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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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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流浪的蛤蟆] 一劍斬破九重天(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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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28:39 |只看該作者
卷四:麒麟原有種,鱗介難化龍 七四、陰陽天符劍

    王崇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盤膝而坐,正在打磨真氣!

    他出海這麼多時日,還是難得能沉下心思修煉,最近幾乎都在戰鬥了。

    王崇能夠修煉,還真多虧了邀月夫人,邀月夫人乃是金母元君門下最得寵的小徒弟,盡得師門真傳,自然曉得兜率真篆。

    兜率真篆記載的道法,莫不是玄天道法,為各派的不傳之秘,絕不可輕傳!

    王崇只是需要有人教他如何辨識兜率真篆,並不想要學吞海玄宗的道法。

    他只是微微露出,自己得了「雲台山」師長,傳授的某門法術,但因為不通兜率真篆,學之不精,邀月夫人就主動以長姐的姿態,親自教導他這門道家的無上真文種子。

    甚至有些天符書上,王崇解讀不開的口訣,他向邀月夫人請教,邀月夫人也不避嫌疑,宛如教導親生幼弟一般,耐心細緻。

    天符書共有九卷,一卷一境,對應道門九境!

    頭兩卷王崇學過,便是七二煉形術和十二獸形訣,第三卷是陰陽天符劍訣!

    令蘇爾本想等王崇磨礪紅塵歸來,又練不成小無相劍訣,這才把陰陽天符劍訣傳授。

    王崇得了這門劍訣,就算是毒龍寺真傳中的真傳,放在峨眉,就是玄機玄葉白雲玄德之流了!

    陰陽天符劍號為玄天秘法,符劍不二!以億萬符文凝練一口劍氣,乃是天下間最奇特的一門劍法。

    小無相劍訣以繁入簡,以簡驅繁,號稱天下變化最多的劍法,但陰陽天符劍變化之窮盡,猶在小無相劍訣之上。

    最重要的……

    陰陽天符劍乃是開闢罡脈的無上法門。

    承載陰陽天符劍的「劍胚」,並非天下任何劍器,更非是任何實質,乃是開闢的罡脈,以罡脈為「劍胚」,煉就絕頂劍氣的同時,亦是在淬煉罡脈,淬煉罡脈便是在煉就無雙劍氣!

    王崇得邀月夫人解讀兜率真篆,天符書第三卷《陰陽天符劍》已經堪堪入門,如今第一道罡脈已經開闢到了一尺七寸,第二道罡脈也有二三寸長短。

    天罡境最多能煉開三十六道罡脈,但修為高低卻不是以罡脈多寡為標,就算只煉開了十餘道罡脈,只要有一道煉至三丈六尺,就算是天罡境圓滿。

    王崇鼻孔中忽然噴出兩道氣息,一長一短,長著一尺七寸,短這二三寸,宛如靈蛇,在鼻孔裡伸縮不休。

    一個柔媚的聲音,在旁說道:「小弟你天賦好生厲害,這門道法算是入門了!」

    王崇收了法訣,睜開雙目,滿臉都是笑意,說道:「還是虧得姐姐指點的好。」

    邀月夫人噗嗤一笑,宛如百花盛開,群芳失色。

    這位吞海玄宗的女修,得了王崇的陰陽造化之術相助,已經傷勢盡去,已經恢復了功力。

    她伸手拍了拍王崇,說道:「姐姐還須你幫忙。那幾個老東西,不但想要搶奪我所得的一枚仙府令牌,還埋伏了人,險些殺了我,此仇怎能不報?」

    王崇也沒想到,這位「姐姐」是真的勇悍,恢復了功力,第一件事兒,就是要殺回去,尋人報仇。

    邀月夫人柔聲說道:「如是只有東海三梟,我也不懼,但孤鴻子一身本領,實是不在我之下,還需小弟你絆住此人,等我殺了東海三梟,再來跟你聯手,斬殺這王八蛋與海上。」

    王崇略略盤算,笑道:「做弟弟的,就是辛苦勞碌的命!姐姐也不給些好處,就指使我跟人拚命!也罷,我就跟那什麼勞子孤鴻子拼一場罷!」

    邀月夫人笑道:「你這小鬼頭,事兒還沒辦,跟我要好處。我就與你一件大好處,回頭帶你去古仙人的洞府,你瞧上什麼好東西,就自己拿罷!」

    王崇倒也不貪得什麼好東西,畢竟有了邀月夫人傳授兜率真篆,他就能修煉天符書和周天道印,這比什麼好處不大?

    他只是藉著這般渾話,跟邀月夫人示意親近,拉扯兩人之間關係罷了。

    莫虎兒也喜歡,跟峨眉弟子拉近關係,只是他腦子不大靈光,反而讓應揚,劉靈吉,許旌陽等人十分反感。

    王崇可是聰明伶俐的人物,又對邀月夫人有救命之恩,此時信手拈來,讓邀月夫人隨口許了天大的好處,比莫虎兒強出不知多少。

    王崇嘿嘿一笑,身子一扭,恢復了巨鯨妖身。

    邀月夫人其實也頗好奇,為何王崇使用妖身,也能運轉玄門正宗的法力,但卻知道各派心法,乃是不傳之秘,自己不該亂問,便都忍了下來。

    邀月夫人出海已經有了數年,就為了探索一座古仙人洞府,才拿到洞府的令牌,就被東海三梟追索,故而還不知道,如今海上有關王崇的傳聞。

    就算知道,她一時半會,也想不到眼前這個「弟弟」,跟偷竊了峨眉劍訣和飛劍的小賊有關。

    王崇在她面前,使用的是「正宗的雲台山一脈道法」,哪裡有半分峨眉法術和魔門氣息?

    人妖相化之術又流傳極廣,不是誰家的獨得之秘,唯一的破綻,反而是王崇的妖身,也能使用玄門正宗法力。

    王崇不是沒想過遮掩,但他只有這些家底,實在沒得辦法。

    何況他也搞不清楚,為什麼自己跟邀月夫人一起,就能拖過一劫,屢次追問演天珠,又沒有結果,就只能這般,先顧著眼前了。

    邀月夫人也不知用來什麼秘法,暗暗推算了一會兒,素手一指,說道:「我們往那個方向迎上去!」

    王崇雙手一張,十二枚太元珠飛起,結成金光幢,把自己和邀月夫人一起護住,笑道:「姐姐!我們把遁光連在一處飛行吧!」

    遁光連在一處,就要真氣相通,乃是極親密的行為。

    在玄門修士,蹲光連在一起,就如人間男女之間手挽手兒一般,非是親近長輩,又或者道侶之間,絕不會做如此。

    邀月夫人眼波流轉,臉頰緋紅,但卻沒有拒絕,任由王崇用太元珠把自己罩住,輕喝道:「這般纏磨人,真個好生討人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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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28:58 |只看該作者
卷四:麒麟原有種,鱗介難化龍  七五、玄天禁法

    王崇駕馭了太元珠,幻化金光,把自己和邀月夫人籠罩在內,一路飛空!

    海天一線,如此御空飛遁,倒也是頗為暢美的一件事兒。

    王崇見邀月夫人微微蹙眉,纖纖玉指,不住屈伸,不由得生出好奇,問道:「姐姐可是在掐算那四個傢伙的方位?」

    邀月夫人應了一聲,答道:「不錯!」

    這位吞海玄宗的美貌女修,瞧了他一眼,忍不住撲哧一笑,說道:「你也是出身雲台山這等大宗,怎麼連這等入門的功夫都不會?」

    王崇心頭發苦,他哪裡是出身雲台山「這等大宗」?他只是出身天心觀這等不入流的小門派而已。

    雖然他仗著演天珠,還有幾分機緣巧合,得了一些修行的法門,但通常玄門正宗,傳授弟子那一套完整的體系,卻沒機會接觸。

    比如峨眉,以莫虎兒舉例,他拜師玄鶴道人,自然就要跟玄鶴道人一樣,修煉少陽劍訣。

    少陽劍訣乃是氣法,在煉氣胎元兩境還不如何,但到了天罡境,若是按部就班修煉,不要說莫虎兒這等廢貨,就算是她姐姐莫銀鈴,也要數百年苦功,才有望天罡大成。

    故而到了胎元境巔峰,玄鶴就會傳授莫虎兒少陽真訣。

    此乃天罡法!

    若是天資橫溢之輩,比如峨眉的四大弟子,一仙二雲兩個鈴鐺,二十年內就能天罡境道行圓滿。

    比單純修行少陽劍訣,快了十倍還不止。

    除此之外,只要劍訣略有小成,煉氣初步,玄鶴道人還會傳授莫虎兒少陽禁法。

    禁法乃是天下通法!

    諸如隱身,甲馬,護身,祈福,驅邪,求雨,陣法,雷法,罡斗……都是禁法之列!

    正經門派出身的修道之人,絕不會如王崇這般,除了所學劍訣是絕頂,對普通道門法術就一竅不通的奇葩。

    王崇垂頭喪氣的表情,被邀月夫人看在眼內,忍不住教訓道:「你這是老師不肯傳授,還是你學的不夠專心?我就沒見各派弟子,劍術都入門了,還不懂一兩手禁法的。也罷,你的道法乃是玄天一脈,我就教你兩門玄天禁制。」

    王崇又驚又喜,忙問道:「姐姐還精通玄天禁法?」

    邀月夫人搖頭道:「玄天禁法乃是六聖禁法之一!姐姐出身的吞海玄宗不是六聖嫡脈,以五行禁法和小諸天禁法為主,也就收集了兩種玄天禁制。本來傳你五行禁法和小諸天禁法也沒什麼,禁法是各派都有的通法,只是看誰家收集的齊全罷了,但你修煉的是玄天一脈,學玄天禁法事半功倍,學其他的禁法,可就要虛耗精力了。」

    王崇也知道,道法是獨得之秘,禁法乃是通法,同一種禁法往往好些門派都有精修。

    比如峨眉有少陽禁法,其他門派也有收錄,只是沒有峨眉收集的齊全罷了。

    邀月夫人說,自己只懂得兩種玄天禁法,王崇略有失望,但仍舊覺得此乃意外之喜,急忙說道:「請姐姐傳授!」

    邀月夫人當下把兩門法術,傳授給了王崇,一門叫做玄星催月,一門叫做移星換鬥!

    玄星催月是一門遁法,此法須得先以真氣煉就玄星,鬥法的時候,把玄星散開,可以在玄星之間,一氣挪移!

    移星換斗類似旁門的五鬼搬運,道門的五星大挪移之類,是以法力挪移身外之物的法術。

    王崇修煉了天符書,道法跟禁法源出一脈,倒是上手便即煉成。

    這也是禁法和氣法,神法,道法的不同,只要的了真傳,又身具跟禁法相合的真氣,當即就能使用,也不須日日練習,純看道行高低,法術便有強弱。

    王崇沒煉就玄星,暫時無法試演玄星催月,但另外一門法術,他只是稍稍練習,就精熟於心!

    他虛虛一揚手,一個「移星換斗」,就把數千百斤的海水,從海裡撈取了上來,看著魚蝦在浮空的海水中暢遊,不由得大是開心。

    他試演法術,遁光就稍稍遲慢,邀月夫人見自己這個「弟弟」玩的開心,也不去阻止,只是笑吟吟看著,偶爾還指點一兩句。

    王崇和邀月夫人不甚著急,但孤鴻子和東海三梟卻急不可耐,他們因為速度不夠,被王崇生生甩下,一路上都是急催遁光,就是抱了萬一之想。

    還是孤鴻子眼光最利,遠遠的看到一道金光,十分眼熟,急忙定睛觀瞧,驟然大喜,喝道:「那小賊不曉得海外的方位,居然兜轉了回來。」

    東海三梟也是一起大喜,灰袍老者怕王崇再逃走,急忙豁盡全力,催動了漆黑大手,隔空一捏,拿住了太元珠所化金光。

    黃袍大漢亦把自己的得意法寶金剛圈飛出,不是給王崇迎頭痛擊,而是繞過了王崇,兜往他的身後,務求先斷了王崇的逃路。

    王崇故意做出驚慌之色,左右閃避,引得東海三梟和孤鴻子,急忙催遁光左右分開。

    王崇眼瞧孤鴻子和東海三梟遁光分開,封死了自己和邀月夫人的前後左右,不由得心頭歡喜,叫道:「姐姐!我們先聯手,打死一個弱的!」

    邀月夫人笑罵了一句:「小混賬好生狡詐!」

    但卻素手一指,指向了東海三梟之中的那個微胖老者,說道:「我們就先殺了這頭白梟!」

    王崇並不認得孤鴻子和東海三梟,但這幾日也聽邀月夫人說過,這幾個人的來歷。

    東海三梟都是出身大派,因為做了惡事,叛出了師門,在東海一帶橫行百餘年,才因為臭味相投,結盟成了一體。

    白梟出身峨眉南宗,說起來跟王崇,還算是同門,是陰定休老祖的十一弟子!

    他本來跟玄葉一起,叛出峨眉,又因為受不得清苦,覺得跟著玄葉沒有出路,就又叛出了峨眉南宗,精修的是雷霆霹靂劍訣,因為缺了一口好飛劍,這才把劍訣化為了彈指驚雷的手段。

    王崇故意往孤鴻子方向飛遁,面對森羅大印法,又匆忙退避,做出了害怕之色,做出被迫飄向白梟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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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29:27 |只看該作者
卷四:麒麟原有種,鱗介難化龍 七六、黃鶯百舌正相呼

    邀月夫人一直都裝作重傷的模樣,靠在王崇的身上,嬌嬌怯怯,星眸半閉,似乎沒有任何力氣的模樣。

    白梟見王崇和邀月夫人這般模樣,暗暗忖道:「這小賊的珠子頗犀利,我當先用九寒鉤絆住,再以彈指驚雷的法術擊殺。」

    至於邀月,這般懨懨模樣,顯然重傷無力出手,他也不放在心上。

    王崇遁光衝近,正要圖謀出手,卻見白梟放出了一口九寒鉤,不由得心頭暗忖道:「這廝劍術太差,我只需兩枚太元珠,就能將這口飛鉤絆住!」

    王崇上次並未全力出手,非是他不想用盡全力,而是體內功力只有一成多些是雷霆真氣。

    這一次,他為了做足雲台山弟子的臉面,可是連續數日轉化功力,已經至少有四成以上,都轉為了雷霆真氣。

    說來也是奇異,雷霆真氣和巨鯨妖身十分搭配,以巨鯨妖身催動雷霆真氣,居然有一兩成的增幅,王崇也不知道為何,只能以雷水相生充足解釋。

    巨鯨妖身的四成功力,已經超愈白梟七八倍,王崇和白梟都想全力撲殺對手,也都料敵有誤!

    白梟是沒想到,王崇功力還能「暴漲」,王崇也沒想到,白梟不是劍術不堪,而是九寒鉤和他苦修的雷霆霹靂劍訣不合,使不出全部的功力。

    王崇計算距離,一揚手就是十二枚太元珠,兩枚太元珠絆住了九寒鉤,其餘十枚太元珠化為煌煌雷光,呈現連射之勢。

    王崇知道邀月夫人的功力,早就盡數恢復,故而連一分留力都無,甚至沒有留一枚太元珠護身,出手就傾盡全部功力。

    白梟的九寒鉤飛出之後,早就預伏了十七八道彈指驚雷的法術,但卻沒有想到,這小子呈現拚命的架勢,十枚太元珠,化為雷電。

    他慌忙連續發出彈指驚雷,但三道法術才能彈開一枚太元珠,讓這位峨眉棄徒,不由得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白梟遁光一提,就要避開,但一直都靠在王崇身上,裝作嬌怯怯,重傷垂死模樣的邀月夫人,猛然張開一雙明眸,嘴角溢出一個柔媚的笑意,御天兵法全力催生出森寒斧光。

    玄冰斧光滿空遊走,後發先至,先王崇的太元珠,追上了白梟。

    這位峨眉老祖陰定休的棄徒,終究是有些本領,一聲厲嘯,全身雷光迸發,先是生生橫移數丈,然後一拳搗出,生生擊潰了玄冰斧光。

    白梟把雷霆霹靂劍訣運用到拳法上,力拼御天兵法,倒也勇悍絕倫。

    雷霆霹靂劍訣,絕不遜色御天兵法,但它終究是劍訣,非是仙道拳法,故而白梟一擊轟碎了玄冰斧光,卻眼睜睜的瞧著接二連三,連續七道玄冰斧光,發出淒厲呼嘯。

    他真氣運轉跟不上御天兵法的變化,催動霹靂拳法,連續轟碎了三道斧光,第四道斧光就只能擊偏,不能打碎了。

    王崇見邀月出手,他就壓了一壓太元珠,此時覷得便宜,太元珠這才宛如鬼魅一樣浮現,繞過了正面,狠狠轟在了白梟的後心上。

    若是單打獨鬥,王崇畢竟經驗淺薄,還未必能贏得過白梟,但邀月夫人可是以一挑三,壓著東海三梟的絕代高手,若非孤鴻子突施偷襲,東海三梟還真未必能討得了好。

    當邀月夫人以最酷烈的手段,逼得白梟不得不硬拚,他哪裡還有餘裕,應付王崇這小賊魔?

    王崇又是天下間一等一的滑溜人物,若非是身份不合適,他此時用的絕非是太元珠,而是無形劍了!

    饒是如此,挨了一記太元珠,白梟還是胸口發悶,體內的真氣宛如翻江倒海。

    虧得他修煉的是雷霆霹靂劍訣,太元珠又是雷霆玉經的底子,若不然他此時只怕比邀月夫人挨了一記森羅大印法還要慘。

    白梟拼盡全力,左右雙手奮力一記,轟碎了兩道玄冰斧光,卻被王崇趁勢,又打了一記太元珠,這位峨眉棄徒,東海三梟之一,終於經受不住,狂吼一聲,一口鮮血如柱噴出。

    邀月夫人正要再補上一刀,王崇卻搶先了一步,伸手按在了白梟的後心,施展了人妖相化之術。

    此法能人身煉化妖身,也能讓妖怪煉化人身,但……亦能以人身煉人身,妖身煉妖身!

    王崇出海也遇到了幾頭妖怪,但都不堪入目,他根本沒有興趣,留下來常用,只當做臨時,用過就廢棄。

    在跟十四島的人動手時,他根本沒有閒暇,只能全力脫身,也沒有想過搶一具金丹宗師的肉身。

    但此時,卻是他和邀月夫人大佔上風,白梟雖然對上他和邀月夫人聯手脆敗,但本身實力,卻並不遜色巨鯨妖身,所以早就動了心。

    白梟也是倒霉,哪裡料到王崇有如此不堪的想法?

    只是連續中了兩記太元珠,他體內經脈,幾乎都被雷霆真氣焚成焦炭,十成功力,連一兩成都催運不起來,哪裡能抵擋人妖相化之術?

    白梟臉色蒼白,牙齒咬的格格直響,拚命想要抵禦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邪術,卻哪裡能夠?

    王崇施展人妖相化之術,煉化白梟的時候,後面東海三梟的另外兩位和孤鴻子,拚命前來救助,他們也驚駭,邀月夫人居然沒死,甚至也沒受傷,還如此神采奕奕。

    邀月夫人猜到了王崇要做什麼,她其實頗厭惡這邪術,但卻並未有阻止王崇,而是冷哼一聲,素手輕揮,數十件氣兵一起浮現,分頭攻向了三名大敵。

    「成了!」

    王崇法力猛攻,突破了白梟的最後一重防線,把這位峨眉棄徒,金丹大修,煉成了「人妖之身」,心頭歡喜不盡。

    儘管此時的白梟,千瘡百孔,差一口氣就要死了,但他有陰陽造化之術,完全可以救活的過來。

    王崇收了白梟,順手也用太元珠,把白梟的九寒鉤收,這才信心十足的催動了十二枚太元珠,喝道:「姐姐!你來擊殺惡梟!我替你擋住人面梟和孤鴻子!」

    本來邀月夫人的計劃,是王崇絆住孤鴻子,她孤身惡鬥東海三梟,這般計劃,兩邊都是苦戰。

    王崇知道邀月夫人性子傲,根本沒有勸說,在追上了孤鴻子和東海三梟之後,就臨時改換計劃,邀月夫人強不過他,也就勉強聽從。

    王崇先施展分兵之計,故意示弱,讓四名大敵分開,然後又跟邀月夫人一起,聯手擊殺了白梟,接下來,他怎會還讓邀月夫人強行鬥法?

    他實力最弱,就要絆住最前的孤鴻子和人面梟,讓邀月夫人跟惡梟單打獨鬥,相信這位惡梟在邀月夫人手底下,絕撐不過多少招。

    只要邀月夫人擊殺了惡梟,東海三梟和孤鴻子,就可稱得上大勢已去。

    接下來邀月夫人就算一人挑二,都能擊殺了這兩名大敵。

    王崇根本不怕邀月夫人不聽話,他太元珠出手,搶先一步,攔住了兩名大敵。

    孤鴻子憤怒至極,森羅大印法一掌推出,氣象萬千,一身黃袍的人面梟一言不發,金剛圈飛出,生出陣陣梵唱,顯然也是全力出手,要跟孤鴻子聯手,先把王崇這壞種殺了,再去聯手對付邀月夫人。

    邀月夫人稍稍遲疑,就銀牙一咬,御天兵法生出鋪天蓋地大勢,無數氣兵橫空,要在最短時間內,把惡梟這名大敵撲殺。

    惡梟不住的叫苦,他是真不想一個人面對邀月夫人,但卻哪裡有的選

    只能先把自己苦練的九寒砂飛出,又運起平生最厲害的勾魂大手印,化為漆黑大手,跟邀月夫人的漫天氣兵狠狠的拼了一記。

    王崇單挑孤鴻子和人面梟,他哪裡會跟這兩位金丹宗師硬拚?憑著浮游天海的天賦妖術,滿空遊走,十二枚太元珠無遠弗屆,雷光電耀,讓孤鴻子越鬥越怒,人面梟乾脆脫了一身黃袍,厲喝一聲,化為七丈有餘的巨人,滿空追打。

    孤鴻子的森羅大印法,雖然精微奧妙,但卻不精擅身法變幻。

    人面梟出身佛宗,所以護身法寶是金剛圈,精擅佛門的八寶琉璃金身法!

    若是單對單鬥法,王崇一個也未必能贏,但若論纏鬥,他的浮游天海簡直生生剋死這兩位金丹宗師。

    王崇也沒料到,自己居然還有這般「大發神威」的時候,心頭就不由得多了幾分尋思,暗忖道:「我的身份,隱瞞得邀月夫人一時,難道還能隱瞞一世?呸呸,誰會跟這惡婆娘一生一世……」

    「我這是想到了哪裡去?我不過是借助她,逃脫殺身之禍罷了。」

    演天珠不知怎麼,忽然就送了一道涼意:你就說,自己是偷學了雲台山道法,一旦被雲台山的人捉住,就要活活打死,要她幫你隱瞞了身份,要求入贅吞海玄宗!

    「入贅個鬼!」

    王崇忍不住就想破口大罵,但想著,自己還要依賴這枚珠子,這才忍住滿腔惡念。

    演天珠再復送出一道涼意:入了吞海玄宗,有護山大陣阻擋,天下任何推算再不能算定你的行止。只要修成金丹,再出世,誰能奈你其何?

    王崇心頭凜然,正自琢磨,演天珠的話,孤鴻子忽然一掌,拍在了人面梟的身上,這位東海三梟之一,佛宗棄徒,身法陡然加速,仗著八寶琉璃金身法,硬抗了一記太元珠,衝到了他身前。

    人面梟大手虛虛一張,就有一股鎖困天地的大力,生生定住了王崇的身法,讓他縱有浮游天海的妖術,卻也不能動彈分毫。

    王崇瞬息間就明白過來,叫道:「你這是要跟我硬拚法力嗎?」

    王崇毫不遲疑,全身雷電法力鼓蕩,跟隨手收攏來的三枚太元珠合一,化為一道雷光,就跟人面梟正面硬拚了一記。

    雷電法力和佛門正宗金剛大力,生生轟出了一道悶雷。

    王崇被人面梟的金剛巨力,轟得七竅生煙,骨朵朵直冒碧水!

    人面梟卻沒料到,王崇這是一具巨鯨妖身,法力渾厚,十餘倍與自身,正面對轟一記,被王崇的雷霆法力,生生轟飛,化為一道流星,落入了大海。

    王崇雖然法力渾厚,但終究是一具妖身,縱然轉換了法力,真氣始終不夠人面梟數百年苦功,修煉的凝實,也被震盪的真氣浮躁,只能把所有的太元珠收回來,護持自身。

    他本擬拼了暴露身份,也要動用元陽和無形兩口飛劍,卻沒想到,孤鴻子也一頭扎入了海裡,再也沒有上來。

    王崇心頭微轉,離開就想明白了一件事兒,剛才人面梟借孤鴻子之力,助長身法速度,跟自己硬拚,並非是想要翻盤,而是想要遁逃。

    人面梟也是老行尊,成就金丹在百年以上,如何會這般魯莽,跟自己硬拚?他不過是借此遁逃,硬拚那一擊,就是為了讓王崇,沒辦法追擊。

    「好狡詐的兩個傢伙!」

    王崇雖然有心追擊,但卻也知道,自己的法力頗有短處,在水面下未必弄得過兩個老奸巨猾的傢伙。

    他思考都沒有一秒,就轉身向惡梟和邀月夫人的戰場飛去,太元珠先自己一步,迎空暴打,逼得惡梟左支右絀。

    東海三梟,若論真實本領,還是白梟最強,只是他沒有一口好劍,本領憑空弱了三四分。

    接下來就要數,出身佛宗的人面梟,一身八寶琉璃金身法,剛猛絕倫,甚至能硬拚好些法術,佛門神通,威能莫測。

    惡梟的道行法力,敬陪末座。

    白梟都在王崇和邀月的聯手下,飲恨當場,雖然還有幾分偷襲的原因,惡梟當然更不是兩人合擊的對手。

    本來在邀月夫人,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下,惡梟就已經岌岌可危,如今再加了王崇這麼一個生力軍,這位東海三梟之一,心頭之苦悶,就可想而知。

    他的九寒砂,雖然聚散如意,但在邀月夫人的御天兵法之下,並無防護之能,也做不到趁勢反擊,只能略作牽制。

    他修煉的勾魂大手印,雖然比小黑山島辛雙清的先天厚土大擒拿更為渾厚,威力也更大,但也無濟於事。

    王崇出手,就運用太元珠,連連轟擊,也不講究什麼精妙招法,逼得惡梟不得不跟他硬拚,連抽空回來抵擋邀月夫人的御天兵法都做不到。

    王崇加入之後,三人鬥法不過十餘招,這位惡梟,就被邀月夫人一記無空刀劈開了半個身子,王崇見得便宜,十二枚太元珠合一,跟惡梟硬撼了一記,把這位東海三梟之一炸的半邊身子都成了焦炭,然後趁勢施展人妖相化之術。

    邀月夫人見王崇又使用這門邪術,雖然住了手,卻忍不住教訓道:「修道之人,要以自身法力為重,你沒事就用人妖相化之術,縱然有百十具妖身,又怎能成就大道?」

    演天珠急忙送出一道涼意,慫恿道:快說自己是偷了雲台山的秘法。然後趕緊求入贅……

    王崇額頭見汗,他總還是有些廉恥,說自己偷了雲台山秘法,傍著邀月夫人的便利,拜師去吞海玄宗也就罷了,如何還能有臉面,說什麼要入贅的話?

    他王崇好歹也是正經人,不是什麼不三不四的貨色。

    邀月夫人見他一臉的汗,又輕輕歎了口氣,說道:「你應該也是覺得,這般金丹宗師,能煉成人妖之身,丟棄了太過浪費。姐姐這次也不說你,但人妖相化之術,真乃邪術,縱然這兩人也不是什麼好貨,你煉人為妖身,也是大干天合之事。若非生死關頭,決不可讓人知道,你還有這兩具……爛貨!」

    「以後更是決不可隨便煉人為妖身,尤其是遇到名門正派之人,你施展此術,只怕就要被天下所有人正道追殺。」

    王崇還真沒想過此事,被邀月夫人點醒,悚然一驚,急忙道謝:「姐姐!我也是年紀太小,不夠懂事兒。我便在此發誓,以後我若是再有煉人為妖身,天打五雷轟,被我姐姐一劍誅心……」

    王崇才發得半句誓言,就被邀月夫人摀住了嘴,還嗔怪道:「沒事兒,亂髮誓作甚?我們修道的人,氣息與天地交感,一言一行,冥冥中跟天地便有契應!你此時發誓,日後就要有應驗的時候。」

    王崇倒是真心發誓,人妖相化之術,若是用在妖怪身上,正道魔門都不會覺得怎樣,但用來「煉人」,的確會招致正道各派的追殺。

    邀月夫人的提點,的確是為了他好。

    甚至王崇也暗暗發誓,絕不讓人知道,自己煉了白梟和惡梟,回頭必然要殺了孤鴻子和人面梟滅口。

    邀月夫人的玉手,溫軟香馥,王崇雖然被摀住了嘴,卻沒得什麼氣悶之感,反而頗覺得舒服,他倒是也沒有多想,腦子裡都是在思忖,人妖相化之術的事兒。

    演天珠這個時候,卻不甘寂寞,忽然送了一道涼意:伸出舌頭,舔一舔!

    王崇正在思考,日後絕不能被人知道,自己煉人為妖身,又要想方設法,殺了孤鴻子和人面梟滅口,這兩人法力不俗,自己還須借助邀月夫人……

    演天珠助他脫困,救他性命也不知多少次了,王崇對這枚珠子,十分信任,也就沒有多想,果然伸出了舌頭,輕輕舔了一天舔……

    似乎頗有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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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29:38 |只看該作者
卷四:麒麟原有種,鱗介難化龍  七七、小東西甚不學好

    邀月夫人又好氣又好笑,順手擰了王崇的臉蛋一下,笑罵道:「小東西甚不學好!」

    王崇大腦一片空白,臉上全是尷尬,他只是想事情太入神,被演天珠慫恿,一時不察,就依言做了,哪裡是有意調戲?

    邀月夫人似乎也不十分惱怒,倒是讓王崇放了點心,只是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半晌都沒話說。

    邀月夫人見他呆呆愣愣,忍不住螓首微搖,說道:「姐姐也沒怪你,只是下次不可。」

    王崇急忙說道:「小弟剛才也是鬥法太久,腦子一時昏然,下次絕不會再有這般胡鬧。」

    邀月夫人白了他一眼,微微掐算,有些惱怒的叫道:「人面梟和孤鴻子兩個王八蛋,居然干擾了我的掐算,沒膽匪類,下次遇上,必然讓他們知道厲害。」

    邀月夫人雖然功力勝過了孤鴻子和東海三梟,但大家都是金丹境,也說不上道力碾壓。故而這兩人施展法術,干擾了她的推算,邀月夫人也無可奈何。

    王崇聞言,問道:「就這麼放過了他們不成?」

    邀月夫人白了他一眼,說道:「我倒是不想放過,但被他們干擾了掐算,又哪裡去找?我本來就有些事兒,哪裡有許多功夫,耽擱在這兩個東西上!」

    王崇也是湊趣,問道:「姐姐有什麼事兒?可需要我幫忙?」

    邀月夫人忽然身後,又掐了他臉一下,似笑非笑的說道:「姐姐答應你,讓你隨意挑選寶貝,你可就惦記上了。還能是什麼事兒?我此番出海,就是為了古仙人銅鼓仙的洞府,你且隨我一起去罷!」

    王崇聽得,是去探索古仙人洞府,心頭歡喜不禁,忙叫道:「姐姐是真疼愛弟弟,這般好處,也肯捨得。」

    邀月夫人沒好氣的說道:「這可不是姐姐大方,是某個小沒良心,用幫忙我出手報仇,勒索來的好處。」

    王崇臉色尷尬,其實他哪裡有這些意思?

    這都是演天珠逼的!

    邀月夫人見他又復變得呆呆傻傻,撲哧一笑,伸手挽了過來,說道:「我來指路,你來御遁!」

    王崇只是故作癡呆,哪裡是真呆傻了?

    他急忙把太元珠放出,結成金光,把兩人籠罩,順著邀月夫人的指點,一路向東南飛去。

    邀月夫人安心穩坐,由王崇帶了翩然飛行,她取出了一枚令牌,時而催動一口真氣噴出,時而素手輕捻,似乎在掐算方位,有時就會讓王崇改換方向。

    王崇倒也乖乖聽話,催動遁光,順著邀月夫人的指引,兩人飛了一天一夜,偶爾還有走一段回頭路,仍舊沒有尋到地頭。

    邀月夫人收了令牌,歎了口氣,說道:「且先找個地方落腳。你主持遁光,飛了一天,前頭又惡戰一場,想是也疲累了。」

    王崇倒也不覺得疲倦,他的巨鯨妖身,法力雄渾,但此時卻也知道,不能亂逞英雄,急忙叫道:「我倒是不累,只怕姐姐有些疲倦,畢竟你才重傷,還未有恢復的徹底。」

    邀月心頭一暖,她是金丹宗師,哪裡還不知道,自家的情況?

    她得了王崇的陰陽造化之術,轉移了傷勢,此時身上並無半分傷勢,已經是全盛的巔峰狀態。

    邀月也不說話,王崇更不會胡亂說話,他在海面上尋找了一番,忽然叫道:「姐姐!那邊似乎有一座島嶼,我們且去落腳!」

    邀月道了一聲好,王崇就催動了太元珠,在島嶼上空兜了一圈,卻微微有些驚訝,這座島嶼並非無人荒島,居然還有人居住。

    王崇雖然沒有出海過,卻也知道一件事,非是大島,可以農耕,又或者靠近海邊,可以得到陸上的物資,普通人是絕沒法在大海深處,又面積不大的島嶼上久居的。

    這座島嶼上的人家,居然還弄了院落,有幾進的房舍,顯然非是普通人家,只怕也是修行之人。

    王崇不敢怠慢,按落了遁光之後,就先回復了本身,依照禮數,敲了敲柴扉,提高了聲音喊道:「雲台山弟子路過寶地,不知可否借宿一夜,歇歇腳力?」

    他可沒有說,邀月是吞海玄宗,自己是雲台山這樣的傻話。

    兩人非是同門,吞海玄宗和雲台山也非是交情甚篤的門戶,兩個來自不同門派,門派還不大和睦的男女,趁夜在大海上浪,絕非是什麼良家之舉。

    所以他就省去了邀月夫人的門派,只說是雲台山的弟子,可以免去好些口舌。

    邀月夫人在旁,聽得王崇這般乖巧,也忍不住暗暗讚了一聲,心底忖道:「我這個弟弟,該聰明的時候,就透著聰明,該蠢笨的時候,就顯得呆傻,著實可愛又可氣……」

    王崇也沒想太多,他等候了片刻,就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叫道:「小島少有外客,既然有雅客至此,當得開門迎接。」

    不旋踵,就有一個老頭,帶了幾個兒孫,興匆匆的迎了出來。

    他見王崇人品俊秀,此時王崇已經是本來面目,看起來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少年郎,極易得人好感。

    邀月夫人又是個二十七八的女郎,兩人站在一處,幾乎人人都會讓認定是一對姐弟。

    老頭先拱了拱手,自我介紹道:「老兒也算是海外散修,當年也曾拜師大派,只是修道不成,這才下了山,娶妻生子。因為厭惡天下戰亂,這才帶了家人,來海外隱居,如今已有數百年了。」

    王崇也行了一禮,做出艷羨之色,答道:「老人家道行如此高深,日子又如此逍遙,倒是讓後生晚輩,甚至羨慕!」

    老頭呵呵一笑,自我介紹道:「老兒久居海外,姓名早忘,海外道友都呼我黃老公,我這一家子,都被稱作提御黃家!」

    王崇微微一愣,差點反問一句:「提御阿尾是你什麼人?」

    提御乃是屍黎國皇族大姓,這老兒自稱提御黃家,只怕跟屍黎國頗有些關係,只是王崇終究出身魔門,始終防人一線,並未有如此做問,故作不知提御黃家,還問了一句:「何為提御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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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29:56 |只看該作者
卷四:麒麟原有種,鱗介難化龍 七八、掌教夫人  

    黃老公卻笑而不語,只是請兩人進家來,還頗慇勤的安排了茶飯。

    王崇生出了疑慮,就沒敢享用這些吃食,東西送入嘴裡,就用移星換斗之術,扔到了海裡。

    邀月夫人更是頗有潔癖,從不是用外面的飲食,王崇搞鬼,她如何瞧不出來,只是笑而不語。

    黃老公也沒有作陪,只是讓兩小孫兒陪侍,王崇心頭有事兒,就故意問道:「兩位小哥都什麼名字?」

    一個十三四歲,略年長的少年,舉止穩重,回道:「我叫做提御飛盧,我弟弟叫做提御海蛇!」

    王崇心頭暗忖道:「上次在碧波洞,我還打聽過,屍黎國都被重離子,煉成了雕塑,藏在碧波洞裡,怎麼還有些漏網之魚?」

    他隨口問了幾句,這兩個少年涉世不深,倒是讓王崇問出來好些消息。

    不光是黃老公一家,附近十餘座海島,都有他們家相熟的「知年舊交」,以常理推斷,這些人必然是屍黎國舊人,隱隱有拱衛提御黃家之勢。

    王崇跟重離子,並無牽連,他也沒想過對提御黃家如何,問這些半是好奇,也有一半是心生警惕,想多瞭解些這些屍黎國舊民,預作防備。

    人妖相化之術,乃是妥妥的邪術,重離子為了這門法術不至於外傳,甚至把屍黎國人都囚禁起來,化為了雕塑。

    重離子縱然法力通天,也沒法盡數斷絕此術,仍有一些傳承流落在外。

    學成了這門邪術,必然會弄些厲害的大妖之身,甚或對各派修士下手。

    王崇可不想,被黃老公暗算,也被人妖相化之術煉了。

    他和邀月夫人用過了「酒飯」,就在黃老公安排的一處小院安歇,兩人都先不管其他,打坐了幾個時辰,先把一身功力恢復。

    王崇趁機又轉了一成多的功力,化為了雷電真氣,待得巨鯨妖身恢復了功力,就換了一具妖身,施展陰陽造化之術,給白梟和惡梟兩人療傷續命。

    王崇為了給邀月夫人療傷,抓了好些妖怪,只是並未有全數用光,還有十幾具妖身,未有盡數消耗。

    連續死了七八具妖身,白梟和惡梟的傷勢,就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王崇對這兩位海外的金丹宗師,也頗好奇。

    當下就換了白梟的「妖身」,一股澎湃法力,在經脈之中遊走,雖然遠不如巨鯨妖身雄渾,但卻精純無匹。

    而且這股法力,生雷催電,剛猛絕倫,又讓王崇有些熟悉,他雖然沒學過雷霆霹靂劍訣,但卻學過元陽劍訣和小無相劍訣,更兼修了雲台山的雷霆玉經。

    故而駕馭白梟的雷霆霹靂真氣,倒也頗有幾分駕輕就熟。

    王崇細細體驗了一會兒,取出了白梟的九寒鉤,他頓時曉得,為何白梟的劍術,看起來如此廢柴,都是這口九寒鉤惹的禍。

    九寒鉤論品質,也是飛劍之中的上乘,能力拼太元珠,絲毫不減遜色,若是尋常飛劍,早就被太元珠打折了。

    但九寒鉤乃是九地寒鐵混合了星沉砂,以九天寒光祭煉數百年的一口寶鉤,和以剛猛雄烈,九天雷霆之力為根基的雷霆霹靂劍訣,互相克制。

    白梟也不過是勉強能夠運使這口寶鉤,真氣和九寒鉤的勾連,都不甚暢通,許多峨眉派的精妙劍術,根本使使不出來。

    這位峨眉棄徒,除了這一口九寒鉤,就只有一個隨身的黃皮葫蘆,裡頭裝了一些丹藥,除此之外,再無長物。

    王崇收了九寒鉤和黃皮葫蘆,就換了惡梟的「妖身」,這位惡梟身邊,也有一個黃皮葫蘆,跟白梟的那個一模一樣,只是內中的東西,可就多了。

    惡梟的黃皮葫蘆裡頭,居然自成洞天,有七八間房子,雖然地方不大,卻被弄得十分精緻。

    有靜室兩間,一間有青琴,玉石的棋盤,有甚多道家典籍,諸如黃庭經一流,倒是沒有什麼修行的法訣。另外一間卻簡單質樸,只有一個小小的丹爐,一個蒲團,還有一些香料,顯然是打坐的時候,焚燒來入靜之用。

    剩下幾間都被惡梟當做了庫房,有許多人間的珍寶古玩,也有金銀,幾乎都塞的甚滿,但要緊的一間,卻頗空敞,只有一個玉盤上,堆滿了九寒砂,還有一張條案,上面放了三卷道書,以及一些十分零碎的小法寶。

    王崇心裡好奇,取了一卷道書,卻是惡梟的本傳道法,乃是勾魂教秘傳,其中也有勾魂大手印的修行法門。

    王崇略略一翻,就又送了回去,他並無閒暇修煉這些旁門法術。第二卷道書,卻質地奇異,扉頁上有三個大字《九寒經》。

    王崇頓時微微興奮,伸手翻開,裡頭應該是一位叫做九寒道人手書的修行秘箓,裡頭的道法,雖然頗為厲害,也不給他放在心上,倒是最後幾頁,記載了九寒道人的煉寶之法。

    九寒鉤和九寒砂,赫然在列,還在最後一頁記載了這位九寒道人偶然去天外遊玩,得了三口葫蘆,內蘊虛空,可以煉成儲物的法寶。

    王崇掩卷沉思,暗忖道:「這位九寒道人必然是交友不慎,被東海三梟看重了身上的寶貝和道法,已經被這三個王八蛋給聯手禍害了。若不然這九寒砂,九寒鉤,還有九寒經怎會落在白梟和惡梟等人手裡?」

    他收了九寒經,又復取出了最後一卷道書,居然是一卷煉製洞府的法門,名叫《開靈府書》。

    顯然惡梟就是以此法,煉成了這個黃皮葫蘆,白梟並不曉得這個法門,所以他的那個葫蘆,就只能用來裝丹藥。

    其實,惡梟的勾魂教道法,跟九寒道人的法門也不甚相合,故而他的九寒砂,也如白梟的九寒鉤一樣,發揮不出來最大的威力。

    王崇喚出冥蛇,把這些寶物叼在口裡,都收入了玄命之竅,這才暗暗忖道:「白梟和惡梟的『妖身』,最好不要亂用,此事太干天合!」

    他恢復了本身,思忖了一會兒,把白梟的那口黃皮葫蘆取了出來,暗忖道「此番收穫,實在不小。若沒有邀月夫人,我絕對殺不了這兩位金丹修士,也該分潤一些好處。」

    王崇把葫蘆裡的丹藥都取了出來,剩下一口空葫蘆,捧在手裡,便去敲邀月夫人的門。

    邀月夫人懶洋洋的說道:「你推開門就是。」

    邀月夫人和王崇都是玄門中人,尋常門戶在他們眼中,比薄紙也強不些許,平日都是以禁法封禁,也沒人會關門閉戶。

    王崇推門而入,做出興奮之色,叫道:「姐姐!你看我在那兩個傢伙身上,發現了什麼?」

    他獻寶一般,把白梟的黃皮葫蘆遞了過去,邀月夫人也是個識貨的,頓時就訝然叫道:「原來是凌虛葫蘆!此寶可頗難得,你自己留著罷,姐姐不要。」

    王崇叫道:「我也不是沒有儲物的法寶,多這一口葫蘆有什用?我聽說吞海玄宗,有一門法術,名為玄玄煉遁術,須得有一座洞府才能修煉,煉成之後,能飛天遁地,護法藏身,這口葫蘆豈不是正合適?」

    邀月夫人盈盈一笑,說道:「你倒是惦記著姐姐!」

    她伸出素手,接過了這口黃皮葫蘆,把玩了一會兒,說道:「只可惜,姐姐雖然會玄玄煉遁術,但這個凌虛葫蘆,卻還不是洞府。」

    王崇一拍腦袋,急忙把那一卷《開靈府書》取了出來,說道:「我還在惡梟的身上,發下了這個哩!」

    「這個什麼勞子凌虛葫蘆,這兩人身上各有一口,惡梟身上的那口,他都用過了,姐姐必然嫌棄,白梟應該是不懂此法,並不曾用過,這才給姐姐送來。」

    邀月甚是驚訝,翻看了一遍,歎息說道:「你這小鬼頭倒是好運氣,這捲開靈府書,我也不曾聽聞,也不知哪家的秘傳。不過此法,堪稱屠龍之技,若非有凌虛葫蘆這等寶物,就算是真人之流,一百年只怕也煉不出一個能容身的小窟窿。」

    邀月似笑非笑的說道:「這件禮物,正合姐姐心意,就生受你了。」

    王崇訕笑一聲,正想要跟邀月說些話,他放出的黑魂鴉,就傳來一道消息。

    王崇眉頭微微一揚,不由得大是驚訝,居然又有人來拜訪這座小島。

    邀月見他臉色有異,就問道:「你可是身體不適?」

    王崇搖頭說道:「我是聽得有遁光經過。」

    此時黃老公又復在兒孫攙扶之下,出了莊院,邀月終究也是金丹宗師,稍稍凝聚功力與雙耳,就聽得外面訪客的聲音。

    邀月也頗驚訝,叫道:「居然是峨眉來人,還是本代掌教夫人晉成仙子。」

    雖然同樣是金丹修士,兩人的輩分也相當,但邀月卻不能夠跟晉成仙子相比,人家不但是峨眉的掌教夫人,娘家也是海外七島之一,爹爹當年跟陰定休也是平輩論交。

    不過邀月夫人,倒也不怕跟晉成仙子照面,畢竟她出身的吞海玄宗,也是道門三宗兩派一府之一,並不如弱於峨眉。

    邀月拍了拍王崇,低聲說道:「我們且去,見一見峨眉的掌教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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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30:20 |只看該作者
卷四:麒麟原有種,鱗介難化龍 七九、珠簾暮卷西山雨

    王崇哪裡敢去見什麼「峨眉的掌教夫人」!

    黑魂鴉傳來的消息,晉成仙子可不是一個人,還帶了四個小的,身邊還有齊冰雲,莫銀鈴,尚紅雲,燕金鈴四個峨眉最出色的弟子。

    峨眉長老指派齊冰雲和莫銀鈴出來抓捕王崇,也並不是不曉得,這兩位女弟子,未必是這小賊魔的對手。

    晉成仙子的娘家就在海外,身為峨眉掌教夫人,她才是抓捕王崇的「主力」。

    晉成仙子的娘家,是海外七島之一,實力猶在金沙島之上,當然早就收到了消息,知道了王崇,連斬十四島四十二位大衍劍仙,三位金丹宗師,遁逃的無影無蹤。

    因是之故,晉成仙子跟父親借了一件寶物,親自出馬,帶了四個弟子,想要會一會王崇。

    這位掌教夫人性子極傲,膽子亦是極大,她年輕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單身孤劍行走天下,也見識過甚多大陣仗,並不覺得王崇這位魔門弟子,能有什麼了不起。

    黃老公對晉成仙子,比對邀月夫人和王崇,要恭敬太多。

    他並不認得邀月和王崇,但卻知道這位晉成仙子的脾性,也知道她背後的勢力,自己得罪不起。

    黃老公一面賠笑,一面低聲答道:「最近並無見到什麼惹眼的人物,只是昨日有對姐弟前來投訴,乃是雲台山的弟子,應該也不是那小賊魔。」

    王崇的名聲,在跟十四島的修士一戰之後,已經傳遍了東海,黃老公也隱約聽得此事,知道有這麼一個魔門的「小魔頭」到了東海,惹出諾大動靜。

    只是他也不信,就能這麼巧,自己就能遇到此人罷了。

    晉成仙子微微一笑,說道:「雲台山的道友,那倒是要見一見!」

    她也不理會黃老公,逕直往莊園裡走去,就宛如逛自家的園子,混不當這老頭是這裡的主人。

    黃老公除了肚內苦笑,也不會真個阻攔,只是跟著晉成仙子一行,也不敢多言語。

    邀月不在乎,見一見晉成仙子,王崇卻如熱鍋上的螞蟻,連連催問演天珠:「這該如何是好?」

    演天珠這次,倒沒有充耳不聞,送了一道涼意:快用白梟肉身,以末那識催返青春!

    王崇微微一愣,混沒想到,演天珠居然給了這麼一個答案。

    他匆忙間,也不及跟邀月夫人解釋,說道:「姐姐,你先出去,我去解個手就來。」

    邀月夫人無奈一笑,起身迎了出去。

    邀月一走,王崇就施展人妖相化之術,身子滴溜溜一轉,把白梟妖身換了過來,同時催運末那識逆反青春,把這具妖身一直恢復到六七歲模樣,然後再發身長大,長到十六七歲模樣。

    王崇也非是蠢人,演天珠讓他使用了白梟的肉身,他換了這位峨眉南宗長老的肉身,就想出來應對之方。

    他翻了一下太浩環,找出來兩口能用的飛劍,一口是東方鳴白的靈劍簪,他嫌棄這口飛劍實在太娘,就去了另外一口,在碧波洞,得自黎西壁之手的一口土黃色飛劍。

    王崇施展六微術,稍稍祭煉了一下,就強行催動了雷霆霹靂劍訣,御劍破空直上。

    雷霆霹靂劍訣威勢最盛,劍光展開,就有雷鳴之音,綿延不絕,也最為霸道。

    晉成仙子和邀月夫人,忽然見到這一道劍光破空,都微微楞了一下。

    晉成仙子婚後久居峨眉,並不認得邀月夫人,她見得這位女修,樣貌秀麗,風采婀娜,本來還想問一聲,對方什麼來歷,但這道劍光一起,她就冷笑一聲,叫道:「原來是峨眉南宗的人物!」

    玄葉真人雖然叛出峨眉,帶了五個師弟,脫離了本宗,另創了峨眉南宗,但終究也還算是峨眉的人。

    晉成仙子雖然有所成見,卻也不會故意敵視,更不會沒什麼理由,就跟人動手。

    她素袖一揮,帶了四個弟子破空直上,理也不理邀月夫人。

    邀月夫人也是不痛快,她出身吞海玄宗,乃是天下有數的大派,師尊金母元君亦是陰定休一輩的人物,自己也是金丹巔峰,並不輸給晉成仙子分毫。

    哪裡料到晉成仙子這般輕視?

    她雖然也奇怪,王崇為何忽然展露雷霆霹靂劍訣,但卻沒有多想,只以為這個「弟弟」,又頑皮了。

    只有黃老公一臉的尷尬,他剛才還說,這對姐弟是雲台山的人,沒想到轉眼這兩個「雲台山的弟子」就露出破綻。

    峨眉和峨眉南宗頗有尷尬,他也曉得,哪裡就料到,自己居然夾雜在這等不上不下的局面?

    黃老公心頭氣惱,也不招呼邀月夫人,只做什麼也沒見著,招呼兒孫,扶著他回去休息了。

    王崇在天空兜了半圈,卻見一道長虹,轉瞬就走的沒了影子,心頭微微鬆了一口氣,急忙換回了本來面目,過不得多時,就見到邀月夫人的遁光。

    邀月氣呼呼的叫道:「你這又是搞什麼鬼?」

    王崇眼巴巴的說道:「峨眉派來了人,莫不是要給白梟報仇?他好像也是峨眉的人。」

    邀月夫人不疑有他,伸手擰了王崇一把,笑罵道:「你膽子有時候太大,有時候卻太小!來的是晉成仙子,峨眉掌教玄德的夫人,你啥的白梟是峨眉南宗的人,早年跟隨玄葉一起,叛出了峨眉,雙方的仇怨大著呢!峨眉派的人,絕不會替峨眉南宗出頭,找你報什麼仇。」

    王崇一臉沒有底氣的問道:「那這位掌教夫人,來這裡作甚?」

    邀月夫人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回頭稍稍打聽,便能曉得。我們也休息的夠了,還是繼續尋找古仙人銅鼓仙的洞府吧!」

    王崇和邀月也不去跟黃老公道別,仍舊是王崇駕馭了太元珠,用遁光帶了邀月,兩人聯袂飛空。

    邀月夫人仍舊用那枚令牌,不住的尋找古仙人的洞府,兩人在海上轉了三四日,仍舊沒有蛛絲馬跡。

    邀月倒也不著急,反而趁著尋找銅鼓仙洞府的閒暇,把黃皮葫蘆初步祭煉了一番。

    邀月夫人出身名門正宗,一身法力渾厚無比,開靈府書又不是什麼艱深法術,凌虛葫蘆又是難得的天材地寶,雖然只是區區數日,已經煉開了一間房子大小。

    邀月夫人也不著急,繼續把凌虛葫蘆內的虛空繼續煉開更大,反而先以這口葫蘆內的「小洞府」為基礎,著手修煉玄玄煉遁術。

    吞海玄宗也只有掌教演慶真君和另外一位長老,才有機緣各以一座洞府為根基,煉就此法,再就是玄葉真人,也煉成了此法。

    總共也不過區區三人。

    邀月也曾十分羨慕,師門兩位煉成此法的長輩,奈何玄玄煉遁術她能學得,卻找不到一座洞府。

    此時有了這口凌虛葫蘆,邀月也多了幾分頑皮之心,非要先把這門遁術先煉成不可。

    王崇此時,心頭七上八下,頗為忐忑。

    他知道峨眉派人來追殺,但卻沒想到,追殺自己的人裡,好多相熟。

    「若能早一步找到銅鼓仙的洞府,我往裡頭一躲,這場禍事自然消彌。如是被峨眉的人找到……邀月應該也會翻臉罷!」

    自古正魔不兩立,尤其是他這種混入正道,竊取道法的魔門弟子,更是正道各派誓必殺之而後快的人物。

    正魔兩道對立數以千年,不知道多少魔門修士,被正道誅殺,也不知道有多少正道修士,被魔門所害,雙方的仇怨,幾乎不可開解。

    邀月縱然跟王崇有姐弟之誼,可一旦得知,他是魔門中人,那結果……

    吞海玄宗建派至今,死在魔門手下的歷代先輩,怎麼也有百餘人了,絕非是區區姐弟情誼,就可以開解這份仇恨。

    王崇心緒紛亂,甚至幾次都想,乾脆拋下邀月夫人,自己孤身逃亡。

    就在他腦子裡胡思亂想的當,演天珠忽然送出來一道涼意,化為一幅畫卷。

    畫卷裡是一座洞府,在萬頃碧波之下,順著海流,飄走不定。

    王崇大吃一驚,隨即就埋怨道:「你知道銅鼓仙的洞府,怎麼不早些提點?」

    演天珠又復送出一道涼意:銅鼓仙轉劫之前,為了讓自己的轉劫之身,能夠重新收回前生的法寶,做了甚多防備。

    王崇心頭驚訝,問道:「都有什麼防備?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他留在人間的六塊令牌,有真有假,邀月手裡這塊,只能用來開啟洞府,不能用來錨定西風山雨圖!

    王崇這才明白,為何邀月夫人手持令牌,卻找不到銅鼓仙的洞府,原來這枚令牌,沒有錨定洞府的功能,卻是開啟洞門的鑰匙。

    他同時還有一個疑問,便悄悄問道:「西風山雨圖是什麼東西?」

    演天珠沉默片刻,就在王崇以為,這枚破珠子又要沉默了,卻有一道涼意送出:乃流落此界的十大仙府奇珍之一,可與峨眉的回仙鏡並列。

    「這般厲害?」

    王崇大吃了一驚,再問時,演天珠卻再也不肯回答,沒了動靜。

    王崇早就司空見慣,也不理會這枚珠子,按照演天珠留在眉心的圖畫,猛然一按遁光,潛入了大海。

    邀月夫人微微驚訝,卻也沒有太在意,飛在天空和潛入大海,對她來說也沒什麼區別。

    不過很快,邀月夫人就發現了一軸畫卷,生出五色奇光,把海水避開,順著海流,肆意飄蕩。

    這位吞海玄宗女修,心頭大喜,急忙叫道:「快些追過去!」

    王崇催動了太元珠,一路緊追,但是這卷西風山雨圖,卻宛如逗趣兒一般,每當王崇追進,就忽然不見,挪移到了它處。

    若非王崇有演天珠的指點,立刻就找到這軸畫卷的下落,只怕尋找不得多一會兒,就要失去西風山雨圖的蹤跡。

    他駕馭太元珠,化為一道金光,悶頭追擊,西風山雨圖連番挪移,就如跟王崇躲貓貓一般。

    邀月夫人煞是緊張,她盯著西風山雨圖,在王崇第七次找到這件寶物下落的時候,猛然一抖手,飛出了令牌。

    這塊令牌落入了西風山雨圖,這軸寶卷終於靜靜不動。

    邀月夫人急忙催促道:「快些衝過去。」

    王崇更不遲疑,駕馭了太元珠,衝向了西風山雨圖,這軸圖畫微微一抖,一道清光閃耀,邀月夫人和王崇就都不見了影蹤。

    王崇和邀月夫人,只是眼前一晃,就見到了一片山水。

    邀月夫人大喜過望,叫道:「我終於找到了銅鼓仙的洞府。」

    王崇左顧右盼,心頭也頗覺新奇,就在這時候,演天珠送了一道涼意:銅鼓仙雖然得了西風山雨圖,卻不是這件仙府奇珍的主人。我教你一個辦法,可以得到這件仙府奇珍的認可……

    王崇心頭頓時火熱,回仙鏡已經是峨眉第一至寶,西風山雨圖能夠跟回仙鏡媲美,必然也是一件價值無可估量的至寶。

    他雖然不知道,仙府奇珍算什麼品級,但從回仙鏡推算,西風山雨圖也絕非凡俗之物。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你就大喊,爸爸,兒子來找你了……便可驚動西風山雨圖的仙靈。

    王崇一腔的期待,頓時都散了大半,罵道:「這是什麼沒節操的手段?我可是淳樸之人,做不來這麼沒臉皮的事兒。

    演天珠頓了一頓,又送了一道涼意:「那就換個法子,叫媽媽也好!

    王崇哪裡叫的出口?

    不過演天珠這些話語,似乎也頗有深意,他猶豫了片刻,忽然開口大叫道:「師父,師父,徒兒在此,你的親親徒兒來了。」

    王崇話才出口,就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笑呵呵答道:乖徒兒!師父也等你好久。」

    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從容現身,這位老者仙風道骨,週身仙光雲氣繚繞,王崇心頭微微凜然,忽然明白了過來,這亦是一種「討口封」。

    西風山雨圖不知什麼緣故,須得有一人,以至親至近的口氣,定了身份尊卑,方能突破某種桎梏!

    所以演天珠讓他稱呼父親,母親,一旦王崇聽從,西風山雨圖的仙靈,就會真的以他父母的面目出現,認下這個「兒子」。

    這其中牽扯的千絲萬縷,絕非是這麼簡單,但大致可以這般理解。

    邀月夫人都驚呆了,叫道:「弟弟!你這是怎麼弄的?」

    西風山雨圖的仙靈,伸手一指,邀月夫人就被禁錮,一絲法力也使不出來,這位看起來和善的白髮白鬚的老頭,笑呵呵的說道:「你跟老兒沒什麼關係,擅闖我的山林,是必然要殺死的。」

    邀月夫人急忙大叫:「師父,師父,我是你的徒兒邀月!」

    西風山雨圖的仙靈笑呵呵的說道:「老夫就只有一個小徒兒,你莫要冒充!」

    這位仙府奇珍的仙靈,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邀月夫人嬌軀就似被千萬斤巨岩壓下,肉眼可見被壓的寸寸縮減,眼瞧只要幾個呼吸,就要變成血肉模糊的一團。

    邀月全身法力,都使用不得,王崇也是只有著急,卻沒得辦法,他駕馭太元珠,想要轟開西風山雨圖仙靈的法力,卻被演天珠阻止。

    演天珠及時送出一道涼意:快認下媳婦,只此能救邀月一命。教你喊爸爸,卻不肯,若是喊了,哪裡有這般差錯!

    王崇也不曉得,喊爸爸和師父,有什麼區別,但此時也來不及細細思忖,急忙叫道:「師父,師父,這是徒兒帶回來的媳婦,你老人家莫要殺她。」

    西風山雨圖的仙靈,臉色變得古怪,似乎又多了幾分人氣,捻了鬍鬚,笑呵呵的說道:「原來是一家人,既然如此,也可以入我山河!」

    邀月夫人身上的壓力,不翼而飛,這位美貌的女修,欣長的身軀,顫抖不休,剛才生死一發,無上危機,更有莫大恐懼籠罩,讓她的道心差點就崩了。

    王崇急忙飛過去,叫道:「姐姐可好?」

    他施展人妖相化之術,換了一具妖身,給邀月夫人療傷。邀月受傷倒是不重,這具妖身吐了幾口血,死了七八分,還剩下了半口氣喘。

    演天珠連續送出了一道道涼意,指點王崇如何糊弄西風山雨圖的仙靈。

    剛才差點,邀月夫人就被殺了,王崇也不敢怠慢,扯過來邀月,一起肩並肩下拜,做出了徒兒歸來,帶了媳婦,叩見師尊的姿態。

    邀月被王崇拉著,肩並肩的下拜,忍不住氣惱的一捏他的手,橫眉怒視。

    王崇壓低了聲音,叫道:「姐姐,莫要小性子!此乃生死攸關,我聽山主說過,西風山雨圖頗有古怪……」

    王崇說了半句,就不知道該怎麼胡編下去了,只能含糊以對。

    邀月夫人雖然滿腹疑惑,她只知道銅鼓仙的洞府,卻不知道西風山雨圖,只能任由王崇佔了主動。

    至於被迫,跟王崇偽裝成一對道侶,邀月夫人開始還有些氣惱,但瞧了幾眼,身邊的王崇,忽然心頭生出一絲甜意。

    就在王崇和邀月闖入西風山雨圖不久,丹流飛閣從天空掠過,一直都流年不順的逍遙府兩位掌旗使,借助了照天鏡之力,終於再次找到了王崇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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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30:36 |只看該作者
卷四:麒麟原有種,鱗介難化龍 八十、為師就幫你出手一次

    王崇跟這位「師父」,「深入交流」了一會兒、

    開始還覺得這位師父,頗不類生人,有些刻板,隨著自己陪著「師父」閒談,這位仙靈也越來越是活潑,言談舉止,很快變得與常人無異。

    王崇暗暗忖道:「西風山雨圖的仙靈的確有些問題,若無演天珠指點,只怕就算我們得齊了銅鼓仙的令牌,也要被這位仙靈殺死。」

    此時他已經相信,銅鼓仙的確未能降服這件仙府奇珍,只是得了西風山雨圖的仙靈認可,能夠在這卷寶圖的表裡山河之中,佔據一處為洞府。

    邀月夫人在旁,不敢多言,她就沒弄懂,為何王崇大叫師父,西風山雨圖就認為徒兒,自己叫師父,就差點被這卷寶圖的仙靈給殺了。

    至於王崇宣稱,兩人為雙修道侶,她倒也並不抗拒,一來此事不過是急就章,臨時糊弄西風山雨圖的仙靈,二來……似乎就算是真的,也未嘗不可。

    邀月夫人俏臉微紅,跟王崇並肩而坐,聽著王崇「絞盡腦汁」,胡扯一通,嘴角也不禁露出笑意,更增幾分羞怯。

    王崇的了演天珠的指點,把西風山雨圖的仙靈,忽悠得「老懷大慰」,「舐犢情深」,他心底倒是越來越「打鼓」,演天珠不可靠譜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若是忽然有一言半句說差了,他相信自己的和邀月夫人,都出不了這卷寶圖的內山河境。

    演天珠送出了一道涼意:直接問這老東西,銅鼓仙的洞府在哪裡!

    王崇剛想要回問一句,這麼直接,不太好吧?

    卻發現演天珠剛才還孜孜不倦,翻出送出一道又一道的涼意,這會兒居然全沒了動靜,不由得心頭駭然,頗有些措手不及。

    他終究還是有斷絕的人,清了清嗓子,柔聲說道:「師父!徒兒這次回來看你,一來是想得師父教導,二來也是給您看看,徒兒的媳婦,三來,也想拿走銅鼓仙的舊物。

    西風山雨圖的仙靈,呵呵一笑,說道:「乖徒兒,果然還是記掛師父,這個媳婦不錯,那銅鼓仙跟為師打賭,佔了一處山峰,我一直都不喜歡他,既然你討要,我就把此人的舊物,都送給你,就權當是我乖徒兒的新婚賀禮了。」

    這位鬚髮皆白的仙靈,隨手一招,就有一團光華,從一座山峰中飛出,他瞧了一眼邀月夫人,笑了一笑,說道:「你居然還有個凌虛葫蘆,倒也恰好,收了他的舊物。」

    西風山雨圖的仙靈伸手一指,那團光華就落入了邀月夫人掛在腰間的凌虛葫蘆上,這口黃皮葫蘆微微輕顫,發出隱隱的轟鳴。

    邀月夫人悄悄探出一縷神念,不心頭不由得歡喜非常,這口凌虛葫蘆內,已經演化出來一個洞府,足足有七八十棟樓台,十餘處園子,小橋流水,假山大樹,無不具備。

    甚至天空上還有一輪明光,似日非日,似月非月,把這座洞府照耀的纖毫畢現。

    西風山雨圖的仙靈,不但把銅鼓仙的舊物就送了,還把這位轉劫的古仙人的洞府打入了凌虛葫蘆,讓這口葫蘆的虛空,擴大了千百倍不止。

    邀月夫人歡喜之餘,也是駭然,暗暗忖道:「這位西風山雨圖的仙靈,只怕足以匹敵道君之輩,法力深不可測……」

    王崇卻有些難過,「師父」把好處都給了邀月夫人,他也不好意思去跟自家的「媳婦」討要,不由得大是失望。

    演天珠又沉寂了,他也沒處去問,接下來該如何做。

    王崇心念轉了幾圈,壯著膽子問道:「師父,徒兒離開您老人家,才知道當初門下學藝,是何等的機緣,頗感一身所學不足,請再傳授徒兒一些本領?」

    鬚髮皆白的老者,呵呵一笑,說道:「乖徒兒,你想要學些什麼?」

    王崇只是臨時起意,想著多少撈點好處,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愣,也想不起來該學什麼。

    王崇臉色尷尬,正在拚命想,如何佔這一份大便宜,就聽得邀月夫人開口說道:「不知老師能否傳下全本的玄天禁法!」

    邀月夫人一直都以為,王崇真的出身雲台山,雲台山的道法,並不輸給道魔兩家大派,故而就提出了一個最為「合適」王崇的要求。

    玄天禁法乃是六聖禁法之一,為世間最強的幾種禁法,但道魔兩家,沒有任何一家門派收錄齊全。

    吞海玄宗這等大派,也不過才收錄了兩種,就算峨眉,逍遙府,武當等大派,也不精玄天禁法。

    西山風雨圖的仙靈,臉色微微作難,叫道:「為師也只懂得三五種玄天禁法,便都傳授給你吧!」

    王崇心頭歡喜,忙做出聆聽之態。

    西山風雨圖的仙靈,扣指一彈,打出了一道玄光,落在了王崇的眉心,就喝道:「我如今又要沉睡,你們就此離去吧!」

    王崇心道可惜,他也知道,西風山雨圖的層次太高,自己和邀月夫人,只怕沒有資格降服,可也沒想到,這就要被逐出,他還想留在這裡,躲避禍事呢。

    王崇急忙叫道:「師父!弟子還有一些仇家……」

    他話還未出口,就感覺得身子被一股力量送出,眼前已經沒有了西風山雨圖內的山山水水,也不見了這卷圖畫的蹤影,正感覺到可惜,就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呵呵笑道:「你說是在天上盤旋的那些人嗎?為師就幫你出手一次。」

    一道豪光衝破海面,直上九霄,只聽得風雷之聲大作,過不多時,就有一團光芒裹了什麼東西落下,直奔王崇腰上掛的那口黃皮葫蘆。

    王崇哪裡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再喊叫了幾聲,甚至也壓低了聲音,叫了幾聲爸爸,但卻再無任何回應。

    王崇心頭失落,對邀月夫人說道:「恭喜姐姐,得了銅鼓仙的洞府。」

    邀月喜滋滋的說道:「這些東西,自然也有你一份!我們先尋個地方,待姐姐把玄玄煉遁術煉成,你我姐弟,就不用辛苦御遁光趕路了。」

    王崇連連叫好,他催動了太元珠,仍舊把自己和邀月裹住,衝破了海面,只見得玉宇澄清,萬里無雲,天上什麼東西也沒有。

    他忽發奇想,偷偷衝著演天珠喊了兩聲爸爸,過了良久,一道涼意衝上了腦門,回了他一個: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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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47:13 |只看該作者
卷四:麒麟原有種,鱗介難化龍 八一、千花島,水冰月

    「這破珠子,真不可愛!」

    演天珠從容的送出一道涼意,回了一個:呸!

    王崇悻悻的放棄了,對演天珠的「騷擾」,他隨手拍了一拍,腰間的黃皮葫蘆,眼睛頓時就睜大了,絕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他這口黃皮葫蘆內,隱然也開了數里的空間,原本惡梟的七八間房舍,孤零零的在一旁,頗為可憐,中央是一座高有十九丈,分有七重,每一層都有數百步見方,能容納數千人,斗簷勾瓦的大閣!

    閣樓前被法力禁制了數百人,都躺在地上,擺了三四排,一個面紅耳赤,不斷的抖動身軀,但就是沒法掙脫禁制。

    王崇瞧了一眼,最前頭擺的幾個男人,為首的兩個居然是金丹境界。

    面目如赤火炭的徐盛,一張大臉幾乎都黑了,他無論如何也不曾想到,自己駕馭了丹流飛閣,按照天鏡指示,漫天巡遊,搜找王崇的下落,卻忽然一道光芒飛來,就神智昏然,再醒過來,就被禁制在這裡了。

    他恨的牙齦都咬的嘣嘣作響,拚命想要催動真氣,卻半點也催動不得。

    盧照霖也是如此,他一臉的絕望,不住的嘗試聚起真氣,但卻一絲的真氣也聚不起來。

    孫綠意更是被禁制的四仰八叉,連連吼叫,其餘逍遙府的門人,都不敢發出響動,生怕自己引得徐盛和盧照霖注意。

    兩位掌旗使被人禁制的醜態,絕不會想被人看到,他們若是亂出動靜,萬一大家還能脫困,只怕就要給徐盛和盧照霖「百般照顧」,下場一定很慘。

    王崇倒也知道,逍遙府派了兩位掌旗使,來追捕自己,卻沒想到這兩位掌旗使,才找到自己,就被西風山雨圖的仙靈給順手拿下。

    他還不知道,其實若不是十四島的人阻攔,又有極光夫人出手,逍遙府的人會是第一個追上來。

    王崇雖然發過誓,再也不輕易用人妖相化之術,祭煉人族修士,但是活生生的擺著兩個金丹宗師,他還能怎樣?

    難道還能放生了不成?

    反正也要弄死,如何也不好「暴殄天物」。

    至於其餘的人……

    王崇忽發奇想,暗暗忖道:「除了西風山雨圖的仙靈,我那位便宜老師,就連邀月夫人也都不知,逍遙府的人居然被一次成擒!我若是變作其中一人的模樣,再把其他人放了,豈不是能混入逍遙府?」

    王崇深深覺得,此計策大妙,心頭盤算,如何才能施展的天衣無縫,就聽得邀月夫人輕聲呼喚道:「小夫君!」

    王崇騰的一下子,臉就紅透了,卻見邀月似笑非笑,破有些戲謔的望著他,更加不好意思。

    邀月見他如此害羞,也不過繼續調戲,微微一笑,說道:「我有個手帕交,乃是千花島島主,水冰月!我們可去她的地頭做客,順帶讓姐姐閉關數月,煉成玄玄煉遁術。」

    王崇大聲叫好,他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好生潛牙伏爪,熬過被各派追殺的時日。

    邀月如此提議,甚合他的心思。

    邀月見他歡呼雀躍的模樣,天真爛漫,但卻忽然又想起,在西風山雨圖內,被迫喚他「夫婿」的可羞可惱,一時間,芳心都有些不可自持。

    「雖然也不怪他,但總是瞧他,有些怪怪,似乎總想要揍他一頓,咬他一口,方才心頭暢快。」

    王崇捏了法訣,仍舊把十二枚太元珠飛出,結成金光把邀月夫人也籠罩在內,邀月夫人對這般連遁光,比翼齊飛的親暱,已經有些習慣,也不說什麼,自己捧了那口黃皮葫蘆,催動的玄玄煉遁術,開始修煉法術。

    王崇的浮游天海妖術,速度極快,千花島也不算太遙遠,不過三五個時辰,飛了七八千里,已經看到無數零碎的島嶼,遍佈在海面上,宛如一朵異樣美艷的花朵。

    他這才知道,千花島原來是因此得名,非是盛產鮮花。

    千花島共有一千零七座島嶼,在海面上組成一朵奇花,千花島的門人弟子,各自擇了一座島嶼潛修,故而除了幾座最小的島嶼,倒是處處都有人煙,看起來頗為繁華,不類海外荒僻之地。

    兩人遁光距離千花島還有百里,就有數道遁光應了上來,叫道:「何方來客?經過我千花島作甚?」

    邀月提氣喝道:「我乃吞海玄宗邀月,來拜訪你們島主!」

    遁光之中,頓時就有人驚喜交加的叫道:「原來是邀月姑姑,你這遁光,怎麼跟原來不一樣,我們都沒有認出來。」

    邀月分開了王崇的遁光,蓮步款款,凌空蹈虛,走出了太元珠的金光,笑道:「我只是去看望,別處修行的弟弟,順帶就讓他用遁光載我一程!」

    男女修士,同乘遁光,乃是極親暱的事兒,邀月也不好意思,畢竟千花島這麼多人看著,就撒了個小謊,還暗暗以先天之術顛倒了陰陽,好讓人算不出來。

    王崇換回了本來面目,這才撤了金光,笑呵呵的,做出了一副「我果然是個弟弟」的模樣。

    雖然他真身不過才天罡境,但有太元珠在手,勉強也能支持浮空。

    邀月夫人見他恢復了原身,隨手一揮,送出了一道法力,讓王崇頓時支持的輕鬆了些。

    千花島的弟子,都跟邀月相熟,簇擁著這位女修,直落在島主水冰月所居的月季花島上。

    千花島主水冰月,已經迎了出來,臉上笑道:「邀月美人兒,怎麼有空來瞧看姐姐?」

    邀月有些嫌棄的叫道:「你這浪蹄子,莫要呼我美人兒!」她伸手一招,讓王崇過來,說道:「這我是弟弟,別派學道,這位是你水姐姐,千花島主,修為還在我之上!」

    王崇乖乖的叫了一聲水姐姐,水冰月瞧了一眼,嘖嘖稱奇道:「結識數百年,也沒聽說你還有個弟弟!這位小弟,一身道力純正,出身哪家名門正派?」

    邀月夫人歎息道:「我這個弟弟,早年夭折,後來轉世,才拜師學藝沒得幾年,身世頗為淒苦。」

    王崇本來聽得結識數百年,暗道一聲:「可要糟糕,我才十幾歲,如何能夠有這般大的姐姐?」卻沒想到邀月一句轉劫重修,就遮掩了過去。

    水冰月也是一個極出色的美人兒,比邀月還要高上幾寸,一身素紈冰絲,輕盈若無,赤了雙足,露了半邊玉臂,體態風流。

    這般打扮,人間的婦人,絕不敢做,就算在私室裡,也除了自家夫君,再不敢給第二人看。

    水冰月卻滿不在乎,就這般待客,根本不拘俗禮。

    王崇謹記自家身份,也不左右看顧,一派老實頭的模樣,聽得邀月夫人和水冰月島主,要去敘舊,正思忖是該跟上去,還是找個地方呆著,就聽得水島主喝道:「虹兒,帶了你小師叔,去別處玩耍,幫他安頓居住,我要和你邀月姑姑,多多親近,一時半會不得空閒。」

    一個十七八歲,背後插著一雙短劍的少女,欸了一聲,捂著小嘴,似有笑意,走過來輕輕一拉王崇,說道:「小師叔,快跟我來。」

    王崇見這少女背後,有一雙短劍,雖然未有出鞘,但劍氣盈盈,顯然非是凡物,就猜到這位「虹兒」,只怕身份頗不凡。

    能夠有飛劍在手,還是成對的一套,不是水冰月島主最寵愛的徒兒,也必然有些來歷。

    要知道,就算峨眉三代弟子,也不是人手一口飛劍,海外的這些修士,就算金丹之境,都未必有飛劍在手,鬥法的時候,還要以各種法術來拚命。

    王崇訕笑一聲,答道:「我修道才沒幾年,如何敢做人長輩,你還是叫我弟弟吧!」

    虹兒吃吃一笑,說道:「如何敢錯亂了輩分。」

    王崇見她也不是很拒絕,也就笑道:「修道的人,都是各交各的,除非師門有交情,才按班輩序列!若非如此,那些苦修千年的前輩和數百年苦修的前輩,豈不是要差了十多輩,早就錯亂了不知多少輩分,也不差我們這一對。我就叫你虹兒姐姐吧,你可以叫我明弟弟!」

    王崇說的,乃是天下修士的慣例。

    比如陰定休開了峨眉一派,才一千三百年就飛昇而去,修道之途,不乏曾指點過他的前輩,待得這位峨眉老祖,修為遠遠超越,就不好意思以前輩自居,改為了平輩相交。

    他的長徒玄機,本來還跟陰定休為好友,後來見陰定休道法玄機,就帶了門徒,拜入了峨眉,成為了陰定休的大弟子。

    故而王崇才說,道家的輩分,除非是同門,早就亂了,就算是同門,也未必沒有亂的。

    虹兒咬著嘴唇,她其實也不大想叫「王崇」小師叔,畢竟王崇看起來,比她還要年紀小著幾歲。

    她猶豫了還沒一會兒,王崇已經乖順的叫了幾句虹姐姐,順帶問起了千花島的風景。

    虹兒猶豫了一會兒,就笑孜孜的叫了一聲弟弟,給他介紹起來千花島各島,兩人借此一小節,頓時關係近了七八分。

    王崇出身天心觀,看著忠厚老實,真底子乃是一個慣會拍馬屁的貨色,畢竟在魔門,若無這等伎倆,師長略作厭惡,同門再讒言幾句,只怕就要被煉成什麼陰魂髑髏之類的法器了。

    他有意的問了一句:「虹姐姐身配雙劍,劍術想是極好了!我雖然也懂劍術,但可惜師長並未賜下一口飛劍,也不知什麼年月,才能得一口飛劍在手,出入青冥,恣意暢快。」

    王崇做出了艷羨之色,果然讓虹兒多了幾分得意,一雙明眸笑成了月牙一般,叫道:「我們千花島,也只有五口飛劍,師尊的千月,還有兩位師姐各有一口寒光和冰魄,再就是我背後這對紅玉雙劍了。」

    「其實你也不用羨慕,紅玉雙劍跟我千花島的劍訣並不契合,我好多劍術都練不成,就是因為這對飛劍,可氣人了。」

    虹兒一面說著,可氣人了,但伸手輕拍背後雙劍,卻顯得愛護非常,顯然口不由心。

    王崇做出了安慰之色,叫道:「虹兒姐姐天資聰明,只要多下苦功,遲早能夠把這對飛劍,修煉的乖乖聽話,再不敢不契合。」

    虹兒聽他說話有趣,撲哧一笑,只覺得這個弟弟,果然好玩的緊,她在千花島主水冰月的門下,雖然是最小的弟子,但卻最得看重,平日裡功課甚緊,也沒什麼玩耍的時候,她作為島主的親傳弟子,身份地位極尊貴,別人也不敢找她玩耍。

    如今多了王崇這麼一個小夥伴,她心底開心的很,拉著王崇,就出了月季島,上了一艘小船。

    虹兒還給王崇介紹道:「我們千花島由一千零七座島嶼組成,好多才入門弟子,不通飛遁之術,就算水遁都不精熟,又要時常出海,故而人人都有一艘代步的法舟。」

    「這東西我們千花島煉製的甚多,不是深海大魚的屍骨,就是千年古樹的枝幹,我帶你去也領一艘,這幾日出門就方便了。」

    王崇不甚好意思的說道:「我又非是千花島人,如何好意思領這個!」

    虹兒卻拿出了豪氣來,叫道:「你姐姐跟我們島主,親的宛如姐妹,你就算我們千花島的自己人了。何況我還是師父最得寵的小徒兒,領一艘法舟算是麼?」

    「你且跟我來,不要羅唣,姐姐幫你挑一艘最好的。」

    王崇卻不過意,只能跟了虹兒,去另外一組海棠島,兩人等船靠岸,虹兒就親手挽了王崇的小手,氣昂昂的走上了島。

    幾個守護海棠島的弟子,見到了虹兒,都躬身施禮,叫小師叔。

    王崇見虹兒一臉的得意,心底暗暗好笑,虹兒伸手一指,說道:「這是邀月仙子的親弟弟,來我千花島做客,我奉師命,給他領一艘法舟,你們且去,我親自帶了這位客人去挑選。」

    幾個守護海棠島的弟子,雖然修為不俗,但如何敢跟島主的小徒兒強嘴?何況在千花島,法舟也不是什麼師門重器,就都讓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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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47:27 |只看該作者
卷四:麒麟原有種,鱗介難化龍 八二、元金舟,九寒砂

    虹兒帶了王崇上島,輕車熟路的到了法舟閣!

    王崇還真的是小門戶出身,沒見過這般大派的氣象,他在峨眉的時候,限於身份,好多地方都不能去,故而也沒算是真正的見過五靈仙府。

    毒龍寺乃是初創的門派,鐵犁老祖和紅葉禪師又都出了問題,只剩下令蘇爾獨力苦撐師門,自然也談不到大派氣象。

    法舟閣外面倒也罷了,裡頭卻分了三層,頭一層是造船之所,有數百千花島靈匠,正在打造一艘新的法舟,忙忙碌碌十分壯觀。

    所造的法舟,長有數十丈,五層樓台,雕樑畫棟,美輪美奐。

    虹兒也不耐第一層的雜亂,逕直上了第二層,王崇偷眼掃了一剎,這一層有數百桌案,上面放了長不數尺的樓船,心下還奇怪,為何這些船都如此的小。

    虹兒帶了王崇,直上第三層,十分豪氣的伸手一指,說道:「弟弟!你盡可隨意挑選!」

    王崇定睛觀瞧,這一層又有不同,只有數十桌案,每一個桌案上都有禁法籠罩,各生微光,桌案上仍舊是長不數尺的小船,但卻比下面一層,更為精緻,形制也更勝。

    王崇忍不住問道:「如此小船,如何乘風破浪?就算坐一個人,也嫌小了些!」

    虹兒噗嗤一笑,說道:「你先挑選一艘,我再跟你說。」

    王崇也不是真個無知,他只是做出這般姿態罷了,聞言立刻去繞了一圈,選了一艘通體金黃,宛如黃金打造的小船,伸手一指,說道:「我就要這一艘吧!」

    虹兒捏了法訣,伸手一抓,就把這艘小舟抓了出來,遞給了王崇,然後把香肩一搖,兩口紅玉飛劍起出,化為交尾虹光,帶了王崇飛出了法舟閣!

    虹兒遁光極速,出了海棠島,就喝道:「我傳你七字法訣——離吽嘛勒叭剌轟!」

    王崇依言念誦真言,把手中的小舟扔下,這艘小舟在半空就陡然暴漲,化為七十餘丈大小,落入海中,激盪起驚天怒浪。

    附近的幾個千花島弟子,各自大叫起來,罵道:「小虹兒又在鬧事,你怎麼把元金舟給偷出來了?」

    虹兒也不理會,拉著王崇落在了這艘金舟上,一揚小下巴,說道:我奉了師命,送邀月姑姑的弟弟,一艘法舟,如何是鬧事兒?」

    王崇可沒有這般篤定,心頭十分忐忑,暗忖道:「水冰月前輩,何時說過這種事兒?這不是虹兒你假傳的聖旨嗎?怎麼自己都信了?」

    王崇也不知該如何辯駁,只能悶不做聲,虹兒耐心的教他,如何操縱這艘元金舟,這艘法舟雖然也不是什麼上品法寶,但能夠乘風萬里,不用舟楫,也不用人力,放在人間,已經是無上奇珍。

    海蛇教,十四島那等地方,就沒得這般寶物,所乘的大船,不過比凡人所用結實一些,闊敞一些,本質仍舊是凡物。

    王崇倒也頗喜歡,他想一想,把得自惡梟的九寒砂拿了出來,遞給了虹兒,說道:「虹兒姐姐如此厚愛,我也有一件不上檯面的小回禮,只是太過粗陋,還望姐姐不要嫌棄。」

    虹兒接過了王崇遞來的玉盤,本來還一副不值一哂的小模樣,她雖然知道王崇也必然出身大派,但卻也不以為,這個「弟弟「能送出什麼了不起的禮物。

    她倒是頗喜歡王崇,覺得就算是真個「粗陋」,也是禮輕情意重,自己也要生受下來。

    但接到了手裡,虹兒的臉色就是一變,叫道:「你哪裡來的九寒砂?」

    王崇想了一想,答道:「前些時候,跟邀月姐姐一起,殺了一個惡徒,從他身上得了此物。邀月姐姐嫌棄這法寶,就送給我了。」

    虹兒兜頭就是一個鑿栗,叫道:「九寒砂還嫌棄?邀月仙子真是……」

    她真是了兩句,也不知該如何接話,只是心底忖道:「難道我們千花島,跟東土大派吞海玄宗,差距就這般大嗎?也沒覺得邀月姑姑,比我師父高明去哪裡,但是……居然連九寒砂都看不上!」

    王崇雖然也得了一卷九寒經,但真沒打算修煉,畢竟他早就有玄門正宗的道法,哪裡還會去修煉這等普通貨色?

    就算他轉換功力,一時半會也不會轉換九寒真氣。

    他沒有九寒經的功力,也就駕馭不得九寒砂,何況這件寶物,在惡梟手裡,還真沒什麼威力,邀月看不得看得上,還不一定,反正王崇是真沒看上。

    王崇挨了虹兒一記鑿栗,也不生氣,這個小姐姐雖然凶巴巴了一下,但卻也不是惡意,反倒是有幾分親暱。

    他問道:「九寒砂是什麼來歷?我功法不同,也駕馭不得,本來還想回山去,求長輩重煉了……」

    虹兒叫道:「什麼重煉!這不是糟蹋東西嗎?我本來也不想要你的東西,這東西又……」

    她本想說太貴重,但一想到邀月夫人居然看不上,也就不好意思說了,頓了一下,叫道:「總之,東西我收了,這份情我也領了。以後你就是我虹兒的親弟弟,有什麼事兒,姐姐都護著你。」

    小丫頭這般宣揚的時候,還帶了幾分得意,她得了水冰月島主的悉心教導,三年多就道入天罡,如今已經煉了十餘道罡脈,再有二三十年,就能成為大衍境的劍仙,故而說以後要護住王崇,倒也真情實意。

    王崇久在魔門,時常與人勾心鬥角,被虹兒這般說,明知道自己身份可疑,跟虹兒這位千花島弟子,日後未必就不是敵人,還是心頭一暖。

    他壓低了聲音說道:「自從修道以來,還沒幾個人對我這麼好!」

    虹兒伸手摸了摸王崇的小腦袋,只覺得這個弟弟有些可憐見的,心頭更增了幾分愛護。

    她安撫了王崇,瞧了一下手裡的九寒砂,又有些作難,暗暗忖道:「這般貴重的禮物,我怎好就收下?還是先去問過師父,若是師父允許,我再收下不遲……」

    她眼珠轉了一會兒,說道:「我先安排你住處,你歇著,我待會再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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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47:40 |只看該作者
卷四:麒麟原有種,鱗介難化龍 八三、世路多風波,談間起仇敵

    水冰月和邀月夫人,正在閒談,兩人許久未見,頗有竟夜秉燭之意。

    虹兒去找師父,她倒是不用通秉,就闖入了水冰月所居的千花樓,見到師父,就大叫道:「師父,我得了件寶物,你說該不該收……」

    水冰月嗔怒道:「這般沒規矩,胡亂就闖進來,沒見我跟你邀月姑姑正談事情?」

    虹兒吐了吐小香舌,倒也不是很害怕,仍舊把手裡的玉盤托了,她還幾分聰明,沒說自己和王崇姐姐弟弟的事兒,裝成老老實實的模樣,說道:「邀月夫人的弟弟,遠來是客,我就帶他去領了一艘法舟。他覺得過意不去,就送了我一件法寶,我思來想去,還是來問師父一聲。您老人家說可以,我就收了,您要說不成,我就退還回去。」

    水冰月瞧了一眼玉盤,玉容也不由得微變,急忙問道:「此物真是李秀明所贈?」

    虹兒點了點頭,想了一想,又復補充道:「他還說,這是跟邀月姑姑一起,殺了個惡徒,得來的寶物。」

    邀月夫人見好友臉色大變,就問道:「這東西確實是從東海三梟手中所得,你為何這般模樣?這砂子威力尋常,給虹兒玩也不值當什麼。」

    水冰月伸手虛虛一抓,九寒砂就飛舞起來,繞著這位千花島主身子,化為點點寒星,甚為燦爛好看。

    邀月神色微微一動,叫道:「你怎能不經祭煉,就把這些砂子操縱自如?」

    水冰月歎息一聲,說道:「這是九寒砂,我師弟九寒道人的護身寶物,我怎能不運使自如。」

    這一次,就連邀月都忍不住驚訝,問道:「令師弟的九寒砂?那又怎會在惡梟手中?」

    水冰月問道:「你可否把當日情況,說與我知?」

    邀月想了想,就把遭遇東海三梟和孤鴻子的事兒說了一遍,只是含糊了王崇救命那一段,免得暴露了這個弟弟的身份。

    水冰月柳眉微豎,叫道:「這寶物是我師弟護身至寶,絕不會送給他人,此必然是惡梟害了我師弟,奪了九寒砂。你把令弟叫來,我要問一聲,可還有其他遺物。」

    邀月見好友如此,微微點頭,縱起遁光,不過片刻,就把王崇拎了過來。

    王崇還不知發生什麼,衝著邀月和水冰月,各自一禮,頗為淡定的問道:「兩位姐姐,喚我何事?」

    水冰月也不在意,被王崇叫一聲姐姐,直截了當的問道:「你當時奪了惡梟的寶物,除了九寒砂,可還有什麼東西?」

    王崇想了想,答道:「還有一卷九寒經,以及在白梟身上,還奪了一口九寒鉤。」

    王崇把這兩件東西取出來,水冰月臉色大變,良久之後,才恨恨說道:「我師弟必然是被東海三梟害了,若不然這些東西,怎麼會在惡梟和白梟的身上。」

    王崇倒也乖覺,把九寒經和九寒鉤一推,說道:「既然是水島主一脈的故物,便物歸原主了吧。」

    水冰月瞧了王崇一眼,說道:「你幫我殺了惡梟和白梟,算是幫我師弟報了仇,我又怎好收回這些東西!」

    王崇急忙說道:「我修的功法,跟九寒經和九寒鉤不合,留在手裡也是暴殄天物,還不如歸還島主,方不至於讓這些東西蒙塵。」

    水冰月臉色數變,沉吟良久,又瞧了邀月一眼,卻見自己的好友,並不在意,也沒有開口說話,這才淡淡的說道:「九寒經上的道法,我也盡知,這一卷道經,就不用給我了。九寒鉤和九寒砂確實我師門之物,不過既然你是殺了惡梟和白梟所得,我也不能白白拿回……」

    水冰月稍稍猶豫了一下,說道:「虹兒,把紅玉雙劍拿來!」

    虹兒不知師父什麼意思,乖乖的把紅玉雙劍從背後解下,遞給了水冰月,這位千花島主把這對雙劍一推,遞給了王崇,說道:「這對雙劍是我偶然所得,還有一卷劍訣,就一併贈與你。」

    水冰月素手輕點,一團玄光落入王崇眉心,正是一套玄奧的劍訣。

    虹兒當即小嘴就是一扁,這對雙劍她珍若性命,哪裡想到師父就要送人?

    水冰月瞪了這個小徒兒一樣,罵道:「沒出息!哪裡就兩口劍都捨不得?」她把九寒鉤和九寒砂一推,送到自家徒兒門前,說道:「得此一劍一寶,你修習本門心法,就是事半功倍,許多本門劍法的精妙之術,也能領悟更深,可比紅玉雙劍強太多,小妮子不知自己多大的運氣,還要委屈。」

    訓斥了徒兒幾句,水冰月就對好友說道:「你就在我這裡閉關吧。本來還要跟你長談數日,但出了這麼一件事兒,我要去找人面梟和孤鴻子,給師弟去討個公道。」

    邀月眼睛微微一亮,叫道:「我亦同去。被這些貨色差點暗算,此仇怎能不報?」

    水冰月展顏一笑,說道:「果然是我水冰月的好姐妹。」她扭頭對自家徒兒說道:「好生招待你小師叔,趕緊用功,把此一劍一寶祭煉了,回來我要考核功課。」

    水冰月和邀月夫人,兩人拔空而起,化為遁光,轉瞬就走了個無影無蹤。

    虹兒有些賭氣的抓過了九寒鉤,催運本門真氣灌注,想要先草草祭煉一番,好歹也要能夠駕馭。

    小丫頭才把真氣送入九寒鉤,眼睛就是一亮,她本來使用紅玉雙劍,總覺得真氣滯澀,跟本門的劍訣並不契合,但飛劍難得,她還是珍愛無比,只是心底頗有遺憾。

    此時祭煉九寒鉤,只覺得真氣和這口鉤式飛劍,如魚得水,如鷹翔空,萬般契合,劍訣運使的暢快無比。

    這口才入手的九寒鉤,居然比她隨身十餘年的紅玉雙劍,更為契合千花島一脈的九寒真氣。

    虹兒這才回嗔作喜,急忙把九寒鉤抓起,佩戴在腰間,又把九寒砂收了,這才對王崇說道:「紅玉雙劍隨我十餘年,你可要好生待它!」

    王崇還真不是太稀罕這對飛劍,紅玉飛劍和九寒鉤品質不差往來,卻都比不得元陽劍和無形劍。

    但終究也是極難得的寶物,王崇還是隨手收起,笑呵呵的說道:「倒是有些像交換定情信物!」

    這一句脫口而出,他就急忙摀住了嘴,做出了失言之狀,其實都是故意。

    虹兒卻聽了一個分明,眼眸圓睜,回頭就給了他一個鑿栗,叫道:「你要是敢讓邀月姑姑,向師父提親,我就……我就再也不陪你玩了。」

    王崇一臉的傻笑,連道不敢。

    他其實也不是有什麼想法,就是深處魔門,喜歡琢磨人心,知道這時候,說這樣一句話,自己在虹兒心中的地位,就會截然不同。

    這等事兒,對他有莫大好處,那就不怕多一句嘴。

    虹兒本來也沒多想,但王崇說了這一句,她心頭也微微蕩漾,生出了好些念頭。

    水冰月用紅玉雙劍和一套劍法,更換九寒鉤和九寒砂,是因為實在沒得旁的寶物,能夠跟九寒鉤和九寒砂媲美,並無其他念想。

    但王崇多了這一句嘴,虹兒心底也就忍不住想:「紅玉雙劍隨了我十多年,卻被師父送了給這小子。又把他身上的九寒鉤和九寒砂給了我……莫不是真有跟邀月姑姑結親的意思?」

    虹兒的小腦子裡,忽然就滿是親上加親,一雙兩好之類的蕪雜念頭,她瞧王崇的時候,忽然就有些氣生。

    這小丫頭從小就在水冰月跟前學道,沒有經歷過人家的愛恨情仇,純潔的宛如從未寫過字的宣紙,還不知道,自己其實不是生氣,而是另外一種複雜的念頭。

    王崇只做不知,「憨厚」的笑了一笑,說道:「虹兒姐姐!你新得了九寒鉤和九寒砂,應該閉關祭煉幾日,就不要忙著我的事兒了,我自己回去住處就好。」

    虹兒冷哼了一聲,一跺腳,就那麼離開,似乎真的生氣了一般。

    王崇在虹兒也走了之後,嘿嘿一笑,催動了太元珠,也離開了月季島,回去了自己的住處。

    王崇被安排在一處清淨的島嶼上,整座島嶼,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十數個僕人。

    他也懶得跟這些僕人說話,回了所居的島上,也開始了閉關。

    王崇把新得的元金舟,也送入了自己的那口凌虛葫蘆,擺放在了丹流飛閣的旁邊。

    逍遙府的一行人,他暫時還懶得理會,微微凝神,先把西風山雨圖所傳的玄天禁法在識海中浮現。

    西風山雨圖所授的禁法,共有五種,一種名曰:辟魔金光咒,一種名曰:安敕封神咒,一種名曰:玄天辟魔雷法,一種名曰:招攝八龍之術,一種名曰:六九雲車法!

    王崇翻看了一遍,還未思忖,要先修煉哪一種,黑魂鴉就傳來消息。

    王崇雖然在千花島做客,也小心謹慎,不忘了把一十三頭黑魂鴉放出去。

    此時在千花島數百里外,怒浪滔天,有一群海族妖怪,駕馭萬里惡浪,直撲千花島!

    王崇心頭凜然,暗暗叫道:「這些妖怪,難道是來尋仇?如今水冰月島主和邀月姐姐都不在,也不知島上,能否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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