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甲甲] 中醫許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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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馮三寶

     藥房這邊的問題也給許陽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

     中藥太重要了！

     中藥對中醫來說，就是戰士手里的武器，你連武器都出現問題了，這個仗還用打嗎？這不是明擺著等著送死的嗎？

     許陽在藥房里面發了一通火，要求徹查藥房里面到底有多少假冒偽劣的假藥次藥！

     曹德華冷汗涔涔。

    這 邊動靜都把杜月明引來了，杜月明也非常震驚，趕緊組織人進來徹底核實了。

     許陽今天還在坐診呢，他又跑回去了，他都不知道今天還該不該接診了，就藥房這個情況，他都不敢開藥了。

     現在也就只能是先把方子開下去，然後讓病人過上一兩天再過來拿藥，他要確認藥品沒有問題才行。

     你說這件事情倒霉浪催的，這他媽叫什麼事啊！

     幸好這個病人只是個普通疾病，不算嚴重，就剩最後這一點收尾工作了，就算藥出現問題，病治不好也不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

     可要是這是個危重癥病人呢？

     你要知道許陽他們這個中醫院是真正中醫的醫院，是以能治和敢治危急重癥著稱的，要是今天來的是一個生命垂危的病人。

     生死就在頃刻啊，這個時候要是救命的中藥出現了問題，那這個病人就要沒了啊，這是要出人命的！

     所以這才是許陽最為憤怒的地方。

     而這也是曹德華最為惶恐的地方，這里要是翻車了，那他真是沒臉在明心分院呆了，所以曹德華急的眼睛都紅了。

     藥房抽調了一批醫護人員開始審查藥材。

     可是這些普通醫護人員專業水平根本不到位，他們也分辨不出來真偽啊，還是高老親自出馬幫他們做甄別。

     一直到傍晚，許陽在看完了今天的病號，他沉著一張臉下來了，孫子易等人也來了，醫院里根本沒什麼秘密，藥房藥材出事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也有好多人過來看的。

     許陽走進去看。

     高老正在捏自己的眉心，神色中難掩疲憊。

     曹德華跟犯了錯的小孩子似的，有些手足無措。

     許陽緩緩吐出一口氣，然後走到了高老身邊，問道：“累了吧？”

     高老道：“還行。”

     許陽說：“早些回去休息吧，孫子易，送高老回去。”

     “好。”孫子易忙走了過來，攙扶高老起來。

     高老看了許陽一眼，想說些什麼，可還是沒說出來，最後他也只是點點頭，然後拄著拐杖跟著孫子易走了。

     高老離開之後，許陽才沉聲問道：“到底檢查出幾樣不合格的藥物？”

     曹德華的身子稍稍顫了一下，臉都憋紅了：“假藥材有五種，真假混摻的有四個，劣質藥材有十四樣。”

     許陽看著桌子上藥材，面色陰沉：“哪個是供藥商？”

     曹德華擦了擦冷汗：“主要都是馮三寶這個狗東西，這幾樣假冒貨都是他的，偽劣的他也有好幾樣！”

     杜月明也說：“我們不是在一家藥商那邊拿貨的，其他藥商的一些藥材也出現了劣質品問題。”

     許陽聲音冰冷：“這是拿我們當傻子耍啊！”

     曹德華低聲下氣道：“我檢討，是我的問題，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到位。”

     杜月明很想幫曹德華說句話，可是這件事情曹德華本來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杜月明根本沒辦法替他說話。

     最後，杜月明只是搖頭嘆了一聲。

     許陽看向曹德華，也沒再說他了，就道：“還愣著幹嘛，報警啊，然後趕緊去找那個馮三寶！”

     “馬上馬上。”曹德華立刻掏出手機：“喂，達華啊，醫院這邊出大事了！”

     許陽坐上曹德華的車，跟著警察就往馮三寶那邊去了。

     馮三寶正好在倉庫，見著曹德華過來，他非常熱情地就過來了：“哎呀，曹主任來視察工作了，哈哈哈，歡迎歡迎啊。正好，我這邊有一瓶上好的茅臺，咱哥倆今晚解決了它怎麼樣？”

     一聽這話，曹德華頓時炸毛了，他正怕跟馮三寶撇不清關系呢，這小子現在還來這一齣，曹德華急的頓時跳腳：“什麼呀！誰跟要跟你喝什麼茅臺啊？”

     馮三寶見曹德華有些暴跳如雷，他還莫名其妙呢：“不是，這……這怎麼了，曹主任，您怎麼了？我跟您說啊，這次這瓶茅臺可是好貨啊，跟咱們上次喝的那瓶不一樣。”

     許陽聞言看向了曹德華。

     旁邊兩個警察也看了過來。

     曹德華都快要飛起來咬人了：“什麼呀！什麼喝酒！我什麼時候跟你喝過酒？我今天過來是有別的事情的，你給我老實交代！”

     馮三寶一臉茫然了：“怎麼了呀？”

     曹德華勃然大怒道：“還怎麼了？你他媽看看你給我送的藥，都是些什麼玩意兒，都是些什麼假冒偽劣的藥材！”

     馮三寶大聲叫屈道：“我可沒有啊，曹主任你這可就冤枉我了，是不是！我可沒有啊，我給你們送的可都是最優質的藥材啊，我……我都是精挑細選過的，哎喲，我的老大哥喲，你可冤死我了。”

     曹德華大手一揮：“你少給我套近乎，我問你，你用便宜的甜桔梗冒充苦桔梗給我們送貨是怎麼回事？”

     馮三寶道：“什麼甜桔梗苦桔梗，我做藥材這麼些年，我怎麼不知道還有甜的苦的的分別啊。再說了，桔梗藥材的相關的檢驗規定，只要桔梗的桔梗皂苷超過6%就可以了。”

    “ 我們這兒都是花了錢去找的醫藥鑒定機構做的醫藥檢驗的，你看，我們這兒都是化驗報告的。那個小李，快去把檢驗報告拿過來。”

     “我……”曹德華也被馮三寶這一出，給噎的夠嗆。

     許陽的面色也沉了下來，其實不止是中醫已經不是中醫說了算的，中藥也不是中醫說了算的。

     中醫看中藥，講究的是其升降浮沉，四性五味，歸何經脈，而現行的中藥管理制度，就是看中藥里面到底有多少有效成分。

     桔梗就是其中之一，只要桔梗皂苷超過6%就可以入藥，至于苦桔梗和甜桔梗，根本沒有規定，而甜桔梗的桔梗皂苷也是超過這個數字的，所以藥商也是可以用他的。

     你根本告不了他，他是合法的，以至于藥商幾乎都在用甜桔梗賣貨，好多想好好治病的診所和醫院都找不到靠譜的來源。

     甜桔梗是合法的，但是它治不了病啊！

     這個檢驗本來就是有問題的，還有最為有名的就是人參了，人參葉子含有的人參皂苷成分還要高于人參主根，人參主根的皂苷含量是最低的。

     你說這種如此科學的結論，多麼的可笑！

     當然了，最可笑的還是中藥不歸中醫管，也不歸中醫解釋。

     馮三寶也正是仗著這一點，才敢這麼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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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中藥專家

     曹德華又罵道：“那你拿劣質人參冒充西洋參是怎麼回事？”

     馮三寶吃驚道：“竟然有這種事情？不能吧，我們的藥材都是經過經驗的，這里面的人參皂苷很充足的，你別是弄混了吧，把別人的藥材當成是我的了吧？”

     曹德華上前抓住馮三寶的衣服脖領子，噴著唾沫星子破口大罵道：“我皂苷你媽！你狗日的，賣的假藥材可不止這一個兩個。”

     馮三寶頓時大聲叫屈道：“你可不能冤枉我啊，你這藥材都帶走了，你也沒法證明是從我這兒拿的啊，誰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偷偷換了？”

     曹德華怒噴道：“我換你媽！你倉庫就在這兒，里面就是證據。警察同志，快進去抄了他的倉庫。”

     馮三寶這才看向旁邊站著的便衣，他臉色頓時變了：“狗日的曹德華，你他媽居然報警，老子那些飯都喂狗了！”

     曹德華直接噴了一口口水在馮三寶臉上：“老子現在就全吐還給你！”

     馮三寶被吐得一愣，然後勃然大怒：“你他媽敢吐我一臉？我幹你大爺！”

     馮三寶則跟曹德華扭打了起來。

     兩個警察趕緊過來拉人。

     現場頓時亂作一團。

     馮三寶還在這里叫囂：“我告訴你們，倉庫是我們私人地方，你們沒有搜查令不能進去……”

     “我搜你媽！”曹德華又撲上去跟馮三寶打了起來，戰鬥力十分彪悍。

     許陽看著這亂糟糟的現場，腦袋忍不住地發疼，眼前也一閃一閃的，最後他搖頭嘆息一聲，然後轉身就走了。

     許陽打了車，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許陽回了房間，孫子易也在他這兒，這一整棟樓都是人才公寓，現在也都被他們醫院這些人占滿了，孫子易就住在許陽樓下，所以常常上來看情況。

     杜月明也來了。

     許陽有些疲憊，但還是擠出了一些微笑，問：“吃飯了嗎？”

     姚柄在一邊裝模作樣拿本書在看，一聽許陽問話，他立刻就回答了：“我們都吃了， 你吃了嗎？”

     許陽是沒吃的，但他還是點頭道：“前面吃了。”

     姚柄又問：“還剩了點，我要不去給你熱一下？”

     許陽皺眉道：“我不是說吃過了。”

     姚柄翻個白眼：“得了吧，你壓根也不會說謊。”

     許陽不語。

     姚柄站起來，把手上的書放下，說：“我去熱一下，你隨便吃一口得了。”

     許陽只能點頭。

     姚柄剛往外走出兩步，但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刻又轉身拿起了他剛剛扔在沙發上的醫術，端端正正拿好，放在醒目的位置。

     然後特意繞路經過高老，還他媽放緩了腳步，跟慢動作似的，一直到高老對他含笑點頭，這小子才立刻神清氣爽地快步去廚房。

     許陽無語地搖搖頭。

     高老也有些好笑，然後他問許陽：“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許陽苦笑一聲：“我先回來了，沒管那邊的後續。”

     杜月明看了看這幾人，他還是幫曹德華說了句話：“其實曹主任還是挺認真負責的，我們外面進來的每一種藥，他都是親自審核鑒定過的，就是……可能他的經驗不是很豐富。”

     許陽則直接說：“他不適合這個崗位。”

     杜月明有些吃驚地看著許陽，他心中一時惴惴，這是許陽對曹德華有意見了？

     許陽面色凝重：“中藥不比西藥，西藥有一套嚴格的出廠標準和制度，而中藥藥材現在是各地拿來當農產品種植的，不管產地，不管季節，不管合理的培育方式，種出來的全是些用不了的東西！”

     “而中藥的那些所謂化驗標準，根本不能滿足我們的對中藥的需求！市面上的藥材優劣混雜，難以辨別，這確實是一個極待解決的問題。要是這個問題解決不了，我們這醫院根本辦不下去了。”

     杜月明的面色也很難看。

     孫子易也道：“常有這個醫藥機構說中藥含有這個有毒成分，那個有毒成分，畏中藥如虎，其實最怕的中藥的，不是他們，而是我們自己。唉，中醫會亡于中藥的論調，其實很有道理。”

     房間里面幾人神色都很不好看。

     杜月明沉聲說道：“這的確是我們目前面臨最大的，也是最迫切要解決的問題了。我明天就讓他們去找新的供藥商，並且完善相關的購入流程和制度……”

     許陽則打斷道：“你不能永遠指望供藥商的良心，我們必須要有一個能把關的人。”

     杜月明一時無言，他當然知道需要有人把關，可關鍵誰能勝任啊。本來他還挺自信的，覺得醫藥問題不大的。

     但是今天出事之後，杜月明也立刻就去找了問縣幾個學中藥出身的專家過來鑒定，普通的他們還行，但是一些隱藏很深的，他們就沒看出來了。

     還是被高老被鑒別出來了，有些藥材高老也是親自品嘗之後才確認不對的。換句話說，他們縣里這些中藥專家頂不住啊！

     中藥就是中醫手里的武器，再怎麼精良都是不為過的，任何一味藥出現了問題，那都會對整個方子出現影響的。

     這才是最麻煩的問題。

     杜月明則問：“那許醫生，您覺得誰能勝任此職務？”

     許陽也閉了嘴，不說別人了，其實很多老中醫都不是特別能分辨藥材優劣，他們會治病，會遣方用藥，但不一定很精通辨認優劣藥材，這個工作必須非中藥專家不能勝任也！

     許陽搓了搓自己的頭發，有些煩惱，因為他也找不出人來，高老當然能勝任，可他年紀太大了，他要是年輕二十歲，肯定就沒問題，可他九十多了，不能承擔這麼大的工作啊。

     完了，這麼要緊的崗位沒人盯著，這還治個屁的病啊？

     正當許陽焦急的時候，高老突然出聲道：“其實我倒是有個人選。”

     “嗯？”幾人都看向了高老。

     杜月明驚喜道：“真的嗎？要是真的，我們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一定要把老專家請回來啊。”

     高老微笑著點點頭：“這個人啊，醫術水平比較稀鬆，但是的確是一個中藥專家，對中藥的研究非常深，而且現在正好也退休在家，我前面打電話詢問過相關的人，你們可以過去請一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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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山間野人

     聽到真有中藥高手的時候，許陽也頓時來了精神了，他問：“您說的是哪位？”

     高老說道：“他叫林顯榮，之前是中藥學的教授，對中藥的研究還是非常到位，之前賦閑在家頤養天年。”

     “沒來問縣之前，我就聽人說了，他近期又打算再找點事情做做，前面我又打電話確認了一下，所以我覺得你們可以去接觸看看。”

     許陽也點了點頭：“林顯榮教授的大名我還是知道的，如果能請到他坐鎮，那藥房就無憂了。”

     杜月明卻面露憂色道：“可是這樣一個大教授，我們怕是很難將他請到問縣來啊，我們問縣究竟是個小縣城。”

     高老則說：“那就要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杜月明眉頭皺了皺，小縣城想吸引人才，還是很難的。資金不夠，待遇不夠，交通不便，背井離鄉，誰願意來啊？

     他們中醫院有了現在這份規模，主要還是高老也來這里了，所以才吸引了一批熱血青年中醫過來。

     但你要是真跟大城市比，那還是差了許多的。

     許陽道：“藥房的事情重之又重，醫術再高也是白搭，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想辦法去請到林顯榮教授，林教授可是國內首屈一指的中藥專家啊。”

     杜月明也非常慎重地點了點頭。

     高老靠在沙發上，突然說道：“首屈一指？要說對中藥的藥性的研究啊，有一個人的本事遠超林顯榮數十倍，甚至林顯榮在其面前跟小學生似的。”

     客廳里面的幾人全都吃了一驚，孫子易都露出了好奇之色，他都沒有聽他師爺提起過這件事情

     就連在廚房熱飯的姚柄也探出了八卦的腦袋。

     許陽吃驚問道：“高老，這人是誰？”

     高老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這幾人都懵了，什麼叫不知道啊？你不知道你說他幹什麼？瞎編的？

     高老露出了回憶之色：“差不多快二十年了吧，當時我們有個名老中醫下基層的活動，我當時身體還行，就申請帶隊去了偏遠的農村。”

     “嗨，偏是真的偏，開車都非常不方便，我們折騰了很久才到鄉下，然後就是診斷治病了，別的都還一切正常。就是聽老鄉們說起，他們這兒這段時間好像發現了山上有野人。”

     聽著的人都露出了疑惑之色，野人？

     不過高老確實也不是什麼講故事的高手，他沒有鋪墊就來了一句：“後來啊，我們還真就見到了這個野人。”

     幾人瞳孔都放大了。

     在廚房的姚柄也探出了大半個身子，聚精會神地聽著，手上的書連裝模作樣都不看了，熱著的菜自然也是顧不上管了。

     “您見到了？”許陽有些驚疑地問。

     高老點頭：“對。”

     孫子易問：“真有野人啊，什麼樣子的，跟猿人差不多嗎？那野人是什麼來路啊？”

     “呵呵……”高老笑了兩聲，說：“這個野人啊，只是被村里人誤認為是野人，因為他老鑽在深山里面，被去砍柴乾農活的村民看見了，誤會了。”

     “那他是……”杜月明也好奇地詢問。

     高老目光露出鄭重之色：“這人啊，是一個真正的醫者。”

     其他人都相互看了看，都面有疑惑，醫者？鉆在深山里做野人的醫者？給誰治病啊？

     高老也看出了面前幾人的疑惑，他便道：“這人主要的研究方向不是坐診治病，而是研究中藥的藥理。”

     幾人皆是微微一滯。

     許陽問：“難道說這個野人就是您說的比林顯榮教授還要厲害數十倍的中藥專家？”

     高老點頭：“沒錯。”

     真等聽見答案了，幾人紛紛吃驚，還真有這種事啊？

     杜月明忙問：“那……這位專家究竟是什麼人物啊，在哪兒高就？”

     高老搖搖頭：“對于他的來歷，我其實知道的也不是特別清楚，我只是知道他從學醫開始就鑽研中藥了，常年在全國各地的中藥產地研究中藥。”

     “時常出沒在深山老林之中，過著如同野人一樣的生活，無家人無後人，一生只醉心于中藥，只觀察中藥，研究中藥，我也曾與他交流過。”

     “唉……”高老目中露出復雜難明的味道：“我曾邀請過他加入國家的中藥研究部門，我來為他作保。只是他拒絕我了，他不願意。”

     “這也是我非常遺憾的一件事情，因為在我看來，此人對本草的了解，天下恐怕無人能出其後。連我在他面前，頂多也是個學生而已。”

      大家都聽傻了，竟然還有這種高人？

     高老看看幾人，也是搖頭笑笑，有些唏噓。說到這里，他伸手摸了摸口袋，下意識想來一根煙，但卻摸了個空，他才又突然想起來自己已經被戒煙了。高老不由苦笑一聲。

     許陽也慎重地點了點頭，高老被譽為國寶級的老中醫，他的本事是非常全面的，對中藥的研究也是非常深的。甚至可以說，高老對中藥的研究水平並不會比林顯榮差。

     那這麼一推算……許陽不禁有些咋舌……

     杜月明則已經開始yy起來了，他都已經在想自己要是邀請到這樣的高手來管他們的藥房，那該是一副什麼樣的場景。

     高老看向了杜月明，老邁滄桑的眼中含著點笑意：“別想了，我也不知道這人上哪兒了？也不知道他的來歷，甚至他是不是死在山里了都說不好。”

     幾人神色都微微一僵。

     學中醫的基本上都聽師門長輩提起過，以前的採藥人，去深山老林採藥的時候，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還有各式各樣的野外猛獸。

     所以野外採藥，風險還是挺大的。

     聽到了這個故事，大家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高老接著道：“好了，聊遠了，你們還是想想辦法把林顯榮請來坐鎮吧，上門去跟人家好好說說，說不定還是有機會的呢。要是請不到林顯榮，我再問問人，想想別的辦法。”

     幾人都點頭，這就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高老在中醫界的輩分高，資歷深，關系廣，總是能想到辦法的。

     許陽則是又問：“那位中藥專家的名字，您知道嗎？”

     高老道：“不知道，問過，但是他也沒說，他也只讓我們叫他為山間野人。太多年了，我也只記得他的一雙眼睛如同孩童，眼睛燦若星辰，他的眼睛里面是有光的。以前老看文學作品里面這樣形容，我一直以為是文學寫寫的，但……我真的在他的眼里看見了。”

     許陽心中也是有些感慨。

     “還有……”高老微微吸了一口氣：“焦味……”

     孫子易疑惑道：“焦味？那人身上有焦味。”

     高老看向廚房：“不是，廚房的菜焦了。”

     “哎喲，臥槽！”正在廚房門口聽熱鬧的姚柄頓時急的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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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得加錢

     藥房的事情是真的等不了了，必須要盡快解決，所以許陽他們就準備啟程去找林顯榮教授了。

     許陽雖然很忙，但這件事情太重要了，他還是決定親自去一趟，以示尊重。另外杜月明也是去的，他代表的是醫院官方，許陽代表的則是專家團隊的領導。

     雖然只去了兩個人，但是這兩個人分量很重，這也表示了他們此次是非常有誠意的。

     許陽跟杜月明踏上了去拜訪林顯榮教授的旅程，還好他們縣里通了高鐵了，可以直接坐高鐵過去，杜月明開著車帶著許陽過去了。

     許陽不禁再一次感慨，他是真的需要買一輛車了。

     到了高鐵站，杜月明直接把汽車停在了火車站里，他們這種縣城的高鐵站地下停車場還是挺空的，只是停車費一天封頂還要三十塊。

     杜月明上去取票坐車，林教授也是他們省內人，離的不算太遠，要是外省的，人家又這麼大年紀，估計就更難把人給請過來了，所以高老還是有所考慮的。

     下午時分，杜月明和許陽到了林顯榮教授在的城市里，兩人下了車站吃了一碗麵先墊了墊肚子，杜月明手上又提著幾盒子問縣特產，然後就朝著林教授家去了。

     來之前，他們已經電話聯系過林教授了，也跟林教授說了情況了，所以現在直接過來就行了。

     上樓，門開。

     “您好，您好……您一定是林教授的愛人吧？”杜月明非常客氣。

     開門的阿姨也在上下打量著杜月明和許陽：“你們是……”

     杜月明立馬道：“我是問縣中醫院的副院長杜月明，這位是我們的特聘專家許陽醫生，我們是來拜訪林教授的，之前跟林教授聯系過的。”

     林教授的愛人忙點頭：“好好，快進來吧。”

     杜月明忙舉起手上的東西：“帶的一點小特產，不成敬意。”

     林教授的愛人則道：“太客氣了，太客氣了。”

     杜月明道：“只是我們問縣當地的一些特產，不貴重的，只是一個小小的心意，也讓您和林教授可以嘗嘗鮮。”

     “啊……”林教授的愛人稍稍應了一聲，然後說：“就放門邊上吧。”

     杜月明稍稍察覺到了對方的態度變化， 但他還是非常客氣和熱情地說：“好好好，我來，我來。”

     林教授的愛人則是拿了兩雙鞋套出來。

     許陽和杜月明都換上了，然後杜月明拿著東西放在門邊上，卻見這里已經放了好幾盒東西，杜月明看的眼皮子微微一抖，謔……

     林教授的愛人見他們已經穿好了鞋套，便伸手往這邊引了引，說：“這邊請。”

     許陽和杜月明跟著林教授的愛人通過玄關，到了客廳，他們才發現這里已經有人在了。

     兩人對視一眼，眉頭都稍稍皺了起來。

     而那邊坐著跟林教授聊天的兩人卻站了起來，朝著許陽和杜月明打招呼：“你好，杜院長。”

     杜月明眉頭皺的很緊，問：“你怎麼來這兒了？”

     那人則微笑回道：“你能來，為什麼我就不能來？”

     杜月明眉頭又緊了幾分。

     那人也沒再理杜月明，就看向了許陽，慢慢呼出一口氣，把心態放穩了，然後露出微笑，鄭重地打招呼道：“你好，許陽醫生。”

     許陽也對他點點頭，然后說：“你好，不好意思，您是……哪位？”

     那人臉上的笑頓時僵在了臉上。

     杜月明差點沒笑出來。

     站在那人身邊的一個小伙子也有些尷尬地說：“許陽……你……這麼久沒見，你還學會了開玩笑了。”

     許陽也疑惑地看向那人，更困惑了：“我們認識？”

     那小伙子也懵了。

     杜月明也憋著笑，看了一眼許陽，許陽這小子還挺記仇。

     在沙發上的林顯榮教授也好奇地問：“你們認識啊？”

     “不敢，沒這個福分。”站著的這位的就是原來許陽的領導，市中醫院分管中醫的副院長岳院長。

     上次在流感討論會上，他就見過許陽，上次許陽就沒搭理他，還裝作不認識他，可把他給刺激的夠嗆。

     沒想到許陽這回又來了這麼一齣，岳院長真想揪著許陽的脖領子，破口大罵，你他媽裝失憶是有勁沒勁啊？老子這麼大眾臉嗎？

     那個小伙子也看看這兩人，有點悻悻然，領導都沒說什麼，他也就不說什麼了。

     許陽更迷惑了，回憶了之後，感覺有點面熟，沒想起來他也就不管了，應該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岳院長黑著臉做了下去，自從許陽在抗擊流感中一戰成名之後，他們醫院有好多領導就想著要請許陽回來。

     為此，岳院長可沒少受到非議，說他當初就已經要保護許陽的，不然現在這麼大的一個人才就是他們醫院的。

     岳院長自己還冤枉呢，當初是許陽自己要求被開除的，又不是他非要把人給開除的，這關他什麼事而！

     不過後來他們醫院也派人跟許陽接觸過，上次跟許陽一起去北京培訓的那個女中醫就是帶著任務去的，只可惜許陽一點來的想法都沒有，反而把一群優秀的青年終于都拐到了問縣去。

     當時那個女中醫還擔心自己也要失足呢，嗨，後來才發現她想多了。

     不過許陽此舉也讓市中醫院更酸了，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人才啊！

     岳院長身上壓力也就更大了，所以也有了今天這一齣。

     本來都談的挺好的，但是現在岳院長的心情很不好了，他也沒坐下，就對林顯榮說道：“談也談的差不多了，那林教授，我們就不打擾了，後續您有什麼疑問，可以隨時找我。”

     “好，好。”林顯榮起身跟岳院長握手，然後把兩人送出去。

     這期間，岳院長壓根沒往許陽這邊看。

     許陽還疑惑地問杜月明：“這兩人誰啊？”

     “啊？”杜月明懵了。

     林顯榮教授返回，然後招呼兩人道：“來，杜院長，許醫生，坐。”

     兩人坐下。

     林教授的愛人過來換茶杯。

     杜月明說：“那林教授，我也就直說了，我們這次的來呀……主要是想……”

     林教授卻突然壓了壓手打斷道：“你們的來意啊，我已經知道了，你們醫院的情況呢，我也聽說一些。但是問縣啊，究竟是比較偏遠，我年紀也大了，家里也還有家人和孫兒，不適合長途奔波。”

     杜月明和許陽面色同時一滯，這是打算開口就拒絕啊！

     林顯榮卻突然話鋒一轉，又道：“不過我對你們想要做好真正中醫院的決心還是非常贊同的，尤其高老也在你們那兒，高老是我非常尊重的老前輩，高老這麼大年紀都過去了，我再矜持就不合適了。”

     杜月明和許陽眉頭一挑，有戲。

     林顯榮把兩只手搭在肚子上，說：“這個……陪著高老共同努力為中醫播撒種子的心意，我肯定是有的。但是呢，這個客觀條件也的確存在，究竟不太方便。所以啊……你們要不給我介紹介紹你們那邊的情況？”

     許陽聽得一愣，剛剛林教授不是還說他對問縣中醫院的情況是很了解的嗎，怎麼這會兒又要他們介紹情況了？

     許陽是搞技術的，當然不懂了。

     但是作為混行政的杜月明一下子就聽出了林顯榮的弦外之音了，這是得加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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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孫子病了

      杜月明自然不是一個小氣的人，他自然知道這個年代吸引人才回去，不能光談理想和抱負。那句老話說得好，要栽好梧桐樹，才能引來金鳳凰啊。

     但這一點偏偏是小地方的短板，就像這兩年的搶人大戰，他們縣里最好只能開出三十萬的獎金，但是人家省城的第二檔都有一百萬，還能優先買房。最高一檔，都是一事一議的。

     你這怎麼跟人家比？怎麼跟人家搶？

     杜月明頓時有點頭疼了，但還是硬著頭皮往下聊，然後也在試探地問岳院長那邊開出了什麼條件。

     許陽在一旁坐著，他極少出聲，他代表的只是專家團隊，這種待遇方便，都是杜月明負責的。

     杜月明想把話題往明心分院的美好前景和為中醫復興而努力的願望上來，但人家根本不識這茬，一說這個，人家就含含糊糊，舉杯喝茶。

     杜月明也沒轍了，只能聊點真格的了，聊點乾貨了。杜月明也把他們這邊能給的最高條件和待遇都提了，但是很明顯林顯榮也只是呵呵笑著。

     杜月明有些無奈，吸引人才去小縣城，一定要開出比大城市更好的待遇，而且要好上許多，不然人家是不願意去的，究竟大城市除了待遇，各種都要比小縣城強上許多。

     而事實上，小縣城開出來的待遇不說超過大城市許多，就連跟人家看齊都很難，所以去小縣城的，不是為愛發電，就是有股權激勵什麼的。

     杜月明看向了許陽，微微嘆了一下。

     許陽雖然不擅長這種東西，但他也不是個傻子，自然也是能看出來人家的意思了，許陽也看著杜月明，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兩人心里都清楚，看來要另外找人了，可是這合適的人選真不是那麼好找的，又要水平高，又要肯來。

     可是怕現在也沒什麼好辦法了。

     杜月明心里清楚，看林顯榮這個樣子，那八成就是岳院長那邊開的價兒更高。那杜月明就有點迷惑了。

     為了支持他們明心分院的發展，上頭可是給了不少支持呢，按說他開出的條件和待遇已經非常給力了。

     媽呀，岳院長這是給了啥啊，他是瘋了嗎？

     杜月明還是忍不住，他打聽道：“林教授啊，冒昧問一下，那個剛才岳院長給了什麼條件和待遇啊？”

     林顯榮教授端起茶杯，  微微呷了一口，說：“沒什麼的，我們剛剛也只是聊聊而已。”

     杜月明一時語塞，好一個聊聊而已。

     不過杜月明也不是閑著吃乾飯的，他又小聲地說：“我們總得知道他們那邊的情況嘛，我等下還能打電話跟領導匯報匯報，說不定領導那邊也能給出新的方案來呢。”

     這話一出，林顯榮的眉頭也微微一挑，他放下茶杯，說：“也行，其實吧，他們給的條件跟你們也差不多，其實也沒什麼好比較的。”

     “但是吧，他們究竟是在城里，離我家也不遠，而且交通便捷，我回家也比較方便，究竟家里也還有家人和孩子呢。如果沒有特別原因，我肯定還是要以家庭為重的。”

     許陽和杜月明齊齊皺眉。

     杜月明站了起來，心里清楚的很，說：“那我先回去跟領導請示一下……”

     話還沒說完，杜月明就看見林教授的愛人從里面出來看林教授，像是有什麼話要說。

     杜月明自然也識趣，就說：“那林教授，我們就先不打擾了。”

     林顯榮也站了起來，說：“好，好。”

     杜月明和許陽相互點點頭，就往外面走。

     林顯榮剛想來送他們，就見林教授的愛人走出來拉住了林教授，然後說：“你先別去了，周周的那個病到底要怎麼辦啊，要不再去醫院找專家看看啊？剛剛打電話來說，周周還是那樣呢。”

     林教授也苦惱道：“哎喲，專家不是都說了，一般來說會在三個月內癥狀會逐漸消失，會慢慢恢復正常的，這個急也急不來啊。”

     林教授的愛人愁眉苦臉，眼睛都紅了：“可是看見周周那樣子，我這個心啊，都疼的不行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多好的一個孩子，怎麼這樣了。”

     林顯榮也緊皺眉頭：“哎呀，別說了，那我們現在就趕緊去醫院好吧？”

     林教授的愛人抹了抹眼睛，也趕緊點頭。

     正準備出門的杜月明和許陽卻停下了腳步，杜月明看向了許陽，露出了詢問之色，許陽則是微微點頭。

     杜月明當時就不走了，他轉過身來問：“林教授，是……怎麼了？”

     林顯榮拿自己的外套，然後說：“哦，沒什麼，小孫子病了，我們現在要去醫院看看，就沒辦法送你們了，不好意思啊。”

     杜月明又問：“是什麼病啊？我聽著好像有點麻煩的樣子，要治三四個月嗎？”

     “額……”林顯榮有些欲言又止。

     林教授的愛人則是換好外套，匆忙走過來，說：“小兒舞蹈癥，病了一個禮拜了。哎呀，不說了，我們要趕緊過去了。”

     林教授也馬上就要出門了。

     杜月明又看向許陽，許陽則是微微頷首。

     杜月明立刻又來勁兒了：“林教授，要不我們也一起過去看看吧，我們許陽醫生對于舞蹈癥也是頗有研究的。”

     林教授夫婦都看向了許陽。

     林顯榮則好奇問：“他不是流感專家嗎？”

     到目前為止，許陽最為出名的還是去年治流感，別的戰績都沒怎麼傳出去，在北京約戰那麼多人，也是在北京中醫界傳開了，倒是沒傳的到處都是，畢竟要顧著人家面子。

     杜月明馬上道：“那不是的，許陽醫生是非常全面的，他並沒有什麼偏向，而且他比較擅長治疑難雜癥。”

     林顯榮皺了皺眉：“這個病，就是需要時間的，我也是學中藥的，也找中醫專家看了嘛，一樣是不行，還是聽人家西醫的，孩子的癥狀一般會在三個月內慢慢退去的。”

     杜月明卻又道：“看看也無妨嘛，多個人多個辦法不是。”

     都說醫不叩門，杜月明也是沒轍了，非介紹許陽給人家看病。

     林顯榮也只能點頭，人家一番好意，你也不能直接給人家拂了面子吧，他便道：“那行吧，那就麻煩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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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冷遇

     杜月明也沒轍啊，這就已經是他能開出來的最高待遇了，誰能想到岳院長那邊也出狠招了，兩家的條件差不多，但是人家城里硬性條件比他這兒強多了。

     所以很明顯人家林顯榮是更傾向于城里的，除非杜月明給出更好的待遇，可他帶來的已經是頂格的了，回去再請示領導，也沒花頭了。

     但是說要讓他們找別的合適的專家，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所以他倆也正愁著呢，一聽對方遇到了難題，尤其是醫學上的問題，杜月明頓時就來勁了。

     要是能幫上一把，說不定還能再聊聊呢，實在不行，這也是個交情對不對？以後找人家幫忙，也好說話。

     所以許陽跟著杜月明就和他們去醫院了。

     許陽和杜月明坐在後面一輛車，杜月明滿懷歉意地說：“不好意思了，許醫生，我這……都說這醫不叩門……”

     許陽則挺寬宏大量，說：“沒事，都能理解的。以前覺得，你們做行政的挺輕鬆的，沒有我們這些一線的醫生護士辛苦，現在看來，你們也挺不容易。”

     杜月明搖頭笑笑，說：“也沒什麼，最難的起步階段已經過去了，現在這些工作都不是最難的。”

     許陽也露出了笑容，他也想起了之前學術中心剛成立的時候，那時候才叫一個艱難，但是對于許陽來說，其實還不算多麼艱苦了。

     他只需要治病就好了，雖然要求他必須極少失手，但他本來就強的可怕。反倒是杜月明比較艱苦，各項保障政策要落實，這都是要領導點頭的。

     大家都是摸著石頭過河，在這個做多錯多的年代，誰都不願意擔責任。杜月明也是費了老鼻子勁兒了，都成了打報告小能手了。

     現在什麼都起來了，眼前這點兒真的不算什麼了。

     許陽和杜月明相視一笑，笑容中感慨的意味非常深。

     兩人到了醫院。

     跟林顯榮前後腳下了車，然後就往病房里走，許陽四處打量著，感覺有點熟悉的樣子。

     林教授夫婦雖然沒有拒絕他們來，但是他們明顯也沒有表現的多麼熱情，就是礙不過面子而已。

     許陽和杜月明都是一臉苦笑，杜月明更覺得不好意思了。

     到了病房， 就見一個小男孩在病床上手舞足蹈，頸轉頭搖，眉眼抽搐，沒有片刻安寧，孩子媽媽正擔心地在病床前照顧著。

     病房里的男子走過來，神色疲憊地說：“爸，媽。”

     林教授點點頭，問：“周周怎麼樣了？”

     林教授的兒子說：“就那樣，一直抽搐，停不下來。”

     林教授的愛人則是一進門就朝小孫子走去了。

     林教授的兒子看向了後面跟著的許陽和杜月明，問：“爸，這兩位是……”

     “哦，這是我的兩個朋友，來看周周的。”林顯榮也沒有介紹他們認識的心思，連留給他們客套的時間都沒有，就又忙問：“醫生怎麼說啊？”

     許陽和杜月明頓時又噎了一下。

     林教授的兒子說：“齊主任說一會兒就過來，哎，齊主任來了。”

     說話，齊主任就到了。

     林顯榮忙過去握手：“你好，你好，齊主任。”

     這都見過好多次了，都認識，齊主任也道：“你好，林教授。”

     林顯榮問：“我們孩子這病情到底怎麼樣了？我們也都很著急啊。”

     林教授的兒子也圍上去了，許陽和杜月明更被人落下了，杜月明差點沒憋住火，如果是他自己，他忍忍也就算了，可現在是許陽被人無視，他就憋不住了。

     許陽可是他最敬重的中醫專家，甚至在杜月明心里，許陽的地位還要高于高華信呢。而且今天這事兒也是他挑起來的，現在他們居然這樣，杜月明哪能憋火啊。

     他就想直接帶許陽走了，剛想說話，卻見那齊主任一直在盯著許陽看。

     齊主任都沒回答林顯榮的問題，就問許陽：“您是許陽醫生吧？”

     這幾人全愣了。

     許陽也微微怔了一下，問：“你認識我？”

     齊主任立刻笑容滿臉：“真是您啊，認識認識，您忘了啊，上次您就是在我們醫院治的那個重型顱腦損傷的警察。”

     “哦！”許陽這才想起來，當初曹達華顱腦損傷住院急救就是這家醫院，他是說有點眼熟呢。現實時間不長，但他這個時間刺客渡過的時間太長太亂了，所以他都快給忘了。

     齊主任這麼一說，杜月明也想起來了。

     林教授則是有些驚疑地問：“什麼顱腦損傷？”

     齊主任笑著說道：“哦，就是之前他們縣里有個警察追捕罪犯，從車上摔下來，砸到腦袋了，導致了重型顱腦損傷，昏迷了三四天都醒不過來，後來是緊急把許醫生請來，我們可算開了眼了。”

     林教授和他兒子都驚奇地看著許陽，這種嚴重外傷倒是的疾病素來都是西醫的強項，許陽還擅長治這個？

     齊主任又問：“得有半年多了吧，現在那個病人的恢復情況怎麼樣啊？”

     許陽回道：“沒有後遺癥，早就已經回了工作崗位了。”

     齊主任訝異道：“那恢復很好啊，一般像他這樣嚴重情況，很難沒有後遺癥的。”

     許陽也只是笑了笑。

     林教授驚疑道：“你……還擅長治顱腦損傷？”

     杜月明傲氣地說：“我不是說過了嘛，許陽醫生什麼都會一點點的，他是全科醫生。”

     林教授的兒子也驚喜道：“哎呀，爸，許醫生就是你請來的專家吧？”

     “額……”林教授一時有些猶疑。

     他兒子則立刻抓住了許陽的手，忙不停道謝：“謝謝你了，許醫生，辛苦辛苦。”

     林顯榮則是看向了齊主任，他怕人家有意見，究竟許陽是外院的醫生，很多主管醫生都會覺得不舒服的。

     卻見人家齊主任也點點頭，說：“有許陽醫生參與治療，我相信效果一定會更好的。”

     得，連人家主管的醫生都沒有意見。

     林顯榮這次也換上鄭重的眼神看許陽了，他也鄭重說道：“那就麻煩你了。”

     “無妨。”許陽應一聲，施施然往孩子那邊走。

     林顯榮還有些驚疑。

     許陽來醫院的消息很快就傳出去了，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鐘時間，這病房可熱鬧了，中醫科的那些主治以上的醫生全來了。

     連在家休息的付中老師都趕過來了。急診那邊的農主任，還有神經內科的主任也過來看看了。

     林教授自己都懵了，什麼情況？許陽在這邊這麼紅的嗎？連付中老師都過來了。

     他兒子更是有些激動不已，看來他爸真是請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過來啊，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果然沒錯啊。

     “爸，謝謝你！”林教授兒子滿懷謝意，感謝父愛。

     “啊……”林教授自己還懵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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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治好了怎麼都行

     許陽是一個很純粹的醫生，不管是什麼場合，也不管來了多少人，他只會管自己治病，從來不會顧及太多東西。

     而林教授的家人在看到這樣熱鬧的場面，自然也不敢小覷眼前這個模樣俊秀的年輕人，要知道這場面，他們林顯榮可叫不來。

     林顯榮雖然是教授，但是頂多也就是能跑去跟人家主任專家多聊聊，讓人家多關注關注，或者去請幾個大拿過來。

     而人家許陽卻只是單單往這里一站，這麼多專家就都自發地過來了，你看看這差距得有多麼明顯？

     林顯榮也不得不以全新的目光看許陽，這個年輕人看來不一般啊。

     而許陽則是已經蹲在小孩的床頭給他診斷病情了，林教授的小孫子周周已經九歲了，患病一周，全身舞動沒有片刻寧靜。

     許陽仔細觀察其癥狀，只見這小孩頸轉頭搖，吐舌咂嘴，眉眼頻頻抽搐，四肢搖擺。與他說話，發現他舌短不能言，而且手顫抖不能握物。詢問得知，小孩腳步飄搖，亦不能走路。

     許陽也不禁心中微嘆，真是有點可憐的。好好的一個孩子，變成這樣，話也不能說，路也不能走，手也不能握，就躺在床上不停抽搐顫抖。

     這多遭罪啊，哪個為人父母看著不心疼啊。

     林教授的愛人，也就是孩子的奶奶，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心疼地說：“周周這孩子實在是太遭罪了，不說不能說話和走路了，連吃飯都吃不了啊。”

     許陽看向了孩子的嘴巴，發現孩子嘴巴不停地開合，像是在咀嚼什麼。

     林教授的愛人說：“你看，現在嘴里壓根沒什麼東西，也在那里乾嚼，一刻也停不下來。我們也根本也沒辦法喂他吃飯，就只能等他嘴巴張開的時候，往里面塞進去一點，他還老是嗆著。”

     “造孽啊……”林教授的愛人又抹著眼淚：“多好的一個孩子，這一個多禮拜，都瘦了多少了！”

     孩子媽媽兩隻眼睛也都紅腫了。

     林顯榮和他兒子也不停嘆氣。

     周周躺在病床上，嘴唇都乾燥破皮了，他嘴巴老是這樣不停張合咀嚼，嘴巴里面肯定也乾的很。

     孩子媽媽又拿了一個小勺子給他喂點水，剛剛水進嘴巴，周周就被嗆得咳嗽起來， 一下子臉都憋紅了。

     孩子媽媽又趕緊擦，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林顯榮的愛人也在擦眼淚：“現在周周喉結也在不停上下抽搐，一吃東西就嗆，喝水也嗆，看的我都心疼死了。”

     林顯榮的愛人又看向了許陽，她說：“這位醫生，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只要你能趕緊給周周治好。老林那邊，我做主了，我就讓他去你們醫院。”

     “哎！”林顯榮一時焦急。

     病房里的一眾過來觀看的專家也都扭頭看林顯榮，這怎麼里面還有點別的事情。

     不等林顯榮的說話，就聽他愛人抹著眼淚，帶著哭腔罵道：“幹什麼，是你的事情重要，還是我孫子重要？”

     林顯榮一時無言。

     他愛人又道：“去哪兒工作不是工作，待遇都差不多，不就遠點嘛！你老頭子又不是跑不動，多跑點路怎麼了，能比我孫子少遭罪還重要的嗎？”

     林教授的兒子也看他老爹。

     林顯榮被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後他也只能撓撓頭，低頭不說話了。關鍵他自己有些郁悶呢，他也找過中西醫的專家看過，效果都不怎麼樣啊。

     這個病就得需要三四個月的時間，這些癥狀才能慢慢退去，有些嚴重的，需要半年多呢，有些在其後一兩年里還會復發。

     這種病沒什麼好辦法的嗎？

     但是這麼多家人都在這里，他也不好說什麼，不然真成了不管孫子死活的壞爺爺了，但是林顯榮心里是抱著不以為然的態度的。

     而杜月明一聽這話，頓時就來勁兒了，他來折騰這麼多，不就是為了這個事兒，現在終于看見點曙光了，杜月明兩只眼睛頓時亮了。

     他忙接著話茬，往下說：“醫生治病救人是天職，您放心，我們是一定會全力以赴的，我們也是非常有誠意地來邀請林顯榮教授的。”

     杜月明話雖然說得很漂亮，但是大家都聽得出他話里的意思了。

     許陽還在專注診斷這孩子，並未發言。

     很快，門外來了一個老人：“我聽說許陽過來了？”

     “喲，付中老師，您來了。”

     “付老，您來了。”

     幾個中醫科的主任都過去打招呼了。

     林顯榮也沒敢閑著，趕緊過去了：“付老師，沒想到還驚動了您。”

     付中老師雖然年紀很大了，但依舊滿面紅光，氣色很好，他道：“林教授啊，哈哈，說話太客氣了啊。我是來看許陽的，聽說你找了許陽醫生來看你孫子的病啊。”

     “啊……”林顯榮也只是很含糊地應了一聲。

     付中老師接著說：“那你可真是找對人了啊，許陽醫生的水平那可是這個的。”

     付中老師豎起了個大拇指。

     付中老師是很少誇人的，更別提是這樣誇人的。

     “是……是……”林顯榮含糊地應了兩聲，又看向了正在診斷的許陽，臉上稍稍有些尷尬。

     許陽掰住小孩的嘴，觀察了他的舌象，舌光絳無苔。

     無苔舌？

     許陽微微頷首，又摸孩子的身體，這孩子全身疲軟。詢問只會得知，這孩子入夜之後會盜汗，而且有煩渴的現象。

     許陽又診斷其脈象，脈象為沉細數。

     許陽站了起來。

     付中老師打招呼：“許陽醫生，怎模樣啊？”

     許陽這才發現付中老師也來了，他忙道：“哦，付老師，您也來了啊。”

     付中老師笑呵呵道：“對啊，我來觀摩學習許陽醫生的治療。”

     許陽無奈道：“您這說話，有些折煞人了。”

     付中老師道：“好好好，不客套了，我們說說病情，這孩子的病我也看過。西醫那邊主要方案是用了激素啊，還有鎮靜劑之類的，只是效果不佳。我用了鎮肝息風的方子，還加入了蟲類藥，可是依然沒什麼效果，這是為何啊？”

     付中老師都用了詢問的口吻了。

     這讓林顯榮更加吃驚，這未免也有點太客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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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大定風珠

     其他人也在看許陽，林教授一家都屏住了氣。

     許陽說：“舞蹈病，患者渾身妄動不受控制，中醫多責因肝風內動，但也不能直接上來就鎮肝息風，更要明晰病因。”

     付中老師也點點頭。

     許陽也開始跟付中老師討論起來，許陽說：“現在四診過後，也不能特別清晰和準確地判斷，所以我們就要分析他的病因了。”

     “這孩子生病前有沒有別的情況？”許陽問林教授一家。

     “生病前……就是有點小感冒。”林教授的愛人如此說道。

     付中老師也看向了許陽，這些情況他都問過了，但是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林顯榮也在看許陽，他是研究中藥的，對中醫當然也是了解的，也是個還不錯的醫生，但也只是還不錯而已，他也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

     “感冒……”許陽琢磨了一下，又問：“感冒的具體時間呢？”

     這個他們還是記得的，他們又把感冒的時間跟許陽說了，許陽又詢問了感冒時候的一些癥狀。

     等許陽問完了，付中老師才問許陽：“許陽醫生啊，你是懷疑他的感冒對他現在的這個病有什麼影響嗎？”

     許陽稍稍皺眉，沉吟一會兒道：“不一定是感冒的影響，但是我們可以從這里面判斷出許多信息來。”

     “哦？”付中老師有些訝異。

     中醫科那些過來觀摩的專家也都在看許陽。

     許陽倒是也很習慣這樣的場面，他就說：“我們治療外感疾病呀，一定要記住八個字，必先歲氣，毋伐天和。”

     這句話不陌生，學中醫的人都知道，但是要運用好，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許陽接著說：“年後的這個天氣啊，還是在冬季，但是回溫很快，呈現出了冬季應寒反溫的情況，是吧？”

     大家都點頭，都是生活在這里的，怎麼會不清楚呢。

     許陽又問：“我聽說你們這里因為暖和，桃花都提早開放了？”

     齊主任插嘴道：“對，開了，  我之前放假帶著孩子去看過呢。”

     許陽頷了頷首，道：“問題就出在這里了。”

     幾人一怔。

     付中老師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許陽說：“冬至後天應寒而反溫，發為溫病名曰冬溫。春秋病溫此其常，冬時病溫此其變。冬時應寒反大溫，此非其時而蓄其氣，及時不病，至春乃發，名曰大溫。”

     許陽道：“周周，所患的為溫病。”

     “溫病？”中醫科的人都在那邊竊竊私語。

     林顯榮也怔了一下。

     付中老師頓時露出了恍然之色，他明白了。對于付中老師這種級別的中醫來說，他的經驗各方面都是非常豐富的，他距離疾病真相就只有一層窗戶紙，許陽輕輕一點，他就明白了。

     而其他人還有些懵呢。

     許陽接著道：“既然明白了是溫病，再看他之前感冒的情況，還有發熱。這個癥自然是從發熱來的，那必然是溫邪盤踞身體已久。時間一長，就會灼燒肝腎真陰，所以才會導致他的內風妄動。”

     “哦……”病房內頓時響起了明悟之聲，都說的這麼明白了，再沒想明白的，水平就真的次了。

     許陽接著解釋道：“腎的經脈是連接舌本的，腎陰虧損不能上承于舌，所以他才會舌短難言，無法說話。”

     “而且肝腎同源，腎精匱乏不能滋榮肝木，所以肝陽無所制約，因此才會內風妄動。這個時候，用鎮肝息風的藥，效果是不佳的。”

     “就像燒一壺水，你壺內無水，自然整個壺都燒熱了，滾滾熱氣往上冒了，你想把熱氣壓下去在怎麼壓？要保證壺內的水流通，才能保證恒定的溫度，這才是解決的辦法。”

     中醫科紛紛點頭。

     林顯榮教授也明白了。

     付中老師也道：“難怪了，難怪我們之前用鎮肝息風的方子不管用了，蟲類藥的加入也並未建功。”

     許陽也微微笑了笑。

     付中老師道：“既然病證都弄清楚了，那選用的方子自然也該清晰了。馮兵，你說要用什麼方子。”

     付中老師直接點了中醫內科的主任。

     中醫內科主任微微一振，跟學生上課被老師點名一樣，他思索了一下，試探地問道：“大……定風珠？”

     付中老師皺眉不悅：“含糊什麼？這麼不確定嗎？一看就知道是條文沒背熟。”

     這天聊得，都尷尬了。

     付中老師看向許陽，問：“許陽醫生，你覺得呢？”

     許陽說：“熱邪久羈，吸爍真陰，或因誤表，或因妄攻，神倦瘈疭，脈氣虛弱，舌絳苔少，時時欲脫者，大定風珠主之。”

     付中老師露出了笑容，開著玩笑道：“我早聽何東軍說過，你就是一個背書機器啊。”

     許陽也低頭笑了起來。

     杜月明更是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

     都弄清楚了，許陽也就當仁不讓地開方了，他用的就是大定風珠，先給他們開了三劑，以滋腎柔肝而息內風。

     這邊開好了，許陽和杜月明也就要先回去了，這邊中醫專家自然想多跟許陽交流交流，只是許陽沒時間，他也不能耗在這里啊。

     原先許陽他們來的時候，是自己尋上門的，現在走的時候卻是林顯榮親自相送的。

     “許陽醫生，這次多虧你了。”林顯榮來跟許陽握手。

     許陽笑著說：“不用客氣，應該的。”

     林顯榮看看兩人，又道：“關于去問縣的提議，我會認真考慮的。”

     有林顯榮這句話，許陽和杜月明就放心多了。

     杜月明非常開心地說：“好，好好，我們一定以最誠摯的熱情恭候林教授你。”

     林顯榮則是點頭。

     許陽說：“如果病情有什麼變化，隨時電話聯系我。”

     “好的，好的，謝謝謝謝。”林教授的家人也在不停感謝許陽。

     許陽在客氣完了之後，就坐上了出租車去高鐵站，他們還得趕回去呢。

     看著出租車，越行越遠，林教授的眉頭微微蹙起。

     他家人都準備回去了，林教授卻還杵在這里，他愛人過來問：“你怎麼了？”

     “沒事？”林教授搖搖頭。

     他愛人問：“還在糾結去哪兒工作的事兒？”

     林教授沒回答。

     他愛人叮囑道：“人家要是真把周周給治好了，我們可不好食言。”

     林教授點了點頭，然後拿出了手機，說：“那我先跟岳院長那邊通個氣。”

     林教授的愛人疑惑道：“現在通什麼氣啊，你也不知道周周的情況怎麼樣了，是不是真的能有效？哎喲，我都快愁死了！”

     林顯榮卻道：“哎，你不用，你別問了。”

     林教授的愛人則不滿道：“誰有功夫管你啊，今天要不是你約了這個人，那個人，我才沒工夫陪你回家？下次要見人，你自己去外面見去，別叫我！”

     說完，她氣呼呼地走了。

     林顯榮則是拿起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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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給的實在太多了

     許陽和杜月明就先回了問縣，林顯榮這邊的事情從嚴格來說，也只是稍稍有了一些意向，至于他孫子周周的病，許陽也只是留了方子，還不知道後續的情況。

     藥房這邊的問題的確是存在的，曹德華志大才疏，難擔此任，但是也不能因為藥房的問題，就耽誤整個中醫院的運行啊。

     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人，許陽也只能讓曹德華去聯系幾個新的供藥商，不要就挑便宜的，關鍵是質優。

     然後許陽除了白天治療病人之外，晚上下班了還要加班加點地去視察藥物有沒有問題，然後每進一批新藥，都要留份給許陽看。

     許陽對如何使用中藥自然是很精通的，但是如何辨認優劣，他也只是比較了解，有些不確定的，他也只能自己煮來喝，嘗嘗味道，感受藥效。

     高老現在也在幫忙，可他的年紀究竟太大了，幫不了太多。

     所以這也不是長久之計，許陽現在所有的精力都投在了治病和看管病房上面了，連休息和看書的時間都沒有了。

     高老也打電話問一些關系，看看還有沒有合適的，能來這邊坐鎮的老藥工，或者是中藥專家。

     但是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合適的人。

     三日後，許陽接到了林顯榮那邊打來的電話，說是他孫子周周的病情有了好轉，想請許陽再去看看。

     許陽又趕緊和杜月明兩個人奔著那邊去了。

     這一次不用人招呼，上次那些人馬又都來了，這個病人都成為了他們中醫科的重點研究對象之一了。

     付中老師也來了，在許陽到之前，付中老師已經診斷過一次了。

     這一次，林教授一家是去醫院大門口接的許陽。

     到了病房，付中老師先走過來說：“許醫生，來了啊？”

     許陽也客氣地說：“來了，來了。”

     付中老師引著許陽過來。

     林教授一家人看著許陽的眼神都非常激動，周周吃了許陽的三劑藥之後，真的已經好很多了。

     現在已經不舞動了，已經很安靜地躺在了床上，跟三天前，許陽首診的情況大不相同了， 就連他的主管醫生齊主任都嘖嘖稱奇。

     所以也就不怪中醫科要把這個病例作為重點研究對象了。

     付中老師的內心也是非常嘆服的，他每次見許陽這個年輕人，都會忍不住有驚艷的感覺。

     因為付中老師自忖，就算他先前診斷正確，他也沒辦法用三劑藥就把孩子病情控制到這般模樣。

     付中老師是非常佩服許陽的，所以盡管許陽很年輕，從輩分上來說他是他學生那一輩的，但是一直到現在付中老師從沒有直呼過許陽的名字，都是稱呼他為許陽醫生的。

     付中老師帶著許陽過來：“許醫生啊，我剛剛給周周已經診斷過一遍了，他已經不舞動了，而且也能稍微說一些話，只是還說不太清楚，但是也能正常吃飯喝水了，也能去上廁所，基本生活可以自理了。”

     許陽點點頭，坐到了周周的病床旁邊：“周周，現在感覺怎麼樣啊？”

     孩子媽媽忙道：“周周，快跟醫生叔叔說說。”

     周周說話還有些含糊，但也能交流了：“還好，就是感覺很累，然後……然後說不清楚話，舌頭不行。”

     許陽點了點頭，開始診斷其他。

     旁邊人都在看許陽，林教授一家人更是緊張之極，他們是孩子家人，最是知道病情的，周周病了一個多禮拜了，那副凄慘的如同中邪的模樣，也折磨他們一個多禮拜。

     作為醫生家庭，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自然不會相信什麼神仙鬼怪之說。但是孩子那樣渾身抽搐，口不能言，不能吃飯喝水的模樣，是真的最讓他們心疼和難過的了。

     他們全家人抹眼淚都抹多少天了，現在總算是看到曙光了，別提他們有多激動和緊張了。

     許陽診斷了一遍，發現孩子的主要的癥狀已經消退了，但是盜汗不止，而且神情疲憊，腰困膝軟。

     許陽又來跟付中老師還有這邊的中醫專家商討了一下。

     最後許陽過去跟林顯榮說：“現在孩子腰困膝軟，其實是氣陰未復，傷到了腎元，所以出現了腎虛的癥狀。”

     “腎的經脈連接舌本，腎元損耗，所以說話還不是太清楚。最難的已經過去了，接下來還是效不更方，用原方。”

     “但是要去菖蒲、遠志、天麻，加山萸肉45g固脫，黑小豆30g，生芪和腎四味各18g，用此方善後，您覺得呢？”

     許陽還問上了林教授。

     房內的人或多或少都是跟醫生沾邊的，自然不會問小孩子怎麼會腎虛這種話，腎虛並不是成年人的專利，腎臟為先天之本，小孩子腎氣的確是一生中最充足的時候，但是也有先天不足的。

     最開始宋朝兒科名醫錢乙化裁八味腎氣丸，創六味地黃丸就是給小孩子用的，最初是治療小孩子的“五遲”之病的。

     現在這個寶貝也腎虛了。

     腰為腎之府也，諸癥只要見到腰痛如折或者腰膝酸軟，其實這都是腎虛的依據（別給我抬杠外傷導致）。

     雖說許陽是在問林教授的意見，但是林教授治病本來就比較稀鬆平常，許陽這種大高手都定了的事情，他哪里敢多嘴。

     知道人家是客氣，林顯榮也馬上道：“好好，一切都聽許陽醫生的。”

     “好，那就……”

     許陽話還沒說完呢，付中老師就插嘴道：“那就這個方子了，小劉趕緊把方子開下去。許醫生啊，你現在沒事吧，走走，去我們中醫科聊聊這個病還有你的方子，這個病案是我們的重點病案了，你給我們介紹介紹。”

     付中老師非拖著許陽走，許陽沒轍，不過確實這邊也沒他的事兒了，他看向了杜月明。

     杜月明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再然後許陽就被中醫科的人拖走了，接下來就是杜月明的舞臺了。

     杜月明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子，然後笑容和煦地走到了林顯榮面前，客氣地問：“林教授，現在病也看好了，我也正好有中藥方面的問題想請教您這位專家。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喝杯茶，聊一聊？”

     “額……”林教授有些尷尬地看了自己家人一眼，然後說：“要不我們去外面走廊上說？”

     “好啊。”杜月明也沒什麼意見。

     兩人就到了走廊上。

     林顯榮看了看旁邊，確認沒什麼人過來，他才抓了抓自己的腦袋，小聲地說：“杜院長啊，這個事兒恐怕不太方便了。”

     “啊？”杜月明明顯一怔。

     幾分鐘後，杜月明面色鐵青地離開病房。

     林教授的愛人跑出來，也知道了這個事，他拉過林教授，就皺眉問：“你怎麼回事啊？不是說好了，只要他們治好周周，你就去他們那兒嗎？”

     林顯榮小聲道：“那是你答應的，我又沒有……”

     他愛人一時氣結：“你……那你當時也沒反對啊，你這樣怎麼跟人交代？”

     林顯榮搓了搓手：“沒辦法了，只能賠禮道歉，然後送上出診費了，我總不會讓他們吃虧的。”

     “不是，你到底為什麼呀？”他愛人還是不解。

     林顯榮拿出自己的手機，臉上神色莫名：“沒辦法……岳院長那邊給的實在太多了。”

     他愛人眼睛都瞪大了：“所以你昨天打電話是為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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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老農

     許陽也跟中醫科的醫生交流，而杜月明也在外面煩惱著。

     許陽並沒有待太久，問縣那邊還有很多事情要解決，跟他們聊完這個病情之後，許陽就跟他們告別了，不再多聊了。

     付中老師還有意向讓雙方醫院的中醫科互相多交流，派遣醫生去研討學習。

     這是好事，許陽自然不會拒絕，不過具體怎麼實施操作，這種事情他也不會管，這些事情都是杜月明負責的。

     出來之後，許陽就從杜月明嘴里聽到這個消息了。

     許陽和杜月明兩個人往外走，林顯榮也沒有出來相送，不知道是因為尷尬，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倒是林顯榮的兒子出來了，他出來送許陽和杜月明，滿懷歉意地說：“不好意思了，許醫生，杜院長，我爸……他……哎呀，我們做晚輩的也不好說什麼。”

     “嗯。”杜月明沉著臉沒說話，但是誰能都看出來他不開心。

     反倒是許陽神色平靜一些，他說：“沒事的，本來這也不是一場交易。我們是誠心來邀請，但拒絕也是林教授應有的權利。”

     林教授的兒子還是非常歉意和感激地說：“但不管怎麼說，都是要謝謝你了，許醫生，是你救了我們家孩子！”

     許陽說：“醫者本分罷了，碰上了自然該認真施救的。”

     林教授的兒子撓頭抓撓的：“您這樣，讓我就更不好意思了。您說您，還這麼大老遠跑了兩趟。”

     許陽微笑道：“沒事，不用往心里去。”

     林教授的兒子在包里掏出一個大紅包：“但不管怎麼說，您二位跑這麼老遠來給我們孩子看病，這個出診費是一定要收的。”

     許陽說：“我們的出診費的收取都是按照上級部門的規定的，而且要有邀診協議……”

     許陽還沒說完呢，就被杜月明輕輕撞了一下。

     許陽只能改口說道：“這事兒你跟杜院長說吧，我也不清楚是怎麼操作的？”

     林教授的兒子愣住了，只覺得手上的這個紅包有點燙手。

     杜月明過來跟林教授的兒子聊了。

     許陽本來也就不管錢的事情， 他現在各種工資津貼診費什麼的，全在卡里呢，都是活期放著，他都很少去看，更別提有什麼計劃。

     許陽也沒心思聽他們扯皮，他就背著手往走到旁邊去了。只是背過他們，許陽的眉頭也就沒有再鬆開了。

     其實許陽心里也是不舒服的，但是這種事情也沒有強逼的，強扭的瓜不甜，強行把人給擠兌過去，人家不好好幹活，不是照樣白瞎。

     許陽也沒心思跟林顯榮置氣，現在看來林顯榮這邊是真的行不通了。那接下來要怎麼辦啊？

     得要找誰去坐鎮啊？

     許陽腦子里面也過了不少人，適合這個崗位的人有不少，但是能來問縣的，太少太少了，其實這也是小縣城難以發展難以競爭優秀人才的原因。

     許陽腦子里面不停地想著這事兒，腳步也慢慢晃到了前面去。

     “哎喲，你沒長眼睛啊？”前面突然響起了一聲破口大罵。

     許陽下意識抬頭看去。

     “媽，你沒事吧？媽，媽。”一個小伙子趕緊把他媽媽給扶了起來，嘴里還在不停地說：“你這人怎麼這樣，走路不看路的嗎？”

     “我沒事，沒事，還好沒摔倒。”

     那小伙子還在不停地說。

     站著小伙子面前的是一個帶著草帽，穿著軍綠色的臟兮兮的外套，皮膚也很黝黑，只是他側對著許陽，許陽也看不清楚他的臉，但這人活脫脫就是一個老農模樣。

     “你這個人，醫院門口還莽莽撞撞。鄉下來的，不知道看路啊？不知道人行道上多看看啊？”小伙子有點得理不饒人了。

     他媽媽還勸：“好了好了，別說了，這不是沒事嘛。”

     “那要是真弄出事情來怎麼辦嘛，這個人也真是硬，跟碰上一塊大石頭。”小伙子還在嘟囔。

     那個老農卻跟聽不見似的，起身去給他們撿他們掉在地上的一袋子藥。

     袋子里面有幾盒成藥，還有幾袋子煎好的中藥。

     這個老農拿了從里面一袋子中藥出來，只見藥汁不停地往外冒。

     “哎呀，藥袋子都漏了，這是磕到什麼地方了？”這小伙子頓時急了：“哎，我說，你要賠錢啊！”

     老農卻跟耳朵聾了似的，頭都沒往小伙子那邊轉，就是用自己的手指沾了一點藥汁，放在手背上，輕輕搓了搓，然後探出頭，去用鼻子嗅了一下。

     面前這幾個都愣了。

     小伙子急忙道：“你……你幹嘛？”

     許陽也看愣住了。

     這老農又拿起破了個小口子的藥袋子，往自己嘴里倒了一點藥汁。

     小伙子急的跳腳：“我靠，你喝我們的藥幹什麼！你變態吧？”

     說完，小伙子趕緊沖上前去搶下了老農手里的藥，還有他提著的一袋子藥。小伙子往回跑，跟他媽說：“媽，趕緊喝了，這還有大半袋呢，別浪費了，花了錢的，趕緊噘嘴喝。”

     “啊？”他老媽都懵了，剛這個變態的老農剛喝了她的藥，她還膈應著呢。

     小伙子又催促道：“別浪費，趕緊的，花不少錢呢。”

     “我……”他老媽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個黝黑的老農卻說話了，只是他的聲音非常沙啞：“別喝，開錯藥了。”

     這幾人都是一愣。

     小伙子立刻大罵道：“你有病吧？”

     老農也低著頭，就沙啞聲音道：“你媽有病，開錯藥了，找醫生和藥房核對。”

     說完，老農就走了。

     小伙子還叫囂道：“你有種別走啊，我要不是看你年紀大，我打的兩眼冒光。”

     話雖然如此，但小伙子手底下一點動作都沒有，只是嘴上瞎逼逼。

     而那個老農還是跟聾了一樣，只顧自己往前走。

     許陽則被眼前這一幕看的有些懵，他趕緊上前問：“你好，能把你的藥給我看看嗎？”

     小伙子不滿問：“你誰啊？”

     許陽說謊話也不眨眼的：“我是這里面的醫生，中醫科的。”

     小伙子道：“哦，你是醫院的中醫，這老頭非說你們藥開錯了。”

     許陽催促道：“是，你把這袋藥給我看看。”

     “喏。”他媽媽立刻拿過來了，她也正糾結郁悶呢，她也不想喝這袋子呢。

     許陽接過來，用鼻子嗅了嗅，又弄了一點自己嘗了嘗。

     這對母子看的很迷，這年輕人怎麼跟那個老農一個路子，怎麼著？這兩人一路貨色？

     許陽皺了皺眉，臉上很疑惑，他又問：“病歷本帶了嗎？醫生給你開的處方單呢，有沒有？”

     小伙子非常警惕地看許陽：“你不會是個騙子吧？”

     他老媽責怪道：“哪有騙子在醫院大門口騙人的，你沒看保安也沒過來問嘛。”

     小伙子又回頭看一眼門口保安。

     他老媽已經把病歷本和中藥處方單拿出來了。

     許陽接過來看，問：“怎麼了，你哪里不舒服？”

     他老媽回道：“別的還好，就有些盜汗，然後老覺得累。”

     許陽看了一眼病歷和處方單，神色就是微微一變：“我天爺。”

     “怎麼了？”他老媽還問呢。

     許陽都沒心思跟她解釋了，就道：“你先在這里等我一會兒。哎！那位同志，你別走啊。”

     許陽趕緊追老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