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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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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宅豬] 擇日飛昇(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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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21 11:30:19 |只看該作者
第0569章 翠岩至,而天崩

  許應站在最後的畫面前,久久不語。

  這塊翠岩經過龍庭所在的天仙界,掀起了更為恐怖的災難。只是這幅壁畫只描繪了墓主人所見的情形,龍庭災變只有冰山一角。

  地仙界也有一塊翠岩,不過在古老時代末期,地仙界劇變之前,那塊翠岩便已經飛走了。

  與那塊翠岩一起離去,還有各大道門的道祖,以及須彌山上的佛祖與諸佛。

  翠岩飛去後不久,便爆發了道哭,摧毀了古老時代的仙庭!

  古老時代,龍庭時代,都毀在翠岩引起的災難之中。只是,一個是翠岩飛來,一個是翠岩飛往。

  許應低聲吟道:「翠岩飛去,彼岸虛空。長生夢斷,遺禍無窮……」

  此時他再讀這句話,感觸便更多了一些。

  柳貫一站在他身邊,道:「翠岩至而天崩,三界分,龍失其主。」

  許應微微一怔,看著他露出疑惑之色。

  柳貫一道:「這是我拜訪第一代東皇時,得到的一本筆記,筆記上記載的話。這句話意思是說翠岩突然到來,天道崩潰瓦解,三界分離,龍族失去對天下的主導地位。應該是妖族東皇大帝對當年毀滅人間界和天仙界一事的感慨。」

  許應還是有些無法相信,道:「僅僅翠岩,豈能讓如日中天的龍族失去其統治地位?」

  龍庭太強大了,那時的人們修行的是道境,道境共有九重天,比而今最為成熟的大羅妙境還要高出一個境界。

  如此強大的存在,完全可以自成一界,不受道哭影響,甚至庇護一方水土,保佑疆域內的芸芸眾生!

  龍庭為何會認為他們無法抵抗這場浩劫,在災變到來之前便實施三大計劃,以至於災變爆發時,毫無抵抗之力呢?

  柳貫一道:「但偏偏就發生了。」

  兩人都覺得匪夷所思,龍庭擁有三界,其實力,是如今的仙庭實力的千百倍!

  如此龐大的勢力,擁有如此多的高手,怎麼會認為他們毫無抵抗的希望?

  龍庭的強者算到滅絕將至,於是實施萬龍幡、偷天和復甦三大計劃,企圖在千萬年之後的未來,延續龍族氣運。

  當年他們放棄抵抗,倘若抵抗的話,是否能抵擋得住這場浩劫?

  柳貫一繼續向這座大墓走去,前方便是這座地下寢宮的主幹,墓主人在地下建造了一片金碧輝煌的宮闕,極為氣派。

  許應跟著柳貫一,穿九泉,過三河,經過懸空橋,這才來到墓主人所在的主殿。

  這座大殿外爬滿了樹根狀的東西,已經乾涸,腳踩在上面,發出清脆的聲響,應該是中空的。

  柳貫一走入寢宮之中,停下腳步,道:「這就是葬。當年我來到這裡拜訪墓主人,遇到葬,一番搏殺之下,我將他格殺在此。」

  許應跟著他走了進去,仰頭看去,只見一人被掛在空中,從身體各處生長出一道道樹根般的觸手,四面八方延伸,穿過寢宮的縫隙。

  他被吊在半空,上不著天下不著地,身上也有各種傷口,應該是被柳貫一所傷。

  許應心中一驚,葬,是由墓主人變化而成!

  「這位太古強者沒有直接死在浩劫中,他無法逃出人間界,自覺必死,於是為自己準備了陵墓。」

  柳貫一來到葬的面前,抬頭仰望,心中感慨萬千,道:「他以為自己會死在自己的寢宮之中,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他死了,卻也沒死。他在翠岩的影響下,不知不覺間變成了葬這種怪物。」

  許應心中震驚萬分,喃喃道:「翠岩將他變成了這樣?」

  柳貫一道:「當年沒有直接死在浩劫之中的強者,往往都會變成葬。那塊翠岩有一種奇特的力量,修為越高的人,被影響越大,會逐漸向葬轉變。當初我殺死這個葬之後,返程的途中遇到了其他的葬,險些死在他們手中,好不容易才殺出重圍。」

  他雖然說的風輕雲淡,但當時的情形一定凶險無比。

  「後來,我訪古問賢的途中又遇到了一些葬。」柳貫一道。

  他在人間界鋪開道場時,也遇到葬來阻撓,不過這些葬並未與他拚個魚死網破,發現攻入他的道場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他們所無法接受,便自離去。

  「葬有可能是太古時代的人族強者,也有可能是其他種族的強者,甚至還有龍族。」

  柳貫一道:「他們自身的大道已經與翠岩與黑暗融為一體,黑暗在,他們生,黑暗消散,他們滅亡。你想復原人間界的天道,便是與他們衝突,與翠岩抗衡。你能對抗得了摧毀人間界的翠岩?」

  這些日子他見證了許應渡劫讓天道復甦的奇跡,也知道許應無法讓天道再進一步的原因。

  復甦人間界的天道,便是對抗翠岩,便是與葬為敵!

  這不是許應能辦到的事情!

  許應思索道:「你的意思是說,葬擁有不同於以往的道法神通,這種道法神通只能在黑暗世界中施展?」

  柳貫一道:「他們只有在黑暗世界中,才是活物。離開黑暗,便會死亡。」

  他思索一下,道:「他們就像處在一個生死顛倒的世界。」

  許應陷入思索,走來走去。

  柳貫一道:「不用思考對策了。別說你現在的實力,就算祖神來了,也未必能解決葬的難題。」

  許應停下腳步,笑道:「我想的不是解決他們,而是在想,為何他們必須生活在黑暗世界?這是否能說明,人間界的黑暗世界,擁有一種不同於人間界的天道法則?而這種天道法則的源頭,其實就是來自翠岩?」

  柳貫一聞言,若有所思。

  許應進一步道:「翠岩自帶天地法則,然而這種天地法則實在太高等,壓制了當年的人間界的天道,這才導致道哭。是否有這個可能?」

  柳貫一踱步來去,抬頭望向吊在半空中的葬的屍體,內心糾結,道:「你的這種猜測,雖然有可能,但太荒唐……」

  許應道:「從墓主人留下的壁畫來看,翠岩撞破天仙界,出現在人間界的那一刻,整個人間界的天地大道便被影響干擾,出現道法錯亂的情形。的確像是被更高等的大道壓制。」

  「但道哭又做何解?」柳貫一問道。

  他把許應問住。

  道哭可以破碎天下道法,聽到道哭的人體內大道紊亂,攻擊自身,最終大道斷裂,肉身元神消融,只剩下骸骨!

  道行越高,道哭的影響便越大!

  這種情況顯然並非高等大道壓制便能解釋。

  柳貫一見他為難,笑道:「許道友,沒有必要研究這些沒用的東西了。我將要離開人間界,重返地仙界,你是否我跟我一起回去?」

  許應搖頭道:「我要渡三界天劫,必須留在此地。」

  柳貫一沒有勉強,道:「那麼,只好我一人回去了。我先把你送回聖山。」

  兩人向外走去,離開這座陵墓,原路返回。

  待回到聖山,柳貫一便喚來諸多弟子,吩咐他們道:「我走之後,許應便是代道祖,今後你們事他如事我。」

  眾弟子領命。

  小道童童浩牽著仙鶴上前,柳貫一搖頭道:「你們留下,輔佐許道祖,不得有誤。」

  小道童只得稱是,依依不捨。

  柳貫一道:「許道友,我這十全道門,便托付給你了,從今日起,你便是十全道祖。你要渡劫飛昇,只怕會留在人間界很久,待我查明青玄至尊之死的真相,便會回到這裡。你那時再將道祖的位子還我。」

  許應笑道:「說不定你前腳剛走,我後腳便渡劫成功,舉霞飛昇了呢。」

  柳貫一哈哈大笑:「除非你能把翠岩收走,否則你永遠也無法在人間界飛昇。」

  他說到這裡,飄然而去。

  許應目送他遠去,心裡犯愁,他雖然成為了十全道門的道祖,但一點也不開心。倘若果真如柳貫一所說,翠岩形成人間界的黑暗,人間界的天道恐怕永遠無法擴張到足以與翠岩抗衡的程度。

  這麼說來,自己豈不是永遠無法渡過三界天劫?

  「許道祖!」

  道童童浩上前,道:「道祖有何吩咐?」

  許應振奮精神,看向滿山的弟子,也不知該教這些人些什麼道法神通。他也是剛來人間界,只掌握天道,對人間界的道法神通一竅不通。

  「你們參悟天道了嗎?」

  許應笑道:「不如與我一起參悟天道,你們意下如何?」

  童浩與一眾弟子面面相覷,仙鶴細長的腦袋從後面探過來,嘴巴放在小道童的耳畔,悄聲道:「這位道祖好像沒啥東西教我們。要不要告訴他,老爺留下了些經卷?」

  它還未說完,突然天空中風捲雲湧,雷電交加,萬里劫雲形成,接著劫雲收縮,很快便化作紫霄劫雲。

  天空一片寂靜,一道紫霄劫雷從天而降,向許應擊去!

  許應抬頭看天,興奮道:「大家一起參悟天道,提升功力!」

  「哢嚓!」

  伴隨著驚天動地的雷聲傳來,十全道門的諸多弟子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新任祖師,上任當天,遭雷擊而亡。

  柳貫一走入黑暗中,匆匆而行,突然,紫霄劫雷的雷光炸開,將人間界照亮了大半。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葬一個個顯露出來,無所遁形,身軀猙獰扭曲,發出淒厲的道哭聲!

  柳貫一驚訝,回頭看向天道所籠罩的世界,低聲道:「許道友還真是牛脾氣,鍥而不捨。不過他的天劫如此凶悍,這等天劫是大凶之劫,對葬居然也有影響。」

  他目光閃動:「說不定,他可以借用天劫的力量,削弱黑暗中的那塊翠岩的力量,恢復人間天道。」

  紫霄劫雷的光芒散去,四周再度恢復黑暗。

  那些發出道哭的葬們一個個安靜下來。

  突然,柳貫一停步,警覺地打量四周的黑暗,黑暗不安的湧動,將他的道域壓制,道域中竟然出現絲絲縷縷的黑暗!

  只見黑暗中隱隱約約有一個人形身影,距離他不算遠!

  黑暗中有葬這種生物不足為奇,但有人形身影,那就古怪了!

  但柳貫一卻彷彿習以為常,對那人形身形的出現完全不意外。

  那人形黑影向柳貫一的道域走來,這十重道域無比厚重,散發滔天偉力,道域竟然不斷膨脹,與四周的黑暗劇烈碰撞,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

  「十廢天君,你這就要走了?」

  那黑暗人影沒有與他以硬碰硬,而是踏入十重道域沒多久,便停下腳步,顯然對柳貫一也頗為忌憚,不願與他魚死網破。

  「不錯。」

  柳貫一道:「青玄至尊已死,人間界關不住我,我要出去,探尋青玄之死的真相!」

  那黑暗人影突然劇烈抖動,聲音沙啞道:「青玄真的死了?」

  柳貫一道:「我知道你有一艘船,可以渡過天海,回到地仙界。你我可以一起走。」

  那黑暗人影冷笑道:「一起走?做什麼?青玄把我流放到此,把我逼到絕路,逼得我不得不逃到此地!我為何要跟你一起走?嘿嘿,他死得好,活該!別指望老子給他報仇!」

  柳貫一皺眉,道:「既然如此,你把你那艘三界金船借給我,我去查明真相!」

  「你想為青玄報仇?」

  那黑暗人影哈哈大笑,道:「十廢,青玄做主將你流放,你卻要為他報仇,你就是一條賤狗!」

  柳貫一勃然大怒:「你借不借?」

  黑暗人影笑道:「我當然要借。不借,你怎麼回去犯賤?拿去!」

  黑暗中一艘龐然大物轟然碾壓而來,柳貫一連忙翻身而起,避開那龐然大物的碾壓,身形飄動,落在船帆上。

  他的腳下,是一艘氣派非凡的金船,正是太古時代用來穿過天海,穿梭三界的三界金船!

  因為是龍族之物,所以顯得無比龐大。

  柳貫一向那黑色人影看去,道:「你真的不一起走?」

  黑色人影搖頭:「我在這裡,不知有多快活。何必跟你一起回去,做個過街老鼠?」

  柳貫一也不勉強,催動金船,在黑暗中破空而去,駛向龍庭時代的人間渡口。

  這時,天空中又有一道紫色天雷炸開,光芒照亮人間界,逼得那黑色人影四周的黑暗吱吱怪叫,往那人影體內鑽去!

  哪怕紫霄天劫的光芒如此耀眼,也未能照破其身上的黑暗。

  黑暗人影驚訝的抬起頭,望向紫霄劫雷的光芒,喃喃道:「這麼快便復生了?比我上次見到他時,要快了四五倍!看來天道不再復甦,渡劫反倒被他當成煉體的一種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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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21 11:30:43 |只看該作者
第0570章 自有分寸

  地仙界,天海渡口。

  天工部的天工將許許多多沉船從海中拖出,選擇完整的部件拼湊組裝,實在找不到完整部件,便就地鑄造。

  還有其他天工從天路上取來九根先天靈根,這些靈根正是天路的主幹,而這九根靈根的源頭,其實龍族遠祖的九根龍髯。

  龍族遠祖的肉身強大不凡,擁有不可思議的能力,肉身可以貫三界,通幽冥,只是在太古時代末期的那場浩劫中,這尊肉身也遭到損毀。

  天工部取來這幾根龍髯,只是為了在斷掉的靈光長河上,祭起龍髯鋪設其上,方便通行。

  如今金船已經修復,靈光長河也已經貫通,仙帝至尊也不禁歡喜,傳令獎賞天工部。

  他正欲登上金船,突然心有所感,回頭看去,便見幾位容貌高古的道人聯袂而來,不由心頭一突。

  「大羅天上的幾個老傢伙,這是來打秋風了。」

  他不動聲色,向九宮道君等人見禮,道:「幾位道兄遠道而來,莫非也是為了那片黑暗地帶?」

  九宮道君笑道:「陛下,那裡是人間界,凶險異常。這三界金船你把持不住,還是交給我們幾個老骨頭替陛下冒險一試罷。」

  「人間界?」

  仙帝至尊對此的確一無所知,大羅天上的老傢伙總是對他隱瞞各種信息,將他蒙在鼓裡,視他為提線木偶,隨意操弄。

  「這人間界顯然極為重要,否則九宮等幾個老東西也不會一直等待,等到我修復金船和靈光長河才出來!」

  仙帝至尊定了定神,笑道:「年老不以筋骨為能,幾位都是前輩,人間界很是凶險,還是讓朕陪伴幾位一起前行。」

  太元道人道:「陛下是三界共主,豈可與我們一起冒險?若是有什麼閃失,非天下之福。」

  仙帝至尊眉角微動,太元道人既然這麼說了,那就是這幾個老傢夥計議已定,倘若自己還是強行要求前往人間界,那就是不禮貌了,要動粗了。

  仙帝至尊目光閃動,正要忍受屈辱,把金船讓給他們,突然只聽一個滄桑的聲音道:「金船這麼大,再多一人一鐘,不會沉吧?」

  「祖神?」

  眾人心中一驚,如臨大敵,「他的傷怎麼好的這麼快?還有這口鐘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醜?」

  走來的人身形移動,漫天繁星隨之而動,星斗燦爛,星河絢麗,壯麗如詩。

  祂的手中托起一口龍首怪鐘,模樣醜陋,但驚人的是,鐘體卻是由不滅靈光組成,散發這驚人的悸動!

  祖神以蒼老形態出現,向他們走來,讓他們倍感緊張,一個個暗自準備好各自的妙境法寶。

  他們的法寶遠在九天之上的大羅天中,此刻這些威力莫測高深的法寶一個個散發蓋世威能,宛如要滅世一般,從大羅天中飛起!

  但他們看到祖神一邊走來,一邊肉身飛速變得年輕,化作一個豐神俊朗的青年,諸天星斗天河也隨之而動,頓時各自心意已決。

  九宮道君客客氣氣道:「既然祖神相邀,那麼我們豈能推辭?陛下,金船很大,你也上船罷。」

  仙帝至尊微微一笑,知道他們忌憚祖神,這才讓自己同行。

  「這些老東西並非不是祖神的對手,但擔心祖神與他們魚死網破,他們不願重傷,因此要拖上我。」

  他心知肚明,倘若真的動起手來,九宮道君等人便會讓他做替死鬼,拖住祖神,然後這些老傢伙便會趁機將祖神重創封印。

  至於殺死祖神,他們當年已經試過一次,只能將祖神重創,不能將其殺死。當年為了此事,他們還折損了一位道友。

  祖神微微一笑,彷彿早已料到這個結果,當仁不讓,率先登上三界金船。

  九宮道人等人對視一眼,也登上金船。

  仙帝至尊上船,笑道:「諸位都是前輩,這裡唯獨我是小輩,便由我來開船。」

  太元道人唯恐他在金船上動手腳,笑道:「無須如此。你我各出一縷元氣,催動此船。」

  眾人紛紛點頭,各自伸手一指,一道元氣自指尖流出,侵入船體之中。金船漸漸啟航,沿著龍軀組成的靈光長河,向長河盡頭的黑暗駛去。

  那靈光長河斷斷續續,相連的地方也不過是靠著一根根龍髯,很是危險。先天靈根固然強大,但其實並不十分穩固,當年還曾被許應打斷過,因此此行頗為顛簸,即便這艘船上坐著的都是當世最厲害的存在,此刻也難免有些驚心動魄。

  船上一眾人等各懷心思,都不說話。只有那口龍鐘忙碌的很,從祖神手中飛起,一會飛到船頭,一會飛到船尾,時而在仙帝面前晃悠,時而又跑到九宮道君等人面前。

  仙帝至尊的目光落在龍鐘上,揚了揚眉。

  九宮道君、太元道人的目光也落在龍鐘上,對視一眼,卻默不作聲。

  他們都曾參與龍庭暗算遠祖之事,看到龍鐘的不滅靈光,不免有所聯想。祖神雖然沒有參與龍庭一事,但許應卻參與過,難保祖神通過許應,也收割遠祖一把。

  這時,那口大鐘飄了起來,鐘上長出兩顆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鐘口如同龍口,一開一合,發出破鑼般的聲音:「祖神祖神!快看!人間界又亮了!」

  眾人聽到這個聲音,各自打消剛才的猜測。

  「不是遠祖。遠祖豈能這般沒有見識?是許應家的那口名叫鐘爺的大鐘。」

  不過眾人還是向黑暗看去,只見那裡的確有紫色的亮光亮起,極為耀眼,將波瀾壯闊的人間界點亮。

  只是這種點亮只是暫時的,很快黑暗捲土重來,將天地吞噬,只剩下零星幾點亮光。

  「祖神此次去人間界做什麼?」

  仙帝至尊目光閃動,想推算祖神,但料想這等存在即便自己推算,也算不出來,只好作罷,心道:「祖神難道是為了那紫色亮光?還是為了那塊越來越大的光斑?」

  「咦!又亮了!」大鐘驚聲道。

  眾人看去,時間相隔不久,紫色亮光再度閃爍,只是那光斑卻不再擴張,依舊是原來那般大小。

  「紫色亮光出現的時間間隔,好像大大縮短了。」

  太元道人驚訝道:「難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變故?」

  他說到這裡,目光卻落在祖神臉上,期望祖神能回答這個問題。

  祖神老神在在,不為所動。

  太元道人笑道:「地仙界在逐漸恢復,祖神的修為實力一定恢復了不少吧?當年的道傷,一定痊癒了吧?」

  九宮道君、仙帝至尊、羅聖人紛紛看來,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祖神微微一笑,還是不為所動。

  然而藏在大鐘體內的大龍卻緊張無比,大鐘沒心沒肺,依舊大呼小叫,絲毫也不擔心他們的安危,但大龍卻知道,祖神的道傷一直沒有痊癒!

  雖然許應曾經幫祖神提升修為,治癒了一部分道傷,但許應臨走前,祖神還在尿血,可見傷勢是沒有痊癒的。

  現在祖神完全是虛張聲勢,倘若這幾個妙境的存在看出端倪,只怕便會立刻出手,將他們幹掉!

  「祖神之所以要帶著我,完全是因為這條長河是我的肉身。」

  大龍心道:「祖神的意思是,若是魚死網破,那就魚死網破,大家一起沉河餵王八!」

  眾人不知祖神虛實,但看祂居然膽敢孤身一人前來,僅僅手托一口醜陋的大鐘,便不敢出手試探。

  又過幾日,那紫色閃光時不時便會亮一次,船上眾人已經習以為常,不再關心。

  他們對祖神的傷勢和實力更為關心,話語之中多有試探,甚至有些蠢蠢欲動,有動手試一試的打算。

  祖神依舊面色如常,心裡卻暗道糟糕。

  「這次可能要栽在這裡。」祂心中暗道。

  突然,大鐘驚叫道:「船!船!」

  祖神怔住:「老龍動手沉船了?」

  不過他們所在的這艘船絲毫沒有沉下去的趨勢。就在這時,另一艘金船映入他們的眼簾,兩艘船的速度都很快,交錯而過。

  兩艘船交錯的瞬間,船上的人都將對方的面目看清,一個個露出錯愕,繼而是憤怒和驚慌的神色。

  「十廢天君柳貫一!」九宮道君失聲道。

  「柳師叔!」仙帝至尊驚愕道。

  「叛徒!」柳貫一憤憤罵道。

  「不好!」

  太元道人叫道:「柳貫一此獠懷恨而來,逃出流放之地,現在大羅天無人,當心他端了我們的大羅天!」

  九宮道君、羅聖人等人臉色頓變,當年柳貫一對青玄忠心耿耿,此次逃出宇宙黑域,定然會對當年的不公報復回去。

  現在他們離開大羅天,豈不是要被抄家?

  「大家不要驚慌。」

  仙帝至尊道:「仙庭還有九天九帝鎮守,不會出現大礙!」

  他此言一出,浮動的人心才緩和下來。九宮道君笑道:「長生帝、青華帝等九帝,乃是大羅金仙。柳貫一不過是一個天君,當年就算再生猛,屬於他的時代也過去了。」

  太元道人笑道:「等回去之後,再審訊他便是。」

  眾人又看向祖神,面色和善。

  祖神手托龍鐘,悄悄傳音道:「老龍,若是他們忍不住動手,便全仰仗你了。」

  龍鐘裡的大龍道:「你就放心吧,我有分寸!」

  突然,太元道人哈哈笑道:「人間界近了。在古老時代,人間界又稱作宇宙黑域,祖神你此來人間界,莫非為了此地的天道……」

  「圖窮匕見了是吧?」

  祖神手中的龍鐘,突然呼嘯間膨脹起來,化作一口無雙大鐘,惡狠狠道:「要死,大家一起死!」

  祖神連忙道:「等一下……」

  「咣--」

  龍鐘威能震盪,衝擊下來,太元道人愕然:「這是怎麼回事?祖神怎麼反倒先動手了?」

  龍鐘威能奇大,鐘聲中伴隨著龍吟,威力至剛至強,在這口大鐘之下,仙帝、太元等人各自催動道法神通自保,但他們腳下的金船可沒有這麼幸運,在龍鐘的轟擊下轟然破裂!

  眾人腳下不穩,便要向靈光長河中跌去,他們連忙各自催動神通,試圖站在河面上,卻見靈光大浪推來,一道浪花飛過,便見浪花中的靈光化作無數巨大的星辰,呼嘯而來!

  沒有金船,這道橫貫宇宙三界的長河終於顯露出真面目,實在龐大無比!

  九宮道君冷笑一聲,長聲吟道:「若無翻天覆地手,豈敢坐鎮大羅天?」

  他法力爆發,鎮壓星河,竟然在短短片刻,便將那無量星辰鎮壓成靈光浪花,靈光長河再度出現在腳下。

  太元道人哈哈笑道:「我有縛龍力,可擒太古龍!」

  說罷,也法力爆發,將星河鎮壓,還原成靈光長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仙帝至尊淡淡一笑,「朕腳下的星河,也是朕的領地,也敢興風作浪?」

  他足下一頓,也將星河壓制,靈光長河再現。

  另一邊羅聖人文化不夠,吟不出一首詩來,但好在法力強橫,將自己腳下的靈光長河鎮住。

  「見識一下你家龍爺絕世的肉身罷!」

  突然河面上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伴隨著鐘聲炸響,還有祖神的聲音:「老龍,不要亂來!」

  「轟!」

  那靈光長河如同太古神龍捲動身軀,震盪間,無論是羅聖人、九宮道君、太元道人,還是仙帝至尊,抑或是祖神,統統被掀翻,跌入水中。

  波濤洶湧,一道又一道大浪打來,將眾人頭頂淹沒。

  「來同歸於盡罷!」大龍的聲音叫道。

  祖神的聲音傳來:「老龍,我覺得他們當時並無惡意……」

  「祖神,我若是不出手,咱們都得死!」

  「我覺得你出手了,咱們才得死。老龍,你耐心一點兒!」

  靈光長河中,他們的聲音越飄越遠。

  兩個月後,人間界紫色光芒再起,照耀人間,將天地照亮。

  這道紫霄劫雷落下,將許應衣衫炸開,但是卻沒有將他炸翻,只見一道道紫電雷光在他體內亂竄,漸漸被無漏金身煉化。

  許應起身,旁邊有弟子捧來衣衫,披在許應肩頭,道:「道祖,今日還要修行嗎?」

  許應擺了擺手,道:「你們對天道的參悟,已經很不弱了。今日休息。」

  眾弟子退下。

  這兩個月以來,他們獲益匪淺,從許應渡劫中參悟出不俗的天道,雖然無法與天道相合,像許應與小蠻等人一樣合道,但修為進境提升極快。

  而提升更大的還是許應。

  他從無法對抗紫霄劫雷,到漸漸能煉化一部分劫雷之力,再到吞服劫雷,煉天地之力為己力,雖然道行沒有提升多少,但肉身成就卻越來越高。

  「我的無漏金身,連紫霄劫雷也無法打穿!不知道是否能踏足黑暗了?」

  許應目光閃動,向天道疆域外的黑暗走去。

  仙鶴遠遠看到這一幕,向小道童童浩道:「童師兄,許道祖過世之後,你便順延成為代道祖了。恭喜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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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1章 打成一片

  童浩聞言,不禁露出喜色。

  仙鶴見狀,長長的鳥喙杵在一邊,悄聲道:「那麼我距離代道祖,也就更近了一步。」

  許應來到光明與黑暗的交界,自知自己是道體,必須壓制自己的天道氣息,才能進入其中,否則便會遭到葬的阻撓。

  他催動無漏金身,別說天道氣息無法外洩,甚至連黑暗中的腐朽之氣也難以鑽入他的身軀之中!

  無漏金身份為內鎖和外鎖,內鎖是封閉自我,讓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力都不會外洩,不會蒼老不會死亡,外鎖是形成對外封鎖,外在的一切都無法入侵,達到萬法不侵的地步!

  悟空道人便是因為開創了這門功法,才能在太上洞淵的大裂縫前保住自身,枯坐六七十萬年之久也未曾死亡。

  許應的成就儘管比不上悟空道人,但是經歷了這麼多的毆打和紫霄劫雷的磨礪,他的無漏金身的造詣,也直追悟空道人未入太上洞淵之時。

  他走入黑暗之中,並未驚動任何人,便彷彿一個沒有任何實質的幽靈,輕易的便穿了過去。

  進入黑暗中的那一刻,他只覺黑暗中有一種奇特的力量向自己侵襲而來,試圖從十萬八千個毛孔鑽入自己的體內,腐朽自己的道法。

  空中還隱隱約約傳來道哭的聲音,在蒼茫的黑暗中不明來源。

  遠處的大山只能勉強看出輪廓,山上似乎有人。

  許應走近時看去,山上的身軀巨大,破爛,蹲踞在山頂,以怪鳥的姿態向他看來。

  那是一個葬。

  他的身軀中長出許許多多枝節狀的東西,勾連在一起,如同兩張千瘡百孔的翅膀。

  他還可以勉強看出生前是人族,只是翠岩對他造成極大的影響,甚至改變他的生理結構!

  常年生活在黑暗中,他的眼睛顯得很大,正直勾勾的看著走近的許應。

  他看著許應,有些疑惑,似乎在思索許應的種類--無漏金身的加持下,許應沒有任何氣息外洩,在他看來就像一個活動的人形石頭。

  突然,他周身層層道境鋪開,滔滔凶氣撲面而來,頃刻間便有六重道境覆蓋那座山嶽,直接將許應納入他的道境之中!

  他的道境之中黑沉沉一片,裡面傳來淒厲的道哭,突然一張巨大的面孔突破黑暗,出現在許應面前!

  面孔周圍有纖細如同羽毛的枝節狀物,飄來蕩去。

  他張開血盆大口,口中佈滿蠕動的利齒,發出尖銳刺耳的道哭!

  道哭聲從許應的皮膚表面向他肉身中鑽去,侵蝕他的肉身,然而許應早已將自身封閉,內外封鎖,道哭聲只能將他的皮膚表面壓出一個個纖細的小孔,根本無法進入他的體內!

  葬吼了片刻,閉上嘴巴,黑暗中探出來的巨大面孔圍繞許應左右遊走,瞪著不成比例的大眼睛,仔細觀察許應的一舉一動。

  「葬是有智慧的!」

  許應心中一驚,與這只葬對視。他從葬的大眼睛中,看到這個古怪生物在思考!

  「有智慧,但不高。」許應心道。

  葬覺察到許應有些奇怪,像是生物,但給他的感覺又不是生物。

  他對許應失去興趣,收縮道境,回到山頭上。

  許應起身,繼續向前走去,突然,那隻葬從山頂鬼魅般撲來,他骨節大手向許應抓去,身上無數枝節狀物在這一刻張開!

  許應鼓盪武道神通,施展戰神八法的第九式,破天,迎上這一擊--在黑暗中只有武道這種最基礎的攻擊方式才能動用,其他神通除了太一金橋之外,很少具備威力!

  無漏金身也屬於武道,是少數可以在黑暗中動用的法門。

  他沒有十廢天君柳貫一那等雄渾的修為,柳貫一可以對抗黑暗的壓迫,他只能憑借武道神通來對抗黑暗,對抗葬這種奇特生靈!

  「咚!」

  一人一葬各自悶哼,葬的氣勢受阻,向後倒飛而去,又回落到山頂,許應則被他這一擊的強大力量壓迫得身形向後滑去,滑出十多里地才止住身形。

  那隻葬的力量在他體內衝盪,衝擊著他十萬八千個毛孔,一部分毛孔止不住,嗤嗤向外卸去多餘的氣血。

  許應急忙催動無漏金身,封閉一切穴竅,煉化葬衝擊到他體內的力量。

  待他氣血平靜下來,突然四周傳來唦唦的聲音,許應四下看去,只見一隻隻葬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附近,一雙雙審視的大眼睛注視著他,像是一頭頭模樣與人類似的貓頭鷹,只是比貓頭鷹大了許多。

  這些葬的構造也各不相同,有的像先前那個葬一般長著枝節狀物,有的則向陵墓中的葬長著血管狀物。

  許應還看到有身體長出無數線條,在身後勾連形成巨人傀儡的葬。

  還有的葬從身體裡長出其他武器的,弧狀長刀,左右各有一把。

  還有的葬每一塊脊樑骨皆長出一根長長的骨槍,向兩旁散開,便如背後插滿旗幟的老將軍。

  這些葬審視著他,適才他們感應到許應的氣血,但現在氣血突然消散,只有許應這個人狀物站在這裡,沒有任何生命跡象。

  許應悄然邁開腳步,向前走去,試圖從兩隻葬之間穿過。

  葬對他很是好奇,但是卻沒有直接出手攻擊,任由他穿過去。

  突然,一隻葬試探性的向許應拍了一下,許應身形一閃,避開這一擊,但這個動作就像是點燃了一鍋火油,只聽嗡嗡嗡的聲響不絕於耳,頃刻間圍困許應的所有葬,將自身道境鋪開!

  那腐爛的道境黑暗無比,道哭聲陰森詭異,不斷刺激許應皮膚表面,試圖鑽破他的無漏金身!

  許應暗道一聲僥倖,若非他這兩個月借紫霄劫雷之威淬煉無漏金身,恐怕此刻已經被這些葬破了金身,死於非命!

  黑暗中,有葬襲來,許應不假思索身形飄然而起,避開對方的掌力,但下一刻那隻葬的身後倒鉤般的尾巴掃來,鋒利的鉤子向他肉身紮下!

  許應躲避不及,立刻催動道錘,硬撼倒鉤。

  他被震得飛出十多里地,然而還是未曾從這些葬的道境中脫身。

  許應催動無漏金身,竭力煉化體內的異種力量,心中一沉。按理來說他飛出的同時自然也從葬們的道境中飛出,但他依舊處在道境中,這說明他飛出的同時,那些葬也在移動,讓他始終處於自己的道境中!

  「難怪柳道兄說這些葬十分棘手,他九死一生才從葬的手中逃脫!」

  許應穩住身形的同時,其他葬的攻擊也接踵而至,許應催動戰神八法,身前身後,左左右右,宛如一人長了七八條手臂,硬接葬的攻擊!

  無漏金身擁有著相對應的武道神通,稱作鬥戰勝法,是悟空道人的戰鬥法門。只是悟空道人只傳授許應無漏金身,並未把鬥戰法門傳授給他。

  武帝沈落的戰神八法應對煉氣士自然不在話下,應對等閒仙人也不落下風,但應對葬這種奇異生靈,便捉襟見肘了。

  許應硬拚眾葬,很快便身中數招,體內充斥著激盪的力量,無漏金身一時間無法煉化。

  「嘭!嘭!嘭!」

  他挨打的次數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便見肉身充氣般膨脹起來,又鼓又漲,身軀越來越高大。

  突然,許應十萬八千個毛孔開始洩氣,嗤嗤作響,將體內多餘的力量化作氣血排出體外。

  圍攻許應的葬呆住,猛然間像是發了狂一般,瘋狂向許應攻去!

  許應又自膨脹起來,肉身毛孔嗤嗤作響,不斷排氣。

  他勃然大怒,努力反擊,然而效果不是很大,被眾葬打得鼻青臉腫。他的反抗有多猛烈,挨打就有多狠。

  但他的無漏金身實在強大,哪怕眾葬聯手,集合所有葬的道境鎮壓,也未能破了他的無漏金身。

  許應奮力反抗,試圖殺出重圍,但他拚殺了三天三夜,也未能殺出去。

  那些葬圍繞他打了三天三夜,也未能破了他的無漏金身。

  又過了良久,突然一隻葬轉身離去,身形消失在黑暗深處,其他葬見狀,略作遲疑,也丟掉許應,一個個遠遁而去。

  「來打呀!」許應叫道,向其中一隻葬追殺過去。

  那隻葬對他避之不及,連連逃遁。

  黑暗中,遠處幾隻白骨骷髏呆呆地看著這一幕,過了片刻,許應殺回來,衝向這幾隻白骨骷髏。

  更遠處,幾隻葬停下,紛紛扭頭,向與許應打成一團的白骨骷髏們投以同情的目光。

  白骨骷髏是未能在浩劫中扛過去的太古強者,這些骷髏在黑暗中的地位較低,沒有保留道境,也沒有道行,只能發出道哭,憑借可憐的白骨戰鬥。

  很快,許應便將這些白骨骷髏收拾一頓,起身向打了自己三天三夜的葬衝去。

  那些葬見狀,早就溜得無影無蹤。

  黑暗中,一個人形黑暗身影悄然無息的跟上許應,好奇的看著這一幕,低聲道:「這小子在做什麼?」

  被流放到這片宇宙黑域的人,誰不是對葬頭疼不已,誰敢主動去招惹葬?

  但偏偏許應挨打不說,還主動去追殺葬,令他也不禁瞠目不已。

  「妖婦瓊臺難怪會看中他。」

  黑暗人影悄然無息的跟上許應,「這小子的確有不凡之處。妖婦瓊臺最喜歡這樣的小白臉!」

  許應追趕良久,又遇到其他葬,那些葬見這小子這麼橫,便又圍了上來。

  幾天之後,附近的葬都知道黑暗之地中來了一個新物種,挨打之後就會膨脹洩氣,但怎麼也打不死,而且會追著自己死纏爛打,輕易招惹不得。

  許應在黑暗中廝混了十幾天,漸漸的,無論是葬還是白骨骷髏,都不來招惹他了。即便遇到了許應,他們也會遠遠避開。

  許應在黑暗中遊歷,觀察葬和白骨的生活方式,發現白骨骷髏屬於這個簡易社會的底層,最沒有地位。而葬則是這個社會的小領主,有著自己的領地,其他葬入侵自己的領地時,他們也會開戰,打得過就留下來,成為一家之主,打不過就會被驅逐。

  許應走入一隻葬的領地,打算仔細觀察他,那隻葬暴怒,與他打了四天四夜,最終很無奈的確定了許應一家之主的家庭地位。

  黑暗人影遠遠的注視著這一幕,心道:「他又在做什麼?這小子,總是讓人猜不透。妖婦瓊臺就是喜歡這些讓她捉摸不透的小白臉!」

  許應觀察這隻葬的一舉一動,將他研究透徹,心道:「葬這種生物,的確是有智慧的生物。看來黑暗中的確另有一套天地大道規則在運行。」

  他離開這個『家』,那隻被他拋棄的葬淒怨的看著他遠去,發出陣陣短促的道哭聲。

  「這裡有天地大道,有天地大道便說明天道被壓制,其實是道的衝突。」

  許應目光閃動,經歷了這麼長時間的摸索,他終於可以確定黑暗中另有一種天道運行,這種天道不同於人間界的天道,極為強橫,因此改變了天地運行規則,造成道哭。

  「那些沒有直接死在浩劫中的強者,他們被這種異常天道的侵蝕下,逐漸被同化,變成了葬這種生物。」

  許應低聲道:「而這種異常天道的源頭,便是翠岩!」

  地仙界的翠岩,記載著功法,而人間界的翠岩,記載的卻是大道!

  兩塊翠岩,作用不同。

  「地仙界翠岩上的功法,難道應該配合人間界翠岩的大道來修煉?」

  許應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

  難道這才是翠岩的真相?

  巧的是,妖祖將《翠岩石刻》贈給了他,紫微後主則將昊天帝破譯的《太一開悟》也傳給了他!

  太一開悟,是昊天帝對翠岩石刻的破譯,雖然只破譯了一點兒,但已經是可以修煉到妙境的功法!

  「若是我能得到人間界翠岩的大道,那麼豈不是就可以破譯翠岩石刻?」

  許應怔怔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過了片刻,突然歡快地大叫一聲,向遠處奔去。

  「妖婦瓊臺,喜歡這樣神經兮兮的小白臉嗎?」黑暗人影顯露行跡,望著許應離去的方向,低聲道。

  突然,他心有所感,向人間渡口方向看去:「黑域中來了其他人!」

  人間渡口,祖神奮力爬上岸,仰面躺在岸邊,呼呼喘氣,手中還拎著一口龍鐘。他們在靈光長河中掙扎了近三個月,終於活著來到人間界。

  即便是祖神,也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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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2章 史前強者

  祖神真身乃不滅靈光形成的先天元神,但龍族遠祖的肉身也煉到逆反先天的程度,肉身化作不滅靈光。

  倘若換作人間界尚未被毀時,祖神過河很是容易,跨步則過,但現在人間界天仙界被毀,祂的修為實力一下子折損了六七成。

  再加上當年青玄道人等人忌憚祂,擔心除紫微後主時祂會干預,於是先算計祂,將他重創,至今傷勢未癒。

  這次跌入靈光長河,著實把祂這幅老骨頭累得不輕,可謂傷上加傷,情況很是不妙。

  「祖神不會再尿血吧?」大鐘擔憂道。

  祖神道:「你們先在這裡,不要走動,我去去就回。」

  祂走入黑暗中,過了片刻,淅淅瀝瀝的聲音傳來。

  大鐘和大龍倍感擔憂。

  龍鐘飄起,向人間界的黑暗中看去,只見整個人間界被黑暗籠罩,無法看穿黑暗。

  這裡還瀰漫著腐朽的氣息,隱隱約約傳來的道哭聲,令他們不太舒服。

  來到這裡,自身的大道都似乎在瓦解之中!

  「人間界當年經歷了什麼?」大鐘喃喃道。

  大龍道:「浩劫。」

  大鐘詢問道:「什麼浩劫?」

  大龍道:「不知道。我只知道當年龍族神算,推演未來,發現龍族無法在這場浩劫中存活下來。」

  當年龍族的神算,算出浩劫將至,龍族無法度過這場浩劫,也曾請教過遠祖。龍族天才神算青沐風還將自己的道法龍天混道術數教給遠祖,期待遠祖推算更為遙遠的未來,為龍族尋到一線生機。

  只是時間緊迫,遠祖還未來得及將龍天混道術數學會,青沐風便已經累死。

  自那之後,千萬年過去,再無龍族召喚遠祖,直到許應這個冒牌貨被龍庭復生奪舍的龍族獻祭給遠祖,大龍才得以從淵海回到現世。

  這一千萬年間發生的事情,他一無所知。

  「這麼黑,咱們怎麼才能尋到阿應?」大鐘問道。

  祖神走了回來,道:「我們前往天道擴張之地,一定可以找到他。你們看天空,是否可以看到一線光芒?」

  龍鐘向天上看去,果然有一線微弱的光。

  「那是我的魚線。我將魚鉤魚線,拋入許應所在的那片亮光之中,此物是我們的保命手段,也是我們引路之燈。」

  祖神走入黑暗中,道:「許應恢復不了人間界的天道,是因為他的修為實力遠不足以與黑暗抗衡。但只要我來到那片天道疆域,得到那片人間界的天道,便可以修為大漲。以我的修為,將整個人間界拉回光明之中不在話下!」

  龍鐘連忙跟上。

  大鐘悄然道:「龍爺,你覺得這話靠譜嗎?」

  大龍想起祖神之前的表現,道:「話是真話,但能否辦到就很難說了。」

  大鐘深以為然。

  祖神道:「你們近前來,來我的天道道場中,不要走丟了。」

  他們走後沒多久,仙帝至尊自靈光長河中緩緩走出,如若身披銀河,待來到岸上,他抖了抖身軀,萬千星辰飛落,又化作靈光回到河中。

  此次他落入靈光長河,若非大龍攪動長河,以他的實力從河面上走到此地應該只需半日時間。

  但是靈光長河被大龍催發,激流湍急,將他捲入靈光之中,不辨方向。他還需時時刻刻與這道長河的絞殺壓迫相抗衡,一路艱辛無比,這才尋到人間界渡口。

  他身上也有幾處傷痕,修為損耗也大,但下一刻這些傷痕便自痊癒。

  這便是至尊境的強大之處。

  至尊境內煉大道之景,作為青玄的弟子,仙帝至尊得到青玄傳授,修成六景,其中有混沌海道景,主管肉身活性,可以讓他肉身時時刻刻處在巔峰!

  仙帝至尊望向黑暗,略作遲疑,走入黑暗之中。

  他走之後,九宮道君,太元道人和羅聖人相繼從長河中走出,遍體鱗傷,氣喘吁吁,修為大損。

  「明尊不在這裡,他多半還未上岸。」

  太元道人道:「他的修為應該比我們還要遜色一分。要等他嗎?」

  九宮道君搖頭道:「不用等他了。明尊與我們不一心,他肯定不會與我們同行。諸位,此次我們需要同舟共濟。」

  他的目光掃過太元道人和羅聖人,鄭重其事道:「當年我們那些好朋友,很有可能假死,藏在人間界中。倘若我們還勾心鬥角,只怕便會死在他們手中!」

  羅聖人道:「你放心,我們才是道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友。」

  三人當即聯袂走入黑暗之中。

  他們剛剛離去,附近的黑暗動了動,一個黑暗人影出現,望向他們離去的方向,眼中散發著幽幽的光芒。

  「這三個老東西,居然來到這裡,真是陰魂不散。」

  他目光閃動,「他們口中的好朋友,指的是我,還是其他人?」

  他仔細想了想,應該不是指他。

  他是被流放到此,並非假死。而九宮等人說的卻是假死,藏身在此。

  黑暗人影心頭一跳:「難道是他們?」

  他的確在黑暗人間遇到過幾個強者,但因為彼此都察覺到對方的強大,不敢照面,所以迅速遁去。

  「難道說,幾個老東西要尋找的人,就是他們?」

  而在地仙界,天海渡口處,十廢天君柳貫一收起三界金船,探手抓去,但見長河劇烈震盪起來,一條條不滅靈光自河中升騰而起,正是九根龍髯。

  柳貫一將這九根龍髯收起,低笑道:「那艘船上的好朋友們,你們可以永遠不必回來了。」

  鎮守此地的仙兵仙將見狀,紛紛祭起仙器,催動仙陣,向柳貫一掩殺而來。

  柳貫一哈哈大笑,長身而起,在眾仙家殺到之前便破空而去,消失無蹤。

  仙界。

  九天的第一重天,炎天。

  長生帝負手而立,衣袂迎風飄展,淡淡道:「來者止步。」

  他道場鋪開,身後梅樹掛著兩枚青色的道果,梅樹上還有幾朵道花,並未結果。

  柳貫一邁步走來,打量四周,疑惑道:「這是我被流放後新建的仙界諸天?」

  長生帝望向柳貫一,只覺他有些面善,一時間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柳貫一在古老時代雖然聞名天下,但改朝換代後,他因為被流放,銷聲匿跡,長生帝是後來證道稱帝,因此對他頗為陌生,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你是何人?」

  長生帝神色傲然,道:「報上名來。擅闖九天,今日寡人治你一個死罪。」

  「十全道祖柳貫一。」柳貫一道。

  長生帝聞言,微微一怔,仔細思索,露出一抹笑容:「我倒是誰,原來是十廢天君柳貫一。聽聞閣下當年十次證道,十次失敗,因此被稱作十廢。回去吧,念在你有功於仙界社稷,免你死罪。」

  柳貫一上下打量他,露出不屑之色:「我們好不容易才推翻舊朝,廢除舊道,建立新朝,確立新道。你這小鬼越活越回去了,居然把我們拋棄的東西又撿回來。嘿嘿,這些腐朽的玩意兒,玩的一套一套的,你莫非想復辟不成?」

  長生帝勃然大怒。

  他當年也想衝擊至尊境,但至尊境實在太難,道境難證,道法難成,更難的是至尊級的洞淵!

  此等洞淵已經在過去六十萬年的歷史中逐一消失,只剩下仙庭的至尊洞淵(昊蒼洞淵),他區區一個天君,到哪裡去尋一個至尊級洞淵?

  若非無可奈何,誰又願意走舊道的大羅天證道?

  「十廢天君,你不過是一個報廢天君,也膽敢在我面前倚老賣老?」

  長生帝壓下心頭震怒,淡淡道:「看來今天你很難完整的走出九天了。」

  「叫我十全道祖!」

  柳貫一走上前去。

  過了片刻,長生帝道樹摧折,道果跌落,道花凋零,這位少年大帝仰面倒在地上,臉上和胸口多出兩個腳印。

  柳貫一站在他的身邊,漠然道:「我們辛辛苦苦打下江山,是讓你們沿著我們的道路繼續走下去,將新道發揚光大,不是讓你們復辟。沒出息!」

  他啐了一口,繼續向下一重天蒼天走去。

  長生帝雙目無神,仰望蒼天。

  人間界的黑暗中,許應不斷深入這片陷入黑暗的疆域,搜尋翠岩的下落。

  「根據那幅壁畫來看,翠岩是從天仙界墜落,砸入人間界。從翠岩墜入的軌跡來看,其落地的地方,應該還在前面。」

  這些日子,他已經奔行數百萬里,翻越大山大河,甚至跨海而行。

  這一路上凶險自不必多說,有些葬沒有見過他,也沒有聽說過他的威名,因此不免來招惹他。

  許應走走停停,一路打過去,只是他還是遇到了幾次危險。

  其中有一次他經過一片陰沉肅穆的大山,山上多宮闕,巍峨壯觀,四周還有許多倒塌墜到地面上的仙山。

  這裡應該是人間界一個極為鼎盛之地,在這裡,他遇到了一隻葬。

  那隻葬看到他時,身軀微動,便顯露出七重腐朽的道境,黑暗無比!

  六重道境對應的境界是天君,七重道境對應的境界便是大羅金仙和至尊境!

  許應被驚得不敢有任何異動,僵在那裡。

  但那隻葬似乎靈智更高,只是掃了他幾眼,便繼續立在廢墟之中,像是在緬懷過去的歲月和那些已經消亡的人們。

  他的力量太強,扭曲了四周的時空,讓許應走了許久,這才走出他的道境。

  許應心有餘悸,但心中更加好奇:「葬的修為實力越高,便越是聰明,不知道是個例,還是都是如此?倘若都是如此的話,那麼葬這種生物就不能稱作屍體了,而是一種智慧生命。」

  他走過一片冰冷的大湖,突然感應到一股奇異的律動,在空間中時間中流淌,莫測高深。

  他的皮膚表面立刻綻起一個個細微的疙瘩,彷彿吹了冷風,受到刺激!

  同一時間,無漏金身頓時如遭重壓,壓迫感從各個方向碾壓過來,試圖侵入他的身體之中!

  「翠岩!」

  許應頓時知道這股律動的來源,心頭一跳。

  翠岩距離他還不知有多遠,散發出的律動便讓他感受到超越六重道境葬的壓迫感!

  「距離翠岩越近,只怕壓力便會越大,不知道我的無漏金身,是否能撐得住?」

  他循著這股律動而去。

  他又奔行不知多久,翠岩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大,壓得他的無漏金身處在崩潰的邊緣,隨時可能被破!

  翠岩的影響力,是可以席捲整個人間界,可想而知這股大道之力有多強!

  「當年悟空道人可以在太上洞淵的裂痕前堅持六十多萬年,我一定也可以!」

  許應咬緊牙關,將翠岩的壓迫當做動力,繼續向前走去。

  他的速度越來越慢,為了將無漏金身提升到極致,他封閉了自己的左耳左眼左鼻孔和嘴巴,以及下半身一切有孔洞的器官,只為堅持更久。

  當年悟空道人之所以能堅持六七十萬年,就是因為他將自己的一切感官統統封閉!

  如今許應主動封閉自己的一些感官,可以走的更遠一些。

  就在他即將堅持不下去之時,前方忽然有亮光傳來。許應看到了一個人形的葬,像尋常人一樣活著,並沒有尋常的葬那種似生非生似死非死的狀態。

  那個葬身著道袍,坐在一座道觀中,身邊人影錯落,是一個個鮮活的人類,他們坐在葬的下首,像是在仔細聆聽葬的講道。

  葬是個老者,講得很慢。

  許應來到這裡,只覺翠岩帶來的壓力猛地一輕,他這才留意到葬的四周,共有八重道境,心中凜然。

  「大羅妙境,或者至尊境巔峰的存在!這樣的強者,也被翠岩的道同化了。」

  他惴惴不安,這樣的存在一個念頭便可以殺掉自己,理智告訴他必須盡快離開此地,但是他卻不捨得離開。

  因為他聽到那隻葬在講道,講的道不同於地仙界的天道,不同於仙道,也不同於古老時代的大道,更非人間界的大道。

  許應聽了片刻,便判斷出他講的是翠岩蘊藏的道理,一種極致的大道,直達盡頭的道理!

  他在道境邊緣停留了不知多久,漸漸地從一竅不通,到逐漸領會那隻葬所講的一部分道理。

  他對翠岩的道不再那麼陌生,不再那麼恐懼。

  這時,那個葬也停止講道。

  許應躬身道:「多謝前輩指點。」

  他起身離開葬的道境,繼續向翠岩進發,只覺翠岩的壓迫感減輕了不少,想來是那個葬傳道與他引起的變化。

  許應回頭看去,那個身著道袍的老年葬的四周,眾多弟子們像塵沙般散去。

  他的弟子並沒有活下來。

  這些弟子,只是他的思念形成的投影。

  他太強大了,強大到思念可以影響現實的地步,但是終歸不是現實。

  他在浩劫中存活下來,變成了葬,保存的智慧更高,甚至還有部分記憶。

  可是,屬於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弟子,他的宗門,他的時代,都已經被深深埋葬。

  許應仰起頭,前方,一座山頭上,那塊翠岩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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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3章 打不過,就加入

  那塊岩石的確很像一艘船,翠青色的石質大船,架在山頭上,船頭斜向下,比山頭要大很多。

  黑暗中沒有多少光亮,但是卻有光芒從這塊翠岩上散發出來,光芒不甚明亮,朦朧,如月色。

  兩塊翠岩,一塊在地仙界,昊天帝參悟出翠岩石刻的一部分,得到太一開悟,推翻妖族仙庭,確立人族仙庭的正統,洞淵修行體系建立。

  那塊翠岩離去,帶走了各大祖庭的道祖、道君,道哭自洞淵中爆發,也將古老時代葬送。

  另一塊翠岩,就在許應前方的那座山上。

  許應猜測飛去的那塊翠岩,蘊藏的是無上的功法,而前方山頂的那塊翠岩,蘊藏的是無上的大道。

  「兩者相輔相成,可以修煉到超脫至尊和妙境的地步!」

  許應向前走去,然而隨著他的接近,無漏金身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翠岩的影響力越來越強!

  許應自信現在的自己,就算跑到太上洞淵的大裂痕前,只怕都能堅持很久,但面對翠岩,他卻難以靠近。

  甚至,他無漏無缺的肉身也開始出現破綻,開始有部分道哭,不知從何處鑽入他的體內!

  雖然鑽入他體內的道哭很少,但越是靠近翠岩,道哭便越多。

  如此積累下去,勢必會給許應造成致命打擊!

  他的修為境界被困在飛昇期,無法成仙,所以他若是被道哭入侵,甚至還不如白骨骷髏。他連化作骷髏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形成葬以另一種形態存活下來了。

  「悟空道人的無漏金身,有缺憾!」

  許應腦海中各種思緒電光般閃過,立刻想到這缺憾從何而來。

  太上洞淵因為有缺,存在一個巨大的裂痕,因此是無主之物,道祖那等高手不屑於收取。那個時代,沒有背景的草根都是修煉無上道,從太上洞淵中汲取力量。

  悟空道人修煉的正是太上道,他是太上道的至高成就者。

  而太上洞淵有缺,意味著太上道也有缺,他的道法神通因此也會留下缺憾!

  這就是各大道祖以及紫微後主等人不取太上洞淵的原因,破綻太大,容易被人所趁。

  現在無漏金身明明還未破,便有道哭之音滲入許應體內,意味著無漏金身與太上道一樣,存在著某些破綻。

  這個破綻在太上洞淵中檢查不出,與其他強者對決,別人也很難發現破綻所在,但翠岩散發的大道,卻可以發現這種破綻,從而道哭滲入許應的無漏金身!

  「此破綻,足以致命!不知道悟空道人知不知道這個破綻?」

  許應停下腳步,翠岩從天外跌落人間,其大道處於爆發時期,那時候翠岩的力量只怕是現在的萬千倍之多!

  如今的翠岩屬於平靜期,是靠近翠岩,研究其大道的最佳時機。然而這個最佳時機也難以掌握,翠岩的力量實在太強了!

  他在山下跏趺而坐,仔細思索剛才那個身著道袍的老年葬所講的大道,嘗試化解道哭。

  老年葬乃是道境八重的絕頂強者,當年必是人族的天驕,其人智慧高絕,哪怕化作了葬也是非凡。

  他想把自己領悟出的道理,傳授給那些追隨自己的弟子門生,但那些弟子門生只是他記憶投影。恰逢許應到來,與也算有一場短暫的師徒緣分,因此他所教的都是真傳。

  許應揣摩良久,體內積累的道哭越來越多,漸漸威脅到他的性命。

  他吐出一口濁氣,睜開眼睛,他總算將老年葬所傳的東西領悟透徹。有了這個底子,他便可以做更為大膽的嘗試!

  「倘若我的推測屬實的話,那麼太一開悟,配合太上洞淵,可以吸收煉化翠岩所散發的道哭!」

  許應目光閃動,許家的太一先天功應該是當今的仙帝至尊所傳,這門功法脫胎自昊天帝的《太一開悟》。

  完整的《太一開悟》比太一先天功複雜很多,是領悟出太一洞淵的關鍵。而當初在紫微祖庭,他便已經煉成了太一洞淵,前不久更是將太一洞淵從另一個時空中召喚到現世!

  他雖然借太一洞淵中的靈氣修煉,但一直未曾來得及進入太一洞淵中參悟太一之道。

  「太一洞淵蘊藏的道妙,可能是翠岩大道的基礎。想要印證這個猜測,只有一個辦法。」

  許應長長吸了口氣,將太一不滅真經提升到極致!

  「在外界,我無法動用太一洞淵,但在人間界這個流放之地,我可以放心動用太一洞淵!難道仙帝至尊那個老六,還能被流放到人間界不成?」

  太一洞淵中,神婆、姑射仙子等人正自修煉,太一洞淵中的靈氣實在太充沛了,遠勝瀛洲,他們這些日子僅僅身處太一洞淵的邊緣,修為實力突飛猛進!

  這個洞淵的靈氣近乎是灌入他們體內,提升他們的修為。

  他們這些人,都是前任蓬萊仙主孟無懷,用四萬多年時間從諸天萬界選拔來的天才,從前因為蓬萊太小,資源不足,限制了他們的成就。

  現在太一洞淵敞開了讓他們修煉,很快他們便修煉天仙的境地,勝過從前幾萬年苦修!

  甚至,進入蓬萊最早的顏宇祖師,已經開始衝擊仙王境界了。

  遙想當年蓬萊七位祖師們擠在巴掌大的仙山上,真是恍若一夢。

  他們蓬萊七祖當年因為天分高,又是同出一門,被孟無懷提防,因此給他們七人穿小鞋,不給他們資源提升。

  正在此時,突然太一洞淵劇烈晃動起來,眾人正在驚疑不定,忽見太一洞淵以驚人的速度向瀛洲洞淵外飛去!

  「這是……仙主在召喚太一洞淵!」

  眾人驚恐莫名,有瀛洲洞淵和太一洞淵的防護,他們才能在人間界倖存下來。倘若太一洞淵飛出瀛洲,暴露在人間界的道哭中,他們豈不是要死在道哭之下?

  不過,令他們喜出望外的是,太一洞淵飛出瀛洲後,道哭依舊未曾入侵。

  「仙主召喚太一洞淵做什麼?」神婆突然納悶道。

  此時,太一洞淵如同一個巨大的圓輪,飄浮在許應的腦後,大圓無界,與外界區分的邊界彷彿無比纖薄,甚至沒有邊界!

  神婆、姑射等人站在圓中,顯得細小無比,比許應的髮絲還要細小許多倍。

  許應腦後的太一洞淵散發著潔淨的靈光,靈氣如白色煙氣自洞淵中流出,與外在的黑暗對比強烈。

  他默坐下來,催動太一不滅真經,感悟道哭中蘊藏的大道。

  就在此時,太一洞淵中也有一股奇妙的道的律動傳來,與道哭相合。那道哭乃天地大道之枯死時發出的聲音,從太一洞淵中傳出的道律,便是大道如萌芽之時發出的聲音。

  兩種奇妙的道音,達到近乎完美的平衡!

  許應一顆心漸漸放下,他終於觸摸到了前方這塊翠岩所蘊藏的大道!

  他的體內,那些侵入的道哭開始被他煉化,翠岩蘊藏的凌駕在太一之道之上的大道,也逐漸被他領悟出一些道理。

  只是隨著許應領悟的加深,愈發覺得翠岩大道高深莫測,想要得到更高的領悟,只有來到翠岩旁邊!

  他站起身來,向翠岩走去。

  道哭嗡嗡衝擊而來,許應的無漏金身達到極限,從那破綻處崩潰,道哭侵襲而來!

  許應催動太一不滅真經,煉化侵入體內的道哭,太一洞淵中湧出的靈力靈氣更加磅礡,洞淵深處傳來的道律也愈發嘹亮,與道哭相映相合!

  陣陣可怕的衝擊紛至沓來,神婆、姑射、花錯影等人只覺自己所處的空間劇烈顛簸起來,此刻的許應和太一洞淵,便像是一個破車,隨時可能散架!

  而他們,就是破車中有如塵埃的乘客,比塵埃脆弱,破車散架之時,恐怕就是他們命喪之時!

  「大家不要驚慌!」

  神婆環視一周,將眾仙的驚恐收入眼底,笑道:「我已經動用神算,算出仙主此行逢凶化吉。大家該吃吃,該喝喝,平日裡藏的什麼好東西不捨得享用的,都拿出來,慶祝仙主此行大獲成功!」

  眾仙歡呼起來。

  神婆向姑射與袁天罡道:「你們兩情相悅,還沒有成親罷?不如今天就把婚事辦了。」

  姑射與袁天罡心頭一突,起了不好的聯想。

  神婆笑瞇瞇道:「別瞎想,喜上加喜嘛。過了今天,可就沒有明天了……我沒有說仙主會死,別瞎猜!」

  過了不知多久,許應終於頂著那越來越強的道哭來到山頂,前方翠岩近在咫尺,翠岩表面,許多枝節狀的紋理幻明幻滅,明滅不定。

  許應來到再難上前,於是落座,就在此地參悟翠岩。

  太一洞淵如同沒有邊界的明月,但遠比明月龐大,掛在他的身後,在翠岩的壓迫下不斷抖動,像是要裂開一般。

  「逢凶化吉,逢凶化吉!」

  神婆盯著外面的翠岩,小聲嘀咕道:「若是此次平安,老娘出去後就改名叫馮化吉!等一下,仙主動用太一洞淵,如此照耀,若是被仙帝至尊發現……」

  她想到這裡,隨即失笑,暗罵自己愚鈍。

  「仙帝至尊不在仙庭,還能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嗎?」她搖了搖頭。

  老年葬抬起頭,目光幽幽,望向山頂。

  這幾日,他將許應的變化看在眼裡,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種欣慰的神態,就彷彿看到自己的弟子活了過來一般,在他的指導下成長。

  突然,他心有所感,轉頭看去,只見一個體魄高大的老者從黑暗中走來。

  「一個強大的存在。」他心中默默道。

  仙帝至尊遙望翠岩所在的山頭,但見許應坐在翠岩不遠的地方,太一洞淵偉岸無比的靈氣靈力湧入許應體內。

  他目光熱切,注視著這一幕。

  太一洞淵將活性、神識、元氣、魂力、陰陽、心力、生死、道理、虛空這九種力量,化作混元,煉為太一,如此強大,如此不凡!

  「六十萬年辛苦栽培,終於開花結果……」

  仙帝至尊眼中有淚花晃動,這一刻,他看到了擺脫被人控制的希望。

  突然,他心有所感,回頭望去。

  那老年葬也有所感應,回首望向天道所籠罩的疆域。

  祖神與龍鐘已經來到那裡,到了十全道門。

  「在下十全道門代祖師童浩,見過兩位道兄。」小仙童上前,拜會祖神和龍鐘。

  仙鶴遠遠看著這一幕,心中頗為歡喜:「這個病老頭和那口醜陋的鐘一看便不是什麼好貨色,童道祖上前,肯定送死。今後,我便順利繼位,成為十全道祖,鶴道祖!」

  不過出乎他預料的是,龍鐘雖然凶了點醜了點,祖神也雖然病懨懨的,但沒有動手殺人,而是客客氣氣詢問許應的下落。

  得知許應進入黑暗中,數月不見歸來,祖神與龍鐘都是一驚。

  小仙童童浩惴惴不安,道:「你們認識許道祖?我並非要篡位,而是許道祖已經消失了快三個月,屍體早就涼了,所以才繼任道祖之位……」

  祖神進入天道疆域之後,精神振奮,傷勢好了大半,道:「許應是個鬼機靈,他既然主動進入黑暗中,一定有把握自保。這幾個月他不回來,肯定是被困住了。」

  大鐘道:「我們去黑暗中尋他!」

  大龍道:「尋他?地仙界囊括仙界、祖庭和諸天萬界,以及一部分天海,無量星空,大小銀河數以百萬計,地域遼闊無邊。人間界是地仙界的十倍!去哪裡找?」

  祖神道:「唯一的辦法,就是我來復甦人間界的天道,將黑暗煉去,換人間界一個朗朗乾坤。就算許應被困住,也會因此脫困!」

  祂來到聖山山頂,笑道:「老龍,大鐘,與我做個見證。今日,我來為人間補天!」

  祂的容貌飛速從老年化作青年,無窮光芒自祂體內迸發,祂的身軀越來越高,越來越大,很快達到千丈,達到萬丈,達到十萬丈百萬丈,還在不斷變得更高更大!

  「吾乃三界共主,宇宙元神,萬神之宗,萬道祖師!」

  祖神雙手托天,聲音愈發洪亮,化作滾滾的雷聲在天幕各處炸響,蒼天被他撐開,天道的力量越來越強,碾壓著四周的黑暗,向四面八方湧去!

  「我是宇宙的光,眾生的主,一切蒼天之下,皆吾領地!一切草木鱗蟲,芸芸眾生,皆吾眾生!」

  祂周身大放光明,喚醒人間界的天地大道,光芒如潮水般向外湧去!

  那浩然神力,當真是所向披靡!

  並且,伴隨著人間界的天地大道的復甦,祖神的力量也在越來越強,形成互補共進的好局勢。

  而在祂的壓迫下,無論是葬還是白骨骷髏,統統暴露在天道之下,這些黑暗生物飛速奔逃,但哪裡能逃得過光明的擴張速度?

  最先死掉的是白骨骷髏,成片成片骷髏倒下,骨骼破碎一地。

  葬也沒能堅持多久,哪怕他們發出道哭抵禦天道,也很快便在天道的光照下灰飛煙滅!

  只有那些擁有領地的葬躲藏在地底深處,才能逃過一劫。不過天道籠罩,也會侵入地底,逃是逃不了多久。

  要不了多長時間,地底的葬也會被煉化!

  這便是祖神的浩然威力,看得大鐘激動得噹噹作響。

  「阿應一定有救了!」大鐘歡喜道。

  翠岩旁邊,許應正在潛運心神,傾盡所能對抗道哭,參悟翠岩大道,突然,天地劇烈動盪,那翠岩表面的光芒瞬息間提升了千百倍不止,對抗天道的侵襲,與祖神相抗衡!

  遠處的仙帝至尊臉色劇變,急忙飛速後退,避開翠岩的力量!

  那股力量千百倍提升,幾乎要重演翠岩滅世的那一幕,實在恐怖!

  「糟糕!許應就在那塊翠岩下!」

  仙帝至尊急忙看去,只見翠岩旁邊,正在用功的許應突然劇烈顫抖,肉身結構發生改變,身後突然有無數枝節狀紋理四面八方生長,很快化作一隻葬蹲踞在地上。

  仙帝至尊呆住:「死了?我的成果,死了?」

  許應所化的葬直起腰身,口中發出尖銳的道哭聲。

  「讓你們成親的吧?現在後悔都晚了。」太一洞淵中,神婆面色如土,向姑射和袁天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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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21 11:31:47 |只看該作者
第0574章 巔峰至尊

  地仙界。

  柳貫一終於來到大羅天上,他的身後,九天的第九重天陽天之主,陽龍帝,此刻正睡得像是一個嬰兒,睡著睡著便抽泣一下,彷彿在噩夢中沒有醒。

  「一群叛徒,無能之輩。」

  柳貫一拍了拍手,走入大羅天。

  蒼天青華帝,顥天采薇帝,玄天浮月帝,鈞天闕臨帝等九位大帝,悉數被他擊倒。不過柳貫一併未痛下殺手,只是給這些晚輩一個教訓。

  他的目標是大羅天。

  他來到的第一個大羅道場是九宮道君的道場。

  柳如意等諸女早就亂作一團,想戰又不敢戰,不知該如何是好。周天子上前,道:「這位前輩,是來尋仇還是來拜訪?」

  柳貫一微微一笑:「尋仇。」

  周天子不卑不亢道:「晚輩是九宮道君弟子,師尊不在,弟子要守山門。前輩來尋仇,只好晚輩擔著。前輩還請見諒!」

  說罷,鼓盪修為,衝上前去。

  柳貫一輕輕揮袖,周天子天旋地轉,倒飛出去,摔在地上。

  柳貫一向柳如意等人道:「你們把他叉出去。」

  柳如意等人不敢阻攔,只好架起周天子便走。柳貫一抬頭看向這片大羅道場,冷笑道:「九宮,你還要隱藏多久?」

  他話音剛落,又有一尊九宮道人哈哈大笑,從天而降,飄然來到柳貫一面前,笑道:「十廢天君柳貫一,你當年被青玄流放黑域,沒想到你居然還能跑出來。你既然跑出來了,為何不躲藏起來?難道你就不怕死嗎?」

  這個九宮道人是九宮道人的天地元神。

  柳如意等人皆不知道場中還藏有九宮道君的天地元神,見此情形,都是心中一驚。尤其是柳如意,追隨了九宮道君十多萬年,還是頭一次見到他的天地元神。

  周天子見到九宮道人,則是暗鬆一口氣:「賭對了。」

  柳貫一哼了一聲,道:「我此來只是想問一問你,青玄是怎麼死的?你是主動說,還是我將你擒下,搜魂索魄,將你所有記憶剝離出來一點一點查看?」

  九宮道人臉色頓變。

  十廢天君柳貫一當年便是追隨青玄的頂尖的狠角色,因為經常挖墳盜墓,學到的手段極多,被青玄譽為神通寶庫。

  搜魂索魄,剝離記憶,這種邪門手段他肯定懂!

  九宮道人道:「青玄至尊之死,與我無關……」

  「有沒有關係,我自己會看!」

  柳貫一殺至他的跟前,探手向他眉心抓去,九宮道人又驚又怒,冷笑道:「十廢,而今不是當年!你被流放黑域六十萬年,以為現在你還能逞兇不成?看我妙境至寶!」

  他頭頂的大羅道場突然浮現出無數瑰麗仙道符文,垂降下來,每一個仙道符文皆是由一種完整的仙家大道組成,符文出現,便聽仙道道音縈繞諸天,加固大羅道場。

  那些符文猛然向中間合攏,形成一本厚重無比的金書,正是九宮道君的萬道金書!

  柳貫一一手擎天,十重道域爆發,硬撼妙境至寶萬道金書,另一隻手抓向九宮道人。

  那萬道金書大道之輝照亮仙界,形成金頂,道光下壓,壓得柳貫一手臂筋肉猙獰,虯結盤繞。

  同一時間,一口仙劍無聲無息飛起,刺向柳貫一後腦,正是九宮道君的另一件成道之寶,九絕戮仙劍!

  此劍雖然被遠祖重創,扭成麻花,但經過九宮道君復原,威力依舊非同小可!

  若是被此劍刺入後腦,柳貫一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

  九宮道君離開仙界前往人間,看似道場空虛,但實則殺機四伏,就算九天造反,也休想撼動他的道場!

  但柳貫一身後,突然一口棺槨飛出,棺槨中散發滔天凶氣,叮的一聲迎上九絕戮仙劍。

  九絕戮仙劍竟然未能刺破這口棺槨,從那棺槨中散發的凶氣甚至扭曲大羅道場,讓人極不舒服,彷彿棺槨中藏著一個絕世凶人,隨時可能從棺中躍出大開殺戒!

  同一時間,柳貫一另一隻手已經扣住九宮道人的面門,生生將這尊天地元神腦袋捏得炸開,拘其魂魄,將其魂魄從其無頭身軀中生生拽了出來!

  「當年我獨自殺入太乙天尊道場,斬他十尊天地元神,你以為你修成妙境,我便對付不了你?」

  柳貫一面相兇惡,扣住天地元神的魂魄,讓其掙扎不脫,飛身而起,攻向天空中的萬道金書。

  他身形閃動,與那萬道金書對攻數十招,突然嗤啦一聲,竟將萬道金書撕下一頁!

  至寶萬道金書自有靈性,受損之下,急忙一道金光打下,將柳如意、周天子等人照住,九絕戮仙劍飛來,衝入金光之中,被那道金光連人帶劍收入書中,破空而去。

  柳貫一沒有阻攔,將那一頁金書收下。

  他的金棺飛來,落入他的影子中,消失不見。

  柳貫一雙手向兩旁展開,九宮道人的魂魄被他這般一扯,頓時爆開,化作無數個活動的畫面。

  這是九宮道人的記憶,被他展開,九宮羅天道場中遍佈一個個九宮道君,走來走去,有的在說話,有的在練功,有的哈哈大笑,各種神態表情,不一而足。

  柳貫一飛速查看,尋找當年的線索,九宮道人是九宮道君的天地元神,必然會有一部分關於當年青玄被害的記憶。

  然而他尋到九宮道人六十萬年前的記憶,卻發現這段記憶彷彿被人故意抹去,並沒有留存下來。

  柳貫一皺眉,猛然振袖一拂,九宮羅天道場頓時轟然崩塌。

  他飛身而起,離開這座道場,向太元道人的羅天道場而去。

  太元道人的天地元神早已得到消息,嚴陣以待,柳貫一不管不問,逕自殺來,幾招之間,便將擊傷太元道人的妙境至寶,將天地元神記憶扯出,從頭到尾捋了一遍。

  柳貫一皺眉:「還是沒有青玄之死的那段記憶!」

  他一掌打爆太元道人的羅天道場,飛身而起,趕往羅聖人的羅天道場。

  不過他前腳剛走,泥丸宮主人後腳便自出現,將自己的老師的天地元神碎片小心翼翼搜集起來,又將那些破碎的記憶碎片收起。

  他目光閃動,這些絕對是難以想像的至寶,天地元神蘊藏著太元道人所修持的大道,而記憶碎片更是了不得,裡面藏有太元道人的修煉記憶!

  「我可以借此機會查出,太元道人傳授我的道轉心經到底有沒有動手腳!」

  泥丸宮主人目光閃動,心道:「他應該不會在自己天地元神中也藏有破綻吧?只要尋出他在哪裡動手腳,將來他圖窮匕見時,我便可以反制!」

  另一邊,柳貫一打碎羅聖人的羅天道場,面色陰沉的走出廢墟,站在仙界的至高處俯瞰整個仙界。

  羅聖人的天地元神記憶中也沒有青玄之死的記憶。

  這三位大羅妙境的存在,關於青玄之死的記憶都抹除得乾乾淨淨。

  他目光陰沉,這時,宇宙黑域映入他的眼簾。人間界在他那個時代被稱作黑域,是流放之地,此刻這片黑域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變得明亮起來,光芒極為耀眼,璀璨無比!

  「這是……祖神那老頑固激發了人間界的天道!」

  柳貫一眼中射出銳利的光芒,「祖神打算恢復巔峰實力嗎?」

  在他這等銳意進取的人來說,祖神屬於徹頭徹尾的頑固派,是紫微後主的擁護者,若要推翻舊時代,必先剷除祖神。

  當年柳貫一也是天道祖庭一戰中的謀劃者和參與者,因此他對祖神並沒有半點好感。

  「不過,舊時代已經過去了,由祖神來恢復人間界的天道,對於天下蒼生畢竟是好事。」柳貫一心道。

  人間界天道的光芒愈演愈烈,籠罩範圍越來越廣,以驚人的速度擴張,漸漸籠罩了大半個黑域,將黑域照亮!

  如此雄渾的法力,讓柳貫一也不禁動容,自嘆弗如。

  此時祖神恢復的法力,已經超越了天道祖庭那一戰的時期!

  「祂的實力,翻倍提升,已經超越了妙境,達到另一種層次了。我就算斬斷了靈光長河,恐怕也困不住祂。」

  他剛想到這裡,突然只見宇宙黑域中另一股黑暗的力量奮然反撲,與天道偉力撞在一起!

  柳貫一心中一驚:「這是……」

  突然,來自宇宙深處時空波動襲來,傳遞到大羅天上,將原本便已經破碎的大羅天震得碎片亂飛。

  人間界的天道與黑暗碰撞,釋放出的力量,足以再造一道銀河!

  柳貫一看到天道籠罩的疆域飛速變得黯淡,接著成片成片的疆域陷入黑暗之中,顯然祖神在剛才的碰撞中遭到了極大的壓制!

  這股力量太強大,太恐怖,哪怕是恢復了五六成巔峰實力的祖神,也被壓制。

  「難道這股力量的來源,是那塊墜入人間界的翠岩?」柳貫一驚疑不定。

  就在這時,他的身軀微微僵硬,感受到來自虛空中的莫大壓力。

  「我就知道當年的老朋友不可能死得只剩下九宮、太元和羅聖人。」

  柳貫一轉過身來,看到大羅天的虛空中,一座至尊級的洞淵緩緩從虛變得清晰起來。那是人族第二位仙帝,太昊帝的洞淵,稱作太昊洞淵。

  這座瑰麗的洞淵在緩緩運轉,散發著幽幽的大道律動。

  「當年九宮太元和羅聖人,在我們這批人中其實並不出色,與我一樣,他們也是二流角色。」

  柳貫一看向那座洞淵,淡淡道:「像我們這些二流角色,是不足以與青玄互稱道友的,我們要叫他一聲道兄。然而當時,與青玄互稱道友的,還有五六人。閣下是哪一位?」

  「柳貫一,你怎麼敢回來?」

  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從太昊洞淵中走出,悠悠道:「青玄把你流放到黑域,把你保護得很好,讓你多活了六十萬年。你回來送死,豈不是辜負他的一片好意?」

  黑域中,天道光芒被壓縮到極致,突然再度爆發,明亮的天道光輝照耀,將天空照得通透一片!

  在這光芒爆發之時,柳貫一長身而起,衝向那個高大身影,他的十大道域鋪開,將自己這數十萬年潛心參悟的絕學,悉數揮灑開來!

  他這數十萬年來,終於將自己這半生盜墓所得的道法融會貫通,做到了十全。

  他的成就,似大羅,似至尊,又似道境,道法之精妙,如天花亂墜。

  然而那個高大身影背後,太昊洞淵運轉開來,整個洞淵的靈氣靈力幾乎一瞬間被抽空。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道韻自那高大身影體內爆發。

  萬古大道,唯我獨孤!

  柳貫一眼角抖動,看出了差距,這差距太大,幾乎無法抗衡。

  他立刻變招,轉攻為守,盡可能的封擋對方的招法。

  「轟!」

  對方一掌拍來,他的視野,他的天地,皆被這一掌所遮擋。

  柳貫一傾盡所能抵擋這一掌,然而十大道域悉數炸開,隨即他的肉身也自炸開,血霧飛濺。

  但在他肉身炸開的同時,從他的影子中飛出一口棺槨,棺材蓋掀起,一個更強的柳貫一從中飛出,迎上這一掌!

  第二個柳貫一口噴鮮血,肉身爆開。

  隨即又有一口棺槨從其影子中飛出,又有一個柳貫一躍出,比第二個柳貫一還要強大,迎上那高大身影的一掌。

  「嘭!」

  他還是沒能擋住,繼續炸開,接著第三口棺槨從影子中飛出,也自擋上。

  這一個柳貫一傾盡全力,終於將這一擊接下,但見他眼耳口鼻溢血,向後直挺挺躺下,落入棺中。

  棺材蓋飛來,落在棺槨上,載著他趁著那高大身影的這一擊之力,破空而去,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那高大身影起身追出大羅天,但見那口棺槨化作一道流光,衝入仙界上空的太虛之境,消失在太虛十景中的玉京仙城的後方。

  他追到玉京仙城後方,卻已經不見了柳貫一和棺槨的蹤跡。

  「不愧是寫出道果十證的萬法宗師。」

  那高大身影讚嘆一聲,笑道:「當年對付各大祖庭的道祖,你總能想出各種各樣的方法。所以,要除掉青玄,須得先除掉柳貫一。」

  這時,宇宙星空再度變得無比明亮,甚至連太虛之境都被照亮。

  那是祖神在人間界第三次鼓盪所有力量,與翠岩抗衡!

  「祖神這老傢伙,玩命了?」那高大身影也驚疑不定,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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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5章 把持不住

  人間界。

  祖神眼耳口鼻溢血,很快便將自己的衣衫染紅。第一次碰撞時,祂剛剛痊癒的傷口便又自炸開,但祂不信邪,以為只是粗心大意,於是積蓄力量與黑暗中的那股力量第二次碰撞。

  第二次碰撞之時,祖神頓覺對方的強大,傷勢更重。

  但祂依舊不甘放棄,於是便有了第三次碰撞,這一次祖神氣息大損,身軀從青年化作中年,向老年轉變。

  大龍和大鐘心驚肉跳。

  「祖神的狀態不太妙啊。」

  大鐘哆嗦道:「祖神祂老人家還有什麼遺產?咱們哥倆分一分各奔東西罷!」

  大龍遲疑一下,道:「這樣做會不會顯得太不講義氣了?」

  「保全有用之身,將來為祂報仇!」

  「好!」

  話雖如此,但龍鐘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懸在祖神頭頂,幫助祖神對抗黑暗中傳來的壓力!

  大鐘稱這種行為,叫做盡盡人事,再送老哥哥一程。

  那股壓力極為剛猛霸道,甫一接觸,無論大鐘還是大龍都大感不妙。

  從黑暗中傳來的力量比他們的力量顯得更為高等,道力的高等與否難以形容,但可以類比。比如煉氣士經常動用的神通火焰,普通的火焰比不上天火,天火比不上仙火,普通仙火比不上兜率仙火。

  黑暗中的力量便是如此,比他們的力量更為高等,一分力可以壓制他們兩分力,用更少的力量對抗更強的力量,本身就是高等的表現。

  無論祖神抑或是大龍大鐘,他們所運用的道力都極為高明,祖神擁有天道偉力,大鐘被煉成不滅靈光,大龍則是古往今來最為強大偉岸的存在,道境九重的仙龍。

  這世上已經沒有比他們更為高等的道力了,但是他們修持的大道之力,偏偏不如黑暗中的力量!

  無論祖神還是大龍,都又驚又怒。

  大龍將自己元神的腦袋威力催發到極致,鐘口爆發厚重龍吟,但面對那種壓迫,還是抵擋不住。

  他的傷勢還未痊癒,再遭重壓,隱隱有崩裂瓦解的趨勢,連忙道:「鐘爺,咱們已經盡盡人事了,該送老哥哥一程了吧?再不走的話,我就要裂開了!」

  大鐘遲疑一下,道:「再堅持一會,送祖神走得再遠一些!」

  它也快要裂開了。

  但是以前它說要拋下許應分家產時,還總是與敵人血戰到底,從未真正丟下許應。如今它與祖神相處這麼久,同樣也不好拋下祖神。

  「倘若救下祖神,不知道祂老人家樂不樂意讓我吸兩口氣血?」大鐘心道。

  祖神也擔心這兩個傢伙會被壓得爆開,只好捨棄與黑暗中的那股力量硬碰到底的念頭,漸漸縮小天道疆域。

  從黑暗中傳來的那股道力帶給祂的壓力極為恐怖,但縮小天道疆域,祖神便可以集中力量與其對抗,他們的壓力反而越來越輕。

  雙方相互角逐,在尋找一個彼此都可以接受的微妙平衡,形成互不侵犯的平衡點。

  同一時間,仙帝至尊一退再退,始終保持翠岩對自己產生足夠威脅的邊界線上,踏前一步,道哭便會影響到他的大道神通。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葬化的許應身上,或者應該稱之為許葬應。

  許葬應此刻已經爬到翠岩上,太一洞淵依舊掛在他的腦後,明亮無比。

  「許應死了,我便少了生死、道力、虛空、混元四大道景。」

  仙帝至尊臉色黯然,低聲道:「就算我收割韋序師弟,也只能補上生死和道力兩大道景而已,也還不過八個道景。青玄老師十個道景尚且死了,更何況我只有六個?而且韋序,畢竟是我師弟啊--」

  許應修成羅天十景,著實讓他喜出望外,六十萬年的辛苦選種育種,栽種培育,他花費了多大的心血?

  臨近收割時,突然死了,連個種子都沒留下,他心中的難過可想而知。

  「但好在還有太一洞淵。」

  仙帝至尊舒了口氣,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翠岩上,許葬應蹲踞,抬起右腿,側著腦袋,蹬了蹬自己後腦長出的枝節狀紋理。

  這些紋理越長越多,形成類似羽毛和樹枝狀的東西,這些東西讓貿然變成葬的他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仙帝至尊看在眼裡,心在滴血:「六十萬年的成果,毀於一旦……」

  下一刻,許葬應又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手上長出的枝節狀紋理。

  仙帝至尊心中更疼,恨不得叫一聲:「把舌頭縮回去!」

  「好歹是我栽培出來的,還是送他一程罷。」

  如今,他最理智的舉動,當然是收走太一洞淵,把損失降到最低。

  得到太一洞淵,他便有幾分把握擺脫被人操控的命運,這個結果,還不至於太壞。

  祖神與翠岩第三次碰撞,這次之後,祖神的力量飛速收縮,翠岩的力量也在相應減弱。

  仙帝至尊的步履始終很是沉穩,跟著翠岩收縮的力量而行,他還是踏在那條邊界線上,道哭始終不能對他造成影響。

  很快,翠岩的收縮便到了極點,穩定不動。

  天道的光明與翠岩的黑暗,形成陰陽對立,不過祖神所控制的天道籠罩範圍要小一些,只佔據人間界的三分之一,翠岩籠罩的黑暗要大一些,佔據另外三分之二。

  即便如此,天道的籠罩範圍也比從前大了無數倍,足見祖神的實力非同小可。

  仙帝至尊終於又向前邁出一步。

  祖神有天道庇護眾生之念,所以籠罩範圍極廣,但仙帝至尊只需自保,守護自身。他這一步邁出之後,便沒有停頓,繼續向前。

  突然,他停下腳步,只見前方那片古老的宗門廢墟之上,那尊老年葬身軀屹立,讓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你已經死了,一身修為皆被化去。」

  仙帝至尊漠然道:「你不是我的對手,最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那個老年葬八重道境鋪開,道境中奇異的枝節狀紋理遍佈,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沙啞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我只想給我的傳承留下一點念想。」

  仙帝至尊不再說話。

  既然雙方道心已決,那就無須再說,因為語言是最弱的武器,改變不了他們的道心。似他們這等強者,只有武力才能改變對方的想法!

  他向前走去,氣勢提升到極致,直接踏入老年葬的道境之中。他的四周黑暗深重,已經看不到任何身影,黑暗中道哭侵襲而來,伴隨著道哭的是無數枝節狀紋理隨之而生,扎根在他的皮膚,他的毛孔,他的眼瞳,他的鼻孔,他的嘴巴!

  道哭侵襲,甚至傳入他的希夷之域,他的道場之中,所過之處,枝節狀紋理瘋長。

  但下一刻,所有枝節狀紋理齊齊破碎,煙消雲散。

  仙帝至尊不斷前行,黑暗和枝節狀紋理如同迷霧,籠罩他的視野。

  突然,老年葬從黑暗中殺來,那是太古之大宗師,一出手便讓仙帝至尊感受到龍庭時代的神通之壯美!

  而今的神通雖然比那時的神通更為豐富,但龍庭時代的神通多數以觀想龍為道象,起點極高,由龍的道象衍生出各種神通道法。

  爪類神通,往往是龍爪。雷系神通,化作道道龍紋閃電,劍類神通,龍鱗附著表面。如此等等,絢麗而霸道,又充滿變化。

  仙帝至尊迎上老年葬的神通,兩人短暫交鋒,突然仙帝至尊身後浮現出六種大道之象,修為法力暴漲。

  兩人連對三擊重手,那老年葬悶哼一聲,便見漫天濃郁無比的黑暗退去,盡數收縮,回歸老年葬的體內。

  他回到自己的宗門,跏趺坐下,望向已經空空蕩蕩沒有人煙的宗門,低聲道:「早該如此了,便不必寂寞千萬載。」

  他頭顱低垂,氣息全無。

  仙帝至尊望著這一幕,低聲道:「沒有元神,法力也大不如從前,還能逼我使出全力,是個難能可貴的對手。」

  突然,他右手劇烈顫抖,竟然有許多枝節狀紋理從他的肌膚下鑽出,瘋狂生長。

  「這是……」

  仙帝至尊張口,口中卻不由自主傳出道哭之聲。

  他心中一驚,知道自己剛才與那老年葬對決之時,固然將對方生機打得斷絕,但對方也不是易於之輩,竟然以其大道入侵自己肉身,無形之中改變了自己的肉身構造!

  他急忙後退,退到翠岩的對其影響的邊界線外,立刻催動功法,身軀一震,肉身元神分離!

  但見他的元神通體不滅靈光組成,絢爛無比,肉身之中也隱隱約約有不滅靈光傳來,周身道場,如若一片太虛之境,廣大深邃,遠比大羅天更為廣闊!

  混沌海,玄黃二氣,琉璃淨空,不滅靈光,玉京仙城和太極仙域飄浮在他道場之中,道景深邃無比,純淨透徹!

  然而現在,正有道哭在他的道場中肆虐,甚至衝擊他的元神和肉身!

  過了良久,仙帝至尊方才將體內的道哭磨滅,心有餘悸。

  他望向山頂,只見許葬應依舊站在翠岩上,以一種古怪的姿態單腿獨立,另一條腿像是藏在自己的羽毛中。

  他的身後枝節狀紋理愈發明亮,身上散發著一股奇異的波動,像是在與翠岩散發的氣息共鳴。

  而且古怪的是,翠岩上也有一些枝節狀的紋理,有葬應身後的紋理相似。

  「必須把太一洞淵收走。」

  仙帝至尊長長吸了口氣,適才他與老年葬在這裡交鋒,兩大絕頂存在掀起的動靜實在太大,必然會引來不少『人』的注意。

  來到人間界的不止他,還有九宮道君、太元道人和羅聖人,以及祖神。

  然而除了這些人之外,仙帝至尊還感應到黑暗中有其他目光曾經落在自己的身上,這幾雙目光極為強大,引起他的警覺。

  當年被流放到這裡的高手,不止十廢天君柳貫一,肯定還有其他人。

  更何況,除了這個老年葬之外,可能人間界還有其他道境八重的葬。倘若實力與這個老年葬差不多,不消多,只需兩個,他只怕便會飲恨在此。

  仙帝至尊加快速度登山,就在這時,他的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太一洞淵?」

  仙帝至尊眼角劇烈跳動,臉上一瞬間佈滿煞氣。

  只聽羅聖人的聲音傳來,呵呵笑道:「沒想到啊,居然可以在這裡看到太一洞淵。當年我們圖謀暗算後主,但沒有洞淵,誰也無法修成至尊,也無法修成大羅。所以尋找最頂級的洞淵,才是第一要務。我們去各大道門尋找洞淵,同時還試圖找到太昊、少昊、昊英、昊鴻這些洞淵。但唯獨沒有找到昊天帝的太一洞淵。這座洞淵怎麼會落在此地,明尊?」

  仙帝至尊眼中閃過一抹殺機,轉過身來,看向羅聖人,笑道:「晚輩也不知道太一洞淵為何在此。」

  羅聖人哈哈大笑,逕自走來,大腹便便,笑道:「你不知道?你佈置了六十萬年了你豈能不知道?當年青玄在崑崙留下十座洞天連接仙界,與玉虛一脈的許姓傳人約定,讓他守護崑崙。後來,你不是傳給了人家你的功法嗎?是昊天一脈的功法,對不對?」

  他呵呵笑道:「別怪叔多嘴。叔總喜歡偷窺,看別人的隱私。你做的如此隱秘,我豈能不看看你在搗什麼鬼?」

  他目光落在許葬應身上,幽幽道:「你佈置六十萬年了吧?挺長的。你耐心真好,但我也不壞。這個是許應對吧?」

  羅聖人笑道:「四萬八千年前,你讓天尊去滅崑崙,目的是什麼?你精通神算,一定是算出太一洞淵這場大富貴,便落在那時許家子許應的身上對不對?」

  仙帝至尊臉色微變,笑道:「羅師叔,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羅聖人自顧自道:「你明白得很。當年,你讓姓許的小鬼飛昇到仙界,暗中提拔他,讓他三百年就修煉到仙君,成為斗部三真之一,掌管斗部。這小鬼平步青雲,我們幾個老傢伙,誰又會不注意他呢?」

  他搖了搖頭:「後來你找個緣由,逼他不得不反出仙庭,你讓帝君來對付他,卻又不讓帝君弄死他。你讓帝君折磨他,愚弄他,卻又給他翻盤的機會。你這麼做,讓我愈發好奇了,你折騰來折騰去,到底為的是什麼。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你居然是為了太一洞淵。」

  他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許應腦後的那道明亮無比的光暈上,道:「賢侄,太一洞淵太貴重,你把持不住,還是交給你羅叔吧。」

  仙帝突然如釋重負,彷彿下定了決心,笑道:「羅師叔,你們在交給我的至尊洞淵中動了手腳,以為我不知?我想得到太一洞淵,只是為了擺脫你們的控制而已。」

  羅聖人詫異道:「你既然知道至尊洞淵中動了手腳,應該知道,你用至尊洞淵修煉,必會在功法和道法上留下破綻。你的破綻掌握在我們手中,你還敢與我們翻臉?」

  仙帝至尊笑道:「師叔別忘記,我是神算。你們動的手腳,我能算不出來?我的道法和功法,早已沒有破綻!」

  羅聖人淡淡道:「既然沒有破綻,你又為何急於得到太一洞淵?師侄,別做蠢事,明尊這個名號是我們給你的,意思是你做明面的至尊。不要不識抬舉。我們能把你捧到明面上,也能輕易毀掉你。」

  仙帝至尊殺心大作,突然腳下一動,向羅聖人攻去!

  「又打起來了!」

  翠岩上,許葬應一邊催動太一不滅真經,感悟翠岩大道,一邊向下望去,心中暗暗焦急。

  祖神補天,翠岩爆發之時,他處在感悟翠岩大道的關鍵時期,眼看無法抵擋,靈光一閃,於是主動葬化。

  葬化極為凶險,若是尋常時期,他的修為不足以支撐葬化,甚至連白骨骷髏都無法變成。但好在老年葬傳授給他自己這千萬年來對翠岩大道的感悟,許應又以此入門,以太一不滅真經感悟翠岩,得到更多的感悟。

  所以他才能在危及關頭主動把自己變成葬,藉此保住性命。

  適才,他還有些渾渾噩噩,被葬的生物本能所控制,但隨著翠岩的影響力逐漸回落,他便慢慢恢復靈智。

  他只看到仙帝至尊與老年葬搏殺的情形,沒有看到老年葬是為了守護他而死,因此對老年葬的死只是有些傷懷,卻沒有多大感觸。

  --對他來說,老年葬只是一個陌生的好心人。但對老年葬來說,許應是他的傳承和希望,因此不惜性命也要把自己的傳承和希望延續下去。

  仙帝至尊與羅聖人短短片刻,便交鋒數十記,各自心中暗驚。

  兩人正要各自動用殺招,突然眼睛餘光瞥見許葬應所在的那座山頭,各自一怔。

  只見那座山頭上,不但許葬應消失得無影無蹤,便是連那塊翠岩也不見了蹤影!

  「你們打吧,我保命要緊!」

  黑暗中,許葬應雙手托舉翠岩,撒腿狂奔,身後枝節狀紋理飄搖,如同羽翼一般越來越豐滿華麗。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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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21 11:32:22 |只看該作者
第0576章 像葬一樣生存

  仙帝至尊臉色頓變,立刻拋開羅聖人,向許葬應追去。

  羅聖人也顧不得糾纏,同樣深入黑暗之中,搜尋許葬應的下落。

  對於仙帝至尊來說,至尊級的洞淵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可以助他擺脫被操控的命運,但對於羅聖人來說,也是如此。

  仙帝至尊是被扶持起來的傀儡,是明尊,但羅聖人同樣也不是至尊,他是大羅妙境。

  真正的仙界至尊,另有其人。

  這也是他為了太一洞淵,不惜與仙帝至尊翻臉的原因。不得到一個至尊級的洞淵,始終登不上檯面,成為真正的掌權者。

  兩人追入黑暗,四下搜尋,然而人間界的遼闊難以想像,他們調動神識,神識四面八方擴張,隨即臉色劇變,急忙各自收回神識。

  就在這短短片刻,他們的神識已經被人間界的黑暗消融了大半。

  「必須找到許應所化的怪物!」

  兩人一個個飛身而起,目光如電,四下掃視。

  突然,羅聖人想到了什麼,立刻停頓下來,折返回去,心道:「這小子鬼的很,就算變成怪物估計也比其他人多幾個心眼,多半是去尋祖神了!等一下,他扛著翠岩去見祖神……」

  羅聖人怔然:「這不是給祖神送終嗎?」

  許葬應雙手托舉翠岩大步如飛,臉色陰晴不定,倘若他還有臉色的話。

  「剛才那兩人,一個是仙帝這個老六,多半是看到了我的太一洞淵,等著割我韭菜。另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應該是老六的把兄弟,也多半等著割我韭菜。不過,我豈能讓你們如意?」

  他心中思索道:「適才翠岩光芒大放,應該是由於人間界的天道暴漲所引起,難道是祖神來搭救我了?祖神果然義氣得很,不愧是我半個老師!有祂在,一定可以對付老六和胖子。我這就去見祂,送祂一個大禮,祂見了翠岩,一定開心死了。」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磨礪無漏金身,哪怕此刻能動用的修為不多,肉身也有移山填海之力,手摘星辰之功。但是這塊翠岩卻重的出奇,他扛著翠岩翻山越嶺,漸漸感覺吃不消。

  「這東西能收入洞淵中嗎?」

  他想到這裡,試圖將翠岩塞入瀛洲洞淵中。

  不料翠岩的一角剛剛進入瀛洲洞淵,便見瀛洲洞淵內傳來激烈無比的道哭,萬物凋零,天降灰雪!

  這一刻,連大道都成灰了!

  許葬應嚇了一跳,連忙抽回來,免得毀掉了瀛洲。

  他想了想,放在太一洞淵中也不穩妥,自己還未塞進去,只怕神婆他們便灰飛煙滅了。

  翠岩雖好,但太邪門,放在哪裡都不合適。

  太一洞淵中,神婆等人見他沒有把翠岩放進來,也是鬆了口氣。

  「老師你快看!仙主打算做什麼?」袁天罡吃驚道。

  神婆急忙看去,只見許葬應雙手舉起翠岩,張開嘴巴,嘴巴附近的骨骼發出哢吧哢吧的錯位聲,讓嘴巴變得更大。

  他化作葬之後,身軀是從前好幾倍大,如同一尊小巨人,現在嘴巴完全張開,只怕能一口吃好幾個人。

  神婆瞪圓眼睛,眼珠子險些跳出來。

  只見許葬應把翠岩往嘴裡塞去,神婆等人看得心驚肉跳,過了片刻,許葬應把翠岩再度舉起,應該是覺得無法塞進肚子裡,只得罷休。

  「仙主被道哭影響,帶有部分葬的思維。」

  神婆猜測道:「所以他按照葬的思維模式行動,覺得帶著翠岩麻煩,試圖把翠岩吃掉。」

  眾仙憂心忡忡,寒澤康沒心沒肺的笑道:「倘若仙主覺得帶著我們比較麻煩,他會怎麼做?不會吃掉我們吧?哈哈哈哈!」

  火龍上人笑道:「他若是施展法天象地,應該就可以把翠岩吃掉了。可惜仙主化作了葬,居然連法天象地都無法施展了!哈哈哈哈!」

  除了他們師徒二人,沒有一個人覺得他們的玩笑可笑。

  因為很有可能他們說的不是玩笑!

  「許仙主按照葬的思維行動,那麼他還是原來的那個許仙主嗎?」

  姑射仙子擔憂道:「他是否還保留人性?」

  這時,許葬應身後那些看似無用的枝節狀紋理卻湧出一股獨特的力量,湧入周身,讓他力量倍增。

  許葬應手托翠岩,只覺腳步越來越輕,速度也越來越快。

  「咦,我從翠岩中參悟的道理,居然可以動用!」

  許葬應稱奇,他的腦海中,忽然有各種訊息紛至沓來,有老年葬講道中所囊括的內容,也有自己感悟翠岩所得的內容,許許多多東西,突然間便不悟自明。

  那枝節狀紋理是一種不同與道紋、符文的大道架構,稱作理。

  所謂理,是規律。

  枝節狀紋理是用理架構來演化道,從而達到得道、成道、超脫的過程。

  理架構,要比從道象到符文的架構更加高明,更加高級。

  游蕩在黑暗中的那些葬,身上也有枝節狀紋理,是他們在漫長的光陰中參悟出的翠岩道理。

  只是他們靈智不夠高,不夠聰明,難以領悟更多。

  更為關鍵的是用理架構來解析道,需要有地仙界的那塊翠岩上記載的功法,人間界的所有葬,生前都未曾見過那塊翠岩,無從學起。

  許葬應卻擁有太一開悟,與太一先天功融合,時時刻刻催動功法,領會翠岩記載的大道。

  突然,他察覺到哪裡有些不對,猛然轉頭,只見一隻葬跟在自己的身後。

  許葬應急忙加快速度,那隻葬也跟著加快速度,緊隨而來。

  「走開!」許葬應轉頭喝道。

  他口中發出的聲音卻不是人聲,而是道哭之音。

  那隻葬停下腳步,過了片刻,又跟了上來。

  許葬應回頭看去,只見自己身後又多出了兩隻葬,還有十多個白骨骷髏,也邁開沒有血肉的腿腳,嘩啦嘩啦的跟上他。

  許葬應心中凜然,雙手托舉翠岩發足狂奔,那些葬和白骨骷髏也跟著撒腿狂奔,窮追不捨。

  路途中,越來越多的葬被他們驚動,一個個加入追趕許葬應的大部隊之中,甚至連那些擁有自己領地的葬,此刻也紛紛拋棄領地。

  許葬應身後的葬和白骨骷髏數量漸漸增多,數以萬計。葬和白骨骷髏的體魄本來便比尋常人要高大許多,此刻更是烏央烏央一片,蔚為壯觀。

  龍庭時代不愧是遠超妖庭時代和古老時代的大時代,從許葬應身後跟著的葬和白骨骷髏便可以看出,即便人間界也是高手輩出!

  如今的仙庭天君境界的存在左右不過幾十個,而跟在許葬應身後的葬和白骨骷髏,大部分都是天君,如同放牧一樣!

  許葬應被追得火起,心道:「待會到了祖神身邊,要你們好看!祖神一招,你們便灰飛煙滅了去!」

  此時祖神坐鎮十全道門,維繫天道運轉,借人間界的天道力量修復復發的舊傷,向龍鐘道:「老龍,我與人間界黑暗中的那個存在達成平衡,互不侵犯。雖然只恢復人間界三分之一的天道疆域,但也比地仙界大不少。將來地仙界的人們可以移民過來,開闢新家園。」

  大龍稱是,露出希冀之色,道:「人間界覆滅,我龍族也隨之而覆滅,如今人間界復興,我龍族也應該復興了。」

  大鐘擔憂道:「可是,你們忘記了阿應!阿應現在哪裡?怎麼還沒回來?祖神,你剛才有沒有尋到阿應?」

  大龍也擔憂不已,道:「他可不能有事!我龍族最後一面萬龍幡還在他的身上!」

  祖神遲疑一下,道:「在我天道疆域範圍之內,並無他的蹤影。不過你不用擔心,我與黑暗中的那個存在聯絡一番,看看能否探知許應下落。」

  說罷,祂正襟而坐,調動天道感應,嘗試感應翠岩。

  突然,祂臉色一變:「那個存在,正在飛速向我接近!這是要與我魚死網破!」

  祖神面目森然,殺氣騰騰:「連我人間界的三分之一疆域也不放過,欺我太甚!我倒要看看,你能比我強多少?」

  祂鼓盪所有修為,陡然擴張天道疆域,與黑暗轟然碰撞!

  這一擊爆發,頓時遭到翠岩反擊,祖神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噴出,剛剛壓制住的道傷又自復發。

  大鐘和大龍緊張萬分,死死盯著祖神,唯恐祂出什麼問題。

  祖神探手抓去,挽住從虛空中垂下的魚線,向龍鐘道:「敵人甚是厲害,我們保全有用之身,先避開鋒芒回祖庭再做打算……等一下,那個存在停下了!」

  祖神精神大振,鬆開魚線,笑道:「先不急於離開。料想這位存在也覺察到我的實力,不敢與我魚死網破。」

  大鐘和大龍這才放心。

  祖神道:「我與這個存在聯繫一下,但願他是個智慧生命,能夠理解我的話。」

  大鐘道:「事關阿應性命,您老姿態放低點,說點好話。」

  祖神搖頭道:「我乃三界臉面,豈能低聲下氣?更何況這黑暗中的那個存在,應該是造成人間界災劫的元兇!我只能據理力爭,方能讓他讓步,絕不可能姿態放低說好話!」

  大鐘聞言,嘆道:「阿應只怕完了。」

  許葬應頭頂,翠岩突然間爆發,道哭大作,翠岩表面道理光芒衝天,明亮無比,驚得他身後的一眾葬和白骨骷髏紛紛叩拜。

  許葬應也驚疑不定,放下翠岩,跳到翠岩上仔細打量那些紋理。

  突然,祖神的意識降臨,與他和翠岩相連,語氣甚是客氣,以天道為語言,道:「這位道兄神通廣大,在下佩服,願尊你為兄。我有一弟子,甚是頑劣,誤入寶地,望請告知下落,不勝感激,涕零。」

  許葬應怔然:「祖神為了尋我,竟然如此低聲下氣來求翠岩……」

  他感動莫名,張口道:「祖神,是我!我還活著!」

  只是他口中發出的聲音只是刺耳的道哭聲,跪在翠岩下面的那些葬見他發出道哭,也紛紛張口,發出道哭,一時間魔音貫耳,嘈雜異常。

  許葬應呆了呆,神色黯然,一屁股坐在翠岩上,心道:「若是我永遠也變不回來的話,那就永遠也回不去了……」

  幾隻葬大著膽子爬到翠岩下,小心翼翼伸出手,撫摸著他的腳,似乎是在安慰他。

  許葬應振奮精神,站起身來,望向祖神所在的方向,過了片刻,他縱身躍下翠岩,將這艘石質船體舉起,背離天道疆域而去。

  他停頓下來,回頭看向那些葬和白骨骷髏,口中發出短促的道哭聲。

  眾多葬大喜,喉頭也發出短促的道哭,率領著一眾白骨骷髏跟上他的腳步,消失在黑暗中。

  他們走後沒多久,羅聖人大袖飄飄,也來到此地。

  「果然來過這裡!」

  羅聖人呵呵笑道:「看來太一洞淵,的確與我有緣!」

  他飛速向許葬應離去的方向追去,眼看便要追上許葬應與葬的大部隊,突然他心中凜然,急忙停步,只見前方一個身影站在黑暗之中,正是仙帝至尊。

  仙帝至尊背對著他,望向許葬應所去的方向,卻沒有追過去,而是任由許葬應帶著翠岩和太一洞淵離開。

  羅聖人呵呵笑道:「師侄比我早到,為何放棄太一洞淵?」

  仙帝至尊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悠悠道:「羅師叔,你不懂我此刻的心情是何等愉悅。」

  羅聖人大惑不解,笑道:「師侄既然放棄了太一洞淵,那麼我去取,師侄不會阻攔吧?」

  仙帝至尊背負雙手,悠然道:「羅師叔,許應是我的雷池,你最好不要逾越半步。」

  羅聖人殺心大作。

  仙帝至尊卻內心一片平靜和歡喜,他比羅聖人先到這裡,看到了許葬應身上還保留著許應的人性,知道許應並未死去,而是化作葬的形態存活。

  「我六十萬年辛苦種植的果實還在,只是尚且青澀,不曾成熟。」

  他竭力壓制心中的大歡喜,免得影響自己的理智判斷,心道:「在此之前,任何人想摘我的果實,都是與我為敵!誰動我的果子,誰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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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21 11:32:37 |只看該作者
第0577章 我為宗師,開宗立派

  許應察覺到身後傳來神通碰撞爆發出的恐怖氣息,微微一頓,不做停留,高舉翠岩帶著一眾葬和白骨骷髏離去。

  在人間界的黑暗中,哪怕是仙帝和羅聖人這樣的存在交鋒,他們的神通威力也很難有在地仙界的影響力。

  他們的神通餘波傳遞不了多遠,便會被無處不在的黑暗和道哭瓦解,變得沒有威力。

  翠岩的異道,對人間界的影響實在太大。

  這裡充斥著異域天道,詭異,卻又強大,哪怕是祖神也不敢造次。

  黑暗的人間界中並不安寧,許應扛走翠岩之後,黑暗中又爆發了幾場戰鬥,九宮道君遭遇強敵,與黑暗中的一個身影大戰數百回合,最終兩敗俱傷。

  那黑暗身影退走,九宮道君也咳血連連,咳出的血中有枝節狀紋理生長。

  九宮道君悚然,立刻退出黑暗,進入天道疆域藏匿身形。

  「那個黑暗身影應該是當年被驅逐出仙庭的天工總工,當年號稱幻天妙手的魚機道人。」

  九宮道君心中默默道:「天海渡口剛出水時,天工部稟告說有人用許多金船的材料拼湊了一艘完整的金船,想來便是魚機道人所為。不過當年,他只是驅逐出仙庭,並未被流放。他怎麼會跑到這片宇宙黑域?」

  魚機道人也是追隨青玄的得力幹將,鍛造神兵利器是一把好手,許多至尊法寶,都是出自他之手,由他鍛造設計,再交由主人煉製。

  魚機道人沒能修成至尊,因為他在古老時代便已經修成大羅金仙,錯失至尊這個新道境界。

  「瓊臺仙子,沒有殺了他嗎?」

  九宮道君詫異,低聲道:「難道他們真的有一腿?不過瓊臺,應該也被除掉了才對……」

  他得到遠祖元神碎片,修為實力大增,只是此次與魚機道人在黑暗中交鋒,竟未能取勝,反而兩敗俱傷,令他頗為沮喪。

  他原本是與太元道人羅聖人同行,結果在黑暗中莫名分開,不知那兩人去了何處。如今想來,應該便是魚機道人在他們的前路上動了手腳。

  以魚機道人的天工造詣,幾件法寶就可以改變天象地理,讓他們摸不著東南西北。

  「魚機道人仗著有道哭壓制我,所以才能與我打個平手。」

  九宮道人尋找一處山清水秀之地,佈下層層封禁,安心養傷,心道:「若是沒有黑暗道哭這個地利,他遠不如我。他手段盡出,我的妙境法寶和羅天道場都留在大羅天上,若是帶在身上,除掉他不算困難。不過,安全起見,我養好傷之後,還是要盡快尋到太元和羅聖。與他們聯手,才能保全自身性命。」

  他們此行的目的,便是尋找當年的大清洗的漏網之魚,只是沒想到人間界比他想像的要危險許多!

  他們還未尋到此地可能藏匿的至尊,只是遇到掌管天工部的總工魚機道人,便差點折損。

  另一邊,許應遠離祖神,高舉著翠岩,走了約莫半個月,覺得翠岩對祖神的影響應該不再那麼強,這才尋找一處山清水秀之地,將翠岩放下。

  翠岩應該是葬和白骨骷髏的聖物,他們輕易不能接觸到翠岩,見到許應將翠岩放下,便圍繞著聖物『載歌載舞』。

  他們的歌聲是道哭,舞蹈也稀奇古怪。許應與他們一起唱了起來跳了起來,待到儀式完畢,他才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糟糕,我的思維與葬越來越一致了!」

  他不禁悚然,但隨即又覺得唱個歌跳個舞沒什麼大不了的,自己雖然與葬們的行動舉止一致,但自己還保留著人類的思維。

  他便住在翠岩上,安心修煉。

  既然翠岩記載的也是一種更為高等的大道,那麼把翠岩的理研究透徹,將這種大道琢磨出來,應該就可以擺脫翠岩的影響,由葬化成人了。

  而且,他還有一點奢望,那就是倘若他掌握了翠岩所在的黑暗世界的大道,是否能在黑暗世界中渡劫?

  倘若在黑暗世界渡劫,那麼光明和黑暗二者是否能天道統一,讓他渡過這場四界天劫?

  --人間界分為黑暗天道世界,光明天道世界,再加上地仙界和天仙界,可不就是四界?

  這些日子,葬和白骨骷髏都沒有離開,反而有越來越多的葬和白骨聚集過來。他們似乎對許應很是尊敬,尊他為葬王,有時候許應坐在翠岩上時,還會向他叩拜。

  許應雖然有些不太習慣,但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他甚至還覺得,有幾個女葬長得眉清目秀,又有幾個白骨骷髏的身段兒頗有骨感。

  「我完蛋了!」

  許應心中惶恐萬分,嘗試向太一洞淵中的神婆等人求救,但發出的聲音卻是道哭之聲。

  他唯恐害死了神婆等人,也不敢進入太一洞淵。

  不過太一洞淵中的神婆等人也將他的處境看在眼裡,知道許應的狀態有些不太妙。

  「仙主今天用食指挑起一個女葬的下巴,與其對視了兩息時間,極為危險。」

  袁天罡取出本子,記錄下來,道:「他今天還拍了另一個女葬的屁股。昨天,他還試圖攬一個女白骨的腰肢!」

  他側頭想了想,詢問姑射:「脊樑骨算是腰嗎?」

  神婆、姑射、顏宇等人憂心忡忡,許應思維的葬化很明顯,長此以往的話,他們的仙主只怕會徹底變成葬的思維方式,言行舉止與葬不會有任何區別。

  這時,許應盤坐在翠岩上,面色肅然,口中發出陣陣道哭,而下方的葬居然一個個坐了下來,安安靜靜,像是在聽許應訓話,沒有一個發出聲音。

  許應不緊不慢,口中的道哭聲變化很多,那些葬聽得如癡如醉。

  過了良久,他講完之後,便自起身,自己參悟修煉起來。而其他葬則沒有再去糾纏他,一個個苦苦思索許應所講的東西。

  神婆突然醒悟:「仙主在傳法!他在教這些葬怎麼修煉!他做了葬師!」

  「他教的是什麼?」

  花錯影詢問道:「是人間道法嗎?」

  神婆搖頭,道:「人間道法,無法用道哭來表達。」

  眾人心中凜然,許應傳授這些葬的是翠岩上記載的道法,教他們如何感悟黑暗世界的天道!

  那些葬有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有的愁眉不展,苦思冥想,有的則已經開始修煉。至於那些女葬也開始修行,無暇在許應面前轉悠了。

  說來也怪,許應隔三差五講道傳法,他的葬化反而慢慢降低。大概是與那些女葬接觸太少的緣故,他的葬化過程漸漸停止,甚至開始逆轉。

  又過幾日,神婆等人發現許應越來越像人。

  但在翠岩大道上的造詣卻越來越高,修為也日漸增長。當然是黑暗世界的修為。

  過了十餘天,許應催動太一不滅真經,身後的理愈發明亮,已經可以結成道法神通。

  袁天罡這些日子,一直在觀察許應,見狀不禁感慨道:「女人,只會影響我修煉。」

  姑射仙子惡狠狠的瞪他一眼,袁天罡不敢再說。

  他繼續記錄許應的變化,又過了十多日,許應催動功法時,道理凝結,形成一片黑暗空間。

  這時只聽一個聲音遠遠傳來,道:「聽聞有道友在此地傳法,老朽舊時人前來拜會。」

  袁天罡精神大振,抓著筆向眾仙道:「來了個說人話的!」

  眾仙紛紛來到太一洞淵的入口,努力向外看去,只見一位老者款步而來,周遭八重道境,奧妙非凡。

  「這個舊時人真是非凡,是個道境八重的存在,至尊級的強者!」

  眾仙不禁驚駭,除了那個死在仙帝至尊手中的老年葬之外,沒想到黑暗中竟還有道境八重的葬!

  這個老者依舊保持人的形態,並未葬化,顯然當年修為實力有多深厚可怕!

  「人間界臥虎藏龍,底蘊著實驚人!」神婆喃喃道。

  許應起身,露出笑容,口中傳出陣陣道哭之聲,像是在問詢寒暄。

  那老者彷彿能聽得懂道哭的含義,道:「千萬年前,老朽道號景明。只是如今已故良久,不知是否還能用這個名號。我聽聞十全道祖居然不受翠岩影響,在此地開壇講道,於是冒昧前來。」

  許應欣然相邀,那老者也不與他客氣,逕自來到翠岩上。

  兩隻葬席地而坐,那老者景明雖然保持人的形態,但骨子裡還是一隻葬,口中發出短促的道哭。許應略略思量,隨即以道哭作答。待到答完,他也發出一聲道哭。

  老者景明沉吟片刻,也以道哭作答。

  翠岩下方,一隻隻葬正襟危坐,面色肅然,傾聽兩隻葬的問答。

  「他們在做什麼?」姑射仙子湊到太一洞淵邊緣,詢問道。

  「講道,辯法。」

  神婆面色凝重道:「仙主與那道境八重的老葬,在相互印證,看看誰在翠岩大道上的領悟更加正宗!」

  火龍上人頓時明白過來:「是來砸場子的!」

  眾仙醒悟。

  這個景明老葬聽聞許應在這裡傳道講法,教授葬如何修行,於是便前來『交流』,名義上是交流,實則是來看許應的道行。

  倘若許應道行不夠,接不住他的問話,那麼許應便無法在此地立足,他手底下的葬只怕都要跑到景明老葬那裡去。

  許應和景明兩隻葬的辯法到了關鍵時期,他們的問題,對方往往需要相隔很久才能解答。

  這個叫做景明的老葬雖然沒有學過太一開悟,但畢竟在黑暗世界中沉淪了千萬年,對翠岩記載的道理有了不淺的研究,可以說與許應棋逢對手。

  若非許應學過太一開悟,又得到翠岩石刻的拓本,只怕在第一回合便會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太一洞淵中,神婆、袁天罡等人緊張萬分,知道兩人即將分出勝負。只見許應磕磕絆絆,以道哭解答景明老葬的問題之後,又發出一句簡短的道哭。

  景明老葬呆了呆,苦苦思索,過了片刻,這隻老葬站起身來,走來走去,顯然愁苦異常,一時間無法回答許應的問題。

  過了良久,景明老葬頹然,躬身道:「我答不了,願拜你為師。」

  許應連忙起身,擺了擺手,口中發出道哭。

  景明老葬搖頭道:「自古以來達者為師,我從前的道行雖高,在你之上,但如今天道大異,我在此道上的千萬年修為都不如你,有何顏面與你互稱道友?」

  許應還待推辭,景明老葬突然以八重道境鎮住他,讓他僵立當場,接著納頭便拜,梆梆梆,連磕幾個響頭,行拜師大禮。

  他拜完師,許應才能動彈,跺了幾下腳,說了幾句袁天罡等人不明意義的道哭,算是收了景明老葬為入室弟子。

  他參悟翠岩大道,的確比景明老葬更快,又過了幾日,景明老葬便發覺許應的道行又精進不少。

  倘若他在今日與許應辯法論道,恐怕三言兩語,便無言以對,敗落當場!

  「老師的進步太快了!這才幾天時間,便達到這種程度,最多半年,老師便可以悟透黑暗人間的天道,渡劫飛昇!」

  他剛想到這裡,突然只聽一個聲音傳來,朗聲道:「聽聞有一位外來的小道友,霸佔翠岩聖石,在此傳道。在下妖族大葬明王孫,前來拜訪。」

  景明老葬露出驚容,向聲音傳來之處看去,只見一個鳥首人身的大葬翩然前來,自帶貴氣,身邊有諸多葬相擁。

  「天妖一族的明王孫,當年人間界與我分庭抗禮的老傢伙,他也趕過來了?」

  景明老葬心中竊喜,「這廝生前便與我不對付,屢次向龍庭告我的狀。我不能白做弟子,你也來陪我罷!」

  那大葬明王孫見到景明,心中一驚:「他怎麼也在這裡?」

  許應伸手相請。

  大葬明王孫有些遲疑,心道:「難道景明那老傢伙與他辯法失敗,做了人家的弟子?這個臉,我丟不起……」

  他打了退堂鼓,景明老葬呵呵笑道:「進又不進,退又不退,明王孫,你死後還如此不堪。大不如我。」

  明王孫聞言心道:「我都死過了一次,還怕什麼!」

  他登上翠岩,與許應相對,席地而坐。

  許應張口發出道哭喝問,明王孫目瞪口呆,瞠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適才簇擁著他前來的諸多葬見狀,立刻改弦易轍,改旗易幟,紛紛坐到翠岩下,投靠許應。

  景明老葬得意洋洋,心道:「明王孫這廝來晚了,他拜入老師門下,也只能排第二,叫我一聲師兄!不過話說回來,老師的造詣愈發高深了,或許用不到半年老師便會渡劫飛昇。那時,我便是十全道門的道祖!畢竟我才是大師兄!」

  他心中開心無比,到那時,明王孫就算再不情願,也須得叫他一聲道祖!

  過了片刻,明王孫含淚認輸,跪地拜師,成為許葬應的二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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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22 01:42:55 |只看該作者
第0578章 道門護法,橫掃人間

  景明老葬與明王孫相繼成為許應的弟子,十全道門在黑暗人間愈發壯大了。除了他們二位入室弟子之外,還有幾千隻葬為門生,至於白骨骷髏更是不計其數。

  明王孫在許應這裡聽講幾日,心中不禁感慨:「拜師不冤。」

  他過去一千萬年間,也逐漸意識到,可能黑暗人間也存在這一種奇異的天道。這種天道的運轉,讓凡人可以生存,草木可以生長,讓他們這些葬可以存活。

  唯獨煉氣士、仙人、得道者、成道者,無法在這種天道下生存。

  他嘗試去領悟解讀這種天道時,只覺困難重重,無法理解。哪怕他變異成葬,也只能琢磨出一絲半縷的理的運用之妙,只是不成系統。

  他的直覺告訴他,翠岩大道可能是一種凌駕在其他大道之上的道,其構成大道的基礎,也極為高深莫測。

  他這些年來一直努力破譯,收穫雖有,但想要總結其規律,尋找出修煉的方法,幾乎不可能。

  而許應卻彷彿得到了破譯翠岩大道的辦法,一邊參悟翠岩,一邊傳授給他們,居然頭頭是道,比他參悟得還要精深!

  「老師是有天助嗎?」明王孫心道。

  許應倒不是有天助,而是昊天帝給他的幫助太大,若非昊天帝破譯翠岩石刻的一部分內容,得到太一開悟,他想從這塊翠岩上悟出黑暗人間的天道,簡直是癡人說夢!

  「老師到底是什麼來頭?」明王孫詢問景明老葬。

  景明老葬搖頭,道:「我是聽到有人居然能搬起翠岩,將翠岩搬行百萬里,來到此地傳道,因此前來看一看究竟。」

  明王孫望向翠岩,面色凝重道:「我也是聽到這個傳聞,才匆匆趕來。」

  搬起翠岩,步行百萬里。即便他們也無法能辦到!

  翠岩蘊藏異道,對翠岩大道沒有領悟之人,根本不可能撼動翠岩分毫。只有對翠岩有所領悟之人,才能撼動翠岩。

  像明王孫、景明老葬,都曾經試圖搬起翠岩,將這個摧毀了人間界的禍根丟出去。但即便是他們這樣的存在,也僅僅是將翠岩搬起一角。

  他們甚至連一步半步,都無法邁開!

  許應托舉翠岩,步行百萬里,絕對是一個令他們難以望其項背的成就!

  這也是那些葬看到許應雙手托舉翠岩健步如飛,追隨他的原因。

  「翠岩,只有精通其道,才能將它搬起來。看來老師的確是天選之葬!」

  明王孫剛剛說到這裡,心中微動,霍然起身,目光森然,向西北角看去,道:「景明師兄,你察覺到了嗎?」

  景明老葬身遭的枝節狀紋理微微動了動,淡淡道:「察覺到了。來人很強。」

  明王孫傲然而立,道:「六十萬年前,有強者外來,與我們有過交鋒之後,雙方便打成和解。自那之後,再無高手進入人間界。沒想到最近,居然來了這麼多高手。」

  「窺探老師,不可原諒。」景明老葬淡淡道。

  明王孫道:「景明師兄,這幾日,我從老師這裡領悟出一些好東西,自覺參悟出屬於黑暗人間的神通。」

  景明老葬站在他的身邊,道:「巧得很,我也從老師的講道中,領悟出一點淺薄神通。不過我拜入老師門下比你早,我的淺薄神通,肯定比你厚重。」

  明王孫笑道:「你敗的比我早,可見資質和實力都是不如我的。」

  兩葬突然身形一閃,颯然間消失無蹤!

  仙帝至尊站在遠處,遙遙望向翠岩。前段時間,他與羅聖人一戰,將羅聖人重創,羅聖人殊死一搏,他不願拼著重傷將羅聖人斬殺,只好任由羅聖人逃走。

  翠岩上,許應的行為舉止越來越像人,仙帝至尊舒了口氣,低聲笑道:「不枉我按捺殺機。若是我當時動手了,必然後悔終生。他竟然能領悟出翠岩的奧妙,這就有些古怪了……」

  翠岩散發出幽幽的光芒,即便距離這麼遠,還是讓他有些不太舒服。

  「他是怎麼參悟出翠岩的大道的?」

  仙帝至尊疑惑,許應也應該是來到人間界不久,就算比他們早,也早不了幾個月,那麼許應是如何參悟出翠岩的奧妙的?

  而且,許應在翠岩大道上的道行,正在肉眼可見的速度水漲船高,提升迅猛!

  「他催動的功法……應該是脫胎自太一先天功!」

  仙帝至尊目光閃動,太一先天功,是他傳給許家先祖的!

  這門功法質樸非凡,是來自昊天帝一脈的傳承。青玄自從叛出上清道門後,為天下奔走,意外得到了昊天帝的傳承。

  仙帝至尊是青玄弟子,也得到了這門傳承。

  只是,青玄後來跳出古老時代的功法桎梏,開創新道,拋棄了昊天帝的功法。但是仙帝卻將太一先天功保留下來,並且依據這門功法來佈局,謀奪帝位,以及算定六十萬年後的未來。

  這也是韋序說他修成至尊境不是正途的原因。

  他修煉昊天帝的功法,用舊道的功法來修煉新道,因此十大道景只能修成六個,其他四個窮畢生智慧也無法領悟!

  「為何他在翠岩旁邊修煉太一先天功,便可以參悟出翠岩大道的奧妙?」

  仙帝至尊目光閃動,在黑暗人間中,他無法動用神算,算也算不準。但是他可以推導出這個秘密!

  「青玄師尊說過,太一先天功是來自地仙界的翠岩,是昊天帝從那塊翠岩的紋理中領悟出一些奧秘,於是開創這門直證大羅的功法。」

  他低聲道:「昊天帝悟出的奧秘,叫做《太一開悟》。曾經,昊天帝迫於無奈,不得不將《太一開悟》外傳。後來太昊帝收攏散落在外的太一開悟,禁止人們召喚洞淵,太一開悟才慢慢停止流傳。」

  到了哀帝這一代,只有各大道門還藏有《太一開悟》的全本。

  不過哀帝末期,青玄打擊各大道門,剪除哀帝的黨羽,《太一開悟》便就此遺失。世間知道此書的人少之又少。

  仙帝至尊望向翠岩,目光熱切:「許應身上,絕對有完整的《太一開悟》,否則他不可能領悟翠岩大道!」

  他難掩興奮,導致氣息產生微弱的波動:「地仙界的翠岩,記載的,其實是人間界的翠岩大道的破譯方法!」

  他剛想到這裡,突然心中一驚,不假思索催動六大道景,抬手向黑暗中拍去!

  與此同時,黑暗中一隻大手探來,手掌四周道理交織,伴隨著惡風撲面而來,迸發出驚人的道哭聲!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與我們十全道門作對,你有這個資本嗎?」

  「嘭!」

  仙帝至尊接下這一掌,兩人掌力扭曲空間,向外膨脹,但還沒有來到多遠,便被黑暗人間詭異的天道化去,威力不顯。

  「十全道門?」

  仙帝至尊心中一驚,「那是什麼?聽起來好像是一個道門,道祖不會是……」

  他另一隻手掌抬起,迎上另一側的進攻,從黑暗中斬落的是一口由枝節狀紋理組成的鏤空神刀,看似不能殺人,但威力著實驚人無比!

  仙帝至尊接下這一刀,悶哼一聲,喉頭一甜,被從黑暗中殺出的景明老葬和明王孫逼得不得不退。

  這二人的神通明明很粗淺,甚至比不上地仙界剛剛修成道象的煉氣士,修成道象的煉氣士都能把神通修補完整。

  但偏偏是如此簡陋的神通,威力卻是如此驚人,甚至讓他受傷!

  兩隻葬一左一右揉身上前,向他瘋狂攻去。

  仙帝至尊催動六大道景,想要鎮壓這兩隻葬,但對方各有八重道境,一起壓下,即便是六大道景也運轉不暢!

  雙方在一剎那間,便碰撞百十記,突然仙帝至尊身後嗤嗤作響,竟有一道道帶血的枝節狀紋理破體而出,虯結成枝條、樹幹、樹冠和根鬚、葉子,宛如背著一株大樹。

  「我要變成與他們一樣的怪物了!」

  仙帝至尊心中驚恐,被兩人的掌力入侵肉身,壓制不住傷勢,一口鮮血噴出,倉惶逃遁。

  景明與明王孫沒有追趕,景明老葬捋著枝節狀的鬍鬚,道:「他受了重傷,若是不能及時逃到天道疆域,要不了多久便會變成我們的道友。」

  明王孫笑道:「那時,他就是我們的三師弟了。老師要開講了,咱們快去!」

  他們慌忙趕過去,總算沒有漏了許應的講課。

  仙帝至尊一路奔逃,不敢有一刻停留。

  他能感覺到道哭在他體內肆意破壞,肉身機能已經遭到損壞,六大道景也出現道哭來壞他的修行,他的元神魔音灌腦,雖然暫時沒有大礙,但長久下去必定會造成難以治癒的重傷!

  更為關鍵的是,那兩隻葬打傷了他。

  太古之時的頂尖得道仙人,攻擊非同小可,他受此重傷,倘若得不到治療,只怕要不了多久便會葬化!

  但是在黑暗人間絕對不能停下療傷,這裡的天道詭異,到處都是道哭聲。

  仙帝至尊風馳電騁,終於在傷勢徹底爆發之前,衝出黑暗人間,來到天道疆域。

  祖神雖然是對手,但是祂那廣大的天道支撐起這片疆域,足以庇護受到重創的仙帝至尊。

  仙帝至尊傷勢太重,難以收住衝擊的勢頭,腳下一個不穩,連翻帶滾,一路栽了下去,最終在一條大河邊停下。

  他踉蹌起身,自從他登臨帝位以來,何曾如此狼狽過?

  仙帝至尊剛剛起身,便又自大口咳血,險些跌到。

  他咳血之時,只聽口中傳來陣陣道哭之聲,不由毛骨悚然。

  「必須煉去體內的道哭!」

  他正欲尋一個安全之地藏身,突然看到山谷間走出一個大腹便便的胖老者,不正是被他重創的羅聖人?

  「他也在此地療傷?」

  仙帝至尊臉色頓變,羅聖人的傷勢已經好了幾分,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見到他如此狼狽,立刻殺來。

  仙帝至尊不假思索,轉身遁走,羅聖人在後面窮追不捨,叫道:「賢侄,來和羅叔叔好好理論一會!」

  兩人一前一後破空而去,仙帝至尊飛至一座瑰麗不凡的聖山時,只見那聖山上霞光縹緲,祖神坐在雲霞之間,身軀廣大,頂天立地,托舉蒼穹。

  「祖神在維繫天道疆域,免得被黑暗壓垮,無暇對付我們!」

  仙帝至尊想到這裡,不經意間看到那座聖山的山門,心中一驚:「十全道門!竟然真有一個十全道門!」

  他們二人一前一後飛速遁去,而在十全道門中,一口龍首大鐘長出兩隻眼珠子,正在緩緩轉動,目不轉睛的盯著兩人。

  「龍爺,龍爺!」

  大鐘叫道:「那個胖子和那個高個子老頭,是暗算你的人嗎?他們好像受傷了!」

  大龍頓時精神起來,奪過一隻眼睛觀察,又驚又喜:「果然受傷了!」

  大鐘提議道:「不如咱們過去,看看是否能撿個便宜?」

  他們一拍即合,立刻呼嘯飛出,直奔仙帝至尊和羅聖人而去。

  翠岩旁,許應又一次講道結束。

  景明老葬向明王孫拋個眼色,明王孫會意,兩人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遠處傳來太元道人的悶哼,幾招之間,太元道人遭到重創,倉惶逃離,衝向天道疆域。

  太元道人衝入天道疆域中,便看到令他無比驚愕的一幕。

  只見祖神的那口龍鐘,正在大殺四方,追殺仙帝至尊、羅聖人和九宮道君--九宮道君與魚機兩敗俱傷,藏身在天道疆域中療傷,也被龍鐘無意中轟了出來。

  「龍爺,這老小子應該也是暗算你的人罷?」大鐘發現太元道人,問道。

  鐘聲震盪,龍吟響起,將太元道人也裹挾進來。

  翠岩上,許應默然而立,身後的枝節狀紋理形成一片黑暗空間,形如一個黑色的大圓,深邃無比,暗藏翠岩的道妙,另有玄機。

  黑圓恰巧籠罩著太一洞淵,彷彿本是一體。而太一洞淵中的神婆等人並無異樣的感覺,與平常並無不同。

  他將這些枝節狀紋理煉成這片黑暗空間,已經從葬的形態,化作人的形態,恢復本來面目。

  但那些葬和白骨骷髏對他依舊尊敬,經過他的教導,有些葬神智已開,變得越來越聰明。甚至修為最高的葬,也在向人形轉變。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來到人間界八個月之久,回想自己被祖神送來的時候,只是為了渡那三界之劫,不曾想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他這些日子催動太一不滅真經,感悟翠岩大道,收穫頗豐。太一不滅真經本來便是他的功法,用此功法感悟翠岩,修為自然突飛猛進。

  這份修為,是黑暗人間的修為,非同凡響。

  他可以說是黑暗人間中,第一個接近飛昇的人!

  「想要更快領悟黑暗人間的天道,還有一條捷徑,那就是渡劫飛昇。借渡劫飛昇之機,參悟天道。」

  許應仰望天空,心中默默道:「我渡三界之劫,飛昇的地方要麼是地仙界,要麼是天仙界。可是,我若是渡黑暗人間的天劫,會飛昇到何處去?」

  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明王孫的聲音傳來:「老師,有客來訪,說是老師的故人。」

  許應微微一怔,詫異道:「故人?會是誰?是祖神還是鐘爺?」

  突然,一個聲音傳入許應的耳朵,悠悠道:「許道友還記得歸道玉盤嗎?」

  許應心神大震,向那聲音來源看去。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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