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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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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流浪的蛤蟆] 一劍斬破九重天(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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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23:03 |只看該作者
卷一:天魔拜道  五四、太元珠

    王崇正駭然間,忽然就不見了黃袍怪,只見一座金橋從天而降,一個七八歲的童子,赤著雙足,拎著呂公山,站在橋上,衝著他和干蔭宗招了招手。

    干蔭宗還自有些一頭霧水,王崇卻幡然醒悟,剛才的黃袍怪,乃是這個童子所化,至於這個童子是誰,他隱隱有個猜測,卻沒敢真個確定。

    他拉著干蔭宗,飛身上了金橋,喝道:「還不快放開我大哥!」

    干蔭宗也是催動烈火劍,還想動手,被童子拎在手裡的呂公山,一臉憋屈的叫道:「兩位弟弟莫要動手,這是我父……」

    童子笑吟吟的說道:「你們三個不過萍水相逢,居然能同生共死,真個不易!」

    王崇一臉的「震驚」,急忙問道:「原來是老大人當面,不知黃袍怪哪裡去了?」

    童子呵呵笑道:「是我變化了黃袍怪,跟你們開個玩笑。」

    王崇急忙低下頭去,他知道這會,該干蔭宗發揮了。干蔭宗哪裡知道究竟,有些惱意,義正言辭的叫道:「既然是呂大哥親父,就是我等長輩,又為何如此戲弄我等?」

    童子笑吟吟的瞧了王崇和干蔭宗一眼,說道:「老夫九煙!」

    干蔭宗頓時把一腔怒火堵在胸口,目瞪口呆,九煙上人何等威名,就算他師父姜玉伯也頗有不及,哪裡料到居然是這麼一個七八歲的「童子」?

    縱然修道中人,外貌年齡不能作數,九煙上人道法高深,不要說童子模樣,就算是一頭蝌蚪,也一樣是凶威滔天,還是讓干蔭宗頗為錯愕。

    干蔭宗忍不住問道:「九煙老大人!晚輩身為逍遙府門人,卻從未聽說老大人有子嗣……」

    說到這裡,干蔭宗也頗有些尷尬,他是想問,呂公山為何忽然就成了九煙上人的兒子,這件事從未有任何傳聞。

    畢竟此事,也算是九煙上人的陰私,他也不好意思接著說下去了。

    九煙上人長吁短歎一番,說道:「此乃家醜,我也不多說了!這逆子……著實不成器,老夫也是無奈!從今日起,再不允許他下山半步,要牢牢看押,你們既然跟他結義,不妨時常來雲台山做客。」

    九煙上人語氣稍稍一頓,又復說道:「兩位既然跟我孩兒結拜,念在公山的臉面,此等醜事,還望守口如瓶,就算各位師長也莫要提起。」

    九煙上人什麼都不肯說,干蔭宗亦不好再問,他拱了拱手,退在一旁。

    王崇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他剛才可是使出無形劍了。

    呂公山和干蔭宗不識得他所用劍術和飛劍,只以為是什麼隱身的法術,卻如何瞞得過九煙上人?

    他只望送走了九煙父子,自己和干蔭宗能夠盡快離開。

    九煙提著呂公山,眼光從干蔭宗身上,轉到了王崇身上,笑吟吟說道:「沒想到,今日居然還能看到楊道人的傳人!你是他再傳弟子麼?」

    王崇不敢胡亂答對,只能躬身施禮,老老實實回答道:「我師父是楊道人侄兒!」

    九煙上人哈哈一笑,說道:「果然是令蘇爾的傳人!」

    王崇更加心驚肉跳了,令蘇爾可沒有無形劍,那是峨眉的鎮派寶物,他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說話。

    九煙拍了一下呂公山,兩道光華飛出,分別落在了王崇和干蔭宗手裡,笑道:「你們跟公山結拜,也叫我一聲老大人,就等若我的晚輩,怎好不送個見面禮?」

    王崇得到了十二粒太元珠,干蔭宗卻得到了素雲旗!

    兩人欲待推辭,九煙上人長袖一拂,頓時有一股柔和的力量,把兩人裹了,送出了數十里之外。

    兩人待得定住了遁光,已經距離雲台山極遠,只能遠遠的看到雲台山的諸多峰巒,景色殊勝。

    干蔭宗沉吟半晌,一拱手,說道:「三弟!既然大哥的事兒,已經了斷,為兄還有師門的任務,要去搜集重煉都天烈火旗的材料。你若是有暇,不妨來逍遙府尋為兄,為兄必然倒履相迎。」

    王崇也點了點頭,說道:「二哥若是路過我的徑山寺,也不要嫌棄荒鄙,小弟也要先回寺廟去了。」

    兩兄弟雖然相處不久,但卻感情甚篤,又經歷了一番生死,相別的時候,也都頗難過。

    王崇目送干蔭宗抖開了素雲旗,須臾間遁走無蹤,這才把自己的蓮花寶座放了出來。

    他這幾日,時常被呂公山催動素雲旗,裹在其中飛遁,如今換回了蓮花寶座,怎麼都不得勁!

    蓮花寶座一個時辰,也就能飛一百六七十里,哪裡比得上素雲旗,一個時辰就能飛一千餘里!

    按照此時朝廷例制,快馬傳書不過一日一百八十里,便是加急也不過三百里,蓮花寶座比起快馬,自是強勝甚多,幾有五六倍之速!

    便是傳說的千里良駒,也要瞠目其後,不能望其項背。

    有蓮花寶座在手,不但其速甚快,還能騰空飛遁,跨山過海,無有攔阻,確可稱得上神仙手段了。

    蓮花寶座也算不俗,若是跟更加玄妙的素雲旗相比,卻又相形見絀。

    不過九煙上人把素雲旗給了干蔭宗,王崇縱然有些神往,卻也只能催動蓮花寶座。

    他坐在蓮花寶座上,把玩了一會兒太元珠,心頭忖道:「先把這件寶物祭煉了再說!」

    他心念一動,太元珠就傳出了一縷神念,正是太元珠的祭煉符箓。

    仙家飛劍乃是統稱,其實亦有祭煉飛針,飛刀,飛鉤,飛叉,飛箭,飛丸,飛錢……乃至蟲,煙,霧,罡,雷諸法!

    太元珠就是上古所傳的飛丸之法,以神霄雷法為根基,出則有雷霆震懾,破一切邪法,乃雲台山的不傳之秘。

    同樣是神霄雷法,雲台山的神霄雷法和太上魔宗的神霄雷令傳承不同,名為《雷霆玉經》,煉就一十二枚太元仙都雷符,上應十二仙都雷神!

    呂公山以太元珠護身,結成金光幢,實際上就是催動太元珠的十二仙都雷神護身。

    若是呂公山也結成金丹,憑十二枚太元珠,就能把黃袍怪活活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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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23:16 |只看該作者
卷一:天魔拜道  五五、道法正宗

    道家的雷法,往往以本身真氣,或者天地元氣為基,算是道神氣禁四部法術之中的氣法。

    神霄雷法卻是以,執掌天地樞機,總攝三界九地,召役雷部將帥,又或者諸部雷神為玄機,乃是神法一脈。

    雷霆玉經只記載了一十二枚太元仙都雷符,自煉十二頭仙都雷神,在神法之中,也算是別出樞機,自成一脈。

    饒是王崇有天魔五識為根基,善能轉化真氣法力,修煉世上一切道法,一時間也不能入門。

    他本來若是以巨鯨妖身,施展浮游天海的天賦妖術,還能快一些回到徑山寺,但因為修煉雷霆玉經,祭煉太元珠,一路上走的倒是頗為遲緩。

    王崇足足飛了七八個時辰,勉強把雷霆玉經修行入門,自忖已能把太元珠驅動自如,這才收了蓮花寶座,化為一頭巨鯨,施展浮游天海的神通,排蕩雲氣,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見到他得手無形劍的荒山。

    這座荒山左近還有些氣息起伏,只是卻沒見到黃袍怪和毒菩提,南雄和尚等幾頭大妖。

    這些人應是還不知道,呂公山已經被小劍仙歐陽圖生擒活捉,送上了雲台山,王崇也不想再去趟那裡的渾水,逕直越過,又飛遁了一刻鐘有餘,就收了妖身,在徑山前按落遁光。

    他拍了拍身上的乞兒僧袍,暗暗忖道:「我如今法力也算不俗,應該找個機會,回去天心觀,把那些舊日同門斬草除根,免得露了馬腳!」

    王崇此念一起,又想到自己這些時日,奔波太多,原身的功力幾乎沒什麼寸進,不由得歎息了一聲。

    妖身的功力再高,始終是外力,只能用來鬥法,不能代替本身修為。

    他暗暗忖道:「總這般奔波,何日才能有所進境?離開峨眉山,已經甚久,若是天心觀要出問題,也不差這幾日。待我閉關一些時日,讓本身功力突破天罡,再去天心觀殺人放火。」

    王崇拿定了主意,就安步當車,走上了山頂的徑山寺。

    觀真和尚已經帶了鷹妖老酒和胡三元,化緣歸來,他見到王崇,不由得吃了一驚,問道:「師弟為何忽然長大許多?」

    王崇也不解釋,此乃玄命之竅打通第二重天的結果,只敷衍道:「小弟修為,稍有進境,故而才有短短時日,發身長大!」

    觀真畢竟跟王崇,不是一個傳承,若非心頭驚訝,也不會問他的修行,他見王崇不願意多說,也就不問,喜滋滋的說道:「師弟這幾日哪裡去了?師兄此番下山化緣,得蒙佛祖保佑,施主們慷慨,一共化了十二兩銀子。按照這般下去,再有七八年,就能建造起一座大殿了。」

    觀羽小僧掃了一眼,自己的兩個徒兒。

    這兩頭妖怪都是一臉的淒苦,顯然此番下山,憋屈不小。

    觀真和尚好歹也是胎元境巔峰,隨時可能踏入天罡,這兩頭妖怪又被王崇叮囑,也不敢造反。他們平日裡食人過日子,想要金銀就去搶來,哪裡吃過這種望門求告的苦生活?

    何況……

    世上哪裡有許多好心人?

    他們求十家,倒是有九家惡語相向,剩下一家也要在閉門羹上猶豫,難得有幾個良善之輩,也就是丟幾個小錢,吃飯都不夠。

    能夠積攢下十多兩銀子,還是因為觀真和尚,每日只肯吃一個饅頭,讓鷹妖老酒和胡三元兩人分一個,靠嘴上節省下來。

    這兩頭妖怪跟觀真出去多日,餓的臉都是綠的,眼睛都藍汪汪。

    見到王崇極想撲在腳下,痛哭一場,倒也不是師徒情深,是實在太過委屈。

    王崇哪裡有心思,管這幾頭妖怪的死活?

    他收這些妖怪,也不過是為了驅使方便,充當徒兒,也不過是為了壯壯門面,哪裡會當成真個親眷?

    王崇又不是沒聽過中山狼的故事,這些妖怪食人度日,哪裡有什麼慈悲善良?有哪裡懂什麼感恩懷德?他若是傳了幾分本事,日後說不定就要圖謀,傷他的性命。

    鴉道人的兩個徒弟就是例子。

    王崇一拂袖袍,讓兩個「徒兒」滾開,笑吟吟的對觀真和尚說道:「師弟我也出門化緣去了,所得比師兄略多些。」

    王崇隨手取了幾十兩碎銀,遞給了觀真和尚,他手裡金銀珠寶不少,但若是都拿出來,也就失去了歷練紅塵,做二十年乞兒的意義了。

    觀真和尚接過了這幾十兩碎銀,連聲叫好,收了銀兩,就安排寺中的妖怪們,再去修葺倒塌的房舍。

    觀真和尚是個真修行,也是真心發下宏願,要重新修整這座徑山寺。

    王崇打發了徒弟們去幹活,自己卻回了所居禪房,開始了閉關修行。

    他的元陽劍訣,小無相劍訣,還有七二煉形術,盡皆修行到了胎元境最後一重,若是在峨眉等大派,有師長佑護,極短時日就能突破天罡,在尋常門派,就不好說了。

    王崇經歷過一次,巨鯨妖身突破金丹,亦知道煉氣胎元兩層境界,也還罷了,畢竟功力低微,但天罡以上,突破境界,就極危險。

    他也沒有師父庇護,故而不敢大意,先閉關了月餘,把十二獸形訣盡數修煉至拳法圓滿,這才開始盤算,如何突破天罡。

    這一步要「褪凡身,煉罡脈」!

    凡俗之軀,到了胎元大成,已經是極限,再也不能承受更多的真氣,亦不能承受諸般法力。

    當年上古修行之士,除了須有天賦血脈,強橫的肉身亦是修行必須。

    煉氣士崛起,就有了以煉氣之術,淬煉肉身,讓肉身強橫至比肩仙禽神獸,妖異邪魔的修行法門。只是此法進境極緩,非要千百年苦修,不能臻至大成。

    兩漢時,有道門大賢,創出了天罡法,可以煉開三十六道罡脈,以罡脈承受強橫真氣,施展種種法力,遂取代了氣法,成為天下道法正宗。

    王崇所修的七二煉形術,雖然有上古煉氣士的宗流,但仍舊是走的天罡法的路數,只是多了淬煉肉身的一步功夫罷了。

    王崇肉身淬煉圓滿,就只差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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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24:04 |只看該作者
卷一:天魔拜道  五六、小魔帥衛悲

     文武之道,一張一弛!

    修行亦是,要舒緩自如,清淨自守。

    王崇閉關月餘,把十二獸形訣的十二路拳法都修行至大成之後,並未有急於求成,反而出關來,幫忙觀真和尚,修葺寺廟,誦讀佛經,甚至還真的下山去化緣了一次。

    王崇和觀真和尚都是修行中人,各有不凡手段,雖然兩人刻意隱藏了本領,沒讓凡俗看出來精通法術,還是漸有神僧之名傳揚,甚至還有上山來求佛還願,求藥去疾的信眾,只是人並不多。

    王崇細細感受這等平凡樸實的日子,只覺得心境又復有一層拔升。

    他甚至隱隱有所預感,想要道入天罡,他還欠缺一次劫數,度過去這一劫數,晉陞天罡,就會無災無難,若是不經過此番劫數磨礪,只怕晉陞的一剎,就是他道心失守的一剎。

    這種預感好沒由來,但卻有清清楚楚!

    王崇也問過幾次演天珠,演天珠倒是有所回應,讓他靜候數日!

    所以王崇雖然道法心境都打磨圓融,卻也沒有著急突破。

    這一日,王崇正在閒坐,就聽得門外喧嘩,小狐狸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叫道:「公子!不好了。有個黑衣少年闖入寺中,說要找什麼呂公山,還帶了好多奇形怪狀的妖物,差點把觀真老爺給吞吃了,你快去瞧看。」

    王崇心頭微微一動,暗叫一聲:「果然來了!」

    他也不驚慌,從容起身,施施然走到了前面,卻見觀真和尚帶了一群妖怪,正在跟一個黑衣少年對峙。

    黑衣少年的身後,是數十頭「魔羅睺」!

    這些魔物似乎被法力控制,雖然信信發威,卻沒有見人就撕吃,只是嘴角的饞涎都滴落下來。

    觀真和尚心頭也是微生懼意,這個黑衣少年法力「深不可測」,又能操縱這麼多魔羅睺,一個應對不善,只怕徑山寺就要滿門被屠!

    只是觀真和尚真不知道,呂公山是什麼東西,根本無法應對黑衣少年的咄咄逼人。

    王崇走了出來,觀真和尚眼睛就是一亮,叫道:「觀羽師弟!這位是魔門的小魔帥衛悲!想要討問一個叫做呂公山的人下落,我回他說,咱們師兄弟閉門清修,並不知道,他卻不肯信,你再來勸說一番。」

    王崇也不曾聽說什麼小魔帥,他對魔門的瞭解,還未到了,能夠盡悉魔門上下老少的地步。

    王崇甚至不曉得,這人出身魔門哪一宗!

    他微微一笑,說道:「這位魔門道友,何故認定了,敝寺就一定知道呂公山的下落?」

    黑衣少年呲牙一笑,說道:「我只知道,我問你們,你們不知,就全數殺了,一路殺下去,自然會殺到有人知道。」

    王崇喝了一聲:「好霸道的作風!」

    黑衣少年又復笑道:「莫悻悻作態,你們若不能說出呂公山下落,我就全數殺了,再去其他地方逼問。」

    觀真和尚一臉的惱色,就連王崇手下的幾頭妖怪,也都氣憤滿滿,若非是知道,這個黑衣少年法力「深不可測」,手下還有一群的魔羅睺,根本不知自己這些人可以力敵,他們早就動手了。

    王崇想了一回,忽然笑道:「我知道呂公山下落,你們跟我來,我帶你們去找他。」

    黑衣少年正要怒斥,王崇已經取出了蓮花寶座,騰空而去。

    黑衣少年微微一愣,急忙縱身追上,同時還喝道:「殺了這些和尚!」

    他手下的魔羅睺,失去了約束,立刻就狂嘶怒吼,向徑山寺「眾僧」,衝了上去。

    王崇本想引走這些人,尋個僻靜處動手,卻沒想到這個黑衣少年衛悲,居然如此凶殘,一聲令下,就要屠寺!

    他催動了蓮花寶座,往下一落,跟黑衣少年硬拚了一記,這個黑衣少年也不用什麼法寶,遙遙一拳轟出,竟爾震的蓮花寶座,左右晃蕩。

    「這傢伙,應該是天罡圓滿,快要踏入大衍境了,觀真他們聯手也不是這傢伙對手。」

    王崇借勢飄飛,向觀真和尚那邊蕩去,星斗離煙劍飛出,頓時把兩頭衝在最前的魔羅睺給斬成兩段。

    小狐狸見機最快,急忙縱身一躍,上了蓮花寶座,燕北人和尚文禮,行走江湖的經驗豐富,亦見機踏上了蓮花寶座。

    觀真和尚還待謙遜,讓鷹妖老酒,胡三元等人先走,王崇大罵道:「就你這禿驢耽擱功夫,你多嘴一句的功夫,就要少上來一人,快些滾上來,莫要作孽!」

    觀真和尚這才一躍上了蓮花寶座,王崇喝道:「你們各自散去,待我阻敵,為爾等斷後!」

    蓮花寶座也就坐得六七人,王崇哪裡會讓所有的妖怪都上來?

    鷹妖老酒也是見機的快,急忙抓了豹妖孫溫和胡三元,振翅騰空,化現原形,直衝天空。

    其餘妖怪被王崇一喝,就都不敢戀戰,各自變化了原身,四散逃命。

    觀真和尚這才知道,自己是被騙了,他正要多嘴,展露一番慈悲心腸,王崇就喝道:「你有五蘊霞光袍,為何不自行飛遁?」

    觀真和尚愕然,忽然想起,自己也是能「飛」,卻白白佔了一處地方。

    黑衣少年縱躍如飛,隔空又是一拳轟來,同時也操縱魔羅睺,一起攻擊,此時他反而不在乎那些妖怪了,只要擊殺了王崇等人。

    衛悲本擬,剛才自己一拳,差點就把王崇打落蓮花寶座,如今集合了手下魔羅睺之力,這個小和尚必然左支右絀,無力抵擋。

    一招就把這個小和尚打殺,在從容擺佈這些不開眼的僧人。

    他也是尋找呂公山數十日,不但沒能找到人,居然連其他圍捕之人,都漸漸不見。

    衛悲這才想到,這麼一個粗暴的法子,從凡俗入手,打探呂公山的下落。

    他剛剛在山下,屠滅了兩個村子,知道了山上還有一夥和尚,就衝上山來,想要也逼問一番。

    就衛悲想來,就算打探不得呂公山的下落,自己也能利用這些和尚,多煉幾頭魔羅睺,增厚手中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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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24:22 |只看該作者
卷一:天魔拜道  五七、閻魔小月,美男橫刀

    衛悲出身閻魔宗,算是混天道的一個旁支,他在閻魔宗也算是天才之輩,又頗得師父寵愛,所以得了幾分真傳。

    他修煉師傳魔門秘術的時候,偶然闡發奇想,居然給他傳出了一門小法術,可以召喚魔頭降臨,化生魔羅睺,並且簡單從操縱。

    這門法術,給他名為——操魔大法!

    衛悲憑此手段,縱橫宗門無敵,就此志得意滿,以為自己就是魔門第一天才,還給自己起了個綽號——小魔帥!

    意為,他能夠統帥萬千魔羅睺,乃是魔中統帥!

    只是這門小法術,並不是十成十的好用,往往殘害十多人,也只有一頭魔羅睺,孕育的魔羅睺,還不都是肯聽話。

    這一次他跑出來,參與圍攻呂公山,先後害了有上千人,一共就造出一百多頭魔羅睺,跑了一部分,又因為跟人爭鬥,死了一些,身邊只剩下五六十頭。

    就算如此,小魔帥衛悲,也覺得自己並無對手,尤其是這麼一個荒敗的寺廟,必然任意自己妄為。

    王崇剛才不過是為了救人,此時哪裡還有顧忌?

    他根本沒想過,再跟這個黑衣少年比拚功力,隨手牽引,一道星光璀璨,就甩落下來!

    衛悲剛才見到,王崇用這道星光殺了兩頭魔羅睺,急忙一催閻魔宗的閻魔大法,就想要迎接一擊。

    他哪裡知道,王崇使用的仙家飛劍?

    衛悲出身的閻魔宗,比天心觀雖然強些,但也輪不到他一個新進弟子,掌握一口飛劍。他自己沒有飛劍,也沒想到這麼一個功力還不如自己的小和尚,手裡能夠有什麼飛劍。

    所以……

    就吃了大虧。

    星斗離煙劍雖然不是各派最絕頂的幾口飛劍,好歹也是楊道人所煉,令蘇爾年輕時候的護身飛劍,煉形一次,煉質三次,鋒銳無雙。

    衛悲的拳風和星光略一接觸,他整條臂膀都被粉碎,饒是這位魔門弟子反應也算絕快,身子一晃,化為煙塵,讓王崇必殺的一劍落了空,仍舊受創不淺。

    王崇也頗驚訝,但卻沒有絲毫遲疑,星斗離煙劍劍光兜轉,頓時就有七八頭魔羅睺被斬。

    他曾經遭遇過一次,這種魔物,當時他還想試試身手,故而以十二獸形訣對敵。

    此時王崇哪裡有那般閒情逸致?

    當然用最犀利的手段,乾脆利落的殺了這些魔物了事。

    衛悲用閻魔宗秘傳的木石潛行術,躲開了王崇必殺的一劍,遁逃出去數十丈遠,只是這會兒功夫,他手下的魔羅睺,一劍被斬殺殆盡,不由得心疼無比,暗叫道:「這小賊禿好生厲害。他居然有飛劍,我不是對手,要趕緊逃命。」

    王崇忙著斬殺魔羅睺,這些魔物若是不殺的趕緊,逃出去一頭,都是一場大麻煩,故而沒來記得追蹤衛悲。

    衛悲一路逃出了徑山寺,施展木石潛行術,一口氣逃出了數十里,瞧得沒人追上來,剛剛收了法術,喘息得幾口氣,就聽得有人訝異一聲,叫道:「居然跟我一般,缺了臂膀!」

    衛悲大怒,叫道:「哪裡來的殘廢,敢消遣你家小魔帥?」

    一個英俊絕倫,舉止又復優雅無比的年輕男子,從一株大樹下轉過來,一支衣袖空空蕩蕩,居然也缺了一條胳膊。

    饒是衛悲心頭憤怒,見到這個年輕男子,也忍不住生出「這廝長的真好看」,這等不倫不類的念頭。

    年輕男子見他一臉驚訝的模樣,淺淺一笑,如春風撲面,居然讓衛悲生出:「自己想要傾盡全力,維護此人安全的念頭!」

    年輕男子正是潘玉,他被王崇隨手一劍,斬了一條胳膊,就獨自逃走,遇到衛悲,只是一個意外!

    作為魔門的銷魂子,一舉一動,一言一笑,都要極致完美,他缺了一條胳膊,已經成了殘廢,就算回歸本門,也要被長老們殺死,所以潘玉也不敢再跟黃袍怪等大妖一起行動,更不敢回師門去。

    潘玉見衛悲臉上厲容轉為柔和,心頭微微歎息,暗暗忖道:「若不是被不知道哪裡來的王八蛋,斬我一條臂膀,潘某人哪裡會落得如此下場?」

    作為魔門銷魂子,他的功力也並不甚高,只是跟衛悲相若,都是天罡境巔峰,只是兩人所修法門,大相逕庭。

    潘玉巧逢衛悲的時候,王崇早就掃蕩了徑山寺內的魔羅睺,還把魔羅睺所化黑水一股腦的收了,追下了山來。

    沒有觀真等人,王崇自然不會再隱瞞實力,此時正用無形劍,隱遁在兩人的上方。

    若是按照他的心思,一劍殺了這兩個殘廢,一了百了。

    演天珠卻放出了一道涼意:「潘玉出身小月宗!他師父想要圖謀吞海玄宗的道法,隱瞞了宗門,私自培養了六個弟子……」

    王崇忍不住反問道:「這又跟我有什麼關係?」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潘玉的師父,算計不過天命,修煉的時候,被天魔所染,道行盡喪。小月宗宗主親自用魔火,煉化了這倒霉鬼,他的六個徒兒,就成了孤魂野鬼。你若能擒下潘玉,逼問出陰陽造化之術和小月宗的功法,就能冒充了此人。」

    王崇正想問一句:「我冒充小月宗弟子幹嘛?還是私傳弟子,宗門都未必承認。」

    演天珠就連續送出了數道涼意:「……成為吞海玄宗女修,邀月夫人的小情郎!」

    王崇一時無言,不曉得該如何對答。

    「邀月夫人是姚蓮舟的未婚妻子!如果不是這麼亂七八糟,潘玉在數日前……就能跟姚蓮舟結識。借姚蓮舟的關係,搭上邀月夫人,最終橫刀奪愛。」

    王崇駁斥道:「我並無如此閒心!」

    王崇雖然不是正人君子,也做不出來這種不要臉的事兒,姚蓮舟跟他無冤無仇,好生生的去奪了人家未婚妻作甚?

    演天珠還不肯死心,又復送出一道涼意:「你若是能奪了潘玉的身份,就能躲避未來的一場大難。反正這兩人或擒或殺,不過一念,你逼問幾句功法又費什麼事兒了?」

    王崇只覺得這話,好生有道理!

    當下換了七星雲蜃妖身,施展出來蜃樓術,把正在「同病相憐」的兩人一起罩住。

    潘玉和衛悲,兩人忽然間神志模糊,看對方甚是熟悉,甚至莫名的多了一個「對方乃是自己同門多年師兄弟」的念頭,相視一笑,攜手而坐。

    王崇也是起一次使用七星雲蜃妖身的天賦妖術,心頭抱著「反正隨便一試」的念頭,倒也無所謂成敗。

    潘玉和衛悲,受傷之後,道心挫退,被蜃樓術迷惑,居然不克自制,眼光迷迷,都以為回到了在師門,得師父傳授法術的場景。

    兩人也不管,眼前坐的師父,肥胖白嫩,是個七八歲的童子,看起來多麼的不著調,都把自己心頭疑問,盡數說出,希望師父解答。

    王崇哪裡懂得閻魔宗和小月宗的功法?

    他胡言亂語一陣,循循善誘,連續施展幻術。

    也不知怎麼,兩人心頭一陣迷糊,最後就變成了,他們接過師父遞來的筆墨,開始奮筆疾書,把平生所學的魔門秘法,一一寫出。

    潘玉把小月宗的陰陽造化術和擊月劍法,衛悲把閻魔宗的閻魔大法,以及自己獨創的操魔大法,各自書寫明白,交給了「老師」,還滿心歡喜,等老師誇獎。

    王崇收了兩人寫的魔門秘法,在兩人滿是憧憬的眼神裡,把這兩位魔門弟子一劍斬首,兩個腦袋滾落地下,還都露出幸福的微笑。

    潘玉和衛悲出身的門派,都不是什麼魔門正宗,比天心觀好些,也沒好多少,故而身上頗窮,居然什麼有價值事物也沒有。

    王崇略作搜身,一無所獲,心頭也頗氣,收了七星雲蜃妖身,弄來一些干樹枝兒,補了一記火蛟煉空掌,一把火將兩具屍身燒個乾乾淨淨。

    王崇正忖道:「自己這事兒,做的手尾乾淨,並無差錯!」

    就聽得天空上,有劍遁破空之音,一道光華掠過,在頭頂上略略盤旋,就降落了下來。

    一個面皮白淨,頗有幾分出塵之姿的男子,有意無意瞧了火堆一眼,拱了拱手,叫道:「小師父,可見到一個黑衣少年,帶了一群大狗路過?」

    王崇答道:「若你說的是魔門衛悲,還有他手下的魔羅睺,就不必找了,都已經被我殺死!」

    男子眼眸異彩漣漣,盯著地上兩個被燒成飛灰的人形,也不知施展了什麼法術,不旋踵就微微一笑,說道:「果然是如此!」

    王崇拱了拱手,正要回去寺廟,這個男子卻攔住了他,說道:「某家吞海玄宗姚蓮舟,見得小師父除魔衛道,殺了魔門兩個兇徒,甚想結交一番!」

    王崇愣了一下,暗暗問了一句演天珠:「你說我冒充潘玉,可以躲過一劫。我都與姚蓮舟照面了,還如何冒充這廝?」

    演天珠沉寂片刻,送出一道涼意:「等我捋捋!」

    王崇也是無奈,拱手一禮,答道:「小僧在徑山寺出家,法號觀羽!若是姚施主不棄,可來小寺坐坐,就在山上不遠。」

    姚蓮舟露出欣喜之色,跟著王崇一路上山,言語中卻頗多旁敲側擊,想要知道他如何殺了衛悲和潘玉。

    姚蓮舟也是吞海玄宗有數的天才,剛才他用吞海玄宗的先天玄指演命術,掐算了一番,雖然限於功力,並不能算出細節,但卻也知道王崇說的不差。

    死的兩個人都是魔門中人,也確實都死在王崇手底下,其中一個就是小魔帥衛悲。

    只是姚蓮舟實在想不通,王崇不過才胎元境,如何就能殺了小魔帥衛悲?

    他也是名門正派弟子,知道有魔門弟子肆意害人,追蹤了數日,想要斬妖除魔。

    沒想到,才尋到了小魔帥衛悲的蹤跡,此人居然就被殺了,心底也是有些不服氣。

    王崇對姚蓮舟的旁敲側擊,只做不知,敷衍兩句,只想把這個倒霉鬼送走。

    演天珠這會卻來了精神,一道接一道的涼意送了出來:「你先跟姚蓮舟結識,交成朋友,接下來該如何做,不用我教你也該會了。」

    王崇忿然反駁道:「我乃正人君子……」

    演天珠回的更快:「你一個魔門弟子,正人個鬼,君子個燈籠。」

    王崇想了一想,回得一句:「魔亦有道!」

    演天珠回了一句:「呵呵!」

    王崇被這枚珠子冷嘲熱諷,也覺頭大,他只想要好生修煉,待得有些本事,就做個逍遙的散修,哪裡想去勾搭什麼吞海玄宗的美貌女修?

    尤其是姚蓮舟就在身邊,問東問西,想著那位邀月夫人,就是他未婚妻,心底極不得勁。

    姚蓮舟盤問幾句,也沒得到什麼答案,忽然抬頭,見到荒敗的徑山寺,不由得啞然失笑,叫道:「小師父,這是住在荒廟裡頭嗎?」

    王崇雙掌合十,唸了一聲佛號,答道:「小僧跟師兄觀真,正籌集八方善款,準備重修徑山寺。此時寺中,房屋破敝,但也足以容身,出家人,又何須計較這些!」

    姚蓮舟也頗欽佩,他還了一禮,說道:「是姚某口誤了,小師父和貴師兄,有如此宏願,真是難得。」

    姚蓮舟跨入寺廟,就眉頭一皺,王崇知道,他必然是感應到了寺廟裡的妖氣。

    他使用巨鯨妖身,能夠化去身上的妖氣,轉為道門真氣,旁人就不大看的出來。

    但他手下那些隨便抓來的妖怪,哪裡有這等本事?

    姚蓮舟又是吞海玄宗的真傳弟子,對妖氣分外敏感,他遠在寺門之外,就有所感應,只是那時候,還以為是小魔帥召喚的魔羅睺身上的氣息。

    此時已經踏入了寺廟,自然知道,這些氣息,都是來自活生生的妖怪,並不是死去的魔物。

    王崇又復合十,解釋了一句:「山居難免遇到些妖怪。小僧秉承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不好都誅殺了,就讓它們在寺裡學些佛法,化解戾氣。」

    姚蓮舟這才釋然,笑道:「小師父果然悲天憫人,只是這些妖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還是要多加管束才對。」

    王崇倒是老老實實的回道:「已經讓它們都改了吃素,平日裡,也教他們做些苦力,打磨性子。」

    姚蓮舟微微一笑,他並不贊同王崇的做法,按照他想來,什麼妖怪,何須教導?直接殺了就是。

    姚蓮舟並不認為,妖怪無法教化,只是在他看來,天下萬千群妖,哪裡教化的過來?與其浪費那多功夫,去教化妖怪,何不多教化人族孩童?

    更何況,教化好的妖怪,也不是人族,它們學了道法,就要傳授同族,數代之後,便生異心!

    此所謂倒持太阿,授人以柄!

    傳授妖族道法,就等若把屠殺人族的利刃交給妖怪!

    姚蓮舟的想法,乃是道宗魔門對妖族的正統觀念,也不是他一人獨享。

    數百年前,東土的道家魔門修士,也不乏馴化妖怪,收入門下的例子,但因為西方出了兩位妖聖,這種事兒漸成禁忌。

    當時西方有大賢,認為天地之道,順其自然,人妖不該分了彼此,雖然知道這兩頭大妖出生就性子凶戾,卻還是收入門下,傳授道法,加以教化。

    卻怎料這兩頭大妖天賦異稟,數百年苦修,道法就超出老師之上。

    開始二妖聖還頗尊師重道,但隨著道法日益高深,就漸漸覺得老師的人妖和睦的道理,太過迂腐,屢次跟師父爭論道理,終有一日,言語相撞,動手鬥法。

    二妖聖道行法力遠在老師之上,這位西方大賢被兩個徒兒生擒之後,還欲教訓,五彩孔雀性子急躁,一口就吞吃了老師。

    自此之後,西方諸國就淪為二妖聖的道場,群妖亂舞,以豢養人族為美食。

    王崇自然不知道,這些修行界的秘辛。

    他把姚蓮舟請入了自己的禪房,自然有小狐狸前來奉茶,姚蓮舟瞧了小狐狸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小師父!寺廟裡養狐狸,可是清規戒律?」

    王崇臉上也頗羞澀,他倒是真沒想過,小狐狸這件事兒,畢竟胡蘇兒在身邊呆的久了,已經成了習慣。

    就連觀真和尚,也沒有多做置喙,王崇還真就忽略了此節。

    他一個和尚,在寺廟裡養一頭溫香可親的小狐狸,還真不是個事兒。

    王崇想了一回兒,答道:「這是早年跟我的一頭小寵,若非道兄提點,我還真忽略了此事。我回頭就把她打發出去,尋個地方安置。」

    姚蓮舟見王崇答應的爽快,忍不住笑道:「小師父可是半路出家?」

    王崇也不隱瞞,答道:「確實出家也沒幾日,許多規矩,都還改不過來,須得觀真師兄時時提醒。」

    說話間,觀真和尚,就從容過來和姚蓮舟見禮。

    他雖然不是徑山寺主持,可也是「二當家」,來了客人,總不好裝作不見

    姚蓮舟亦還了一禮,他見觀真是個有道高僧模樣,漸漸去了幾分猜忌。

    王崇身上甚多疑點,只是姚蓮舟出身正道,又知道此人殺了魔門中人,並不好用強,探出王崇底細。

    姚蓮舟暗暗忖道:「此番搜捕呂公山,亂的一塌糊塗,不但有魔門弟子肆意殺人,還有西方二聖的手下,試圖聚攏群妖,這個觀羽小和尚的事兒,我還是不要多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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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寶,六天魔魅骨毛寒 五八、煉罡脈

  王崇和干蔭宗結盟,很快就遇到了呂公山和黃袍怪等人,又因為遇到了小劍仙歐陽圖,被生擒回了雲臺山,所以並不清楚,最近還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姚蓮舟為了找出呂公山,也順帶想要除去胡亂殺人、修煉操魔大法、煉質魔羅睺的小魔帥衛悲,倒是跟不少人都碰了面。

  黃袍怪對抓捕呂公山,並不熱忱,卻借機把方圓千里的妖怪都統合到了一處。

  除去死掉的五毒夫人,白羊大仙,還有巨頭龍王座下的兩大妖將渾海紅和鬧海青,幾乎所有參與圍捕呂公山的妖怪,都被他以種種手段降服。

  朱紅袖在歐陽圖手底下吃了虧,又知道呂公山遇到此人,十九逃不脫,也早就遠遁,不在趟這渾水。龍吉吉走的更早,她本來就另有師門的任務。

  混天道的天鶴道人,為人最是奸猾,感覺到風頭不妙,已經不知所蹤。

  姚蓮舟已經找上了武當派的縉雲仙子林綠珠,想要聯手對抗黃袍怪,所以他並不想再多分心。

  「姚某來的冒昧,叨擾甚久,多謝兩位高僧款待,這裡有些散碎銀兩,權當做隨緣錢!」

  姚蓮舟留下幾錠散碎銀子,起身便走,王崇也不挽留,送走了這位吞海玄宗高徒,他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某種玄妙感應,自然而然的生出。

  王崇七二煉形術心法運轉,全身真氣轟然爆開,白蛇,蒼猿臂,玄龜,靈鷲……十二頭真氣所化靈獸,翩然飛舞,在天地元氣潮汐中撞開了一條通道。

  饒是王崇真氣積蓄的雄渾,七二煉形術修成的真氣,又以渾厚著稱,十二頭真氣所化靈獸,也不過撞開短短一段距離,就先後崩滅,無以為繼。

  王崇雙目睜開,掌心已經多了一道手指粗細,半尺有餘的「罡脈」。

  他體內的七二煉形真氣,最少有一半,湧入了這條短短的罡脈之中。

  王崇早就把七二煉形真氣,修煉的通身圓滿,想要再增長一絲也不可能,因為經脈竅穴,再無多餘。

  但多了這短短的一條罡脈,七二煉形真氣,就能再多增厚五成。

  王崇運轉天地元氣,緩緩補滿經脈,嘗試催運真氣,送入自己新煉就的罡脈之中。

  這道罡脈吞吸了他一半的真氣,居然還有餘力。

  王崇運轉真氣,灌輸了片刻,這條半尺有餘的罡脈,居然緩緩增長。

  王崇從天地之竅,抽取天地元氣,轉為七二煉形真氣,又復送入罡脈之中,這一道罡脈在如此雄渾的真氣衝擊下,一寸一分,一直漲到一尺二三寸,這才猶如遇到壁壘,再也無法寸進。

  但就算只是這一尺二三寸的罡脈,也足以讓王崇的修為,增長一倍有餘。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真氣,施展仙鶴舞空勁,雙足飄飄蕩蕩,竟爾拔空而去。

  只是他終究是才入天罡,拔升了三四尺,就真氣不濟,落下地面來。

  王崇歡喜的什麼也似,一聲長嘯,躍起半空,施展仙鶴舞空勁,雖然他只能御氣剎那,但卻讓身法多了無數變化。

  一躍騰空,身形在空中如燕子般轉折,能連出數招,任何人間武者,面對能夠騰空轉折,肆意變化招數的敵人,只怕一招就要被擊敗,根本無從抵擋。

  觀真和尚一直陪伴在側,姚蓮舟走了之後,他就覺得王崇身上氣息渺然,此時見王崇施展出來御氣之能,忍不住替這位「師弟」歡喜。

  「沒想到觀羽師弟,居然道入天罡!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突破此一境界。」

  燕北人,尚文禮,還有小狐狸胡蘇兒,以及王崇手下群妖,此時也都湊了過來,他們大多數都是有眼光見識的,見自家主公,修為突飛猛進,都是好生歡喜。

  小狐狸更是眉飛色舞,暗暗叫道:「我家公子,這才沒多幾日,就能修成天罡。再有幾年,說不定能夠道成大衍,那就是散仙一流的人物了。」

  燕北人和尚文禮,又是歡喜,又是羨慕,兩人跟了王崇,所為何來?

  不就是指望能夠成仙,延年益壽,學成仙家手段?

  此前王崇也不過「先天之境」,兩人雖然絕不會反悔,但也不敢篤定,自家公子就一定能「成仙」。

  現在王崇修成天罡,對凡俗來說,已經是劍俠的手段,讓兩人如何不歡喜?

  只有王崇步步踏高,修為日進,他們才有可能得蒙恩賜,也踏進修行之門。

  燕北人和尚文禮,都是經年行走江湖的人物,人情練達,他們知道自己的女兒和孫兒,拜師峨眉,卻仍舊跟著王崇,就是因為,縱然燕金鈴和尚紅雲得傳峨眉妙法,也不能傳授他們,最多把師門延年益壽的丹藥送來幾粒。

  也只有王崇,才會教他們修行之法。

  王崇把仙鶴舞空勁肆意演練了一回,心情愉悅,對觀真和尚笑道:「倒是讓師兄見笑了。」

  觀真和尚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答道:「師弟修行,先為兄一步,真是天資卓絕。」

  王崇含笑回禮,他對手下,卻又是另外一種態度,淡淡說道:「也非什麼大事兒,你們各去做事,不用吵鬧。」

  王崇見過峨眉幾個最傑出的弟子,他足足用了年餘,這才道入天罡,比人家已經是遲慢了數倍,還真就沒什麼得意,歡喜過後,已經按定了情緒,再無波瀾。

  燕北人和尚文禮,急忙躬身一禮,各自去忙事兒。

  其餘妖怪根本不敢在王崇面前吵嚷,只能溜溜的散了,只有小狐狸,仗著跟王崇親近,不肯離開,只在周圍打轉。

  王崇想了一想,對小狐狸說道:「剛才那位來訪的道友提醒,寺廟中確實不該養著女眷,我在徑山寺這些時日,你就回家中去吧!」

  小狐狸頓時急了,叫道:「公子莫要攆我,若是寺廟中不合有女眷,我化為狐身也就是了。」

  王崇想了一會兒,說道:「我有事要出趟遠門,你且跟我一起,去辦這件事兒吧!」

  王崇出身天心觀,始終是個隱患。

  他上次回來徑山寺,想著自己太多雜事,修為荒廢,故而想要突破天罡境,再去天心觀斬草除根。

  如今果然已經突破天罡,王崇當然要踐行諾言,回自己舊日師門一趟,滅了這隱患。

  小狐狸又驚又喜,心道:「公子此番,居然只帶我一個,莫不是有什麼好事兒?」

  當下歡喜的叫道:「我願意同去!」

  王崇跟觀真和尚說道:「師弟修為稍有進境,有一件事兒要做,山門就留給師兄看顧。」

  觀真和尚連聲道:「師弟盡可放心,寺中有我照顧!」

  王崇這才甩出了蓮花寶座,招呼小狐狸上來,安安穩穩的駕馭這件寶物,一路向西,飛了數十里,又轉折了一次,換了七八次方向,這才直奔天心觀而去。

  黃袍怪坐在山峰上,左右兩邊是毒菩提和南雄和尚,身前有近千群妖,也頗有幾分志得意滿,喝道:「爾等入我西方一脈,將來成就不可限量。」

  這頭大妖正要吹噓,西方二聖座下,有多麼美好,就聽得天空上,有兩道破空之聲。

  「爾等妖魔,不安分守己,苟全求活!居然還敢勾結西方妖孽,成立小妖庭!便是死罪!」

  姚蓮舟人在半空,雙手左右一分,多了一桿畫戟,沖著黃袍怪就劈空直刺。

  黃袍怪雖然彙聚群妖,建立的小妖庭,但此番東來,頗多不順,先是姘頭被人殺了,預定的手下,諸如白羊大仙,渾海紅,鬧海青,都沒能降服。

  毒菩提和南雄和尚,也各有私心。

  心頭正火氣盛,忽然有人來踏場子,他哪裡容得?手中寶刀一轉,就跟姚蓮舟硬拼了一記。

  姚蓮舟手中畫戟一抖,化去了黃袍怪的刀勁,但也被震退了數丈,心頭不由得驚道:「這頭大妖,卻非是尋常金丹,刀法好生精妙。」

  黃袍怪也是微生訝異,沒想到這個人族的大衍修士,居然還能接下自己一刀。

  和姚蓮舟同來之人,正是武當派的縉雲仙子林綠珠,她本擬自己和姚蓮舟聯手,也不懼幾頭金丹妖怪,卻沒想到黃袍怪居然凶橫若斯。

  顧不得按照計劃,去阻擊毒菩提和南雄和尚,劍光一振,就和姚蓮舟聯手惡鬥黃袍怪。

  當初呂公山,干蔭宗,還有王崇,都在黃袍怪手下吃了虧,姚蓮舟和縉雲仙子林綠珠,道行法術也就跟呂公山差不多,又沒有呂公山手持三寶,爭鬥不過數招,就落在了下風。

  他們兩人自忖法力高强,並未有聯絡各自同門,姚蓮舟雙手變幻,連續出現十多種兵刃,卻被黃袍怪一一擊破,不由得心頭後悔,叫道:「林仙子,請速走,我來斷後!」

  他終究是個至誠君子,想著是自己邀請縉雲仙子林綠珠來斬妖除魔,豁出命去,也要保林綠珠逃走。

  便在此時,一朵蓮花,悠悠蕩蕩,從附近飄過,蓮花上之人,看到這邊正在鬥法,想要掉轉方向,卻哪裡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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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天魔拜道  五九、劍挑雙妖

    王崇初入天罡,想在路上,勤加修煉,這才使用了蓮花寶座,沒有使用浮游天海的法術。

    哪裡料到,居然會撞到這等大場面?

    如今王崇身邊又沒有干蔭宗和呂公山,上次黃袍怪和王崇碰面的時候,王崇還是個昂藏九尺,虯髯電目,顧盼生威的黑袍大漢。

    黃袍怪倉促間,也沒認出來這個坐在蓮花寶座上的小和尚,就是自己的苦主,但卻並不會讓他心生慈悲,一面全力催刀,要在數招內擊殺姚蓮舟和林綠珠,一面提氣喝道:「誰為我前去擒殺路過的小賊禿!」

    一個煉就罡氣的妖怪,喝了一聲道:「待某替主公擒捉這小賊禿。」

    這頭大妖名喚玄白,乃是一頭海上的大妖,但卻不是海族,而是一頭灰背海燕,天生精通一種遁法,自持速度驚人,又覺得王崇和小狐狸年紀都幼小,是個好欺負的,就慨然搶前,要在黃袍怪跟前露臉。

    小狐狸眼瞧下方,濤濤妖氣沖天,一千多妖怪,就找不出來比自己弱的角色,心頭嚇的肝顫。

    她一隻小手抓了玄羅扇,還想幫自家公子,只是面對如許多的大妖,早就慌張的,亂了方寸。

    王崇偏巧,路上閒來無事,轉化功力,剛把七二煉形真氣轉為了小無相劍氣,輕叱一聲,星斗離煙劍飛出,一片青煙夾雜無數星光。

    玄白雖然也頗不凡,卻哪裡抵擋得住仙家飛劍?

    飛劍之術,乃是無雙無對的殺伐之術。

    精通劍術的道門弟子,單獨挑殺十餘同級妖怪,都不在話下。

    妖族精通劍術之輩,萬中無一,遇到修為相若,但卻精通劍術的道門弟子,通常只有一合之命。

    只是道門魔宗的傳人,精通劍術也是極少,更有許多道門弟子,雖然精通家劍術,卻沒有一口好飛劍。

    就算峨眉這等大派,算上老祖陰定休親手祭煉,也就只有二三十口飛劍罷了。

    玄白也沒料到,今日居然就撞正了,煉有上乘劍術,還身懷一口飛劍的道家子弟。

    星斗離煙劍一繞,這頭大妖就被斬的全身是傷,還是王崇出手的時候,覺察到這頭大妖遁術精奇,手下留了點情面。

    玄白不知道,王崇見他有些長處,想要收伏,還以為對手法力不濟,自己還能掙扎一番,急忙催起遁光,要再做奮起,就忽然感覺到眼前一黑,滿眼望去,都是烏鴉!

    王崇有心速戰速決,九鴉魘神術使出,頓時把這頭鳥妖迷惑,劍光一裹,就生擒了回來,扔在了蓮花寶座上。

    瞬息制敵,贏的輕鬆瀟灑,讓黃袍怪也不覺高看了一眼,喝道:「這小賊禿倒也有些本領,還請毒菩提大師出手!」

    毒菩提和南雄和尚都是金丹大妖,還各自精通獨門法術,就算黃袍怪也待之客氣。

    毒菩提正要出手,卻有一頭妖怪叫道:「且慢!殺雞何用牛刀?讓我來擒下這小賊禿。」

    毒菩提抬眼望去,見是投靠了黃袍怪的一十三頭大衍境妖怪之一,名為肉羅王!

    這頭大妖一聲厲喝,騰空而起,出手就是六道罡勁!

    天罡之輩能催動罡氣對敵,大衍之輩多半能把罡勁凝練,或為刀罡,或為劍芒,似白羊大仙煉為罡針勁,對敵就能別有一功。

    肉羅王也是個有些心思的妖怪,他採取了九霄霓虹之氣和朝晚霞氣煉就的罡氣,五光十色,變幻無雙,往往十道罡勁之中,只有一兩道為實,其餘盡為虛勁,讓人防不勝防。

    尤其此妖煉就的罡勁,因為有虹霓霞光之氣,虛勁又多,出手就是五光十色,氣魄極大,直有鋪天蓋地之勢。

    若是不瞭解他的敵人,面對數道光彩奪目,霞光燦爛的罡勁,必然疲於應對,一個小心,就要被他所乘。

    姚蓮舟和林綠珠正苦苦支撐,縉雲仙子林綠珠也是名門正派出身,哪裡肯先走?不管姚蓮舟如何催促,都咬著銀牙,聯手抵擋黃袍怪如狂風暴雨的刀法。

    姚蓮舟眼見王崇路過,黃袍怪喝令手下去攔阻,並不以為王崇有本事逃脫,急忙叫道:「林仙子,快去救了那位小師父!」

    林綠珠稍稍猶豫,就見王崇活擒了玄白,立刻就斷然喝道:「你一人獨撐不得,今日我們都走不脫,還是拼了罷!」

    姚蓮舟如何不知,林綠珠所言是實?

    就算他抵擋黃袍怪,給林綠珠和王崇掙扎一條生路,但黃袍怪還有千餘手下,不乏毒菩提和南雄和尚這等金丹大妖,完全可以纏住林綠珠和王崇,甚至將他們擊殺。

    姚蓮舟長歎一聲,催動了師門的御天兵法!

    這套仙家武學,能夠將罡氣凝練為諸般神兵,對敵的時候變化無窮,道行修為越高,御天兵法的威力就愈加強橫。

    數道宛如一輪寒月的玄冰斧光出現,他已經是準備跟黃袍怪兩敗俱傷!

    說時遲那時快,王崇已經跟肉羅王交上了手。

    若王崇只是一口星斗離煙劍,還真就要吃些小虧,畢竟肉羅王道行高出他一個大境界,但王崇還有好幾件的寶物,哪裡會跟這頭大妖老老實實的鬥法?

    王崇一面把星斗離煙劍放出,迷惑肉羅王,一面把無形劍放出。

    肉羅王雖然道成大衍,但卻沒有黃袍怪那等劍意天心,能夠洞徹玄機,感應到種種殺機,以天心御刀,找出無形無相無色無影的劍光。

    無形劍能夠位列峨眉第一,便是這口飛劍著實歹毒!

    肉羅王根本覺察不到,劍光已經臨身,無形劍光一卷,就把這頭大妖的腦袋砍下,屍身直接跌落塵埃。

    王崇還有些可惜,不能收這頭大妖的罡氣,肉羅王的罡氣五光十色,十分好看,若是收來給蓮花寶座,雖然也未必能讓這件寶物增加多少玄妙,但必然益生光彩。

    王崇連斬兩頭大妖,黃袍怪的臉色頓時變了,他指著王崇罵道:「你就是殺了我夫人的小賊!」

    無形劍一出,黃袍怪就心頭有數,王崇見瞞不過去,也不再遮掩,微微笑道:「黃袍小兒莫要胡說,我哪裡殺過你家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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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25:06 |只看該作者
卷三:寶,六天魔魅骨毛寒 六十、劍走陽火,刀化大鵬

  黃袍怪自忖,再有十招,必然能擊殺姚蓮舟,或者林綠珠任意一人,但卻耐不得仇恨,喝了一聲道:「毒菩提,南雄和尚,替我擊殺此二人。」

  他占盡上風,自然說走就走,刀光一卷,逼開了姚蓮舟和林綠珠,人刀合一,化為一道匹練,直奔王崇殺來。

  王崇知道自己躲不過去這場爭鬥,卻也怡然不懼。

  他足下一頓,先把蓮花寶座遠遠送走,人躍起半空,施展人妖相化之術,化為了一個昂藏九尺,虯髯電目,顧盼自雄的黑袍大漢。

  若是月餘之前,王崇見到黃袍怪,還真的只有一個選擇,就是以無形劍隱遁逃走。

  但如今他的巨鯨妖身也晉升了金丹,可就再不怕黃袍怪了。

  姚蓮舟遠遠的見到,王崇施展人妖相化之術,變為一個光頭虯髯的大漢,這才醒悟,暗暗忖道:「原來他有此奇術,藏了一具金丹境的妖身,怪不得能殺了小魔帥衛悲!」

  小狐狸眼瞧自家公子,忽然變化成昂藏大漢,驚的一雙明眸都生出了霧氣,尖叫聲中,被蓮花寶座送走到了遠處。

  王崇輕輕活動巨鯨妖身,獰笑一聲,催動了星斗離煙劍,以小無相劍訣和黃袍怪硬拼了一記。

  若是尋常妖怪,縱然金丹,也不給名門大派的尋常大衍弟子放在眼裡。

  黃袍怪憑著一手,傳自西方二妖聖的刀法,就算峨眉,逍遙府,雲臺山的金丹弟子,也能爭鬥,尋常金丹妖怪,比如白羊大仙之流,最多不過三招,就能讓對方跪下來叫爸爸。

  姚蓮舟和林綠珠,已經算是非常了得,兩人聯手,居然以大衍境的修為,抵擋黃袍怪數十招。

  黃袍怪跟王崇交手一招,刀光劍氣,瞬息間交拼百次以上,居然是不分勝負,心頭訝然,喝道:「你怎能抵擋我的大鵬刀法?」

  黃袍怪深知自己之能,本擬一招就能擊斃這個殺了自己夫人的仇家,卻沒想到,此人不但道行增進,突破了一層境界,居然還露出了不輸自己的精妙功法,如何讓他不驚?

  王崇的表現,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

  不要說黃袍怪,就連被毒菩提和南雄和尚纏住的姚蓮舟和林綠珠也驚訝無比,他們都知道人妖相化之術不能轉變修為。

  妖身就只能使用妖身的本領,人身就只能使用人身的法術。

  王崇就算有一具金丹境的妖身,按理說,也未必是他倆任意一人的對手,如何就能跟黃袍怪不分勝負?

  王崇笑道:「爾坐井觀天之輩,哪裡曉得東土道法的玄妙?」

  他星斗離煙劍變化,無數星光彙聚,凝聚為一口赤虹,陽火劍法使出,跟黃袍怪惡鬥在一處。

  王崇雖然修成小無相劍訣,但始終精熟未久,許多精妙招數都使不來。

  若是以無形劍偷襲,他當然也不計較劍招的精熟了,但正面相鬥,他卻不敢冒險,當然是單獨一門劍法更易駕馭。

  尤其是,小無相劍訣以模擬天下劍法為宗,本身威力並不算出色,倒也並不比單獨使用一門劍訣,威力更大。

  陽火劍法展開,王崇如化火龍,滿空遊走。

  黃袍怪雖然驚訝,但鬥得幾招,也穩住了心神,把傳自西方二聖的大鵬刀法,使得出神入化。

  兩人各展奇能,惡鬥了百餘招,黃袍怪仗著自己的劍意天心,刀法圓融無暇,漸漸占據了上風。

  王崇眼瞧自己漸漸不敵,嘻嘻一笑,把腦袋一晃,忽然就不見了影蹤。

  若是王崇出手襲擊,黃袍怪可以憑藉劍意天心,感應到危機,做出抵擋,但王崇根本就不跟他糾纏,仗著無形劍繞過了這頭大妖,撲向了毒菩提和南雄和尚。

  他欺近兩處戰場,就把無形劍發了出去,饒是毒菩提和南雄和尚早有防備,但此番王崇的巨鯨妖身功力大進,無形劍的威力也大了數倍。

  他們各自施展冰寒凍氣,卻聽得劍光斬裂玄冰凍氣,發出了喀嚓喀嚓的聲音,都是亡魂大冒,急忙縱遁光逃走。

  王崇也不去管他們,拉扯了姚蓮舟和林綠珠,施展浮游天海的妖術,頓時就脫出了群妖的包圍。

  黃袍怪手按寶刀,心頭盤算良久,長吁了一口氣,並未有追趕。

  王崇精通隱遁之術,他也只能憑藉劍意天心抵擋,終究不能看輕無形劍光的來龍去脈,心底也沒有把握。

  王崇只是要救人退走,黃袍怪自然也不想阻攔,反正他也沒有必殺姚蓮舟和林綠珠的想法,能殺就殺了,若是給這兩人逃走,他也並不在乎。

  至於,王崇!雖然已經成了他的心腹大患,黃袍怪也不會在沒有萬全之策的情況下,非要跟這個大仇人,拼一個魚死網破。

  望著一路上,還順手收了蓮花寶座,遁走的無影無蹤的王崇,黃袍怪暗暗忖道:「待我回一趟西方,跟二聖求取一件能破隱身之術的法寶,再來尋這個小賊禿報仇。如今他兩般形象,我都已經看破,再不怕找不著他。」

  王崇救了姚蓮舟和林綠珠,剛剛飛遁出還未多遠,演天珠就送了一道涼意:「做得好!有了救命之恩,諒姚蓮舟再怎樣,都要視你為知己!果然不用我教,你也知道如何做……」

  王崇差點就把手裡的姚蓮舟和林綠珠扔了,演天珠這道涼意,讓他只想痛駡一番。

  他怎是那種樣人?

  本來只是普通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在這枚破珠子的「珠腦」裡,就成了圖謀不軌,惦記人家未婚妻的小人了。

  王崇耐著性子,回了一句:「我並無接近姚蓮舟的意思。」

  演天珠回了一句:「做都做了,何必不承認?」

  「這破珠子,越來越不著調了。」

  「呵呵……」

  王崇正在跟演天珠「天人交戰」,縉雲仙子林綠珠微微羞澀,低聲喚道:「這位公子,可否放開小女子!」

  王崇這才意識到,自己左擁右抱,姚蓮舟是個男子,也還罷了,縉雲仙子林綠珠卻是個美貌的女道士,這般姿態,十分不雅,急忙把雙手都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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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寶,六天魔魅骨毛寒 六一、天心驚變,王崇決斷

  縉雲仙子林綠珠俏臉通紅,但卻也知道,是王崇救了自己和姚蓮舟,打了個稽首,柔聲說道:「還要謝過道友救命之恩!」

  王崇打了個哈哈,說道:「也不用謝我,就算我想躲開,那黃袍兒也不肯哩!」

  王崇說的有趣,林綠珠忍不住撲哧一笑,頗有嬌媚之意。

  武當如今是威靈和耀德兩位祖師執掌,林綠珠是威靈老祖門下,第九弟子靈靈大師座下愛徒,跟另外七位同門合稱武當八美!

  論姿容,也是世間罕有的美人兒!

  此時展顔一笑,王崇還禁受得住,姚蓮舟卻神色微微一動,顯然被這位仙子容光所攝,心潮略有起伏。

  王崇轉過身,沖著姚蓮舟一拱手,說道:「又再見到姚道友!」

  姚蓮舟亦舉手一禮,謝過王崇的救命之德,問道:「道友為何這般湊巧,就路過此處?」

  王崇苦笑道:「我也是有事兒,要去極西之地,哪裡料到,就會遇到黃袍兒!」

  王崇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一事,暗暗忖道:「我在徑山寺出家修行,不合身邊留著胡蘇兒,本想此番帶她出遊,找個地方隨便扔掉。既然有此機緣,不如就贈她一個前程。」

  王崇沖著林綠珠微微拱手,說道:「我奉師門之命,要在徑山寺出家二十年,但身邊不合帶著女眷。某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仙子答允!這頭小狐狸是我養的小寵,無處可去,想要贈與仙子!」

  胡蘇兒聽得呆了,哪裡想到,王崇就要把她送人?

  雖然說,若是能混入武當門下,從此一步登天,但是她心頭還是眷戀自己公子,急忙忙的說道:「我不要離開公子。」

  王崇嘆息一聲,說道:「卻是留不得!」

  林綠珠瞧了一眼,淚眼婆娑的小狐狸,盈盈一笑,說道:「不過區區二十年,我就替你養了!」

  她答應了王崇,又對小狐狸柔聲說道:「你家公子只是出家二十年,又不是終身做和尚,到了年候,我送你回轉就是。」

  林綠珠雖然不識得王崇,但卻知道有些門派,佛道合修,往往有些古怪的規矩。王崇一身道法玄功,又有出家二十年之限,到了年候,肯定還是要回歸道家,所以她一口答應下來,也以此開解小狐狸。

  王崇救了她一命,林綠珠倒也並不覺得,替王崇養小狐狸二十年,算得什麼大事兒。

  她身為武當弟子,自然護得住胡蘇兒。

  王崇不等胡蘇兒反抗,伸手提了小狐狸,扔給了林綠珠,叫道:「如此就多謝仙子,我還有些事情,就先去了。」

  他實在不想跟這兩人多呆,倒不是對林綠珠有什麼避諱,而是真不想結交姚蓮舟!

  他王崇也是有節操的人,才不想惦記人家的未婚妻。

  王崇踏上蓮花寶座,拱手為禮,姚蓮舟和林綠珠也只能跟他別過,眼瞧王崇去的遠了,林綠珠這才笑道:「這位道友也是個急性子,居然也不問我們是誰,也沒通秉姓名,只說一句在徑山寺出家。」

  姚蓮舟有些神不守舍的答道:「這位道友法號觀羽!駐錫之處,距離這裡不遠。仙子想要再見他,倒也不難。」

  林綠珠暗暗記在心底,也跟姚蓮舟一禮,說道:「此番遊歷,綠珠頗多感慨,想要回山去潛修一番,也跟姚道友就此別過。」

  姚蓮舟頗有不捨,但隨即一想,忖道:「日後我可找個藉口,去武當山拜見靈靈大師,便可有機會見到林仙子。」

  他出身吞海玄宗,宗門不禁婚嫁,林綠珠乃是道門玄宗有名的美人兒,此番聯手對敵,又復結交了一分情誼,倒是讓姚蓮舟多了一分情思。

  姚蓮舟目送林綠珠遁走,嘆息一聲,也不想再參與圍剿呂公山了,足下一頓,劍光升起,亦直奔吞海玄宗,想要回師門潛修一段時日。

  林綠珠抱著小狐狸,御劍飛遁。

  小狐狸嚶嚶哭的傷心,林綠珠柔聲勸了幾句,胡蘇兒這才擦了擦眼淚,她卻是個有心計的,眼珠一轉,就找了一個話題,問道:「林仙子可知道峨眉的燕金鈴和尚紅雲?」

  林綠珠笑道:「怎麼不知!都說這兩人是陰定休欽定的三代弟子,尤其是尚紅雲,已經得峨眉掌教賜下了雷霆霹靂四口仙劍,如今已經是小一輩數得著的人物。你提她們作甚?」

  小狐狸細聲細氣的說道:「我也是跟著公子,追殺一個邪派修士的時候,機緣巧合,結識了她們兩個,還做了手帕交。後來峨眉掌教玄德仙長親自出馬,收了她們入峨眉,我還去峨眉看望過她們。」

  小狐狸這番心思,用的對了地方,林綠珠微微訝異,忖道:「都說峨眉三代要有一仙二雲兩個鈴鐺,五位最秀出的弟子大興宗門。這小狐狸既然認識燕金鈴和尚紅雲,也是個關鍵人物,我不如請師父收了做個記名弟子,傳下些不要緊的道法,遮莫也能分一分峨眉大興的氣運。」

  傳授妖怪正宗道法,已成了各派禁忌,但收些護山的靈物,傳授一些尋常法術,各派卻有不同,武當就是不大在乎這些旁支細節的宗門。

  若是吞海玄宗,絕不會手下小狐狸,就算峨眉也頗多禁忌,所以當日胡蘇兒,就只有失望,眼巴巴的看著玄德收燕金鈴和尚紅雲,卻沒有她的份兒。

  王崇也不知道,小狐狸哭了一場,被林綠珠哄了一場,居然有了一番機緣。

  他把胡蘇兒扔給林綠珠,也沒想太多,只是想少個麻煩。

  王崇此時坐在蓮花寶座上,正在擺弄玄白,這頭天罡大妖被九鴉魘神術所迷,已經俯首帖耳。

  王崇也想過,要不要再煉一具妖身,可是又瞧了瞧玄白,覺得這頭大妖太醜,就放棄了此念,一面擺弄,一面暗暗忖道:「當初見了老師的青牛,我就發誓要弄一頭坐騎。這頭大妖醜是醜了些,天賦的遁法,卻不輸給浮游天海。我催動浮游天海,還要自己飛遁趕路,騎乘了這頭大妖,便可輕鬆……」

  他伸手一拍玄白,喝道:「孽畜!還不現了原形!」

  玄白身子一抖,雙翅鋪開,現了灰背海燕的原形。王崇收了蓮花寶座,踏上了玄白的後背,喝道:「起去!」

  玄白雙翅一張,施展了天賦妖術——風雷流光!

  灰背海燕天賦異稟,能在汪洋大海之上,沖風破浪,不懼雷雨,就算風浪多惡,雷光多烈,都能自如翱翔。

  故而這一門天賦妖術,催動起來,生有風雷兩相,宛如流光走電,在天下群妖,有記載的妖術之中,遁法之速也能列入前十!

  只見得這頭大妖,化為一道黑光,隱隱挾有風雷,越飛越快,才只是天罡境的妖怪,速度之速,已經勝出了尋常大衍境,這也是他天生種族的優勢,天生就善於飛翔。

  三四個時辰,王崇就遠遠的眺望到了,自己少小時生活的山山水水。雖然天心觀在苦寒之地,頗有窮山惡水之貌,但終究生活的太久,忍不住心頭起了幾分特殊的情緒。

  天心觀選擇此處,作為山場,不是不想搬遷到富庶的地方,實在是天心觀太過弱小,富庶之地,輪不到這麼一家不成氣候的小門派占據。

  畢竟天心觀上下數百口,修為最高的老祖天心道人也不過大衍境,門中幾個長老更不過勉强煉就罡氣,品質還頗為差勁。

  不要說正道大派的長老,就算峨眉一個才入門沒幾年的三代弟子,比如莫銀鈴之流,就能把天心觀從上到下,全數滅了,連老祖都活不成。

  隨便一頭大衍境的妖怪,都能把天心觀上下攪鬧的天翻地覆。

  王崇不想讓玄白知道,自己屠滅舊日師門的事兒,隨手用九鴉魘神術,把玄白弄入夢鄉,找個了山洞,丟入進去,自己催動了巨鯨妖身,重新施展浮游天海的法術,向天心觀飛去。

  天心觀上下,並不知道大禍臨走,數百弟子正在做每日的早課,由一位長老宣講本門道法,這位長老也是神思不屬,因為門中如今除了他,再無其他長老。

  他一面給門下弟子講解道法,一面暗暗忖道:「老祖都忍不住,讓人抬了棺材上路,伏馱師兄也親自去峨眉山了,我還留在這裡,好生氣悶!」

  王崇此行,務求要把舊日同門一網打盡,所以先不動手,把一十三頭黑魂鴉放出,又把兩條冥蛇放出,在附近兜了幾轉,確保無有遺留,這才催動了黑魂鴉,闖入天心觀留守弟子的夢境。

  當先幾個被迷惑的,就是看守山門的弟子。

  天心觀底蘊不足,胎元境弟子也不過一二十人,在門中已經算得人上之人,根本不會做守門的苦差。看守山門的弟子,只是一些煉氣的層次,哪裡抵擋得住這般邪門秘法?

  湊巧今日領頭看守山門的天心觀弟子,叫做宋窮終,跟王崇乃是同門,仗著學道年久,曾欺負過好多次才入門的小王師弟。

  後來王崇煉氣大成,就被派入峨眉,盜取功法,還未有來得及,在這位師兄面前揚眉吐氣。

  九鴉魘神術之下,宋窮終只差眼前一黑,就渾渾噩噩,被攝了神魂。

  王崇都沒來得及認出,這是欺負過自己的宋師兄,就忙著把其餘守護山門的舊日同門,也一一拉入了夢境。

  隨著黑魂鴉發力,把這些人的夢境連成一片,幾個看守山門的弟子,迷迷糊糊轉身走向講法的大殿。

  正在做早課的天心觀弟子,正聽得雲山霧罩,對長老講解的道法,一知半解,就忽然都感覺困倦上來,夢中都見到一頭黑羽烏鴉。

  也不用王崇怎麼驅使九鴉魘神術,這些煉氣層次的弟子,就被法術所迷,渾渾噩噩。

  九鴉魘神術能夠操縱黑魂鴉,能入夢殺人,更能一念引人入夢,將人心操縱。

  此法若是有了提防,危害也不算大,但若是沒有提防,黑魂鴉越是迷惑的人越多,連成一片的夢境也就越發强大,威力亦復會不斷增長。

  王崇之前,也用過幾次九鴉魘神術,但從未有如這一次,一口氣就侵染了數十人,而且被黑魂鴉所控的天心觀弟子,數目還在不斷擴大。

  王崇端坐在蓮花寶座上,抵律識大開,忽然心有潮血,陰陽之竅一漲一縮,竟爾一分為二!

  第二處陰陽之竅大開,九鴉魘神術的威力,不知不覺,竟爾又提升了一個層次,一十三頭黑魂鴉邪力暴增,夢境竟爾由虛化實。

  王崇心下駭異,驚道:「我下山之後,就沒修煉過幾次五識魔卷,為何這道法,與日俱增?修煉七二煉形術,也會打開天地之竅,突破天罡,也會把玄命之竅加深一層?」

  王崇原來在天心觀的時候,也不覺得這門道法如何,但離開天心觀,卻漸漸覺察,五識魔卷,頗有許多奇異。

  他伸手一按自己的眉心,問了一句演天珠,演天珠卻根本沒有動靜。

  王崇也是無奈,他限於修為見識,是無法知道,五識魔卷的修為「與日俱增」,究竟是好是壞。

  正在開講道法的天心觀長老,忽然覺察不對,急忙睜眼看時,卻見下面聽講的弟子,一個個如墮夢境,閉著眼睛,卻都站了起來,滿地亂走,卻不會相撞,情形詭異至極。

  他心頭大駭,急忙一聲喝,身上起了一層煙霧,先把自己牢牢護住。

  這才大喝道:「你們中了什麼邪法?」

  王崇也不理會這位長老,他的九鴉魘神術每拉一人入夢,威力就增大一分,自然要先把那些修為低微的天心觀同門都拉入夢境,再去收拾這位舊日長輩。

  這位天心觀長老,見這些人並不回應,急忙長吸了一口真氣,騰空而起,就想要逃往後山。

  他這邊遁光才起,就有一隻大手隔空拍來,卻是王崇施展了金剛蒼猿臂,當頭一擊。

  這位天心觀的長老,雖然也道入天罡,但功力甚是低微,被王崇這一擊金剛蒼猿臂隔空一拍,頓時就擊散了護身的罡氣,摔落了下去。

  數百天心觀弟子,小半已經徹底迷失,還有一部分入夢境的,只是被夢境籠罩,還未遇到黑色烏鴉,只覺得天地間一片黑暗,處處危機,都想要施展法術,保護自己,但卻怎麼都施展不出來法術,一個個惶恐無比。

  直到這些人見到了一頭黑色烏鴉,片片黑色羽毛落下,才算是得了解脫。

  王崇在蓮花寶座上,慢慢的計算,一百零七,一百零八……一百三十二,一百三十三……

  雖然這些天心觀舊日同門,漸漸都入了夢境,但是他卻愁眉不展,暗暗忖道:「怎麼不見那幾個修為最强的同門,還有那些道入天罡的長老們?我師父,師祖,也全都不見了,他們去了哪裡?」

  王崇知道,這些天心觀弟子,已經折騰不起浪花來,就算那個天罡境的長老,挨了自己一記金剛蒼猿臂,也不能抗拒九鴉魘神術。

  就遠遠的眺望向了後山,他隱隱感覺,自己此行來的有些遲了。

  「且去後山一行!」

  王崇留下了所有的黑魂鴉和一條冥蛇,確保萬無一失,急忙駕馭了蓮花寶座,飛向了後山。

  他也有參加過幾次天心觀的「祭祖」大典。

  甚至還作為優秀傑出的弟子,親自給天心道人扛過棺材,故而對後山,也算是了如指掌。

  他足踏蓮花寶座,闖入後山,兜了一圈,不由得心底發涼,暗忖道:「怎麼老祖也不見了?他們都去了哪裡?」

  王崇思緒如電,想起在峨眉山下,遇到了大元道人和那些同門,不由得就是微微一寒。

  「天心觀傾巢而出,只怕是去了峨眉山……」

  便在此時,演天珠忽然送出一道涼意:「峨眉山已經來不及了,快回去毒龍寺,求取天符書和周天道印,若能求取楊道人的道法,更是上上大吉。」

  王崇駭然問道:「怎麼來不及?」

  演天珠這次卻回答的極快:「這些蠢貨,肯定早就被峨眉發現了,逼問出來你的身份,也不過反掌之易。你若是早去毒龍寺,還能在峨眉傳信給令蘇爾之前,搶得一線機緣,若是去峨眉耽擱一場,可就夢幻水月,一場撈空!」

  王崇心思如電,他也是極有決斷之人,當下就有了決定,毫不遲疑的回了天心觀,催運起吞海大法,一道碧浪,把這些陷入九鴉魘神術的天心觀弟子盡數收了。

  催動浮游天海的天賦妖術,全力以赴,直撲毒龍寺。

  王崇也是急躁了,把浮游天海的遁法,催動至極限,巨鯨妖身法力雄渾,他也不怕消耗。

  一路上,他心頭不斷盤算,如果情況最差,是什麼樣子,如果還有一線生機,自己該如何搶奪,如果只是杞人憂天,還未有發生什麼,又該如何做!

  演天珠這一次,卻相對沉默,只是偶爾給他一道涼意,值得一個字「快」,或者兩個字「再快」,要麼就是三個字「還快些」。

  王崇也是首次見到,演天珠如此「提神醒腦」,更是不敢怠慢,肆無忌憚把浮游天海的妖術催運,整個人化為一道濤濤碧浪,在雲端之上,如電逐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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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25:37 |只看該作者
卷三:寶,六天魔魅骨毛寒 六二、不識舊仙子,遁逃小賊魔

  遠遠看到毒龍寺,王崇不敢催動巨鯨妖身飛過去,收了巨鯨妖身,仍舊以本來面目出現,催動七二煉形術,一躍而起。

  他初入天罡,單純憑真氣,只能升空三四尺,滯空數息,但配合靈豹十八翻和仙鶴舞空勁的輕功提縱術,就能一躍數丈,迅捷如猿猴。

  他用了半個時辰,從山腳下,一路急躥,到了毒龍寺山門前。

  王崇也不理會,空空蕩蕩的毒龍寺外山門,到了外山門最後一重院落的山壁處,就催動了七二煉形真氣,往山壁中注入了真氣。

  不過片刻,山壁就生出雲霧,那條毒龍悠然現身。

  這條毒龍並未有洞開門戶,盯著王崇,久久不語,讓王崇心底就是一沉,正要催動人妖相化之術,現了巨鯨妖身遁逃,卻聽得毒龍的聲音,轟然貫耳。

  「數日前,峨眉來了一柄傳音飛劍,你師父還在閉關,我暫時截留了下來……」

  王崇心頭一驚,腦子裡一片混亂,卻聽得毒龍幽幽說道:「只是沒有你師父的回音,峨眉只怕不日就要派人過來,你的時間不多了。」

  毒龍說罷,就開了內山門的通道,又復隱入雲霧之中,再也不見。

  王崇全身如墮冰窟,他知道最糟糕的事情已經發生。

  毒龍的態度曖昧,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若是踏前一步,究竟是極樂仙境,還是十八重無間地獄!

  「拼了罷!」

  王崇一咬牙,舉步跨入了通道,他此時身懷的幾種法門,最多也就能掙扎到大衍,還須機緣巧合,有些奇遇,妖身雖然能到金丹,但也只是輔佐鬥法,並無煉道長生之用。

  此一番,若是失敗,死了也就死了。

  若是能成功……

  王崇疾步走出了通道,把所有的念頭都排空,直奔通天殿,他在通天殿外,也不客套,更不管會否被大師伯紅葉大師的道孽盯上,催運起七二煉形術,就是狠狠一拍大門。

  他這邊才拍了一記,就有一隻怪眼在識海中裂開,虛無浮現,綻射奇光。

  王崇比當初,功力已經深湛了數倍,强提七二煉形術,要硬抗道孽的侵蝕。

  只是一瞬間,王崇就感覺到,自己的肉身似乎在不由控制,肌肉不斷的扭曲,骨骸也生出骨刺,甚至肆意扭曲。

  最多只是數息的功夫,王崇就已經不成個人樣子,好似一個生就無數骨刺的肉球。

  不光是肉身的畸變,就算意識,也在漸漸模糊,王崇也不敢使用天魔識,只是以七二煉形術硬抗。

  「就算身為道化!我也要撐到底!」

  王崇腦海中,就只有這麼一個念頭,他回毒龍寺的路上,就已經想得明白,自己再無其他道路,只有這拼盡生死的唯一選擇。

  一聲幽幽長嘆,忽然響起,一隻纖纖素手探空而出,捏爆了那只怪眼,一股奇異卻又柔和無比的力量,拂過王崇的全身,他精神陡然清寧,肉身的畸變也漸漸消失。

  饒是逃了一命,王崇還是驚駭的渾身冷汗,他沒有絲毫猶豫,又復連拍了數記通天殿的大門。

  一個柔柔的聲音,叫道:「你這孩子好生莽撞!」

  王崇神魂微微一震,就見得一個婀娜多姿的身影,輕輕一抓,他就身不由己的被拉入了通天殿,通天殿的大門就如鏡花水月,根本沒有絲毫阻擋。

  王崇抬眼望去,只見得一間大殿,極高極大,並無半分陳設,也無門窗,一個柔弱的身影,掌中一團淨火,照亮了大殿,也照亮了王崇和自己。

  這是一個年輕的女子,雙十年華,一身青青的樸素裙裝,卻有宛如天上仙子一般的風姿!

  王崇上次被毒龍誘惑,看到了紅葉大師肉身所化的道孽,險些走火入魔,正是她阻止了一切,讓王崇死裡逃生。

  王崇一直都不知,亦在同門中沒有打聽出來,這個女子是誰人,此時重逢,他恭恭敬敬的一禮,做足的姿態,叫道:「多謝前輩再次搭救,不知前輩是本門什麼人,弟子該如何稱呼?」

  女子幽幽嘆息,說道:「我可不是人!本門鎮派的十仙大陣,就是以無上陣法,聚天地之氣,溝通陰陽,煉生造化!」

  她見王崇滿臉的不懂,便又解釋了一句:「我便是十仙大陣的真靈之一!十仙大陣,就有十名仙子,你可稱呼我為玉霄仙子。」

  王崇這一次,再無半分疑慮,同時也駭然無比。

  「十仙大陣!竟然能生生煉造十位仙子出來嗎?」

  玉霄仙子聲音低沉,頗有幽怨之意的答道:「若非鐵犁這般異想天開,他又怎會成不了仙,落得如今地步。」

  王崇不敢再問下去,他此番回毒龍寺,是想要謀取功夫,縱然鐵犁老祖再有什麼秘密,也沒空探問了。

  他抱拳為禮,說道:「仙子可否稟報一聲,跟令師說,不肖徒兒唐驚羽回來了。」

  玉霄仙子臉色古怪的問道:「你回來作甚?」

  王崇不假思索的說道:「我僥倖道入天罡,想要回師門求修煉的功法。」

  玉霄仙子素袖輕挽,說道:「你要求取什麼功法?」

  王崇心頭其實相當焦躁,但卻不敢有所表現,低聲說道:「弟子修煉的是七二煉形術,想要求取天符書……還有周天道印!」

  玉霄仙子身子飄忽,欺近了王崇身邊,輕輕伸出一根玉蔥般的手指,搭在了他的脈門上,隨即一縷奇異的真氣,就透入了王崇的周身經脈。

  王崇心頭大震,他雖然早就把所有真氣,都轉為的七二煉形真氣,仍舊擔心,在玉霄仙子這神秘不可測的存在面前,露了底子。

  好在玉霄仙子的真氣稍稍一轉,就退了出去,柔聲說道:「原來你就是本門僅有的三個修煉七二煉形術的弟子,的確可以得天符書和周天道印的傳承。」

  這位玉霄仙子素手輕輕一拈,就從虛空中抽出了兩本書,遞給了王崇,說道:「本門典籍,由我執掌!徐伯牙前幾年,來我處求了天符書,但卻沒有求周天道印!趙劍龍廢去原有功力,重修道法,聽聞他從徐伯牙處,學了天符書,並沒有來我處。」

  王崇心頭如火,一顆心砰砰亂跳,縱然極力壓抑,仍舊安耐不住情緒。

  他雙手都有些顫抖,接了兩本道書,卻聽得玉霄仙子又復問道:「你可還要見一見令蘇爾?」

  王崇急忙說道:「不須不須!我師父還要修煉,做徒兒的怎好打擾。」

  玉霄仙子清清冷冷的說道:「既然如此,你就退去吧!通天殿不合你這種功力低微的弟子前來。」

  王崇哪裡還想停留?

  急忙說道:「弟子這就退去!」

  玉霄仙子素袖一拂,王崇再睜眼時,已經在通天殿外,他毫不遲疑,扭頭就走,直奔內山門的出口。

  毒龍盤旋在山壁上,冷冷的盯著他,半句話也沒有說,看著王崇的背影,快要不見時,才喝了一聲道:「不要忘了去海外,幫我做那件事兒。」

  王崇心頭凜然,急忙叫道:「必不敢忘!」

  他踏出了山壁,心頭才鬆了一口氣,急急忙忙,就往毒龍寺外走,剛走到山門前,就聽得劍光破空之聲。

  一個青衣女孩兒,眉目如畫,宛如仙子,從天而降,見到王崇,就頗有禮貌的問道:「這裡可是毒龍寺?」

  王崇急忙低頭,他心頭宛如波濤翻騰,這個女孩兒,他豈止認得,還極為熟悉,正是莫虎兒的姐姐莫銀鈴。

  他粗聲粗氣的答道:「正是毒龍寺!」

  莫銀鈴不疑有他,柔柔的問道:「我是峨眉弟子,叫做莫銀鈴,此番來是通報一聲,有個叫王崇的魔門弟子,曾化名唐驚羽,混入了峨眉。那些魔門歹人不肯死心,以為那小賊魔已經拜入峨眉,就時常在峨眉山腳下晃蕩,被王野靈師叔發現,都擒捉了,用法術逼問出來真相。」

  王崇的一顆心,沉落到了谷底,莫銀鈴卻沒有發現異常,又復說道:「後來聽玄鶴師伯說,這個小賊魔拜入了毒龍寺,我師父這才飛劍傳音,通知令蘇爾掌教,只是久無回音,讓我來問個究竟!」

  王崇低聲說道:「仙子請回,這等大事,我這就稟報令師叔!」

  莫銀鈴搖了搖頭,說道:「師父讓我必然親見令蘇爾前輩,不能轉托他人傳信。」

  王崇本想騙走莫銀鈴,給自己爭取一些時間,哪裡料到白雲老尼姑早就有所預料,只能伸手一指,說道:「那就勞煩仙子,去寺內稟報吧!小僧要下山去化緣,不能幫忙仙子引路。」

  莫銀鈴答應一聲,就往寺內走去。

  王崇背後都是冷汗,他只要再遲一步,就大事去矣。聽得莫銀鈴走進了毒龍寺,他匆忙把玄白召喚出來,踏上這頭大妖,乘風而起。

  他不敢施展人妖相化之術,怕惹起莫銀鈴的注意,畢竟他使用此術甚多,沒準峨眉就知道了。

  乘坐妖物坐騎,雖然也惹眼,但好歹沒有人妖相化之術那般容易暴露。

  玄白飛出了百里有餘,王崇回頭看時,忽然見得有一道劍光沖霄,他不敢再飛,收了玄白,落入地面,恰好附近有一條小溪,就鑽入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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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25:50 |只看該作者
卷四:麒麟原有種,鱗介難化龍  六三、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淡萬里凝

    王崇施展人妖相化之術,現了七星雲蜃妖身!

    令蘇爾乃是陽真大修,他就算以巨鯨妖身鬥法,也是一招就死,還不如七星雲蜃多少有些隱遁之術。

    七星雲蜃的天生雲蜃真氣,品質也甚高,但王崇沒法以雲蜃真氣御劍,雲蜃真氣畢竟是妖氣,跟玄門道法的劍訣,根本無法契合,故而仍舊逆轉真氣,把一身雲蜃真氣,化為了小無相劍氣!

    借助小無相劍訣,王崇用無形劍隱了身子,順著小溪,緩緩飄蕩。

    不過片刻功夫,他就見到兩道劍光從頭頂上掠過,其中一道劍氣格外強烈,另外一道就溫潤的多!

    王崇藏身的小溪,清澈見底,故而天空上的兩道劍光,只是把神意輕輕一掃,就此越過,繼續向前搜索。

    天空上,令蘇爾怒火如荼,他身邊是紅葉大師的四弟子張鳳府,也是如今毒龍寺內唯一的金丹境!

    令蘇爾臉色如鐵,張鳳府根本不敢多言,只是心頭暗忖道:「師父不慎收了個魔崽子,傳出去,只怕要為天下道門恥笑,只有趕緊抓住這個小賊,一劍誅殺,方能挽回少許顏面。」

    令蘇爾催運劍光,更以本門心法感應,他也是修煉的七二煉形術,更曾祭煉多年星斗離煙劍,就想要憑借功法和在飛劍上的氣息,找到王崇這個逆徒的下落。

    只是他反覆感應,始終找不到半分蛛絲馬跡。

    令蘇爾哪裡料到,王崇還偷了一口無形劍,現在更轉換功力,以小無相劍訣催劍,他兩樣所持,一樣也靠不住。

    令蘇爾和張鳳府的劍光過去,足足有半個多時辰,才有一道劍光飛掠,掠起百餘丈,就要落地,顯然御劍者不過初入天罡,功力低微。

    過不得多時,一道劍光掠過小溪上空,王崇微微睜眼,見到劍光中,眉目如畫的青衣女孩兒,不由得生出恨意,極想一劍飛空,殺了莫銀鈴。

    只是他也知道,令蘇爾的劍光過去不久,自己弄出動靜來,不啻是找死了。

    「當初我若是也留在峨眉,天心觀的人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哪裡就會暴露馬腳?我不能留在峨眉,都是怪莫虎兒……」

    王崇心頭恨意才起,他就強行按耐,修行中人,愛恨癡怨,都是絆腳石。

    王崇遭逢大變,道心不穩,但多年苦功,終究非同小可,隨即醒悟,自己不該怨恨,暗暗平復那一縷怨念,忖道:「我如今得了毒龍寺的傳承,有了元陽無形,也不算是運氣差了。何須再怨恨?雖然再見到莫虎兒,我一定順手殺了,但絕非是惱恨,只是斬個頑根罷了。」

    王崇順水漂流了數十里,見到令蘇爾的劍光來去了四次,這位便宜師父,實在恨的厲害,不找到他這個賊徒,絕不肯罷手,故而絲毫沒有放棄之意。

    王崇也只能安心飄蕩,直到三日後,小溪匯入了一條大河,他在河水中,找到了一頭成了精蛤蟆。

    這才施展人妖相化之術,把這頭蛤蟆精化為妖身,施展遁法,一路逃揚。

    直到他遇到另外一頭成了精的黑魚怪,這才又復煉化了這頭黑魚怪為妖身,轉手把蛤蟆精的妖身斬了,讓黑魚怪妖身一口吞吃,仍舊順水遁逃,一直到逃入了長江,這才略略放鬆,脫水上岸。

    王崇也不耐煩多一條黑魚精的妖身,仍舊如蛤蟆精妖身一樣下場,隨手斬了,烤熟了吃了一頓飽飯,這才駕馭了玄白,順著長江,出海去也。

    他得罪峨眉,得罪了毒龍寺,在中土已經存身不得,只能逃往海上,或者還有一線生機。

    王崇卻不知道,他得罪的可不光是峨眉和毒龍寺,就連逍遙府和雲台山,也雞飛狗跳了好一陣子。

    甚至連武當派都有波及……

    峨眉山上,氣氛肅殺!

    白雲大師伸手一拍桌案,喝道:「燕金鈴和尚紅雲不能留了!都要廢盡功力,逐回飛劍法寶,囚禁在後山,免得本門功法外傳。」

    玄德道人伸手扶額,說道:「師姐!鈴兒和雲兒都是祖師遺命,哪裡就好這般處置?」

    白雲怒道:「這兩女孩兒跟那小賊魔有染,哪裡還能是祖師遺命中人?」

    玄德道人歎息一聲,說道:「紅雲已經得了雷霆霹靂四口仙劍認主,若非祖師遺命之人,如何能得這四口祖師親手所煉的飛劍承認?「

    白雲大師還不肯死心,叫道:「就算尚紅雲得了雷霆霹靂四口仙劍承認,燕金鈴也不能就此洗刷清白!」

    旁邊幾個峨眉長老都臉色尷尬,他們如何不知道,白雲大師這番話,雖非沒有道理,但這兩個女孩兒天賦奇佳,甚至不輸給四大弟子和莫銀鈴,都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好苗子,哪裡好說廢就廢了?

    更何況,如今尚紅雲和燕金鈴都被晉成仙子帶回了娘家,晉成仙子何等護短?

    就算白雲大師也不能奈何這位掌教夫人!

    玄德其實也知道,這位師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當下有了決斷,說道:「紅雲和金鈴絕無問題,不過師姐當日逐出唐驚羽……」

    玄德真人頓了一頓,斟酌了一番話語,這才說道:「頗有大功與本門,免得本門心法為魔門賊子所竊!我決定把闕元劍賜予師姐!此劍本無主人,師姐得之,正是相得益彰!」

    白雲大師再無言語,玄德道人這才鬆了一口氣,他轉而對其他長老說道:「這個賊子雖然沒有且走峨眉法訣,也沒偷竊什麼寶物,終究是掃了本門顏面。」

    玄霞道人微微一笑,說道:「不如就讓冰雲和銀鈴去搜捕此獠,將之斬殺!」

    玄德道人微微猶豫,點頭首肯。

    王崇雖然為害甚烈,鬧得天下皆知,但終究是個小輩,不合出動長老級數,讓一雲一個鈴鐺,兩個晚輩去追殺,已經很給面子。

    峨眉這邊商議已定,逍遙府那邊,卻是一幅酷烈場面。

    干蔭宗被剝得赤條條,被繩索吊在空中,有力士以蟒皮大鞭,正狠狠抽打。

    旁邊一個身穿綠袍的年輕弟子,一臉的笑容,說道:「干師弟!你出門才幾日?就結交了匪類,那小子據說是魔門智慧子,精通無數功法,最愛竊取各派法門,你還傳了他都御煉寶訣,這一頓蟒皮鞭子可不好受罷?」

    干蔭宗垂頭喪氣,根本不做反駁,他也想不到,自己的結拜兄弟,居然是魔門中人,峨眉飛劍傳書天下,還嘲笑逍遙府弟子結交魔門,很是讓他師父大御史姜玉伯沒有面子,這才有一頓毒打。

    姜玉伯怒氣不惜,還派出了兩位掌旗使去追殺王崇,倒也不是瞧得起這魔門小賊,而是聽說王崇懂得人妖相化之術,有一具金丹妖身,這才以牛刀索命。

    蟒鞭啪啪之聲,不絕於耳,干蔭宗卻不管綠袍的年輕弟子如何嘲諷,就是悶聲不吭。

    雲台山上,九煙上人怒聲咆哮:「你這逆子!結交的都是什麼東西?枉費我捨出兩件鎮山之寶,哪裡料到,居然餵了狗!」

    呂公山心頭憋悶,喝道:「我去殺了那小賊魔,奪回太元珠就是。」

    九煙上人罵道:「東西都送了,人情都捨了,此時做什麼都是丟臉。你就給我閉關五十年,待得鑄就金丹,才准出關。」

    呂公山一臉不服,卻被九煙上人隨手一抓,煙氣匯聚成大手,把自己私生孩子抓起,隨手一扔,地上就陷了一個大洞,把呂公山給吞了進去。

    這位雲台山主人,氣哼哼的,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輕笑一聲:「這個魔門的小賊,倒也有些本事,絕非是天心觀那種破爛門戶能調教出來。只怕是魔門那個老怪物培養出來的魔子,百年之後,說不定也是一個人物。峨眉想要殺了他,只怕很難啊!他只要回歸魔門,有師門庇護,峨眉和毒龍寺想要殺人,也得問過魔門那幾個老傢伙。」

    「我雲台山又不是道門正宗,沒有結交道家俊秀,結交到魔門英才……怕也是不虧!」

    「這件事……雲台山就閉門不問是非好了。」

    武當山上,靈靈大師盯著小狐狸,良久良久,才淡淡說道:「你和王崇如何結識?」

    小狐狸也不敢隱瞞,何況這事兒,也對王崇沒有害處,只是一個不當用的消息,當下也不倔強,委委屈屈的說道:「小畜想要化形,道行又不足,去紅葉寺討口封,遇到了唐公子!」

    靈靈大師雙眉斜飛,雖然是女子之身,但卻比男子還有氣度,尤其是一身殺氣,簡直不類正道修士!

    她閉上雙眼,微微冥思了一會兒,淡淡的說道:「那賊子想是知道自己身份敗露,所以把你托孤給了綠珠,倒也算是有些情義。既然如此,我還怕他一個魔門小賊,能翻起什麼浪頭不成?就收你做個記名弟子,由綠珠帶你修行。」

    「你若是沒得什麼行差踏錯,日後許你一個金丹正果!若是你有甚異心,貧道的飛劍,也不差斬一個狐狸頭!」

    「你們兩個去吧!」

    林綠珠鬆了口氣,她被王崇所救,雖然峨眉傳信天下,這個自稱唐驚羽小子,居然是魔門天心觀弟子,還是惦記這份恩情。

    她原也沒想,還能收留小狐狸,只想在師父面前,拼了面子,也要保住胡蘇兒的性命,讓她安然離開武當山,就算被師父責罰也罷。

    林綠珠卻沒想到,師父靈靈大師居然收容了小狐狸,還讓她帶了胡蘇兒修行。

    令蘇爾臉色鐵青,望著座下諸多師侄兒,他就收了一個徒弟,沒想到就出了這麼大的事兒!

    令蘇爾冷冷說道:「張鳳府,你去找徐伯牙和趙劍龍,你們三個誰人能擒殺那小賊,便可為本門下一代掌教。」

    天音子聞得此語,這個頭陀一臉不服的叫道:「師叔何如此偏心?我可是本門大師兄!」

    令蘇爾一揮衣袖,喝道:「你也去!若是能殺了唐驚羽,你也可競爭三代掌教!」

    令蘇爾瞧了一眼,其餘也有些蠢動的毒龍寺門人,冷笑一聲:「其他人就不必惦念了,這小賊得了人妖相化之術,聽聞有一具金丹境的巨鯨妖身,尋常大衍不是他對手!」

    令蘇爾這句話出口,其餘毒龍寺弟子頓時熄了念頭,何況下一代掌教之爭,天音子爭得,他們如何爭得?

    令蘇爾沉默少許,他是陽真大修,在道魔兩家都已經是巨擘一流。

    天下真人級修士,不是千年散修的前輩高人,就是一方宗主,天下間正邪各派加起來也不過屈指之數,多半隱居名山大川,海外諸島,輕易不在俗世間現身了。

    剛剛突破境界,令蘇爾還要閉關穩固修為,免得道心倒退,何況以他的身份地位,勢必不能親自去追索叛徒,難道他令蘇爾還不夠丟人?

    有了第三代最傑出的四大弟子出手,也算是毒龍寺一脈,傾盡全力出手了。

    令蘇爾回想起,這個徒兒的種種,雖然兩師徒相處的時日不多,他忙於修煉,王崇又進境太快,早早被打發下山去磨礪紅塵,不由得黯然神傷。

    「這逆徒,要不是魔門妖人……」

    令蘇爾歎息一聲,拂袖而去!

    峨眉,逍遙府,毒龍寺各自派出弟子,追殺一個年輕魔門弟子,這消息不旋踵就傳檄天下,鬧的沸沸揚揚。

    更隨即傳出,王崇偷了峨眉劍訣飛劍,竊取了逍遙府和毒龍寺功法的謠言。

    雖然王崇確有偷了元陽劍和元陽劍訣,還得手了一口無形劍,但就連峨眉都還不知,故而傳是他偷了峨眉的另外幾口,尚還無主的飛劍,以及太清,化龍等劍訣……

    峨眉在白雲大師的一力堅持下,沒有做絲毫的澄清。

    逍遙府更是推波助瀾,宣稱王崇騙去了本門的都天烈火道法和幾件寶貝。

    毒龍寺是真的被王崇竊取了根本道法,令蘇爾聽聞此事,氣的道心都險些失守,乾脆開了宗門的寶庫,賜下了四口飛劍,讓天音子和張鳳府即刻去尋徐伯牙和趙劍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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