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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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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下微塵】寵妾作死日常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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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0 00:11:17 |只看該作者
第049章:恩怨

    董鄂氏難得這般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處境,以往即便胤禟對她有冷落有責難她亦不改初衷,如今她四面楚歌,到是沒以前那麼敢作了。

    「妾身(婢妾)給爺請安。」董鄂氏領著一眾侍妾上前請安。

    「恩。」胤禟淡淡地應了一聲,伸手拍了拍婉兮的手,逕自走到主位上坐下。

    「妾身給福晉請安。」婉兮姿態優美地福了福身子,抬頭的瞬間看著董鄂氏臉上撲著厚厚的粉卻依舊無法掩蓋憔悴的神色,嘴角的弧度不由地變得更深了。

    董鄂氏望著婉兮面若桃李一般的面容,心中滿是嫉妒,面上僵硬,嘴上卻不敢像往常那般擠兌婉兮,生怕一個不對就惹得胤禟拂袖而去。

    因著之前的事情,她這個福晉在府裡的地位可以說是岌岌可危,眾人都瞪大雙眼等著看她的笑話,她可不能如她們所願。她不可能一下子獲得胤禟的原諒,可也不能讓胤禟明著落了她這個嫡福晉的體面,讓人看笑話。

    兆佳氏等人望著一如既往受寵的婉兮,不,應該說是更為受寵的婉兮,心中暗恨不已,可瞧著身為福晉的董鄂氏都忍下了,她們又能怎麼樣。

    「這段時間爺出事,你們也辛苦了,晚上的家宴就交給福晉準備。」胤禟呷了一口熱茶,轉頭跟坐到身旁的董鄂氏交代。

    「是。」董鄂氏聞言,立馬恭敬應答。

    事實上,不管胤禟現在交代什麼事情,董鄂氏都會拼命辦好的,先不提之前的事,就算是為了她這個福晉在府裡的威信,她也得好好表現一番。

    婉兮看著臉色微微好轉的董鄂氏,再看一旁面色難看的兆佳氏,眼裡閃過一絲冷笑。

    她們都以為胤禟安然無恙地回來了,此事就算了結了,可事實上依著胤禟的脾氣,他若是當場發了脾氣,這事才算是真的過去了。可他現在卻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那就證明胤禟把這事記在心裡,只等到了適當的時機,再一併算帳。

    不過,這種事她沒必要提醒這些人,有的時候作死也是一門技術活,作得好死別人,作的不好就死自己。

    從正院出來,胤禟將婉兮送回清漪院,便去了書房,內院的事先不提,外院還有不少事等著他去處理。

    「主子爺,四貝勒派人過來,說是有事相商,請主子爺過府一聚。」林初九接到消息後,小心翼翼地走進書房稟報。

    作為胤禟的心腹,侍候多年的林初九對於胤禟的性子還是有那麼幾分瞭解的,知道胤禟心裡的氣沒出,心情不算好,林初九自然是事事小心,以免自己淪為炮灰。

    「四哥?」胤禟拿著帳冊的手一頓,隨後又問道:「有說什麼時間嗎?」

    「四貝勒的意思是希望主子爺現在過去。」林初九小聲應道。

    胤禟放下手中的帳冊,沉吟片刻才道:「備馬,爺要去四哥府裡。」

    「嗻。」林初九聞言,立馬躬著身子出去準備了。

    四貝勒府裡,書房一直都是禁地,即便後院妻妾送湯送水的也只限於書房院門口,院內少有人進,除非胤禛允許,否則無人能夠踏進。

    府裡的妻妾都知道這一點,即便心裡沒少琢磨著破這個例,可是沒得到胤禛允許之前,誰也不敢往裡踏一步。

    胤禛一臉面無表情地坐在書房裡,手裡拿著一份摺子,上面全是有關這次行刺的消息,內容跟他猜測的相差無幾。

    大哥、太子以及八弟,都是好樣的,不說動手的,就說沒動手的,那也是推波助瀾的,恨不得他們一去不回的。

    最先一波是太子的人,而樹林裡追殺他們的卻有三方人馬,現在瞧著都齊全了。

    「四爺,九爺過來了。」高無庸一臉恭敬地開口。

    「行了,讓九弟進來吧!」胤禛頭也沒抬地吩咐道。

    「嗻。」

    胤禟大步從外面進來,抬眼打量胤禛的書房,直覺得胤禛的喜好就跟他這個人一樣,古板又沒有情趣。

    胤禛見著胤禟,抬手示意他坐下,然後便將手裡的摺子遞給了他。

    胤禟不明所以,待接過摺子,看清裡面的內容之後,原本帶著一絲笑意的俊臉頓時黑得快滴出墨汁來。

    「好,很好……」指尖顫抖,胤禟還真沒有想到有一天胤禩會對自己下殺手。

    原本他只道他們不是同路人,現在看來,他這個自詡兄弟情深的人壓根就不瞭解他這個好八哥的心思。

    「九弟,有些事莫強求。」胤禛抬眼掃了胤禟一眼,淡淡地道。

    生在皇家,感情本就是求而不得的存在,不管是父母緣、兄弟緣,抑或是夫妻、子女緣,這些看似唾手可得,實際上卻是可遇而不可求。

    「四哥,都到了這份上,爺還強求什麼,兄弟情深?」胤禟此時只覺得自己才是那最可笑的存在。

    罷罷罷,往日的恩恩怨怨,這次之後,統統一筆勾銷,之後他若是再伸手,他愛新覺羅・胤禟也不是好欺負的。

    「四哥,這次多謝了,以後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弟弟定義不容辭。」

    「你我都是兄弟,而且就當時的情形來看,最終還是九弟幫了我。」胤禛聞言,不由垂下眼瞼,掩飾眼裡的那一抹精光。

    若說之前他只是想當個賢王好好輔佐太子的話,那麼現在他想要的已經不只是屈居人下,任人宰割了。

    昔日太子對他頗為照顧,他傾盡一切只為助他上位,不管是背黑鍋,還是當擋箭牌,他都毫無怨言,而今,太子對他痛下殺手,那麼往日的一切恩怨就此一一筆勾銷。

    到是這奪嫡之戰,正式打響,最終勝負,端看各人本事。

    「四哥你就別客氣了,我老九別的優點沒有,恩怨分明還是懂的。」胤禟不管胤禛是何想法,他只知道他欠了他一回就得還他一回。

    雖說他不可能像從前支援胤禩那般支援他,可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他還是會盡力幫忙的。

    「如此,那就多謝九弟了。」

    從四貝勒府裡出來,心情陰鬱的胤禟直接去了十阿哥府,兩兄弟湊一塊,即便沒有提及胤禩,不過就胤俄對胤禟的瞭解,單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心情不好。別的胤俄是不會,陪著喝喝酒,說說話還是可以的,只是一不小心兩人就喝得酩酊大醉,等回府的時候,胤禟都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後院的女人一直關注的胤禟蹤跡,此時見他喝醉,也不是沒有想截胡的,只可惜有了董鄂氏的前車之鑒,林初九再不敢讓除婉兮之外的其他女人將主子爺從他手上帶走。

    當然,主子爺自願的又另算。

    「怎麼喝得這麼醉?」婉兮看著醉得一塌糊塗的胤禟,一臉的訝意。

    「回側福晉的話,主子爺心情不好,和十爺拼酒……」意思就是拼著拼著就成這樣了。

    婉兮將胤禟扶到床榻上,對著林初九揮了揮手,讓聽竹送了盆溫水進來後,揮退所有下人,親自照顧他。

    聽林初九說他心情不好,婉兮就猜到這事怕是又跟八爺有關。之前她日思夜盼地就是想拆散他們這所謂的『鐵三角』,雖然後來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出現了分歧,可現在這種情況能他遠離爭鬥的中心,她還是願意看到的。

    只是瞧著這個男人為了這所謂的兄弟情而傷懷時,婉兮又不由地一聲歎息。

    明明沒有上位的野心,卻為了義氣傾盡一切,可最終他到是把人當兄弟,人家可有把他當兄弟。

    好在這一世都不一樣了,從目前的狀況來看,八爺似乎出了什麼昏招,以至於把胤禟推得越來越遠了。

    思及此,婉兮一聲輕歎,隨後將手中的帕子放到盆裡浸濕,待擰乾後,細細幫他擦洗頭臉和身子,之後又給他喂了半碗醒酒湯,讓他能睡得舒服一些。

    翌日一早,因著擔心胤禟,婉兮早早起身,吩咐聽雪煲了胤禟愛喝的湯,她自己則先去看弘旻寶寶。

    胤禟回來兩天,她這個糊塗額娘只顧著胤禟和看後院女人的笑話,到是忘了自家弘旻寶寶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曾見過他阿瑪了,也不知道這孩子還記不記得他阿瑪。

    「涼……涼……」吐詞不清的弘旻寶寶一見婉兮,立馬揮動小手求抱抱。

    婉兮一見兒子可愛的模樣,不禁笑顏逐開地將他抱到懷裡,親了兩口,「額娘的弘旻寶寶睡得好不好啊!」還不懂婉兮話中意思的弘旻寶寶微微歪著小腦袋,一臉懵懂的樣子讓婉兮愛得不行。

    等婉兮抱著弘旻過來的時候,胤禟已經起身了,梳洗完畢的他又恢復了往日瀟灑張揚。

    「爺,你起來啦!」婉兮抱著弘旻上前,臉上滿滿都是溫柔的笑意。

    胤禟舉步迎了上去,伸手便將弘旻撈到了懷裡。也許是父子天性,即便好幾個月未見,弘旻寶寶似乎一點都不排斥胤禟的靠近,相反地咧著小嘴,露出兩粒新長出來的小米牙在他懷裡撲騰,「哦……涼……」

    胤禟看著張著小嘴的弘旻寶寶,猛地一愣,回頭望著婉兮喜笑顏開的模樣,一臉不敢置信地驚呼道:「嬌嬌,咱們弘旻叫人了?」

    胤禟見婉兮點頭,更是樂不可支,轉頭便抱著弘旻寶寶開始哄他叫阿瑪,「乖兒子,來,叫阿瑪。」

    弘旻寶寶睜著亮晶晶地大眼睛直直地望著胤禟,面對一臉期待的傻阿瑪就是不開口,急得胤禟抱著弘旻團團轉,可嘴裡卻不住地哄著,「乖,弘旻,來,叫聲阿瑪,快叫阿瑪。」為了讓兒子叫聲阿瑪,胤禟此時可是完全忘了形象為何物了。

    婉兮看著胤禟這副傻傻的模樣,不只捂嘴偷笑,還一臉調侃地打趣他道:「爺不會以為這麼容易就能讓弘旻開口了吧!爺不在府裡的這段日子裡,妾身可是天天哄著弘旻叫額娘,現在爺一過來就想讓弘旻叫阿瑪,怎麼可能這麼簡單。」

    哄孩子叫人哪有這麼簡單,前世婉兮沒費什麼力,一切都是奶嬤嬤教的,而今她珍惜身邊的一切,家人、丈夫和孩子,一個都不能少。

    胤禟佯怒一瞪了她一眼,一臉不高興地道:「爺那是在外辦差,勞心勞力,你就沒想著哄著咱們兒子先叫阿瑪,該打。」

    婉兮白了胤禟一眼,上前兩步,挨著他坐下道:「妾身懷胎十月,辛辛苦苦地生下他,還不能讓他先叫一聲額娘啊,而且爺當妾身在府裡就很輕鬆麼,不僅要管理大小事物,還要擔心爺的安危,爺一回來就跟妾身爭兒子的注意力,爺都不懂得心疼人呢!」

    一想前段時間的爛攤子,婉兮就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胤禟腰間的軟肉。

    胤禟被掐得倒抽一口冷氣,卻不捨得說她一聲不是,畢竟前段時間,府裡的事情的確多,而且全賴她一人支撐。

    「爺的嬌嬌這是生氣了?」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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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0 00:11:26 |只看該作者
第050章:繞指柔

    「爺的嬌嬌這是生氣了?」

    婉兮見胤禟滿臉笑意地湊過來,面上也繃不住了,而且她心知見好就收的道理,不禁嬌聲嬌氣地抱怨道:「爺還知道妾身會生氣啊,那爺怎麼就不知道哄哄妾身呢!」

    胤禟瞧著她這嬌氣的模樣,撲哧一聲笑了,「是,是,是,都是爺的錯,爺的嬌嬌都不高興了,爺怎麼能不好好哄哄呢!」

    婉兮瞧著他這副不正經的模樣,不由地伸手捶了他的肩膀一下,隨後伸手抱過他懷裡的弘旻寶寶,『吧唧』兩下親在他肉嘟嘟的小臉上,然後笑著哄他叫阿瑪。

    弘旻寶寶的性子還別說,跟胤禟有些像,可不是誰哄他都跟面子的,不過對於婉兮,似乎這父子倆都沒折。這不,婉兮一哄,小傢伙嘴裡就跟著叫起來了,「阿……阿……阿嘛!」

    一旁的胤禟地聽了這句四不像的阿瑪,一點都不計較兒子的吐詞不清,相反地一臉喜色,「乖兒子,來,再叫一聲阿瑪!」

    面對胤禟的貪心,弘旻寶寶這次是完全不給面子,小腦袋一轉,直接埋到婉兮的懷裡,就是不開口,惹急了更是扯著嗓子嚎啕大哭,鬧得胤禟也不得不舉手投降。

    婉兮見狀不由地笑倒在他懷裡,胤禟摟著她纖細柔軟的身子,一臉的哭笑不得,「見爺丟臉,嬌嬌很高興,恩?」拖著長音,胤禟眯著眼望著她道。

    婉兮抿著唇,努力壓抑嘴邊的笑意,「沒……沒有,妾身可沒有笑話爺的意思。」

    胤禟看著偎在婉兮懷裡玩得正高興的弘旻,母子倆臉上的笑意讓他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最終只能破罐子破摔,由著這母子倆笑話。

    說笑幾句,婉兮便讓人把早膳送上來,招呼胤禟喝過湯,婉兮便拿著弘旻寶寶慣用的小碗,喂他吃回了蛋黃的粥。

    胤禟喝過湯,看著喂弘旻喝粥的婉兮,一臉訝意地問:「他都能吃東西了?」在他的記憶裡,孩童喝奶到一兩歲的都有,這七個多月就吃輔食的,他還是頭一回見。

    「妾身問過御醫了,熬得軟爛的粥配上蛋黃或者雞湯之類的東西都能適當地給孩子吃上一點,這對他身體有好處。」婉兮望著弘旻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眼裡柔得好似能滴出水來。

    前世她對這方面並不精通,幾個孩子都是由胤禟安排的人在照顧,即便她有抽時間陪他們,可他們的成長,她參與的並不多。直到她病中想自救,花了不少時間研究醫書,才知道養個孩子有多不容易。

    可醫者尚不能自救,何況她這個半調子。

    不過這些東西最終未能用在她自己身上,可是現在能用在她的孩子身上,她心裡也十分高興。

    「這樣就好。」胤禟看著對孩子如此溫柔的婉兮,心裡軟軟的,直覺得自己的選擇沒錯。

    對於如何養孩子,胤禟是不清楚,不過看著婉兮懷裡胖乎乎的小包子,胤禟相信她一定能把兒子照顧的好好的。

    婉兮見他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來,不由地想到昨天的事情來,「爺日後若是還想喝酒,記得過來妾身的清漪院,妾身親自下廚做幾個小菜,陪爺一起喝。」

    「哦?」胤禟放下手中的筷子,勾起嘴角,目光定定地望著她,「你這是在求爺?」

    婉兮微微一愣,隨後低頭看向懷裡的弘旻,見他睜著黑葡萄般的雙眼懵懂地望著她,小臉微微發紅,起身的瞬間,將弘旻交給一旁的高嬤嬤,揮手示意她們出去之後,小嘴微撅,纖腰一扭,整個人便坐到胤禟的腿上,雙手勾著他的脖子,聲音裡夾雜著一哄,道:「爺,妾身求你了。」

    胤禟嘴角含笑,卻沒有立刻答應她的要求。

    「胤禟,我求你了。」婉兮見他依舊不為所動,聲音不由地又軟了兩分。

    胤禟神情未變,瞳孔卻不自覺地縮了縮。婉兮察覺到他的變化,再接再厲,「胤禟,你答應我嘛……」

    「妖精。」胤禟摟著她纖細的腰肢,微微低頭,吻上她的唇,直接、狂野又霸道地掠奪一切屬於她的美好。

    他說不行,她總是有辦法鬧得他不得不改變主意;他說不準,她硬是軟硬兼施地逼得他不得不讓步。

    婉兮的嘴唇被他吮得微微發腫,等她順過氣,不禁嬌聲道:「爺,你還沒有答應妾身呢?」

    胤禟聽著她軟軟糯糯的要求,喉結不自覺地滾動兩下,雙手不由地掐著她精緻的下巴,笑道:「爺的嬌嬌都這麼求爺了,爺還能不答應。」

    婉兮坐在他的腿上,一雙玉足在裙擺下晃蕩,顯然是很滿意這個結果。

    「爺既然答應了,那以後就不能再醉成這樣了。」

    「嬌嬌,爺的心肝,你怎麼能這麼惹人疼呢!」胤禟瞧著婉兮一臉嬌嗔的的模樣,不由地湊到她耳邊輕聲呢喃。

    所謂百煉鋼化成繞指柔,即便是張揚跋扈的胤禟,遇上對的人,那也難過美人關。

    這次行刺的事情,康熙有心補償,胤禟和胤禛卻無心接受,他們心裡都清楚,與其拿明面上的那點補償,還不如把這份愧疚保持下去,等到有一天,愧疚累積到了頂點,那就是懸在其他人頭上的一把利劍。

    奪嫡這種事,大家嘴上不說,心裡都明白,能坐上那個位置的人最終只有一個,不管是誰,他們都得為自己留下一條後路。胤禟如此,是因為他無心大位;胤禛如此,是因為他有著滿腔的雄心壯志。

    胤禔、太子和胤禩都沒有想到事情最終會變成這樣。胤禔和太子先不提,這兩人純粹就是為了利益想要將胤禛和胤禟滅口,成與不成只能說是安排不到位,沒什麼意外不意外的。到是胤禩不一樣,他一開始要對付的就只有胤禛一個,只是沒想最終會牽扯到胤禟,以至於弄巧成拙之下,不僅正式對上了胤禛,還讓胤禟徹底地站到了他的對立面,說是得不償失也不為過。

    「你們到底是怎麼弄了,爺再三叮囑不要動九弟,不要動九弟,你們都是聾子!」胤禩滿臉怒色地瞪著面前的暗衛隊長道。

    暗衛隊長一臉面若死灰的樣子,心裡雖然想解釋,可為了避免徹底激怒胤禩,他還是跪在胤禩面前,默默聽訓。

    別人不知道胤禩的脾氣,他這個經常跟在胤禩身邊的暗衛卻是心知肚明。

    在外人眼裡,胤禩溫文爾雅,風度翩翩,行事有禮有度,而在他們面前,胤禩的脾氣並不算好,甚至有些暴躁,每每遇上讓他煩心的事,斥責、摔東西,甚至動手都是常有的事。

    只是,這些他們都不能說,甚至不能表現出絲毫的不滿。

    「真是,原本還想著借此事獲得九弟的諒解,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胤禩長歎了一口氣,心裡明白就算他再生氣,也不可能讓胤禟點頭回來了。

    只是這事到底可惜,太子不賢,即便上有皇阿瑪護著,下有四哥輔佐,也不一定能成大事,至於大哥,性子太直,遇事衝動,雖軍功赫赫,論起計謀,沒有明珠在後,真心不以為懼,到是三哥,意向不明,看似書生意氣,實則腹有算計,是個不能小覷的人物。

    以往有胤禟和胤俄在,很多事情他只要動動嘴,而現下,凡事都得他自己出動,于名聲有礙,作用也沒有以前來得大。

    發了一頓脾氣,胤禩心裡到底還是有些不甘心,仔細思量一番,不由地將主意打到了他福晉郭絡羅氏的身上。

    既然是親戚,多多來往的話,即便內裡有變,外面若是讓旁人看不出也好。

    「派人盯著四哥和九弟的府邸,一旦他們有所聯絡,立馬通知我。」皺著眉頭,胤禩冷聲吩咐道。

    「嗻。」暗衛領命的同時,心裡也不由地暗自慶倖自己撿回了一條命。

    事實上,胤禩的確會對人動手,特別是事情難以解決,心情又無比煩悶的時候。不過他若動手也不會拿暗衛動手,畢竟離了胤禟他們,他手上得用的人就不如以前那般多了。

    幾天之後,董鄂氏、婉兮和不明原由被宣進宮的兆佳氏一起進宮給宜妃請安。

    宜妃坐在正殿裡,瞧著進來的三人,唯有在看向婉兮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才會放柔一些。

    對於董鄂氏,宜妃是真的一點希望都不抱了,對她跟對陌生人沒什麼兩樣,維持原狀不過是為了皇上的面子,而對於兆佳氏,宜妃會召她入宮,僅僅只是因為她是翊坤宮出去的人,敲打一番,以免她做事總是不顧及她這個原主子的臉面。

    畢竟只要有心,九阿哥府後院的種種,宮裡的妃嬪和阿哥們要說一點情況都不知道,誰能相信。

    有些事情,實力不夠雄厚,說是掃尾,其實不過就是自欺欺人。兆佳氏若是沒有身後那位幫忙,她的所作所為又能瞞得過誰。

    「妾身(婢妾)給母妃(娘娘)請安,母妃(娘娘)吉祥。」在董鄂氏的帶領下,三人齊齊向宜妃請安。

    「都起來吧!」宜妃緩緩地刮著茶碗上的茶沫子,目光掃了一眼站在下首的三人,最終看向婉兮,輕笑道:「怎麼沒把本宮的乖孫給帶進宮來。」

    「近來弘旻長牙,抓著什麼都往嘴裡送,妾身唯恐他擾了母妃,便想等他習慣了再帶他進宮。」婉兮一臉笑意地回道。

    事實上婉兮只是不想帶著孩子和董鄂氏、兆佳氏相處,這兩個女人的心思太多,她冒不起這個險。

    宜妃到是沒有懷疑,相反地對於弘旻寶寶的成長很是關心,連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讓一旁的董鄂氏嫉妒的雙眼冒火,畢竟前不久她才為胤禟生下了嫡長女,即便她內心遺憾不是兒子,卻不能容忍身為瑪嬤的宜妃如此忽視她的女兒。

    婉兮眼角的餘光將董鄂氏的表情一一納入眼底,心中冷笑,卻不出聲。

    宜妃作為婆婆,自然是不可能主動關注一個失了她歡心的媳婦,更不可能因為顧忌她的心情而讓自己忍氣吞聲。

    在這宮裡,皇權至上,有權有地位才有尊嚴,像董鄂氏這樣永遠分不清場合,搞不清自己地位的人,若非身後有個董鄂家,怕是活不到現在。

    「好,到時讓胤禟帶著你們母子倆一塊進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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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冷落

    董鄂氏瞧著有說有笑,宛如母女一般的宜妃和婉兮,心中滿是苦澀,她到是有心同婉兮爭個高低,無奈宜妃連看她一眼都不曾,再加上一旁的尹嬤嬤一再想法提醒她,她這是忍了又忍,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才沒張嘴就抱怨。

    兆佳氏候在一旁,雙手握拳,指尖紮進肉裡,才能讓她保持冷靜。

    明明她才是翊坤宮裡走出去的人,宜妃卻偏偏把目光放在完顏氏這個賤人的身上,處處關照,時時提拔,反而是對她,冷眼相待,這叫她如何能忍受,又如何能不投靠別人。

    說到底,她會落得如今這個地步,宜妃也有一定的責任。

    兆佳氏一心埋怨別人,卻忘了,在她進入胤禟後院之前,她便已經背叛了宜妃,投靠了別人。

    宜妃卻不知道董鄂氏和兆佳氏心中的想法,對她而言,兒媳婦也好,她賜下去的侍妾也罷,有小心思可以,卻不能傷了她的兒子和孫子。很顯然,這一點並不是誰都明白的,特別是在涉及彼此的利益時。

    董鄂氏因自身利益對一再對尚在孕中的婉兮出手,兆佳氏因著自身利益對在生產中的董鄂氏動了手,這兩種恰恰觸了宜妃的底線,這才有了宜妃召兩人進宮這一幕。

    眼瞧著到了給太后請安的時間,宜妃放下手中的茶盞,眼神冰冷且帶著警告地看了兆佳氏一眼,隨後才帶著董鄂氏和婉兮往寧壽宮走去。

    兆佳氏被宜妃這麼一敲打,心裡止不住地發慌。之前伊爾根覺羅氏毀了她一手建立的人脈,甚至牽連她娘家。現在宜妃看似敲打她,實則拉開她同翊坤宮的距離,想必她再被抓到把柄,就不是被斬去耳目和冷落這般簡單了吧!

    想到這裡,兆佳氏占著之前在翊坤宮當差的優勢,避開眾多耳目,暗地裡找了一個人。

    「柳姐姐,你一定要把消息送到,求娘娘救我。」兆佳氏語氣急促,顯然她心裡清楚,這次那位若是不幫她,她怕是就再無出頭之日了。

    一旁的名叫玉柳的宮女聞言,抿唇笑了笑,並不說話。

    先不說主子那邊,就說在這翊坤宮,她也不過就是一個不入流的粗使宮女,主子的決定豈是她這個當奴才的能左右的,而且之前主子不動,明顯就是要放棄眼前這位了,只是眼前這位貪心太過,反而看不清事實。

    「柳姐姐,萬事還請你多費心。」兆佳氏說話之際,不由地將一個荷包塞到了玉柳的手中,就盼著她能早點把消息送過去。

    玉柳下意識地伸手捏了捏荷包,感覺裡面輕飄飄的,心知是銀票,臉上的笑意不由地深了許多,「兆佳姑娘客氣了,依姑娘的身份,奴婢怎敢不從。」

    「那你快點傳消息給娘娘,我等著你的消息。」兆佳氏見玉柳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不由地催了又催。

    「姑娘且放心,奴婢現在就去辦。」玉柳面上應著,眼裡卻閃過一絲不屑。

    人都進了九阿哥府了還不老實,難怪從進府到現在都不得寵。瞧著現在這樣子,性子急又不沉穩,會被主子捨棄也不奇怪。

    兆佳氏看著玉柳離去的背影,心裡一陣焦急,手裡的帕子不由地被她揉成了一團。

    她進宮一趟不容易,此次不管宜妃是基於舊情敲打她,還是作為舊主教訓她,她心知自己若是不趁著這個機會聯繫上那位的話,她就真的要淹沒在後院之中,再無起複之日了。

    陷入深思的兆佳氏一心只想著結果,卻不知道在她身後不遠處,有一個身影將剛才的一幕統統納入眼底。

    寧壽宮裡,衣香鬢影,鶯聲燕語,和樂融融。

    皇太后雖不是康熙生母,卻知曉分寸,行事全憑康熙心情,康熙投桃報李,這母子倆到也相處的相當不錯。

    康熙孝順,底下的妃嬪們自然不敢在太后面前作妖。

    太后對於妃嬪的態度都差不多,若真要說不同,也就是因為五阿哥的關係對宜妃另眼相看。

    佟貴妃等人對此到是沒什麼特別的想法,事實上她們這些人每天過來也不過是想借著機會給康熙留下一個好印象罷了,真要說孝心,又有幾個人真心想過太后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說穿了,這些人要得不過就是一個好聽的名聲,或者說得康熙恩寵的機會。

    婉兮作為一個晚輩,一個側福晉,這種場合是沒有資格插嘴的,不過因著她給太后留下的印象不錯,太后對她頗為照顧。

    只是董鄂氏這邊就不好說了,雖說之後有放出血崩的消息,可是血崩又如何,在皇家人的眼裡,一個福晉的安危又怎麼比得過一個皇子的安危。

    董鄂氏的推拒引得康熙不滿,那就是引得所有人都不滿。現下又是在宮裡,誰還能頂風作案不成,沒瞧見同為堂姐妹的三福晉都明哲保身地隨著大流冷落了身為堂妹的董鄂氏麼。

    「恩,以後多帶著孩子進宮來看看哀家。」對於婉兮,太后還是喜歡的。

    這人就講究一個眼緣,而婉兮恰好就是那種得人眼緣的人。

    「是,太后。」婉兮一臉大方地福了福身子。

    宜妃見太后高興,目光連看都沒看董鄂氏一眼,笑著對太后道:「聽說弘旻開始長牙了,說不定下回進宮就會叫烏庫瑪瑪了。」

    太后聞言,笑得格外慈愛,「好好好,哀家等著,哀家等著。」

    德妃等人瞧著笑容得意的宜妃,面色各異,心裡更是不自覺地盤算著是不是也讓兒媳帶著孫子多到太后這裡來走動走動。

    宜妃不知道德妃等人的打算,其實就算知道她也不急,太后連孫子都不一定全部親近,何況是重孫,說到底到了太后這個地位,親近誰不親近誰全憑她這個心情,只要不踩到康熙的底線,誰能動她。

    事實上太后的分寸一直都把握的很好,除開她親自教養的五阿哥和地位特殊的太子,其他的阿哥大多不偏不倚,至於重孫,能記住的就更少了。

    當然,這不是太后涼薄,而是到了這個地位,能出現在她面前的人實在是不多了。

    眾阿哥嫡出的子嗣本就不多,側福晉有子,可沒有娘娘的召見,她們如何能進宮,又如何能把兒子帶到大後面前來。指望著逢年過節,遠遠地瞧上一眼,誰能保證就一定能讓太后看在眼裡。

    從寧壽宮出來,婉兮攙著宜妃往外走,一行人都沒有管跟在身後的董鄂氏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心情,反正這深宮裡從來就不缺被冷落之人。

    宮裡的妃嬪也好,皇子的福晉也罷,皇家的女人能得善終的未必能得寵愛,而得寵愛的也未必能得善終。

    宜妃這次特地召董鄂氏和兆佳氏進宮,為得不過是敲打兩人,即便心結仍在,為了大局,她能做得也僅僅只是敲打,畢竟皇子福晉的人選如何,最終看得還是康熙的心意。

    臨近中午,婉兮拿著太后和宜妃給得賞賜,跟在董鄂氏身後出了宮。

    她們三人一同進宮,兩人挨訓,獨婉兮一人得了賞,董鄂氏和兆佳氏會給婉兮好臉色才怪。好在婉兮並不在意,而且在得賞的時候,她就猜到會有這樣一幕了。

    回府時,身為福晉的董鄂氏獨自乘坐一個馬車,婉兮和兆佳氏一個馬車,兩人全程無交流,不,應該說是兆佳氏有心拉攏距離,婉兮卻連一絲機會都沒有給她。

    兆佳氏熱臉貼了個冷屁股,次數多了,自然也沒了興致,只是兩人前後腳進府,如今地位相差太大,這心裡難免會有不甘。

    回到府裡,董鄂氏率先進府,連看都沒看婉兮他們一眼,婉兮也沒想繼續對著董鄂氏那張苦瓜臉,下了馬車便逕自帶著聽雨和聽琴回了清漪院。

    在宮裡站了大半天,婉兮身體再好也會覺得累,特別是她還穿著高高的花盆底。

    高嬤嬤讓人準備熱水,侍候婉兮泡過腳後,她便親自給婉兮做按摩。

    「嬤嬤,這些事讓小丫頭做便是,你……」婉兮對於奶嬤嬤的感情還是很深的,眼瞧著高嬤嬤的年紀越來越大,她反而不忍心她再繼續操勞了。

    「側福晉心疼老奴,老奴是知道的。可是老奴不能辜負了側福晉的一片心意,而且老奴現在還動得了,等老奴不能動了,再榮養也不遲。」高嬤嬤嘴裡說著,手上的動作卻一刻也未停。

    高嬤嬤一家都婉兮的陪房,高嬤嬤本人一直陪在婉兮身邊,丈夫和子女不是在莊子上就是在鋪子裡。一家人看似風光,可夫妻、子女卻少有團聚,這也是婉兮覺得愧疚的地方。

    前世,她不知道高嬤嬤和聽竹她們有沒有順利離開九阿哥府,可是她心裡清楚,她們為了她是真的做到了傾盡一切。

    「既然嬤嬤還想多照顧我幾年,那就少做些事,等到我再有孕,嬤嬤還能幫著帶帶孩子。」婉兮倚在美人榻上,一臉微笑地道。

    「弘旻小阿哥也快周歲了,側福晉的確可以考慮再生一個。」高嬤嬤一心為婉兮打算,自然是以她的身體為重。

    聽蘭懂醫理,她們這些人經過她也懂一些常識,若說後宅不少婦人為了地位穩固而拼命生孩子的話,那麼她們雖然希望婉兮多生幾個,卻更看重她的身體。

    婉兮嘴角微揚,心裡微微一動,覺得再生一個也不無不可。

    胤禟自打她入府就少有去其他人的院子,而江南之行後,更是直接住進了她的院子。只是婉兮清楚,胤禟不可能只有她一人,即便他願意,皇上也不會允許。

    再者,三年一度的大選又快到了,到時她怕是又不得閒了吧!

    「是啊!算算時間,是該再要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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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端倪

    喝過聽雪備下的燕窩,婉兮換了一身衣服倚在美人榻上,目光掃視一周,最終落在候在一旁的聽雨身上。

    「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從宮裡回來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樣子,肯定是得到什麼不得了的消息了。」

    聽雨聞言,立馬露出一副『憋了好久』的表情,上前兩步道:「回側福晉的話,奴婢的確是收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婉兮感興趣地挑挑眉,微微坐起身子問道:「哦?不得了的消息,難道是兆佳氏聯絡她背後那位主子了。」

    從察覺到兆佳氏背後有人開始,婉兮就一直讓人盯著兆佳氏,只可惜,眼線捉到不少,主謀卻一直未曾露出水面。誰知這兆佳氏進宮一趟,竟露出些許端倪來。

    若對方真是宮裡的貴人,對付起來肯定不容易,不過只要知道對方是誰,不管是防範還是反擊都能有一定的章程。

    「沒想到側福晉一猜即中,兆佳姑娘今日找了翊坤宮一個叫玉柳的粗使宮女,想來是準備借由她來傳遞消息,兩人會面的時候正好讓小梁子撞見了。小梁子雖然沒有聽清她們說什麼,不過他已經讓人盯著這個玉柳了,到時就看這個玉柳到底是誰的人了?」

    後宮之中,相互傾軋本是常態,各宮裡都有不少釘子,有本事的把釘子控在週邊,一如宜妃這樣的,沒本事的指不定連誰是釘子都不知道,最後丟了性命還無處申冤。

    婉兮輕笑一聲,看向一旁的聽雨道:「要盯著這個玉柳是一定的,不過也得防著她故布迷陣。兆佳氏身後的人既然一直未露馬腳,那麼她肯定是個行事相當謹慎小心之人,而這樣的人若真是那般容易被找到的話,那我們就要檢討一下自己的能力是不是太低了,費了這麼大的力竟然沒找到人,最終卻是人自行站出來的。」

    能做到這一步的人,怎麼可能輕易接見一個粗使宮女,而且依著婉兮的判斷,那位怕是早就放棄兆佳氏了吧!

    聽雨點點頭,一臉贊同地道:「側福晉說得對,想要確定對方是誰,怕是得多花些心思。」

    「多花些心思倒不怕,怕就怕太容易得到結果,讓人忘了形。」婉兮這話可不是隨便說說就罷,而且宮裡人辦事誰還不彎上幾道彎,「還有,這事既然是小梁子發現的,讓他把這消息稟報給許二喜。」

    聽雨聞言,微微思量便明白其中的關鍵,頓時一臉的喜色地道:「是,奴婢這就去辦。」

    對啊!她們在宮中無人,可宜妃娘娘有人啊,即便只是一個粗使宮女吃裡扒外,可聯繫到主子爺的後院,這事再小,到了宜妃娘娘眼裡也是大事啊!

    婉兮看著聽雨離去的背影,重新倚在榻上,雙目微闔,嘴角卻帶著一絲笑意。

    宮裡,收到聽雨消息的小梁子,沉吟片刻,便去了他師傅許二喜的屋子。

    如今的小梁子在翊坤宮混得不錯,雖說比不得翊坤宮的大總管許二喜,卻也頗受照顧,日子比之在婉兮身邊也不差,可小梁子心裡卻一直都記著婉兮的恩情。

    太監不能出宮,昔日那些侍候皇子後院眾女主子的太監,又有幾個得善終的,除了少數會鑽營的,他們同一時段的也就他小梁子還活得好好的,遇事得讓人稱上一聲梁公公。

    「小梁子,你這小子怎麼苦著一張臉,是遇上什麼難題了。」許二喜見他過來,一臉笑意地招呼道。

    婉兮受寵,小梁子這個昔日跟在她身邊的人自然也跟著沾光。許二喜的確受宜妃重用,不過他一個奴才如何能同側福晉相比,再者,小梁子本人也會做人,對他這個師傅也孝順,所以只要是在能力範圍內,許二喜還是願意照顧和提拔小梁子的。

    「師傅,小的今兒個發現一件事,琢磨半天,覺得還是得同您拿個主意。」小梁子故作為難地看著許二喜道。

    「什麼事?」許二喜瞧著平常挺機靈的小梁子一臉的為難,難得地來了興致。

    小梁子見許二喜來了興致,立馬將兆佳氏和玉柳接頭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當然他不可能告訴他,這事他早先稟明了婉兮。

    「師傅,這事小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便過來向您討個主意。」

    「不必,這事你先不要管了,待咱家稟明娘娘再做定奪。」許二喜垂著眼瞼,斂去眼裡的精光,心裡暗自高興。

    作為翊坤宮的大太監,許二喜肯定是受宜妃娘娘重視的,只是太監到底不若嬤嬤宮女那般時時都呆在主子身邊,若要得主子的青眼,就得會來事,會辦事。

    宮女到了年紀還能放出宮去,太監終其一生都只能留在宮裡,所以要想好好地活下去,就要得主子的恩寵。

    許二喜心裡百轉千回,等打發了小梁子,他便去見了宜妃,把這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宜妃原本還以為有了自己的敲打,不管是董鄂氏也好,兆佳氏也罷,至少會安分一段時日,現在瞧著身為福晉的董鄂氏到是老實了,相反地兆佳氏一個侍妾卻把她的話當成了耳邊風。

    「好,很好,兆佳氏真是好樣的!」宜妃怒極反笑,眼裡卻是不自覺地閃過一絲冷意。

    「娘娘,息怒,您息怒,萬事都要以自個的身體為重。」齊嬤嬤站在宜妃身旁,輕聲安撫。

    「息怒?哼,一個叛主的狗奴才還不配讓本宮生氣,不過兆佳氏既然敢這麼做,想必早已不把本宮放在眼裡了。」宜妃肅著一張臉,眼神裡帶著幾分陰冷,似乎心裡已經有了決斷,就等著給兆佳氏好看了。

    齊嬤嬤原本擔心宜妃會遷怒於她,現下見她並未往這方面想,不由地審時度勢地分析道:「事已至此,娘娘不如就順水推舟,待找出兆佳氏背後的人,再把她們一網打盡,也免得九阿哥再受威脅。」

    宜妃聽她如此說,臉上的神情不由地緩和了些,涉及胤禟,宜妃終究還是有顧忌的,「嬤嬤說得不錯,兆佳氏不過就是一顆棋子,本宮可不能因一時之氣上了那人的當。」

    處置一個兆佳氏對於宜妃而言,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是早是晚根本沒有區別,不急於一時。

    許二喜候在一旁,瞧著齊嬤嬤的舉動,微微有些失神。詡坤宮裡人都言除了娘娘,唯不能得罪齊嬤嬤,現下瞧見齊嬤嬤對娘娘的影響之大,許二喜終是明白了這句話的用意。抬頭,對上齊嬤嬤,許二喜面上不由地多了幾分敬意。

    宜妃沒注意到許二喜的不同,端起茶盞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才淡淡地吩咐道:「許二喜,派人盯著玉柳,本宮到看看她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嗻。」許二喜領命退出去的瞬間,心知在宜妃娘娘點頭的那一刻,後宮又將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翊坤宮裡的人,誰人不知九阿哥就是宜妃娘娘的眼珠子,動九阿哥就跟戳宜妃娘娘的眼珠子沒什麼兩樣。

    有了宜妃的命令,行事就方便多了,小梁子瞧著突然緊張起來的氣氛,心裡不由地佩服起婉兮的打算來。他小梁子在翊坤宮裡的確有幾分臉面,可這點臉面還不夠用,即便是盯人,也做不到萬無一失,可換了娘娘,便一切不一樣了。

    婉兮得到小梁子傳出來的消息時,目光投向兆佳氏所住的陶然居的方向,冷冷一笑。

    前世兆佳氏仗著自己是從翊坤宮出來的,沒少拿宜妃娘娘做筏子欺負人,後院裡少有人沒吃過她的虧,甚至連胤禟也因著宜妃娘娘的關係給了她不少體面。現在好了,翊坤宮裡出來的人投靠了別人,還算計府裡的人,不說其他人,頭一個就饒不了她的就是宜妃娘娘。

    這人吶,還是知足一點的好,沒誰天生就該被算計,也沒誰天生就該給人當墊腳石。兆佳氏向來不把別人的命當命,那麼現在她要摔落泥潭,自然也不要怪別人用力踩她。

    所謂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兆佳氏可能永遠都不會想到,有一天她也會死在別人的算計之下。

    「呵,什麼強者為尊,若一點仁心都沒有,又怎麼能讓人心甘情願地為之賣命。兆佳氏,輪到你自己被人算計致死時,是否也會有像其他人那般覺得不甘,又或者有那麼一絲後悔。」

    婉兮站在窗前,望著遠處那一抹蔚藍,嘴角微揚,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聽竹見婉兮立於窗前,久久不遠,不由地轉身取了一件披風披在她身上,「側福晉,夜裡風大,身體為重。」

    婉兮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問:「爺可回府了?」

    「還沒有。」聽竹輕聲回道。

    婉兮聞言,點了點頭,並沒有追問。

    因著行刺的事情,康熙有意補償,四貝勒胤禛先不提,反而是一直沒有正式差事的胤禟這次被康熙特地安排進了戶部。

    此舉何意,暫且不談,不過胤禟引來的關注卻是前所未有的。

    「爺近來事務繁忙,有些事難免顧及不到。」輕歎一口氣,婉兮想到胤禟對康熙的崇敬之情,不由地轉頭看向聽竹,吩咐道:「聽竹,吩咐下去,讓廚房備上爺愛吃的粥,等爺回來,就直接讓人端上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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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暗湧

    近來胤禟忙於差事,對後院除婉兮之外的人均不上心,不過宜妃召見董鄂氏和兆佳氏的事情他還是有所耳聞的。

    後院之中的齷齪,只要不涉及底線,胤禟根本不屑於出手。

    兆佳氏在胤禟眼裡,只有一個標籤,那就是母妃賜得一個侍妾。除此之外,唯一讓胤禟記住的就只有兆佳氏的狠毒。好在當時婉兮和弘旻都沒事,否則就他的性子,不可能只斬斷她的那些手腳和耳目。

    若不是顧及兆佳氏是宜妃親自指給他的,胤禟指不定早就將她處理掉了。

    兆佳氏近兩天一直安分地呆在自己的院子裡,為得就是等那位的消息。她心裡清楚,她的人手都被伊爾根覺羅氏處置乾淨了,可那位的人手卻不一定都被處置了,要知道依著那位的手段,這釘子肯定埋得深。

    可兩天的時間都已經過去了,不說宮裡,就是府裡也沒有一絲動靜,難不成玉柳根本沒有幫她遞消息。

    兆佳氏這麼想還真冤枉玉柳了,所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玉柳還真幫著兆佳氏傳了話,只是那邊沒個回話,她一個粗使宮女也管不著,而且自打許二喜安排的人盯上跟玉柳接洽的人後,玉柳就讓齊嬤嬤尋了個錯處給處置了。

    兆佳氏在宮裡的人手一早就被胤禟給擼了個精光,提及宮裡的消息,她簡直是眼前一片漆黑,完全無法下手。

    即便想進宮,沒有宜妃的召見,她連門檻都踏不進去。

    突地,聽到一聲聲響,兆佳氏抬頭便見秀錦從外面走了進來,「什麼事?」

    「姑娘,劉佳姑娘過來了。」秀錦一臉恭敬地道。

    兆佳氏聞言,微微一愣,她可不記得自己和劉佳氏有什麼交情。自打進府,她同後院其他妾室之間的關係就相當一般,來往也少,因著有董鄂氏和婉兮打頭,兆佳氏也未將她們在眼裡。

    即便湊在一起,看似情深意重,實際上也不過就是個點頭之交。

    「聽說兆佳妹妹身子不爽利,現在可好些了?」劉佳氏瞧著面色暗淡的兆佳氏,眉頭微挑,眼裡閃過一絲訝意。

    這後院的女人,稱病大多都是為了博關注,別說兆佳氏,就是她自己之前也三五不時地稱病,為得就是想獲得爺的憐惜。只是後來婉兮進府,胤禟心思不在她們身上,如此真病假病都難見到他的人,久而久之也就不用了。此番兆佳氏稱病,她還以為兆佳氏也是想借機博得爺的關注,便想著過來瞧瞧,現在瞧著似乎還真有些不對。

    「讓劉佳姐姐記掛了,妹妹的身體已經好些了,這也是托各位姐姐的福。」兆佳氏看著一進屋便冷嘲熱諷的劉佳氏,強壓著心中的不耐,一臉微笑地應合。

    「兆佳妹妹可真會說話。」劉佳氏拿著錦帕,掩嘴輕笑,那模樣似兆佳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一般。

    雖說這後院的女人,表面稱著姐姐妹妹,親熱得不行,背地裡都巴不得對方早點死。

    兆佳氏看著裝模作樣的劉佳氏,努力按捺心中翻騰的怒火,一臉譏誚地道:「劉佳姐姐客氣了,比起姐姐,妹妹還差得遠了。」

    「你——」劉佳氏被諷,臉色微變,扶著丫鬟的手微微抖了抖,冷聲道:「兆佳妹妹果然不一般,只盼著兆佳妹妹在爺面前也這般得意。」

    後院得寵的是誰,誰人不知,兆佳氏這般不過就是想諷刺她不夠受寵麼?可比起她這個連正眼都讓爺不瞧上一眼的人,她劉佳氏不說第一人,第二第三還是有的吧!

    兆佳氏看著一臉憤恨地離去的劉佳氏,暗歎一口氣,思及宮中的那位,心中莫名地不安,難道是出了什麼事不成?想到這裡,兆佳氏招來秀錦,讓她拿銀子去打點,看看能不能探到宮裡一絲半點的消息。

    可惜銀子是花了,消息卻半點都沒有,這讓兆佳氏更加地心浮氣躁,冥冥之中那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使得她猶如困獸之鬥,難以平靜下來。

    董鄂府裡,伊爾根覺羅氏收到消息的時候也吃了一驚,之前她剪斷兆佳氏的人脈,就是為了逼她聯繫她身後的人,眼瞧著事情就要成了,宜妃娘娘卻半道插了進來,難道宜妃娘娘是知道了什麼?

    伊爾根覺羅氏可不相信宜妃是為了她女兒問罪于人,她想定是這兆佳氏做了什麼事犯了她的忌諱,比如兆佳氏身後的人就是宜妃娘娘的死對頭。

    死對頭麼?

    細細想來,後宮之中能跟宜妃形成對立關係的無非就是佟貴妃、惠妃、榮妃和德妃,嬪位以下,不管有子還是無子,出息與否,敢直接對上宜妃的怕是不多,而且就妃位上的幾位,能有兩子且長大成人的獨德妃和宜妃兩個,難道……

    伊爾根覺羅氏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但惠妃和榮妃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大阿哥和三阿哥都不是省油的燈。

    「桂嬤嬤,讓咱們暗處的釘子都暫且不動,遇上宜妃娘娘的人記得避開,但是必要時也可以幫上一把。」她伊爾根覺羅氏的女兒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敢害她女兒,管她是妃還是嬪,不咬下一塊肉來,誰能知道你不能惹,不好惹。

    桂嬤嬤見伊爾根覺羅氏捧著茶盞的手指微微泛白,心裡也微微有些歎氣。

    三福晉和九福晉是堂姐妹,按理,一族能出兩個皇子福晉便是皇恩浩蕩。可若兩人都過得好,也算一樁美事。可惜三福晉過得好,九福晉卻事事不順。這結果跟兩人的性格和處事方式都有關係,可為人父母的,卻是怎麼看自己的孩子都覺得好,何況,伊爾根覺羅氏同三福晉的母親向來不對付。

    這幾年,伊爾根覺羅氏沒少被自家嫂子擠兌,心裡憋了一口氣,女兒被賜婚給九阿哥之初,她本想著借此出上一口氣,誰知女兒生得不是阿哥不說,還因著了別人的道而不能生育。

    如此,可不是戳了伊爾根覺羅氏的肺管子麼?

    「是,夫人,老奴這就去安排。」桂嬤嬤福了福身子,後退幾步,出去了。

    伊爾根覺羅氏看著桂嬤嬤離去的身影,雙眼微眯,抬手間,端著手中的茶盞抿了一口微微變涼的茶水,「果然,這茶涼了便失了原有的味道。」

    宮裡,宜妃閉著眼懶洋洋地倚在美人榻上,榻邊一個十四五歲身著粉色旗裝的小宮女正在為她捏腿。

    「娘娘,許二喜那邊傳來消息,跟玉柳接洽的太監去了惠妃的延禧宮。」齊嬤嬤從殿外走了進來,眼見宜妃閉目養神的模樣,不由地壓低了聲音。

    「延禧宮?」宜妃猛地眼開眼,看向面前垂首斂目的齊嬤嬤,嘴角微勾,「好算計,先是鐘粹宮,後是延禧宮,若本宮猜得沒錯,最後這人應該要去永和宮才是。」

    「娘娘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永和宮那位……」齊嬤嬤皺著眉頭,顯然有些訝意,雖說永和宮和翊坤宮向來不和,可牽一髮而動全身,若真是德妃,兩妃之間怕是真的要就此鬥個不死不休了。

    「近年來,阿哥們逐漸長成,大阿哥也好,三阿哥也罷,各有心思,惠妃和榮妃滿腹心思都放在兒子身上,要顧也是顧兒子的後院,算計老九福晉能得什麼好處。反而是德妃,四阿哥打小由佟氏撫養,同她不親,她本身又是個蠢的,已長成的兒子不知道籠絡,相反地處處打壓,關係緊張不說,老十四又未長成,她如何不想攪渾這一池水。」只要不涉及老十四,德妃這腦子還是管用的,否則她一個包衣奴才,如何能坐上四妃之位。

    齊嬤嬤聞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十四阿哥未長成,而其他阿哥均以入朝,若想拔得頭籌,除非子嗣不豐,或者乾脆沒有子嗣的話,即便奪嫡成功也會讓人詬病。到時,若十四阿哥子孫滿堂,從中挑選一位過繼的話……越是腦補,齊嬤嬤臉上的汗水就越多。

    「娘娘,若真是這樣,那……」

    「哼!她以為這世上只有她烏雅氏最聰明,可這宮裡誰都不是傻子。」宜妃揮揮手,坐起身,轉首間看向窗外的碧樹紅花,冷冷地道:「讓人好好盯著,一旦確定是永和宮,那她今日贈我的,日後我總得加倍還給她才是。」

    齊嬤嬤背脊一冷,她跟了宜妃這麼多年,如何能不瞭解宜妃的手段,現如今瞧著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狠色,緩緩地低下了頭。

    宜妃能在後宮嬪妃之中脫穎而出,憑得可不僅僅只是美貌,要知道這後宮之中比宜妃美的,比宜妃有家世的,一抓一大把,更別說她還有一個同胞妹妹在一旁虎視眈眈,想著取而代之。

    可這又怎麼樣,最終勝出還是她。

    由此可見宜妃的手段有多了得,只是對上永和宮,齊嬤嬤不由地握緊拳頭。

    皇上如今多喜年輕漢妃,四妃之中,只有宜妃和德妃還常有留宿,不過真論起來,宜妃勝德妃一籌,這便是優勢。

    想到這裡,齊嬤嬤輕籲一口氣,應道:「奴婢遵命。」

    宜妃瞧著齊嬤嬤的樣子,並不在意,不過相較於其他人而言還一個明確的答案,但宜妃心裡卻早已篤定此舉定是德妃所為。

    都說越是溫柔的女人越可怕,德妃此人對著皇上夠溫柔,可也夠會算計,但凡動手,說她是蛇蠍毒婦還真不辱沒了她。

    「烏雅氏,你不是自認得聖心麼?那觸及皇上的底線,本宮到是要看看,是你這個毒婦來得重要,還是兒孫還得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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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賞賜

    晚膳前,胤禟如常回到清漪院,婉兮抱著弘旻寶寶正玩得開心,抬頭見到胤禟回來,不由地抱起弘旻寶寶起身迎了上去。

    近來,胤禟每天早出晚歸,因著公務太多,時有宿在書房,若非婉兮讓人按時送飯,怕是胤禟也得同四貝勒一般,為了公務廢寢忘食了。

    婉兮上前兩步,將弘旻寶寶送到他懷裡,一臉笑容地道:「爺今兒個既然回來的早,那得好好陪陪弘旻和妾……身。」拖著尾音,婉兮故作哀怨地要求。

    胤禟下意識地抱著懷裡的胖兒子,些許時日不見,小傢伙到是長大不少,相較之前,現在弘旻就顯得有些發沉了。目光觸及婉兮臉上的哀怨,胤禟不由地笑道:「嬌嬌這是在提醒爺不要太冷落你。」

    婉兮眉眼帶笑,一臉理所當然地道:「難得爺還知道冷落了妾身。」

    胤禟此人精明世故不假,對人有情有義也是真,但是在感情方面,比之婉兮這個女子還要遲鈍。

    婉兮不肯面對感情,只是不想讓嫉妒吞沒自己的理智,而胤禟不是逃避感情,他只是沒有意識到他對婉兮的感情,是隨著時間日漸加深的。他行事向來都是隨心而為,喜歡便以霸道之姿佔有對方的一切,但在給予方面,卻如同所有男人一樣,認為珠寶、寵愛就是一切。

    婉兮對此心知肚明,雖失望卻不點破,因為她心裡清楚,在她自己給不了他一切的時候,就不要妄想去揭下那層窗戶紙。

    這樣就好,兩人相互依偎,雖然沒有心有靈犀的親密,卻能靜靜相守也很好。

    「嬌嬌這是在抱怨爺?」胤禟俯身,微微靠近她,語帶打趣地問道。

    婉兮知道胤禟這人心眼小的很,凡事就愛秋後算帳。不過婉兮對此毫無懼意,且總是不經意地撩撥他。

    「是啊!妾身怕爺眼裡只有公務,或者又瞧上其他人了,怎麼能不抱怨一下呢!」婉兮伸手撩了一下耳邊的鬢髮,媚眼如絲,端是妖嬈嫵媚。

    胤禟呼吸一窒,身體微微一緊,只覺得眼前這個妖精就是他的剋星。「嬌嬌這是想對爺行美人計?」

    婉兮嘴角微揚,卻不回答胤禟,而是接過他懷裡的弘旻寶寶,出聲喚來奶嬤嬤,吩咐她帶弘旻去睡覺。等回身到內室時,看著坐在床上的胤禟,嘴角輕揚,「就不知道爺喜不喜歡了?」指尖一挑,婉兮的外袍便在胤禟的目光下滑落在地。

    胤禟望著眼前這個明目張膽勾引自己的女人,冷哼一聲,單手一帶,將她拖到懷裡。胤禟再記仇,他也捨不得這到嘴的美味。

    「妖精!」話音一落,人已覆在她身上了。

    對上婉兮,胤禟心裡雖惱,卻捨不得動她分毫,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在床上狠狠地教訓她。

    「爺……」婉兮眼珠微轉,一雙玉臂摟著他的脖頸,雙腿微微磨蹭他的身子,無視他眼底熊熊燃燒的火焰,嬌聲道:「爺這是在責怪妾身麼?若是這樣,那妾身還是隨爺的心願,睡覺好了。」

    關鍵時候,抱大腿提要求那才是真絕色,至於臉面什麼的,對別人管用,對自己男人,婉兮還真沒想過要用。

    重活一世,很多東西婉兮都看得比從前開,若說前世的她總是羞於房事,事事都依著胤禟,那麼今生,她不說事事主動,偶爾也會玩出一兩個花樣,迷得胤禟不得不圍著她打轉。

    胤禟被婉兮挑得中燒,有心辦她,可一聽她軟糯糯嬌滴滴的撒嬌聲,又無端覺得心軟了。

    「你敢!」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霸道。

    「妾身是不敢,可爺若是冷落妾身和弘旻,妾身就敢。」說話間,婉兮突然抬頭,一口咬住胤禟的光滑的下巴,惹得他連連抽氣。

    「好,爺的嬌嬌就是爺的心肝,爺如何捨得冷落你。」胤禟說罷,低頭吻住她的唇,再不給她耍賴的機會。

    是夜,紅浪翻滾,滿室春意,春意彌漫。

    次日一早,身心舒坦的胤禟早膳時連粥都多喝一碗,氣得全身酸軟無力的婉兮抓著他的大掌咬了好幾口。

    胤禟也不惱,臨走前伸手掐了她白嫩細滑的小臉一把,一臉笑意的地道:「爺的嬌嬌這般善解人意,當賞。」

    婉兮氣惱地啐了他一口,並沒把他這話放在心上。

    天知道自打她進了胤禟的後院之後,她這院裡大到傢俱擺設,小到布匹首飾,都是胤禟讓人送來的,就她自己那點兒嫁妝,還真不算什麼!

    她到是不知道胤禟私下裡有沒有給過其他人東西,但是擺在明面上的,也就是逢年過節時,統一讓人送到後院,依著身份地位,由董鄂氏開始先挑,然後一直往下,能不能挑到合自己心意的,看得完全是自己的本事和運氣了。

    婉兮有胤禟私下裡補貼,對這些東西真心看不上,每每只是應景地挑上一兩樣。雖然沒人領她的情,可她自己覺得高興便是。

    用過午膳後,婉兮抱著弘旻寶寶在院子裡曬太陽,臨近冬日,氣溫一天比一天低,少有像今天這樣的大太陽。

    「額娘的弘旻寶寶在想什麼呢!」婉兮伸手點點弘旻的小鼻子,笑著逗他說話。

    「娘,玩……玩。」此時的弘旻寶寶就快周歲了,說話比先前利索了不少。

    「玩什麼呢?」婉兮握著他的小手,笑呵呵地問。

    弘旻寶寶皺著小眉頭,似乎真在思考接下來要玩什麼,那小模樣惹得婉兮等人笑得肚子都痛了。弘旻寶寶不懂是什麼事讓他額娘笑成這樣,不由地也露出幾顆小米牙跟著笑,這樣子讓婉兮又是一陣大笑。

    婉兮自打生了弘旻之後,不說每天都會花時間陪著弘旻寶寶,卻也是實打實地陪著孩子一路成長到現在。

    以前的她可不知道孩子這般可愛有趣,而現在即便累點,她也願意多花點時間陪陪他。

    「側福晉,弘旻阿哥還小。」高嬤嬤抿著唇,瞧著母子倆樂呵呵的樣子,也覺得高興。

    「嬤嬤,就是因為他小才好玩,等他長大了,我這個做額娘的,怕是就少有時間再陪著他了。」

    皇家的孩子,打小就不容易,女孩子要撫蒙,男孩子不管日後如何,到了六歲便得入宮讀書。而六歲之前,為了不屈居人下,從三歲開始啟蒙的也不是沒有。

    婉兮讀得書不多,詩詞歌賦都是前世進了後院,胤禟教的,學得不多也不精。不過兩人追求的從來都不是教學的結果,而是這個相處的過程。今生胤禟見自己說什麼婉兮都能應上兩句,一是新鮮,二是覺得興趣相投,再加上他對婉兮本就有意,一來二去的,如何能不對她越來越上心。

    「側福晉……」說到小阿哥以後的安排,高嬤嬤便覺得自己一個奴才,不能越矩,何況這種事連側福晉自己都不能拿主意,何況是她一個奴才。

    「嬤嬤,我沒事,我就是想著在他小的時候能多陪陪他。」婉兮心裡對於孩子還是有虧欠的,前世早早撒手,也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而今她既然回來了,自然是不能再讓任何人傷害他們。

    高嬤嬤看著抱著孩子的婉兮,眼眶不由地有些發熱。當年那小小的一團,如今也為嫁人生子了。

    婉兮見高嬤嬤眼眶微紅,正想安撫兩句,便見王安領著一溜人過來,瞧那架勢拿得東西可不少。婉兮眼珠微轉,這才想到胤禟早上的那話是什麼意思。

    王安這一路過來,也沒想避著誰,可以說他人到清漪院的時候,後院的女人大概都知道他送了一大堆賞賜過來了。

    事實上,就胤禟的偏心勁,私下裡補貼是一回事,明面上也沒少給婉兮送東西,用他的話說,他的女人就該活得風光。

    婉兮對此沒有任何意見,相反地她一直認為作為寵妾,囂張跋扈才能證明自己的地位,更能讓後院的那些女人們知道惹誰都不能惹她。

    後院的其他女人可不知道婉兮心中的想法,眼瞧著王安帶人送了一大堆的東西去清漪院,別說劉佳氏等人,就連董鄂氏這心裡也跟被火灼傷了一般,難受得慌。

    董鄂氏嫁妝豐厚,看重的肯定不是這些東西的價值,而是送這些東西的人,而劉佳氏等人覺得難受,卻是兩樣都看。畢竟侍妾不同于福晉,還有著豐厚的嫁妝,即便每月都有月例,可凡事都要打點,沒眯底子的,這日子不僅緊巴巴的還很難過。

    「嬤嬤,你說爺這又是何意?」董鄂氏心裡波濤翻湧,面上卻是一臉的自嘲。

    自打胤禟回府之後,除了家宴當天見過胤禟,之後別說留宿,就是過來坐坐也不曾。董鄂氏到是很想依尹嬤嬤所言,先蟄伏起來,可只要一想到胤禟自打回來便只去清漪院,她這心裡就覺得難受。

    以前胤禟對婉兮好,還稍有遮掩,算是顧及董鄂氏這個福晉的臉面,而今他的偏心完全是明晃晃地擺出來給別人看的。

    董鄂氏想到這裡,雙手不由自覺地握成一團,指甲狠狠地掐進肉裡。

    「嬤嬤?爺這是在打我的臉,更是讓我成為所有人的笑話?」董鄂氏語帶哽咽地道。

    「福晉,這後院的女人不能只爭朝夕。」但最大的臉面還是子嗣,只是想到董鄂氏的情況,尹嬤嬤未曾把這句話說出口,而是把話題往董鄂氏想聽的方面說,借此來安撫她的情緒。

    有了尹嬤嬤的安撫,董鄂氏的情緒很快就平靜下來了,反正她糾結的從來不是胤禟送得那些東西,而是胤禟對婉兮的寵愛。不過董鄂氏有一點還是值得稱頌的,那便是即便絕望,她也依舊擁有希望。

    不管是自欺欺人還是別人安撫鼓勵,但凡有一絲機會,她都能捲土重來。

    尹嬤嬤望著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董鄂氏,心裡微微有些心疼,到底是她一手奶大的孩子,即便心寒,這種時候也還是會感覺到一絲心疼。

    不過說到底,會有今天的局面,她們誰也怪不了誰,真要追究,也不過就是她們太志得意滿,看不清自己的地位,又錯估了別人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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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0 00:12:25 |只看該作者
第055章:父子

    晚膳之前,胤禟回到清漪院,進門就看到婉兮正在收拾他讓人送給她的東西。

    胤禟這次也是大手筆,布匹首飾都是鋪子裡新到的新貨,款式品質都是最新最好的。抬眼看出,單單就是婉兮手中的那一對血玉鐲,就不是誰都能擁有的。即便是宮裡,也僅只佟貴妃和宜妃有,前者是自個瞧中找康熙求得,後者則是胤禟這個做兒子的孝敬的。

    婉兮本就生得貌美,身姿窈窕,完全看不出已經生了一個孩子。雪玉一般細膩的肌膚,一雙剪水秋瞳,一身清麗婉約又夾雜著絲絲張揚的氣韻,即便是坐在這耀眼的珠寶之間,也不能讓她沾染上絲絲俗氣。

    「爺,你回來了。」婉兮雙眼透著一股子喜氣,聲音軟軟糯糯的,甚是好聽。

    後院裡因著胤禟的舉動,可是引來各方關注,就這一下午可有好幾位侍妾借著請安之名過來轉了一圈。

    只可惜婉兮沒想跟任何人抱團,前世的種種讓她除了胤禟之外,再也無法相信這府裡任何一個被稱之為他女人的人了。

    「這些東西,可是喜歡?」胤禟上前幾步,伸手將婉兮抱到懷裡。

    婉兮點點頭,思及自己還未行禮問安,掙扎幾下,準備起來,就聽到胤禟道:「別動,讓爺抱一會兒。」胤禟的雙手圈著婉兮纖細的腰肢,下巴靠在她的肩上。

    婉兮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下意識地放鬆自己的身體,輕聲道:「爺。」

    「嗯。」胤禟應了一聲。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婉兮猶豫片刻,又道:「雖然外面的事情妾身都幫不上忙,不過爺若是覺得有什麼不痛快,都可以跟妾身說,妾身保證會左耳進右耳出的。」

    胤禟聞言,輕笑一聲,心中的鬱氣因著她的關係也散了不少,「今兒個八哥帶著八嫂堵了爺的路,說是新修了莊子,請爺和十弟一起去住兩天。」說罷,胤禟不由地冷笑一聲,「連爺的命都不顧了,還談什麼兄弟之情。」

    說到底,胤禟因著行刺的事情對胤禩徹底死了心,若說之前只是想井水不犯河水的話,那麼現在他反而希望他們能老死不相往來。

    「爺同意了嗎?」其實婉兮更想問,你沒事搭理這些人幹嘛?

    「沒有。」胤禟一臉的乾脆,想來是真心不想再跟他們再有所牽連了。

    都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跟著胤禩時,胤禟一心只想著幫他上位,打壓太子,讓康熙這個做阿瑪的能睜眼看看,他們比之太子,一點都不差。現在離了胤禩,胤禟才發現有的時候做得越多錯得越多。

    以前上竄下跳的,他可沒少惹來康熙的訓斥,而今不蹦不跳了,冷靜下來,細細一瞧,才發現之前忽略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他以為打倒太子就能贏得康熙的重視,事實卻並非如此,只有站在局外才能看出作為阿瑪的康熙對太子到底有多重視,他們對付太子就是戳康熙的肺管子,也難怪做得越多越是不受康熙的待見。

    這樣的寵愛是他們無法想像的。

    即便嫉妒,即便不甘,卻躲不過現實的殘酷。

    婉兮聽了他的話,淡淡一笑,「既然都拒絕了,那爺還生什麼氣?」

    「爺不是生氣,爺只是覺得這樣吊著沒意思。」沉默了片刻,胤禟又接著道:「說穿了,爺只是不希望他們再纏上來。」

    胤禟很滿意現在的日子,並不想再攪和到奪嫡當中去。畢竟他也好,胤俄也罷,對大位都沒意思,與其拼得頭破血流還討不到半點好處,還不如急流勇退,給人一個安份的印象。

    「八爺和八福晉都是心高氣傲之人,多碰上幾回壁,說不定就死心了。」婉兮貌似不經意地道。

    之前就曾說過婉兮不是個心眼大的人,她一向都是對人不對事,前世八福晉可沒少幫著董鄂氏擠兌過她。

    即便重活一世,婉兮依舊清楚地記得八福晉那高高在上的模樣,每每看向她的目光就好似她是什麼髒東西一般。

    若說董鄂氏是嫉妒她得寵愛而針對於她還有個原因,可這八福晉純粹就是因為看不起妾室而將她們當成螻蟻一般,想踩就踩?

    可憑什麼呢?

    就憑她是八福晉麼?

    可笑,真論起來,婉兮除了外家不像八福晉外家那般有勢力,其他方面她郭絡羅氏又有那點比人強,真論起來,就她父親因貪污被斬首的事就可以成為她一輩子的污點。

    「嗯。」胤禟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肩,顯然是同意她的說法。

    「爺現在的心情可曾好些了?」婉兮轉頭,便覺得一股獨屬於男子的陽剛氣息撲面而來,一時間,清亮的雙眼不由地變得有些迷蒙了。

    胤禟看著婉兮關切的雙眼,微微抬起她精緻的下巴,拇指輕輕摩挲她的小臉,「爺的嬌嬌這般關切,爺的心情如何能不好。」

    婉兮瞧見他眼底的戲謔,便知他這是在打趣自己,心中一惱,不由地張嘴含住他的下唇,牙齒微微用力,一臉不高興地道:「爺就知道欺負人!」

    胤禟瞧著婉兮這嬌俏的模樣,不由地輕笑出聲,「爺還沒說什麼,你到是先委屈上了。」

    「那爺不心疼?」

    胤禟鳳目微闔,輕撫著婉兮微微紅腫的唇瓣,「心疼,怎麼會不心疼,這世上唯一能讓爺心疼的大概唯有嬌嬌爾。」

    婉兮聽出胤禟話裡的調侃,不僅不覺得羞澀,相反地揚著小臉,志得意滿地望著他道:「就是,爺不心疼妾身,還能心疼誰。」

    胤禟瞧著她得意洋洋的小模樣,絲毫不覺得她這不『賢慧』的模樣有什麼不好,相反地覺得這都是她在乎自己的表現,「爺的嬌嬌,到是明白。」

    婉兮揚首,銀鈴般的笑聲連續不斷,身子一邊閃過他的戲弄,一邊又窩在他的懷裡不肯離開。

    門外,林初九和聽竹他們聽到屋裡傳來的笑意,臉上也不由地浮現出一絲笑容來。

    婉兮不會因為胤禟一有空閒便到自己這清漪院來,就認為自己可以高枕無憂了。為了避免失寵這種情況出現,她不僅著重于培養自己和胤禟的感情,還會引導胤禟和弘旻培養父子感情。

    胤禟對於照顧孩子這種事,那是完全沒有經驗的,平日裡雖然沒少抱,可真談到照顧,他倒是有些無從下手了。好在弘旻寶寶如今已經快一歲了,正是摸爬滾打的好時候,所以婉兮並不擔心自家兒子會吃虧。然爾婉兮到底是高看了胤禟的節操了,原本她認為總是把慈母嚴父掛在嘴邊的人教起孩子來會格外有一套,誰知胤禟表面嚴肅,私下裡卻把兒子當成玩具一樣的折騰。

    別看弘旻寶寶人小,可人家脾氣不小,即便是熟悉的人,他都不一定賣面子。唯有婉兮和胤禟,只要一見兩人,小傢伙便會伸手求抱抱,而正因為這種親近,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小傢伙沒想被胤禟逗得淚眼汪汪地大叫『壞阿瑪』。

    若是小傢伙記仇也就罷了,可惜只要胤禟肯抱著他舉高高,小傢伙一高興又什麼都忘了。

    「小笨蛋,記吃不記打。」婉兮瞧著弘旻寶寶咯咯樂個不停的模樣,不由地伸手拍了拍他的小屁股,一臉揶揄地看著鬧在一起的父子倆。

    「爺的兒子怎麼會是笨蛋呢,爺的兒子這是懂得親近爺這個阿瑪。」胤禟一臉得意地將懷裡的兒子舉得高高的,看著他高興的樣子,也不由地開懷大笑。

    婉兮瞧著樂呵呵的父子倆,也不理他們,更不阻止,甚至某些時候還會推波助瀾一把。每每看著做老子的胤禟把兒子逗得淚眼汪汪的,她笑,看到做兒子的在胤禟這個老子身上畫地圖,面對胤禟的黑臉,她也笑。

    反正這父子倆,誰也不欠誰的,越鬧感情越好。

    眼瞧著弘旻寶寶周歲了,小腿也有勁了,爬起來相當利索,一旦沒人盯著,這小子就『嗖嗖』地幾下就爬沒影了,鬧得婉兮都不敢單獨把她留在炕上。

    好在清漪院裡人夠多,胤禟對弘旻寶寶也相當地花心思,內室裡不僅到處都鋪著厚厚地毯,桌椅尖銳處也吩咐人用厚棉布細細纏著,唯恐弘旻寶寶一不小心撞傷自己。

    然而,相較胤禟,婉兮反而更放得開,她總覺得小孩子磕磕碰普通的才能長得更壯實,一如她哥哥謙寧。

    不過相比於正在籌備的抓周,胤禟更希望婉兮能再給自己生個像弘旻寶寶這樣健康活潑的兒子。

    他這個人沒什麼大毛病就是心眼小,愛較真。若是不惹他到也罷了,真要惹急了他,他必定得一報還一報。

    不說他和太子之間原本就有齷齪,現如今因著他得康熙的重視,他倒是有心好好辦差,遠離是非。可惜太子這人從來都不輕信於人,瞧著誰都一副別有用心的模樣,再者就是他那副除了他,其他兄弟都是奴才的嘴臉,誰樂意看。

    因著弘旻周歲將近,康熙多問了一句,一出乾清宮,太子便出言擠兌,若只是幾句酸話,看在康熙的份上,胤禟還真不跟他計較,可惜太子張嘴就咒他兒子活不長。

    忒不是人了。

    真當誰都怕了他,不就是有個當皇后的娘麼?真算起來,四哥也是皇后的兒子,即便不是親生的,那也有個名頭。

    想到這裡,胤禟心念一動,心裡決定暗地裡支持四哥上位,只要四哥有心,不管成與不成,那都是他的心意不是。想到這裡,胤禟嘴角的笑意不由地更深。而讓胤禟不知道的是他這陰差陽錯下的決定,讓他和前世的命運越走越遠,以至於當四阿哥胤禛繼位之後,他不僅得了之前謀算多時的鐵帽子王,還同十阿哥胤俄和十三阿哥胤祥一起備受胤禛的寵信和重用。

    當然,這些是胤禟都沒有想到的,也都是後話了。

    晚上,胤禟從府外回來,壓根就沒理會後院裡那些蠢蠢欲動,想方設法吸引他注意力的女人,步子未停,直接就去了婉兮的清漪院。

    各院的女人瞧見這一幕,都恨得咬牙切齒,偏又無可奈何,誰讓她們沒有婉兮那般得爺的心呢!

    婉兮可不知道這些,其實就算知道,她也不會在意,甚至還會變本加厲,氣得後院的這些女人食不安寢,夜不能寐。

    胤禟進來的時候,婉兮坐在靠窗的炕上,屋裡燈光明亮,落在她身上,更顯動人。所謂燈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說得就是此刻的胤禟。

    「爺的嬌嬌當真是天姿國色,嫵媚動人。」胤禟傾身摟住婉兮的身子,笑著讚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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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0 00:12:37 |只看該作者
第056章:週歲宴

    「爺的嬌嬌當真是天姿國色,嫵媚動人。」胤禟傾身摟住婉兮的身子,笑著讚歎一句。

    胤禟喜歡婉兮是毋庸置疑的,即便日日相對,也絲毫不覺厭倦,相反地比起面對其他人時的不耐,胤禟本人顯得越發地纏人了。

    婉兮聞言,一臉郝然地笑了一下,纖纖玉指夾著一枚黑色的棋子輕放在棋盤上,隨後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溫聲細語地道:「爺今兒個可是吃了蜜,嘴竟這般甜,一句話說得妾身心花怒放,不能自己。」

    婉兮這話可不是打趣,更不是揶揄,能得到胤禟的誇獎,她是真心覺得高興。

    女人嘛,誰不喜歡被人誇讚,尤其是被自己的男人誇讚。

    胤禟伸手摩挲著婉兮柔軟的秀髮,一臉笑意地道:「爺的嬌嬌可是爺的解語花,多誇讚誇讚也是應該的。」胤禟心中越是看重婉兮,就越是想給她最好的一切,可偏偏他給不了他們母子倆最好的一切,單就名分這一項就不是他能辦到了,所以他總想在其他方面補償他們。

    不管是平日裡的關心還是之前婉兮陰差陽錯地寄了那些東西,抑或者是派遣王安前去救援看著都只是下意識的行為,可正是這些行為救了他胤禟一條命。

    「既然爺都這麼說了,那以後沒事爺可要多誇誇妾身,再誇誇弘旻,這樣妾身高興啦,弘旻也高興啦,最後爺也高興了,三全其美。」婉兮靈動的大眼裡閃過一絲俏皮,小手一伸,扯著胤禟的衣服,親了他的嘴唇一下。

    「三全其美?爺瞧著你再給爺生個幾個兒子,湊成十全十美才好。」胤禟一臉曖昧地貼著婉兮的耳跡輕聲呢喃,婉兮小臉通紅,正想啐他一口,誰知他突然將婉兮打橫抱起往內室走去。

    婉兮發一聲驚呼,雙手下意識地抱住胤禟的脖頸,一點拒絕的意思都沒有,相反地一雙小手很是不老實地撩撥他。

    胤禟心急火燎地將婉兮放到床上,大掌揉捏著她柔軟的身子,撐著身子俯視著婉兮,手指輕撫她的嫣紅的臉頰,聲音沙啞地道:「妖精,你今天就是求饒,爺也不饒你。」

    婉兮嗔了他一眼,握起拳頭捶了胤禟的胸膛兩下,一臉不怕死地挑釁他道:「爺怎麼就確定妾身一定會求饒呢?」

    胤禟面色微愣,回神的瞬間,嘴角含著一絲邪笑道:「爺的嬌嬌是在懷疑爺的能力?」

    「怎麼會?」婉兮小手把玩著他的辮尾,小臉湊到他面前,吐氣如蘭地道:「妾身是篤定爺捨不得罰妾身。」

    「爺還真就捨得在這事上欺負你!」說罷,胤禟直接吻上她的唇,不再給她耍花樣的機會。

    前面就提過,在床上婉兮永遠都不是胤禟的對手。這一次也一樣,即便婉兮想方設法地想搶佔先機,可惜在這事上,胤禟若是不放水,她便只有節節敗退的下場。

    一時間內室中激情澎湃,經久不息。

    次日,等到胤禟離開清漪院時,婉兮還在睡夢中,連一絲動靜都沒有,更不知道胤禟起身的事。

    至此,在這事上,婉兮倒是再不挑釁胤禟的權威了。

    時光荏苒,一轉眼便是弘旻寶寶的周歲宴了。作為胤禟唯一的兒子,即便滿月宴辦得再大再隆重,這周歲宴也不可能馬糊。

    胤禟如今備受康熙看重,在戶部幹得有聲有色。只要是想在國庫裡借銀子的,誰還能不賣胤禟幾分面子。

    不過目前戶部的各項規定還是很實用的,未像前世八阿哥胤禩接手戶部之後那般鬆散。

    那時的胤禩根本就是拿國庫的銀子給自己鋪路攢人脈,但凡有人張嘴,必能借到銀子,這換來的也僅僅只是一個好名聲,而現在胤禟掌管戶部,官員借貸人數控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銀子數量也有一定的限額。

    如此,越是艱難,反而越顯得這銀子來之不易,對上胤禟,也不由地願意多花上幾分心思討好。

    再者,胤禟為人圓滑,凡事都讓人抓不到話柄,這些官員就算是吃了虧,那也是啞巴虧,心裡氣憤,面上還得做出一副奉承他的模樣。

    今日,胤禟長子周歲宴,這些想要巴結他的人還不得上趕著往前湊。

    胤禩見胤禟如此風光,心裡雖然有點不得勁,可更多的還是惋惜胤禟不像過去那般支持他了。若是胤禟還像以往那般,單就借貸一事,他能拿到多少助力,那是不言而喻。

    當然,這事胤禟是不知道,他要是知道的話定會嗤之以鼻。

    說好了井水不犯河水,偏偏要鬧得老死不相往來。他這個當事人都不想再糾纏了,他們轉個臉再說和好,拿人耍著玩呢!

    八阿哥府裡,胤禩坐在書房裡,垂首斂目,似在思考什麼,陽光從窗戶透進來灑在他身上,淡淡地透著一絲金光,讓抬腳進來的郭絡羅氏看得滿眼迷戀。

    雖說皇子阿哥的婚事一向都是由康熙做主的,可人選並不只有一個,要說這郭絡羅氏還真就是胤禩自己上趕著求的,為得便是郭絡羅氏外家的勢力,而康熙有意收攏岳樂手頭上的勢力,便順勢而為,成全了這段婚事。

    只是胤禩的手段太過激進,又沒有看清康熙真正的用意,以至於被康熙當成了鍛煉太子的磨刀石。

    「爺……」郭絡羅氏一臉深情地喚了一聲。

    胤禩抬頭看向郭絡羅氏,見她一臉深情的模樣,不由地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來,「福晉怎麼過來了?」

    郭絡羅氏上前幾步,走到他身邊,「妾身今兒個進宮去見過姑母?」

    胤禩聞言,垂下眼瞼,沒讓一心只為他著想的郭絡羅氏看見他眼裡一閃而過算計,故作疑惑地道:「那宜妃娘娘可曾說了什麼?」

    「沒有。姑母現在一心只想弘旻的周歲宴,即便不能出宮,依舊想要幫著準備抓周用的東西,聽說皇阿瑪也賜了不少東西,現在應該已經送到九弟府上去了。」說到孩子,郭絡羅氏眼神黯淡,雙手搭置於自己平坦的小腹間,一臉的嚮往。

    胤禩見狀,站起身將她攬到懷裡,柔聲安撫道:「放心吧!咱們遲早會有孩子的。」

    郭絡羅氏紅著眼眶,一臉感動地道:「可爺越是這麼說,妾身就越想給爺生個兒子。」郭絡羅氏性子潑辣,性子又倔,凡事只要她看准了,即便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

    「好了,別多想,指不定就是你想太多了才沒懷上,等你這麼一放鬆,這孩子說不定一下子就懷上了。」胤禩笑著拍拍她的肩,然後擺出一副為難的表情,輕歎一口氣,道:「爺和九弟之間的誤會,怕是解釋不清了。」

    「爺,九弟那邊妾身會努力幫著化解的,畢竟不是大事,而且當時也不過是形勢所迫,再者當初那事又沒真傷到九弟,想必他也是氣狠了,才會想要和爺撇清關係的。」對於胤禟的性子,作為表妹的郭絡羅氏自認為還是有些瞭解的。

    「你說的對。」胤禩心裡沒譜,卻也只能寄希望於此。

    郭絡羅氏見胤禩一臉憂心的模樣,不由握緊他的雙手道:「爺,不必太過憂心,眼下九弟長子抓周,不就是很好的機會麼?」

    「可……」胤禩未曾告訴過郭絡羅氏,他曾派人行刺胤禛和胤禟的事,雖說當時他只針對於胤禛,可到底還是置胤禟於危險之中。

    「爺若是覺得不好開口,那便由妾身來打個頭陣吧!」郭絡羅氏會意地開口。

    對於胤禩之外的人,郭絡羅氏向來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即便是對其他阿哥和阿哥福晉,能讓她給面子的都真不多。但礙于康熙的有意縱容和岳樂的勢力影響下,很多人都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於是,郭絡羅氏並沒有意識到別人對她的厭惡和排斥,一心只以為自己身份高貴,何該得此優待。

    抓周當天,雖說康熙未曾親自到場,場面也不及滿月宴那般隆重,不過因著宜妃得寵的關係,只要家裡還有閨女要參加選秀的,誰都不願意得罪四妃之一的宜妃。何況胤禟本人也頗得重用,不管沖誰的臉面,該來的一個都沒落下。

    婉兮前世少有參加宴席的機會,基本上只要董鄂氏不願意,她必定會如她所願地留在自己的院子裡,而今,她已是側福晉,不管今天是不是她兒子的周歲宴,她都會大大方方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大宴開始的時候,胤禟便從婉兮懷裡抱過弘旻,同她一起上前,相反的是站在另一邊的董鄂氏就顯得有些多餘了。

    大廳裡道賀的皇室宗親和官員夫人們見了兩人,都不由地誇上兩句,婉兮的瑪嬤、阿阿、額娘和兄長瞧著這一幕都不由地神色激動,幾人暗中細細端詳許久未見的孫女(女兒、妹妹),見她步伐輕盈平穩,身姿窈窕,周身卻多了一份高貴清雅的氣質,都不由地揚起一抹笑容來。

    周邊的夫人瞧著婉兮如此受寵,思及明年的選秀和胤禟手中的權柄,態度上都顯得相當地客氣。

    老夫人和齊佳氏大方得體地回應,並沒有因為孫女(女兒)得寵便端架子,對過來攀談的夫人們都十分地禮遇,如此倒是讓過來攀談的福晉夫人心裡都不由自主地贊上一句家學淵源。

    能有這樣的氣度和涵養,也難怪能教出九側福晉這般出色的女兒。

    相較齊佳氏他們如魚得水的景象,站在不遠處的伊爾根覺羅氏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雖然胤禟的長子不是出自她女兒的肚子,可只要有這嫡福晉的名頭在,一個側福晉就是生得再多,也得讓她兒子喚自家女兒一聲嫡額娘。可真正讓她擔心的不是別的,正是女兒不知收斂,當著眾賓客的面擺臉色的模樣。

    貴為正室需要什麼?

    賢慧的名聲、穩固的地位和健康的子嗣。

    如今董鄂氏已經失去了孕育子嗣的能力,那麼賢慧的名聲以及需要鞏固的地位就成了當務之急,可惜當年伊爾根覺羅氏忙於管理府務和後院的其他女人鬥法,整日忙得焦頭爛額的,到是疏于對董鄂氏的管教。

    雖說請來不少嬤嬤教其規矩和後院的各種陰私手段,可惜大量的書籍和最好的嬤嬤並沒能將董鄂氏教導成合格的貴女。

    教養嬤嬤能教她規矩和各種陰私手段,卻無法告訴她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使用什麼樣的手段。

    而不斷地堆砌的陰私和手段最終只是讓她這個女兒學會了陰狠毒辣,卻沒有掌握其中的變幻和靈活運用。

    現在倒好,在府裡有她護著,眾人遇事都先退讓三分,如今進了九阿哥府,對上皇子龍孫,依舊嬌橫跋扈,不知分寸,那顯露出來的就是她的愚鈍和短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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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0 00:12:49 |只看該作者
第057章:抓周

    婉兮嘴角微揚,行為舉動優雅而客套,不說八面玲瓏,卻也面面俱到。

    一時間,說是賓主盡歡也不為過。

    轉頭的瞬間,婉兮的目光很自然地掃視全場,父母、賓客以及伊爾根覺羅氏扯著董鄂氏低聲說話的模樣都被她盡收眼底。

    對於伊爾根覺羅氏的心思,婉兮不說完全瞭解,卻也能猜透幾分。

    董鄂氏如今的地位可以說是岌岌可危,不說胤禟,就是康熙和宜妃對她就頗為不滿,腦子聰明一點的,意識到這點都會想辦法扭轉局面。可惜董鄂氏看不透,遇事不是自省,盡想著如何推卸責任。

    如此,不僅解決不了問題,還會因此而失了人心。

    這段時間要不是她還懂得消停,依著胤禟的性子,怕是早就把她給圈養起來了。

    「額娘,你幹什麼?」董鄂氏被伊爾根覺羅氏扯得不自覺地倒退幾步,不由語帶不滿地抱怨一句。

    伊爾根覺羅氏瞧著猶如爛泥一般扶不上牆的女兒,氣得差點吐血,可礙於大廳裡的賓客,好歹還是顧忌她的體面,壓低嗓門教訓她道:「你這丫頭,你還真當自己是在家的貴女,遇事都等著別人看著額娘的臉面讓著你。」

    董鄂氏聞言,黑著一張臉,抬頭的瞬間,掃了周邊一眼,見無人注意她們母女倆,這才語氣不耐地道:「什麼看著額娘的臉面,身為九福晉,我只是想保住我應得的一切,而不是眼看著別人風光,我還得上趕著陪笑。」

    「你——」伊爾根覺羅氏一聽她這番話,再瞧她這理直氣壯的模樣,心底的無奈感越發地深了,「好,那你告訴我,什麼是你應得的,你又偏什麼得到這一切,就憑你是九福晉。」

    「難道不是嗎?」董鄂氏一臉不悅地反問。

    「好,就算是。那你告訴我,失了皇上的看重或者說失了九阿哥的敬重,你這個所謂的九福晉還剩下什麼?」伊爾根覺羅氏越說越生氣,語氣裡不知不覺地竟夾雜著幾分冷厲,「記住,你現在得到的一切憑得不過都是皇上的一句話,而九阿哥受不受寵那都是皇上的兒子,皇上斷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受媳婦的氣。你若再這般不知分寸,以後吃了苦頭別怪我這個當額娘的沒提醒過你。」

    董鄂氏從小就被伊爾根覺羅氏捧在手心裡,董鄂府一眾姑娘裡,就她身份最為貴重,府裡誰不捧著她。如今,她處境艱難,一向最為寵她的額娘竟也這般責怪于她,董鄂氏不由委屈地紅了眼眶,「額娘,你這是在笑話我,還是在咒我,你怎麼就不盼著我好呢!」

    氣得渾身發抖的董鄂氏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額娘放棄。

    伊爾根覺羅氏也不過就是說的一時氣話,誰想她一向沒心沒肺的她倒是聽出幾分弦外之音來。若平日裡她也這般敏銳,現在也輪不到她這個當額娘的百般操心。

    「唉,你這丫頭怎麼就不明白額娘的一片苦心呢!」長歎了一口氣,伊爾根覺羅氏看著女兒紅紅的眼眶,心頭又是疼惜又是怨怪的,可到底還是放不下這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額娘……」

    「罷了,罷了,額娘說的也就是一時氣話罷了,只是你自己還是要長點心,弄不明白就多聽聽尹嬤嬤和佟姑姑的勸,讓她們幫著你多分析分析情況,別遇事就知道往前沖。」伊爾根覺羅氏手裡握著尹嬤嬤她們的家人,到也不怕她們不對自己的女兒盡心盡力。

    董鄂氏心裡雖然覺得伊爾根覺羅氏有些小提大作,可好歹她還是相信伊爾根覺羅氏是不會害她的,所以等母女倆收撿好情緒,走到抓周用的桌子前時,董鄂氏面色即便僵硬,好歹還知道要扯出一抹笑意來應付賓客。

    伊爾根覺羅氏雖然遺憾自家女兒沒有遺傳到自己的一點兒聰明勁,可知道聽話好歹也能算個優點。

    胤禟沒有注意到伊爾根覺羅氏和董鄂氏的小動作,也可以說他完全就沒正眼打量過兩人。自打行刺之事,董鄂氏推卸責任,伊爾根覺羅氏越矩管了府裡的事,以胤禟的高傲,就很難再用平常態度去對待她們。

    倒是擋在他面前的胤禩和郭絡羅氏,上次他就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可兩人偏偏沒放在心上。

    今天是弘旻的周歲宴,接下來的環節便是抓周,兩人擋在他面前,知道的說是他們來祝賀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來添堵的。

    「八哥,有些事,咱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九弟,你和我家爺之間的誤會,咱們找個時間好好談談,難不成多年的兄弟,真要因為這點誤會鬧散了嗎?」胤禟話還沒說完就被郭羅絡氏給搶了話頭。

    一旁的胤俄見胤禟皺著眉頭,不由地說道:「誤會?什麼樣的誤會?八嫂,有些事情你還是弄清楚了再開口的好。另外,咱們什麼時候說和八哥不是兄弟了,咱們可一直都是兄弟啊!」

    有了胤俄這麼一打岔,胤禩到嘴的話反而說不出來了,雙眼望著胤禟面無表情的面容,心裡不由地覺得有些苦澀。

    曾幾何時,無話不談的他們,現在站到一起居然是這般互相防備的場景。

    也怪他,當初是豬油蒙了心,怎麼就想著要設計胤禟,現在好,一步錯,步步錯,鬧到現在,想要回頭卻是困難重重。

    胤禟瞧著還想說什麼的郭絡羅氏,直接搶在她前面道:「八哥,八嫂,咱們都是兄弟,今兒個,太子,太哥,三哥四哥都來了,做弟弟的肯定要好好招待,而且八哥這份心意,弟弟也心領了。」

    「九弟……」

    「八哥,弘旻該抓周了。」胤禟點點頭,抱著弘旻微微往前靠了靠。

    抓周,又稱拭兒、試晬、拈周、試周。這種習俗,在民間流傳已久,它是小孩周歲時舉行的一種預測前途和性情的儀式,是第一個生日紀念日的慶祝方式。

    在皇家,周歲宴的重頭戲便在於抓周,正好此時太子同太子妃一起過來了,胤禟點點頭,這才正式開始抓周。

    弘旻寶寶穿著一身小號的紅色阿哥吉服被胤禟親自放在堆滿各色物件的大桌上,婉兮看著好似小紅包一般的兒子,再看穿著棗紅色阿哥吉服,好似一個大紅包的胤禟,不由地拿著帕子掩嘴偷笑。

    俗話說三歲看老,很多人都會通過抓周來判斷孩子的性情和未來,婉兮卻不怎麼在意。旁人不知,後宅的女人大多心如明鏡,說是憑著抓周定性情猜前途。實際上,為了討個吉利,防止孩子抓不該抓的東西,私下裡訓練孩子抓東西的可不在少數,就是婉兮自己前世也幹過這種事。

    說來,孩子什麼性情,又有什麼樣的前途,除了必要的學習之外,父母的引導以及環境都很重要,而這些道理並非婉兮自己得來的,都是胤禟前世在她面前嘀咕後,她一一記下來的。

    弘旻寶寶被獨自放在大桌的中間,被這麼多人圍著、看著,不僅絲毫不怯場,甚至揮舞著小胳膊,一臉笑呵呵地來回打量眾人。

    「爺的侄子就是不一樣,瞧這膽子就比別人大,這以後肯定是個巴圖魯。」十阿哥胤俄瞧著弘旻寶寶健康活潑又大大方方的模樣,一臉高興地大聲誇獎。

    弘旻寶寶聞言看過去,因著時常見胤俄的關係,他並不怕,甚至還伸著小胖胳膊向胤俄要抱抱。

    「弘旻,先抓東西,等你抓完了,十叔再帶你玩。」胤俄見弘旻寶寶手腳利索地往他這邊爬,頓時急眼了。

    胤禟瞧著這一幕,不僅不生氣,相反地樂不可支地對身邊的婉兮道:「爺的兒子就是機靈,你瞧他那小胳膊小腿的多有力氣,三兩下地就爬那麼遠,爺瞧著老十這話指不定還真就說到點子上了。」

    皇家的孩子,養得越是精細反而越是難以留住,身子羸弱的孩子多了,不只愛新覺羅一族,就是其他人也都喜歡身體健壯的孩子。

    婉兮目光一刻都不離弘旻寶寶,眼見他伸著小胖胳膊要抱抱,不由語帶溫柔地笑道:「爺說得是,孩子身子好,可不比什麼都來的好麼?」

    不管是因女人之間的爭鬥而死的,還是因為身體不好而夭折的,反正皇家的孩子生得多,死得更多。

    婉兮前世的三個孩子雖然都活得好好的,可是身體也不是特別好,為了彌補上一世的遺憾,在教養孩子的方面,婉兮特別注意,可以說她不僅把前世所學的都用上了,還特地吩咐懂醫理的聽蘭在這方面多下功夫。

    當然,有付出便有回報,否則她的身體不會這麼快恢復,弘旻也不會比一般孩子來得康健。

    正想著,司禮官一聲唱喝,抓周禮便正式開始了。

    胤禟上前兩步,伸手摸了摸弘旻帶著小帽的小腦袋,笑著指了指桌上的東西,示意弘旻去拿。

    弘旻寶寶是個聰明的孩子,自打學會叫人,胤禟和婉兮都會教些基本的東西,弘旻不一定全懂,不過大致的意思還是明白的。

    眼下,胤禟一開口,弘旻寶寶便很是配合地擺出小大人的模樣,認真地點點頭,然後小屁股一撅,蹭蹭地爬了起來,一路上左右張望,輕易不出手,直到爬到桌案的另一頭才停下來。

    這沉穩的模樣引得圍觀的賓客都覺得好奇,瞪大眼睛就想看看這個機靈可愛的小阿哥到底是要一鳴驚人呢,還是趨於平凡,隨大流隨便抓一樣東西充數呢!

    過來觀禮的太子以及其他阿哥們也都好奇這個小機靈鬼到底在玩什麼玄虛?瞧他人小鬼大的模樣,怎麼看怎麼招人稀罕。

    婉兮既然打定主意不再低調,就不會像前世那般,憑白擔著一個寵妾的名頭,卻只能看著別人風光,自己受罪。

    弘旻寶寶活潑好動,卻也聽話,胤禟讓他在桌上挑一樣東西,他撲騰地在桌上爬來爬去的,最終眼前一亮,抓著不知道是那位阿哥準備造型精緻的小弓箭揮了揮,然後咧著小嘴望著胤禟和婉兮咯咯笑。

    滿人馬上得天下,即便皇上推行漢學,滿人骨子裡還是認為武藝比之讀書更重要。

    「爺的侄子抓得好啊!」向來對讀書不感興趣的胤俄一臉驕傲地望著弘旻寶寶,那樣子比他自己的兒子抓周都來得高興。

    太子對弘旻寶寶的印象不錯,要知道其他兄弟的兒子抓周,他能到場就是給面子了,像現在這般還能誇上兩句的,還真是前所未有。這局面就是對他有意見的胤禟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時候的太子還是很有風度的。

    有太子打頭,其他阿哥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免不了都要開口應上兩句,一眾皇室宗親和官員們也是好話說盡。

    總得來說,這次抓周到也算得上皆大歡喜地落幕了。

    過後,宮裡康熙聽聞弘旻抓了弓箭,還特地賞了東西。算上之前的賞賜,光是周歲宴就賞了兩次,這也算是絕無僅有。

    一時間,九阿哥府無比風光,弘旻寶寶也大大地出了一把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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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計畫

    周歲宴後,不管之前府裡有多風光,弘旻寶寶有多出風頭,這時間長了,東家娶媳婦,西家嫁女兒的,這影響慢慢地也就淡了。

    這日午後,胤禟未曾像往常那邊回府用膳,婉兮派人稍稍打探一番,得知胤禟還在府衙,未曾用膳,不由地喚來聽雨,讓她拿著聽雪準備好的午膳去找王安。

    派自己的丫鬟去府衙送膳,婉兮是不會做的,這種看似秀恩愛實則犯忌諱的事她向來只踩邊不越線。

    要保持自己盛寵不衰,就得真正走進對方的心裡,而不是自以為是用一些不得對方心意的方法一點一點地佔據他的空間。

    前世董鄂氏夠霸道,行為也夠跋扈,千方百計,恨不得胤禟所看所聽所想所問都是為了她。

    結果呢?

    胤禟寵婉兮,寵後院裡的每一個女人,就是不寵她董鄂氏。

    而現在,胤禟獨寵於婉兮,對於後院的其他女人都相當的冷淡,可婉兮知道這只不過是因為中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導致胤禟心中的疙瘩不能消除,可等到新人入府,她相信在胤禟沒有正視自己對她的感情之前,他永遠都不會只守著她一個人。

    當然,也有可能是胤禟正視了這段感情,卻因為不能接受而冷落於她。

    不管是那種,婉兮知道要得到都很不容易。

    既然不容易,婉兮然要更用心,在胤禟沒有察覺之前,努力加重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潛移默化地張顯自己的存在,擴大自己對他的影響,讓胤禟但凡走進後院,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的清漪院。

    府衙裡,胤禟黑著一張臉送走了過來一續兄弟之情的胤禩,再次覺得這所謂的兄弟之情也許僅僅只是他自己的錯覺。好在他身邊一直有個老十,否則他都要開始懷疑人生了。

    上次周歲宴,他以為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現在瞧著話是說得夠明白,可是對方卻從未把他的話聽進去。

    也許,從前也是這般,只是他自己沒有注意到罷了。

    瞧著時辰,胤禟本想著去找胤俄喝上兩杯,誰知才轉身就遇見了剛到戶部門口的四阿哥胤禛,瞧著好像還是來找他的。一時間,胤禟腳下打轉,轉個身又同胤禛一起進了戶部。

    胤禛性子冷硬又認死理,一心想著維繫大清的穩固,可惜入關之後,很多旗人的性子都養浮了,溜貓逗狗、惹是生非的一抓一大把,可康熙稟持著施恩的態度,總是小懲大誡的,不僅沒有作用,相反地助長了這些紈絝子弟的氣焰。

    這些事讓胤禛想管卻又無從下手,再加上刺殺之後的種種刺激,胤禛一反過去安於現狀的心態,開始算計著要坐上那個位置,改變這一切。

    今天,他過來戶部,卻是為了正事,畢竟四部之間看似各自為政,實際上很多事情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四哥,這事你放心,弟弟一定給你辦妥了。」胤禟對於危難之中沒有拋下自己的四哥還是很感激的,不說一下子變得親密無間,些許好感還是有的。

    胤禛點點頭,正想說什麼,就見林初九拎著兩個食盒進來了,「主子爺,側福晉讓人送了午膳過來。」

    胤禟瞧著兩個大大的食盒,心中一暖,目光掃過胤禛,瞥見他眼裡一閃而過的羨慕,心裡莫名地有一絲驕傲,就好似兄弟之間,女人再多,再美,能與之心意相通者,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四哥,既然碰上了,就一起用個午膳吧!」

    「好。」胤禛也不懂自己為什麼會答應,也許他心裡也僅僅只是眷戀這一刻的溫馨。

    對於婉兮,胤禛倒是真沒什麼心思,他這樣無非就是羨慕胤禟有一個真心為他著想的女人。他府裡女人不少,上至福晉,下至側福晉格格,人數不少,卻少有這般坦然關心於他的人。

    比之他,福晉烏拉那拉氏更看重福晉的地位、尊榮、名聲和子嗣;側福晉李氏瞧著溫柔小意,算計一點都不少,要說比之地位更看重他,少不得先管好她眼裡的懼意;至於後院的其他女人,是否有算計先不談,就她們面上討好心裡卻畏懼他的模樣,就足矣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胤禟不知胤禛心中所想,他有心炫耀,自然是熱情招呼,一頓飯下來,兩人到也用得舒心。

    這廂胤禛和胤禟相處愉快,萬事順心,那廂才從戶部離開的胤禩就真可謂是滿心不順,一臉陰鬱了。

    周歲宴上,他送上重禮,只為拉近兩人距離,解開之前的誤會。可惜胤禟不為所動,再加上太子等人都在,周歲宴上胤禩可謂是鎩羽而歸。

    今日他又特地走了一趟戶部,本想著借機緩和一下他們之間的關係,無奈胤禟就是不接他的話,他本以為胤禟只是對他如此,誰知等到四哥過去的時候,胤禟的態度立馬就不一樣了。

    據傳來的消息稱,兩人不僅相談甚歡,胤禟甚至還留胤禛一起在戶部用膳,這樣的待遇從來都只有他和胤俄才有,現在見胤禟這般對胤禛,胤禩心裡難免會產生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錯覺。

    宮裡,胤禟風光,得重用,宜妃對此自然是喜聞樂見,再加上婉兮時常抱弘旻進宮看望於她。宜妃覺得兒子出息,孫子健康,她也就可以放心去做點別的事情了。

    之前她宮裡粗使宮女送個消息能把除她之外的三妃都牽扯進來,要說這其中沒有貓膩,她自己都不相信。只可惜康熙對於後宮之事總是喜歡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玩平衡,而她卻不這般,誰若是敢動她兒子,她就敢要誰的命。

    這不,前不久,延禧宮裡接頭的人終於動了,一如她所想,對方輾轉幾個地方,最終還是偷偷摸摸地進了永和宮。

    她就說嘛,這種小家子氣的手筆歷來便只有烏雅氏才會用,其他三妃,包括宜妃在內,手段有,狠辣也有,可方法卻不會像烏雅氏這般小家子氣,做一件事恨不得把整個後宮的人都捎上。

    鬥了這麼些年,宜妃不說一眼看透德妃的手段和目的,卻也有猜出幾分,如今幕後黑手已然確定,那她自然也就沒有客氣的必要了。

    齊嬤嬤站在一旁,瞧著宜妃一臉平淡的模樣,心裡微微有些訝意。

    確定幕後黑手就是德妃的那一刻,齊嬤嬤一直以為宜妃會立馬叫囂地要反擊,可是她等了又等,也不見宜妃有動手的意思,更甚者在寧壽宮裡碰見德妃,她還能不動聲色,與之談笑風聲,這場面看得齊嬤嬤心裡直發毛。

    宜妃脾氣火爆這可是宮裡誰都知道的,不管是裝的還是天生如此,幾十年都過去了,即便是裝也裝成了身體的一部分,現在畫風突轉,就是齊嬤嬤這個心腹也頗有些接受無能的感覺。

    「嬤嬤,你這兩天總是心神不寧的?是在擔心本宮麼?」宜妃盯著自己修剪齊整的指甲,語氣平淡地問。

    「娘娘,這次的事難道就這樣算了嗎?」齊嬤嬤雙手交叉置於腹部,目光低垂,眼裡卻透著一絲擔憂。

    宜妃目光陰冷地望了一眼永和宮的方向,語帶譏誚地道:「此話怎講?嬤嬤不會以為本宮按兵不動就是怕了她烏雅氏吧!」

    若說宜妃做事向來都給人留上三分餘地,那麼現在德妃敢戳她的眼珠子,她就敢剜了德妃的心肝。

    這宮裡,獨她與德妃育有兩子,並且撫養成人。從地位、子嗣和勢力上來說,她的優勢在於家世,而德妃的優勢在於簡在帝心。

    別看德妃的優勢只有四個字,可就憑著這四個字,她一路從包衣升至四妃,可見德妃對人心的揣測和瞭解已經到了什麼樣的地步。她若貌然動手,先不說會不會打草驚蛇,就康熙的偏心勁,她還真沒信心讓他把心偏向自己這一邊。

    不過有一點她卻可以利用,那便是德妃比之康熙還勝一籌的偏心。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德妃卻比老虎還毒,當年為了地位捨了長子,如今又為了小兒子拿長子當墊腳石,其心腸之毒辣,手段之隱秘,非常人能比。

    既然拿不定康熙的心意,又知四阿哥只是德妃豎在前方的靶子,宜妃自然是不會冒然動手,而且就她對德妃的瞭解,若想想讓德妃痛徹心扉,一蹶不振,最好的辦法不是殺了她,而是拿十四阿哥開刀。

    當然,宜妃也清楚,她可以算計十四阿哥,卻不能要了十四阿哥的命,否則她這裡就是有理也變成沒理了。

    「娘娘,老奴擔心的是您把一切都壓在心裡,這悶出病來可如何是好。」在齊嬤嬤眼裡,真正該怕的人是德妃而非宜妃。

    「嬤嬤多慮了。本宮按兵不動,只不過是為了迷惑烏雅氏,讓她以為一切都盡在她的掌握之中,然後等到適當的時機本宮再發動,給她致命的一擊。」宜妃把玩著小指上的指套,想到德妃傷心欲絕的模樣,嘴角的笑意越發地深了。

    齊嬤嬤一臉恍然,原來宜妃所有的點都放在這裡,「娘娘睿智,到是老奴多慮了。」

    「不,嬤嬤並非多慮,嬤嬤只是太過擔心本宮的身子了。」宜妃站起身,蓮步輕移,走到窗戶前,看著窗臺上放著的盆栽,伸出手指點了點正在綻放的花兒,「本宮同烏雅氏鬥了太久太久了,這一次本宮踩著皇上的底線往前走,便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康熙看似多情,實則對誰都絕情,離他越近的人越是能感覺到他的無情。侍候了他這麼多年,宜妃對他到底還是有些瞭解的。正因為這份瞭解,宜妃從一開如就沒想要胤禎的命,而是費盡心思,暗中佈置,只為挑撥德妃母子關係,以此來擊垮德妃。

    只是宮裡的眼線繁多,有各大家族的,有太后皇上的,也有妃嬪阿哥的,盤根錯節,根本分不清誰是誰的人,就是宜妃自己,在宮裡生活了幾十年,也不過是瞧了一個大概。

    正因為如此,要動用暗樁就得更加小心,一個不對,說不定就使得計畫全部崩盤。

    「德妃心思狡詐,這次她能買通了翊坤宮的人,那麼下一次她就能通過兆佳氏買通九阿哥府裡的人,到時九阿哥和弘旻小阿哥豈不是很危險。」齊嬤嬤心思一轉,不由地嚇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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