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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觀虛] 陣問長生 (連載中)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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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1:01:31
第81章 錢興
  看着氣質出衆的雪姨,張瀾的眼就挪不開了。

  墨畫看他的眼神更嫌棄了。

  張瀾咳嗽了一聲,整理了下儀表,看着雪姨,一臉正色但多少帶點谄媚地道:

  “在下張瀾,不知這位道友……”

  雪姨理都沒理他,直接對墨畫道:“墨畫,我們在前面等你。”說完帶着白子勝和白子曦走了,留下張瀾一個人愣愣地站在原地,那幾分谄媚的神情還僵在臉上。

  墨畫看着張瀾的眼神就變得有些同情了,他想拍拍張瀾的肩膀,但他身高不夠,拍不到,隻能将就着拍了拍他的腰,道:

  “人總會經曆挫折的,張叔叔,你看開點……”

  這安慰的話用他那稚嫩的聲音說出來,起不到一丁點安慰。

  張瀾猶自費解:“我長相不差,修爲不低,舉手投足也都有世家弟子的禮儀和風範,爲什麽她一句話都不願意跟我說?”

  墨畫雖看不慣他這副自戀的模樣,但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

  “或許雪姨也把你的名字聽成‘渣男’了,所以才避之不及?要不你改個名字試試?”墨畫提議道。

  張瀾滿臉無語地看着墨畫。

  墨畫又安慰了幾句,張瀾這才沒将剛才的事放在心上。之後又說了幾句話,張瀾這才一臉遺憾地走了。

  墨畫就找到雪姨三人,繼續逛了一會街,等到差不多醜時過半,才各自回家。

  白子勝滿載而歸,還塞了一堆東西給墨畫,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墨畫不要都不行。

  墨畫也爲爹娘買了些禮物,買給柳如畫的,還是一個辟火簪,是前天買的,比之前送的那個做工要好上很多。

  簪子裏面的陣法被墨畫抹掉了,自己又重新畫了一個新的,陣紋更多的陣法。

  爲此他回家前還特意找了陳師傅,請陳師傅幫他把簪子拆開,重新畫完陣法後,又請陳師傅重新裝好。

  送給墨山的是一個玉佩,裏面也被他拆開,重新畫了一個清瘴陣,激活陣法後,可以一定程度上消除山間的毒氣或是瘴氣,隻是範圍不大。

  墨山和柳如畫都很開心,不僅是因爲墨畫送的禮物,還因爲禮物裏面有墨畫親手畫的陣法。

  獵妖節的喧鬧過去,通仙城便安靜下來,修士過着一如往常的生活。

  墨畫也不例外,他修爲要提升,陣法上要學的東西也很多。

  這日墨畫從莊先生處回家,走在街道上,一邊揣摩着莊先生的教導,一邊想着還有哪些陣法要學,走着走着就突然被一群人攔住了去路。

  墨畫擡頭一看,就見一個錦衣華服,搖着灑金紙扇,眉眼輕浮的瘦公子站在他面前。

  “錢少爺?”

  錢興,錢家家主的小兒子。

  錢家是通仙城勢力最大,也最富有的家族。錢興是家主之子,嫡系中的嫡系,排行又最小,所以最受寵溺。

  錢興排行最小,也不考慮繼承家業,所以隻需要考慮吃喝玩樂就夠了。墨畫跟他的交集,也隻有在通仙門時,替他寫過幾次陣法課業。

  “有事嗎?”

  錢興笑得很和氣,“的确有個事,要請你幫個忙。”

  “什麽事?”墨畫總感覺他沒打什麽好主意。

  錢興輕輕咳了幾聲,道:“獵妖節那天晚上,我剛好碰見你了,你身後有個帶面紗的小姑娘,你認識嗎?”

  帶面紗的小姑娘?說的是白子曦?

  “算是認識吧……”

  錢興大喜,眼眸中露出一絲興奮,“你把她喊出來,我們認識認識,交個朋友。”

  獵妖節那晚,錢興也混在家族弟子中,遠遠地看到了墨畫身後的那個小姑娘,盡管年紀尚小,帶着面紗,但那種脫俗的氣質,他見了一眼之後,怎麽也忘不掉。

  他讓人去打聽小姑娘的來曆,但一直沒什麽消息,便想着從墨畫入手,這幾天便帶着跟班一直在找墨畫,如今終于讓他遇到了。   
  “不熟,叫不出來。”墨畫敷衍道。

  錢興道:“你們一起逛街,說不熟,我不信。放心,隻要你答應,我不會虧待你的,你想要靈石,還是靈器?”

  墨畫平靜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錢興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我這是在給你面子。”

  你的面子又不值錢,丢地上也沒人撿……

  墨畫不打算搭理他,隻道:“我要回家了,你能讓開麽?”

  “讓開?”

  錢興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你去問問,在這通仙城,從來都是别人給少爺我讓路,還沒人膽敢讓我讓路的!”

  錢興的神情變得陰沉起來:
  “我再說一遍,把那個小姑娘叫出來,讓我認識認識,我便不追究你适才的冒犯,不然我讓你爹娘後悔把你生出來,讓你平白在這個世界上遭罪!”

  墨畫的眼神也漸漸不善起來,不屑道:

  “要後悔也是你爹先後悔,生出你這麽一個廢物,平白在世上丢臉!”

  罵人麽,誰不會呢?錢興既然先開口,墨畫也就不客氣了。

  墨畫自覺隻是罵了一句尋常的話,但錢興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

  錢興表情煞白,進而漸漸扭曲。

  周圍也瞬間安靜了不少。

  錢興身後的一幫小弟一時間也有些失神,他們跟着錢興作威作福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敢在大庭廣衆之下罵錢興。

  墨畫也有些愣住了。

  他好像也沒罵什麽,怎麽這就破防了?
  這都承受不住,那他要把肚子裏醞釀的髒話罵出來,錢興不得直接吐血?

  果然嬌生慣養的人,道心都比較脆弱麽……

  錢興瞬間氣血上湧,雙目通紅,眼中甚至出現了血絲,他手指發顫,指着墨畫,神情猙獰地嘶吼道:
  “我要他死!要他死!”

  墨畫皺了皺眉,被罵幾句話就要殺人?
  錢興氣極發狂,他身後的小弟卻有些猶豫,“少爺,真要打死啊?”

  錢興雙眼血紅地盯着他,“他死,或者你死,你們自己選!”

  他們大多是錢家庶出,或是依附于錢家的外姓,跟着錢興混,能吃點肉喝點湯,所以也隻能聽錢興的。要是惹錢興不高興,就隻能像死狗一樣被丢出錢家。

  不過跟着錢興這麽久,髒活也不是沒做過,所以心裏也沒什麽負擔。

  有個錢家弟子陰恻恻道:“小子,算你點背,下輩子長點眼吧。”說完一拳直奔墨畫的額頭。

  這一拳既陰又狠,明顯是下了死手。

  隻是這一拳距墨畫還有幾尺的距離時,就被人一把攥住了。

  拳頭被攥住的錢家弟子想掙脫,但掙脫不開,反而覺得骨頭吱吱作響,沒等喊痛,就被人一拳打在面門上,鼻血噴出,身子也因強勁的力道而連連後退,最後又像破布袋一樣砸在牆邊,倒地暈了過去。

  其他幾人一時被震懾住了,擡頭一看,便見到了不知何時已站在墨畫身後的健壯的少年。

  是煉器行陳師傅的徒弟——大柱。

  平時笑起來憨憨的大柱此時面無表情,兩臂的肌肉像鐵一般,整個人透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默默地站在墨畫的身後。

  墨畫神色如常。

  在通仙城南大街的這塊地界,若是打起架來,他的“人脈”還算挺廣的。

  (本章完)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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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2:07:41
第82章 上架感言
  終于上架了~
  這是第一本簽約的書,也是第一本上架的書。

  新人寫傳統的仙俠不太容易,當初内投被拒了不少次,好在被好運大大撈了,才能順利簽約。

  在這裏再感謝下責編好運大大~
  劇情相關的,也沒特别要說的,會按照既定的大綱和設定推進和展開。

  主線除了主角的成長外,也會涉及到陣法在修道世界各方面的應用,包括生産、生活、戰鬥乃至後期的修道戰争。

  接下來要做的,也就是保持平常心,堅持将故事寫下去。

  這本書寫到現在,非常感謝大家的支持。

  無論是批評的,還是支持的,以及其他收藏、投票和默默追讀的書友。

  謝謝大家。

  閑話就不多說了,接下來就是之前說過的爆更。

  新書上架第一周,每天萬字五更,後續看情況,會在穩定更新的基礎上,适當多更。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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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2:08:01
第83章 大柱
  有錢家的弟子認出了大柱,罵道:“陳大柱,好好掄你的錘子去,不要多管閑事!”

  大柱冷笑一聲,“關你屁事!”

  墨畫神識過人,錢家弟子一拳打來時,他就發現大柱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所以就沒躲。

  當然,也是因爲他想躲也躲不了。

  煉氣六層體修的拳頭還是挺快的,強大的神識給了墨畫充足的反應時間,但弱小的體質又不足以支撐他進行反應。

  好在大柱替他接下了這一拳。

  墨畫印象中的大柱,還是那個一直憨憨地笑着,待人寬厚, 喜歡到自己家吃面條的煉器學徒, 此時的大柱神情冷漠中還透着一絲狠勁。

  “陳大柱, 你讓開!”錢家弟子威脅道。

  大柱不僅不讓,還把墨畫提溜起來放到身後,自己擋在了墨畫身前,滿臉不在乎:“我就不讓!”

  大柱比墨畫大了十歲,長得也比墨畫高大很多,往墨畫身前一站,把墨畫遮得嚴嚴實實,錢家幾個人連墨畫的身影都看不到。

  錢家弟子見陳大柱硬的不吃,便勸道:“陳大柱,這小子跟你非親非故吧, 犯得着逞能出這個頭?”

  “我樂意,關你屁事!”

  大柱不善言辭,想多罵幾句, 但想不出詞,自己也覺得氣勢上弱了幾分, 便偷偷轉頭看了眼墨畫。

  墨畫明白了,便探出頭道:“非親非故又怎麽樣,你們跟錢興沾親帶故,他不還是拿你們當狗!”

  大柱一聽,連忙點頭附和:“對的!拿你們當狗!”

  一群錢家弟子滿臉通紅,但卻無法反駁。

  錢興對他們什麽态度,說是拿他們當狗,都算是擡舉他們了。

  錢興見勢不對,冷冷道:“你想跟錢家作對?”

  大柱剛想說作對又怎麽樣?就發現墨畫拽了拽他的衣袖,他就知道墨畫不讓他說,索性閉嘴了。

  墨畫又探頭出來道:“錢興,你爹要是知道你頂着家族的名頭仗勢欺人,把錢家的名聲弄臭了,你猜他會不會後悔生了你?莫非你是你爹從哪裏抱回來的?其實你爹不是你爹,你娘也不是你娘?”

  錢興聽出來了,這是在罵他野種,甚至不是錢家的野種。

  錢興一向養尊處優,覺得這輩子受的屈辱,都沒有今天多,他向身後揮了揮手,陰狠道:
  “活活打死!抽了皮!扒了筋!道廷司那邊, 我會讓人打招呼, 你們不用顧忌!”

  墨畫見錢興紅了眼, 就悄悄對大柱說:“大柱哥, 他們人多,我們趁機跑吧。”

  大柱臉上毫無懼色,“沒事,我們人也不少。”

  話剛說完,就聽見後面一陣騷動,一群少年扛着棒子,拎着錘子就過來了,站在了大柱的身後。

  “柱子哥,我們把家夥都拿來了!”有個少年高聲喊道。

  墨畫看了看,發現大多都是跟着陳師傅煉器的弟子,趁手的武器當然都是錘子,還有一些棍棒之類的,有的還冒着紅光,好像是剛從煉器爐裏抽出來的靈器胚子。

  大家站在大柱身後,無形中把墨畫圍在了中間。

  幾個錢家弟子有點怯了,他們這些人,最多也就煉氣七層,其餘大多都是煉氣六層的修爲,雖然修爲比對面高上一些,但欺軟怕硬慣了,真正動起手來,自己心裏也沒什麽把握。

  對面的都是學煉器的,一個個人高馬大,胳膊跟鐵錘一般粗,砂鍋大的拳頭,挨上一下的滋味,他們不太想體會。   
  更何況這些底層的修士,都是敢拼命的,他們可不敢。

  “公子,情況不對,要不我們先撤,下次再找他麻煩。”有人小聲對錢興道。

  “你說什麽?”

  錢興雙眼通紅,死死盯着他。

  那個錢家弟子聲音顫抖道:“我們……也是擔心公子的安危,萬一動起手來,您有什麽閃失,我們沒法向家主交代……”

  “是我養着你們,不是我爹,你們應該想的是怎麽向我交代。”錢興拍了拍那個錢家弟子的臉,“讓那個小鬼死,就是最好的交代!不然,你們想想怎麽向我交代。”

  幾個錢家弟子直冒冷汗。

  錢興又接着道:“放心,我已經叫人了,你們拖一會,事成之後,每人一百靈石。你們誰要是殺了墨畫那個小子,我跟我爹說,給他一個錢家直系的名額。”

  幾人面面相觑,直系的名額……都能拿出來?

  不管是真是假,都是值得一搏的。

  一個錢家弟子咬牙道:“願爲公子分憂!”

  他轉過身對大柱喊道:“大柱,我有話跟你說。”之後便向大柱走去。待走到大柱面前時,突然掣出一把刀,一刀對着大柱劈去,刀上纏着青色的靈力,還有森森陰氣。

  大柱眉頭一挑,冷哼一聲,周身血氣翻湧,手中的大錘上迎。

  錢家弟子的刀卻突然一轉,避過大錘,向着大柱身後的墨畫砍去。

  這是他盤算好的,他硬吃大柱的一錘,不會死,最多重傷,而墨畫吃他這一刀,必死無疑!用一點傷能換來家族直系的名額,必然是賺的!

  雖然事起突然,但墨畫其實早就知道他要砍這刀,神識中這刀的靈力軌迹都清晰可見,但這一攻一轉,隻一瞬間的事,他來不及說話,以他的煉體能力也躲閃不及。

  眼看就要被這刀砍中時,有個煉器弟子向後拽了一下他的衣領,刀尖便從險之又險地從他面前落下,墨畫的額間甚至能感受到靈力壓迫的輕微痛感。

  大柱眼看他出刀,又眼看他變招砍向墨畫,但錘子太重,他來不及變招,隻能心裏幹着急,好在墨畫有驚無險躲了過去。

  大柱心中慶幸,随即怒極,不再留手,周身血氣湧入手中的鐵錘,狠狠地砸下。

  那個錢家弟子被砸中後背,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鮮血湧上喉嚨,耳邊咯吱作響,那是自身骨頭斷裂的聲音。

  他想到自己會受傷,但沒想到承受的傷如此之重,意識模糊之際,又感覺自己被人一腳踢飛,然後重重摔落,之後就人事不知了。

  “賤人,玩陰的!”

  “臭水溝的老鼠都沒他髒!”

  “揍他們!”

  煉器少年們義憤填膺,舉起棒子,掄起錘子,對着錢家弟子沖了過去。錢家弟子也隻能硬着頭皮應戰。

  空曠的街道上,兩邊修士便混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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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2:08:20
第84章 地火
  煉器弟子們和錢家弟子混戰起來,場面一時有些混亂。

  在通仙城中,一般而言煉氣中期,大概五至六層修爲,就可以學攻擊用的道法了。

  修士攻伐用的道法分爲兩類,一類是體修學的武學道法,一類是靈修學的法術道法。

  體修側重煉體, 以強橫的肉身傳導靈力,近身攻擊;靈修專修法術,以神識控制靈力凝結法術,遠程施法。

  也有靈體兼修的修士,但這樣的修士需要兩個得天獨厚的條件:

  一是天賦要好,包括上品的靈根和極佳的煉體資質;二是家世要好, 要有淵博的修道傳承, 可以調節體修和靈修之間的道法沖突, 同時家裏最好還要有幾條靈礦,靈石花不完……

  靈體兼修和修界絕大部分修士都是無緣的,有些大家族甚至幾代都出不了一個靈體兼修的苗子,更何況是偏僻的通仙城了。

  無論是散修,還是小家族的修士,都隻能選一樣進行修煉。要麽側重煉體,成爲體修,要麽側重法術,成爲靈修。

  煉氣期體修的優勢遠大于靈修,隻要不是天生體質特别差的——比如墨畫, 都會選擇煉體的路子,成爲一名體修。

  所以此時的戰局,基本上就是體修的混戰。

  有幾個錢家弟子倒是靈修,可是法術還沒放出來, 就被人沖到面前,一拳放倒了。

  體修之間混戰,基本就是拳腳相拼,拳拳到肉, 輔以不同屬性的靈力, 一拳一掌之間,有五顔六色的光芒纏繞,看上去相當帥氣。

  這還是墨畫第一次看到如此大規模的修士戰鬥,一時看得呆了。半天之後,才想起來自己應該做點什麽?
  做什麽呢?

  墨畫思來想去,覺得自己能做的隻有一件事——跑!

  一群體修亂鬥,他這小胳膊小腿的,能全身而退就不錯了。不給大家造成負擔,就是最大的貢獻!

  墨畫準備開溜,走了沒幾步,就發現自己肩膀被人抓住了,墨畫一掙,沒掙脫開,反而有一雙冰冷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墨畫轉頭一看,就見錢興正冰冷地看着自己。

  仿佛自己是他的殺父仇人。

  “都住手!”錢興用陰狠的聲音喊道。

  衆人停下了手,分到兩邊, 錢家的弟子捂着胳膊, 擦着血, 狼狽地站到錢興身後,而大柱他們則站在錢興面前,與他們對峙。

  墨畫看到這個場面,心裏一涼:“完了,最不想看到的情況發生了!”

  原本大柱他們占着上風,現在自己被抓,大家投鼠忌器,情況就不妙了。

  大柱看着錢興,面無表情道:“把人放了!不然你死定了!”

  “打不過就玩陰的,孬種!”

  “有本事再打過……”

  一衆煉器弟子們也怒道。

  錢興冷笑道:“隻知道打打殺殺,活該你們低賤一輩子。我已經去叫人了,待會家族裏的護衛過來,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你想怎麽樣?”大柱喝道。

  “怎麽樣?”錢興笑了笑,掐着墨畫脖子的手緊了緊,“放心,我現在還不殺他,殺他髒了我的手,道廷司那裏我雖然不怕,但也嫌麻煩。我隻要把他帶到上山,吊在樹上,引來幾頭妖獸,一口一口地吃他的肉,讓他痛苦而死,才能解我心頭之恨。道廷司就算想查,人是妖獸吃的,也追究不到我頭上。”   
  大柱氣得雙目通紅:“雜種,你敢!”

  “你他麽也敢罵我雜種?你是什麽東西?”錢興氣極反笑,“好,那你們幾個跪在我的面前,打自己巴掌再自行了結,我就不殺他,怎麽樣?你們不是喜歡出頭嗎?我給你們這個機會。”

  錢興掐着墨畫的脖子,威脅道:“跪啊,不跪我現在就殺了他!”

  大柱等人手足無措,既覺憤怒,又覺屈辱。

  墨畫目光中鋒芒一閃,有些沙啞道:“錢興……你别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老子給你面子了,好聲好氣地跟你說,你不答應,鬧成這樣,還怪我得寸進尺?”錢興道,“我今天丢了這麽大的人,拿幾條人命挽回一下面子,很合理吧?”

  墨畫稚嫩的聲音透着寒氣:

  “那這是你自己找死了!”

  錢興不氣反笑道:“你一個煉氣四層,武道不學,法術不會的小子,能拿我怎麽樣?說我找死,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讓我怎麽……”

  話沒說完,錢興便看到一股鮮紅的墨水向自己臉上潑來,倉促之間,他隻能擡起右手去擋,可還是沒擋住,幾道墨水潑在了眼上,順着眼縫,滲入眼眸,眼睛瞬時有火辣辣的痛楚。

  是畫陣法用的火系靈墨!

  錢興大怒,忍住右眼的痛楚,左手用力,便想掐死墨畫。可适才受痛,左手有一瞬間的放松,墨畫便已趁機掙脫了。

  錢興繼續伸手去抓,墨畫知道跑不掉,便反身跳起,一腳踹在錢興的身上。

  但這一腳踹在錢興身上,錢興分毫未動,甚至都沒感覺到一絲疼痛。反倒是墨畫,被反力震得向後飛。

  墨畫借力向後退,最後摔在地上,趁勢打了幾個滾,然後趴在地上,雙手捂着頭。

  錢興見他這副模樣,不禁笑出了聲,“現在知道誰是廢物了吧?”

  他繼續往前走,想趕在大柱之前,先抓住墨畫。

  可剛往前邁一步,錢興突然發現自己胸前有灼熱感,低頭一看,懷裏不知被誰塞了一張紙,紙上畫着七道陣紋,陣紋是用鮮紅的墨水畫的,而且墨水的紅色越來越刺目,甚至紅得發亮。

  這是……陣法?
  錢興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就聽震耳的轟鳴聲響起。

  陣法爆炸了。

  錢興的身前,毫無征兆地湧起一陣強烈的靈力波動,帶着灼熱的焚燒感,和撕心裂肺的痛楚,直接将他淹沒。

  他的道袍直接燒成飛灰,胸口的靈器護心鏡也裂開,灼熱的氣浪湧上面部,燒得他面目全非,整個人也被爆炸的餘波推飛,砸壞了幾個攤位才停下。

  街道上瞬間安靜了下來。

  幾個錢家弟子受到波及,躺在地上哀嚎。

  而大柱和其他修士都震驚地看着抱頭趴在地上,樣子有些狼狽的墨畫,和另一邊全身焦黑,不成人形的錢興,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爆炸的聲音和産生的靈力波動也驚動了附近的修士,越來越多的修士往這邊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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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2:08:39
 第85章 對峙
  “這是……法術?”有煉器學徒結結巴巴地問道。

  大柱搖搖頭,究竟發生了什麽,他也不清楚。

  他隻見墨畫向錢興潑了靈墨,錢興吃痛去抓墨畫,墨畫反身踹了錢興一腳,自己反倒被震飛了,之後錢興就爆炸了……

  “對了, 墨畫!”

  适才爆炸那麽大動靜,也不知道墨畫有沒有受傷。墨畫不是體修,要是被炸到,就危險了。

  大柱他們急忙向墨畫跑去,跑到一半,卻發現墨畫已經自己站了起來, 還順手拍了拍屁股,見到大柱他們, 還一臉擔心,問道:

  “大柱哥,你們沒事吧……”

  衆人:“……”

  “墨畫,你沒事嗎?”大柱問道。

  “嗯,沒事,就擦破了點皮,還有脖子有點疼。”墨畫摸了摸脖子,适才被錢興掐過的地方,還有些淤痕。

  錢興呢?
  墨畫找了半天,才發現了全身焦黑和血迹密布, 生死不知的錢興。

  地火陣的威力,比墨畫想象得要強一些,炸樹的時候沒發現,炸人的效果就很明顯了。

  “墨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大柱小聲問道。

  沒等墨畫回答, 便有一個中年修士趕到,眨眼之間到了錢興的身邊, 眉頭緊皺, 待試了錢興的鼻息後,這才稍微松了口氣。

  中年修士取出幾粒丹藥,塞進了錢興的嘴裏,然後目光如鷹,環視四周,用陰冷的聲音道:“誰幹的?”

  聲音中注入靈力,震得墨畫耳朵嗡嗡作響。

  煉氣九層的修士!
  墨畫頭皮發麻,剛想站出來,就被大柱拉住了,大柱悄悄道:“煉氣九層的事,不用我們出頭。”

  果不其然,人群中走出一個腰間纏着狼皮的大漢,高聲道:“小孩子鬧着玩,錢仲理你這麽大年紀了湊什麽熱鬧?”

  被稱作錢仲理的中年修士冷笑道:“你家的孩子是這麽玩的?”

  大漢哈哈大笑,“他要是能有這本事,我就随便他玩!”

  錢仲理道:“你不要跟我這裏糊弄,把人交出來,我有個交代, 不然你也沒好果子吃。”

  大漢不笑了,瞬間拉下臉來:“錢仲理你個王八蛋,我是不是給你臉了?跟你客氣,是給你面子,不要給臉不要臉!”

  “我再說一遍,把人交出來!你不要以爲我不敢動手!”

  錢仲理忍着怒氣道。

  “我也說一遍,讓你滾就給我滾,你動手了又怎樣?我會怕?”

  大漢也毫不客氣。

  錢仲理嘴上這麽說,但對大漢真有幾分忌憚,也不敢輕易動手,隻是威脅道:“等會錢家的長老們就來了,你不要把事情鬧大,大家都不好收拾。”

  “怎麽着?仗着你們錢家勢力大,欺負我們散修是不是?”大漢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你非要出這個頭?”

  “今天你能在這裏抓人,明天你就能騎我們頭上拉屎。你錢家的小少爺是個什麽德行,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他欺負人,我可以不管,但是他欺負人被幹了,就是他媽活該,你他媽也别想插手!”

  “錢家可是有着築基修士的……”

  “怎麽着?就你錢家有築基修士?築基期怎麽了,沒事欺負煉氣期小輩玩?一大把年紀修到狗肚子裏去了?”大漢破口罵道。“你們錢家當初發家的那點破事,非要我說出來?”

  錢仲理知道說不過他,再說下去,不知道大漢還會說什麽難聽的話,便道:

  “好,人我可以先不要,但你先跟我說,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是誰用的什麽手段,傷的三少爺?”

  “這還不清楚?”大漢輕笑一聲,道:“你這小王八蛋少爺想用法術欺負人,結果學藝不精,法術沒打到人,反把自己炸成這副鬼樣!這都看不明白,你那雙招子是白長的?”

  大漢閉眼一通胡扯,把鍋甩得幹幹淨淨,錢仲理聽得吐血。

  錢興哪裏會什麽法術?就算會,煉氣中期而已,什麽樣的法術能鬧這麽大動靜?   
  “你不要胡攪蠻纏!”錢仲理怒道。

  “那你說吧,是怎麽回事?這群人裏,你能找出一個能使出這等威力法術的修士來?”

  大漢往墨畫這邊指了指,“你要是能找出來,我二話不說,就讓你帶走!”

  錢仲理說不出話來了。

  這群修士中,最高也就煉氣六層,根本沒有足夠的靈力使用這種法術,有幾個雖然修爲夠了,但一眼就能看出是體修。體修用武學道法攻擊,跟靈修的法術是完全不同的。

  錢仲理神識一遍又一遍掃視,連自己都開始懷疑,難道傷錢興少爺的人,真的不在這裏面?這群修士中,的确不像有會這等法術的人。

  混在人群裏的墨畫縮了縮腦袋,會法術的沒有,會陣法的倒是有一個……

  不過煉氣四層的墨畫,根本都沒被錢仲理看在眼裏。

  “怎麽樣?沒話說了吧。”大漢冷笑道。

  錢仲理皺了皺眉,“不管怎樣,我都要一個交代。”

  大漢脾氣也上來了,“要你媽的交代,你想找事是吧!那就憑修爲說話,看今天是我把你打得哭爹喊娘,還是你被我打得滿地找牙!”

  大漢抽出了一根殺氣騰騰的狼牙棒,牙尖上還有暗紅色的血迹,冒着森森妖氣。一看便知棒下死過不少妖獸。

  錢仲理不想打,但此時不打不行,隻能取出佩劍,全身靈力翻湧,看上去修爲更強,但面對拎着狼牙棒冷笑的大漢,卻沒有一點底氣。

  便在這時,有人喊了聲住手,一個穿着道廷司道袍的修士走了過來,墨畫定睛一看,居然是張瀾。

  張瀾平時遊手好閑,此時穿着道廷司的道袍,還真有幾分威嚴。

  “此事由道廷司負責。”張瀾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張典司,此事……”

  錢仲理想說什麽,卻被張瀾擡手制止,“我說了,此事由道廷司負責,無關人等都退下!”

  錢仲理不想退去,大漢神色不懼,兩人一時有些僵持不下。

  張瀾目光微凝,看了一眼披着狼皮的大漢,“事情不宜鬧大,”接着又對錢仲理道,“也不要丢了家族的顔面。”

  錢仲理咬咬牙,行禮道:“全憑典司定奪!”

  大漢也抱了抱拳,然後看了墨畫一眼,揮了揮手,“小屁孩,看什麽看,趕緊走!”

  墨畫他們就知趣地溜了。

  大柱他們打了一場架,多多少少都受了傷,墨畫領着他們去找馮先生治傷。錢仲理将重傷的錢興帶走,其餘錢家弟子,他看都沒看一眼。

  大漢見狀冷笑一聲,也溜達着走了。

  不一會,幾個道廷司修士趕來,在張瀾的指揮下清理現場。

  張瀾原本在附近偷懶,聽到爆炸聲才趕過來,就見到錢仲理和大漢對峙,至于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也不清楚。

  不過自己好歹也是道廷司的典司,也不能什麽事都不管,該做做樣子的時候,還是要适當做做樣子的。

  張瀾将現場仔細搜查了一遍,然後看着地上的靈墨,和一邊幾乎燒成灰燼的陣紙,喃喃道:“難道是陣法?”

  誰會用這種陣法呢?

  陣法這種東西,可不是每個修士都能學的,尤其是通仙城這個小地方。

  張瀾想起了适才人群中一閃而過的墨畫的好奇的小臉。

  他原本以爲墨畫是混在裏面看熱鬧,此時一個有點荒謬的想法突然冒了出來,張瀾的眼皮情不自禁跳了跳。

  “不會吧,這小子沒這麽邪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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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2:09:30
 第86章 治傷
  張瀾皺起眉頭。

  他雖不想承認,但覺得自己越不想承認,越有可能就是事實。

  陣法不會是墨畫畫的吧,那這人也是墨畫炸的?

  墨畫雖然隻有煉氣四層,但既然開始學複陣,陣法水平就不低了,畫個陣法炸個人, 對他來說,應該不算難。

  張瀾想了想,直接把陣法的痕迹全抹了,然後想着什麽時候去找墨畫要壺酒喝,順便把事情問清楚。

  對徇私這件事,他沒一點心理負擔。

  他是世家出身, 從小見多了纨绔, 所以最看不起錢興這種仗着家族名頭,仗勢欺人又作威作福的家族子弟, 覺得他們不僅浪費了家族的資源,還敗壞了家族的聲譽。

  隻是有點遺憾,陣法的威力不夠,沒把錢家那小子炸死。

  “墨畫這小子,學藝還是不精啊……”張瀾喃喃道。

  杏林堂裏,馮老先生爲大柱他們治了傷。

  馮老先生不喜歡惹是生非的孩子,原本是不願治的,是墨畫說自己被人欺負,大柱他們出手相助, 因此才受了傷的。

  當然,被欺負的墨畫活蹦亂跳,隻破了點皮,而欺負他的人,已經被炸得不成人樣了……這種事還是不和馮老先生說了。

  馮老先生看着墨畫長大,還是偏心的,聽墨畫這麽說, 對大柱他們的态度也就緩和了, 調配了些草藥, 讓他們擦在傷口上,還給了他們一些内服的丹藥,可以活血化瘀。

  大柱悄悄道:“墨畫,你面子真大,竟然能說動馮老先生。我之前打架受傷,無論是什麽原因,都不敢來找馮老先生的,就怕他責怪我。”

  墨畫道:“馮老先生宅心仁厚,你們真有什麽,他肯定會出手救治的,他若不治,那就是知道你們沒什麽大礙。”

  大柱将信将疑地點了點頭,但要不是墨畫帶着,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敢來找馮老先生的。

  馮老先生給大柱他們看完傷,又瞧了瞧墨畫,見墨畫也都隻是一些皮外傷,這才放下心。

  “你這體弱的毛病是天生的, 不宜與人争鬥, 若是實在避免不了, 早點想辦法跑掉才是,别傷了自己的性命。”

  墨畫無奈道:“馮爺爺,我跑了,但沒跑掉。”

  馮老先生皺了皺眉,“通仙城裏,誰這麽不知分寸,連你一個小孩子都要欺負?”

  墨畫嘿嘿笑道:“也不是什麽大事,過去了就算了。”

  馮老先生見墨畫不想說,也不勉強,隻叮囑道:
  “别的地方不說,在通仙城這裏,我還是有幾分薄面的,要是真有人欺負你,你又反抗不了,一定要與我說。”

  “嗯嗯,謝謝馮爺爺!”

  墨畫感激道,摸了下脖子,發現擦過馮老先生給的藥膏後,清清涼涼的,已經不疼了,便告辭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家了,下次來我拿娘親釀的桂花酒給您嘗嘗!”

  馮老先生揮了揮手,“早點回去吧,别讓你娘擔心。”

  墨畫和大柱他們告别,見大柱他們愁眉不展,便問道:“你們傷得很重嗎?”

  “傷得倒是不重,但都挂了彩,一兩天好不了,師父那邊肯定是瞞不住了。”大柱垂頭喪氣道。

  “陳師傅?”   
  “對的,師父三番五次叮囑,讓我們不要惹事,不要打架,打架有傷亡,自己治傷要花靈石,還要賠靈石給别人……”

  “是的,所以每次打完架,不管我們占不占理,師父都會罰我們一頓。”

  幾個弟子紛紛道。

  墨畫有些過意不去,大柱他們是幫自己,才和錢興他們打起來的。若非錢興咄咄逼人,也不會打成這樣。

  墨畫道:“錢興仗勢欺人,你們是因爲幫我才打架的,陳師傅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應該不會責怪你們。”

  “嗯。”大柱點了點頭,但還是有點忐忑。

  “陳師傅如果還是要責怪你們,你們就和他說,以後煉器行需要畫什麽陣法,我都可以幫忙,隻要不是太難的就行。”

  “真的?”大柱眼睛一亮,請人畫陣法,要花很多靈石的,師父每次都心疼得不行。墨畫以後都能幫忙的話,師父肯定開心。

  “隻是,”大柱猶豫道,“你不會吃虧麽。”

  “我爹常跟我說,鄰裏朋友之間要互相關照,你們幫了我,我也幫你們,哪裏會吃虧呢?”墨畫拍了拍胸口道。

  墨山知道墨畫替人畫陣法時,很是高興,就經常跟墨畫這麽說,還說力所能力的範圍内,能幫就幫,底層散修生活艱辛,就是這麽互相關照活着的。

  墨畫一家之前困難時,就受過不少人關照。

  大柱卻很高興,“以後錢興那小王八蛋再找你麻煩,我們再幫你揍他!”

  “對,揍他!”幾個弟子也跟着道。

  大家分開後,墨畫回到家,吃了晚飯,和娘親說了幾句話,就回房繼續看陣法了。

  錢興的事他沒提,以免讓娘親擔心。

  錢家勢力太大,能不招惹盡量就不招惹,如果實在避不開再說。好在錢家也不知道是自己用陣法炸傷了錢興,短時間内應該不會找墨畫麻煩。

  柳如畫一個人心事重重坐在燈下縫衣服,等墨山回來了,她才跟丈夫道:
  “畫兒受傷了,他不說,還把傷口遮着,不想讓我看出來,可我是他娘,怎麽能看不出來呢……”

  墨山安慰妻子道:“墨畫是男孩子,男孩子有擔當是對的,他不說,就說明自己能應付得來,應該不是什麽大事,你也不要問他。”

  “嗯,”柳如畫點頭,“我還是有點擔心……墨畫向來乖巧,應該不會和人起沖突才是。”

  “我明日找人問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你也不要擔心,就算出了什麽事,還有我呢。”

  墨山語氣溫和地安慰妻子,隻有眼中閃過一絲鋒芒。

  而此時煉器行裏,大柱他們正被陳師傅罰着跪在廳前。

  陳師傅手裏捏着棍子,面沉如水。

  “好啊,你們現在膽子大了,翅膀硬了,跟别人打架,甚至連道廷司都驚動了。要不是我從别人那裏聽到這件事,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你們是不是不把我這個師父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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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2:09:51
 第87章 責備
  陳師傅怒氣沖沖,一衆弟子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怎麽不說話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裏腹诽道:“不是師父你一進門就打,話都不讓我們說麽。”

  衆人又看向大柱,大柱隻好硬着頭皮道:
  “師父,這個不怪我們。”

  “不怪你們怪誰?怪我?這架是我打的?”

  “是他們先欺負人的!”大柱小聲道。

  “是的, 師父,是他們欺人太甚!”一衆弟子附和道。

  陳師傅冷笑一聲,“哦,他們欺人太甚,你們就一點錯沒有?就算是别人不對,你們至于打成這樣?要是你們被道廷司扣下,我是不是還要腆着這張老臉, 去道廷司求人把你們放了?要是别人傷得重了, 爲師我是不是還要賠靈石給别人?”

  陳師傅越說越氣, “别的就不說了,這靈石是那麽容易掙的嗎?我怎麽教了你們這群敗家的東西,到現在煉器沒學多少,盡給我惹麻煩了!”

  “墨畫被欺負了,我們才動的手!”

  “墨畫被欺負了又怎麽樣?誰沒被欺負過?要是被欺負就要打回去,這天底下要多死傷多少修士?我看你們今天不挨頓打,是不長記……”

  陳師傅舉起棍子,作勢要打,又突然停下,皺眉問道:
  “誰被欺負了?”

  “墨畫……”大柱看着師父手裏的棍子, 縮了縮腦袋。

  “墨畫?”

  陳師傅想着墨畫的模樣, 十來歲, 乖巧可愛, 又人畜無害的,忍不住疑惑道:
  “誰發了病麽, 欺負墨畫那小娃子做什麽?”

  大柱見狀忙道:“不隻是欺負, 明顯是下了死手的, 所以我才動手攔着!”

  “下死手?”陳師傅怒道,“真是無法無天了!”

  “就是!就是!”

  “太過分了!”

  “臉都不要了!”

  “……”

  “你們閉嘴!”陳師傅喝止道。

  事情經過陳師傅并不清楚,他收了工,剛去喝了點酒解解乏,屁股還沒坐熱,便聽人說大柱又打架了,不光大柱,其他學徒也跟着打了,不光打了,動靜鬧得還挺大,不僅有人受傷,就連道廷司都驚動了。

  他當即氣血上湧,怒氣沖沖地跑回來找這些弟子算賬了。

  陳師傅接着問大柱,“是誰欺負墨畫的?”

  “錢興。”

  “錢興?錢家那個小少爺?”

  “是。”

  “知道爲什麽嗎?”

  大柱搖頭。

  陳師傅眉頭緊皺,錢家和墨畫能有什麽沖突?八竿子打不着……

  不過錢興麽……

  聽說那小子向來不是個東西,單純想仗勢欺人,也是有可能的。

  大柱接着道:“我到那的時候,錢興他們一群人已經把墨畫圍住了,還有有人要動手,而且下手很重,沖着印堂去的, 我一着急,這才出手的。”

  陳師傅聽着生氣,覺得自己猜的沒錯,忍不住罵道:“真是個小王八蛋……”

  估計是平日裏橫行霸道慣了,看誰都想欺負一下,顯得自己能耐。别人隻要不順着他,就氣急敗壞了。

  錢家家主錢弘,雖然不算好人,但好歹還知道點分寸,怎麽偏偏就生出了這麽個東西……

  難道……真的是野種?

  陳師傅也忍不住懷疑起來。

  大柱見師父不生氣了,便悄悄問道:
  “師父,您還打嗎?”

  陳師傅瞪了他一眼:“怎麽,不挨打不舒服?”

  大柱連連搖頭,“不不不!”   
  陳師傅把棍子一丢,但還是道:“你們幫人是不錯,但單純出手相助,不可能打成這樣,肯定是打着打着上頭了,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沒了分寸。”

  陳師傅太了解這幫弟子了,真要救人,救完走便是了,肯定是起了什麽沖突,都是年輕人,有了怨氣,然後便收不住手了。

  好在幾個弟子都沒什麽大的傷亡,不然光是治傷的丹藥,都是一筆不菲的靈石,對普通的修士家庭而言,這絕不是一筆小的負擔。

  修士一旦負債,身上就像是壓了一個鐵秤砣,喘口氣都覺得累。

  年輕人有血性是好事,但他們的出身和家境,支撐不了他們的這份血性。

  陳師傅歎了口氣,不過話雖如此,是非對錯,還是不能含糊的。

  陳師傅看着眼前這幫孩子,既有擔憂,也有欣慰:

  “事出有因,我就不追究了。幫人是對的,但傷亡能免則免,不要總是意氣用事,也不要讓你們爹娘擔心。今天你們不用挨打,在這裏跪一個時辰,好好反省反省再回去。”

  大柱他們都松了口氣,跪一個時辰沒什麽,不挨打就行,而且關鍵看樣子,師父也并沒生他們的氣,顯然是認爲他們沒做錯,隻是象征性地罰一下。

  這樣一想,大家心裏就寬敞多了,即便是跪着,腰杆也挺得直了。

  大柱這才想什麽,便對陳師傅道:“師父,墨畫說,我們幫了他,以後需要畫什麽陣法,直接找他就是,隻要不是太難,他畫得出來就行……”

  “哦。”

  陳師傅背着手往外走,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你說什麽?”

  大柱覺得師父有點怪怪的,就道:“墨畫說……”

  大柱把墨畫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墨畫真這麽說的?”陳師傅問道。

  大柱點了點頭,一衆學徒也跟着道:“是這麽說的。”

  陳師傅内心平複再三,還是忍不住搓了搓手,心中想了想,猶豫片刻後道:

  “你們幫了他,他幫我們畫點陣法,應該不算占他便宜吧……”

  大柱回想了片刻,道:“墨畫說,這叫散修之間的互相幫助,不算占便宜!”

  “也對!”

  陳師傅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随即想到是在徒弟面前,又強行繃住了臉,隻是臉上的笑容一時繃不太住。

  以後煉器行的陣法有了着落,即便隻是省去陣師畫陣的酬勞,也算是省下一大筆開支了。

  靈石有了節餘,煉器行裏該修的可以修,該買的可以買,煉器的精鐵也可以用得好點,手下這群小兔崽子每頓也可以多吃幾碗飯了。

  陳師傅覺得身上的擔子一下子輕了不少,渾身筋骨都活絡了。

  “多好的孩子啊……”陳師傅心情大好,轉頭跟徒弟們說道:“墨畫年紀雖小,但有天賦,也刻苦。他肯幫我們畫陣法,是我們占了便宜,以後他家要是遇到什麽難事,你們能幫的一定多幫,給我記住了!”

  “好的,師父!”大柱他們連忙點頭。

  “好了,都回去吧。”陳師傅擺擺手。

  “是。”大柱剛應聲,又突然想起什麽,小聲問道:“不跪了麽。”

  陳師傅又好氣又好笑,“跪什麽跪,快點滾蛋!”

  “是!”

  弟子們高聲應道,如釋重負般,轟得一下都跑了。

  陳師傅看着搖了搖頭,“一群傻小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長大……”

  他原本帶着怒氣回來,此時看着這群徒弟,心情卻好很多,想着再找個地方喝幾杯,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下了。

  陳師傅一拍腦袋:“忘了問了,錢家那邊怎麽樣?”

  雖說錢興不是個東西,但要是真有什麽閃失也很麻煩。

  不過轉念一想,錢家人多勢衆,還有一堆護衛,怎麽想也不會吃虧。何況隻是煉氣中期的孩子打架,即便受點傷,應該也重不到哪去。真要有什麽事,這些孩子也不可能安然回來了。

  這麽想着,陳師傅就放下心來了,安安心心喝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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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詢問(第一更)
  經曆了一天是非的墨畫想早點睡,但睡不着。想了下,還是到識海中,在石碑上練習了一晚上陣法。

  畫陣法的時候,心無旁骛,心情也更容易平靜下來。

  第二日,張瀾就找到了墨畫。

  他坐在食肆角落的一個八仙桌上, 桌上擺着幾盤下酒菜,還有一壺酒。

  張瀾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看着墨畫道:“說吧,昨天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

  張瀾撇了撇嘴,“别給我裝傻,錢興的事。”

  “他欺負我, 然後大柱哥他們幫忙,就打起來了,然後你們就來了。”墨畫避重就輕地道。

  事情經過都有,關鍵内容一點都沒,張瀾忍不住道:

  “别給我打馬虎眼,那個陣法,是你用的吧。”

  墨畫吃了一驚,“張叔叔,你都看到了?”

  “沒看到,”張瀾喝了口酒,“要是看到了,怎麽可能讓他們這麽胡來。”

  墨畫疑惑道:“那你怎麽知道用的是陣法,而不是法術呢?”

  地火陣炸過後, 靈紙成了飛灰, 除了親眼看到, 不然應該沒人知道是墨畫用陣法傷的錢興。

  “雨過留痕,雁過留聲,修士做任何事,都會留下痕迹。你看不出,不代表别人也看不出。”

  “都有哪些痕迹呢?”墨畫虛心請教。

  “陣法用的紙,焚燒後留有餘燼,與其他事物焚燒後的灰燼不同。陣法爆炸後,殘留的靈力氣息也很容易分辨,如果懂行的,甚至能看出你用的哪種陣法。再加上煉氣期能用的法術不多,除了法術,也就隻有符箓和陣法有這等威力。符箓昂貴,而且更容易辨識,這麽一想就隻有陣法了……”張瀾說起這種事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原來如此,”墨畫恍然大悟,“那這些痕迹要如何抹掉呢?”

  “靈紙的灰燼遇風則散,遇水則融,或者直接用其他陣媒畫陣法,就不會殘留餘燼;陣法爆炸後殘留的靈力氣息,可以人爲混淆,不過也不打緊,正常修士根本分辨不出陣法和修士的靈力區别,還有就是……”

  張瀾說着說着,發覺不對了, 自己好像是在教墨畫做壞事後“毀屍滅迹”一樣……

  “還有什麽?”墨畫正聽得津津有味。

  張瀾咳嗽了一聲, “這些不關鍵,你就說吧,是不是你炸傷了錢興。”

  “不是。”墨畫又不傻,怎麽可能認,平白惹麻煩。

  張瀾一臉不信。

  “張叔叔,你想啊,我才煉氣四層,怎麽可能畫出威力這麽大的陣法?”

  “嗯,這個借口不錯。”張瀾敷衍地點了點頭。

  “是吧,”墨畫剛說完,就反應過來了,糾正道:“這是事實,不是借口!”

  張瀾好笑道:“行了,行了,我明白了。你放心,我就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麽,又不會真的把你送到道廷司審問。”

  “你們道廷司難道不管嗎?”

  “道廷司管,也不可能不分是非,莫非在你眼裏,道廷司都是跟世家宗族他們沆瀣一氣的麽?”

  “是的。”墨畫誠實地點了點頭。

  道廷司和世家,不沆瀣一氣才奇怪吧。

  張瀾嗆了一口酒,想了想也舉不出什麽例子去否定,隻好自證清白:“好吧,的确有沆瀣一氣的,但至少我不是,這總行了吧。”

  墨畫有點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悄悄道:“張大叔,你是不是受排擠了,所以他們不帶你玩?”

  張瀾腦袋有點疼,心也有點累,剛想辯解,才突然察覺,話題被這小子不知道扯到哪裏去了,他想問的事還沒問完。

  張瀾瞪了墨畫一眼:“别繞關子,跟你說錢興的事。”

  “哦。”墨畫乖巧地坐着,反正他什麽也不會說的。

  不過這件事,兩人都心知肚明,隻是不明說而已。

  張瀾也不想追究,便道:“你才煉氣四層的修爲,的确畫不出這種陣法,所以傷錢興的人,肯定不是你。”

  “那可能是誰呢?”墨畫試探着問道。   
  張瀾挑了挑眉道:“錢興作威作福,肯定得罪了很多人,這次他當街鬧事,有修士趁機暗中下手偷襲,至于下手的具體是誰,就要花時間查查了……”

  墨畫佩服不已,能進道廷司的果然都是人才,這種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自己也要多學學。

  “張典司辛苦了,這頓飯,我請了!”墨畫拍了拍胸口,大方地道。

  “哦?”張瀾逗趣道,“既然如此,那再來兩盤牛肉,兩壺美酒!”

  墨畫有點爲難:“小本買賣,差不多得了。”

  張瀾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對了,你和錢興有過節?他爲何特意爲難你?”張瀾突然想起,開口問道。

  墨畫想了想,道:“沒什麽過節,他讓我替他辦件事,我沒答應,他就惱羞成怒了。”

  “就這樣?”

  “嗯。”墨畫點了點頭,“他說要殺了我,還要把我丢到山裏,讓妖獸一口一口地吃了,這樣道廷司也查不到他……”

  “他媽的!”張瀾氣得一拍桌子,其他食客都循聲看來,張瀾隻好咳嗽了一聲,掩飾道:“好酒!”

  墨畫忍不住道:“你把我們家桌子拍壞了。”

  桌子被張瀾拍過,多了幾條裂縫。

  張瀾平日會收斂自己的血氣和靈力,此時一時生氣,所以用了點力。

  “記賬,從我的靈石裏扣。”張瀾讪讪道。

  墨畫也就随口說說,然後問了一個自己很疑惑的問題:
  “張叔叔,錢興,不會真的殺過人吧……”

  墨畫長這麽大,所見的修士,大多都是爲生計奔波,即便有厮殺,也是和妖獸,修士之間,很少有互相殺害的情形。

  所以當時錢興一言不合就想下死手,墨畫還是很吃驚的,而且錢興說殺人時輕描淡寫的樣子,還有把人吊在山裏,讓妖獸一口一口吃掉這種事,如果不是真做過,大概不會說得怎麽笃定。

  這也是墨畫第一次親身體會到藏于平凡日常之下的險惡和莫測。

  張瀾的神情也漸漸凝重起來,“不是沒有可能……”

  “道廷司不管麽?”

  “有人報案,道廷司才會管,有了線索,道廷司才會查,證據确鑿,道廷司才會定罪。否則要麽根本無法插手,要麽即便插手,也沒有結果,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那錢興做的事,估計都是會不了了之了……

   好多人噴我啊……

    這段劇情也沒那麽差吧……

    類似日常放學回家,突然就被校霸帶人堵了,明顯不管你說什麽都不會放過你,所以主角也不太想廢話。

    主角的陣法水平與同齡人相比已經很強了,他雖然不會主動惹事,但也不代表他會怕事。

    主角解決了自己的問題,打赢了,後面的事自然有大人出手解決。

    獵妖師内部是團結的,而且護短,每天跟妖獸厮殺,也都有血性,自然不可能看着獵妖師的孩子被欺負。

    不光是主角,放到其他孩子身上也是一樣的。

    何況主角的人脈已經很廣了,煉丹師、煉器師、道廷司、他爹在獵妖師裏也是能說上話的,還有雪姨和莊先生這種高人。

    這種情況下,别人欺負到頭上來,他爲什麽要忍着。

    沒能力的時候忍是謹慎,有能力還忍不就是窩囊了麽……

    另外,雖然有好多人噴,但首訂和追訂其實還行,至少對一個新人來說還算不錯了,也在預期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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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指點(二更)
  墨畫歎了口氣,“我原先以爲錢興雖然嚣張跋扈,最多也隻是個纨绔,欺負欺負人罷了,沒想到他背地裏什麽壞事都能做得出來……”

  張瀾聞言,目光微凝,正色道:“墨畫, 你常聽‘人心險惡’這句話吧。”

  墨畫點了點頭。

  “人心的險惡,有時是看不見的。壞人也不會把‘壞’字寫在臉上,很多卑劣的人,表面上和常人一樣,甚至比常人更像好人。”

  “人能讓大家看到的東西,大多是能見得光的東西, 見不得光的地方, 藏着什麽樣的陰私,這就不得而知了……”

  墨畫想不到一向遊手好閑的張瀾, 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大感震撼。

  “那就是說,錢興這種人,見得光的都不是啥好事,更不用說見不得光的地方,做出什麽壞事都不足爲奇了。”

  張瀾詫異地看了墨畫一眼,“不錯,腦子轉得還挺快。”

  “可惜了……”

  張瀾見墨畫有點後悔的樣子,問道:“可惜什麽?”

  “陣法的威力還是有點小了……”

  沒把錢興炸死。

  張瀾點了點頭,他也是這麽想的。

  “雖然沒炸死, 不過傷得也不輕, 錢家正在到處請一品以上的丹師給他治傷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好。要我說就别治了, 純粹是浪費丹藥。”

  張瀾說道, 然後突然想起什麽,又問道:“錢興如果救過來了,知不知道是你下的手?”

  “我用靈墨潑了他的眼睛,他應該看不到。”

  “哦?”張瀾心想你不是承認了麽。

  墨畫小臉望天, 假裝自己什麽都沒說。

  “那如果他真的知道了呢?”

  墨畫想了想道:“假如他知道了,以他的自尊心,肯定不會跟家族說,因爲被煉氣四層的修士炸傷,是件很丢臉的事。”

  “那他如果私下找你報複呢?”張瀾不禁問道。

  “那就更不怕了,他能被人暗中偷襲一次,爲什麽就不能被偷襲第二次呢?第一次他運氣好,第二次就不一定了……”墨畫撇撇嘴道。

  他雖然不主動惹事,但也不會怕事,之前是事出突然,所以吃了點虧,若是讓他有了準備,就更不會怕錢興了。

  張瀾愣了愣,“你怎麽能确保,第二次他運氣就不好了呢?”

  墨畫假裝沒聽到。

  張瀾便小聲道:“就算你用地火陣,也隻是把他炸成重傷,還是炸不死他。你才煉氣四層, 也沒其他手段了吧……”

  煉氣四層, 又不會法術, 就算會法術,威力也不高。

  墨畫又不是煉體的料,近身拼殺也是找死。

  陣法麽,煉氣四層能畫出蘊含七道陣紋的地火陣,差不多也是極限了,即便有威力更高的陣法,也高不到哪去。

  就算真的有這種陣法,那也是大家族珍藏的秘陣,不會輕易外傳的。

  張瀾想不出墨畫還能有什麽手段。

  “你不會想把那些煉器學徒找來,把錢興圍毆緻死吧……”張瀾突然道。

  墨畫看張瀾的眼神,帶了一丢丢嫌棄,他小聲地說道:“一個地火陣能炸傷,兩個地火陣,不就炸死了麽……”

  張瀾:“……”

  他習慣了從修士專業的角度思考問題,沒想到還有這麽樸實無華的解決方式。

  墨畫靠近張瀾,壓低聲音道:“我都想好了,就按你說的做,炸完用水把灰燼沖走,原地捏一塊靈石,混淆靈力,這樣他們就不知道我是用陣法做的……”

  張瀾點了點頭,又猛然察覺不對,“等下,你這話說得,什麽叫按我說的做?”

  墨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不多虧你剛才的指點麽。”   
  張瀾脫口道:“我沒指點你!”

  “好吧,就算你沒指點。”

  “什麽叫就算?沒指點就是沒指點!”

  墨畫就安慰他道:“我也就随便說說,我一個煉氣四層的小修士,怎麽可能做這麽危險的事呢。”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

  張瀾擺手道,再說下去,恐怕他就變成主謀了。

  他原本還有點擔心墨畫,現在看來,他還是擔心擔心錢興那小子吧。

  這件事錢家未必想鬧大,畢竟他們有錯在先,欺人不成,還被炸得不成人樣,萬一弄得人盡皆知,丢臉的還是他們自己。

  真要拔出蘿蔔帶出泥,把錢興私下做的醜事牽扯出來,道廷司這邊,也夠他們喝一壺的。

  隻要錢家不出手,就算錢興挾私報複,墨畫小心點,應該也吃不了什麽虧。

  墨畫擔心的也隻是錢家,至于錢興,他嘴上罵他是廢物,其實心裏也一直覺得他就是廢物。隻要不是猝不及防被堵路,一言不合就動手,在事先有準備的情況下,對付錢興不難的。

  “對了,你學陣法,應該有師父吧。”這個問題,張瀾一直想問。

  修道百業中,陣法是最難學的,陣師的考核和定品,也都是最嚴格的。

  一般學陣法的修士,都會有師承,自學成才這種事,根本不存在。

  再有天賦的陣師,也都是需要他人指點的,不然别說浩如煙海的陣法,就是基礎的陣紋,都要花很多時間去學習和領悟。

  墨畫是散修,沒在宗門修行,但陣法水平又不低,除了自己勤學苦練外,張瀾猜他應該也有個師父指點。

  “不是師父,隻是先生,我隻是先生的記名弟子。”墨畫也不隐瞞。

  “這位先生,可有名諱?”張瀾問道。

  墨畫搖了搖頭,“先生隐居,喜歡清淨,也不願透露姓名。”

  張瀾點了點頭,修道界這樣的修士不少,性情乖異,不喜應酬,便找個僻靜的地方,做些自己喜歡的事。

  墨畫能遇到,也算是他的緣分。

  他沒有多問,凡事都有分寸,再問下去,便是多管閑事了。有些高人是最忌諱别人打探的。

  “不過……這位先生竟然沒收你爲徒?”

  張瀾還是忍不住問道,他覺得墨畫這孩子蠻好的,又勤奮,又刻苦,悟性也高,就是有時說起話來比較氣人。張瀾本身不擅長陣法,如若不然,他都想收墨畫當徒弟了。

  墨畫道:“我天賦很一般的,先生能教我陣法,我已經很開心了。”

  張瀾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待吃完肉,喝完酒,又叮囑了墨畫幾句,便離開了食肆。

  出了食肆,走在路上,微風拂面,吹散了微醺的酒意,人也清醒了不少。

  張瀾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煉氣四層、畫七道陣紋、地火陣……這個天賦叫很一般嗎?”

  “我煉氣四層能畫幾道陣紋來着?四道?不對,再怎麽着也能畫個五六道吧,墨畫這孩子都能畫七道了……”

  “他是要做陣師的,畫個七道正常,我不做陣師,随便學學而已,畫個五六道,應該不算過分……”張瀾點了點頭。

  “不過,一般煉氣四層的陣師能畫幾道陣紋來着,是四道嗎?”

  張瀾想了想,又搖了搖頭,還是沒什麽頭緒。

  之前在族學的時候,他最讨厭畫陣法了,神識消耗極快,畫着畫着就腦袋疼,所以對這種事,根本就不上心。

  “有空寫封信回去,問問族裏,煉氣四層的弟子都能畫幾道陣紋……”

  張瀾默默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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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2 12:11:57
第90章 丹師(三更)
  與此同時,杏林館裏,馮老先生剛看完病人,正坐在堂上喝茶。

  幾個修士走了進來,向馮老先生行了一禮,恭敬道:“族中有人重傷,勞煩馮老先生出手相救。”

  馮老先生看了眼他們身上淡黃色繡金絲的道袍, “錢家的人?”

  “是。”

  “傷勢如何?”

  一個錢家修士猶豫了一會,道:“似乎是被威力大的火系靈力所傷,血肉焦黑,經脈受損,氣息微弱……”

  馮老先生皺眉,“這麽嚴重?”

  “族中請了幾位丹師醫治,但他們互相争執, 拿不定主意,所以想請馮老先生也看看。通仙城裏,馮老先生的丹醫之術,絕對是獨一無二的。”

  “過譽了,”馮老先生道,“事不宜遲,我收拾下就過去。”

  馮老先生煉丹救人,不分貴賤貧富,無論是散修,還是家族修士,隻要真有困難,一般都會施以援手。

  幾個錢家修士又恭敬地行了一禮, 道:“多謝馮老先生。”

  馮老先生選了幾味藥草, 幾瓶丹藥,還有幾冊丹書帶上, 對幾個學徒吩咐了幾句,便随着那幾個修士來到了錢家。

  到了錢家才得知,要救的人是錢興。馮老先生皺了皺眉頭, 便有了幾分不滿。

  錢興平日的行徑,他是有所耳聞的,仗勢欺人,橫行霸道的事沒少做。

  不過想了想,這些都是傳聞,他也沒親眼所見,未必就是真的。而且錢興雖然頑劣,到底也沒聽說他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不可能因此就見死不救。

  錢家愁雲慘淡,幾個女眷哭哭啼啼,幾位長老們也神色嚴肅。

  馮老先生歎了口氣,修士隻要不成仙,就還是人,是人便有生老病死,這副場面他雖見得多了,但也心生悲憫,能救則救吧。

  馮老先生進屋看了錢興的傷勢,然後便和其他幾位丹師商量救治的方法。

  一個丹師道:“錢少爺傷勢太過嚴重,宜當溫養,用木系靈物輔以丹藥, 慢慢滋補肉身, 才能逐漸痊愈……”

  另一位丹師不同意,“溫養不能根治,他是被火系靈力所傷,靈力殘留在體内,會形成火毒,若不徹底清除,必會損其經脈和氣海,後患無窮……”

  “你要如何根除?”

  “用天元水,輔以水靈丹,水火相濟,徹底清除火毒,火毒一去,受損的經脈和肉身,自會慢慢恢複……”

  “水火相濟,太過猛烈,到時候火毒未除,恐怕錢少爺的命就沒了!”

  ……

  幾位丹師争論不休,各執一詞,誰也說服不了誰。

  馮老先生咳嗽了一聲,幾位丹師便安靜下來了。

  馮老先生在通仙城治病救人百餘年,雖看着無權無勢,但威望極重。

  通仙城的修士,即便自己沒被馮老先生治過,但親朋好友,沾親帶故的,總歸會有幾個受過馮老先生的恩惠。而且天道難測,誰也保不準将來會不會有什麽意外,要求到馮老先生身上。

  在場的幾位丹師,素知馮老先生的爲人,對馮老先生非常敬重。其中的幾個丹師未定品之前,甚至還專門拜訪過馮老先生,請求馮老先生的指點。

  馮老先生一咳嗽,幾個丹師便都不說話了,乖乖站在一邊聽着。

  “火毒是要清的……”馮老先生先肯定了一句,那位要清火毒的丹師面露喜色。

  “但天元水不能用,太猛烈了……”

  “老先生所言甚是。”那位丹師恭恭敬敬道。

  “溫養可以,但也不能太溫和了,不然就是在養毒……”馮老先生又對着另一位丹師道,之後列舉了幾味靈草和丹藥,又分析了下具體的傷勢,藥怎麽用才好,用多少爲宜,然後要随着症狀的輕重,适量加減丹藥的用量……

  最後,馮老先生道:“丹術本就是需要互相交流和切磋,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但也不要各執己見,誰也不服誰。”

  幾位丹師點頭稱是。

  馮老先生說完,便坐一邊喝茶。

  另外幾位丹師在一邊低聲議論,治療的思路有了,但具體用什麽丹,煉什麽藥,還需要大家商量和斟酌,一時半會也不能完全定下來。

  馮老先生喝着茶,突然問道:“對了,這個錢興爲什麽會傷得這麽重?”   
  幾個丹師停下議論,都不知說什麽好,畢竟也不是什麽好事,何況這是在錢家,說出來不大好聽。

  有個丹師見左右沒有錢家人,便小聲道:“聽說是錢少爺仗勢欺人,結果自己反被人打傷了。”

  馮老先生皺了皺眉。

  “不是被人打傷,”另有丹師道,“是他自己用新學的法術打人,結果學藝不精,法術反噬,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胡說!法術反噬能是這副模樣?”另一個丹師反駁道。

  “法術反噬的傷,是由内而外的,他這個明顯是由外而内受的傷。”

  “不錯,肯定是被人用火系法術偷襲所傷。”

  “法術凝結不要時間麽?幾息的時間,早就夠閃開了,錢少爺又不是傻子,站着讓人打?”

  “你怎麽知道他不是傻子?”

  “也可能是他大意了,沒有閃……”

  “你們說的都不對,肯定是火系符箓,而且應該還不便宜,一次性的那種……”

  ……

  幾位丹師聊得熱鬧。

  要是聊怎麽用丹藥治人,還要搜腸刮肚,苦思冥想,是個累人的事。但要是聊八卦,那這興緻就高多了。

  馮老先生有點無語了,又問道:“他仗勢欺人,欺負誰了?”

  “好像欺負的是個孩子?有修士看不慣,就出來幫忙,兩方就打了起來,鬧得還挺大。雖說這年頭世風日下,但還是有敢于見義勇爲的修士的。”

  馮老先生心中有了猜測,神情便漸漸冷了下來。“你知道那孩子是誰嗎?”

  “這就不大清楚了,我隻聽說幫忙打架的,是陳師傅那邊煉器行的徒弟,被欺負的孩子,好像姓墨……”

  馮老先生放下茶杯,起身拂袖便走。

  “馮老先生……”幾位丹師匆匆起身追道。

  錢家人見狀,也連忙追上去,急道:“老先生,您這是要去哪?”

  “回去!”

  “少爺傷勢嚴重,還指望您治呢……”

  “不治!”馮老先生斬釘截鐵道。

  “這……您……”幾個錢家弟子束手無策。

  一位氣息深厚,法令紋深重的錢家長老攔在馮老先生面前,“馮老先生,還請您回去,治好了少爺,家主不會虧待您的!”

  是築基期的修士!
  幾位丹師心中微驚,不由得面面相觑。

  馮老先生看了錢家長老一眼,“你是在教老夫做事?”

  “不敢,還請老先生救一下少爺。”錢家長老拱手道。

  馮老先生冷哼一聲,“老夫一生煉丹治病,爲的是救人,而不是造孽。你們少爺什麽樣的人?也值得讓我救?”

  錢家長老被說得啞口無言,少爺什麽樣的人,他當然清楚,他也知道以馮老先生的脾氣,知道原委後,肯定是不會救的。

  馮老先生面沉如水,“你讓不讓?”

  錢家長老有築基期的修爲,但被煉氣九層的馮老先生這樣看着,莫名覺得有點心虛,他猶豫再三,還是默默退下了。

  馮老先生甩了甩衣袖,走出了錢家。有幾個丹師見狀,也借機告辭。剩下幾個得罪不起錢家,就隻好硬着頭皮留下了。

  有錢家弟子對那位錢家長老道:“長老,您怎麽不把馮老先生攔下啊……”

  錢家長老瞪了他一眼,怒道:“我怎麽攔?當年我爹的命都是老先生救下來的,我哪來的臉去攔?他不罵我,就已經是給我面子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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