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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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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宅豬] 擇日飛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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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7 00:20:50 |只看該作者
第0220章 苟之道

  許應等人返回劍門,沿途只見大大小小的洞天,七零八落的掛在天空中,有高有低,有橫有豎,還有的洞天直接貫穿山體。

  這些洞天散發著耀眼的光芒,有一種凌亂的美。

  它們原本是陶丹陽移植的洞天,被金不遺和大鐘趁亂打落,而今這些洞天變成了無主之物。

  它們沒有主人的催動,會隨著時間推移而慢慢閉合,直到消失。

  當然倘若有人移植這些洞天,可以煉化仙藥,提升法力修為,為自己延壽。

  「陶丹陽的洞天多而不當,這麼多洞天需要他來操縱,耗費心神,違背大道至簡的道理。」

  許應打量這些洞天,推測道:「他貪多嚼不爛,對他的招式運用反而是個干擾。」

  蚖七提醒道:「阿應,他修煉第二元神和身外化身,洞天數量雖多,但也可以駕馭。」

  許應想起陶丹陽和他麾下的那二百多位身外化身展現洞天時,的確是每人一套六秘洞天,數量不多不少。

  「七爺說得在理。陶丹陽擁有這麼多身外化身,才能控制如此多的洞天。」

  許應承認錯誤,道:「不過,如今他已經沒有這麼多洞天了,而且他也沒有這麼多身外化身。」

  陶丹陽從前是劍門的掌門,掌握了龐大的資源,把自己門中一部分弟子煉成自己的身外化身和第二元神,再把另一部分弟子培育成儺氣兼修的儺仙。

  如此收割兩邊,便可以達到長生不死的目的。

  現在,他尋時雨晴,打算如法炮製,不料被時雨晴拆穿。

  許應修為雖然遠不及他,但破譯劍門的無上劍道,能夠掌握仙劍思無邪的力量。仙劍思無邪如大鐘般覺醒靈智,此劍可以自己發揮自身的威力。

  許應持劍,輔以劍道歸真訣的招法,再加上金不遺、大鐘等實力強大的存在相助,終於破了他的身外化身。

  而今他的洞天損失過半,化身也丟了二百多尊,再加上中了劍道歸真訣的劍氣,難以煉去。

  這道劍氣會時不時爆發,同化他的劍氣,對他的實力造成很大的干擾。

  這是他過去數千年的積累,而今毀在劍門,可謂損失慘重。

  「陶丹陽是個厲害人物,倘若他不來收割劍門的話,自己栽培一個門派也可以。不過那樣的話,他還是會暴露劍門前掌門的身份,引起雨晴的懷疑。」

  許應推測道:「與其等雨晴查到頭上,不如索性回到劍門,仗著自己是雨晴的師父,再收割劍門一次。」

  時雨晴臉色黯然,隨即振奮精神,笑道:「但這一次,他沒有成功。」

  這少女向仙劍思無邪道:「劍祖,經陶丹陽一事,我覺得劍斬邪念大可不必存在。真正的邪惡,怎麼會讓劍祖感應到?反而因為劍斬邪念,讓我劍門的諸多法寶無法誕生靈性,劍門弟子也會因此唯唯諾諾,失去許多創造性。」

  劍童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時雨晴道:「人分兩面,有正有邪,不可能時時刻刻都是正面。倘若完全正面,說不定又會誕生一個陶丹陽那樣的大邪。劍祖以為呢?」

  劍童遲疑一下,看了看許應和大鐘,對比陶丹陽,嘆了口氣,道:「你說得對。比如有人剛進劍門便動邪念,反而救了劍門;有人在山上兩三千年一個邪念都沒有,卻煉人為化身,把弟子當成韭菜。可見正邪,不是靠心中閃現的一兩個念頭決定的。」

  大鐘很是不快,道:「小邪,你說這話的時候能不能不要看我和阿應?」

  許應連連點頭:「不錯!無邪,這是什麼意思?」

  劍童冷笑道:「你們兩個心心唸唸惦記著我劍門立在祖師的墓葬,當我的劍心是瞎子不成?」

  大鐘被它揭破,惱羞成怒,叫道:「君子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聖人!你不能看我們想什麼。想和做不一樣。你要看我們做什麼!」

  許應大為認同:「不錯!我們沒做,你就不能削!」

  劍童也不禁惱怒:「我若是不削掉你們這些念頭,你們早就把祖師墳刨個底朝天了!」

  大鐘怒不可遏,氣得噹噹作響:「那也要等到我們做的時候削掉我們的邪念,不能沒做的時候就削!」

  許應讚道:「鐘爺說得好!你得抓住我們才能削,沒抓住都不算偷!」

  劍童還待與他們爭辯,時雨晴連忙止住他們,道:「劍祖,阿應師叔畢竟是太上長老,又是掌劍人,便是讓他刨幾座祖師墳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她向許應道:「師叔看中哪個祖師的墳墓?只管去動手,我幫師叔望風。」

  她這麼一說,許應倒有些不好意思下手。

  劍童見狀,心中暗讚:「歷代祖師選拔雨晴為當代掌門,的確很有眼光。」

  古蜀群山中,一隻麋鹿腳踩五色雲氣,奔騰如飛,從群山之間穿過。

  那麋鹿一路狂奔,風馳電掣,很快逃出數千里,突然一頭扎入深林,化作一具屍體噗通倒下。

  麋鹿屍體中一道劍光迸發,將麋鹿震得粉碎。

  與此同時,深林中一道人影衝出,是一個少年,腳踏清江河飛馳而去,面色陰晴不定,自言自語道:「這次我儘管十分小心,潛回劍門,但難保不被其他老傢伙盯上。是否能奪回劍門事小,擺脫這些老傢伙事大!」

  他奔行萬里,闖入一片迷霧之中,下一刻霧氣中衝出一隻神鳥,振翅而去,速度極快。

  過了片刻,迷霧散去,那少年已經被劍氣摧毀肉身,血肉模糊。

  神鳥遨遊虛空,飛入一座廟宇中,廟宇中藏著一尊肉身成神的三頭六臂神像,神像突然復生,駕馭香火之氣呼嘯而去。

  至於神鳥,也因為體內劍氣爆發,將大腦刺穿。

  那三頭六臂神像趕到萬里之外的七星崗,飛身跳入一株神樹的樹冠中,樹冠裡有一個鳥巢,鳥巢中藏著一具僧人肉身,光著腦袋,身穿僧衣,相貌清秀。

  那僧人張開眼睛,提起禪杖破空而去。

  不久之後,天空如同水面微微泛起波紋,一葉扁舟從波紋中駛出,逕自向七星崗神樹駛來。

  扁舟上有人頭戴斗笠垂釣,這時放下魚竿,小心盪舟,來到神樹鳥巢。

  只見三頭六臂神像腦袋長出一道道血劍,四面八方刺去,將神像的屍體吊在半空,模樣駭人。

  「仙家劍道,名不虛傳。這等劍道,神鬼莫測。」

  那斗笠男子讚嘆不已,道:「陶丹陽這個小輩也是了得,在元氣折損大半,真身被毀的情況下,竟能讓我也追丟了目標。是我小覷了他。」

  這時,他心有所感,抬頭望去,只見一尊巨人半曲半坐在對面的山頭上,目光幽幽的看向這裡。

  斗笠男子心中凜然,身後突然泛起明亮的光芒,浮現出六個形態各異,大小不一的洞天。

  那巨人身後,同樣也有六個洞天浮現出來。

  兩人各自凝視對方身後的洞天,心中各有忌憚,不敢動手。

  突然,那巨人起身,微微欠身,道:「陶丹陽是個奇才,可惜未能領悟洞天合一的奧妙,否則他一統諸多洞天之力,倒可以作為我們的對手。」

  斗笠男子欠身還禮,道:「他貪得無厭,強行將一萬七千座洞天都移植到自己身上,力量看似宏偉至極,實則分散,被人擊敗也是理所當然,他倘若像我們一樣,煉九為一,只怕修為實力還在我們之上。」

  他嘆了口氣,道:「他太會收割了。」

  巨人轉身離去,道:「不過,他的逃命本事,卻是一絕。」

  斗笠男子目送他遠去,也暗自鬆一口氣,仔細觀察神像體內刺出的血劍、骨劍,低聲道:「泥丸宮主人,你不查看這些仙家招法嗎?難道你已經可以破譯仙書,對這些不感興趣?」

  他取出一盞琉璃杯,將三頭六臂神像屍體收入杯中,回到自己的小船上,只見船艙的案几上已經放著數百個琉璃杯,杯中都是陶丹陽的屍體,皆是死於體內劍氣爆發。

  斗笠男子仔細欣賞,讚嘆道:「仙道真是迷人,倘若沒有超級天劫,恐怕我早就可以飛昇,掌握這種力量了。可惜,現在只能借不老神仙來探索仙道的奧妙……」

  他語氣黯然,但隨即又振奮起來,低聲笑道:「但好在,飛昇契機很快就要來了,這一次或許是我們最後一次飛昇的機會!」

  蜀山劍門大劍峰,仙劍思無邪突然帶著一道道霞光,從天而降,刺入時雨晴的天靈蓋!

  下一刻,仙劍消失,出現在時雨晴的希夷之域,衝入黃泉,黃泉九轉,直達冥海!

  思無邪一劍向冥海此刺去,仙劍之威,撼動那無比沉重的冥海,讓怒海生滔,泛起森然的幽冥之氣,從海底湧出!

  劍光直刺海底,將冥海洞開!

  一朵蓮花狀洞天,自海中幽幽生長,抽出花蕊,綻放花苞,花骨朵輕輕一顫,就此洞開。

  蓮花洞天開放之時,時雨晴頓覺一股滋潤三魂的仙藥從冥海深處,通過蓮花的清香釋放出來,讓她三魂得以飛速成長。

  思無邪來到她的另一處湧泉秘藏,如法炮製,將這處湧泉秘藏打開。但饒是思無邪是初代祖師遺留在凡間的仙器,也險些未能將第二個湧泉秘藏開啟。

  那朵蓮花洞天險些閉合,思無邪連出數劍,甚至施展出初代祖師的劍法,才讓這朵蓮花洞天穩定下來。

  思無邪暗道一聲僥倖,道:「雨晴,你的修為若是再高深一分,我便也無法打開你的秘藏了。」

  時雨晴也是一陣後怕,連忙稱謝。

  思無邪從她希夷之域飛出,回到大劍峰上空,一邊連接仙界,從仙界竊取力量,恢復損耗的元氣。

  它剛才爆發仙器之威,損耗頗大,但好在自己是仙器,連接仙界,這些損耗可以快速的補回來。

  這時,大鐘晃晃悠悠飛來,向它身邊蹭了蹭。

  思無邪化作劍童飛出,面色陰沉盯著這口大鐘,大鐘又蹭了蹭,訕訕笑道:「無邪哥哥,你往裡頭挪一挪,讓我蹭蹭光罷。」

  思無邪大怒,道:「我剛才為掌門開闢洞天,損耗元氣,你湊過來做什麼?」

  大鐘理所當然道:「我也為擊敗陶丹陽貢獻了力量,元氣大損,以前我都是從七爺和阿應那裡混氣血的,現在你能連接仙界,便讓我也蹭蹭罷,又不會少你一塊肉。」

  思無邪見它說得可憐,便讓渡一些仙界靈氣給它。

  大鐘吸收仙界靈氣,渾身自在,飄飄欲仙。

  思無邪詢問道:「你從七爺和阿應那裡混氣血,是怎麼個混法?」

  「偷摸潛入他們的希夷之域,竊取氣血修煉。」大鐘道。

  思無邪沉默片刻,道:「你何不吸收日月精華修煉?」

  「那多慢?你竊取他們的氣血之後,便不想著吸收日月精華了。」

  思無邪有些犯愁,不知自己是否應該削了這口鐘的邪念,或者把這口鐘給削了。

  時雨晴六秘全開,便打算開啟山門,準備收徒,將蜀山劍門的絕學發揚光大,傳承下去。

  收徒需要考驗天資天分,檢查根骨,傳授弟子時,還要先教導讀書寫字。

  許應自然沒有教書育人的耐心,好在還有蒼陽尊者和蚖七。

  他們雖然長得有點嚇人,但傳授弟子知識,卻比許應耐心多了。

  「倘若我是陶丹陽,便會趁著蜀山劍門開啟山門,廣收弟子,改頭換面混入劍門,換做另一幅面孔,成為雨晴你的弟子。」

  許應向時雨晴道:「我潛回劍門,一面將劍道歸真訣學到手,一面報仇雪恨。」

  時雨晴嚇了一跳,隨即搖頭道:「他若是回來,劍祖肯定能認出他。劍祖已經兩次感應到他的氣息,第三次肯定更加簡單。他生性謹慎,此次吃虧之後,便必然不敢再入劍門。倒是阿應師叔,你應該小心。」

  她面色凝重,道:「我師尊報復心很強。你若是離開劍門,很容易被他盯上。這裡山清水秀,景色宜人,你若是喜歡這裡,不妨常住。」

  許應心頭一突,哈哈乾笑兩聲,道:「你是捨不得我離開劍門,才故意嚇我對不對?」

  時雨晴嫣然一笑,她不是一個特別美麗的女子,顏值中上,但這一刻風情萬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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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7 00:33:19 |只看該作者
第0221章 飛翔吧,金不遺

  時雨晴雖然如此說,但許應還是帶著金不遺返回扶桑樹。金不遺的狀態有些不太好,須得回到商民部落,讓商民中的儺師貢獻給它一些仙藥。

  商民中有不少人已經成為煉氣士,也打開了人體六秘,他們供奉金不遺,以仙藥為他續命,換來部落的平安。

  時雨晴也跟著他來到商民部落,打算挑選一些資質出色的年輕人,送往劍門修煉。

  金不遺在部落中的儺師照料下好了一些,便又蹲在樹上打盹,許應沒有驚擾它,讓它休息,自己來找時雨晴,幫她挑選資質好的少年。

  蚖七盤在扶桑樹下,時不時有太陽神火從上方澆下來,把他烤得有五六分熟,不過七爺早已習慣。

  而且七爺最近參悟劍仙絕壁,修為大進,已經可以承受得起太陽神火的灼燒。

  他被火烤著,反而越來越舒服。

  「七爺,我大約不能繼續追隨阿應了。」金不遺的聲音傳來。

  蚖七抬起頭,卻見金不遺還在樹上打盹,像是睡著了,但是他的聲音還在傳來。

  那是這隻大鳥的神識,在他腦海中化作聲音。

  「我太老了,老的總是忘事,老的總是記不起自己在哪裡,我變成了阿應的累贅。」

  金不遺的聲音還在他的腦海中響起,帶著歲月的滄桑,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努力的追隨著你們,試圖跟上你們的腳步,不拖累你們,但我太老了。我時常會忘記你們,忘記自己的責任。」

  「我努力的觀察你們,我想觀察的更久一些。」

  它的聲音變得低沉,有些苦澀,道:「但是我時常忘記自己的目的,不過也夠了。你們或許並不強大,或許也不聰明,你們還很年輕,不知道敵人是何等恐怖。但我覺得,你們會像我一樣,追隨著阿應,照顧他。」

  「我追隨著他飛過了不知多少萬里,經過了萬載的歲月,他被敵人捉去,洗去記憶,我一次次將他尋回。你們也可以,你們也能將他尋回。」

  「我觀察你們這麼久,看出你們與阿應的感情,你們如我當年一般,對我來說,我可以放心了。」

  金不遺三隻鳥爪穩穩抓住扶桑樹的枝條,鳥喙插入羽毛中,埋首在自己的翅膀下。

  「你們會把阿應照顧得很好,你們會不遺不棄,我可以放心了。」

  扶桑樹上有火光從三足金烏的羽毛中流下,彷彿金烏的淚水,讓這株樹木燒得愈發旺盛。

  「我飛不動了,把他交給你們了。」它語氣平靜地說道。

  蚖七怔然:「金爺……」

  這時,許應的聲音傳來:「七爺,這邊。」

  蚖七抬頭望向扶桑樹,遊到許應身邊,許應向蚖七悄聲道:「掌門已經選好了弟子,我們回蜀山劍門。」

  蚖七道:「阿應,金爺它……」

  許應道:「不要驚動它,我們悄悄離開。金爺老了,現在我們的處境越來越危險,不能再讓它拚命了。每戰鬥一次,它的狀態都會因此惡化一次。」

  蚖七默默點頭,回頭又望向扶桑樹。

  扶桑樹的火光越發猛烈,從金烏羽翼中流出的太陽神火愈發明亮,將金烏燒得金光燦燦,如同太陽中的神祇。

  「它戰鬥一生,該留在這裡頤養天年。」

  許應鼻子有些酸,輕聲道:「它每戰鬥一次,都要昏睡很久才能醒來,我總是擔心他睡著了就再也醒不來。它已經為我戰鬥一生。」

  蚖七回頭望去,火光中的老年金烏彷彿在大哭。

  許應帶著蚖七,跟上時雨晴的隊伍,目光看向遠方,道:「七爺,我準備去一趟崑崙。去崑崙之前,我想再入陰間,尋找那位被孟婆稱作東嶽的人。他也有一隻金烏,或許我能從他那裡得到一些讓金爺續命的辦法。」

  蚖七精神一振,道:「阿應,我們先前去太初世界尋你的時候,遇到過東嶽。他似乎認得金爺。」

  許應回頭看向越來越遠的扶桑樹,樹上一團夕陽,夕陽中三足金烏展開翅膀,像是古老歲月中的圖騰。

  「就算在東嶽那裡得不到有用的線索,我還有辦法。」

  他收回目光,語氣堅定,道:「金爺服過不死仙藥,我去為它尋一座仙山,讓他像徐福像武天尊一樣活下來!如果有機會,把它送到仙界,讓它飛昇!」

  他們回到劍門,許應再度來到劍仙絕壁,逕自走向第六代祖師那面石壁。

  意念戰場中,第六代祖師身後飄浮著皓月輪,凌空而行,風華絕代。

  許應站在第六代祖師的對面,手中無劍,但站在那裡卻彷彿一道開闢天地的劍氣。

  突然,女仙祭起皓月輪,如同一輪皓月,光芒之下,皆是她的劍氣,皆是她的招法!

  許應身形閃動,如同一道明亮無比的劍光,迎上皓月輪,從輪中穿過!

  意念戰場劇烈抖動,突然嘩啦破碎。

  許應張開眼睛,來到下一面石壁,初代祖師的石壁前。

  當年初代祖師發現劍道歸真訣,坐在石壁下參悟,數十年後悟出顛撲不破的劍道妙理,開創蜀山劍門!

  數萬年至今,未曾有人將他劍法學全、學會。

  而今,終於有人來到他留下的劍道石壁前,不過不是來學他的劍法,而是來領教他的劍道。

  許應的意識與石壁中的意識輕輕觸碰的一瞬間,一片意識中的戰場緩緩鋪開,他看到了一個衣著樸素的少年。

  少年腰間只有一柄長劍,劍身纖薄,有七尺長,劍尖如同水滴。

  仙劍思無邪在那時,只是一柄普通的鐵劍。

  初代祖師面帶笑容,抬起手指,鐵劍思無邪從劍鞘中飛起,向許應刺來。

  他的意識一片純真,沒有任何雜念,純淨無比,像是一面鏡子。

  許應意識中的任何想法,準備施展的任何招式,都反應在鏡子之中,出現在他的意識裡。

  這便是仙劍思無邪的來源,只有無邪的人,才能煉成初代祖師的劍法,領悟他的劍道。

  然而這世上只出現一位意識無邪的人,就是他自己,因此至今為止沒有人能學會他流傳下來的劍法。

  他可以料敵先機,能夠在對方出招之前,便直刺對方招法中的破綻,任何人都難以接下他刺來的簡單一劍!

  許應來不及出劍,劍招一出,自己必死。

  他只能後退,給自己以空間時間,變化第二招。

  但就在他意動之時,初代祖師的劍招再變,這一劍是針對他尚未施展出的第二劍而來,依舊是料敵先機,只要許應出劍,便必死無疑!

  許應再度後退,腦海中閃過劍道歸真訣上的一招招劍法劍道,然而他腦海中每閃過一招,都會被初代祖師變化的招式剋制,根本施展不出!

  他一退再退,腦海中一招招尚未施展的劍法紛紛被破,讓他只覺憋屈萬分。

  突然,鐵劍思無邪輕輕一挑,如靈蛇般竄起,點在許應眉心。

  許應僵立原地,一動不動。

  鐵劍思無邪收回,飛向遠處,回到初代祖師身邊。

  這短短片刻,許應已經退到數十里外,初代祖師看起來極為細小。

  那位少年站在原地,始終面帶笑容,從未挪動過腳步。

  許應定了定神,散去意識,退出意念戰場。

  他敗得極為徹底,哪怕學會劍道歸真訣,哪怕他所學的劍道歸真訣比初代祖師更為完整,他依舊不能在初代祖師手中走出一招。

  他無論出不出招,都會敗北!

  「我比初代祖師缺少的是什麼?是劍道的玲瓏心,劍心無邪,一塵不染,可映照外道?還是他對劍道的癡狂癡迷,勝過了我?」

  許應端坐下來,面對石壁一動不動。

  他一遍又一遍催動劍道歸真訣,磨礪胸臆中的劍氣,感應劍道,回憶初代祖師的劍法,尋找出擊的時機。

  「但是有一點,初代祖師的歸字訣領悟,遠不如我!」

  過了良久,他再度進入意念戰場。

  這一次,他不由分說,不給少年祖師先出手的機會,直接催動劍氣,施展出劍道歸真訣中的『歸』字訣!

  這一劍刺出,便如萬道歸真,天地間的大道都要歸於劍道,威力之大,道之精妙,堪稱仙術!

  「嗤!」

  鐵劍思無邪刺穿『歸』字訣,刺穿許應的意識頭顱。

  意念戰場散去,許應咚的一聲栽倒在地,意識混亂,過了良久才恢復過來。

  「歸字訣不能勝他,問題出在我的心性不如他?」

  許應反省自我,旋即覺得反省了也沒用,「我的心性就這樣,他思無邪,料敵先機,比心性我肯定比不過他,那就比別的!」

  許應再度催動劍道歸真訣,一次又一次參悟,一次又一次修煉,體內劍意劍氣也自越來越強。

  先前他只是破譯劍道歸真訣,自己並沒有用心修煉,此次被初代祖師連敗兩次,便激發了他的上進心,近乎癡迷的磨礪自己的劍道歸真訣。

  他的劍意劍氣愈發純粹,對劍道的掌控也越來越強。

  許應再度來到意念戰場,挑戰初代祖師。

  這次再敗!

  同樣是一招未能遞出,便被初代祖師料敵先機,一劍刺死,死得比第一次還快。

  許應恢復片刻,再度琢磨一番,再度修煉,感悟劍道歸真訣中更多的精妙,終於又一次提振信心,進入意念戰場。

  他又死一次,比上次死得更快。

  他一次又一次試煉,一次又一次失敗,期間時雨晴來過幾次,見他如瘋子一般,披頭散髮,喃喃自語,周身時不時有可怕的劍氣飛出,便沒有打擾。

  時雨晴告訴蚖七、紫色仙草和大鐘,不要打擾許應,道:「不瘋魔不成活,他已經進入瘋魔的狀態中,要麼有大突破,要麼就繼續瘋下去。」

  蚖七詢問道:「大概要多久?」

  時雨晴搖頭:「我也不知。我當年也曾有過一段這樣的經歷,持續了三個多月。我聽說有一位劍門前輩,瘋癲了幾百年,突然有一天清醒過來,劍道造詣大進。」

  蚖七嚇了一跳:「倘若阿應也瘋魔幾百年……」

  突然,仙劍思無邪射出一道劍光,落地化作劍童,向時雨晴奔來,叫道:「快去萬劍堂!祖師有旨意傳來!」

  時雨晴聞言,心頭大震,急忙身形一縱,化作一道劍光,直奔小劍峰萬劍堂而去,大聲道:「哪位祖師?」

  劍童盤膝跟在她身後的劍氣尾流中,道:「我也不知!我只是聽到仙界傳來一個聲音,讓你去萬劍堂聽旨。」

  萬劍堂中供奉著歷代祖師所用的佩劍和雕像,每一口劍或者劍匣的背後,都是一位強大的劍修煉氣士!

  被供奉在中間的便是初代祖師。

  時雨晴上前上香,叩拜下來,但見香氣裊裊,順著飛昇霞光冉冉而起,直達萬劍堂穹頂。

  穹頂光芒灑下,便見另一個世界漸漸浮現出來,越發清晰,這時一張金篆仙菉散發著燦燦金光,從上方飄下,恰恰落在時雨晴手中。

  時雨晴低頭看去,與金篆仙菉一起落下的還有一副地理圖,上面繪著群山,群山旁邊寫著『崑崙』的字樣。

  時雨晴打開金篆仙菉,便聽得耳畔傳來宏大的仙道之音,迴盪在腦海中。

  那是常人無法聽懂的聲音,時雨晴卻彷彿聽懂了,拜道:「尊法旨。」

  她手捧仙菉和地理圖緩緩起身,只見穹頂的光芒隱去,另一個世界也慢慢消失。

  「祖師賜下金篆仙菉為我護法,讓我前往崑崙。」

  時雨晴向劍童道:「祖師告訴我,崑崙境即將完全開啟,裡面有大機緣,已經標記在地理圖中。我需要立刻動身!劍祖,你留下鎮守劍門,我帶著皓月輪前往!」

  劍童連忙道:「阿應呢?」

  時雨晴遲疑一下,道:「他在瘋魔的關鍵時期,不等他了!」

  她簡單收拾一番,喚來蒼陽尊者囑咐幾句,便將皓月輪拋在空中。皓月輪化作圓月一輪,時雨晴飛身投入圓月中,只見那輪明月當空,向西方呼嘯而去。

  半月之後,十里絕壁盡頭,許應迦趺而坐,儘管蓬頭垢面,但臉上還是一根鬍鬚都沒有扎出來。

  他還是少年模樣。

  許應盯著初代祖師的石壁,突然再度進入意念戰場,面對風華絕代的初代祖師,一劍刺去。

  劍光閃爍,劍意精純,意守太一,映照在初代祖師劍心中的意志,只剩下一個圓點。

  「這次我的劍意劍道,與太一融合,看你如何破我!」

  初代祖師終於認真拔劍,鐵劍思無邪迎上他的劍氣!

  兩人劍氣相交,頃刻間便數十招過去,突然,鐵劍思無邪斷去,初代祖師被許應劍氣抵住咽喉。

  「你沒有煉成歸字訣,劍法威力比我遜色一籌。」

  許應散去劍氣,退出意念戰場,低聲笑道:「我終於戰勝飛昇前的初代祖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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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2章 大日真經

  奈何橋頭,許應與一眾鬼魂老老實實排隊,蚖七化作小蛇藏在他的衣領間,大鐘鑽入他的泥丸洞天,紫色仙草躲入湧泉秘境,都不敢現身。

  他們曾經窮凶極惡的來尋孟婆,現在變得比許應還要老實。

  終於輪到許應,孟婆抬眼看到是他,慌忙換了一壺茶,笑道:「許公子,老身換了一種配方,你嘗嘗。」

  她斟茶,茶色猩紅。

  許應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孟婆期待的望著他,拍手笑道:「倒,倒,倒也!」

  許應放下茶杯,面色不改,道:「前輩,晚輩此來,想詢問那位東嶽先生居住在何地。」

  孟婆昏花老眼炯炯有神,道:「他居住在太陽中,白天便巡守陰間,不過以你的速度肯定追不上那隻三足金烏。我新配的茶如何?」

  「再續一杯。」

  許應把茶杯推過去,詢問道:「那麼,我該如何才能尋到他?」

  孟婆再斟一杯茶,道:「太陽終有落山的時候,你去尋陰庭天子,他們之間常有聯絡。」

  許應稱謝,將第二杯茶飲下。孟婆臉色微變,打量許應臉色,狐疑道:「你沒有頭暈的感覺?」

  許應道:「婆婆好茶。我愈發精神了。」

  孟婆如喪考妣,揮了揮手,讓他離去。

  許應出了奈河橋,回頭看去,只見孟婆盯著茶壺喃喃自語,時不時端起茶杯,想要喝一口嘗嘗卻又不敢。

  許應等了片刻,那老太婆還是不敢喝。

  許應暗道一聲可惜,道:「孟婆改良的茶,藥力還是很強的,她若是來一口……七爺,咱們趕往陰間天庭。」

  蚖七當即飛出,現出真身,許應來到大蛇腦門,只見一片片劍氣大如席,圍繞蚖七旋轉,讓大蛇呼嘯飛起,貼著奈河向上游飛去。

  前往陰間天庭有兩條路,一條是周齊雲帶領許應所走的天神殿那條路,不過天神殿的諸神擒拿許應,被金不遺砍了一遍,顯然不能走那條路。

  第二條路,便是順著奈河逆流而上。

  奈河兩岸,群山之中,遠古巨獸復甦,發出低沉悠揚的吼聲,兩岸時不時有人類的村莊一晃而過。

  在這個鬼神橫行的時代,沒有了苛捐雜稅,他們居然比之前生活的還要好。

  許應坐在大蛇腦門上,目光幽幽,此次他離開蜀山劍門來到奈河橋,為的就是尋到東嶽,求問三足金烏何以續命。

  不過進奈河橋須得走望鄉台這條路,他再入望鄉台,心中有所思念,便又看到家鄉。他此刻見到的家鄉還是如從前那般,不是愁容老者、北辰子等人強塞給他的那個許家坪,而是另一處城鎮。

  這次,他看到了更多的東西,看到了城鎮之外有著宏偉壯觀的山脈,巍峨連綿。山上有萬載不化的積雪。

  「我記憶中的山脈,會是崑崙嗎?」他心中默默道。

  過了兩日,蚖七從奈河上方飛起,向陰間天庭飛去。

  許應是第二次來到這裡,但蚖七、大鐘卻是第三次來到這裡,他們上次來到這裡時,金不遺大開殺戒,逼得東嶽不得不現身。

  「天神殿怎麼了?」

  許應遠遠看向天神殿,只見天神殿崩塌,不少石像凌亂的散落一地。

  陰庭中土地神奔走不休,穿梭如織,一個小巧的土地叫道:「大事不好,亂臣賊子許應來陰庭了!」

  其他土地神聞言,紛紛奔逃,叫道:「許應殺回陰庭,要謀反篡位!」

  許應收回目光,終於體會到當年周齊雲的威風,笑道:「若是想奪陰庭的權力,無須出手,只需走一遭即可。」

  大鐘發出低沉悠揚的聲響,悠悠道:「當年你來時,是周齊雲的威風。今日你來時,是我鐘爺的威風。」

  許應稱是,笑道:「鐘爺威風八面。」

  大鐘得意洋洋。

  蚖七現出蚖蛇真身,身軀險些壓垮鬼街,擠得街道兩旁房屋東倒西歪,心道:「難道七爺便不威風?」

  土地神和其他鬼神紛紛四散而逃,叫道:「許妖王率領十萬神魔,殺至鬼門關也!」

  蚖七回頭張望,確信自己身後無人。

  但下一刻,便有矮小的土地神扛起旗幟跟在蚖七身後,還有的土地神爬到他身上,叫道:「許天子蒞臨陰庭,各府通判鬼王,還不迎接天子回朝?」

  更多的土地神跑過來,換了龍旗,齊聲唱道:「今日改朝換代迎新帝,明日家家繡龍旗!逆賊,偽帝,朝中腐屍,為何還沒有跪迎王師?」

  陰庭熱鬧至極,各位判官、鬼王一尊尊巍峨的神像紛紛復甦,見到許應身後神魔越來越多,便紛紛叛逃到許應這裡,以壯聲勢。

  許應心知自己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威風,大鐘也肯定沒有,定是上次金不遺殺過來,把陰庭上下殺得膽寒,所以才沒有任何抵抗。

  不過這些陰神,也太沒有節操了。他暗自搖頭。

  終於陰庭天子親自相迎,遠遠便笑道:「新帝終於來了!許天子何時身故,也好登臨陰間帝位!」

  許應笑道:「朕……我此來是有事相詢,並非要謀朝篡位。」

  此言一出,他身後的一眾鬼神紛紛偃旗息鼓,改弦易轍,呼啦啦跑到陰庭天子身後。

  陰庭天子不以為意,他早就習慣自己這陰庭百官的牆頭草行徑,客客氣氣道:「許公子何事大駕光臨?」

  許應心中詫異:「看來金爺的確把祂打得夠嗆。」

  他說明來意,道:「還請陛下為我引薦東嶽先生。」

  陰庭天子臉色微變,遲疑道:「不是朕不想引薦……」

  許應面色一沉,道:「陛下曾與李逍客一起追殺我,險些把我害死,結果李逍客形與神俱滅,爾曹莫非要步他後塵?就憑陛下身後的那半具屍體嗎?」

  陰庭天子臉色再變,握緊拳頭,過了片刻,拳頭舒展,道:「許公子稍候。」

  他回到殿中,卑躬屈膝,向著殿內的陰暗不知說些什麼,突然陰庭大殿之中無數寒鴉呼啦啦飛出,向著天空中的太陽呼啦啦飛去。

  許應見到那些寒鴉,心中一驚:「這些寒鴉……難道,東嶽便是那天晚上對李逍客攻出一招的神秘高手?」

  過了片刻,天空中突然群星閃爍,一隻寒鴉從天而降,落地時彷彿帶著餘燼的紙灰,噗的一聲散開,從灰燼中緩緩站起一個身影。

  那身影由紙錢的灰燼組成,難以看清面目,行動之時,隱約還可以看到身體內尚有未曾熄滅的火焰。

  這個灰燼身影,應該是東嶽的分身。

  「許道友何事尋我?」那灰燼東嶽開口,傳出人聲。

  天空中又有一隻隻寒鴉飛過,落地化作一個個灰燼身影,又有灰燼東嶽開口道:「我還要駕馭太陽車巡遊,職責所在,不能親自來見道友,還請見諒。」

  那萬千個灰燼東嶽紛紛欠身,異口同聲道:「還請見諒。」

  許應躬身,道:「道兄,金烏金不遺追隨我多年,而今老邁,命不久矣,我見道兄也有金烏,所以想問道兄是否有補救法門。」

  「原來如此。」

  灰燼東嶽道:「道友,我若是有辦法,豈會讓我的金烏與我一樣,化作枯骨?」

  許應有些失望,問道:「我見道兄的金烏極為龐大偉岸,遠勝金不遺,敢問緣故?」

  灰燼東嶽哈哈笑道:「道友果然聰慧。我雖然沒有讓金烏長生不死的法門,但我的金烏當年隨我一起修煉,雖然我與它一樣沒能渡劫飛昇,但是它卻留下一套功法,名叫《大日真經》,應該可以為金不遺續命。我那金烏便是練就這等功法,才有無邊身軀,死後猶有無盡威能。」

  另一個灰燼東嶽道:「金不遺只是覺醒金烏血脈,並未將自己的血脈力量發揮到極致。若是修煉大日真經,想來可以增壽萬載,恢復青春也不在話下。」

  許應心中一喜,正要相求,又有一個灰燼東嶽道:「但我這《大日真經》不是白給,道友若想得到此功,還需為我做一件事。」

  許應正色道:「道兄請講。」

  灰燼東嶽笑道:「此次三界潮汐,終於讓崑崙境開啟,崑崙境中有瑤池,是非凡之地,道友幫我取來一瓢瑤池仙水。」

  許應精神大振,笑道:「一言為定!」

  灰燼東嶽笑道:「一言為定!你現在動身,我便去扶桑樹托夢,親自傳授他《大日真經》。」

  許應心滿意足,率領蚖七、大鐘和紫色仙草離開陰庭。

  陰庭天子上前,道:「上尊,他能尋到瑤池仙水嗎?」

  「當然能。」

  一個個灰燼東嶽紛紛笑了起來,「別人是否能尋到瑤池仙水,尚且看運氣,但他一定能。因為,他的家鄉便在崑崙之中。」

  一個個灰燼東嶽哈哈大笑,紛紛騰空而起,化作一道道紙錢灰燼呼啦啦飛去。

  無數灰燼化作一隻隻寒鴉,追上天空中的太陽,飛入其中。

  太陽中的灰燼越來越重,讓太陽越發黯淡。

  「其他人也在圖謀崑崙中的至寶,派出一個個精心選拔的弟子,不惜賜下金篆仙菉護體,但他們怎麼能比得上我?」

  太陽灰燼中傳來低沉的笑聲,「我直接尋來一個來自崑崙墟的人,幫我取尋瑤池仙水。此次,我已經獨握五分勝券。」

  其中一個寒鴉在沒有回歸這輪末日太陽,而是振翅而去,一路穿山越嶺,飛越江河湖泊,來當陽間,從大澤上空飛過。

  它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然無息的飛入金不遺的夢鄉。

  金不遺在酣睡,夢中突然多出一個滿是灰燼的身影,向它說道:「金不遺,我乃統治陰間萬界的東嶽……」

  金不遺動怒:「何方妖魔,侵我夢境?吾刀何在?」

  灰燼東嶽心知不妙,突然刀光一閃,便將他這道灰燼分身一刀劈碎!

  「這隻蠻鳥!」

  陰間,末日太陽中傳來一聲怒哼,接著又有十多隻寒鴉從太陽中飛出,穿山越嶺,飛越湖泊河流,來到大澤。

  「金不遺,聽我一言……」

  「擾我清夢,還想留遺言?吾刀何在?」

  陰間,末日太陽中的偉岸存在徹底動怒,猛然拉動鎖鏈,用力一抖,金烏骸骨折向,飛向陽間!

  末日太陽所過之處,天地變得昏暗不明,陰風陣陣,墳場中無數骸骨興高采烈的爬出來,載歌載舞。待到末日太陽飛過,它們這才喪失活力,嘩啦倒地。

  金烏骸骨一路拉著末日太陽來到雲夢澤,黑日催壓,恐怖無比。

  下一刻,骸骨金烏連同末日太陽一起駛入金不遺的夢中,一個偉岸身影帶著無盡飄揚的紙錢灰燼從太陽中站起,聲音帶著無窮威嚴:「金不遺,我前來托夢,傳你道法,你再砍我一刀試試!」

  金不遺在睡夢中笑道:「我打不過你,索性還是豁達一些。」

  東嶽哼了一聲,留下自己的灰燼分身,道:「我傳你真經,為你延壽,你不得再向我動刀!」

  金不遺唯唯諾諾。

  金烏骸骨拉著末日太陽駛出夢境,重返陰間。

  然而這一次,東嶽吃足了苦頭。金不遺太老了,總是記不住大日真經的內容,就算記住了,在運轉功法的時候,總是會忘記該運轉幾個周天。

  它有時候練著練著,就忘記了修煉。

  東嶽分身連續教它數月,不禁抓狂,暴跳如雷,東嶽本體也是不勝其擾,向那金烏骸骨道:「給你准假,你去教它一段時間。」

  他放開拴著金烏骸骨的鎖鏈,金烏骸骨振翅飛去,過了不久,那骸骨飛臨扶桑樹,輕輕落在樹上。

  遠遠看去,這株數萬丈神樹上蹲著一大一小兩隻巨鳥。

  大鳥便是那骸骨金烏,比扶桑樹還要龐大,小的便是金不遺。

  金不遺望向身邊的骸骨金烏,它的眼中閃爍著狡獪的光芒,過了片刻,道:「你是我的至親罷?」

  「是的,我的孩子。」

  那隻金烏還有神識在動盪,不緊不慢道:「商湯時期,我將你產下,放在許應能夠夠得著的地方。我看著他踮起腳尖,將鳥巢裡的你取下,抱在懷裡小心翼翼的從樹上下來。那時,我可以放心的死去。」

  金烏骸骨振翅飛起,迎著太陽飛去:「隨我來吧孩子,我帶你去修行。」

  它的身後,年邁的金不遺鼓動翅膀,跟隨著它追向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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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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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3章 仙劍誅神

  許應來到天神殿前,只見此地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破碎的石像,山體上還覆蓋著腐爛的血肉。

  這裡充斥著天道氣息,讓人腦海中不由出現各種詭異的誦念聲,令人神智錯亂,精神癲狂。

  大鐘發出噹噹的聲響,以自己的道象之音對抗天道干擾,免得許應他們被天道影響心智。

  「好像是天譴之地的那尊外神的血肉。」

  許應蹲下身子,查看地上一塊已經腐爛的血肉,血肉是被天道神通擊中,抹殺了一切生機。

  「祂應該是一尊下凡的天神,為何會與天神殿發生衝突?」

  他曾在天譴之地抓到過外神的血肉所生出的寶塔狀怪物,寶塔中還生有一隻隻眼睛,對那尊外神並不陌生。

  那尊外神,曾經是天道世界的天數上神,許應所得到的天數符文,一部分是得自他,一部分是得自而今的天數上神。

  不過對於許應來說,兩尊天數上神都是文盲,祂們身上的天道符文都有著很多錯誤。

  「難道是天神殿的天神,抓到天數外神,把祂帶到這裡處死?」

  許應走入天神殿的殿門,門還在,但只剩下一個框。

  殿內,這處氣勢恢宏的飛昇地被打得支離破碎,天穹也像是火燒過的一般,還泛著紅色的血,甚至有些地方還可以看到赤紅色的血肉攀附在天穹上。

  殿內巍峨的神樹折斷,巨大的樹冠倒伏,無數碎石和血肉墜入下方的深淵。

  許應走在通道上,兩側都是懸崖峭壁。

  這條通道也被打得斷斷續續,形成一道道斷橋,斷橋隨時可能坍塌,讓人墜入萬丈深淵。

  此地的天道干擾更加強烈,但大鐘今非昔比,鐘聲幽幽響起,許應和蚖七都未曾感覺到任何不適。

  「鐘爺的確比以前更加厲害了。」許應心中讚嘆。

  兩側峭壁下方,時不時有明亮的光芒傳來,那是外神的血肉所衍生的血肉寶塔,它們的眼睛射出光芒,正在屠殺山崖下的枯骨。

  枯骨是死在天神殿中的人們。

  這些人被天道干擾,死於非命,化作骷髏,卻不知自己已死,猶自在崖底掙扎。

  能夠死在天神殿中的枯骨,也並非易於之輩,都是古往今來試圖從此地闖入陰間的儺師和煉氣士,死後依舊實力強大。

  它們撲到血肉寶塔上,撕扯寶塔的血肉,把那些血肉披在自己身上。

  蚖七連打幾個哆嗦,喃喃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許應觀察四周,推測道:「天神殿的諸神應該是遭遇了天數外神的攻擊,祂們無法真身降臨,只能一部分力量降臨到石像中,或者顯聖一部分身軀。雙方實力差不多,但還是天數外神實力更強,將天道正神殺得全軍覆沒。難怪這些天神沒有再找我麻煩。」

  他原本還有些納悶,為何最近一直風平浪靜,沒想到是天神殿的老巢被人端了,讓天神無法降臨。

  許應讚道:「這位外神,倒是位孤膽英雄,單挑天神殿,令人佩服。」

  他卻不知,原本天數外神是來抄天神殿老巢的,只是沒有想到短短片刻,金不遺便將這些周天正神的石像殺得一乾二淨。

  周天正神們只好通過天神殿再度降臨到石像中,沒想到天數外神正好來這裡抄家。

  雙方遭遇,自然要殺個天翻地覆。

  許應走出天神殿,殿外便是陽間,陽光照來,無數乾枯的樹木映入他們眼簾。

  地面上都是枯草,遠處還有獸骨,許應向更遠的地方看去,只見群山沒有任何綠意,所有東西都枯死了。

  「阿應,這是怎麼回事?」蚖七驚疑不定。

  許應面色沉下,騰空而起,立在空中四下望去,只見更為遙遠的地方也是一片荒涼死寂,沒有半點生命跡象。

  遠處的河流乾涸,魚蝦死絕,鳥獸絕跡。

  「外神天數還未死。」他輕聲道。

  蚖七飛臨他的身邊,聽到這話,心中凜然。外神天數被鎮壓在天譴之地,它借自身強大的天道意志,與渴望力量的李逍客建立聯繫,誘惑李逍客向他獻祭。

  李逍客順從感應,帶來了九龍山附近數以萬計的百姓和不知多少飛禽走獸,讓外神天數積累下可怕的力量,用自己的血肉覆蓋那些鎮壓自己的罪民後代,吞噬他們!

  祂分解成無數塊血肉,覆蓋天地,像是地衣一樣,幾乎吞噬掉所有的天地元氣,用來恢復自己的實力!

  而現在,祂在天神殿一戰中遭到更為嚴重的傷,為了恢復,祂如法炮製,開始吞噬神州!

  「外神天數繼續下去的話,只怕會毀掉整個神州!」蚖七心道。

  許應沿著枯萎方向飛去,經過一個村寨,他飛身落下,只見村寨中牲畜全無,也沒有任何人類,只有一具具人骨。

  從這些人骨的形態來看,他們生前劇烈掙扎,然而卻根本無法逃脫。

  老人,婦女,小孩,無一倖免。

  「這種畜生,也配掌握天道!」

  許應勃然大怒,突然身形一縱,化作一道長虹破空而去,蚖七和大鐘連忙跟上,然而根本追不上許應的速度。

  許應催動極意自在功,速度絕倫!

  蚖七和大鐘追了半晌,卻見許應身形留下的極意虹光落在下方的一座城市中,他們也慌忙降落。

  這座城市靜悄悄的,沒有任何活動的東西,哪怕是一隻老鼠。

  街道上,橫七豎八躺著不知多少具白骨,荒涼,陰森。

  播州,龍頭坡。

  一對父子正在山腳下曬穀子,忽然聽到轟隆隆的聲響傳來,仰頭看去,卻不見有任何異狀。

  自從陰間入侵,便常有地動,有時候會突然多出一座大山,有時候會多出一條長河,父子二人早就習以為常。

  「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安生日子,種田也沒有人讓你交皇糧了。」

  那父親笑道:「不過就是娶媳婦兒有點苦,須得跑到百里外才有其他村的姑娘,等你小子再過幾歲,就給你說媒。」

  那少年有些志向,道:「阿爹,我還不想成家,我聽說銅鼓山那邊有煉氣士,居住在高山之上,還會飛行,像神仙一樣。我要去做煉氣士,學法術。」

  那父親正要說話,突然臉色大變,看著龍頭坡,只見一道高達數十丈的血肉洪流,正自翻越龍頭坡,向這邊『流 』來!

  那道血肉洪流將整個龍頭坡吞沒,向前移動時發出轟隆隆的聲響,吞沒沿途一切!

  「快跑!」

  父子二人向村莊中跑去,村莊裡早就亂成一片,男女老少紛紛躲入各自家中,隔著窗欞,驚恐的看著飛速接近的血肉洪流。

  在這股洪流面前,他們的房屋便如同紙紮的一般,碾成碎片不費吹灰之力。

  「跑吧。」有人低聲道。

  但是,他們哪裡能跑得過這道可怕的血肉洪流。

  血肉洪流來到村莊前,即將把這個小小的村莊碾得粉碎,突然一道道劍氣叮叮作響,帶著一道身影從天而降,釘入村前的大地之中!

  那是一個黑衣紅帶的少年,抬起手掌,突然劍光縱橫交錯,無數道劍氣帶著無上劍道的威力,嗤嗤作響,從血肉洪流中穿過!

  血肉洪流猛然頓住,突然裂開,一塊塊巨大的血肉墜落,碎成無數塊!

  那些血肉猶自在掙扎,試圖重連,然而那一道道劍氣所動用的是仙家劍道,又是尋隙而擊,將血肉之中的天道符文擊碎,斬斷祂的生機。

  很快,血肉碎塊統統失去活性,僵死在原地。

  萬千道奪目的劍光從血肉之中竄出,彷彿孔雀開屏般聚集在黑衣少年的身後,猛地一收,消失在他體內。

  村民們看得眼睛發直,卻見那少年縱身騰空,升到空中數百丈高,站在那裡。

  而在遠處,正有一塊方圓百里大小的血肉洪流騰空而起,如同海中蝠鲼在天空中飛行。

  黑衣少年遙遙一拳轟出,天空像是打雷一般,震得下方屋舍窗欞嘩啦啦作響。

  遠處的那振翅飛行的血肉洪流卻轟然爆開。

  黑衣少年身形一縱,化作一道長虹破空而去。

  村民們紛紛走出各自房屋,仰頭看去,已經看不到那少年身影。就在此時,一口大鐘和一條大蛇從空中呼嘯飛至,只聽那大蛇叫道:「鐘爺,等一等!我收集一些外神血肉,我還沒吃過外神的肉……」

  村民們木木呆呆,只見大鐘和大蛇也很快消失在天邊。

  許應一路疾馳,前方雲貴十萬大山之中,突然一朵朵血肉之雲騰空,如蝠鲼飛行,向同一個地方飛去。

  顯然外神天數已經藉著吞噬生靈,積攢下來一些能量,分裂了許多次。祂的傷勢嚴重,擊潰了天神殿之後,被打得只剩下一塊血肉逃生。

  祂用這塊血肉一路吞噬,漸漸壯大,再加上藏身在十萬大山中,人跡罕至,竟然被祂數月時間成長起來。

  此次祂察覺到自己的兩塊血肉竟然被人抹去,知道來人非同小可,因此才收回這些分身。

  空中一朵朵血肉之雲呼嘯旋轉,如同一道漩渦向下墜去。

  待到許應來到跟前,只見最後的血肉之雲也墜入漩渦之中,最終,所有血肉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個面目奇特的男子站在那裡,望向許應。

  他的身後像是有無數影子一般,後面站著不知多少個自己。

  與此同時,許應四周的天空中啵啵作響,垂下一顆顆肉球,肉球睜開,變成一隻隻眼睛。

  外神天數。

  許應對此視而不見,腳步不停,急速衝來,手中劍氣閃爍,光芒耀眼。

  他遠遠便劍招使出,向外神天數刺去,霎時間,無數道劍光在空中飛行,或快或慢,帶著劍道的無堅不摧,攻向外神天數!

  劍道歸真訣中的劍字訣!

  外神天數站在那裡,身形不動,突然身後竄出無數條手臂,施展各種天道印法,迎上那一道道或快或慢的劍光!

  兩人以快打快,外神天數竟然將所有劍光悉數接下!

  許應招法一變,化作道字訣,他的周身隱約間浮現一個無界的圓,只見天地元氣瘋狂湧動,被他所調動,助長他這一招的威力!

  外神天數身後無數身形突然融為一體,抬起手掌一指點來,迎上劍尖!

  劍尖與指尖迸發出無窮威力,然而這威力卻只局限於一點之間,恐怖的威力傳達到兩人體內,霎時間許應的天人合一之境被破,無法再借天地之道。

  天數外神身後浮現出無數個自己,一個個相繼悶哼,眼耳口鼻流血,卻是將許應這一劍的威力分攤到無數個自己身上。

  許應側步近前,與天數外神祇剩下一劍的距離,劍光一動,指向這尊外神的眉心。

  外神天數身形一晃,出現無數個自己。

  許應劍尖晃動,同樣出現無數道劍光,隨即劍光猛地一併,只剩下唯一一道寒芒。

  一點寒芒,穿過外神天數的眉心。

  劍道歸真訣的歸字訣和真字訣,在這短短片刻,被他施展出來。

  所有外神天數的眉心,突然出現一道血痕,血痕越來越大,將祂們的額頭刺穿,從後腦刺出。

  外神天數呆了呆,露出不解之色。

  「你對天道符文的理解,還沒有我深。」

  許應散去手中劍氣,淡淡道:「對比劍門初代祖師,你差得太遠了。」

  外神天數所有身軀融為一體,身體晃了晃,仆倒在地,很快化作一堆腐肉。

  蚖七和大鐘追來,遠遠看到這一幕,心中驚疑不定:「仙家劍法,竟然這麼厲害?」

  許應飄然而去,大鐘和蚖七連忙跟上。

  過了良久,突然地上的腐肉動了動,又過片刻,腐肉裂開,外神天數虛弱無比,從肉中爬出,低聲道:「好險……」

  「咻!」

  一道靚麗無比的劍光突然襲來,外神天數瞪大眼睛,露出難以置信之色,便見劍光後是許應興奮的臉龐!

  「轟!」

  劍光刺在外神天數的眉心,恐怖的威能爆發,將祂撕得粉碎!

  許應落地,收劍,催動天道神通,只見天空中突然浮現出一隻隻眼睛,盯著四面八方。

  許應身形悄悄隱去,繼續耐心等待,他的身後,蚖七和大鐘氣都不敢喘一下。

  紫色仙草也是瑟瑟發抖,心道:「嗯,以後還是不要得罪這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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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4章 原生天神

  許應等了許久不見有什麼動靜,於是來到附近的一座小山前,抬手虛虛切下,那山峰被一道劍氣劈開,山峰向左右移動。

  許應聚氣為劍,在山峰兩壁上各自留下一行仙道符文。

  他來到另一處山丘,如法炮製,留下另一處仙道符文。

  如此再三,他留下八面石壁,石壁彼此之間相距百里,圓心就在外神天數喪命之地。

  蚖七、大鐘打量石壁上的仙道符文,這符文是許應將自己對劍道的理解化作的文字,蘊藏劍道歸真訣的內容,但又不完全相同。

  「鐘爺你說劍仙絕壁上的劍道歸真訣,會不會就是從前的劍仙留下鎮壓魔頭的符文?」

  蚖七跟上許應,若有所思道:「後來魔頭死了,劍仙所留下的符文還在,劍門初代祖師來到那裡,發現符文,參悟出劍道因此而成仙。你說,將來會有人來到阿應留下的石壁前,參悟出其中的劍道嗎?」

  大鐘失笑道:「七爺,你想得太多了吧?劍道歸真訣肯定是絕世劍仙刻在那裡,傳給有緣人的。說不定劍仙掐指一算,便能算出初代祖師是他的傳人。」

  蚖七笑道:「哪裡有這麼厲害的人?如果他能算到劍門初祖,那麼能不能算到阿應?」

  大鐘道:「說不定阿應也在人家的算計之中。」

  許應等人離開後,過了三日,突然地面鬆動,一條條血色觸手從地底探出,接著血色觸手托著肉塊從地下蠕動爬出。

  那肉塊晃動一下,化作外神天數的形態,低聲道:「我重傷未癒,被他撿了便宜,此仇不報,妄為天神!不過想要恢復巔峰實力,須得把整個神州吞噬乾淨才行。」

  天神殿之戰,祂受傷太重,不得不潛入十萬大山中,吞噬天地元氣和生靈來恢復實力。

  許應尋到祂,用仙家劍道幾乎將祂抹殺,好在祂擁有一個天數的肉身,將一部分身軀與本體斷絕,逃過一劫。

  「那就索性吃掉整個元狩世界!」

  祂剛想到這裡,抬頭便看到一座山崖,山崖上許應的字跡映入眼簾。

  突然,那山崖上一道劍光飛至,嗤的一聲將祂額頭洞穿!

  祂的雙眼頓時變得空空洞洞,再無生機,癱作一灘死肉。

  「區區一個凡人,想封印我?你好大膽子!」

  大地突然沸騰起來,只見地底無數血肉觸手凌空飛舞,一個個天數外神從地底鑽出,呼嘯向外逃去。

  八面石壁的籠罩範圍內,方圓數百里,劍光交錯交織,如同一張無比密集的大網!

  只聽嗤嗤嗤的聲響不絕,突然又歸於平靜,只剩下一個個僵立在那裡的天數外神。

  「嘩啦!」

  數以百計的天數外神化作一堆堆爛肉,堆在地上,過了良久,這片土地都再無任何動靜。

  數日後,天空中有飛鳥從這片土地上空飛過,突然大地中一道血色觸手飛出,像青蛙的舌頭黏住那隻飛鳥,便要往地下拖去。

  「錚!」

  一面石壁上射出一道劍光,將血色觸手斬斷,飛鳥掙扎著飛去。

  剩下的血色觸手縮回大地之中。

  又過幾日,幾名獵人經過此地,為首的獵人剛走入山谷,突然發現抬不起腳步,用力抬起,卻見無數細小的筋一樣的肉芽不知何時扎破他的鞋子,鑽入他的體內。

  其他獵人見狀,正欲來救,卻見走入山谷的獵人頃刻間便血肉消融,只剩下一具白骨,白骨上纏繞著蠕動的血肉觸手!

  又是一道劍光射來,將白骨上的血肉觸手斬斷。

  那些獵人見狀,驚恐欲絕,連滾帶爬逃離此地,不敢再入這片山谷。

  他們逃到遠處,突然天色陰沉下來,山谷上空形成一團烏雲,雲氣匯聚,接著形成一場雷暴。

  無數雷霆雨水一樣砸入山谷之中,打得大地一片瘡痍,隱藏在谷地中的外神天數血肉被雷霆劈得不得不破土而出。

  與此同時八面山壁上,劍道符文亮起,將山谷化作一片劍的汪洋!

  天空中烏雲後方,浮現出一尊尊天神的面孔,若隱若現,看不分明。

  這些天神注視著在劍道汪洋中的掙扎的天數外神血肉,直到祂被斬去最後一條血肉,形神俱滅,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漸漸隱去。

  「終於報了天神殿之仇。」天空中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

  那些獵人驚恐地看著這一幕,連滾帶爬返回村莊,把這件怪事告訴村裡其他人。

  此事便在各地漸漸流傳出來,八面崖成了當地的一個傳說,只是八面崖上的古怪文字卻沒有再度爆發出劍光,像是回歸平凡。

  天空中,一條長達兩三百丈的大蛇游弋,周身劍氣團團飛舞,大蛇的頭頂生著雙角,一黑一白,雙角分叉。

  雙角之間有陰陽二氣流轉,讓牠速度漸漸加快。

  許應站在雙角之間,向前望去。

  他們一路向西,踏入尋找崑崙神山的旅程,蚖七日行十萬里,連續飛行十多日,還是沒有看到崑崙神山的蹤影。

  下方,是連綿數萬里的無人區,廣袤的荒原,有巨獸在其中棲息。

  蚖七的遠古巨獸血脈極為強大,壓迫得荒原上的巨獸成群結隊狂奔,留下厚重的煙塵,如同雲霧跟在獸群後面。

  許應向前張望,一座座山巒連綿起伏,古老壯闊,山上還可以看到巨大的神廟,供奉著古老無比的神靈。

  「這裡有神靈!有神靈的話,就會有人!」

  他心中驚訝,讓蚖七放慢速度,從一座神山旁邊遊過,仔細觀察山頂廟宇中的神靈。

  這裡的神靈是一尊金身神靈,長有三副面孔,四條手臂,氣息極為強大,屹立在廟宇中望著他們。

  祂的身體四周,有華麗無比的香火飄帶,飄帶在他腦後形成一道圓弧,圓弧中有著香火神力凝結而成的大鐘。

  那口大鐘極為古樸,上面有各種古怪文字,不同於鳥篆蟲文,有些像天道符文。

  「那口香火之氣凝聚形成的大鐘,是天道神器嗎?」

  許應驚疑不定,這尊神靈太古老了,祂的香火之氣可以凝結形成法寶,超越他從前所見的神靈不知凡幾!

  「祂身上的香火之氣,恐怕已經形成數萬年之久!」

  許應喃喃道:「一尊數萬年道行的神靈,實力恐怕直追飛昇期的煉氣士了吧?」

  陰庭天子身上的香火之氣也極為濃郁,但也未曾達到可以凝結法寶的程度,祂是三千年前成為陰庭天子,得到黎民的香火供奉。

  每逢清明、中元等節日,人們給親人燒紙的時候,一部分香火之氣都上貢,歸於各府判官、鬼王,鬼王判官留下一部分,再上貢給陰庭天子。

  陰庭天子因此聚集的香火之氣無比雄渾,可以李逍客這樣的存在抗衡。但香火之氣凝結法寶,祂便無法做到。

  許應讓蚖七放慢速度,縮小體型,緩緩降落在那座神山上。大鐘飄在許應頭頂,跟隨著他來到那座恢弘的廟宇前。

  許應在廟前敲門,門戶咯吱開啟,少年帶著大蛇走入廟中。

  靠近那尊偉岸神祇,甚至可以聽到各種嘈雜的祭祀聲,黎民誦念,讓人難以守住自己的意識,陷入癲狂!

  這尊神靈,竟然有了幾分天道神靈的風範!

  三面四臂的神靈看出他的不凡,親自接待他,請他進入殿中。

  許應詢問道:「道兄在神山上享用祭祀,已經有多久了?」

  那神靈三張面目,分別是喜、怒和平常心,平常心的一面道:「已有四萬多年了。我太古老,已經記不起當年自己是誰的魂魄,因何被封為神靈鎮守這座神山。此山名叫相吾山,因此我被人稱作相吾山神。」

  「四萬多歲了!阿應,比你還大!」蚖七和大鐘驚嘆。

  許應道:「道兄,我觀四周杳無人煙,是誰在祭祀你?」

  相吾山神道:「天地間有靈性的不止人,還有其他生靈。附近的花草樹木等精靈,森林中的飛禽走獸,行走在草原中的巨獸,它們都可以拜我。你們是尋找崑崙的煉氣士?」

  許應稱是。

  相吾山神道:「我遇到過你這樣的煉氣士,他們也在尋找崑崙神山。他們向那邊去了。」

  祂抬手指向崑崙神山的方向。

  許應道謝,正欲離開,觀察到這尊神靈身上有一道奇異的符文,像是天然形成,與天道符文幾乎一致,突然停下腳步,詢問道:「道兄,神靈也可以飛昇成為天神嗎?」

  相吾山神道:「有何不可?我便常常感應到飛昇的徵兆,感覺到高天之上有天道在呼喚我,讓我前往。」

  許應笑道:「恭喜道兄。」

  他恍然大悟。

  從前他不知天神從而來,這位相吾山神的出現,總算替他解決了一個疑問。原來神靈得到黎民祭祀,久而久之,便會與天地同在,身體上自然而然的便漸漸有了天道符文。

  這樣的神祇飛昇到天道世界,便是那裡的天神。

  相吾山神搖頭道:「我不想飛昇。一面是捨不得這片青山和供奉我的子民,一面是我對飛昇有大恐懼。我曾見幾位比我還要古老的前輩,祂們身上形成天地大道凝聚而成的符文,練就法寶,飛昇前往另一個世界。然後就被殺害了。」

  許應怔住:「被殺害了?」

  相吾山神道:「我們飛昇的那個世界,有一批偽神,盤踞在那裡,我們但若感天應地,有了飛昇徵兆,便會難逃祂們毒手。因此我這些年戰戰兢兢,總是屏蔽與那個世界的感應。」

  祂頓了頓,道:「我曾經遇到過你們人類中的煉氣士,也是飛昇期,擁有不弱於我的力量,他們也不敢飛昇。莫非與我一樣?」

  蚖七快言快語道:「我們是被超級天劫打斷了渡劫飛昇的夢,不是被天神殺害。」

  相吾山神笑道:「還不是一樣?都是先前飛昇的神仙,不想後來者飛昇到上面搶佔他們的資源,因此要堵住飛昇的道路,維持他們的利益。」

  許應嘆服,笑道:「道兄看得透徹。」

  他向相吾山神告辭,帶著蚖七大鐘一起離去。

  蚖七詢問道:「阿應,相吾山神的那口鐘極為厲害,甚至有幾分天道威能,莫非是天道神器?」

  許應推測道:「還不是。祂若是飛昇到天界,那口相吾鐘應該可以演化為天道神器,但祂不飛昇,便始終無法真正成為天道。」

  相吾山神身上有許多原始的天道符文,還在形成之中,顯然想要徹底成為天道符文,還需要一場大機緣。

  能夠為祂帶來蛻變的,只有飛昇!

  「不過還是有一點很古怪。從相吾山神身上正在形成的天道符文來看,應該是正確的天道符文。」

  許應抬頭望天,喃喃道:「若是正常祭祀成神,那麼天道世界的天神身上的符文也應該是正確的天道符文。可是,祂們身上的符文為何有那麼多的紕漏錯誤?」

  「肯定是人造物,不是感應天地大道而生就的天神。」大鐘道。

  許應輕輕點頭,道:「那麼,感應天地大道生就的天神,哪裡去了?」

  這個問題大鐘也無法回答。

  這時,蚖七開口道:「阿巴,阿巴阿巴!」

  大鐘聽得雲裡霧裡,不明所以。

  許應彷彿聽懂了,詢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孟婆便是一尊原生天神?」

  蚖七頭頂有紫色的草葉子飄揚,道:「阿巴阿巴,阿巴!」

  許應皺眉,道:「東嶽也有可能是原生天神?」

  蚖七點頭:「阿巴阿巴。」

  許應想了想,不得不承認,道:「草爺說得很有道理。原生天神感應天地大道,聽從天道的指使,不聽仙人調遣。祂們很有可能鬥爭失敗,被仙人趕出天道世界,換一些聽話的上來。原神不聽話,那就造一批偽神,原神想飛昇,那就幹掉原神。」

  紫色仙草得意洋洋,道:「阿巴阿巴。」

  大鐘笑道:「這句話我聽懂了,是孺子可教的意思。」

  許應哼了一聲,心道:「東嶽先生讓我去崑崙,取一瓢瑤池仙水給祂,到底想做什麼?」

  他們又向前飛行了數日,終於遇到了其他煉氣士和儺師,許應仰頭看去,只見一片雲霧皚皚遮擋住他們的視野。

  過了片刻,他才察覺出有些不對勁。

  那不是遮天蔽日的雲霧,而是一座雪山。

  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崑崙墟,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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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
發表於 2024-3-17 00:34:27 |只看該作者
第0225章 雪山神祇

  許應心神激盪,他前不久見孟婆,重走望鄉台時,遠遠地見過這座雪山!

  「我的家鄉,真的在附近!」

  他激動得手掌有些發抖,在蚖七頭頂走來走去。

  蚖七向山中飛去,突然風雪撲面而來,風雪之勢越來越大,甚至拍打在蚖七四周的劍氣之上,讓蚖七飛行速度越來越慢。

  風雪中還有雷聲,越是靠近這座大雪山,雷聲便越響。

  許應甚至嗅到了一股煙火氣息,像是神靈的香火,讓他一怔,隨即醒悟過來:「七爺,這座山是活的!有人祭山,把山當成神來祭祀!我們闖入山的香火之氣中了!」

  蚖七聞言,心中駭然。

  把山當成神來祭祀,風雪便是環繞大山的香火之氣,那麼這座山的法力該會何等強大?

  這時,其他煉氣士和儺師也紛紛催動神通,或者祭起法寶,飛身而起闖入雪山,試圖從暴風雪中穿過。

  「調頭!」

  蚖七向他們大聲道:「快調頭!」

  那些煉氣士和儺師即便聽到他的話,也渾然不放在心上,繼續向山中飛去,試圖沿著雪山邊緣飛越這座大山。

  不少人催動神通祭起法寶,抵禦風雪,也有來自古老大派的傳人,乘著驪龍寶輦,兩條極為強大的驪龍拉車,車上掛著各種寶物,向風雪中飛去。

  蚖七見狀,顧不得勸他們離開,立刻調轉方向,竭盡所能向外飛去,以自身劍氣破開重重風雪,試圖逃出雪山的香火之氣籠罩範圍。

  許應回頭,向那些人大聲道:「不要攻擊雪山的風雪,當心激怒了祂,快點回來!」

  「顧公子,那就是許應,號稱不老神仙。」

  驪龍寶輦旁邊,一個高家的儺仙向車輦中的少年道:「當年他精通各種煉氣法門,融合儺法,大鬧神都,年輕一輩中風頭無兩。」

  車輦中的顧公子衣著華貴,妝容精緻,回頭望向許應,道:「沒想到他存活下來,居然修得一身不弱的本領。」

  高家儺仙道:「比不上顧公子。當年我們也是病急亂投醫,以為他能幫我們破譯煉氣仙法,所以縱容他。但而今,神州大地各個仙家門派重現人間,世家與門派聯手,互補有無,相得益彰。許應的那點成就,也就顯得不足為奇了。」

  顧公子笑道:「高家子弟拜入我無極宗的門下,學會採氣煉氣,我也可以通過高家,學會人體六秘和儺法。世家與宗門聯手,才是當今亂世的存活之道。」

  他說到這裡,只見風雪更緊,驪龍噴出長長的火焰,燒熔前方的冰雪。還有不少人祭起法寶,盪開風雪,對許應和蚖七的警示渾不在意。

  突然,風雪變得狂暴起來,蚖七周圍的劍氣頓時劈哩啪啦碎裂,呼嘯的寒風甚至將大蛇吹得穩不住身形,卷在半空!

  風中的雪片變得無比鋒利,嗤嗤旋轉,將蚖七體表的鱗片割破,讓他血液長流!

  剛才那些煉氣士和儺師,眨眼間便有數十人死亡,被風雪切碎!

  這座大得不可思議的大雪山,突然變得無比危險,竟似要將他們統統切成碎片!

  大鐘連忙旋轉飛起,越來越大,倒扣下來,護住蚖七和許應,奮力向外闖去。

  但下一刻,它便被無數雪片擊中,打得噹噹作響,鐘壁各種道象紋理浮現出來,明滅不定。

  大鐘難以穩住身形,被狂風捲著,帶著許應和蚖七在風中搖曳,不知要被吹往何處。

  而那些煉氣士和儺師也紛紛遭殃,突然驪龍寶輦的四個角垂下的金鈴叮鈴鈴響起,重重音波四面八方盪開,將風雪逼退。

  那金鈴顯然是了不起的異寶,飛昇期煉氣士才能練就的寶物,四個為一套,組成陣勢散發出的威能比大鐘弱不了多少。

  那高家儺仙高師青也自出手,平定風雪,幫助那些煉氣士和儺師。

  蚖七縮小體型,藏在許應肩頭,哆哆嗦嗦道:「鐘爺快走,這些人自尋死路,咱們救不了他們,我快要凍僵了。」

  他是大蛇,天氣稍微冷一些,便會陷入昏睡,而這裡的氣溫越來越低。若是金不遺在,還可以烤一烤太陽神火,雖說烤得有點香。

  大鐘被狂風和暴雪打得失去了方向,四周都是茫茫白雪,但天色卻越來越暗。

  狂風中,雪片的力量越來越強,大鐘周身浮現出無數紋理,形成厚重的光壁,光壁形成更大的鐘形,擋住風雪。

  但下一刻,光壁如同琉璃般破碎。

  另一邊,剛才那儺師和煉氣士隊伍也頓時遭殃,一個個死傷慘重,不少人直接被暴風雪撕得粉碎,還有人被寒風一吹,凍成冰雕,下一刻便四分五裂!

  兩條驪龍也被風雪所傷,渾身是血,血液化作冰錐,刺入它們身體之中!

  車中的無極宗顧公子見狀,也有些心慌,急忙取出一張金篆仙菉貼在車輦上,那輛車輦的威力爆發,破開風暴而行。

  暴風雪中,眾人已經失散,不知上下左右,難辨東西,時不時風暴中傳來一聲慘叫,有人喪命。

  大鐘終於支撐不住,爆發鐘威,但見萬物萬類的道象運轉,伴隨著鐘聲震盪,咣的一聲,將颶風和無數雪片清掃一空。

  突然間,一切風平浪靜,風雪彷彿一下子消失了。

  「糟了!」

  許應連忙道:「鐘爺,當心!」

  大鐘倒扣下來,光壁層層疊疊向外鋪去,甚至運轉峨眉金匱太上仙書的六字仙文,大鐘宛如飄浮在虛空之中,無邊無界。

  真靈虛靜空明。

  仙家六道,在它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讓蚖七看得眼睛凸起,既是羨慕又是嫉妒。

  大鐘嚴陣以待,突然,許應嗅到了濃烈的香火之氣,急忙道:「鐘爺小心!」

  颶風襲來,伴隨宛如雪崩般的冰雪呼嘯而至,大鐘頓時只覺自身與天地元氣天地大道的聯繫斷絕,下一刻便被那颶風從空虛無界的狀態中吹出。

  「轟!」

  無數冰雪砸在大鐘上,將層層光壁盡數摧毀,大鐘發出噹的一聲巨響,被壓迫著連翻帶滾,不知飛往何處。

  許應和蚖七在鐘內撞來撞去,險些被甩出鐘口,一人一蛇心驚肉跳。

  他們很久沒有這種恐懼的感覺了,要知道大鐘已經是天下少有的寶物,攻防一體,除了仙器,很少有法寶的威力能在它之上。

  而且自從竹嬋嬋重煉大鐘之後,大鐘的悟性也比之前高了不少,參悟出金匱太上仙書,領悟封印符文,厚著臉皮蹭仙劍思無邪的仙氣。

  它自有靈性,威力還在不斷成長,一天比一天強大。它的實力,已經可以與頂級的飛昇期煉氣士相媲美。

  但是這雪山的暴風雪,竟然一次又一次擊潰它的防禦,可想而知這座神山積累的香火之氣是何等可怕,何等渾厚!

  「這雪山的力量,只怕比原生天神的香火之氣還要高深!」

  許應剛想到這裡,大鐘像是撞擊到什麼東西,噹噹作響,彈來彈去。

  他向外看去,外面一片漆黑,除了風雪什麼也看不見,忽然暴風雪形成一張巨大的面孔,張開大嘴,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

  許應眼耳口鼻被震得溢血,蚖七氣血散亂,骨骼錯位,大鐘也被震得發出嗡嗡的聲音,向更黑暗的未知之地墜落。

  外面暴風雪更緊,又是一張巨大的面孔向他們衝來!

  許應咬牙,催動金丹,站在大鐘的邊緣,凝聚一道劍氣,準備向那張面孔刺去。

  大雪山遮天蔽日,以他的修為實力,根本不能奈何這座雪山之萬一,但現在性命攸關,他也顧不得許多。

  他催動劍氣,施展出道字訣,劍光刺入黑暗中,迎上那張面孔,然而下一刻他的劍氣在風雪之中不斷崩碎。

  許應咬牙,催動戰神八法,施展出歸道法的起手式,準備殊死一搏。

  那張暴風雪面孔襲來,突然,暴風雪面孔的雙眸似乎滾動了一下,聚焦在鐘口的許應身上。

  「呼--」

  風雪撲面而來,沒有先前那恐怖的威力,只是從他和大鐘身上掃過。

  這時,天空漸漸明亮起來,雪勢竟然停了,風勢也消了許多,大鐘噹的一聲撞在附近的山石上,滾動幾週終於停下。

  許應和蚖七從鐘內滑出,驚魂甫定,四下看去,只見他們不知何時被暴風雪吹到了大雪山的山背,一座座神山映入他們的眼簾,趁著朝陽和雪山的映照,一眾神山光芒萬道。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風雪怎麼停了?」蚖七還有些茫然。

  遠處,顧公子的車輦也駛出暴風雪,那儺仙高師青渾身是血,也從風雪中殺出,不過他們一行百十人,只剩下他們二人存活下來,狼狽不堪。

  兩人心有餘悸,望向身後的大雪山。

  許應也在望向那座大雪山,雪山如同一尊頂天立地的巨人,擋住了崑崙墟的入口,想要進入崑崙墟,須得翻越此山。

  而他們因為風雪的緣故,反而進入了崑崙墟的門戶。

  「這座雪山通靈成聖,法力無邊,是天神層次的存在。」

  許應低聲道:「倘若天道世界可以飛昇,它估計也可以飛昇到天道世界,成為原生天神。」

  大鐘飄浮起來,望向群山,只見崑崙墟浩瀚無際,一座座堪比大雪山的神山林立,不由一籌莫展,喃喃道:「阿應,哪座山才是崑崙神山?」

  這時,他們身後一陣大風吹來,吹起一道雪線,指向萬山之中的一座山巒。

  那座山被群山環繞,山頭比其他山峰高不了多少,迎著陽光,山頭有幾分通透,泛著玉質的光澤,竟是一座玉山。

  雪線散去。

  許應心中微動,轉過身,向大雪山微微欠身:「多謝道兄指點。」

  他指向那座玉山,沉聲道:「我們前往那裡。」

  他們立刻起身,向玉山趕去。

  這次,他們不敢再輕易飛行,唯恐驚怒了群山。

  崑崙墟中遍地神山,這裡神山是真正的神山,每一座山都是一尊擁有著莫大法力的神祇,祂們可以左右登山者的生死。

  哪怕你是飛昇期的煉氣士,哪怕你是儺仙,想要活命,也極為困難。

  大雪山上雪霧繚繞,形成一張面孔,從山上滑下,漸漸化作一個冰雪般的少女,幽幽的注視著許應等人離去的方向。

  「你回來了。」

  「四萬八千年後,你第一次回歸聖山。」

  許應心有所覺,回頭看去,雪山茫茫,他隱約看到一個白裙白衣的女子,但下一刻便從他視野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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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
發表於 2024-3-20 14:42:52 |只看該作者
第0226章 殺心漸起

  太陽之中,兩隻巨鳥在太陽中振翅飛行,穿過如漿般的烈焰和電光,向太陽深處飛去。

  這裡太陽精氣無比濃烈,太陽真火也達到難以置信的高溫,可以熔化一切。

  然而那兩隻巨鳥卻如魚得水,無比自在。

  飛在前方的是一隻骸骨金烏,只剩下羽毛和骨骼,腦顱中有一團火焰躍動。後方體態較小的則是一隻老年金烏,跟在骸骨金烏後方。

  前方出現浮動的鎖鏈,它們順著鎖鏈往前飛行,漸漸地一艘宏偉的樓船映入眼簾。

  這艘樓船竟是由木頭打造而成,但在太陽中也不燃燒,更沒有被太陽中的風暴所摧毀,不知是什麼木頭所建。

  樓船比金烏的體魄還要大百十倍,骸骨金烏帶著金不遺從樓船上方穿過,只見樓船插著巨大的刀兵,還有屍骨匍匐。

  金不遺甚至還看到一具不曾被燒化的屍體,靠著樓宇坐著,身上的衣裳還在。

  它從上空飛過的時候,似乎看到那具屍體動了動。

  「那是什麼人的屍體?」金不遺驚疑不定。

  「不知。」

  骸骨金烏的聲音傳來,「它們在我出生之前便已經存在,不要靠近它們,非常危險。」

  它們順著這艘船後方的鎖鏈繼續向太陽深處飛去,金不遺又看到太陽中的其他樓船,也有著鎖鏈。

  這些樓船的鎖鏈像是共同拖著一個龐然大物。

  過了不久,金不遺終於看到那個龐然大物,那是一座氣勢恢宏的金色宮殿,只剩下殘垣斷壁,但即便如此,也壯闊得難以想像。

  兩隻金烏在倒塌的柱子下飛行,穿過如同山嶽般的殘垣斷壁,進入大殿之中。

  其中一根柱子上有鳥巢,鳥巢是用金稻草編製而成。

  骸骨金烏把金不遺推向鳥巢,道:「在這裡修煉大日真經,事半功倍。」

  金不遺坐在鳥巢裡,只覺太陽精氣中沒有了雜質,太陽真火也變得異常精純,它修煉大日真經,果然比尋常時期更快。

  金不遺安定下來,隨著修煉,它的體態漸漸變得年輕,記憶力也越來越好,漸漸能夠回憶起更多的東西。

  「阿應不知道在哪裡。」

  它心中默默道:「不知道小主人還好嗎?」

  大雪山腳下,許應向著那座崑崙神山走去,四周雪山林立,連綿起伏,這些雪山也瀰漫著一股股香火之氣,想來這些雪山也成為了神祇。行走在這些蒼茫大山的腳下,他不禁有一種朝聖的感覺,頓覺自己的渺小。

  這條道路上不止他們,還有其他煉氣士和儺師,他們比許應來得早,沒有選擇飛越大雪山,而是翻越雪山,死傷不是很多。

  「許兄!」

  許應聞聲望去,只見顧公子與那個高家的儺仙向這邊趕來。

  顧公子道:「崑崙之行非常危險,我們剛剛進入雪山便死傷慘重,你是否願意同行?也好相互扶持。」

  他身高八尺,面如冠玉,腰間配著長劍,神采飛揚,絲毫沒有剛才在大雪山中的狼狽樣子。

  許應詢問道:「敢問兄台如何稱呼?

  顧公子笑道:「你忘記我了。當年泰山偶會,一別三千年,沒想到你還是那時的模樣。我叫顧飛魚,當年只是泰山無極宗的一個小人物,而今卻是無極宗主。但當年不老神仙,而今還是不老神仙。」

  許應歉然道:「我記憶不曾恢復,不記得三千年前的事情。顧兄莫非與我當年很熟?」

  顧飛魚與他並肩而行,笑道:「你不記得很正常。當年你也不記得之前的事,我們想方設法,用三生石追溯你的前世,這才從你你那裡得知泰山封禪的情形。」

  許應揚了揚眉,沉聲道:「想方設法?如何想方設法?」

  顧飛魚哈哈大笑,道:「一些往事罷了,我怕說出來你會不開心。」

  許應目光閃動,殺心暗起。

  顧飛魚打量他身後的蚖七,之間蚖七已經化作正常的大蛇體型,不再是三百丈大蛇,頭頂黑白二角之間經常冒出一串火焰,為自己加熱,免得被凍僵。

  「你養的畜生,倒是個難得的異種,已經覺醒了遠古蚖蛇血脈,養得這麼大,比我那兩條驪龍也不遜色。我那兩條驪龍也是遠古異種,是我無極宗祖輩所留,已經四千多歲。」

  顧飛魚目光又落在大鐘上,讚嘆一番,道:「這口鐘也是了不起的重寶,放在小門派中,已經可以作為鎮教至寶傳承下去。許兄,三千年不見,你居然有積累了自己的寶物,不像從前那樣是個窮哈哈,讓我感慨頗多。」

  他忍不住感慨道:「你三千年積累,才有今日,我的命就好很多。我作為泰山無極宗的宗主,掌握了百倍於你的財富。按你現在的速度,要積累幾萬年才能與我的財富媲美。」

  他搖了搖頭:「這世道真是不公平。」

  蚖七和大鐘心中都是頗為不爽,蚖七道:「顧兄,我不是畜生,我是妖族煉氣士。」

  顧飛魚面色一沉,向許應道:「你這坐騎未免放肆,主人與客人說話,他也敢插嘴。還與我稱兄道弟,莫非是羞辱我?

  許應淡淡道:「七爺是我朋友,的確是妖族煉氣士。」

  顧飛魚唔了一聲歉然道:「是我不好,還以為他是許兄的坐騎。只是許兄與妖族這些下等種族為伍,未免自甘下流。」

  許應殺心又熾了一分,心道:「他雖然話不太好聽,但我不能因為他話不中聽便出手殺人,否則我與魔頭何異?」

  他壓下心中怒氣,道:「顧兄,你適才說泰山封禪,我對這件事一直很好奇,能否請教?」

  顧飛魚哈哈大笑,神采飛揚,引得不遠處的儺師、煉氣士紛紛向這邊看來。

  他不以為意,道:「我就等著許兄這句話。當年我師叔師伯他們抓到你,試圖煉取你的魂魄發現你長生不老的秘密。但是他們怎麼用功,都無法從你身上得到任何好處。你的血,服之不能長生,你的肉,食之不能長生。將你和其他藥材配伍,也不能長生。」

  他嘆了口氣:「掌教師伯甚至想把你煉成靈丹妙藥服用,但也沒有效果。」

  許應面色越來越沉,道:「然後呢?」

  顧飛魚道:「然後我便向掌教師伯進言,道,不老神仙的最大價值,或許不在他的皮肉筋骨,也不在魂魄,而在他的記憶。或許我們可以打開他的前世記憶,尋找到他長生不老的秘密。掌教師伯大喜,我們無極宗上下運用各種神通道法,試圖開啟你的記憶,但成效都不大。直到後來,掌教師伯去了陰間,盜取一塊三生石。」

  他忍不住感慨一聲,道:「為了這塊三生石,我們無極宗死傷慘重。許兄,我們為了探尋你記憶中的秘密,犧牲很大啊!」

  許應面沉如水,淡淡道:「但是你們的犧牲值得,對不對?」

  蚖七和大鐘暗道一聲不妙。

  許應越是這樣,越是說明他越不冷靜!顯然,顧飛魚徹底觸怒了他!

  「鐘爺。」蚖七悄聲呼喚,瞥了儺仙高師青一眼。

  大鐘會意,低聲道:「他死定了。」

  顧飛魚笑道:「不錯,這些犧牲都很值得。我們居然用這塊三生石,回朔許兄的前世,一直回朔到泰山封禪的那一天,也是這個原因,居然被我們探索到當年祖龍皇帝封禪的目的!」

  他哈哈笑道:「沒想到,沒想到這個秘密,竟與崑崙有關。祖龍泰山封禪,其實是以你為祭品,獻祭給崑崙墟的六位儺祖,期望他們賜下長生藥!」

  許應身心大震,聲音沙啞道:「我是祭品?」

  顧飛魚點頭,道:「你是最主要的祭品。獻祭的當天,風雲變色,天地大道共振發出道音,天降霞光祥瑞。祖龍將你獻祭出去的時候,天空浮現出崑崙神山的虛影,還有一座座神山環繞,壯闊得不可思議。」

  顧飛魚道:「這場獻祭不知道是否成功,不過祖龍回去之後便死了,葬於驪山大墓中。我聽聞祖龍而今又復生了,想來是假死,多半是六位儺祖賜給他一部分長生仙藥,讓他活到現在。」

  蚖七道:「你自稱泰山無極宗,卻對封禪所知不多,是怎麼回事?」

  顧飛魚笑道:「祖龍皇帝一統神州,誰敢不從?哪個門派不從,不怕滅門?他要在泰山封禪,要聞達於天,我無極宗不讓出泰山,恐怕早在四千年前便已經滅絕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掌教師伯知道泰山封禪的真相後,便繼續查下去,這一查,非同小可居然被我們挖出更多的真相。」

  他看向許應,如看至寶。

  「我們順著儺祖這件事深挖,終於找到了崑崙墟。崑崙山是神山之王那裡生活著最早的儺師,儺彭,儺抵,儺陽,儺履,儺凡,儺相。他們是儺之祖,對應著六大秘境。傳聞六大秘境的源頭,便是這六位儺祖。」

  顧飛魚道:「始皇帝泰山封禪,獻祭不老神仙,目的便是從六位儺祖那裡喚來不死仙藥!」

  許應從未聽說過此事,詢問道:「人體六秘,不是煉氣士所開創的嗎?我聽聞煉氣士無法飛昇,所以鑽研長生法門,發現人體六秘。」

  顧飛魚哈哈道:「許兄,我聽神都的儺師說,你是當今世上集儺法煉氣的大成者,是年輕一輩的第一人。沒想到你的見識,居然如此愚鈍!」

  許應握緊拳頭,又悄悄舒展開來。

  蚖七一顆心提到嗓子眼裡:「許妖王不是殺心暗起,而是要吃人了!」

  顧飛魚道:「你還未發現嗎?人體六秘的修煉法門,與煉氣修煉法門,完全不同。人體六秘需要打開人體秘藏,開闢洞天,內煉隱景潛化的人體仙境。煉氣法門是採氣煉氣,打開各路玄關,內煉金丹元氣元神,讓自己直達神橋飛昇。這與六秘儺法完全不同。倘若是煉氣士所開創,總歸有點聯繫,但儺法和煉氣士法門一點聯繫也沒有。」

  經他一說,許應也察覺到不對之處。

  人體六秘像是憑空出現的,不同於煉氣士功法,卻與煉氣士功法互補。這件事的確很古怪。

  顧飛魚道:「我無極宗是名門大派,歷史久遠,有一些古籍流傳下來,其中記載了周天子的一次西行。這次西行,傳說周天子來到崑崙,見到了六位儺祖,得到不死仙藥。」

  許應心中微動,突然想起周天子前往彼岸這件事,難道便是六位儺祖告訴他彼岸有不死仙藥?

  顧飛魚道:「當時周天子帶著朝中文武精銳,得到不死仙藥便返回鎬京,開始煉製彼岸神舟。自那之後,不斷有強大的煉氣士前往彼岸,消失無蹤。而周天子回來後,關於六秘便漸漸流傳開來。」

  許應道:「我聽人說,大周時代煉氣士熱衷於前往彼岸尋找仙藥,導致了煉氣士的衰落。剩下的煉氣士因為看不懂前輩先賢流傳下來的功法,這才在不死仙藥的基礎上開闢了人體六秘。沒想到其中的緣故居然是這樣。」

  顧飛魚看著他,目光奇異,笑道:「那時起,儺法開始流傳,但也漸漸有假儺法流傳開來,用儺仙來煉製長生大藥。」

  蚖七詢問道:「周天子前往彼岸,是六千多年前的事情,他前往崑崙,恐怕會更早。儺祖能存活到現在?」

  顧飛魚的目光愈發奇異,盯著許應,笑道:「現在的儺仙,不是真正的儺仙。真正的儺仙以六種仙藥構造人體仙界,自然可以長存於世。他們身為儺祖,一定可以存活下來!」

  許應對他的目光視而不見,道:「但是當今世上流傳的六秘儺法,不是真正的儺法。所以你覺得,六秘儺法的正法,一定在崑崙。」

  顧飛魚道:「我被封印時,正值天人感應熱鬧時期,我搜尋了六秘功法,找到其中的正法。實不相瞞,我在三千年前,便已經是儺氣兼修。」

  他身軀一振,道音轟鳴,他的身後一座座洞天旋轉飛出,釘在天空中,扎根在六座彼岸!

  他的氣息暴漲,二十八座洞天交相輝映!

  他所言不虛,的確是儺氣兼修!而且是最為純正的儺氣兼修!

  他在獨尊儺術和天人感應盛行時期,尋找到最優秀的儺師正法,開闢六秘,打開洞天煉化仙藥,成為那個時代同輩之中最強大的存在!

  「就算我無極宗的仙師,不封印我,我也可以憑藉著人體六秘練就體內仙境,靠著隱景潛化存活下來。」

  顧飛魚淡淡道:「但是仙師看中了我的潛力,認為我有更強大的潛能,於是將我封印到現在。無極宗的仙師希望我能得到真正的六秘傳承。」

  許應不緊不慢的往前走,道:「想要得到真正的六秘傳承,便須得去見六位儺祖,而見六位儺祖,手中豈能不帶著一點祭品?」

  顧飛魚走在他的身後,悠然道:「是啊。」

  許應道:「祖龍獻祭六位儺祖,用的祭品便是區區在下。」

  顧飛魚微笑道:「是啊。」

  高師青眼中寒芒一閃,突然隱景潛化地飛出,化作一片仙境,將大鐘和蚖七統統困住,冷聲道:「兩位不要輕舉妄動!」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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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7章 形神俱滅

  高師青動手之時,顧飛魚也悍然動手!

  許應頭頂的天空突然黑暗下來,一座巍峨神山從天而降,向許應壓下。

  這是泰山道象,經他之手施展,彷彿真有一座泰山從高空墜下!

  同一時間,他身後金丹照耀,光明透徹,道法道心,全無塵埃。

  他這一擊的力道,已經達到六仙之域的層次,沒有短板,令人稱絕!

  「許應,久聞你在神都擊敗各大世家,被尊為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我很想知道比我如何!」

  許應反手迎上,顧飛魚的掌力是泰山壓頂,而他的掌力則是自下而起,力從地起,通達全身,集於手中。

  再加上金丹大道勾連天地,這一擊雖然沒有道象,但純粹的力量打出,卻更為驚人!

  顧飛魚的手掌迎上許應的覆地印法,泰山印的威能在他掌印下悉數爆發。同一時間,許應的覆地印法的威力衝擊而來,將泰山湮滅於他的掌心之中!

  兩人手掌相交的瞬間,手底彷彿有萬千雷霆同時爆發,但威能卻不外洩分毫!

  許應身後,突然光芒旋轉,二十八座洞天呼嘯躍出,定格在背後的天空中。

  許應力量暴漲,頓時形成碾壓之勢!

  顧飛魚哈哈大笑,借力向後飛起,喝道:「許兄,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六仙之域!」

  他的隱景潛化地展開,但見道象層層,峰巒疊嶂,泰山、仙宮、長河、東海、日出、魚龍舞等異象共同組成一片仙境!

  顧飛魚立於仙境之中,宛如一個少年仙人。

  這一刻,他與天地一體!

  當年李逍客誇下海口,說自己屹立在六仙之域中,然而他卻從未展現過真正的仙域。

  顧飛魚的修為境界雖然遠不如李逍客,但展現的仙域,卻是真正的六仙之域,真正的儺仙隱景地!

  當然,他現在修為尚淺,未曾煉成元神,倘若練就元神,達到飛昇的境地,便可以打開六秘九重洞天,那時身處隱景潛化地中,才是真正的六域仙人。

  不過即便如此,他的成就也非同小可,是許應前所僅見。

  他是許應所知的第一個將儺法與煉氣結合得如此完美的人,即便許應自己,也未曾做到這一步。

  但許應殺心已起,豈會給他一展六仙之域的機會?

  許應如影隨形,在他後退的同時,一掌翻天印法,宛如仙王手持仙器,砸塌六仙之域的天空!

  戰神八法的翻天印法,就是要砸翻這片天,要帶著砸壞一個舊世界的覺悟!

  遠處,正在趕往崑崙神山的眾人,不論儺師還是煉氣士,紛紛停下張望,驚疑不定。

  「這兩個少年好強!」

  一位儺仙驚訝萬分,失聲道:「換做五六年前,他們的實力只怕都可以與洞天八重天的大儺抗衡了!」

  幾個年輕人面色凝重,望向顧飛魚。

  一個紫衣少女娥眉微蹙,低聲道:「完美的六仙之域。看來不止我一人走到這一步。他是無極宗的師兄嗎?無極宗倒是選拔了一個好宗主。」

  她不遠處,一個黃衫少年嘆了口氣,自嘲道:「果然不能小看天下英雄。無極宗的宗主,不弱於我。」

  有幾人神色頗為失落,有人黯然搖頭,低聲道:「純正的煉氣士,真的已經走到盡頭了嗎?還是說我修煉的不正宗?」

  他們面色緊張,關注著這一戰。

  顧飛魚微微一笑,勝券在握,猛然抬手迎上許應這一擊,頓時元氣、神識、力量、肉身、魂魄、陰陽二氣,統統提升到極致境界!

  「看來許兄這些年在泥濘中摸爬滾打,還未曾掌握六仙之……」

  他接下許應翻天印法的同時,許應的膝蓋便已經狠狠頂在他的襠部,顧飛魚痛得眼淚鼻涕橫流,哪裡還顧得上炫耀自己的六仙之域?

  許應轉身鞭腿,掃在他的臉上,將他抽飛!

  顧飛魚轟隆一聲砸在自己的泰山之上,將那道象砸穿一個大洞。

  許應揮手一指,頓時劍氣形成洪流,唰唰唰無數道劍氣刺入那個泰山大洞中,正是劍字訣。

  洞內傳來轟隆轟隆的巨響,下一刻,一道劍光壓著千瘡百孔的顧飛魚衝出山體,

  向遠處墜去!

  許應在半空中縱身一躍,化作一道長虹,下一刻便來到顧飛魚上空!

  顧飛魚心知不妙,一面對抗那道劍氣,一面抬手一招,天空中仙宮從天而降,帶著一道道絢爛的仙光。

  這座仙宮並非凡品,是泰山無極宗的祖師留下的鎮壓氣運的仙器,顧飛魚觀摩仙器,凝聚成道象!

  僅僅是道象,便已然帶著毀天滅地的威能!

  許應視而不見,倒海印法砸下,便如東海翻了個過,直接壓下來,壓在顧飛魚的身上。

  顧飛魚聽到自己五臟六腑傳來劈哩啪啦的爆裂聲,墜向大地,將這片隱景潛化地砸出一個大坑,一朵蘑菇雲冉冉升起。

  與此同時,仙宮落下,許應順勢化作撞山印法,雙拳迎著仙宮撞去,咚的一聲巨響,那仙宮的墜落之勢被他抵住,但他也被壓得向下墜落!

  一道道仙光嗤嗤作響,掃向他的肉身和魂魄。

  然而顧飛魚視作必殺仙法的仙光掃在許應身上,便見許應身後浮現出一個個許應的幻影,那些許應各自承受一部分仙光的威力,將這些仙光的攻擊承受下來。

  這正是天數之道所形成的神通!

  許應施展天數神通,簡直比天數正神還要神乎其神!

  他的天道神通,用的實在太精妙了。

  顧飛魚瘋狂催動泥丸活性,治療身體傷勢,心念一動便見長河飛起,掃向半空中的許應,如同神龍擺尾!

  這道長河掃過,許應身後浮現出無數個身影。他逕自穿過長河,撲向顧飛魚,遠遠便催動戰神八法的第五法,道錘印法!

  這一錘砸下,這片隱景潛化地的天地大道,都要為之湮滅,長河為之斷流!

  道錘印法,可以說是破壞六仙之域的最佳武道神通,所過之處,長河蒸發,顧飛魚辛苦練就的道象,被他幾拳將長河打成六七段,不堪大用!

  隱景潛化地之外,那紫衣少女、黃衫少年看到這一幕,驚訝莫名,各自說不出話來。

  過了片刻,他們心中才生出相同的疑惑:「倘若無極宗的師兄一開始便動用全力,何至於落得這般田地?但這個人是誰?」

  許應打斷長河之際,顧飛魚終於治癒身體傷勢,接上斷骨,從大坑中一飛衝天。

  他的泥丸秘藏雖然可以治癒肉身傷勢,但魂魄受損,便非泥丸活性所能治癒,治癒存想的隱景道象,更不可能治癒。

  隱景道象受損,只能自己不斷存想修復。

  他修為實力大損,心知自己剛才托大,被對方抓住先機,倘若話不這麼多,倘若一開始便全力以赴,還不至於如此狼狽!

  下一刻,許應的掌力襲來,甚至讓這片隱景潛化地的大道也隨之而共鳴,似要壯大他這一擊的威力威能!

  他以金丹大道,輔佐施展歸道印法,讓歸道印法威力暴增!

  顧飛魚又驚又怒,鎮住傷勢,暴喝一聲。

  「天地無極!」

  他咬牙使出尚未完全修成的無極宗秘法,頓時將那些被許應所駕馭的隱景道象掌握,迎上許應這一擊。

  他的隱景潛化地共有六仙之域,六種仙域,現在被破壞一域,威力大不如從前。

  但天地無極乃是無極宗的祖師所傳的仙家神通,威力非凡,足以彌補缺失一域帶來的損失。

  兩人掌力碰撞的一瞬間,顧飛魚渾身氣血翻騰,向後退出一步。

  許應進前一步,又是一記歸道印法,天地大道彷彿盡在掌握,當然,他所掌握的是隱景潛化地的天地大道!

  顧飛魚再度催動天地無極印法,硬接這一擊,被震得體內氣血蒸騰,溢出體外,化作塵沙一般飄散,煞是好看。

  但在外觀戰的黃衫少年等人卻面色凝重,知道他被對方的氣血壓制,已經落入下風。他的氣血蒸騰飄散,說明他的修為開始衰落。

  許應再進一步,還是歸道印法,這一次隱景潛化地的五仙之域竟然在他的掌力下動搖,有一部分道象的力量竟為他所調動!

  顧飛魚悶哼,踉蹌後退,眼耳口鼻溢血。

  許應再踏前一步,又是歸道印法,顧飛魚的半壁江山岌岌可危,半個隱景地的道象化作許應這一掌的威能!

  他竟然反客為主,準備調動顧飛魚的道象,將顧飛魚擊殺,打破泥丸隱景的不死之身,將顧飛魚形神俱滅!

  紫衣少女低聲道:「與無極宗主對決的那個人,實在太厲害了。他莫非是哪家的宗主或者掌教?可是他施展的,像是神通又像是武道,而且還有、還有……」

  她臉色微紅,想起許應飛撲過去,頂膝撞向顧飛魚襠部的情形,心道:「像是鄉下人打架的下流招式!」

  「轟!」

  許應再起一招歸道印法,整個隱景潛化地被金丹大道所操控,形成他的掌力,摧枯拉朽般破壞顧飛魚的神通!

  這一掌下去,顧飛魚必死無疑!

  哪怕是泥丸活性,也不可能救得了他,因為在這一印下,他的肉身和魂魄,都將灰飛煙滅!

  就在此時,突然顧飛魚體內一道道亮光傳來,從他眉心中突然飛出一顆顆金鈴,散發出滔天威能,迎上許應的歸道印法!

  許應悶哼,被那金鈴震得踉蹌後退。

  第二枚金鈴飛來,叮鈴鈴震動,將他震得氣血翻騰,金丹也被震離無邊無界的狀態!

  第三枚金鈴飛出,鈴下飛出火焰飛沙,向許應捲去!

  第四枚金鈴也正自飛出!

  顧飛魚的金鈴共有四枚,都是飛昇期的大煉氣士練就的法寶,四枚原是一套,掛在驪龍寶輦上。

  此刻四枚金鈴見到主人有難,立刻飛出來救。第一枚金鈴救下顧飛魚,第二枚金鈴壞許應的狀態,第三枚金鈴便足以要了許應的性命。

  但下一刻,一口染血的大鐘斜刺裡飛來,咣的一聲巨響,將那第三枚金鈴撞扁,火焰飛沙也被撞飛出去!

  大鐘周身萬類道象變得無比明亮,日月運轉,迎戰其他三枚金鈴,鐘聲震盪不覺,左右衝突,幾個回合便將那三枚金鈴打得坑坑窪窪,威能大損。

  高師青原本以自己的隱景潛化地困住大鐘和蚖七,他是高家儺仙,高家與無極宗聯手,高師青學習無極宗的功法神通,修為精進神速,自忖屹立在隱景潛化地中便是真仙之境,鎮壓大鐘和一條蛇還不是輕而易舉?

  但他在短短幾個照面,便被大鐘鎮壓,隱景潛化地也被大鐘打得粉碎,一身修為所剩無幾,又被蚖七祭起肚子裡各種法寶,打得服服帖帖。

  許應趁此機會,再起一印,正要將顧飛魚轟殺,突然顧飛魚抓起一張金篆仙菉祭起,一股無比恐怖的威能襲來!

  許應心中一驚,立刻飛速後退,與此同時大鐘衝來,橫在仙菉與許應之間。

  這口大鐘懸於虛空,似有形似無形,進入無邊無界的狀態,外連天地大道,與天地渾然一體!

  「噹--」

  仙光擊中大鐘,立刻將大鐘的金匱太上仙書破去,剛剛從鐘壁上浮現出的萬物萬類的道象也在仙光中瓦解湮滅!

  大鐘噹噹作響,帶著許應不斷向後退去,鐘壁旋轉,終於將仙菉的威能擋下。

  大鐘的鐘壁上,多出一道道深深的裂痕,卻是被仙菉所傷,威力大損!

  那仙菉原本便被顧飛魚用來抵擋雪山的暴風雪,現在又被用了一次,威力也大不如從前,立刻化作一團仙光,將顧飛魚捲,向前方飛去。

  許應催動道字訣,一道劍氣破空而去,道字訣與仙光碰撞,威能爆發,讓仙光微微動盪一下,出現了薄弱處!

  許應一劍刺出,施展出劍道歸真訣的真字訣,劍氣穿透仙光,刺入顧飛魚體內!

  蜀山劍門的無上劍道,蘊藏在劍、道、歸、真四字之中,這四字各有所長,但許應運轉最為精妙的,還是真字訣。

  他已經見識過三種不同的仙道『真』字,太陰元育功的太陰元育一陽永真的『真』,金匱太上仙書中的真靈虛靜空明的『真』,還有便是劍道歸真的『真』。

  三個看似一樣的仙道符文,闡釋的道理卻各不相同,許應將三個不同的真字結合,讓這一劍的威力也大得不可思議!

  仙菉光芒籠罩之下的顧飛魚悶哼一聲,身體中劍,頓覺體內的元氣、道象皆有化作劍道飛出的勢頭,不由驚駭欲絕,急忙運氣鎮壓。

  然而憑他哪裡鎮壓得住?

  那金篆仙菉以仙光幫他鎮住體內劍氣,就在此時,許應又是一道真字訣劍氣刺來,穿透仙光,刺入顧飛魚體內。

  仙菉護送顧飛魚飛速退去,許應不管不顧,逕自向前衝去,一道又一道劍光瘋狂刺來!

  那仙菉漸漸鎮壓不住顧飛魚體內的劍氣,突然仙菉中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衝入許應的腦海:「小輩,做人留一線,你莫非要斬盡殺絕,斷我無極宗道統?難道便不怕我無極仙翁的報復?」

  「做人留一線?」

  許應勃然大怒,一劍刺來,穿透仙菉,刺在顧飛魚身上,冷笑道:「當年你們抓到我時,怎麼不做人留一線?什麼狗屁仙翁,有種你就從上面下來較量!不過在那之前,我先滅你道統,再挖你祖墳!」

  「嗤!」

  顧飛魚體內劍氣鎮壓不住,無論元神還是肉身,化作一道道染血的劍氣,四面八方爆開,形神俱滅,金篆仙菉也保不住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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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0 14:43:36 |只看該作者
第0228章 仙蟲

  顧飛魚身死道消,讓遠處紫衣少女黃衫少年等人都是一驚。

  顧飛魚是無極宗選定的當代宗主,有仙人保駕護航,封印三千年留在當代,肩負起振興無極宗的重任。

  他是開闢人體六秘,儺氣兼修的煉氣士,可以說是古老時代的智慧結晶。他的修為實力,絕對是同儕之中的佼佼者。

  更何況,他還有仙家的金篆仙菉護體,不破金篆仙菉,難以殺他。

  但就算是飛昇期的煉氣士,恐怕也對金篆仙菉無可奈何,不是金篆仙菉太強,而是看都看不懂,談何破解?

  但顧飛魚的死,讓他們意識到,即便是仙家的金篆仙菉護體,只怕也不能保全自身,還是有被人擊殺的可能!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黃衫少年望向許應,低聲道:「此人不弱於我,只是可惜了。得罪了仙家,還能有命?」

  他飛速離去,目光閃動:「此地將變成修羅場,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先走為妙!」。

  紫衣少女等人也紛紛看出凶險,各自飛速離去,遠離許應。

  他們剛剛離去,便見那金篆仙菉靜止在空中,仙菉中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小輩,你讓我下來較量,而今我來了。」

  那仙菉顯化仙光,竟然從仙光之中走出一個白袍白髮白鬚的身影,伴隨著他身形移動,一種奇妙的道音漸漸從低到高,向外散發開來,聲音越來越洪亮!

  他便是無極仙翁,吸收仙菉能量,在下界造就一個化身,替自己辦事。

  他要顯化,懲戒這個無法無天之徒!

  伴隨著他體內的仙道之音傳出,四周風捲雲湧,天地大道紊亂,地面裂開,滾滾岩漿湧出,狂風呼嘯,火焰從裂開的時空中滲透出來,仙菉四周的空間斷裂,化作無數琉璃般的碎片飛舞。

  地水風火,完全混亂!

  而在更遠的地方,山體震動,草木瘋長,距離稍微近一些的儺師、煉氣士慌忙奔逃,跑著跑著便化作一灘爛肉。

  伴隨著仙道之音的傳出,四周一幅末日景象,即便是許應體內的元氣也在蠢蠢欲動,無論武道真氣還是劍道法門,統統壓制不住,便要反噬自身!

  無極仙翁的身形金篆仙菉散發的仙光中向外走來,越來越真實,眼看他便要從仙菉中走出,突然大鐘飛來。

  許應手抓鐘壁,手掌猛地一拍,拍在鐘壁上的『囚』字道文上。

  「咣!」

  鐘聲震盪,那金篆仙菉中走出的仙翁露出驚訝之色:「你這封印,從哪裡來的?」

  他的身形晃動,依循著莫名的軌跡,竟然避開『囚』字道文的封印!

  許應雙手交扣,正對著大鐘,十指搭在一起形成五個『囚』字,猛然催動大鐘威能,

  伴隨著鐘聲,那『囚』字道文不斷爆發,向無極仙翁鎖去!

  無極仙翁的化身要汲取金篆仙菉的能量,無法離開仙菉,否則便無法顯化,在仙菉這麼大的空間,他的身法就算如何精妙,也無法抵擋許應如此生猛的攻擊!

  只見一層層立體『囚』字交錯,將他層層封印,仙菉連同無極仙翁的化身一起,被封在一個方方正正的『囚』字之中。

  「小輩,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囚籠中,無極仙翁的化身緩緩仰起頭,面色陰沉道:「你殺了真仙在人間的傳人,你得罪了真仙,你將有罪。」

  罪字落下,仙道之音從囚籠中傳出,天地變色,仙道污染四面八方侵襲而去。

  「七爺,蟲!」。

  許應體內大道沸騰,難以控制自我,有自毀趨勢,急忙大聲道:「蟲!」。

  蚖七正從隱景潛化地中遊出,聞言怔,隨即醒悟,急忙張口,口中另一個『囚』字封印飛出,也是一塊『囚』字立方體這個封印之中是一隻蟲子,有翅有腳,長著一對剪刀狀的口器,在『囚』字封印中不安的走來走去,不斷振翅,卻無法飛起,也無法剪斷封印。

  此蟲,正是吃掉了愁容老者符毅的蟲子,被許應封印,一直存放在蚖七的腹中。

  許應抬手抓住這個囚籠,猛地重重一拍,將封印著蟲子的囚籠狠狠拍入封印無極仙翁化身的囚籠之中。

  兩個囚籠,連為一體。

  「我知道你是誰了。

  無極仙翁的化身看到那隻蟲子,顧不得念誦仙道之音,臉色劇變,厲聲道:「你是許應!你回到了崑崙山!下界的囚籠失控唔唔唔……」

  他還未說完,那蟲子突然分裂成無數細小的蟲,呼嘯撲來,將他淹沒。

  無極仙翁化身在蟲群中掙扎,頃刻間便被啃得一乾二淨,甚至連那道金篆仙菉也被吃得乾乾淨淨,半點不剩!

  許應看得心驚肉跳,探手抓向立方體囚籠,手掌有些哆嗦。

  蚖七也看得心驚肉跳,連忙道:「阿應,這個蟲子別放在我肚子裡了,萬一哪天咬穿了囚籠跑出來,我還不夠蟲爺打牙祭!

  「放心放心,這蟲子沒有智慧,破不了『囚』字符文。」

  許應安慰道:「『囚』字符文是封印我的,若是這麼容易便被破解,那麼我早就可以破除封印了。」

  話雖如此,他也惴惴不安,又催動鐘壁上的『囚』字符文,加深封印。

  小巧的囚籠中,那蟲子兇惡異常,每每振翅飛起,便要撲出來將他們撕碎,但好在它變化,囚籠也跟著變化,始終能將它困住。

  紫色仙草飛出,好奇的打量這隻蟲子,那蟲子見到它,便愈發興奮焦躁,在囚籠中走來走去,似乎很想撲上來把它吃掉。

  許應驚訝道:「難道這種蟲子是用不死仙藥養大的?墳頭草,你截斷些根鬚給它嘗嘗。」

  紫色仙草惱怒,打算給他點顏色,但想到許應埋伏天數外神的情形,便有些恐懼,

  沒有下手。

  許應詫異,以為這株草改了性子,心道:「七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沒有騙我。草爺跟了我這麼久,也變得儒雅隨和。」

  高師青渾身是血,從隱景潛化地中踉蹌走出,看到許應連無極宗的仙人化身也餵了蟲子,心中凜然,便要離開。

  「不留下來說說話嗎?」許應淡淡道。

  高師青連忙停步,訥訥賠笑,道:「許公子,好久不見。」

  許應疑惑,仔細想了想,確信自己從前沒有見過他。

  高師青連忙道:「當年你進入神都,許多世家都前來相迎,我那時還不是儺仙,只修煉到洞天八重,在人群中遠遠見過許公子。」

  許應輕輕點頭,詢問道:「高家何時與無極宗聯繫上了?」

  高師青唯恐觸怒他,小心翼翼道:「世家與宗門聯合,本不矛盾。宗門雖然底蘊深厚,又有仙家撐腰,但畢竟只有一人兩人存活到現在。這些門派想要發展,也須得依靠世家的力量。我高家在泰山一帶經營,把持節度使、縣令,掌管鄉下的草民。無極宗收弟子,也須得我高家點頭。我高家儺氣兼修,也要把門閥子弟送到無極宗,將來無極宗也有我高家的一半。」

  許應問道:「平頭百姓和貧民子弟呢?」

  「當然是公平競爭。」

  高師青忍俊不禁,哈哈笑道:「不過那些苦哈哈哪裡能爭得過我們世家?採藥煉丹,挖礦煉寶,培煉魂魄,哪個不需要大筆大筆花錢?而且名門大派,處處花錢,苦哈哈窮哈哈能給名門大派多少錢?能有我世家門閥給的多?像無極宗這樣的名門大派,貧民子弟肯定越來越少。」

  他說到這裡,臉色一苦,現在連無極宗主顧飛魚都被許應殺了,高家飛黃騰達的路子又少了一條。

  但好在狡兔三窟,高家不止與無極宗聯合,還與其他幾個門派聯合,無極宗沒了,也阻礙不了高家的崛起。

  許應有些失望,喃喃道:「這就是門閥,這就是門閥……」

  他原本以為宗派的出現,可以解決世家治世的難題,給凡人更多出人頭地的機會,沒想到會是世家宗派強強聯合的場面。

  他們強強聯合,哪裡還有平頭百姓的出頭之日?

  「超級天劫,飛仙路斷,他們被堵住無法飛昇,無法成仙。但一個普通人,想要成為他們又談何容易?」

  許應喃喃道:「普通人想要飛黃騰達,難度不啻於超級天劫。所有人都盯著如何渡劫,如何飛昇,又有誰來為他們說話,又有誰為他們張目?」。

  高師青笑道:「許公子,你杞人憂天了不是?平頭百姓還好說,那些貧賤之人,連媳婦都娶不起,飯都吃不上,自然就絕種了,何須替他們煩憂?」

  許應眼角抖了抖,揮手道:「你走吧,我不為難你。」

  高師青慌忙離去,心道:「我高家多頭下注,無極宗毀了,還有其他宗派。就算是換了皇帝,我高家的地位也不會動搖分毫!」

  許應向大鐘丟個眼色,抬手在自己脖子上虛虛抹了一下。

  大鐘會意,凌空飛去。

  過了片刻,遠處傳來一聲鐘響,大鐘渾身是血的飛回來,道:「阿應,他讓我問你,為何說話不算數。」

  許應詫異道:「我又沒有為難他,是你殺了他,與我無關。」

  大鐘悻悻道:「阿應,這次我出了大力,受損嚴重,此間事了,你放在七爺肚子裡的寶貝兒,取出來一些給我,我去見嬋嬋老祖,請她為我療傷,順帶重新煉一煉。」

  許應應允。

  大鐘心中大喜。

  蚖七卻暗自警覺,心道:「笨鐘最近變得聰敏了許多,剛才使出多種法門,分明是偷偷用功,把我與它的差距又拉開不少。我若是顯得很沒用,豈不是地位越來越低?」

  他暗下決心,一定要努力修行,爭取早日趕上大鐘。

  「只有墳頭草還老神在在,早晚要變成沒用的草,地位被我所取代。」蚖七心道。

  許應繼續向前走去,心中默默道:「但好在還有劍門。我劍門選拔弟子,便不能像無極宗那樣。只是,單純有劍門還不夠,還需得有九龍山,還須得有峨眉,以及更多的門派。他們選擇弟子,不是看對方的身家,不是看對方的祖輩是誰,而是看弟子有沒有相應的華資質。」

  「人盡其才,物盡其用,才是盛世。每個人都陷入自己的困境,無法出人頭地,絕非盛世。」

  突然,許應遠遠望見一片山巒之間居然有一片瓦捨,心中不由激動:「是許家坪嗎?」

  他加快腳步,向那片瓦舍趕去。

  崑崙大雪山,冰雪神女突然心有所感,化作一片冰雪融入雪山之中。

  雪山中,暴風雪再度來臨,比先前更加兇惡,封鎖崑崙境的入口。

  然而來人實力強大,頭戴斗笠,駕馭一艘小船在風雪中穿梭,一路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風雪更緊,那斗笠男子身後浮現出六座洞天,蘊藏莫名威能,六大洞天籠罩之處,風雪靜止。

  「山人借道,並無惡意。」那斗笠男子站在船頭,向雪山施禮。

  風雪中,冰雪神女隱隱現身,打量來人。就在此時,又有幾股強大的氣息降臨,穿過風雪,向崑崙進發。

  冰雪神女微微皺眉,自知無法抵擋這些人,當即揮袖,風雪稍稍止歇。

  「為何突然來了這麼多強大的存在?」她驚疑不定。

  斗笠男子駕著小船從風雪中駛過,他像是也察覺到其他人的氣息,小船微微放緩,心道:「你們是來尋不死仙藥的,還是來尋六位儺祖的?當年,祖龍泰山封禪的時候,你們也在吧?你們也看到了六位儺祖向祖龍賜仙藥的壯觀景象。」

  他微微冷笑,低聲道:「這世上,真有掌握六種仙藥的儺祖嗎?我為何有點不信?」

  小船飛出雪山,進入崑崙墟。

  「崑崙真正的價值,不是六位儺祖,也不是他們掌握的仙藥,而是仙緣,飛昇的仙緣!當年黃帝駕龍飛昇的仙緣,我勢在必得!」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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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0 14:43:54 |只看該作者
第0229章 上神陸吾

  許應翻山越嶺,來到群山之中的瓦舍,這裡青山綠水景色宜人,山高雲淡,令人心闊神怡。

  瓦舍外有幾畝閒田,已經種上莊稼。

  瓦舍是建立在群山懷抱處的一個小鎮,白牆青瓦,許應有些失望,這裡與他在望鄉台中所見的許家坪建築有些相似,但瓦舍佈局不同。

  顯然,這裡並非許家坪。

  「崑崙墟中有人在此定居?說不定鎮子裡的人會知道許家坪!」

  他生出希望,吩咐道:「七爺,你相貌比較兇惡,不要嚇到鎮裡的人。」

  蚖七頗為委屈,他雖然是一條大蛇,但相貌絕對與凶扯不上關係。相反他長出黑白二角,雙角之間雲氣飄浮,又身具道象,反而給人以巍峨親近之意。

  許應向大鐘道:「鐘爺,你身上有血,還有各種傷,還是藏一藏,免得我們看起來像是惡人。」

  大鐘也頗為委屈,心道:「我身上的血還不是因為你要我殺人,才濺到身上的?而今就嫌棄我凶神惡煞了!」

  「草爺,你不要露頭,你是長在墳頭上的,當心把晦氣帶到人家家裡。」許應道。

  紫色仙草怒不可遏,當即便要與他廝拼。

  大鐘連忙擋下,勸道:「草爺不要與他計較,他近鄉情怯,心中有一片聖潔之地,唯恐自己不夠純潔,污染了故土。咱們順著他的意便是。」

  蚖七縮小體型,大鐘和紫色仙草躲入他的希夷之域。

  許應見狀,挑不出他們的毛病,又覺得自己太兇惡,擔心驚擾到這裡的人們。他於是停下,讓蚖七吐出一面明鏡,對著鏡子整理半晌,努力練習笑容。

  過了片刻,許應掛著有些僵硬的笑容,走入這處山間小鎮。

  鎮子的入口有牌坊,上面刻著『下都』的字樣。

  鎮上的人不多,有老有少,人們的衣著也很樸素,生活很是寧靜,見到許應,紛紛望過來,露出笑容。

  他們的臉龐被灼熱的陽光照射,呈現出略黑的古銅色,泛著暗紅的紅暈,臉上的笑容顯得很是淳樸。

  這裡的建築很是古老,經歷了不知多久的風霜,鎮子上還有一些古怪的雕塑,應該是他們所供奉的神靈。

  那尊神虎首人面,長著九條尾巴,蹲伏在鎮子的神廟中,神廟的後方便是九座大山的山脊。

  許應望見這一幕,心頭微震,便知這尊神的來源。

  這尊神靈,其實是九座山和小鎮腳下的山頭。遠遠望去,山頭以及後面九山,便是虎首九尾的形象。

  這裡的人們依據山川走勢,來供奉神靈,這種祭祀神靈的習俗,極為古老,比陰神供奉還要古老許多,是原始時期的供奉習俗!

  不過,讓許應驚訝的是,這尊虎首人面九尾的神像前,並無香火,也沒有香爐,顯然香火已經停了不知多久。

  「七爺,有些不對勁。」

  許應心生警覺,神識波動,道:「下都的人若是此地的原居民,豈能不供奉他們的神?這裡香火衰敗,說明鎮子裡的不是本地人!」

  蚖七凜然,悄悄四下張望,只見鎮裡的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兒,目光紛紛落在他們身上。

  這些人笑了很久了,臉上的笑容也顯得僵硬起來。

  蚖七雖是妖族煉氣士,但並未化形為人,而且具備道象,若是普通人見此情形,即便不四散而逃,也會議論紛紛。

  但下都的人眼中沒有好奇,沒有恐懼,他們也沒有人上前詢問許應的來歷,只是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盯著許應。

  「有古怪。」

  許應轉身,打算離開下都鎮,這時,一個個下都居民紛紛起身,擋在他的面前,神色還是如先前那般,掛著僵硬的笑容,目光詭異。

  突然街道吹來一股山風,風勢猛烈,將兩旁的一扇扇門戶吹開。

  許應瞳孔驟縮,只見門戶後是一具具枯骨,枯骨血肉全無,但身上的衣物未化!

  這些屍骨身上的衣物與鎮民不同,屍骨的衣物以麻布為主,喜歡編織,在織物的尾端掛著銀飾金飾。

  下都鎮民的服飾全非如此,他們的服飾紋理繡著似是而非的天道符文,這些服飾和衣物,很是古老。

  而在這些屍骨之後,是堆積如山的骷髏,堆滿了房屋!

  這些屍骨上,還出現啃咬的痕跡,彷彿骨頭上的血肉是被人一口一口吃掉,甚至骨頭縫裡的肉絲,也被舔得一乾二淨!

  「阿應,房子裡面還有法寶。」蚖七低聲道。

  許應緩緩向後退去,他也看到了那些法寶,有些法寶上面還顯露著天道紋理。這些寶物儘管不是天道神器,但威力也是非同小可,勝過很多飛昇期煉氣士煉製的重寶!

  更可怕的是,每家每戶都有這樣的重寶,彷彿是用來鎮壓那些枯骨和骷髏,提防枯骨骷髏復生一般!

  大鐘打個哆嗦,這麼多法寶,倘若一擁而上,能把它打成篩子!

  這種烙印的法寶,許應從前未曾見過,他見到的法寶,如煉氣士,往往都是烙印自己修煉的道象,如儺師,烙印的便是自己存想的隱景。

  專門修煉天道,將天道烙印在法寶之中,這種煉寶的方式,他還是頭一次見。

  下界芸芸眾生,很少有專門的天道傳承!

  「我們進神廟!」

  許應當機立斷,轉身進入神廟,只見外面的鎮民紛紛停步,站在神廟外一動不動。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法網之外,居然還有土著,不枉我們在此等候多年。」

  「他是崑崙的不死民……」人群中有聲音道。

  一個老嫗嘿嘿笑出聲來:「和我們殺掉的那些不死民一樣的血脈,我嗅到了他血脈中的鮮甜氣味兒,令我食指大動,我很久沒有吃到過如此新鮮的不死民了……」

  她掀起自己的袖筒,露出乾癟皺巴的皮,皮下沒有任何血肉,叫道:「你看,我的皮都乾枯了!」

  鎮民們喉結滾動,盯著許應。

  那些被山風吹開的門戶中,一件件烙印天道紋理的法寶漸漸復甦,形成奇異的天道道場。

  道場之中,能聽到厚重祭祀之音。

  這個天道道場,將下都鎮籠罩,讓許應等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許應定了定神,來到廟後,只見後門也有一些鎮民,堵住了他的退路,而且就算他能殺出重圍,恐怕也難以對抗天道道場。

  「他們像是對這座神廟有所畏懼,不敢進來。」

  許應立刻打量這座神廟,廟裡乾乾淨淨,一塵不染,但也沒有任何文字。

  中央供奉的神像巍峨,散發出陣陣神威,身後九條尾巴,也是山脈的紋理走勢。除此之外,廟中沒有他物。

  「這尊神靈,應該是下都鎮的居民供奉的山神。」

  許應低聲道:「適才人群中有人說下都鎮居民是不死民,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也與我一樣,都是不老神仙?」

  他頗為不解,自己的經歷已經十分奇特,莫非還有人與他一樣,以凡人之軀,長生不死?

  蚖七道:「阿應,他們還說你的血脈與不死民的血脈味道一樣。外面的這些人,一定不是下都的原住民,聽他們的口氣,像是吃掉了原本居住在這裡的不死民。他們還說你是漏網之魚……」

  許應沒有說話,繼續查看神廟內部,希望找到這些怪人不敢入侵的秘密。

  然而廟中空空,只剩下那尊虎首九尾的神像。

  蚖七叫道:「阿應,快看廟外!」

  許應向廟外看去,只見那些鎮民將一件件泛著天道之威的法寶取來,刀槍劍戟,鐘鼎樓台,環繞著這座廟宇,佈成陣勢。

  天道之威從那些法寶中溢出,威力越來越強,漸漸壓得神廟的牆壁和殿頂浮動酥軟,不斷有磚石脫落!

  許應皺眉,望向中央的虎首九尾神像,突然靈光一閃,飛速道:「七爺,取香火來!」

  蚖七連忙張口,腹中一堆雜物裡,有成捆成捆的香燭飛出,許應立刻設壇,在壇上插上香火蠟燭,一併點燃了。

  只見香火裊裊,鑽入那尊虎首九尾神像的鼻孔中。

  虎首九尾神像突然抖動一下,從祭壇上活過來,搖動身軀,擺動九尾,蹲伏下來,巨大的腦袋探到許應面前,左右打量一番。

  許應嗅到濃烈的香火之氣,和血腥的口氣。

  「頌吾真名!」那神像大腦袋張口,吼聲震得許應臉皮褶子層出,向後抖動,頭髮也被吹得筆直。

  蚖七大聲道:「阿應,外面的天道陣法啟動了!」

  天道道場的威力越發厚重,愈發恐怖,壓得這座神廟外圍牆壁劈哩啪啦爆碎,一根根支柱飄浮在空中,不斷解體!

  神廟的穹頂也在解體之中,他們腳下的大地也在浮動酥軟,崩壞解體,讓他們能夠活動的範圍越來越小!

  那神像也看出局勢凶險,大聲暴喝:「頌吾真名!」

  許應額頭冷汗滾滾,大腦瘋狂轉動,但根本不知祂真名叫什麼,那神像聲音厚重,彷彿從九天之上傳來,帶著滾滾道音,振聾發聵,厲聲道:「頌吾真名!」

  許應腦海中各種畫面紛至沓來,如走馬觀花般一閃而過,猛然間一個名字湧來,他不假思索,張口大喊:「上神陸吾--」

  那虎首人面九尾的神像露出笑容,狂暴的神力自體內爆發,群山之中傳來如雷鳴般的吼聲。

  「陸吾在此!聽候調遣!」

  轟隆轟隆的巨響不斷從九座山脈之中傳來,崑崙神山外圍,古老無比的神力覺醒,帶著許應等人衝破天道道場,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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