生朝他翻個白眼,倒沒反駁。

  婁五點頭,「一直是這個價,童叟無欺。」

  方四將卡片雙手奉上,「我昨晚上抽的食材卡是小吉,算我欠你的,你給留個地址,出去之後我去游戲商店買東西寄給你,就當補差價,你可以在離你最近的游戲商店取貨,很方便的。」

  姚慶生也把卡片遞出,「小吉隱身卡,我也補,這次是要命的事。」

  婁五接過兩張技能卡一收,售後服務的甜美笑容堪稱業界良心。

  「不用補,小吉卡就足夠,這是要你們命的事,又不是要我命,我就開個門而已。」

  姚慶生:「……」

  雖然但是,紮心了。

  方四聞言卻感到詫異。

  哪怕在手游時代,玩家們為了一張大吉卡都能從游戲裡罵到社交平台,恨不得@共青團評評理,現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能這麼敞亮,婁五這妹子——

  刀子嘴豆腐心,好人吶!

  他真情實感地被觸動了,「妹子,對不起,一開始我懷疑你實力,沒和你組隊,還變相幫人排擠你,我以後一定不再以貌取人。」

  婁五:Orz

  叩謝不組之恩。

  姚慶生擱在世界異變前好歹也是個商界精英,沒方四那麼甜。

  他稍微一琢磨,繼而神色古怪地偷瞄婁五:懷疑你這麼大方主要是不想給戰場外的聯繫方式。

  婁五朝他挑眉:自信點,把「懷疑」去掉。

  **

  距離戰場關閉還剩三分鐘,系統提示音宣布:「本場戰爭結果如下——」

  【藍色戰旗剩餘血量0%,敵方戰旗剩餘血量100%,藍隊戰敗,所屬參戰玩家不升級。】

  【紅色戰旗剩餘血量0%,敵方戰旗剩餘血量100%,紅隊戰敗,所屬參戰玩家不升級。】

  【玩家(婁五)完成晉級任務,總戰功翻倍,破例晉升1級。】

  【玩家(方四、姚慶生)受到戰敗懲罰,倒扣1級。】

  「個人戰功計算中,請稍後……」

  看到最後兩條浮空文本,方四和姚慶生心中忍不住酸了下。

  婁五拿到玉佩的事,他們一早就聽崔飛那個大嘴巴說了。

  仔細一想,人家進敵營來去自如,他們倆一個剛進門就被抓,一個躲樹洞裡照樣被抓,實在丟臉。

  再想想婁五帶著幾個殘血系統兵騷擾敵營、挨個誘敵擊殺的壯舉,只剩下無限感慨。

  嫉妒是嫉妒不起來的,只能仰望這樣子。

  至少他們倆還活著,可以繼續參戰,崔飛卻已經查無此人。

  少頃,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玩家個人所獲戰功已發放,請查收。」

  語畢,婁五、姚慶生、方四各自的視野中浮現出本場的戰功統計。

  因為戰功的多寡涉及個人資產的隱私問題,玩家只能看到自己的統計數值,本人設置對外公開的情況除外。

  【玩家婁五本場共擊殺:精英敵兵x4,普通敵兵x45,獎勵戰功49x2(完成晉級任務翻倍)】

  【溫馨提示:戰功可在戰場外營地附近的實體游戲商店購買所需商品,不可轉移或贈送,使用期限為永久。】

  看著辛苦得來的98點戰功,婁五舒心一笑。

  第一天的大火雖然導致戰旗損毀,好在同時也帶走了過半敵兵,給她完成晉級任務和最後的清場減輕了不少壓力。

  總的來說,她對這個成績比較滿意。

  【恭喜玩家升至1級,個人面板數據更新中……】

  【自動解鎖「烽火前線」游戲論壇,使用規則詳見論壇置頂內容。】

  【檢測到你有一個虛擬倉庫可升級(當前倉庫0級:擁有一格一立方米的空間),升級後倉庫擴建一立方米,本次需要花費1戰功,請問是否升級?】

  婁五毫不猶豫地點擊確認。

  作為一個後勤,囤積戰備資源是基本職業素養,別說只要1戰功,10戰功她都不帶眨眼。

  數據更新完畢後,婁五劃出個人面板——

  【級別】:2(每戰勝一次升一級,共99級)

  【體力】:50(靜止狀態下每分鐘恢復1體力,進食可補充一定體力)

  【生命力】:90(使用藥物可恢復一定生命力)

  【戰鬥力】:31(根據個人體質測定,每升一級戰鬥力+1)

  體力和生命力會在離開戰場後自動回滿,所以她一點不擔心。

  右上方的灰色小房子標誌代表虛擬倉庫,上面的級別已經從0變成1,她連忙把肩上挎著的長弓塞進去,免得離開時被系統自動收回。

  旁邊多出一個粉色的小窩,是系統為觸發「馴養」技能的玩家提供的虛擬寵物樂園,doko平時就住那裡。

  最邊上是一個小喇叭的圖標,點擊即進入名為「烽火前線」的游戲論壇。

  這些變化雖然細微,卻代表著最糟糕的局面已經成為過去,一切都在往好的一面發展。

  比如,她第一時間衝進論壇,消費1戰功發了個帖子。

  【尋親】:這裡是宇宙無敵可愛美少女555,爸媽爺爺奶奶四對伯父伯母以及四個銀河系最疼愛我的堂哥你們在哪裡?

  下一秒彈出系統消息:

  【再消費10戰功,帖子可置頂24小時,會被更多的人看到哦~請問是否追加服務?】

  婁五:「……

  md,真黑心,你怎麼不去搶?

  【是】。

  **

  戰場即將關閉,三人身前各自出現一道橢圓形的白色光門。

  方四出於好奇,往姚慶生的門裡走,結果穿門而過,仿佛那扇門真的只是一團光。

  見他不死心,還想再用婁五的試試,姚慶生無奈地將人攔下,「沒用的,哪來的回哪去,鐵則,除非一開始就和人組隊,從同一個門進戰場。」

  方四失望,「哎,我這不是有點捨不得你們倆麼。」

  尤其是婁五,這麼人美心善的大佬,抱不到大腿他真的好傷心啊。

  姚慶生心中呵呵,看破不說破。

  他其實也覺得略微遺憾,沖婁五點點頭,「可惜游戲不能加好友,以後大概沒機會再碰到了。」

  婁五燦然一笑,「只要能次次活著走下戰場,總有重逢的一天。」

  「也是。」

  姚慶生忽然想起來,他曾看到過一個外服的經驗貼,上面提到,頂級玩家到了後期、尤其是90級以後,會頻繁在戰場相遇。

  因為高級戰場的參戰玩家基數太小,而每次發送都需要至少21人。

  99級刺客嗎?他現在真信了。

  像婁五這樣的巔峰級大佬,如果組隊,也一定會挑一個能和她比肩的強者吧?

  姚慶生一瞬釋然。

  即使夠不到他們的高度,他也想在這奇怪的末世裡活下去,看來要更努力才行。

  三人揮手作別,各自邁進身前的白色光門。

  方四大聲喊:「妹子——不對,婁大佬,雖然再也見不到,但我會記得你的!」

  婁五一條腿已經邁進門,聞言回眸一笑,「想我了就看看排行榜,我肯定在那。」

  **

  眼前白光一閃,婁五回到了她那間狹窄的儲物室裡。

  戰場上三天,戰場下三小時,現在才凌晨3:00。

  可能因為變故來的太突然,很多人又是第一次上戰場,本該寂靜的深夜一點也不安靜。

  外面不斷有人走來走去,哭聲笑聲罵聲交雜,沸反盈天。

  就這,還是因為婁五這一畝三分地處於犄角旮旯,如果在位置更好的車庫或者沒有隔斷的公共停車局域,那熱鬧的程度,跟趕集也沒什麼區別。

  「管他金領白領,看誰還敢瞧不起我這個小保安,有本事上戰場說話,哼!」

  「孩子爸,咱們真能搬進營地了?不是說人滿了,不要咱?」

  「那會兒是那會兒,這會兒是這會兒,你知道一場戰爭淘汰了多少人?聽說好多營地,直接空了一半。當初那臭小子看不上我,現在,我等著他來求我回去,你瞧好吧。」

  「哎,等人來了你可千萬別甩臉子,孩子餓,進了營地有粥喝……」

  「怕什麼,他爸我有戰功,這就去給你們娘倆買吃的去,大餐!」

  「……」

  婁五側耳聽了片刻,隔壁車庫裡的男倖存者應該是打了勝仗,正和媳婦開心地吹牛皮。

  餓得哭鬧的小女孩一聽有飯吃,咯咯咯地破涕而笑。

  婁五輕嘆一聲,心軟了,本來不想多管閒事,還是走到門口,朝隔壁那位正要去游戲商店的男倖存者招了招手。

  現在天黑別去,路上容易被其他人打劫——她想善意地提醒一聲。

  不料她才一露面,男倖存者立刻一臉嫌惡地衝上來,唰啦啦啦拽下了車庫的折疊門。

  吃了閉門羹的婁五:「?」

  不要臉的說,她對自己這外形還挺滿意的,第一眼溫柔無害,十足的欺騙性,演習時接近目標一坑一個準。

  怎麼突然不靈了?

  沒多久,就聽隔壁傳出那男倖存者的聲音,「我去去就回,一次性多買點省得折騰,你跟孩子看好門,千萬別心軟放外人進來,誰知道那些人安的什麼心,見我升級了一個比一個熱情,什麼阿貓阿狗都想來沾光,呸,沒門兒。」

  可能是怕婁五耳朵不好使,對方故意提高了音量。

  婁‧阿貓阿狗‧五:毀滅吧,辣雞。

  **

  小儲物室過於逼仄,又沒門,婁五以便於攻擊或逃走的方式靠在門邊小睡,手裡始終握著半塊板磚。

  沒轍,戰場上的兵器不讓拿出來用,她試過了。

  這一覺睡得別提多累,她久違地做了噩夢,夢裡反復在那場演習中痛失1分……

  好不容易天亮,地下車庫有光線透進來,婁五起身活動了下僵硬的筋骨,避開三五成群的倖存者,朝游戲商店走去。

  去早了摸黑,容易被打劫,比如她隔壁那位。

  從凌晨那母女倆持續多時的哭聲和罵聲來推斷,男倖存者用戰功換了一堆吃的全被搶走,人還被打得鼻青臉腫,實慘。

  倖存者之間不能互相攻擊是不掉血的意思,但它疼啊。

  對此,婁五表示……沒感覺。

  當然,去的太晚也不行。

  游戲商店每晚零點都會刷新一次,隨機上貨,每種商品數量有限,賣完即止,走的是飢餓營銷的路線。

  內測時就是如此,要想買到心儀的東西,除了足夠的戰功,多少還需要點運氣。

  婁五這回運氣不錯,她到游戲商店時門口只排了一個人。

  因為全息商店特殊的售賣方式,店內每次只接待一位顧客,後來的人只能排隊等候。

  她剛站好,游戲商店裡走出來一個年輕的女倖存者,緊張地東張西望,而後一陣小跑離開。

  排在她前面的男倖存者隨後走進去,待了不到三分鐘,出來時同樣是一臉警惕,快步走向附近的營地。

  輪到婁五,她餘光掃了眼身後逐漸拉長的隊伍,從容地走進商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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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28 00:44:5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學長

  游戲商店的經營方式不同於以往,採用全息自助模式。

  婁五走進店內,入眼是一個十平米見方的純白空間,沒有貨架和櫃台,看起來空蕩蕩的。

  下一秒,室內光線一暗,四周各浮現出三排琳琅滿目的商品,依次為衣、食、住、行四大類,售價從第一排到第三排逐漸增加。

  她目光飛快地掠過正前方的服飾類。

  防水新款、抗寒組合、可愛時尚、情侶套裝……顏色款式應有盡有,怎麼看都像是費盡心機試圖掏空女倖存者的戰功。

  衣服太貴暫時不需要,pass。

  左手邊是食品類。

  婁五認真地瀏覽一遍,發現所售食物一如既往的簡單,售價也沒變。

  主食(今日):

  【一塊黑麵餅/一碗稀粥,1戰功】

  【一個白饅頭/一碗米飯,2戰功】

  【一個肉包子/一碗肉粥,3戰功】

  配菜(今日):

  【一碟素菜(點擊挑選),3戰功】

  【一碟葷菜(點擊挑選),4戰功】

  【一素一葷(點擊搭配),6戰功(限時特價)】

  甜品(今日):

  【點擊查看詳情】

  倖存者一旦踏上戰場就可以稱之為參戰玩家,而玩家只需活著走出來,哪怕戰敗且0擊殺,也能得到1戰功的參戰獎勵。

  內測時曾有鹹魚玩家靠苟為生,次次戰敗次次降級,小命卻穩得一批。

  婁五通關時特意去看了眼,對方已經-250級,不得不說也是個人才。

  她毫不猶豫地買了一個肉包子當早飯,一碗米飯和一素一葷的特價菜當午飯,晚飯是一碗稀粥。

  手裡多出四張便攜式保鮮餐卡的瞬間,個人面板上總資產一欄被劃掉12戰功。

  98-1-10-12=75。

  不枉她熬夜誘殺敵兵,兜裡有戰功就是踏實。

  順手點進【甜品】類瞄了眼,本想犒勞自己一下的婁五在看清物品說明後,抽了下嘴角。

  【廢土末世,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想要甜品?吃你自己吧,你比較甜。】

  這游戲變皮了,肯定不是錯覺。

  她無語地轉個身,看向右手邊的住宅類商品。

  這邊賣的都是大件,最便宜的是具有防御功能的【木柵欄】,和營地周圍那種同款,售價10戰功/延米。

  後面還有【小木屋(簡陋)】、【普通公寓(舒適)】、【獨棟別墅(豪華)】、【莊園(奢享)】等。

  點進去可以看到真實比例的立體建築,如果消費1戰功,還可以入內參觀,購房體驗可以說是做到了極致。

  現在一切才起步,婁五有錢也不能亂花,過完眼癮果斷退出界面。

  說話回來,那個莊園居然背山面水,還自帶系統兵守衛,可真不錯啊……

  「急什麼,列寧同志說過,麵包會有的,牛奶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她碎碎念著,將視線移向了身旁的最後一類商品界面——行。

  自行車小汽車這些想都別想,畫風不符,開篇主推就是一頭小毛驢。

  【毛驢(熱賣)】

  【售價:5戰功】

  【技能:運輸、騎乘】

  【物品說明:能吃,走路慢,脾氣不好】

  【推薦理由:你買不起別的】

  【當前庫存:3】

  婁五:「……」

  很好,很有說服力。

  又掃了眼後面的【騾子】、【馬】、【馬車】等出行道具,直觀感受就是一個比一個貴,婁五默默記住了價格。

  戰爭期間物價不穩定,身為後勤,她得做到隨時心裡有數。

  打算結束購買時,四周圍的商品齊刷刷消失。

  一陣悅耳的叮咚聲響起,「感謝惠顧,你是本店今日第一位消費過10的顧客,將得到一次稀有道具卡的購買機會。」

  婁五微感意外,內測時可沒這麼多么蛾子。

  難道是游戲最新的騙氪手段?

  她提高警惕,緊盯著眼前徐徐浮現出的一張卡片。

  卡片尚未翻轉,周身已經泛起璀璨的七彩虹光,明顯不同於戰場上每天免費一抽的黑色技能卡。

  會是什麼呢?

  婁五看了眼售價,居然又要10戰功,剎那一陣牙疼,合上眼心一橫,點擊購買。

  七彩虹光閃爍片刻,卡片翻轉——

  【燧石(稀有道具卡):激活可得到一塊天然燧石,質地堅硬細密,常用於野外生火,無論戰場內外均可使用。】

  婁五鬆了口氣。

  鑽木取火耗時又耗力,不僅不劃算還無法應對緊急情況,她以前參加演習,口袋裡可以不裝提神的口香糖,卻必帶一塊火石。

  這東西超級實用,她賭對了!

  **

  走出游戲商店時,婁五發現外面的隊伍已經排得很長,一眼看不到尾。

  她慨然輕嘆,哪怕是和平年代,老百姓真被逼急了也照樣能扛起鋤頭上戰場,聯起手來保家衛國。

  這就是種花家的民族傳承,流淌在血液裡的精神烙印,即便現代文明消失殆盡,它卻依然長存啊!

  心中剛有點觸動,就聽門口的人催她,「怎麼磨蹭這麼久,買起來沒完了?快走快走,別耽誤我們領救濟。」

  婁五:「……」

  來不及有什麼多餘的想法,她一瞬間察覺自己成為了人群中的焦點。

  無數不懷好意的視線在她臉上來回打量,大約是將她看作了一隻肥羊。

  本著不怕事卻不惹事的原則,婁五苦笑一聲,「就獎勵了1戰功,猶豫好久不知道買什麼,真不好意思。」

  其實她前後也就用了七八分鐘,但是跟前面兩三分鐘的人比起來,那的確是太久了。

  露富有危險,她以後必須更加謹慎。

  軟糯的嗓音、纖細的身形,再配上她第一眼溫柔無害的甜美臉蛋,是個僥幸從戰場上苟活的菜雞沒錯了。

  黏在婁五身上的視線轉眼間消散,大家對她失去了興趣。

  好看有什麼用,能吃嗎?

  「一看就是發嗲求帶的,我最煩碰到這種人,心裡沒點數。」一個女倖存者譏笑一聲,聲音不算小。

  周圍有人附和,「可不是,我也遇到一個,不想管哭著求我,心軟答應了,結果差點被她害死。」

  「哈哈哈說起來我也……」

  排隊無聊,倖存者們終於找到一個感興趣的共同話題,紛紛開始吐槽自己遇到的奇葩隊友。

  婁五一眼掃過這群人,發現其中未成年人極少,反而是青壯年居多,後知後覺不對勁,嘀咕道:「不是說,只救濟18歲以下不能參戰的孩子嗎?」

  門口的人早對她沒了敵意,聞言當她在詢問自己,熱心地解釋,「你是聽內測玩家說的吧?改了,最新消息,救濟面向所有倖存者,每天早晨7:00准時發放,不過數量有限,先到先得,看這隊伍誇張的,你現在去也輪不上了。」

  「謝謝,那我明天早點來。」

  婁五感激一笑,見蛇形長隊中間因為有人插隊已經引發小騷亂,趕忙加快步伐離開。

  **

  回到地下車庫,婁五發現這裡明顯空了很多。

  她一路走回自己的小儲物室,遇到好幾撥攜家帶口搬走的倖存者,其中就有住在她隔壁那一家人。

  昨天被打劫那個男倖存者認出婁五,腫著眼睛朝她哼了一聲。

  他怎麼看都覺得婁五有嫌疑,不然哪那麼巧,他摸黑偷偷出去買東西,就被人給洗劫一空?

  他媳婦在旁邊輕輕拽了他兩下,搖搖頭,「你又沒證據,忍忍吧,沒聽營地負責人說了,愛惹事的通通不要。」

  男倖存者悻悻地收回了視線。

  「要不是我不願意去那個鬥雞眼那,附近又只有這一處營地招人,就憑我的本事,哪至於受這鳥氣。」

  他媳婦又小聲勸了兩句,拉著老公孩子逐漸走遠。

  婁五一聽一過,也沒往心裡去。

  戰爭時期,誰知道那些前一秒還趾高氣揚的人,後一秒會不會為國捐軀呢?

  死亡微笑 .jpg

  **

  她心不在焉,地下的光線又昏暗,以至於認出迎面走來的人時,想要轉身開溜已經來不及。

  「婁五,你給我站住!」

  羅昱大步跑上前,一把先抓住婁五的胳膊,以防再次被她逃掉。

  他到附近招兵是假,找人才是真,畢竟他們營地的成員一開始就挑選嚴格,一場戰爭下來陣亡率不算太高。

  雖然打了勝仗的人也不怎麼多吧,但和那些一夜之間減員大半,甚至連負責人都陣亡、被迫原地解散的營地比起來,已經是天秀開局。

  婁五手臂往前一送一扭,用了個巧勁,輕鬆地掙脫禁錮。

  羅昱愣了下,但他不知道婁五這幾年去了海外的軍校當國防交流生,只以為是個巧合。

  他無奈一嘆,「別鬧了,現在世道太亂,外面很危險,跟我回營地吧。」

  婁五撇撇嘴,「對我來說,有你的地方才危險。」

  羅昱:「……」

  「那件事就過不去了嗎?我已經和你解釋過很多次,是個誤會,徐媛那次之後一直和我道歉,這幾年也沒再提過超越友情範圍的要求——」

  「你有空少看幾本書,多學學怎麼看人,免得跟當初的我一樣眼瞎。」

  「我知道你心裡有氣,我當時也沒想到她會突然挽我胳膊,你知道我有潔癖,不願意別人隨便碰我,那是個意外。」

  「意外個毛線,她跟你道歉,可從來沒跟我說過半個字。」

  眼見羅昱還要嗶嗶,婁五抬手制止,「打住,我現在沒空聽這些。」

  前方不遠處有打鬥聲傳來,羅昱順著婁五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一個男倖存者被七八個青壯年圍住,正打得不可開交。

  羅昱下意識將婁五護到身後,嚴肅道:「這才頭一天,有人還沒從法治社會的觀念裡轉過彎,也有人暫時靠四處搜索廢墟翻找食物,接下來秩序會更加崩壞,像這樣的情況也會越來越多,我不是來和你商量的,你必須跟我回去。」

  婁五這次沒出聲反駁,視線直直地盯著被搶的男倖存者。

  羅昱想起來,他這個初戀女友頗有點正義感,擔心她想救人,於是先一步開口制止,「別多管閒事,在戰場外打架,雖然不掉血卻會受傷,我帶來的人沒在附近,再不走咱們也自身難保。」

  說話間他伸手去拉婁五,卻被婁五輕鬆躲開。

  同時,前方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我親愛的學妹,熱鬧看夠了嗎?再不來幫忙,學長我可要喊你的英文名了哦。」

  婁五:「……」

  麻蛋,這個禽獸。

  「你閉嘴,我來了!」

  她不顧羅昱驚呆的表情,擼起袖子朝那一群壯漢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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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任務

  衝上去的短短三秒,婁五腦子裡劃過無數念頭:

  啊,她那天果然沒看錯,被鬥雞眼從營地裡趕走的倒黴蛋真是他。

  哎,都天降末世了,他為什麼還沒壯烈犧牲?

  好遺憾哦,學長人這麼好,真的好想日日懷念他、年年祭奠他。

  ……

  再見到這個堪比噩夢的存在,婁五腮幫子鼓得老高,加速助跑猛然一跳,一個飛踹撲向了群架的中心。

  那家伙後腦勺仿佛長了眼睛,微微一錯身躲開,懶洋洋的聲音聽起來特別不正經,「學妹乖,瞄準點,別總盯著學長撲。」

  婁五抽了下嘴角,超大力的一腳踹在迎面叫囂的壯漢身上。

  壯漢「嗷」的一聲倒飛出去,臉上留下一道清晰的鮮紅鞋印。

  「媽的,這人還有同伙,一起上,搶了他們完事全都給我扒光!」壯漢被摔得七葷八素,破口大罵。

  他話才出口,臉上砰砰接連挨了兩拳,左眼烏青,鼻孔噴血。

  「啊啊啊救命,殺人啦,有人打劫!」壯漢疼得亂喊一通,惡人先告狀。

  婁五在見紅的一瞬飛速後退,一臉嫌棄,「辣雞,差點髒了老娘的手。」

  她冷笑一聲,又是一腳踹在對方臉上,堵住對方那張正不斷噴糞的嘴,不客氣地碾了碾。

  「扒光這事我在行啊,你找對人了,馬上成全你。」說話間手掌一豎,劈在壯漢的後脖頸上。

  壯漢白眼球一翻,撲通昏倒。

  她三下五除二將對方的衣服褲子扯下來,抖摟半天掉出來好幾張餐卡,「可以的,沒少搶。」

  婁五撿起餐卡,大發慈悲地給他留下最後一條平角褲。

  倒不是心軟,而是怕傷了自己的眼睛。

  然而餘光瞥見追上來的羅昱那副三觀震碎的表情,她眨眨眼,邪惡一笑,轉頭走人的同時一把扯下了壯漢身上最後的一塊遮羞布。

  全都毀滅吧,哈,哈,哈!

  一陣涼風從雙腿'間刮過,壯漢凍醒一瞬,又「啊啊啊」大吼著氣暈過去。

  羅昱:「???」

  哢嚓一聲,有什麼東西在這一秒裂成兩半,摔得稀碎。

  是他的心,他的三觀,更是活在他記憶裡那個清純乖巧的初戀女友。

  #這世道果然變了#

  **

  婁五數著餐卡,沉浸在黑吃黑的幸福裡,就聽耳邊又傳來那聒噪的聲音,「我的好學妹,你還記得你大明湖畔正被人圍毆的學長嗎?」

  婁五:「……」

  本來還想再多磨蹭會的,竟然被看穿了,嘁。

  她把餐卡往兜裡一揣,身形靈活的衝進了戰圈,拳打八面腳踢四方,時不時假裝失手打向同伴,可惜都被那笑面狐狸躲過。

  赫連星:「我知道,我的身體對你有致命的吸引力,但你盡量克制一點。」

  「……」

  婁五一拳打歪劫匪甲的鼻梁。

  赫連星:「別動不動就把腿伸過來,會讓我誤會你的意圖。」

  「……」

  婁五抬腳踢斷劫匪乙的胳膊,一臉挑釁地看了眼某人打著石膏的右手臂。

  赫連星:「學妹,你臉紅了。」

  「……」她這是氣的!

  婁五忍無可忍,磨著牙道:「赫連嬌嬌,你給我等著,一會兒饒不了你。」

  赫連星痞帥的表情呆滯一瞬,眉眼似笑非笑,聲音裡夾雜一絲微啞卻越發撩人,「babyfive,別那麼猴急,學長會被你嚇跑哦。」

  婁五:草草草草草草。

  特別強調,不是植物!

  他叫了他叫了,他到底還是叫出口了。

  他們學校女生雖少,卻個個堪稱霸王花,男生打不過又罵不贏,後來乾脆躺平了「任艸」,乖順得很。

  唯獨一樣不肯改,就是叫她們的名字時喜歡在前面加上個「baby」。

  baby瑞卡、baby格麗斯、baby五……

  因為都是用英文喊出來的,婁五自然就是babyfive,本來這就是同學間一個善意親暱的稱呼,她從來沒多想。

  直到某一天——

  赫連嬌嬌在演習中發現自己被狙擊槍鎖定時,忽然摘下黑色頭罩,露出了那張該死的帥臉,然後用地道的種花家英語喊了她一聲——

  「babyfive,是我啊,你最最親愛的赫連學長,你真的忍心動手嗎?」

  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仿佛一朵即將遭受暴風雨摧殘的溫室嬌花。

  然而,婁五敢拿頭擔保,他喊的絕對是「卑鄙廢物」!

  當時給她氣得啊,一秒都等不及地扣動了扳機,結果被對方預料到行動,先一步閃避,空包彈從原本瞄準的心臟位置偏移到腎臟。

  感應器判斷目標受了重傷,他身上冒起紅煙,而非代表陣亡的白煙。

  隨後便是時間到,演習結束,根本沒給婁五補刀的機會。

  於是,婁五在不眠不休瘋了半個月,找出並幹掉敵方所有的重點目標後,在這個人渣身上痛失了寶貴的1分。

  如今回憶起來,她依然控制不住地想給他補兩槍。

  ……

  婁五受了刺激,猶如雞血灌頂,本來還得再拖拉十分鐘的戰鬥,她發了狠,三分鐘之內解決。

  打人專打臉算什麼,她要是不講起武德來,連她自己都嚇到顫抖。

  看著一地東倒西歪的劫匪,婁五叉腰抖腿,「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劫匪們哭爹喊娘地求饒,把身上的餐卡都交了出來。

  婁五收了卡,轉頭就看到赫連星朝她伸出健全的左手,還不要臉地說了句,「見面分一半。」

  呸,真想給他這隻爪子也弄折。

  **

  「羅昱,你怎麼在這站……著。」

  徐媛的聲音卡了下,繼而沒了笑意,「又遇到婁五了,真巧。」

  聽起來語氣怪怪的,仿佛不管上次報名還是這次補人,婁五都是故意找機會和某人偶遇。

  也是直到此時婁五才想起來——哦,羅昱還在。

  不好意思,打起架來就把他給忘了,畢竟在赫連嬌嬌這個千古罪人面前,跟他那點小恩小怨完全不值一提。

  徐媛走過來時身後帶著五個營地的青壯當護衛,旁邊還跟著個年輕女孩。

  女孩一見滿地趴倒的七八個大漢,立馬對徐媛哭訴,「徐姐姐,就是他們搶了我,求你幫我要回餐卡。」

  話雖這麼說,眼神卻緊盯著婁五和赫連星。

  她不傻,看得出來這群劫匪已經被這一男一女制服,餐卡在誰手裡,那還用問?

  徐媛看了眼羅昱,有意讓他看清婁五的為人,故意拐個彎問地上的劫匪,「你們搶去的餐卡呢,請還給受害者。」

  劫匪們紛紛偷瞄婁五,再順著婁五的視線看到牆角裡赤條條裝昏的同伴,渾身一激靈。

  大姐大放心,我們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劫匪甲:「呵呵,你們來晚一步,餐卡已經被我們吃掉了。」

  劫匪乙:「沒錯,吃的一張不剩,要卡沒有,要命一條。」

  其餘幾人跟著附和。

  徐媛:「???」

  這群劫匪怎麼回事,難道不是應該趁機控訴被婁五和她身邊那個男同伴黑吃黑嗎?

  這還讓她怎麼接著往下演?

  劫匪甲看到她吃癟,偷偷翻個白眼。

  傻叉,倖存者又打不死彼此,當然是誰拳頭大誰厲害了,想挑撥我們自尋死路,門都沒有。

  **

  赫連星冷眼看完這場不怎麼高明的鬧劇,只覺得乏味極了。

  這姑娘的段數比他家小five差太多,不堪為敵。

  呵,還是看本少爺的吧。

  他忽然肩膀一垮,整個人朝婁五歪過去,「學妹,學長我傷口被扯疼了,有點站不住,你扶我去你那休息一下。」

  婁五:「……」

  這個禽獸,肯定沒安好心。

  心裡腹誹著,婁五卻沒拒絕。

  她剛好也想找個借口脫身,免得一個人被羅昱糾纏。

  只是婁五沒想到,她伸手去扶赫連星,那混蛋卻得寸進尺,長臂一勾搭在她肩膀上,將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過來。

  背對著眾人,婁五狠狠瞪他一眼,「赫連嬌嬌,你傷的是胳膊,又不是腿,更不是腦子,裝也給我裝得敬業點。」

  赫連星輕笑一聲,「這不是看學妹剛才一直找機會往我身上撲,怪熱情的,特意成全你麼。」

  婁五:「……」

  她什麼也沒說,只是一腳朝他腳面上踩下去。

  赫連星敏捷地抬腳一躲,勾著婁五肩膀的手臂緊了緊,將她拉向懷裡,附在她耳邊快速地輕聲說:「別鬧,任務。」

  婁五狐疑地瞟了他一眼,拳頭停在了他的下頜附近,「敢拿正事騙我,小心我打到你不能人道。」

  赫連星眼皮子跳了下,不著痕跡地點點頭。

  兩人暫時休戰,裝模作樣地一個攙扶著另一個離開,從背後看去,像是相擁著彼此。

  羅昱繃著臉,忍了又忍,最終還是丟掉驕傲,追上去攔住婁五。

  「我不問你他是誰,你現在就跟我回去。」

  婁五感覺靠在她身上的赫連嬌嬌一下重了幾分,像他們當年幹掉的那頭野豬,咬牙切齒道:「讓開,咱們倆早就分手了,你沒資格管我。」

  羅昱擰眉,「你發了條分手的短信就消失四年,我從來都沒同意,你還是我女朋友。」

  婁五快被某頭豬壓趴下了,心頭蹭蹭地往上冒火。

  「交往要兩個人同意,分手一個人就行,趕緊閃開,沒看我學長都到了彌留之際了,我趕著回去聽他交代遺言呢。」

  赫連星:「?」

  羅昱:「……」

  **

  羅昱當然不會這麼輕易放走婁五,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因為他和婁五的對話被沒了餐卡的年輕女孩聽到,那女孩不敢找劫匪的麻煩,怕事後被報復,更不敢惹連劫匪都怕的婁五,乾脆賴上了徐媛。

  「你們是一伙的,嗚嗚嗚,你們聯手欺負我們這些未成年的孩子,他們是男女朋友,我聽到了,這些劫匪護著他女朋友,你假惺惺地幫我問話,實際就是想讓我死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賠我餐卡,不然我就到處說你們營地坑人!」

  徐媛沒想到這女孩翻臉如翻書,被活活氣個半死。

  她不能不管營地的聲譽,又不甘心白白吃虧,於是將麻煩甩給了羅昱自己解決。

  誰讓他說那些不著邊際的話,四年了,她才知道,他心裡原來是這麼想的。

  她就像個傻子一樣,自以為是地在他身邊待了四年!

  婁五倒是有心看熱鬧,可惜赫連嬌嬌不允許。

  「學妹,不是要趕回去聽學長我的臨終遺言嗎?該不會為了多看前男友一眼,想讓我死不瞑目吧。」

  婁五給他一個呵呵,趁羅昱被年輕女孩拽住不撒手,拖著「快死」的赫連星飛快地逃離現場。

  穿過幾片停車區,拐了十七八道彎,確定身後沒尾巴,這才放心地回到她的小角落裡。

  地下車庫佔地面積極廣,光線又昏暗,只要沒被跟蹤就暫時不用擔心。

  「好了,這旁邊的人都走光了,什麼任務這麼神神叨叨的,說吧。」

  婁五將赫連星扔到她的小儲物室裡,在他開口前又貼心地提醒,「要是不足以說服我,我跟你保證,一定讓它真的成為遺言。」

  赫連星:「……」

  「沒騙你,任務和這次的游戲全球化有關——等等,學妹,你為什麼拿繩子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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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贈一個小劇場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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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婁五自稱老娘的羅昱:婁五,你怎麼學會罵人了?

  赫連星:呵,這種程度對她來說還算罵人?

  羅昱:當然,不然怎麼才算?

  赫連星:此事說起來話長……

   一次和友校聯合演習,對方的最高指揮官一直藏在龜殼裡不出現,負責誘敵的人罵了一天一夜,最後無計可施。

   婁五讓準頭沒她好的狙擊手瞄準,親自上陣誘敵,她就說了一句話,目標連衣服都沒穿好就紅著眼衝出來了,當場被擊斃。

  羅昱:她說了什麼?

  赫連星:她說,(學著她軟糯的聲音)去年聯合演習時我藏在樹上,剛好看到你噓噓,當時特別同情你才沒動手。一年不見,你的小金針菇長大了嗎?

  羅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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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組隊

  「學妹乖,快放了學長。」

  「小five你別太過分啊,哎呦,我可是傷員,你怎麼忍心這麼對我?」

  「喂,不給我鬆綁就別想從我嘴裡套話。」

  「不老實交代也別指望我會給你鬆綁,呵呵。」婁五三兩下將人捆成粽子,坐在他面前數餐卡,「1、2、3……14、15。」

  哦豁,大豐收。

  原本早餐只打算吃個肉包的婁五決定對自己好一點,一次性激活了兩張餐卡。

  卡片化作白色的瓷盤瓷碗,盤子裡是一個熱氣騰騰的肉包,碗裡盛滿糯香的稀粥,聞之口齒生津。

  她滿足地喟嘆,「今天是什麼好日子,開心的事一件接一件,我跟你說,我想這麼幹很久了。」

  赫連星曖昧地拖長聲音 ,「哦~~是想黑吃黑,還是想跟學長我捆綁play?」

  「噗,咳咳咳。」婁五喝粥被嗆到,一陣捶胸口,而後一把將肉包塞進他嘴裡,「堵不住你的狗嘴。」

  赫連星彎彎眉眼,叼著肉包仰起頭,小口小口地咬起來,吃得慢條斯理。

  要不是他的姿勢過於怪異,誇一句優雅都沒問題。

  婁五沒再理他,重新激活一張肉包餐卡,劃開個人面板登錄「烽火前線」,邊吃邊查看她凌晨發的帖子。

  半天的工夫,置頂帖多了好幾個,除了一個拿來罵垃圾隊友之外,其餘的和她一樣,全都是尋親。

  點進她的帖子裡瀏覽一圈,家人們還沒出現,多是些沒營養的跟帖,什麼「聽說這裡有宇宙無敵可愛美少女,特來圍觀」、「沒圖說個捷豹」之類。

  少數有幾個祝福樓主早點找到親人的,婁五回復個【微笑】,也祝他們好。

  極個別紅眼病酸言酸語,「戰功這麼多拿去捐了啊,置頂臭顯擺,yue了」,「說自己好看肯定是醜八怪」,她直接舉報拉黑一條龍。

  世道巨變,人心浮動,論壇裡的種種就是個縮影。

  和內測時一樣,論壇主頁底部是級別榜和各職業排行榜,婁五快速掃了眼。

  【級別榜】下面一連串的1級,玩家名字按首字母排序。

  看完前一百名也沒輪到首字母L的玩家,她索性不看了,前期陣亡的新人多,同樣的,老玩家之間也不會拉開太大的差距。

  這游戲就是大浪淘沙,活過44個初級戰場之後才算真的開始。

  級別榜旁邊是職業榜,排名不論級別高低,只看戰功多少。

  婁五一眼就從【後勤榜】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第一後勤:婁五(總戰功**)

  第二後勤:田一知(總戰功35)

  第三後勤:范京(總戰功21)

  第四:……

  第五:……

  前三名除了稱號稍長外,總戰功也會默認被公開展示,用以激勵後來人。

  婁五早有預防,提前設置了「隱藏」功能,下面兩位不知道什麼情況,也許忘了改,也許就是想公開秀一把。

  她繼續往下掃了一截,意外看到了徐媛的名字,沒想到她也是後勤,排第十。

  接著是【軍師榜】、【暗衛榜】和【大夫榜】,她又在其中看到兩個熟悉的名字。

  第三軍師:羅昱(總戰功15)

  第一暗衛:赫連星(總戰功78)

  這個秀兒,哪裡像帶傷的人,婁五扯了下嘴角。

  喝完最後一口稀粥,她退出論壇,上下打量被自己偷襲得逞、捆個嚴嚴實實的赫連星。

  「行啊赫連嬌嬌,右胳膊打著石膏還能拿第一,難道是趁著主將那個老色批偷……咳,偷奸耍滑,跑去砍敵方戰旗了?」

  赫連星也剛好用高難度的姿勢吃完早餐,聞言微微意外,「老色批?」

  他快速回憶了下,面露不解,「我確定,我遇到的是個嗜殺的瘋子,上來就率領全軍衝我們大本營,碰到女玩家也是一刀一個,沒半點憐惜。」

  婁五意外地挑眉,「所以說,每場主將不再是同一個人了。」

  高玩不能再給後來人輸出經驗,所有人都得靠自己外加一點運氣,這難度提高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她一下挺直背脊,表情嚴肅了幾分,「說吧,這游戲到底怎麼回事?」

  **

  「未知的外星文明覬覦地球資源,同時擔心地球發展得太快,試圖進行打壓,可惜他們內部出現分歧,又存在什麼宇宙文明守則,最後決定以游戲方式入侵……」

  赫連星娓娓道來。

  婁五仿佛在聽天書。

  「???」

  宇宙文明守則?

  外星敵人入侵?

  不久後,赫連星聲音落下,婁五眨巴著眼,努力地消化了片刻。

  「照你說的,我們是全息發送過來的意識體,腳下是地球的複製品,是侵略者搞出來的異次元戰場,如果有玩家能順利通關,對方會按照約定終止入侵計劃,如果玩家全軍覆沒,真正的地球文明會倒退回古代,方便侵略者奴役?」

  赫連星頷首,「沒錯,真實的地球現在整體處於停擺狀態,全人類自由受限,各個國家都被投放了一個服務器,倖存者是被服務器選中的玩家。」

  「玩家淘汰後會怎麼樣?」

  「放心,只是意識回到身體內,不會真的死亡,但是如果沒人通關,結局肯定比死亡可怕得多。」

  婁五若有所思,「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赫連星不答反問,「你不是熬夜把游戲通關了麼,我當時剛好看到排行榜刷新,通關獎勵選的什麼,基礎生命力上調一倍?」

  婁五狐疑地瞥他一眼,心想這人大半夜的不睡覺,盯著級別排行榜幹嘛,變態。

  然後搖頭,「我命夠用,選的全技能覺醒——」

  她說一半猛然反應過來,「你選的是那個秘密?」

  赫連星沉吟,「我98級通關,出現了【一個秘密】和【基礎生命力上調到200】兩個備選獎勵,你99級比我多一個【全技能覺醒】,你猜,97級通關的人會得到什麼?」

  兩人對視一眼,幾乎異口同聲道:「一個秘密。」

  ——這是一封敵人對地球玩家公開下的戰書。

  **

  耳邊忽然響起系統提示音,打斷了婁五的思緒。

  「你有一封私信,請進入論壇個人主頁及時查收。」

  《無限戰爭》內測時就沒有好友擴列功能,一切社交活動默認在論壇內進行。

  婁五記得發帖是1戰功,回復免費,發送私信每條5戰功,她一個匿名的尋親帖子,不至於有陌生人願意花五碗粥來搗亂,所以——

  一定是家人終於有消息了!

  她急忙劃開個人面板,點擊小喇叭圖標,浮空畫面一瞬跳轉。

  點進個人主頁,婁五看到一條名為「妖姬」的人發來的信息。

  這裡需要提一下,他四個堂哥小時候經常湊一起打麻將,不帶她(劃重點),所以她私下一直管他們叫「妖姬」、「二餅」、「三萬」、「小白板」。

  看樣子是大堂哥為了方便她認親,故意用了這個他從前一聽就要跳腳的代號。

  快速讀完,知道四個哥哥在同一個營地裡,而且都順利升了一級,婁五的神色明顯放鬆下來。

  赫連星聽不到系統給婁五的私人提示,卻能看到她的一系列反應,想到論壇置頂的那條個人色彩濃烈的尋親帖,心中了然。

  「找到你家裡人了?」他問。

  婁五回復完私信,看著被扣掉的5戰功肉痛三秒,這才點頭,「多謝,要不是剛聽你說了那些,我現在可能得哭死。」

  這次不用赫連星問,她已經主動說下去,「我爸媽和家裡其他長輩都不是倖存者,不過現在我知道了,他們在原本的世界裡吃喝不愁,只是自由受點限制,這已經是最好的情況。」

  赫連星淡淡一笑,「謝什麼謝,太見外。」

  等了會兒見婁五毫無自覺,輕咳一聲,「既然你執意要謝,不如先過來給我鬆綁再說。」

  婁五假裝沒聽見,忽然轉頭看向門口,凶巴巴道:「誰在外面,滾進來。」

  一分鐘後……

  看著魚貫而入的一串小豆丁,被擠到赫連星身上的婁五默了默,柔聲說:「可以了,好孩子們,這地方太小,再擠就成魚罐頭了,都出去吧。」

  為首的小男孩猶豫了下,小聲解釋,「阿姨,我們沒偷聽你們說話,我們剛來……」

  婁五嘴角狂抽,「小不點,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叫我什麼?」

  小男孩:「?」

  赫連星悶聲低笑,肩膀不停聳動,被婁五斜睨了一眼,直接破功。

  「噗,哈哈哈!不好意思沒忍住,哈哈哈哈!」

  **

  轉眼,小儲藏室門口就站了一排七個孩子。

  為首的小男孩年紀最大,已經滿10歲,最小的女孩走路還不太穩,是他親妹妹,兄妹倆和其他人都是臨時湊到一起。

  他們的來意也很簡單。

  小男孩是這麼說的:「阿——姐姐,我們不是故意要找你,就是聽說這邊走了好多人,想來碰碰運氣,看有沒有落下的食物。」

  「然後老三認出的你,他見過你住這邊,還看到你打敗了那些搶走我們餐卡的壞人,所以我……我就是順路來問問,萬一你吃不完,可不可以別丟掉,分給我們……」

  婁五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很快他就心虛地低下頭。

  哼,小樣兒,姐是你的年齡x2再+2,敢跟我耍心眼?說「我們餐卡」四個字時那麼大聲,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巧的是,婁五知道游戲商店的救濟餐卡只有稀粥,而她搶回來的餐卡裡根本沒幾張粥卡,是誰丟的都不一定。

  她故意板著臉問:「那萬一我吃完了,還沒吃飽,可不可以再從你們那搶幾張餐卡?」

  小男孩:「……」

  說真的,他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大人。

  婁五堵到他啞口無言,為自己輕鬆識破了一個十歲小孩的陰謀而洋洋得意,忽然覺得腿有點癢,低頭一看,一隻小手正輕輕抓住她的褲邊。

  好不容易站穩,最小的小女孩歪著頭,朝她萌萌一笑,奶聲奶氣道:「姐姐,吃妹妹,哥哥,不好吃,老。」

  小男孩:「???」

  他妹妹什麼時候學的這句話,他怎麼不知道?

  婁五和赫連星卻不是單純的小孩子,聽到這句話時面色齊齊一變。

  小豆丁能懂什麼,她正是學舌的年紀,應該是聽到大人這麼說就記住了,恐怕還聽了不止一次。

  有人當著她的面,討論要吃掉她。

  婁五心情差極了,這才第幾天,就他媽有人餓到要開始發瘋了?

  她沒了逗這些小孩子的心情,按原計劃留下自己的午飯和晚飯,想了想又給晚飯添了個饅頭,轉頭示意赫連星挑兩張。

  見他搖頭,便將剩下的十多張「不義之財」直接扔給了小男孩。

  這些餐卡的保鮮期只有12小時,到期立刻腐壞,這麼處理了剛好。

  「在門口吃完再走,保持安靜別吵我。」不然還是被搶的命,婁五心裡加了句。

  小男孩使勁點頭,將歪打正著的妹妹拉回自己身邊,悄聲誇道:「小寶,還是你厲害。」

  小女孩懵懵懂懂,笑得天真無邪。

  隨後,七個孩子一次性激活了所有卡片,地面上出現了八塊黑麵餅、三碗稀粥和一碗米飯。

  小男孩一絲不苟地按人頭平均分完食物,然後各自小小聲地狼吞虎咽不提。

  **

  等門外空了,婁五才想起給赫連星鬆綁,「我要睡回籠覺,不然晚上沒精神,你自己找地方待著去。」

  她這太小,多個人腿都伸不開。

  赫連星來回舒展了下左臂,起身貓著腰走出去,表情比婁五還嫌棄,「就你這小鳥窩,要不是被你塞進來,我才不受這個委屈。」

  不受委屈的他,轉頭住進了婁五的隔壁,寬敞乾淨還帶折疊門。

  沒一會兒他又折回來,戳了戳握著板磚合眼小憩的婁五,「學妹,差點被你糊弄過去,任務就是你我組隊,不計任何代價,以最快的速度通關游戲,over。」

  婁五閉著眼,還有些細節沒想通,比如——

  「當時什麼都還沒發生,你說了上頭就信?」

  赫連星粗魯地揉了揉她隨意紮起來的丸子頭,笑道:「所以只有我來找你了,如果是個惡作劇當然更好,既然不是,接下來的重擔就交給你了。」

  「那要你何用?」

  「我?負責監督你完成任務啊。」

  赫連星大言不慚,還指了指自己打著石膏的右手,「來之前剛出了個任務,粉碎性骨折,全息投影截取玩家被選中時的身體狀態,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

  婁五掀開眼皮瞄過去,隨即轉個身繼續小憩。

  呵呵,還能意味什麼,意味著你依然是那個赫連嬌嬌唄。

  要不是條件不允許,她恨不得立刻砸錢,把#赫連星人比花嬌#送上熱搜。

  **

  一天很快過去。

  地下車庫的倖存者因為陣亡走了一批,被附近兩個營地補招後又走了一批,本來人滿為患的公共停車局域空了一半,入夜後明顯安靜許多。

  0:00整,戰場之門準時開啟。

  赫連星繞開他面前的白色光圈,跟在婁五身後,和她進了同一個。

  兩人前後腳出現在一片荒漠戈壁上,漫天黃沙中浮現出他們本日可抽取的三張黑卡。

  婁五呸呸啐掉飛進嘴裡的沙子,隨手點開中間那張。

  【陷阱卡(小吉):可通過手繪製作10次小型陷阱,每個小型陷阱可同時承受10人。】

  她高興地收了卡,不用看也知道,技能欄的詳細內容裡又覺醒了一個「繪圖」技能,附帶陷阱卡(小吉)x1。

  赫連星那邊也很快抽卡完畢,兩人一起看向了其餘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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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28 00:45:4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炫富

  「歡迎、進入2、號、初級戰場。」

  系統機械的提示音延遲到達,斷斷續續,仿佛信號不穩般隨時會被風沙埋沒。

  夜間的沙漠溫度極低,婁五飛速將衣領翻起拉展,掩住口鼻,朝衣服下哈了口熱氣。

  軍校的校服就是這點好,保暖耐磨又便捷,不管上次的大火濃煙還是眼下的風沙都能遮住大半。

  可惜赫連嬌嬌就沒她這麼好運氣了。

  她偷瞄他一眼,暗自幸災樂禍。

  寬鬆的白色毛線衣、米色休閒褲、外加一件灰色修身的呢子大衣,帥是挺帥,活像走錯片場的偶像劇男主,但是——

  有個屁用,還不是得給我老老實實地吃沙子,呵呵。

  婁五爽歪歪地收回目光,掃視全場。

  這次的戰場設在無邊大漠中,一排緊湊的「屮」形仙人掌圍成一個圓,就是我方的大本營。

  除了她和赫連星,圓圈內另有八個參戰玩家,其中四人聚在一起小聲地嘀咕著什麼,一看就是一伙的,另外四人各自隔開一段距離。

  大家都在互相審視對方。

  少時,四人隊伍裡容貌清秀的女生出列兩步,和和氣氣地自我介紹起來。

  「各位戰友好,我叫胡湘,是我們這個隊的隊長,也是一名內測玩家,以前是大夫18級。」

  「我們四個人剛好湊齊了四種職業,目前三個1級一個0級,如果需要帶過關,只需要每人給我們一張技能卡當報酬就行。」

  職業齊全意味著所有類型的技能卡都能使用,將大幅提高團隊的整體作戰力,一張技能卡的價格也比較合理。

  獨自入場的四個玩家明顯意動。

  一個女孩子被她的親和力感染,幾乎不帶猶豫地遞出一張小吉卡,俏皮道:「我叫艾月,這是我剛抽到的食材卡,求別嫌棄我-1級,求躺贏。」

  胡湘很滿意她這麼捧場,接過技能卡點點頭,「放心吧,你第一場輸了是因為沒遇對人,我們的暗衛排名進了前百,軍師是前五十的高手,肯定穩。」

  艾月得到保證鬆口氣,笑容越發真誠。

  她剛才生怕另外三個人跟她搶著求帶,萬一他們給的技能卡更好,而四帶四又帶不動,擠掉她的名額怎麼辦?

  現在可好了……

  等一下,那三個人還在猶豫什麼,幹嘛一直打量後來的那對男女?

  **

  赫連星右手上的繃帶布頭被大風吹得呼呼飄飛。

  他不著痕跡地往婁五身後挪了挪,繃帶布頭立刻不飛了,服帖地趴在他胳膊上。

  狹長的眼尾微微挑起,赫連星輕笑,「我總算知道,為什麼那些家伙都喜歡跟你分到同陣營了,真的好有安全感。」

  婁五:「?」

  吃一嘴土吧垃圾。

  赫連星果然呸呸輕啐了幾口沙子,但這種程度根本堵不住他那張日常騷言騷語的嘴。

  「學妹你看,那幾個人都盯著咱們呢,一張卡帶通關簡直就是做慈善啊,奶不奶?」

  婁五回頭掃了眼他相當有料的胸肌,陰陽怪氣道:「你哺乳期你奶,我沒那個技能。」

  赫連星的笑容一瞬皸裂。

  婁五淡定地轉移話題,「不過你發現怪事沒有,今天才第二天,0級和-1級居然出現在2號戰場了。」

  按照最初公布的規則——戰場級別不可選,玩家須依次通關44個初級戰場、33個中級戰場和22個高級戰場,參戰順序並不能打亂。

  0級玩家意味著昨天平局,-1級玩家則是戰敗。

  他們今天應該重新進入1號戰場,打不過就一直卡在這,打贏了,最快也得明天才有權限進入2號戰場。

  赫連星也注意到了這點。

  他用手遮住口鼻,悶聲猜測,「可能是被游戲坑了,比如不按順序來也可以繼續參戰賺取戰功,但這些人在打破順序的一刻起就失去了通關資格。」

  「算了,猜來猜去太累,乾脆找個人問一下。」

  婁五改了主意,朝對面尚在觀望的三個男玩家揮手示意,「哈嘍,我們倆都是1級,一個後勤一個暗衛,最多只能帶一個人躺贏,要求上交三張技能卡,一切聽從指揮,有人願意來嗎?」

  胡湘聽得一愣,差點以為風太大出現了幻覺。

  她還以為這兩個人在商量要不要選擇加入他們,又或者怎麼給出更優惠的條件跟他們搶人,好得到更多的系統兵,沒想到這二位獅子大開口,張嘴就要三張卡片。

  三張,可真敢。

  那是參戰玩家一場下來所有的抽卡,萬一隊伍戰敗或者團隊戰功太少,交卡的人豈不是血虧?

  他們四個連兩張都不好意思要!

  果不其然,三個觀望的男玩家中兩人瞬間做了決定。

  其中年齡稍大的男人皺眉不語,直接找上胡湘交了一張卡。

  另一個頭髮比婁五還長的藝術範男青年覺得她貪得無厭,故意沖他們的方向啐了口沙子,然後同樣走向了胡湘的四人小隊。

  眨眼間這個隊伍就壯大到七人,擁有70個系統兵的指揮權,實力不可小覷。

  還剩下最後一個胖乎乎的圓臉男生,兩邊都在等他的抉擇。

  圓臉男生努力睜大一對小眼睛,透過黃沙看了看胡湘——

  哇塞,這個隊長眉清目秀,說話平易近人,仿佛是個溫柔的鄰家小姐姐,隊員又多職業又全,看起來很可靠的樣子。

  再看看另一側的婁五——

  臥槽,這個可太漂亮了,不過漂亮有什麼用?但是真的好漂亮……

  圓臉男生暈暈乎乎的,雙腳快於腦子走到婁五面前。

  看清楚婁五的營業式微笑,以及她朝他伸出來的手,圓臉男生恍然。

  靠靠靠,誰說漂亮沒用,剛剛不就控制了他的雙腳!

  「嗨,美女,我叫余元。」他既來之則安之,客氣地和婁五握手。

  婁五無語地拍開他胖乎乎的肉爪,一字一頓道:「感謝惠顧,技能卡。」

  余元訕笑,收回手抓了抓後腦勺,將剛抽到的卡片遞過去。

  婁五一看,這家伙運氣不錯,居然是大吉隱身卡。

  考慮到他一線天式的小眯眯眼,以防萬一,她不得不確認一下,「隱身卡,大吉,確定給我?」

  余元憨笑著點頭,「小姐姐喜歡就拿去,我手氣特別好,至今沒抽到小吉。」

  婁五:「。」

  身後又傳來赫連星賤兮兮的笑聲。

  不遠處的胡湘此時可謂糟心得很。

  她分明看到那胖子打量她半天,還為此特意用自己最好看的側臉對著他,沒想到那死胖子不識抬舉,竟然掉頭就走。

  她在乎的是一個胖子嗎?

  她在乎的是他那張難得一見的大吉卡啊!

  **

  正式組隊後,婁五很快就從余元口中問到了她想要的信息。

  跟赫連星猜的大差不差。

  余元今天進入戰場前,個人面板上曾彈出一個選項,詢問他是重新進入1號戰場,還是發送至最新開放的2號戰場。

  「系統說了,再去1號戰場打贏了也不升級,輸了還得繼續降級,而且因為不是第一次打,總戰功會被折半,再打再折半,怎麼想都不劃算,我當然進2號了,你們說對吧?」

  余元說得理直氣壯,堅信他做了最明智的選擇。

  婁五和赫連星雙雙一嘆:當然不對啊,傻孩子。

  但這沒法怪他,是信息不對稱的鍋。

  參戰玩家都是突然被拉進游戲裡,沒吃沒穿沒地方住,滿腦子都是如何解決最基本的生存問題。

  他們不知道按順序打贏的重要性,侵略者便故意拿戰功誤導這些人,讓他們主動放棄通關游戲的資格。

  就算極少數人知道真相,現在也是空口無憑,說了不僅容易被群嘲,還可能引起侵略者的警覺。

  萬一早早被盯上,處處受到針對怎麼辦?

  拿婁五來說,要不是她深信赫連星不會、也不能拿「任務」兩個字開玩笑,多半在聽到「外星人入侵」的下一秒,就會一腳把他踹進水池子裡清醒清醒。

  總之,這題注定無解。

  赫連星聳了下肩,小聲和婁五解釋,「對方在設法鑽那個宇宙文明守則的漏洞,比如守則要求服務器至少留下1000萬倖存者進入游戲,給地球玩家足夠的機會,他們就故意在裡面摻了不少未成年。」

  按照游戲自身的邏輯,未成年不能上戰場。

  這招不僅令真正的參戰玩家數量銳減,還無形中給地球的未來一代留下了戰爭的陰霾,一箭雙雕陰險得很。

  婁五頭大,抬眼看向昏黃的殘月,「好了,這個改天再議,趁天亮之前暗衛去探圖,余元是軍師,跟我留在大本營養精蓄銳。」

  她一錘定音。

  赫連‧右手骨折‧星:「???」

  **

  由於日間的沙漠溫度過高,外出會加快探險者的脫水速度,素來有夜行曉宿之說。

  婁五認準北斗星的位置,一路直行。

  一小時後,她發現了一座頗具規模的綠洲,偌大的淡水湖旁桉樹橡樹成林,時而有小動物在林間追逐嬉戲。

  從虛擬寵物樂園裡放出doko,讓它自行去覓食,而後繼續前行。

  讓赫連星來探圖不過是婁五的戲言。

  一來她需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偷偷放doko出去撒歡,二來,夜晚這麼冷,不出來運動一下的話,怕是會凍個半死吧?

  想想還有點小期待呢。

  **

  我方大本營裡,赫連星打個哆嗦,「阿嚏。」

  距離他們進入戰場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沙漠上的溫度一降再降,說是個天然的冰箱也不為過。

  余元抱著胖胖的自己縮在一株仙人掌前,假裝這裡風很小,他膘肥肉厚一點也不冷。

  別說他們倆,就連三十個系統兵都被凍得瑟瑟發抖,體力飛速下降。

  一陣寒風捲著沙塵刮過,兩人眼前紛紛浮現出系統提示——

  【由於戰場上氣溫驟降,玩家當前身染「冰寒」debuff,靜止狀態下每分鐘體力-1,非靜止狀態下耗費雙倍體力。】

  【溫馨提示:十分鐘內若不能順利找到熱源,玩家將身染「寒毒」debuff,每分鐘生命力-1。】

  余元一看傻眼了,小聲喊赫連星,「帥哥,你女朋友出去這麼久怎麼還沒回來,外面又冷又黑,你不擔心嗎?」

  赫連星搓著手取暖,眼底的憂愁不似作假,「擔心,特別擔心。」

  就怕她還在記仇,想故意等我凍死了再回來。

  余元又冷又怕,繼續沒話找話,「這游戲可真難啊,三天聽著不多,但是晚上這麼冷,萬一天亮前大家都凍死了,那不是不用打敵人就贏了?」

  「放心,贏不了,他們跟咱們一樣,也離凍死不遠了。」

  婁五手裡抱著一堆乾草,背上還背了一捆柴火,腳下生風地大步走回來,剛好聽到余元的擔憂,隨口安撫一句。

  路過靠近大本營門口的胡湘七人時,長頭髮的藝術青年嗤笑兩聲,故意提高嗓門,「撿幾根樹杈而已,綠洲離這頂多一小時,比我先出去,比我後回來,裡外裡多浪費一小時,不是迷路是什麼?不讓我說我偏說,就這樣也敢要人家一張大吉卡,臭不要臉。」

  婁五的腳步微微一頓,扭頭看向說話的人。

  藝術青年不顧胡湘的低聲制止,梗著脖子和婁五對視。

  他的職業就是暗衛,然而至今還沒抽到過本職業的技能卡,那張大吉隱身卡簡直讓他嫉妒到發狂。

  婁五看他兩眼反而覺得沒意思,輕蔑地掃了下堆在他們七人中間的樹杈,「回來得早又如何,不是照樣沒生起來火?」

  這下胡湘的面子有點掛不住了。

  鑽木取火的辦法是她特意教給大家的,為此她還背誦了一段《周書‧月令》。

  「春取榆柳之火,夏取棗杏之火,季夏取桑柘之火,秋取柞楢之火,冬取槐檀之火。」她不知不覺間又秀了一把,發現婁五面露驚訝,頓時重拾自信。

  「我是歷史系的,看過很多類似的書籍,我們的法子肯定沒用錯。」胡湘篤定道。

  上一場明明就很順利,這次不知道為什麼,同樣的法子突然不靈了而已。

  婁五笑笑,「沒說你們辦法不對,就是累了點。」

  她見赫連星這麼會工夫已經攏好了火堆,心中滿意,左手從衣兜裡掏出之前購買的燧石,右手將朴刀從虛擬倉庫裡拿出來,兩相撞擊。

  啪,啪,啪。

  吱啦。

  大量的火星從燧石、鐵刀頭之間迸濺而出,一轉眼就點燃了乾草。

  又一陣寒風刮過,他們面前的火堆呼的一下整個燃燒起來,熱氣瞬間包圍了坐在旁邊的三個人,烤得他們渾身暖洋洋。

  與此同時,胡湘、藝術青年等七人也收到了最新的系統提示——

  【十分鐘時間到,玩家身染「寒毒」debuff,每分鐘生命力-1,持續到天亮氣溫回升。】

  胡湘等人:「……」

  他們以為這已經很過分了,沒想到還只是個開始。

  因為凍了太久,余元和赫連星的體力都有明顯的消耗,婁五見狀,二話不說掏出一張大吉食材卡,現場激活。

  三十份豪華套餐化作三十張超長保質期的餐卡,婁五一分為三,爽快地一人發了十張。

  余元顫抖著雙手接過卡片,「我、我也有?」

  這可是豪華套餐,每份漲30體力,包含一杯隨機果汁、一塊肉排、一大盤蔬菜沙拉、還有一碗香噴噴的白米飯,他末世之前都沒吃得這麼營養健康!

  婁五餘光掃過酸氣沖天的隔壁隊伍,雲淡風輕道:「組隊福利,拿去吃。」

  不然我和赫連星到戰場關閉也吃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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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速戰

  同在一個大本營,別人烤火我挨凍,別人補體力我掉血,擱誰誰也受不了。

  很快,胡湘的隊伍裡就出現了不和諧的聲音。

  最先表示不滿的依然是刺頭一樣的藝術青年。

  他拉起被凍到根根分明的長髮,動作誇張地展示給隊友們,「看,再凍一會我就成冰坨了,又冷又餓,還在失血,不趕緊吃飯吃藥,咱們誰也別想熬到天亮。」

  他語氣雖然怪,說的卻是事實。

  年齡稍大的男人猶豫下,看向胡湘,「你們說帶通關,至少不能讓我們凍死餓死。」

  胡湘皺眉輕嘆,「抱歉,是我考慮不周到了。」

  她主動激活一張小吉藥物卡,挨個給隊友和她自己施放治療。

  艾月只覺得身上一暖,視線中立刻浮現出系統提示——【你得到1級大夫(胡湘)的初級治療,生命力+10,驅除當前所有減益效果。】

  她驚嘆不已,「好棒啊,一下活過來了,隊長不愧是內測玩家。」

  沒了「冰寒」的困擾和「寒毒」的威脅,其餘人也紛紛道謝,隊伍裡剛剛生出的怨氣悄然消散。

  藝術青年嘗到了甜頭,緊跟著又抱怨一句,「剛才體力掉得太多,我還出去找了趟柴火,後勤是不是得給準備頓飯,別人都有。」

  隊伍裡原本的男後勤臉色頓時一黑,怎麼會有這麼得寸進尺的人?

  也不看看,別人給的是大吉卡,你給的是什麼玩意?

  在胡湘的反復暗示下,他不情不願地激活了艾月上交的那張技能卡。

  【食材卡(小吉):可製作10份平價套餐,每份食用後立即補充10體力。】

  很快,隊伍全員就人手一份平價套餐,包括一杯白開水,一份鹹菜,一個粗麵饅頭。

  沒對比就沒傷害,有了隔壁隊伍豪華套餐的對比,七個人無一不受到心靈的暴擊。

  藝術青年更是不客氣地點評,「你們帶躺贏的用戶體驗真不怎麼樣,我也不求別的,天亮後打起來別掉鏈子就行。」

  胡湘看他一眼,聲音依然溫柔似水,「我們的軍師進了前五十,暗衛前一百,實力不容置疑,你們聽指揮就是了。」

  隊伍原本的男軍師也冷哼一聲,「不用羨慕,有些人吃的再好又如何,就怕是最後的晚餐。」

  **

  婁五吃飽喝足後眯了一覺,夢裡再次痛失一分,醒來後發現自己熱出一身汗,原來是即將天亮,氣溫開始躥升。

  她急忙起身用雙手捧了幾捧黃沙,熄滅面前的火堆。

  見赫連星還睡著,她眨眨眼,蹲在他身旁,盯——

  視線從他緩慢起伏的左胸口移向脆弱的太陽穴。

  「當初應該直接瞄腦袋才對。」她嘀咕著自我反省。

  赫連星倏地睜眼,表情揶揄,「學妹,矜持點,眼睛都快貼到學長我身上來了。」

  婁五心裡罵娘,表面上卻強作淡定,沒像每次那樣跳腳。

  她幽幽道:「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啊,畢竟,你是一個讓我朝思暮想了一年的男人,無數次夢迴午夜,我腦子裡,全都是你——」

  被一槍擊中冒起白煙的美好畫面,嘖。

  赫連星盯著婁五,笑容越來越大,「一夜之間,學妹似乎成長了不少。」

  婁五謙虛地擺手,小聲附在他耳邊說:「放心,騷不過你。」

  赫連星:「……」

  **

  紅日躍出地平線的一霎,系統提示音宣布:「正式開戰,第1天。」

  我方大本營裡多出了一桿戰旗,依舊分為紅藍兩色。

  按人數多寡排序劃分,胡湘一隊七人負責守紅色戰旗,婁五、赫連星和余元的名字出現在藍色戰旗的守護者名單上。

  感受到陽光的熾烈,婁五從虛擬倉庫裡掏出三個竹筒,一人發了一個。

  赫連星接到手中看清這是什麼,面露讚賞,「準備得這麼充分,看來你的確具備成為一個好後勤的潛力。」

  婁五得意地抬起下巴,再瞥了眼他右胳膊——然而你肯定不是個好暗衛。

  一切盡在不言中罷遼。

  余元也被熱醒有一會兒了,因為太胖,很快就覺得口乾舌燥,嗓子眼火燒火燎。

  拿到竹筒,看到裡面盛滿清澈的溪水,還插著一根充作吸管的空心蘆葦桿,小眯眯眼笑成了一條直線。

  這條船他算上對了,雖然還沒贏,光躺著就已經爽翻。

  忍不住吮吸一口,「哇,這水涼涼的,還有點甜,太好喝了!」

  婁五心說,那當然了,不好喝她怎麼會從上個戰場裝了大半個虛擬倉庫的溪水,比野草野果都多。

  本以為費心準備的資源要擱置很久,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滿足感悄然而生。

  原來後勤的工作一點也不枯燥,當隻屯屯鼠好快樂呀!

  她下意識地看向某位勤務指揮官,發現對方也在打量自己,兩人視線一觸即離,一個挑眉輕哼,一個垂眸輕笑。

  余元默默地把他剛拿出來打算激活的餐卡收了回去。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不餓了,可能是狗糧吃多了叭……

  **

  隔壁的藝術青年只要睜著眼就盯著對面,自然看到了分水的全程。

  他覺得那胖子太能裝,喝個水都誇得天花亂墜,跟托兒似的,綠洲的湖水他早嘗過了,明明鹹得要命。

  為了確認這點,他主動拿出了自己在綠洲取的應急水,大方地分給隊友們,「不就是水麼,當誰沒有似的。」

  艾月歡喜地接過來,「謝謝,你真好,我正好渴得要命。」

  隊伍的男後勤也對他刮目相看。

  直到他接過用作盛具的貝殼,懷著「涼涼的、有點甜」的期待抿了一口裡面的水,一股鹹腥味兒瞬間沖進腦殼,擊打著靈魂。

  「呸呸,這什麼玩意兒,怎麼這麼難喝?」

  「嘔——」咕咚喝了一大口的艾月已經吐出來,由著胡湘幫她拍背。

  藝術青年無辜地攤手,「我怎麼知道,都是綠洲的水,我覺得很難喝,果然你們也這麼覺得。」

  男後勤瞪著他,恨不能把他瞪出個窟窿來。

  胡湘只好勸了句,「都少說幾句話,不然嗓子乾得更快。」

  雖然最終沒吵起來,隊裡的氣氛卻古怪了幾分。

  **

  遠處的天際有黃沙揚起,天色越發昏黃。

  婁五見狀起身,又塞給赫連星和余元一竹筒溪水備用,扔下一句「這邊交給你了」便離開。

  走的居然是和綠洲相反的方向。

  余元滿腦袋的小問號,「帥哥,小姐姐怎麼突然走了,也沒帶系統兵,不是說白天太曬不宜行動?」

  赫連星掃了眼偷偷綴在婁五身後離開的藝術青年,目露同情。

  看了眼系統時間,又抿一口溪水潤潤喉,他這才道:「沙漠對戰爭來說是死地,和沼澤、天塹類似,待久了不用打,光是這個環境就能把人折磨死。」

  余元對此不能更認同,點頭點到雙下巴直晃悠。

  赫連星伸手朝黃沙漫天的遠方一指,「忽冷忽熱,缺水少食,我們難受,敵人更難受,所以他們耐不住了,氣溫一回升立刻舉兵來攻,想要速戰速決。」

  恰好,婁五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她特意繞遠,避開敵軍的主力,直奔敵方大本營而去。

  余元一聽敵人來了,緊張地站起來,伸著脖子朝北張望。

  半晌後一屁股坐下來,懊惱道:「除了風沙更大,天更黃,我實在看不出來別的,我可能真的是頭豬吧,除了運氣好點,一無是處。」

  赫連星又抿了口水,微微搖頭,「運氣好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比如你加入了我們的隊。」

  余元嘿嘿笑,「意外,意外,當時理智選了對面,雙腳不聽使喚,自己選了小姐姐,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用腳投票吧——你怎麼老是喝水?」

  「在沙漠,要時刻補充水分,等你真覺得渴時候就來不及了。」

  赫連星不吝分享這些小經驗,同時不經意想起了某次在戈壁的演習,婁五為了蹲一個狡猾的目標,將自己埋在沙子裡。

  一天一夜,一動不動。

  雖然最終被她得手了,她自己卻也險些脫水昏迷。

  真正的狠人吶,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對他更更更狠……

  手動sad。

  余元沒發現赫連星走神了,從善如流地叼住蘆葦桿吮吸一口,剛剛的懊惱立馬不翼而飛。

  好甜啊,像小姐姐的笑,他的幸福就是這麼簡單。

  **

  半小時後,敵軍大部隊包圍了我方大本營。

  1個金色鎧甲的主將,8個銀色鎧甲的精英敵兵,率領著90個普通敵兵,勉強算是傾巢出動。

  自己的老窩裡只剩1個精英敵兵和10個普通敵兵,也不知道夠不夠婁五熱身?

  赫連星忽然輕笑起來,大戰前夕的緊張感被沖散幾分。

  余元不放心地問:「帥哥,真不用我幫忙,你一個人就能搞定嗎?」

  他們這隊人本來就少,小姐姐出去了還沒回來,留下的是個傷員,他雖然交了卡,說好了躺贏,到底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赫連星朝身後擺擺手,「水收好,貼著戰旗站穩了別亂動,我留十個系統兵護住你,一旦系統兵的生命力低於20,立刻喊我。」

  「好的,這個我會,保證完成任務。」

  余元搞笑地立正站直,行了個歪歪扭扭的軍禮。

  大本營外的敵軍主將高舉手中的亮劍,低喝一聲,「戰旗砍倒,一個活口不留,打完了好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給我上!」

  「衝啊!」

  「殺殺殺!」

  除了兩個銀甲的精英敵兵一左一右地護住金甲主將外,其餘六個精英敵兵帶頭衝了進來。

  90個普通敵兵則在進入我方大本營後自動一分為二,45個朝紅色戰旗衝擊,45個衝向了反方向的藍色戰旗。

  沙塵激揚,大戰一觸即發。

  胡湘的隊伍原本有70個系統兵,然而等她調兵時才發現,「咦,怎麼少了10個?bug了嗎?」

  男後勤沒好氣道:「什麼bug,我就說剛才怎麼忽然覺得耳朵邊安靜不少,是那個刺頭,他跑了,還偷偷帶走了10個系統兵,你沒提前收他指揮權?」

  胡湘臉色難看,那家伙之前推說晚點就給,結果他沒給,她也忘了要。

  但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她連忙對剩餘的60個系統兵下令,「迎敵,別讓他們接近戰旗!」

  系統兵齊聲應道:「是!」

  好在即使減少十人,他們的系統兵數量依舊佔優勢,一窩蜂地衝上去往那一堵,45個普通敵兵便被擋住去路。

  再看隔壁30個系統兵對上45個普通敵兵,明顯吃力。

  還是那句話,沒對比就沒傷害,這次傷害終於落在了別人身上。

  然而快活不過三秒,胡湘等人就見六個有自主意識的精英敵兵齊刷刷朝他們六個人衝來。

  另一邊,赫連星連準備活動都做好了,卻見六道銀色的身影快速從他面前衝過,頭也不回地跑遠。

  他:「……」

  怎麼,傷員沒尊嚴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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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29 00:42:3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調虎

  婁五站在橡樹頂,學猴子遠眺。

  見我方大本營上空煙塵四起,料想敵軍已經被絆住,劃出個人面板看了眼基礎數據的恢復情況,靈活地跳下樹。

  doko蹲在樹下看火,火上有烤魚。

  嗅了嗅越發濃鬱的烤肉香氣,它舔了舔舌頭,問:「可以吃了吧,再烤就糊了。」

  這魚是婁五提前吩咐它抓的,巴掌大小的黃金魚狡猾得很,為了弄這點口糧,它足足在湖邊蹲了一夜。

  婁五拿起一串烤得酥脆的黃金魚,吹了吹熱氣,咬一口——

  雖然沒顧上說話,但那享受的表情足以說明一切。

  doko迫不及待地探出腦袋,嗷嗚一口叼起一串,嚼吧嚼吧囫圇吞下,「嘶嘶哈哈,燙……好好次……」

  一人一狼你一串我一串,邊吃邊交流綠洲的資源點。

  doko感慨,「還以為沙漠上的綠洲只有水和樹,沒想到不僅發現了椰棗、西瓜和香蕉,竟然還有一大片白花花的蒲公英,吹都吹不動,狼看了都覺得神奇。」

  婁五雙眼一亮,「是棉花。」

  「嗷,不是蒲公英?」

  婁五笑著揉了它毛茸茸的腦袋一把,多分了一串烤魚給它,「你這回可立大功了。」

  打仗離不開吃穿,現在還好,一旦入冬,棉花的重要性還用說嗎?

  要不是必須先幹正事,婁五恨不得立馬變身屯屯鼠,跑去資源點大肆搜刮。

  「對了,你現在趕快去棉花田裡看著,預防敵人狗急了跳牆跑去放火,幹得好獎勵你一頓豪華大餐。」

  doko頓時瞪大一對幽綠的狼眼,忙不迭地點頭,嘴裡叼著剩下的半串烤魚,歡歡喜喜搖頭擺尾地離開。

  **

  算著時間,婁五估摸被她甩下的尾巴快跟上來了,快速消滅掉剩下的烤魚,原地站著消食。

  這一站就是半個小時。

  旁邊的樹林裡,好不容易追上婁五的藝術青年氣得血壓都高了。

  他白白餵了半天的蚊子,就這?

  還以為跟過來能發現什麼牛逼資源點,結果除了地上的一堆魚骨頭,一無所獲。

  這女玩家開戰前夕突然跑出來,難道單純就是為了吃魚?

  藝術青年稍微一琢磨,還真信了。

  身為末世前搞藝術的,他同樣自詡放蕩不羈愛自由。

  就好比,讓他聽胡湘的指揮是不可能聽的,之所以先斬後奏帶十個系統兵出來,當然是要獨自大幹一場 。

  「等著吧,我這就直搗敵方大本營,砍斷他們的戰旗,以一人之力定本場勝負,看誰還敢再瞧不起我,哼哼。」

  藝術青年使勁撓了撓腳踝被咬的地方,起身帶著系統兵離開。

  不久後,婁五連吃帶休息,終於將體力恢復到巔峰,看了眼藝術青年離開的方向,提步追上去。

  五分鐘後,婁五看到了對方的背影。

  是從上往下的角度看。

  因為之前被毒蟲叮咬,藝術青年身染【毒傷】debuff,外加連續暴曬一小時的【酷暑】debuff,整個人已經臉朝地倒在沙土中。

  婁五剛好趕上了對方脫水而亡、原地消失的一幕。

  她平靜地接收了徘徊在附近的十個無主系統兵,計算著體力的消耗,快速朝五里地之外的敵方大本營繼續行進。

  磨刀不誤砍柴工,希望藝術青年回到真實的世界裡,會明白這個樸素的道理。

  **

  我方大本營中,敵我雙方的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

  由於被六個精英敵兵盯上,胡湘等人分身乏術,只能任由60個系統兵機械地攔截45個普通敵兵,不斷地出矛攻擊。

  多虧佔了人數之便,普通敵兵倒下去25個時,系統兵只減員10人。

  胡湘躲在男軍師身後,見狀高喊一聲,「大家挺住,加油!系統兵50對20,咱們馬上就贏了!」

  艾月也藏在男後勤身旁,積極地配合她提高士氣,「加油加油!勝利就在眼前!」

  男軍師和男後勤一聽,果然面上一掃疲憊,手上的力氣都大了三分。

  兩人都是退伍兵,身手矯健,一個打倆不成問題,這就是他們這個隊伍真正的實力,也是他們敢收卡帶人的底氣。

  至於剩下兩名精英敵兵——

  隊裡的男暗衛是個拳擊愛好者,身體素質和反應能力都不錯,雖然一個打倆有些吃力,但因為有年齡稍大那個男玩家的協助,勉強也撐到如今。

  胡湘幾人甚至一度慶幸,多虧另外一個求帶的玩家跑了,否則再引來一個精英敵兵,他們還真應付不過來。

  然而,他們得意得太早,忘了敵軍的主將還在大本營外觀戰呢。

  金甲主將聞言極度不爽,重重一哼,朝身旁的副將一聲令下,「你去,指揮一下這群蠢貨,好好打,別丟我老鄭家的臉。」

  他身邊的精英敵兵應聲離開,眨眼間加入了戰鬥。

  有了指揮調度的普通敵兵仿佛被注入了靈魂,突然放棄了傻不拉幾又單調的揮砍動作,打起了陣型配合。

  只見20個普通敵兵集體後撤,快速地分成四組,一組五人。

  接著,其中三人抓住一個目標立即揮刀齊砍,砍死一個立即抓下一個,而另外兩人則緊跟著他們,負責警戒掩護,揮刀擾亂衝上來的系統兵。

  人數還是那個人數,一刀12血的戰鬥力也沒變,可敵軍就是整體實力大漲,跟先前比何止上升了一個台階?

  不止如此,因為系統兵的自動攻擊範圍只有三米,普通敵兵不再傻乎乎地全都往前衝後,當即有一部分系統兵脫離了戰鬥,原地待命。

  等胡湘等人終於注意到這點時,60個系統兵已經被殺得片甲不留,損失慘重。

  「完了,要輸了。」胡湘訥訥。

  她絕望地看了眼對面,對面果然……

  「???」

  本以為會看到兩個同病相憐的淒慘玩家,又或者那兩人已經淘汰出局,系統兵也團滅,只剩下一片空地。

  誰來告訴她,眼前這一幕是什麼情況?

  **

  赫連星被精英敵兵們選擇性無視了,自然不會大喊著叫他們回來。

  敢小瞧他,那就要付出代價。

  他下令系統兵一點一點後退,巧用自動攻擊範圍3米的設置,刻意將45個普通敵兵引到大本營邊緣地帶。

  因為仙人掌的存在,這裡和金甲主將所在的位置形成了一個微妙的視覺死角。

  赫連星砍掉兩株「屮」形仙人掌,額外開了一道小門,帶著系統兵守在小門外,每次擠出來兩三個普通敵兵,都會在一瞬間被圍成圈的20個系統兵亂刀砍死。

  前期時,哪怕金甲主將曾數次看向這邊,也只能看到排在後面的普通敵兵們揮著刀往大本營的某角落衝,仿佛將敵人逼得走投無路任人宰殺一般。

  看一次放心一次,最後乾脆將注意力都放在了另一邊。

  於是,和後知後覺發現系統兵全軍覆沒的胡湘等人一樣,金甲主將也是直到另一邊的普通敵兵全都消失不見了,才怒喝一聲,「他奶奶的,中計了!」

  「諸位副將聽令,先去把那個鬼鬼祟祟只敢耍陰招的家伙給我抓出來!」

  六個精英敵兵大聲應和,快速脫離當前的戰鬥,帶著或多或少的傷衝向了赫連星。

  胡湘等人因此得以喘息,意外之餘暗自慶幸不已。

  他們心中清楚,六個善戰的強敵對一個傷殘玩家,輸贏在金甲主將下令的一刻便已注定。

  不過,胡湘很快就看明白了赫連星剛才所用的誘敵計策,對他頗有幾分欣賞。

  她和男軍師商量了一下,大聲提議,「朋友,要不要合作一把,我們救你一命,只要那張大吉隱身卡!」

  赫連星一臉高深地笑而不語。

  因為他只敢笑,不敢吭聲。

  可饒了他吧,卡在不在他這先不說,他要是敢把婁五的東西隨便許出去,就算逃得過眼下,等會難道就不用死在婁五的手上嗎?

  一打六他尚有九成的把握能全身而退,惹到婁五,他有十成十的把握會為國捐軀。

  不好意思,送分題。

  他命令20個系統兵迅速擺出二字陣,以兩條直線擋住了六個精英敵兵的第一撥攻擊。

  他們試圖分散,兩條直線就往中間包圓,他們集中攻打一點,兩條直接立刻捲起一邊相互支持。

  這是靈蛇陣的變體,被赫連星稍作改動,變成了雙蛇。

  但,有腦子和沒腦子就是不一樣,尤其六個精英敵兵本身也是擅長作戰之人。

  他們很快就摸清了系統兵的套路,欺負他們不會靈活應變,四人佯裝分散,引得系統兵依照命令包圓,而另外兩人則突然對一名殘血的系統兵發起猛攻。

  兩個精英敵兵一個拿刀一個握斧,一刀下去20點血,一斧子劈砍又掉15點,戰鬥力強的前者立即再補一刀。

  殘血的系統兵血條頓時清空,倒地消失,赫連星的防守陣容也被打開了一個缺口。

  拿刀的精英敵兵興奮地喊叫著,「殺啊,這個人頭是我的啦!」

  他衝破防線,然後被迎上來的赫連星飛起一腳踹懵,緊接著手裡的刀被奪下,哢哢砍在了刀主人、也就是他自己身上。

  精英敵兵:「???」

  直到身首分離生命力歸零,追隨著被他收割了性命的系統兵而去時,這個可憐蟲都沒能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與此同時。

  守在金甲主將身邊的精英敵兵突然轉身,指著他們的大本營高喊:「糟糕,是調虎離山之計!他們放火燒營了!」

  金甲主將凝視著遠方沖天而起的黑煙,深知一旦戰旗被燒倒,按軍法他就得以死謝罪,當即下令,「收兵,速速隨我回援!」

  望著轉身退走的五個精英敵兵,赫連星暗暗鬆口氣,輕輕揉了揉右胳膊。

  靠,真特麼疼。

  他合理懷疑,說三更狙人絕不拖到五更的婁五肯定不可能算錯時間,她就是故意拖延到他的體力快要扛不住才放火開工。

  調虎離山?

  說對了,只不過離的是我方大本營的山頭而已。

  在這群人趕回去之前,婁五那邊應該可以搞定了吧?

  赫連星累得撲通一聲原地坐下,看了眼個人面板,體力居然只剩下5,苦笑著激活了一張餐卡,就著竹筒裡沁涼的溪水,隨意吃幾口豪華套餐。

  一杯飽含維C的鮮榨橙汁、一塊夠勁兒的香辣牛排、一大盤蔬菜沙拉、還有一碗冒尖兒的白米飯。

  哎,也就一般豪華吧。

  好歹是學妹的一片心意,湊合吃,還能辜負咋地。

  「你們幾個,圍著我站一圈,伸手給我擋住太陽。」

  19個系統兵聽令行事。

  眾人:「……」

  眼淚和口水一起落下來。

  **

  從開戰到休戰,余元始終被十個系統兵緊緊圍繞著,他剛剛喝了口溪水潤潤嗓子,一臉無聊地抱著旗桿打晃。

  運氣好的確是實力啊,他莫名覺得自豪。

  第一場遇到敵方大本營發生瘟疫,九死一生,生的被一群玩家搶著砍死,他個戰五渣,必死之局卻幸運地苟住,打平了。

  第二場明明一時衝動加錯了隊,反而碰上獨臂真大佬,穩贏了。

  他情不自禁地感嘆,「我果然是天生的錦鯉,肉多的那種,難怪帥哥說用不上我,原來這些都不夠他一個人打。」

  就是不知道小姐姐是不是也這麼厲害,她現在又在忙什麼呢?

  敵方大本營內,婁五沒忍住,輕輕打個噴嚏,嚇得他面前的精英敵兵一怔。

  「臥槽,見鬼了,哪來的噴嚏聲?」

  隱身中的婁五本來已經舉起朴刀要拍人,聞言眨眨眼,湊到他耳邊吹了口氣,幽幽道:「我死得好慘啊,你竟然為了那個女人如此對我……」

  「翠花?翠花你聽我說,我跟隔壁的虎妞其實——呃。」

  精英敵兵被朴刀拍暈。

  婁五撇嘴,「我氣場是不是不對,怎麼總能遇到這些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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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策反

  上兵伐謀。

  婁五對此有個簡單粗暴的理解:能動腦子就不動手。

  她用掉了上次戰場姚慶生拿來報恩的小吉隱身卡,順利搞定敵方大本營裡唯一帶腦子的精英敵兵。

  禮貌扒光、雙手合十一拜、刀起刀落送他一程。

  哎,看著一地的特殊道具,都開始發愁倉庫不夠用了呢。

  (^.^)

  見時間還挺富裕,婁五乾脆坐地上挑挑揀揀起來,順便恢復下趕路消耗掉的體力。

  【信札】:這是一封寫給虎妞的信札。

  「嘁,垃圾。」

  既指信又指人。

  婁五隨手將信扔進旁邊的火盆裡,任由它被突然竄起的火舌吞沒。

  【銀鱗鎧甲】:精英敵兵專屬護甲,生命力+20(玩家拾取後可穿戴,生命力隨機+10~30)。

  【金絲軟甲】:精英敵兵珍貴護甲,生命力+100(玩家拾取後可穿戴,一次性消耗品,生命力降低至零時報廢)。

  【一枚銅牌】:可策反一個普通敵兵,限時三分鐘。

  最後她只拿了這三樣。

  金絲軟甲直接上身,個人面板上隨之出現變化——

  【生命力】:200(金絲軟甲+100,使用藥物可恢復一定生命力)

  雖然是一次性道具,但有了它無異於多了一條命,光是這一件,婁五這次上戰場就只賺不賠。

  「怎麼又是令牌,以前不記得掉得這麼頻繁啊。」她拿起剩下的銅質令牌裡外裡觀察一遍,沒發現什麼特別的。

  但事出反常即為妖,她暗暗留了個心眼。

  怕不是接下來還會遇到一枚銀牌、一枚金牌?

  **

  營帳外,你來我往的砍殺聲逐漸弱了下去,戰鬥接近尾聲。

  婁五帶來的十個系統兵和駐守敵營的十個普通敵兵一番互毆,因為11:12的戰鬥力,目前處於劣勢。

  她揮著朴刀衝上去,專門撿血少的軟柿子補刀。

  【朴刀】:精英敵兵專屬武器,戰鬥力+2(玩家拾取後可使用,戰鬥力隨機+1~3)

  戳一下「-32」的戰鬥力,比系統兵吭哧吭哧砍三下還多,基本上一刀放倒一個,兩刀不能再多。

  轉眼間清空了敵營的守衛,此時系統兵還剩下六人。

  一切都按照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

  腦子裡過了遍敵軍主將帶兵趕路的時間和體力消耗,連同【酷暑】debuff也算在內,婁五派了五人去砍敵方戰旗,留一人在敵營外放哨。

  敵方戰旗只有一桿,總血量10000,每砍掉1%即100血,玩家可獲得1戰功。

  此外,我方不同的隊伍可以打出不同顏色的攻擊。

  例如五個系統兵代表婁五而去,每人每次砍掉11血,戰旗上方就會飄出一串藍色的-11,這意味著藍隊進行了有效攻擊。

  對於胡湘的紅隊來說,敵軍的戰旗依然滿血。

  上場因為我方戰旗被燒毀,敵方戰旗直接變成了不可攻擊狀態,只能看不能砍,可把混進敵營的婁五給饞壞了。

  這次有赫連星看門,她總算可以放心地出來浪,不用擔心後方老窩被掀。

  打開技能欄,掃一眼目前擁有的各職業技能卡,她的視線停在了本次進場時抽取的小吉陷阱卡上。

  【陷阱卡(小吉)】:可通過手繪製作10次小型陷阱,每個小型陷阱可同時承受10人。

  嗯,是時候用她強大的幼兒園畫功驚豔(嚇)整個世界了。

  **

  放哨的系統兵遠遠地高呼救命,婁五便知道,敵軍主將現身了。

  不知道赫連星他們幹掉了多少敵兵,又給他放回來多少?

  要知道,這一個個的不是敵兵,而是寶貴的戰功,僧多粥少,想必能勻給她的不會太多。

  她快速地做完最後一次檢查,收起朴刀換上長弓竹箭,隻身一人站在了敵軍主將的營帳前。

  烈日下,狂風捲著黃沙咆哮肆虐。

  打在臉上、脖子上,刮得人生疼。

  她額邊的碎髮散落了一縷,隨風飄舞翻飛,獨守陣前的畫面令人心潮澎湃,一如她最初的夢境。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須臾,身披金鱗鎧甲的敵軍主將率領銀甲副將和一眾普通敵兵高舉兵器,追在放哨的系統兵身後殺了進來。

  「1、2、3……6、7,七個穿銀甲的?」

  外加一個金燦燦的主將,合著他們一群玩家帶著90個系統兵,就幹掉一個精英敵兵?

  而她,接下來要以一敵八?

  別人什麼情況婁五不清楚,但她不用想都知道,赫連星這禽獸一定在故意偷懶,不就是斷了一邊胳膊,瞧把他給嬌氣的。

  不過正好,這麼多戰功,便宜她了。

  雜七雜八的念頭一閃而過,婁五快速地調整原計劃,張弓搭箭,瞄準了走在最前方的金甲主將。

  跟在他身旁的銀甲精英敵兵立刻舉刀遮擋,「小心箭矢,保護將軍!」

  與此同時,婁五手一鬆。

  一陣狂風襲來,竹箭被吹得偏移了原本的軌跡,朝金甲主將身後的普通敵兵飛去。

  嗖——

  噗。

  中箭的普通敵兵身上冒出一個「-32」的提示。

  婁五:「……」

  她當然是計算過風速的,怎奈沙漠的風十分活潑,它不按流程來。

  對面的精英敵兵們見狀轟然大笑。

  「哈哈哈,就這準頭,也敢一個人偷襲我軍後方放火燒營,簡直自不量力!」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不過爾爾。」

  「拿下她,砍了祭旗!」

  「……」

  隨他們如何嘲笑鄙夷,婁五絲毫不受影響,深呼一口氣,再次舉弓搭箭,瞄準射擊。

  她這次的目標依舊是金甲主將,而且特意將狂風帶來的誤差計算在內,不料連老天都在玩她,就在她鬆手的一霎,風忽然停了。

  ???

  嗖——

  又是一箭射出。

  只見鋒利的竹箭疾速朝金甲主將飛去,對方卻一動不動,穩如泰山。

  竹箭近了、近了。

  馬上就要擊中目標!

  銀甲副將們心提到了嗓子眼,卻眼睜睜地看著那竹箭擦著他們大將軍的胳膊飛到了斜後方的樹幹上。

  「哈哈哈哈,沒風她照樣射偏!」

  「這是哪來的憨蛋,就這準頭,回去再練個十年八年吧!」

  銀甲副將們徹底被婁五的垃圾箭術取悅了,笑得前仰後合。

  婁五:「……」

  不努了,她放棄,毀滅吧。

  婁五收起長弓,趁機激活了剛到手的【一枚銅牌】,她隱約記得,這玩意兒的效果是三分鐘內策反一名普通敵兵。

  普通敵兵的戰鬥力為10+Y,Y是戰場番號,精英敵兵的戰鬥力卻在15+Y~30+Y不等。

  一人砍一刀意義不大,集中攻擊一個人,其他精英敵兵又不是死的,肯定會合起來圍攻叛徒。

  該怎麼利用,才能在短時間內讓這個人發揮出他最大的價值呢?

  思慮間,系統文本提示浮現——

  【請選中一名普通敵兵(一旦選定,不可更改)。】

  下方出現兩排圓點,映射的剛好是所有普通敵兵的站位。

  婁五果斷選中了被竹箭射傷的普通敵兵。

  【請輸入策反指令,點擊確認後開始三分鐘倒計時,倒計時結束,普通敵兵會立刻坦白自己被策反一事。】

  根據現有的信息,婁五的大腦以驚人地速度運轉完畢,而後雙手凌空,十指翻飛地敲擊。

  精英敵兵們被她古里古怪的動作吸引,調侃聲不斷,「快看,她這是在做什麼,是不是害怕地雙手發抖?」

  「哈哈哈,我看她是自知插翅難逃,故意裝神弄鬼想引我們上當。」

  金甲主將卻面色一肅,抬手喝止,「都閉嘴,本將軍倒要看看,死到臨頭了,她還能耍什麼花樣。」

  婁五正忙著輸入策反指令——

  【向金甲主將告密,看守營地的銀甲副將其實是被在場的七位副將之一擊殺,起因是一個叫虎妞的女人,請他替亡者主持公道,而後當場以死明志。】

  點擊確認。

  【倒計時開始:179秒、178秒……】

  變故就發生在一瞬間。

  受了箭傷的普通敵兵撲通跪在地上,朝金甲主將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金甲主將詫異,「好端端的,你這是為何?」

  普通敵兵痛心疾首地低呼:「鄭大將軍,屬下有要事相稟,劉副將並非為對面的賊人所殺,而是他們中的一個!」

  他伸手指向在場的七位銀甲副將,一臉視死如歸地繼續道:「起因是一個叫虎妞的村女,求您為枉死的劉副將報仇雪恨,屬下願一死,證明我所言非虛!」

  至此,倒計時停在了122秒,時間尚且綽綽有餘。

  普通敵兵冷不丁拔出紮在他胳膊上的竹箭,反手刺入左心,當場血崩而亡。

  金甲主將皺眉,旋即看向七個副將不語。

  他們心裡很清楚,自己這些手下「蠢得很」、「沒什麼心眼」,基本上只會聽令行事,做不出造謠污蔑、挑撥離間的聰明事來。

  所以,這個小兵說的是真的。

  那麼,就是七個副將裡出現了叛徒。

  此人竟然趁亂殺害同袍嫁禍給敵人,還妄圖借殺敵的名義滅口,這可比軍隊中混進來細作還要可怕十倍百倍!

  金甲主將惱怒,「是誰,現在主動站出來認罪,本將軍還可以留你一具全屍。」

  忽然,身形最為矮小的銀甲副將出列一步,「大將軍息怒,屬下曾偶然聽到過劉副將和白副將吵架——呃。」

  一柄鐵劍從他的後心穿胸而過。

  白副將怒罵,「王八犢子,你污蔑誰,不就是被我發現你貪污糧餉,想借刀殺我滅口!」

  跟小個子關係好的人立馬不幹了,拔刀就往白副將身上劈,「你敢殺我兄弟,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拿命來!」

  白副將也有自己的好哥們兒,於是剩下的六個副將瞬間打成一團,轉眼已是一死多傷。

  婁五:「……」

  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給你們鼓個掌吧。

  說幹就幹,她輕輕擊掌,發出啪、啪、啪的脆響。

  金甲主將察覺不妥,急忙大喊:「且慢,都給我住手!」

  已經徹底殺紅了眼的六個副將哪還顧得過來,這種要命的時候,誰先停手誰就得立馬被送上西天。

  金甲主將無奈,喝問婁五,「小賊,是不是你用了奸計,威脅我手下的人聽令於你,故意挑撥離間?」

  婁五點頭,「是。」

  「哼,你別不承認——你承認了?!」

  這下不止金甲主將傻眼,其餘六人也懵了。

  緊跟著,這六人的滔天怒火便化作了對婁五的恨意,爭先恐後地朝她衝去。

  「卑鄙無恥之徒,還我兄弟命來,我要你血債血償!」

  「膽敢戲耍我等,看老子今日不把你碎屍萬段!」

  「……」

  婁五淡定地聽著他們放完狠話,然後一齊掉進了她提前布置好的陷阱裡。

  哎呀,糟糕。

  還差一個,這貨跑得太慢。

  漏網之魚叉腰大笑,「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他往後退了幾步,助跑越過地上圓形的深坑,然後在婁五期待的目光中,不偏不正地掉進了第二個陷阱裡。

  漏網之魚:「???」

  「不可能,我明明防著還有第二個,我分明繞開了!」

  婁五無奈地聳了下肩膀,「不好意思,我畫的圓,它從來就沒圓過,這麼缺德的陷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躲。」

  漏網之魚:「……」

  金甲主將:「……」

  婁五往兩個深坑裡踢了幾腳沙土,聽到裡面傳出謾罵聲。

  「唔,罵成這樣都沒衝出來找我拼命,看來的確是出不來,那我就放心了。」

  她微微一笑,轉身看向了正對面臉黑如鍋底的金甲主將,「折騰這麼久,終於變成一對一,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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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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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29 00:43:0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征服

  金甲主將怒喝一聲,「好,好得很,敢獨闖我方大本營,果然膽氣過人,就讓本將軍親自會會你。」

  他大踏步上前,繞過手下們接連掉落的陷阱時,沒好氣地沖他們罵了句,「一群蠢貨,提醒過你們多少次,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絕不能掉以輕——」

  「心」字還沒來得及說,他半邊身子一歪,一腳踩進了第三個深坑裡。

  噗——通。

  當場摔得厥過去。

  婁五:ヾ(@^▽^@)ノ

  在陷阱卡上繪圖完畢後,默認卡片被成功激活,玩家手中會出現10張一模一樣的副卡,可自行選定位置布下陷阱。

  本來婁五就是個靈魂畫手,畫的圓形比多邊形還命運坎坷,這三個陷阱又是各自用三張副卡疊加而成,大小深淺不一,的確防不勝防。

  聽著其他兩個深坑裡傳出的咒罵聲,她又踢了幾腳沙土下去,免得他們沒動力。

  罵得越多脫水越快,這才是真正的殺人不見血,她以前可沒少花心思研究這些歪門邪道,如今總算派上了用場。

  五心甚慰。

  「過了這麼久,也不知道戰旗砍到什麼進度了?」她自言自語一句,故意氣完下面的人,溜溜達達地往敵營東北角走去。

  彼時,五個系統兵兢兢業業地圍著戰旗,嘿哈一聲,長矛便整齊地刺出去一次。

  一次砍掉55血,兩次110約等於1戰功。

  看著半空中不斷浮現的藍色-11,婁五仿佛看到好多可愛的小戰功手拉手朝她跑來。

  跑著跑著,游戲商店裡各種款式的衣服忽然活過來,半路將小可愛們劫走——

  「站住,都不許動!」

  婁五輕呼一聲,猛然睜開眼,後知後覺她居然累得打了個盹,屁大會工夫還做夢了。

  累啊。

  沙漠戰場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這次回去後她非得好好休息一下再說。

  見系統兵們因為她的「命令」而停下攻擊,她擺擺手,「沒喊你們,繼續繼續。」

  「是!」

  一轉眼,嘿哈嘿哈聲再次有節奏地響起來。

  **

  婁五放狼煙給赫連嬌嬌傳完信號,去主將的營帳裡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

  夢裡她和牛魔王大戰於火焰山之巔,好不容易打趴對方,他卻突然變成赫連嬌嬌那張沒瑕疵的臉,賤兮兮地求饒,「學妹,手下留情,是我啊……」

  「靠,又做噩夢了。」婁五驚醒。

  醒來時天色已暗。

  本想對著深坑裡的精英敵兵們再吃頓豪華大餐,活活給他們氣暈,不料她巡視一圈,發現這些家伙可能罵得太狠,早已經渴得奄奄一息。

  除了被自己人一劍穿心、當場刷新不見的那個倒黴鬼之外,其餘六個銀甲精英敵兵有幸為婁五貢獻了【銀鱗鎧甲】六套、【流星錘】、【蛇骨鞭】、【紅纓槍】等兵器若干。

  只是這次,婁五將他們扒得只剩底褲,卻沒再看到半塊令牌。

  她不禁懷疑,之前或許真的只是巧合,自己有點草木皆兵了?

  「救命……救、救救我……」

  隔壁深坑裡傳出金甲主將有氣無力的求救聲,氣若游絲,聽起來離死不遠。

  婁五自己就是狙人的,自然熟知各種陰險的套路,她可沒忘了,從上場那位主將袖子裡掉出來的匕首有多鋒利。

  作為回應,她激活一張餐卡,得到了一杯冰鎮藍莓果汁、一塊醬燒豬排、一大盤蔬菜沙拉、一大碗白米飯,然後擺在深坑的邊沿旁細嚼慢咽起來。

  金甲主將:「……」

  就特麼缺德。

  他的確耍了點心機,但快死了也是真的。

  這鬼天氣,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根本不用敵人做什麼,來場沙暴就能把他給活埋了。

  金甲主將向來能屈能伸,仰面看了會美少女吃播,吞著口水試探,「可以給我嘗嘗嗎?」

  婁五:「?」

  這是什麼路數,放棄求救,轉而努力當個飽死鬼?

  她故意饞他本來就別有目的,聞言一笑,「這有什麼難的,只要你告訴我,銀牌和金牌的下落。」

  後半句婁五說得輕飄飄的,頗有幾分故弄玄虛。

  主將摔暈後暴曬一下午,又熱又渴又餓,整個人完全不在狀態,自然比平時好忽悠。

  他反應了下,果然一臉驚愕。

  「你怎麼這麼快就發現了,我是我軍第二撥先鋒陣容,在我之前只有一位同僚,難道是那個老匹夫洩的密?」

  婁五不接他的話,只道:「求生是人類的本能。」

  金甲主將一瞬了然,自己腦補了整個險象環生的過程。

  就從他自己眼下的處境來看,前頭那位老伙計遭遇了什麼可想而知,設身處地想想,他也不想死,想活啊。

  「哎,既然事情瞞不住了,告訴你金銀牌的下落又何妨?」

  心理防線一旦被沖垮,金甲主將的腦子便徹底被求生的欲望所吞噬。

  說起來那叫一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木令牌和銅令牌都發給了副將們,有人有,有人沒有,我也不知道按什麼規律給的,銀令牌和金令牌只發給各個軍隊的主將,也不是人人都有。」

  「你既然聽說了那個傳聞,想必也是想集齊七塊金令牌,召喚那個傳說中的隱藏戰場吧?」

  婁五心中震驚,面上卻理直氣壯地點頭,「那當然。」

  金甲主將乾咳兩聲,「老實說,連我也很好奇,我們九十九個主將彼此多少有點交情,唯獨這神神秘秘的第一百個,沒人知道他是誰,也沒人知道他到底負責哪塊戰場,咳咳……」

  婁五從虛擬倉庫取了一竹筒溪水,隨意地扔下去,「接著,潤潤喉嚨再繼續。」

  金甲主將本能地一個翻身、穩穩地接住竹筒,然後身體一僵。

  他尷尬地看向深坑上方,婁五果然半眯著眼睛打量過來。

  「不愧是大將軍,快死了身手還是這麼敏捷。」她語氣稀鬆平常,聽不出不悅,反而教人心裡發毛。

  金甲主將心中暗自稱奇。

  這還是個孩子呢,怎麼身上滿是殺氣,比他這個沙場老手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訕笑,「不是故意的,我要是生龍活虎地站在坑底下求救,就怕你不僅不理我,還得踢我一嘴的沙子。」

  婁五挑眉。

  別說,還真是。

  金甲主將喝了口沁涼甘甜的溪水,整個人如獲新生,眼巴巴地盯著婁五的豬排和米飯。

  婁五心裡想笑,表情卻越發嚴肅,「謝謝你告訴我你軍這些重大機密,日後如果有人問起,我一定不會遮掩你的功勞。」

  「噗,咳咳咳——」金甲主將一口水噴出去,「啥?什麼叫我告訴你的?不是前頭那老匹夫……呃……」

  喝了水,他的意識清醒了幾分。

  那個老匹夫之所以被委以重任,帶兵打頭陣,可不就是因為他對陛下有絕對的忠誠?

  鬧半天還真是自己說漏了嘴!可他是被騙的呀!

  婁五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位大將軍瞬間惶惶,仿佛抄家滅族之禍就在今晚,嘴角輕輕勾起,「裝,你接著給我裝。」

  裝傻失敗的金甲主將:「……」

  婁五突然將餐卡激活,並在一瞬間扔下深坑。

  金甲主將自然不會跟吃的過不去,這次大大方方地跳起來,雙手快速地一伸一抓,施展了一招無影手,穩穩當當地接住了所有的杯子、盤子和碗碟。

  他席地而坐,迫不及待地抓起豬排撕咬一口,「夠勁,好吃!」

  「那把你身上的金牌給我行不行?」

  「不行,我那塊留著還……呃……」

  金甲抬頭看向上方,果然,那女孩再次露出了天真純潔的笑容。

  這個惡魔!!!

  放火燒營、撒謊坑人、戰場上像她這麼缺德的真心不多,他輸得一點也不冤……

  【恭喜玩家觸發隱藏技能:征服】

  婁五看到這似曾相識的系統提示,目光微閃。

  【這是一位敵軍主將,他為你缺德(劃掉)強大的實力而心悅誠服,你願意將其納入麾下,定時發放軍餉、米麵果蔬、四季衣裳——】

  婁五冷笑一聲,帥氣地張弓搭箭,對準坑底的金甲大將,「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組織一下語言。」

  一陣旋風從坑底聚起,金甲大將想起婁五那沒譜的準頭,突然心生膽怯。

  雖然知道她多半又是在威脅自己,但是她的箭法卻是實打實地沒長眼睛啊!

  金甲大將當即放棄了講條件的勇氣,委屈巴巴地重新開口——

  【屬下鄭景仁,願為姑娘驅使,鞍前馬後,永不背叛。】

  「嗯,正經人,好名字。先吃飯吧,吃完了你我二人換個地方,促膝長談。」

  鄭景仁恭敬地躬身一禮,「是,主帥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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