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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韓媛 -【親親我的小可愛(富家女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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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6 00:07:1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韓媛 - 親親我的小可愛(富家女之二)

什麼?她竟然覺得嫁給他太浪費了?
因為太過年輕,不曾談過轟轟烈烈的戀愛
加上彼此根本不認識,能否擦出火花還是未知數
於是她把婚姻當作扮家家酒,拚命的閃躲他
不過無所謂,他也是為了利益才答應這樁婚事
反正不相信愛情與忠貞,也早已失去婚姻自主權
完全不在乎另一半是啥模樣,頂多是個配角
只要她安分守己,他願意接下照顧她一生的責任……
可惡!她對他的殺傷力出乎意料的驚人
明知她既想擺脫他,又希望生個繼承人好得到自由
他偏不讓她如願以償,企圖以好丈夫的形象融化她的心
顧不得過往的痛苦經歷,以及堅持不放手的過氣情人
寧可放棄少奮鬥三十年的機會,到手的名利也都不要了
就是要排除兩人之間的隔閡,求她原諒他的自私自利
讓她知道他已愛上了她,千萬不要輕易放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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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6 00:07: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神聖的結婚進行曲響起時,莊嚴肅穆的教堂內,眾人逐一緩緩的站起身,目光一致的看向身後的大門。

  這是一場隆重驚人的婚禮,這座城市中最具權勢威望的郝賀家族,在今天,在這場地,同時嫁出四個女兒,聯姻的對象是同樣在這座城市裡頗有威望的四個家族新一代的繼承人。

  高雅的百合、端莊的玫瑰、沈穩的紫羅蘭、熱情的向日葵,放眼望去,聖潔的教堂內幾乎被花海包圍,美不勝收。

  教堂的大門開啟,四個男人現身,一身白,一身黑,一身鐵灰,一身暗紅,極為出色,五官迷人。

  只是,這四個帥氣出眾的男人臉上的表情都是相同的。

  冷,冷得不能再冷;酷,酷得不能再酷,兩者合而為一,即是所謂的冷酷,他們沒有半絲喜悅。

  邵士塵一身黝黑西裝,靜靜的站在牧師的面前,深邃的黑眸幽沈無光,陽剛的臉龐從剛才開始就沒有任何情緒。

  與身旁的三個男人一樣,他也是今天婚禮的主角之一。

  只是,結不結婚、和誰結婚、為何而結婚,他沒有太多的想法,因為身為家族新一代的接班人,婚姻早就沒有自主權。

  只要是對邵氏財團有幫助,就算要他娶個大自己三、四十歲的女人,他也無所謂。

  反正婚姻這種事,就如他的父母一樣,為利益而結婚,為合併而結合。

  如果沒有遇上郝賀家變相的威脅說親,他也會在未來的某一年娶某一個對他有利的女人為妻。

  所以這種事不分為何、憑什麼,主要為了是否有利可圖。

  妻子?妻子是什麼?不過就是一個陌生女人待在自己的身邊,就像是他的秘書、他的員工、他一點也不親的家人,他們都是人,都是他身邊的過路人,有一天會在一塊,有一天會分開,有一天會親近,再拉開距離,直到毫無關聯。

  只是名義上,她是他的妻子,是他邵士塵法定關係的另一半。

  但是這世上有誰能夠真正屬於另一人,成為忠於對方的另一半?

  他的父母維持婚姻關係三十多年,彼此身旁卻有許多情人來來去去。

  「婚姻?」他嗤笑一聲,眼中的光芒更加淡然。「那是什麼東西?」

  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甚至……

  「不過只是一個稱呼,身份證上的配偶欄從空白轉為多個人名,生下繼承人有個交代。」

  只要有了繼承人,邵家財團不會在他的手上終結,這就夠了。

  仔細想想,雖然郝賀家威脅邵家娶他們的女兒,但是得到的利益也很可觀。

  從現在開始,邵氏財團成為郝賀企業的分支,雖然頂著郝賀家的名號,但是事實上產權不被侵略,還能利用郝賀家的名聲接手更多合作機會,這種打著燈籠都得不到的好處,何樂而不為?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成為郝賀家的人選,不過老實說,一點也不想去探究原因,反正這樁婚事對他來說,在生活中不會有太大的轉變。

  至於那所謂的妻子嘛……他又冷冷一笑。

  聽說現任郝賀當家只有四個女兒,至今卻不曾在媒體上公開露面,想必這四個女兒不是不被重視,就是被太過保護,猶如溫室的花朵。

  不管答案是哪一個,妻子、女人之於他,不過就只是個配角,他不會花太多的心思在配角的身上。

  四個男人就定位,站在牧師的面前,全都若有所思,接著身後的大門再次打開,他們緩緩的轉身,勉強冷眼瞧著即將被丟到自己手上的燙手山芋。

  看著一一走進教堂的四位新娘,就在這麼一瞬間,前頭的四個男人,一個挑眉,一個蹙眉,一個瞇眼,眼角還不停的抽動,另一個則是面無表情。

  邵士塵面無表情,看著朝自己走來的新娘。

  他的眼底閃過一道光芒,像是對於自己看到的景象不是很愉悅。

  女人,他的新娘,很漂亮。

  真的很漂亮,但是即便此時臉上化了濃妝,仍然看起來年紀很小。

  一雙澄淨的大眼,會說話似的閃過不安與緊張。

  白皙的臉蛋有些僵硬,偷偷的瞄了眼前方的他。

  與他的視線對上時,她一臉驚惶,快速的垂下頭,再也不敢擡起來。

  聽說他娶的女人是郝賀家四千金中的老麽,郝賀靜。

  靜?他以為她會是個文靜安逸的女人,然而在看到她的一剎那,他只感覺到她是個膽小鬼,而不是個文靜安逸的女人,因為她竟然才對上他的眼,就害怕緊張的撇開視線……

  膽小嗎?邵士塵在心底冷冷一笑。

  膽小就膽小,反正他不是很在乎。

  不過就是做做樣子,娶個妻子,僅此而已,他沒什麼所謂的期待不期待。

  終於,他的新娘來到他的身旁。

  前頭的牧師說了什麼,老實說,他聽得不是很專心。

  但是才短短的婚禮證詞的十五分鐘之間,他發現自己的眉頭正隱隱挑動,緊蹙了起來,心情意外的變得複雜和……憤怒?

  「不過就是四片肉貼在一起,沒什麼大不了,就當作吃豬肉……」

  「咬個牙,忍一下就過了,你做得到的,加油……」

  「好吧!這是丈夫,被丈夫親一下也不會少一塊肉……暫時的丈夫!」

  「至少不醜,我以為會長得很恐怖……不過不笑沒表情……失去顏面神經嗎?」

  「唔……要站多久?腿好酸……」

  前頭的牧師很忙,忙著為四對新人證婚。

  他身旁聽說是他妻子的女人也很忙,忙著自言自語。

  還有,當他因為她的話而額頭冒青筋,低下頭時,眼尖的發現一個很不得了的畫面。

  他的妻子藏在拖地長禮服下的雙腳,竟然穿著一雙咖啡色的登山靴?

  頓時,他的臉龐有些扭曲。

  這……搞什麼?

  ***

  「不行!不行!我做不到。」

  來到房門口,邵士塵正要打開門,卻聽到裡頭的女人著急的低喃聲,順勢收回手。

  「這太難了!」

  那個女人的口氣有些喪氣,像是對什麼事感到挫敗。

  「脫了衣服,躺上床?脫衣服,躺上床?誰要和那個男人脫了衣服,躺在同一張床上?!」

  這話聽進耳裡,似乎快要暴走了。

  他面無表情,眼底卻掠過好奇的光芒。

  她口中的那個男人……是指他?

  婚禮結束後,兩人回到家。

  一路上,他與她坐在車子後座,分別靠近左窗與右窗,別說不曾說過話,除了唯一一次對上對方的視線外,他發現她躲他躲得很徹底。

  雖然她這種行為對他來說沒什麼好在意的,但是總有那麼一些怪異的感覺,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就是一種帶著淡淡的……不,是極淡的不爽感,好像她把他當成怪物了。

  「不行,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他又聽到房內女人的喃喃自語聲,還有在地板上走來走去的腳步聲。

  腳步聲?

  突然想到什麼,他立刻轉身,走到大門口,看著擺放鞋子的位置。

  只有他的一雙高級黑皮鞋,卻不見她的那雙……靴子。

  他露出微微疑惑的表情,若有所思的又來到房門口。

  這時,房內沒有聲音了。

  裡頭的女人……不知在做什麼,變得靜悄悄的。

  想了近十秒,他伸出手,轉動門把,打開房門。

  房裡的郝賀靜心一頓、臉色蒼白,渾身僵硬。

  她沒有勇氣轉頭,只是整個人停在原地,既不出聲,也不再動作。

  站在房門口的邵士塵見到眼前的景象,還是那一號平靜無波的神色。

  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不是沒有表情,而是愣住了。

  一雙毫無光芒的眸子瞬間閃了閃,微妙的情緒在他的臉上顯現。

  他的眉頭微微一抽,頭顱微微一偏,不太理解……他的新婚妻子為何蹲在窗台上?

  她一身及膝的小禮服,腳上穿著那雙格格不入的靴子,頭髮盤成髻,一些閃亮亮的珠花仍在她的頭頂上搖晃擺動,她臉上的濃妝未卸,整個人看起來還是婚宴時的模樣。

  他有些搞不懂,既然她什麼事都沒有做,那麼從入屋進房至今兩個小時,到底在幹嘛?

  至少他在回到家後,已經卸下一身的西裝,洗了個舒服的澡,讓幾乎被抹了快半瓶發膏的油發得到解放,也換上舒服的浴袍。

  經歷了一整天的婚禮和婚宴,多少有些疲累,他現在只想躺在床上休息,而不是站在房門口看著自己的妻子……準備爬窗?

  身後傳來房門被關上的聲音,下一秒,郝賀靜聽到輕緩卻沈穩的腳步聲正朝著她接近。

  頓時,她的心跳加速,不安的情緒在體內發酵。

  透過眼角餘光,她看到一個穿著白色浴袍的身影停留在她的左手邊。

  她吞了口唾沫,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

  邵士塵來到她的身旁,雙手交抱在胸口,盯著窗外的漆黑街景。

  「很晚了,別再玩了。」他的語氣像在對小孩子說話。

  郝賀靜的嘴角抽了抽,錯愕的神情搭配扭曲的嘴角,顯得十分詭異。

  「我……我……我沒有在玩。」

  兩人交談的第一句話,都很莫名其妙。

  他把她當成小孩,以為她在玩遊戲。

  她把他當作怪物,認為他的態度不正常。

  「那為什麼站在窗台上?」他很認真的問這個問題,不是嘲諷,而是充滿疑惑。

  「我……我要跳窗。」她鼓起勇氣,明確告知。

  「為什麼?」

  「因為我沒辦法當你的妻子……我不認識你。」

  「我也不認識你,但是我接受你做我的妻子。」

  「你接受不代表我要接受。」

  「不接受也不行,我們已經舉行結婚儀式,對天下人公佈喜訊。」

  「我們……我們可以假結婚,等風平浪靜後再偷偷離婚。」她說得很認真。

  「為什麼?」

  「我說了,因為我……」

  「這樣很麻煩,我討厭麻煩事。」

  「我不怕麻煩事,卻不喜歡嫁給不認識的男人。」要不是被逼婚,她才不想結婚,而且……「我才二十一歲,大學還沒畢業,我想當獨立的單身貴族。」她哭喪著臉。

  「其實……和我結婚,你一樣可以當個獨立又無拘無束的貴婦人,我不會管你,不會限制你,不會幹涉你交友。」

  「就算我晚上和朋友去舞廳跳舞,你也不會管我嗎?」她眨著大眼,期待的問。

  他的眉頭微微抽動,「只要不被發現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會管你。」

  「怎麼可能不被發現?我們的新聞都上報了,明天一定會刊登我們的結婚照片……」她還很年輕,很多事情沒有經歷過,很多新鮮刺激的事沒有體驗過,還有……沒有戀愛過就嫁人……可悲。

  「那麼就沒有辦法了,除了不晚歸、不去危險場所、不鬧新聞以外,你一樣可以過得自在隨意。」

  「可是我還沒有交過男朋友。」她可憐兮兮的歎息。

  從小被父親保護得滴水不漏,她連和男孩子親近的機會都沒有,本來還想著大學畢業後要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誰知……

  邵士塵的眉頭再度抽啊抽的,一臉怪異。

  雖然面無表情,但是他眼底閃過匪夷所思和淡淡的不置可否。「你對著自己的丈夫說想交個男朋友?」會不會太殺了一點?

  「是啊!反正你願意和我結婚,出發點一定是為了郝賀企業的相關利益。就算不是為了企業,也一定是為了工作上的事,難道你想說你愛我?」她說得理所當然,沒有客氣。

  在沒有愛的情況下,卻婚姻成立,她還沒有這麼無知的以為那是因為他對她有什麼埋藏很多年的愛情小秘密之類的故事。

  他倒是無話可說,剛才與她對談,認為她只是個不解世事的二十一歲女人,沒想到其實她也懂這些。

  「雖然說是夫妻,但是應該不會有太多交集……把我二十一歲後的黃金青春全放在你的身上,一,也不知道能不能走一輩子;二,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擦出火花;三,你的年紀又三十一……」她嘖嘖有聲的搖頭,「太浪費了。」

  額頭隱隱的冒出青筋,邵士塵感覺胸口有股火苗正慢慢的燃燒起來。

  能不能走一輩子這件事他覺得沒問題,因為本來就不期待婚姻,現在有個幫忙他事業的人成為妻子,只要她不做出有損他聲譽的事,他願意接下照顧她一生的責任,因為這是所謂的利益互惠。

  能不能擦出火花這問題也不是太重要,反正夫妻就是平淡福氣就好,即使相敬如冰,也好過整日吵鬧。

  那什麼他年紀大的?他的年紀有多大?他才三十一,正值黃金時期,她竟然說年紀大……對!二十一歲的她與他差了十歲,但是也還好吧!什麼太浪費?她竟然覺得與他在一塊太浪費?這會不會太傷人了?

  再說……他伸手撫了撫下巴,不著痕跡的摸摸自己的臉龐。

  他有一八五的修長好身材,有一張帥氣的臉蛋,有絕佳的工作能力和一定的財力,在公司內可是不少女人愛慕的對象,可是……他的小妻子竟然覺得和他在一塊很不值得?

  郝賀靜看到他的眼底閃動不認同的光芒。

  「你不認同我說的話?」她咬著唇,好奇的問。

  剛開始對他是不熟的,但在交談過後,發現他不是個難相處、會對她惡顏相向的人,她也不再這麼緊張恐慌,態度也變得隨興。

  「你說的哪一句話值得認同?」他語氣平淡,態度冷靜。

  「每一句話。」

  「例如?」

  「嗯……」看看自己還蹲在窗台上,她索性直接坐下。「例如,你會和我在一塊一輩子嗎?」

  「會。」

  她驚訝的瞪著他,彷彿他是個怪物,正在說怪話。「我們不熟。」

  「多相處就熟了。」

  「我們沒有愛。」

  「不是每一對夫妻都一定要愛。」

  「但是我一定要愛。」

  「要愛做什麼?」他看著她,眼底一片冷然,還有淡淡的嘲諷。

  「看吧!我們意見不合,怎麼可能走一輩子?這就是需要愛的理由。」有愛,意見分歧也能相互包容;無愛的話,別提包容問題,說不定根本不能忍受,直到最後相看兩相厭。她哈哈笑的指著他,像是找到他什麼特別的把柄。

  邵士塵的眉頭又抽了一下,「意見不合,為什麼不能走一輩子?」他還是不懂她指的是什麼,因為她依然沒有解釋清楚。

  「不愛你,不喜歡你,意見又不合,怎麼可能忍受每天都看到你,和你待在同一間屋子裡,與你一塊吃飯、一塊睡覺、一塊……上床?」她一臉彆扭。

  果然是個小女孩,只會想這種無聊事。他忍不住暗暗哼一聲。

  「夫妻之間的愛不能當飯吃,說句最俗氣的話,愛情和麵包哪個重要?」

  「但是夫妻之間沒愛,什麼都不好吃,就算麵包重要,不過沒有你,我不怕沒有麵包吃,因為我早就有麵包了,現在也想得到愛情。」她說得理所當然。

  這倒也是事實,雖然這麼說有些囂張過分,但是她從小到大最擔心的絕對不是麵包,而是愛情!

  他忍不住瞠大雙眼,瞪著她。

  她偏著頭,對他眨了眨眼睛。

  也就是說,她不在意他這塊麵包,因為她的家族本身就是可以把她養得肥肥的大麵包,所以她不想要他,只要愛情?

  他覺得自己的心情有些複雜,因為沒有遇過這種奇怪的女人。

  「好吧!這個問題先丟到一邊。」

  他還沒有想好理由來說服她夫妻之間的愛和不愛有多重要,就算他有理由,她也不接受,反倒她的怪理論讓他一時之間無語。

  突然,他瞇起眼。「我的年紀……並不大。」

  「對我來說不小。」她撇撇嘴。

  「才差十歲。」他忍不住咬牙。

  「三的三倍再加一!想想你十歲的時候,我才出生;你二十歲的時候,我才小學;我年紀最大的姊姊都比你小,而且……」她想到了什麼,表情很微妙。

  「什麼?」他想,他的心情真的很不爽了。

  怎麼……怎麼會被她嫌棄成這樣?這女人,他還沒嫌她是個小鬼,她竟先說他老?他到底是多老?

  「你四十歲的時候,我才三十歲;你六十歲的時候,我也才五十……你七十歲,躺在床上需要人家把屎把尿、翻身擦背換尿布時,我也才六十……我的青春……」

  雖然她的老爸已經七十多歲,卻是活龍一尾,超愛運動,超級健康,不過眼前這個男人……看他一臉陰鬱沈冷,想來也不太愛運動,又拚命工作,煩惱應該很多……他老了的時候,哪裡會像她老爸一樣健康?

  到時要是真的發生那種事,不難想像她這做妻子的會有多慘。

  她的父母可是相親相愛,甜蜜不已,就算發生什麼事,也一定會互相扶持,可是她和邵士塵……

  又多看了他幾眼,她的眼神明擺著評估,連連搖頭歎氣。

  「你不覺得自己想得太遠了?」他真搞不懂,這女人的腦袋到底裝了些什麼?

  而且……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老年後的情況會有她說的這麼慘。

  頓時,一向平淡待人,總是面無表情的邵士塵額頭的青筋多了無數條,臉上出現一道崩裂的痕跡。

  「人不能只看眼前,總得多想想以後的事,防範未然嘛!」郝賀靜笑嘻嘻的說,似乎一點也沒察覺已惹火了他。

  在他努力的壓抑下,胸口內的火苗終於再次熄滅了,輕輕的呼出一口氣,看著窗外漆黑的景象,以平板的口吻說道:「就算你有再多的理由,我都得告訴你,我不會和你離婚。」

  「所以我才要爬窗嘛!」她想跳出窗子逃走,這樣不管他答不答應,她先溜了再說。

  而她很相信,就算她逃走,某個人一定會很樂意收留她,把她很隱密的藏起來,不讓人發現……

  「你……」這女人又令他想發火。

  額頭微微抽動,他早就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這種想暴燃的情緒。

  突然,他低下頭,看向窗外,像是看到什麼有趣的事,笑了笑,隨即又收斂笑容。

  「好吧!如果你現在可以從這個窗口逃出去,我就不再勉強你了。」

  他不正常,變得很乾脆。

  她驚訝又驚喜的睜大眼。「真的?」

  他點頭,向她保證。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好心要放她走,但這機會可遇不可求啊!

  「好,你可得說到做到。」

  郝賀靜再次站在窗台上,準備向下跳。

  突然,她看到什麼,整個人怔愣住,沒有動作。

  邵士塵好整以暇,微微一笑,但那笑意非常不明顯。

  「呃……」她哭喪著臉,轉頭瞪他。「你很可惡。」

  她可憐兮兮的神情取悅了他。「好說。」

  「大壞蛋!」她忍不住又罵了一句,咬住唇瓣。

  「謝謝讚美。」

  她靠著窗框,默默無語。

  如果這樣的情況她還跳得下去的話,那她就是神人級的了。

  心情一下子變得很好,邵士塵噙著笑容,離開窗邊。

  今天忙了一天,真的很累,他心想,休息比較好,否則呆站在窗邊,很浪費時間的。

  一會兒,郝賀靜心不甘情不願的跳下窗台,站在床邊,看著可惡壞心的無情男人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閉著眼睛。

  他……他都睡這裡了,那……那她要睡哪裡?這間屋子裡只有這裡有床。

  因為這棟房子是新買的,聽說是邵士塵為了結婚才買的,很多傢俱都還沒有準備好,唯獨新人房整理完成……那……她……

  早知道他會這麼大方,她剛才應該和他說她想從大門溜走,而不是爬窗……

  是說,誰會設計讓庭院的魚池緊鄰著臥房的窗口?如果不是距離這麼近,也許她跳窗還有機會,但……

  現在如果她跳窗,別說掉進魚池內,這兩者的距離相差看起來非一般正常高度,說不定她沒逃走,反倒淹死在裡頭。

  所以說,她恨魚池!

  ***

  早上醒來時,邵士塵靜靜的坐在床上,看著縮在他床邊一角熟睡中的女人。

  不可否認,剛醒來時,看到身旁有個陌生女人,他受到些許驚嚇,因為她真的讓人覺得陌生。

  女人的臉孔,與他印象中的妻子模樣完全不同。

  昨天他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妻子,她臉上化著濃妝,帶著令人驚艷的美麗,此時的她卻清純得讓他有一種真正的領悟。

  原來,她真的是一個很年輕、很小的女人……

  「二十一歲……」他忍不住輕喃,一雙眼盯著她熟睡的臉龐,無法轉移。

  那是一張很清秀的臉孔,白皙乾淨的皮膚,泛著微暈的粉色臉頰,小巧粉嫩的唇瓣正被輕輕的咬著,那一雙他印象很深、會講話一般的大眼此刻正緊閉著,不知何故,不時微微皺起,她有一頭柔軟的長髮,正披洩在床上。

  他低下身,伸出手,輕輕的撫摸她的頭髮,感覺到它們的細柔滑順。

  他聞到一股淡淡的乾淨香氣,那是從她身上,也或許是發上傳來的,但他不是很確定,因為肯定那味道不是屬於他屋子內的任何一瓶沐浴乳、洗髮乳之類的東西。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微笑。

  他不討厭她身上的這種氣味。

  他的視線離開她的臉蛋,她連被子都沒有蓋,就這麼可憐兮兮的縮著。他忍不住拉了自己的被子,替她蓋上。

  「可惡的大壞蛋!」

  聽到她低聲抱怨,他忍不住加深笑容。

  她連夢中都有他嗎?

  沒來由的,他覺得心情很好,好到沒發現自己的心境竟不正常的感到愉快,一點也不像他。

  他悄悄的走下床,輕手輕腳的進入浴室。

  數分鐘後,他踏出浴室,看見她持續在熟睡著。

  帶著淡淡的笑意,他離開臥房,無聲的關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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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6 00:08:0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那是一股很香、很香的奶油味。

  郝賀靜昨天一整天又忙又緊張,沒有吃東西,早就餓得飢腸轆轆。

  睡意與餓肚子,她被餓肚子打敗,所以睜開眼睛。

  看見天花板的瞬間,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想了一會兒,低頭看著蓋在身上的被子,突然,她驚覺的坐起身。

  她竟然睡著了,而且還睡得很熟、很沈?

  「真是不可思議……」她感到怪異不解,但是還沒有得到答案,又聞到那股很香的食物味……她很肯定,那是鬆餅的香氣。

  很不爭氣,她衝進浴室,胡亂盥洗一番,又快速衝出房間。

  這棟屋子很大、很空曠,不知什麼時候傢俱才會齊全,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找不到餐桌在哪裡,所以只好衝進廚房。

  然後,她看到了。

  有一個男人,他在廚房裡,正在做鬆餅……

  不知不覺來到他的身旁,不!不是來到他的身旁,是來到鬆餅旁邊,她貪婪的緊盯著那一盤冒著熱氣、溢著香味的可口食物。

  「你會做這種東西?」

  又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他看起來顏面神經失調,無趣又不愛笑,卻會做這種讓人吃了覺得甜的幸福東西?

  「該不會中看不中吃吧?」雖然很想吃,但她有一點懷疑。

  倏地,一個盤子遞到她的眼前。

  她沒有矜持,毫不客氣的接過盤子,拿起熱呼呼的鬆餅,咬了一口。口中吐著燙舌的熱氣,然後她忍不住笑瞇了眼,訝異又感動的驚呼,「好吃……」

  不一會兒,一旁又遞來一杯牛奶。

  她不客氣的接下杯子,愉快的喝了一口。

  「哇哇哇,這樣搭也很不錯,你竟然會做這麼甜又可口的東西,好厲害。」

  嘴饞的她將盤子往前一遞,又伸手對他比了個一。

  邵士塵面無表情,將另一塊鬆餅放到她的盤子上。

  她興奮的站在他的身旁,吃了起來。

  他緊盯著手上的平底鍋,先倒了適量的麵糊,再拿木杓將它翻面,無暇理會她。

  她也看著,當他將做好的鬆餅放在一旁的盤子上時,下一秒,她拿走鬆餅,然後送進口中。

  連續了三、四次後,他不禁皺起眉頭,緩緩的轉頭,瞧著那個邊吹氣邊愉快的吃著熱呼呼鬆餅的女人。

  察覺他的視線,她停下動作,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他瞇起眼,瞪著她手上咬了一半的鬆餅。

  依循著他的視線,她的目光也停留在鬆餅上頭。

  算算她已經吃了好幾塊鬆餅,意猶未盡,而他這個可憐的服務人員,竟然連半口都還沒吃到。

  她拿起手上剩半塊的鬆餅,又朝自己的嘴巴移動。

  他瞇起的眼眸變得有些銳利,還隱含著警告意味。

  她仍然一臉無辜的看著他,張開嘴,用力的咬下去。

  看著只剩下四分之一塊的鬆餅,他的面頰微微抽搐。

  突然,她伸出手,將鬆餅遞向他。

  他感覺鬆餅抵著自己的唇瓣,還有些許熱度。

  那是她吃過的東西,而且被她吃了四分之三。

  她毫不在意的盯著他,彷彿在詢問他要不要吃。

  他抿著唇,一時之間沒有動作。

  張開嘴,吃下她吃過的東西?他感覺有點怪異的微妙。

  不吃她遞過來的東西?那他剛才幹什麼瞪著她吃?

  說明白,他剛才的行為就是在警告她,怎麼可以這麼過分,把他辛苦完成的早餐全送進自己的口中,也不留一點給他?

  而現在她好心的分他吃一口……上頭有她的口水,她咬過……

  他感覺抵在唇瓣上的鬆餅加了些許力道,催促著他,而她臉上露出「你不吃,那我真的要不客氣了」的神態。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眨眼。

  最後,他張開嘴,而她順勢將鬆餅塞進他的口中,這期間,她的指尖還不小心撫過他的唇瓣。

  手上沒了食物,她還貪心的舔了舔手指。

  他的眸子閃過一絲深沈的光芒,只是一瞬間,眼底的溫度消失,他轉頭,注意力再次回到平底鍋上。

  「早安。」

  他愣了下,怪異的看著她。

  她有些不自在的衝著他微笑。「我好像忘了和你道早安,就先吃了你做的早餐。」因為覺得有趣,她哈哈笑了起來。

  他挑了挑眉頭,眼底掠起一絲笑意。「早。」

  「你很早起嗎?」

  「嗯。」

  「今天不用上班?」

  「嗯。」

  「因為婚假嗎?」

  「嗯。」

  「這算……呃……另類度蜜月?」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如果你要這麼解釋,也可以。」

  「那……」

  「不逃了嗎?」他沈穩的開口,打斷她一連串令他招架不住的怪問題。看到他無意識的露出笑容,她忍不住呆了一下,又用力的甩甩頭。

  「逃?」

  「不是想離開這裡嗎?怎麼不走了?」

  「我走了,你會答應?」想到他昨晚可惡的小心機,她小聲的抱怨。

  「不會。」

  那你還問!她撇了撇嘴角,「現在不想逃。」

  「現在不想逃?」

  「嗯,因為你沒有我想像中的可怕。」她說得很直接。

  「我看起來很可怕?」他不覺得自己有哪裡可怕。

  「嗯,你不愛笑,一點親和力也沒有,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凶。」

  「那現在不想逃的原因是因為……」

  「你剛才笑了,而且……你做的鬆餅很好吃。」

  「所以?」他摸不著頭緒,不懂她要強調的是什麼。

  「會做好吃的甜食,代表你其實一點也不冷酷,雖然顏面神經失調,但是你其實會笑,笑起來也不錯看,所以我推翻對你的認定想法。再說……就算我逃了,你又不離婚,逃也沒用。」這是她剛才才想開的。

  「我想你是為了這東西好吃才留下來。」他忍不住這麼認定,雖然心裡有些微的不平衡,但是聽到她決定留下來,心情算不錯。

  「沒有人會為了幾塊鬆餅而留下來,我也不例外。」她說得義正詞嚴。

  「嗯……那我誤會你了。」他不由得想調侃她。

  「沒關係,我原諒你了。」她露出大人有大量的包容神情。

  他的眼底再次掠過一抹笑意。「還要吃嗎?」

  「要!」她回答得很快,快到連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呃……如果你方便的話。」

  他將平底鍋上的鬆餅放到她的盤子上,做為給她的答案。

  「謝謝。」她不客氣的拿起鬆餅,這一次沒有將它送進自己的嘴裡,而是很有良心的遞到他的唇邊。「你忙,我餵你。」

  他挑起眉頭,看了她一眼,咬了幾口。

  她高興的縮回手,將剩下的二分之一塊鬆餅朝自己的嘴巴方向移動,正要張嘴吃下去時,突然想到了什麼,微微愣住,停下手上的動作。

  偷偷的覷了他一眼,她尷尬又不好意思的咳了一聲,再次將他剛才吃過卻差點被她拿來吃的鬆餅遞到他的面前。

  她剛才……好像餵他吃了她吃過的東西……而他就這麼直接的將它吃進嘴裡?

  想到這裡,她的臉蛋忍不住發熱、發燙,覺得不好意思。

  看著她不自在的表情,他加深笑意,然後不冷不熱的要求,「等會兒你和我一塊去挑傢俱,做為我替你做早餐的報酬。」

  「好。」她立刻點頭,因為還處於尷尬中,不自在的心情讓她無暇思考其他。

  他笑了笑,再次忙著手上的工作。

  在微妙的氛圍中,他們又花了半個小時,才結束站在爐子前的第一次早餐時光。

  ***

  邵士塵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與其它人一塊出門,也許三年,也許五年,但老實說,現在這種體驗對他來說十分新鮮。

  那個小女人喜孜孜的在傢俱賣場內遊走,有時與店員東扯西聊,有時試用那些她看上的傢俱,或躺或坐,有時又對著年紀大到可以當母親的婦人叫姊姊,只為了讓對方給她一點折扣。

  站在一旁,他臉上的神情不覺變得柔和。

  她純稚真誠的笑靨讓他多了些感觸,心底更加柔軟。

  「邵士塵,這裡、這裡,來坐坐看,這張檜木製成的躺椅好舒服,而且好大喔!」郝賀靜興奮的對他招招手,露出燦爛的笑容。

  他面無表情的走向她,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

  「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它符合人體工學,坐下的時候,腰部感受不到任何壓力?」她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他搖搖頭,滿臉歉意。

  對他來說,椅子能坐就好,從不去思考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

  「不好嗎?沒有感覺嗎?好吧!那我們再換一張。」她離開檜木躺椅,衝向對面的牛皮沙發。「那麼這張呢?顏色看起來穩重成熟,材質摸起來舒服,下班累了,一回到家便躺下來的話……」她邊說邊躺在牛皮沙發上,「嗯,軟硬適中,不錯。」她再次對他招招手。

  他又來到她身旁。

  她擡起頭,讓了位子給他。

  他坐下後,她又順勢再躺下,這一次不是枕在沙發上,而是枕在他的腿上。

  「如何?坐得舒服嗎?」她仰望著他。

  他低下頭,看著躺在自己腿上的女人,眼中多了抹怔然,好像有哪裡覺得不對勁,又或是令人驚訝。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白皙的臉蛋帶著笑意,那一雙大眼眨啊眨的,等待他出聲。

  她的長髮落在他的腿上,她的長耳墜順著她的姿勢落在他的雙腿之間。

  她的行為是這麼的自然、這麼的隨興,好像本該如此。

  但是,這種感覺竟令他微微一顫。

  「怎麼了?你也不喜歡這張牛皮沙發嗎?」她坐起身,與他四目相接。兩人的距離十分接近,近到他可以望進她晶亮的眸底。

  突然,他斂下眼,一語不發。

  瞧著他怪異的舉止,她也不當作一回事,只是聳聳肩,然後又跳離牛皮沙發,跑向另一張白色沙發。

  「那麼這張呢?」她又對他招招手。

  邵士塵擡起眼,看著不遠處的她,慢慢的站起身,走過去。

  當他坐到白色沙發上時,她也坐下來,這一次又是順勢躺在他的腿上。

  「我覺得這張比較軟,好像有些不舒服。」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白色不錯。」他輕聲的說。

  「白色不錯?你喜歡白色?」她睜大眼睛,望著他。

  看著她白皙清亮的臉蛋近在咫尺,他撇開眼,微微點頭。

  「是嗎?原來你喜歡白色啊!」她想要起身。

  他立刻拉住她,制止她的行動。

  她又躺回他的腿上,眼中閃著好奇的光芒,「怎麼了?」

  「你從方才進來到現在,看了兩個小時的傢俱,休息一會兒吧!」雖然是他在買傢俱,買的是他認為屬於他們兩人的家的東西,但是十分明了她沒有把他的家也當成自己的。

  不過就算沒有把他的家當作她自己的家,她卻比他還要熱中買傢俱。

  「喔!」郝賀靜這才發現自己的腿真的有點酸。「好吧!趁我們休息的時候,你好好的想一想,方才看的那些傢俱,有哪些是你看上眼,打算買下的。」

  她舒服的躺在他的腿上,一點也沒有發現這樣的行為和姿勢有什麼不對勁。

  終究只是二十一歲的小女人,在一些行為上,她不會特別去思考能做或不能做,因為在大學生活中,她與同學朋友們相處也是這樣的親密自然。

  雖然這之中不包含異性,但是對她來說,邵士塵的地位比異性朋友來得高些,畢竟他擁有她丈夫的身份。

  看了她一眼,邵士塵擡起頭,對不遠處的店員招手。

  等店員走過來,他拿出寫有家中住址的紙條,交給對方。

  「那一套沙發和這一套沙發送到這裡。」

  郝賀靜驚訝的瞪大眼,他剛才可沒說喜歡哪一組。

  「還有那一張躺椅也是。」他伸出手,指向方纔她很喜歡的那張檜木躺椅。

  「邵士塵?」她皺著眉頭,看向他,總覺得他的想法很難捉摸,她搞不懂他。

  店員笑咪咪的離開了。

  「還有餐桌、書桌……頂樓和陽台也需要休息用的桌椅、櫥櫃……」他認真的思考家中還缺哪些東西。

  「你為什麼要買兩組沙發?客廳要放兩組嗎?」她打斷他的話。

  「一組放在客廳,另一組也許放在書房,也許可以放在我們的臥房。」我們的臥房?我……我們?沒來由的,郝賀靜覺得心情十分微妙,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在心口發酵,令她的心跳變得不對勁。

  「還有浴室……一樓的浴室要重做嗎?」他看著她,一臉認真。

  「呃……那好像是新。」

  「那就是不需要了,我們臥房內的浴室呢?」他的神情正經,不像在開玩笑。

  她卻覺得不自在,耳根子好燙。

  「三樓的浴室改成大理石,足夠容納我們兩個人……還有多個淋浴間……如果能將窗子改成落地型,也許能在泡澡的時候欣賞夜景。」他神色從容,好像腦中已形成某幅美麗的畫面。

  「邵……邵士塵……」她有些侷促,因為他說……我們兩個人……我們的浴室……我們……她和……他……

  「那麼床單和床罩需要換嗎?窗簾呢?還有其它哪些地方是你希望改造的?」他持續發問。

  她……她沒有想過將來和他會有多少交集……沒有想過將他的家佈置成有她存在影子的家……甚至沒想過與他成為真正的夫妻,或者長久看待,但他……好像不是這麼想……

  心跳頻率依然不對勁,直到現在,她突然想到什麼,恍然大悟似的紅了臉,一雙眼閃爍著不自在的光芒。

  她剛才……是不是躺在他的腿上?

  她剛才的舉動……是不是太自然了?

  她剛才……覺得那姿勢沒有什麼大不了,覺得那麼躺著很舒服……她終於搞懂自己躺在他的腿上時,他看著她的眼神有多麼的不同……

  「要不要連你的衣物都買一些?你似乎沒有準備多少東西,睡衣、內衣褲、家居服,還有其它私人用品,反正附近都買得到,不如一塊準備。」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他依然一本正經,但是她發現了,他眼中的溫度變得不同,有些溫柔,有些明亮,有些……愉快。

  心裡冒出陌生的複雜泡泡,她無法吸收。

  「靜。」

  「呃?」聽到他的呼喚,她的臉蛋更加紅了。

  她是不是聽錯了?他……他竟然叫她……只叫她靜?

  她倉卒、慌張,迅速低下頭。

  他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緩緩的擡起來。

  她與他四目相接,一時之間,她的眸子閃爍,不知該看向哪兒。

  「就算是嘗試也好,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正視我們的夫妻關係,別急著在第一時間就否決我的存在,也許我不會是最好的丈夫,但我會努力讓你快樂,無論是身為丈夫,還是身為你的男人。」

  郝賀靜聽著他認真的話語,看著他嚴肅的神情,此刻她眼前的男人態度是這麼的真誠。

  即便她與他之間的婚姻關係像是一場可笑的鬧劇,即便她一點也不想在二十一歲就成為人妻,但是……

  她看到他眼底的冀望,看到雖然她覺得這樁婚姻是個玩笑,他卻不這麼認為的堅定……

  低下頭,咬著唇,她一臉猶豫。

  「我……我不知道要如何當一個妻子。」她覺得自己還很小。

  「無所謂,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成為一個丈夫。」不過如果對象是她,也許……他很願意嘗試看看,想像未來和她相處的日子,也許不如他認為的冰冷,他莫名的開始期待。

  「我……我很任性的……又愛玩,沒有定性,又……我不保證自己不會把你惹火,讓你生氣,我不會只乖乖的聽你的話,也做不來溫柔體貼……」

  「那樣很好。」他寧可她朝氣蓬勃,也不希望與她的關係充滿彆扭與偽裝。

  「你……真的確定這是你想要的?」她很不確定這種想法。

  「至少試著和我相處一些日子,別急著想甩開我,否定我們的婚姻。」

  「那……」她不自在的垂下頭,臉蛋更加紅燙。「那……那個……就是……關於……有名無實的部分……」

  「沒有問題。」他想,他知道她要問的是什麼。「除非你願意,除非你主動,否則我不會碰你。」

  「我……我主動?我……我願意?」她的臉蛋爆紅,頭搖得像波浪鼓。

  「我才不會……不會主動……」她怎麼可能主動找他上床?羞死人了。

  看著她驚慌失措的緊張神色,他眼底的光芒更加深沈、柔軟。

  突然,他低下頭,輕輕啄了下她的唇瓣。

  她當下愣住,瞪大眼,一股驚人的熱氣從脖子往上竄燒到頭頂,唇瓣不受控制、壓抑不住的顫抖著。

  「雖然我不會拉著你上床,但……親吻……你會拒絕嗎?」

  她兩眼無神,與他相望,激烈跳動的心臟幾乎從口中蹦出,整個人呆呆愣愣的,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不是願意不願意的問題,而是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思緒仍在茫茫然然的飄飛著。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是答應了。」他緩緩的勾起嘴角,對著她笑了笑。他臉上的笑容再次落入她的眼底,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的笑容。

  她的呼吸窒了窒,捨不得眨眼睛,緊盯著他的那抹笑,然後熱氣從胸口再次燃燒起來,讓她快要承受不住。

  「走吧!先買些屬於你的生活用品……還有,我們該吃午餐了。」他摟著她的肩膀,將混沌中的她帶離傢俱賣場,朝頂樓的餐廳前進。

  郝賀靜還無法回過神來,因為她的心跳該死的亂七八糟,發出響亮的跳動聲音,說不定連她身旁的男人都聽得到……太丟臉了。

  結果,她與他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在血拼。

  這段期間,她終於從混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又變成那個愛說話的吵鬧女孩,而他依舊仔細的聆聽她說話,偶爾說個幾句話。

  老實說,她不知道今天到底花了他多少錢,但是知道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這件很重要的事是在她與他回到家後才恍然想起的,而且是在她和他準備就寢時才發現的。

  「怎麼了?為什麼還不睡?」邵士塵坐在床上,看著一臉尷尬的郝賀靜。他依然是那顏面神經失調的表情,而她扭捏的瞪著他。

  「我們今天買了很多東西,最重要的東西卻忘了。」

  他睜著清澈的眸子,直瞅著她,等待她解釋。

  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床。」

  「床?」他有聽沒有懂。

  她用力的點頭,「對,床。在這棟屋子裡,只有一張床。」

  他伸出手,指向自己正坐著的床。

  「對,我們只有這張床。」

  「所以?」他還是不懂她想表達什麼。

  「你睡在這裡,我……我要睡哪裡?」她紅著臉,故作嚴肅。

  二話不說,他拍了拍自己的身旁。

  「但是……我和你……我們……就是……」怎麼說呢?她還有些不好意思、不習慣。

  「我說過了,我不會碰你,除非你主動。」

  她忍不住咬著唇,瞪著他。她才不會主動!

  她臉上的表情已經將她的心思強調得很清楚了。

  他兩手一攤,「那你還擔心什麼?」

  「可是……」

  「要不,我睡地板吧!如果你這麼害怕的話。」他正經八百的決定。

  這不就顯得她小題大作?

  「不……不用了,就……就一起睡床上吧!」她都已經和他一塊睡過一天了,再多一天也不算什麼。

  大不了明天再去買床,反正這棟屋子裡有這麼多的空房間。

  「其實你不用擔心這麼多,我既然答應你,就不會傷害你。更何況我們是夫妻,如果你願意正視我們的關係,試著接受我,那麼身為夫妻,睡在一塊是天經地義的。還是說……其實你在緊張?」他露出能理解她不如想像中勇敢的表情。

  郝賀靜頓了下,神情緊繃。

  怎麼她有種……他是她體內蛔蟲的感覺?他竟然知道她在暗暗打算什麼事,會不會太神奇了?

  「誰會緊張?」她忍不住強調,打死不承認自己想要和他分房,因為要是讓他發現她其實真的有這種想法,就證明她很膽小。

  邵士塵的雙眼清澈得不得了,「原來是我誤會你了,真是抱歉。」

  她紅了臉,故作堅定的輕哼一聲。

  「快來睡吧!忙了一整天,連我都覺得累了。」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不等她反應,率先躺了下來。

  她一臉尷尬,連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終於以極慢的速度來到床畔,然後僵硬的躺下。

  發現她躺在床的邊邊,他隨即坐起身,當下感覺到她全身僵硬的轉頭,瞪著他。

  他面無表情的在她的注目下離開床,關上燈,又躺回到床上。

  在兩人沈默之際,他突然轉頭,面對她。

  她的眼角餘光發現他在黑暗中看著自己,心一凜,連呼吸都不敢太大力。

  他伸出手,拉起被子,蓋在她的身上,嗓音很輕、很穩的說:「得蓋被子才不會著涼。」

  她聽了,又是鬆一口氣,又是自責。

  她在搞什麼鬼?沒事發什麼神經,竟然以為他會有什麼不軌的舉動?

  他明明保證過不會碰她了嘛!她到底在想什麼?她暗罵自己。

  「對了。」突然,他又出聲。

  頓時,她的身子又僵住了。

  「忘了和你說聲晚安。」他轉頭,看向她。

  「呃……晚……晚安。」她覺得自己冒了一身冷汗,既可笑又無聊。

  他再次轉身,朝另一個方向。

  幾分鐘後,確定他真的要睡了,她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雖然她的行為和對他的懷疑真的很幼稚,但……但她不是故意的嘛!就是……就是一時改不了。

  又過了數分鐘,也許是數十分鐘,緊張兮兮的女人終於敵不過疲倦的侵襲而睡著。

  一旁傳來輕微的打呼聲時,邵士塵緩緩的睜開眼睛,黑暗中,他的雙眼明亮有神,一點睡意也沒有。

  他輕緩的轉過身子,目光停留在身旁熟睡女人的臉龐上。

  她緊緊的抓著被子,身子蜷縮著。

  凝望著她因為熟睡而變得沈靜的容顏,他的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溫柔笑意,嘴角微微揚起。

  微亮的月光從窗外投射進來,房內變得安穩又寧靜。

  許久之後,他仍然了無睡意,望著女人的臉龐,捨不得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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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6 00:08: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那是一股很香、很香的奶油味。

  郝賀靜昨天一整天又忙又緊張,沒有吃東西,早就餓得飢腸轆轆。

  睡意與餓肚子,她被餓肚子打敗,所以睜開眼睛。

  看見天花板的瞬間,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想了一會兒,低頭看著蓋在身上的被子,突然,她驚覺的坐起身。

  她竟然睡著了,而且還睡得很熟、很沈?

  「真是不可思議……」她感到怪異不解,但是還沒有得到答案,又聞到那股很香的食物味……她很肯定,那是鬆餅的香氣。

  很不爭氣,她衝進浴室,胡亂盥洗一番,又快速衝出房間。

  這棟屋子很大、很空曠,不知什麼時候傢俱才會齊全,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找不到餐桌在哪裡,所以只好衝進廚房。

  然後,她看到了。

  有一個男人,他在廚房裡,正在做鬆餅……

  不知不覺來到他的身旁,不!不是來到他的身旁,是來到鬆餅旁邊,她貪婪的緊盯著那一盤冒著熱氣、溢著香味的可口食物。

  「你會做這種東西?」

  又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他看起來顏面神經失調,無趣又不愛笑,卻會做這種讓人吃了覺得甜的幸福東西?

  「該不會中看不中吃吧?」雖然很想吃,但她有一點懷疑。

  倏地,一個盤子遞到她的眼前。

  她沒有矜持,毫不客氣的接過盤子,拿起熱呼呼的鬆餅,咬了一口。口中吐著燙舌的熱氣,然後她忍不住笑瞇了眼,訝異又感動的驚呼,「好吃……」

  不一會兒,一旁又遞來一杯牛奶。

  她不客氣的接下杯子,愉快的喝了一口。

  「哇哇哇,這樣搭也很不錯,你竟然會做這麼甜又可口的東西,好厲害。」

  嘴饞的她將盤子往前一遞,又伸手對他比了個一。

  邵士塵面無表情,將另一塊鬆餅放到她的盤子上。

  她興奮的站在他的身旁,吃了起來。

  他緊盯著手上的平底鍋,先倒了適量的麵糊,再拿木杓將它翻面,無暇理會她。

  她也看著,當他將做好的鬆餅放在一旁的盤子上時,下一秒,她拿走鬆餅,然後送進口中。

  連續了三、四次後,他不禁皺起眉頭,緩緩的轉頭,瞧著那個邊吹氣邊愉快的吃著熱呼呼鬆餅的女人。

  察覺他的視線,她停下動作,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他瞇起眼,瞪著她手上咬了一半的鬆餅。

  依循著他的視線,她的目光也停留在鬆餅上頭。

  算算她已經吃了好幾塊鬆餅,意猶未盡,而他這個可憐的服務人員,竟然連半口都還沒吃到。

  她拿起手上剩半塊的鬆餅,又朝自己的嘴巴移動。

  他瞇起的眼眸變得有些銳利,還隱含著警告意味。

  她仍然一臉無辜的看著他,張開嘴,用力的咬下去。

  看著只剩下四分之一塊的鬆餅,他的面頰微微抽搐。

  突然,她伸出手,將鬆餅遞向他。

  他感覺鬆餅抵著自己的唇瓣,還有些許熱度。

  那是她吃過的東西,而且被她吃了四分之三。

  她毫不在意的盯著他,彷彿在詢問他要不要吃。

  他抿著唇,一時之間沒有動作。

  張開嘴,吃下她吃過的東西?他感覺有點怪異的微妙。

  不吃她遞過來的東西?那他剛才幹什麼瞪著她吃?

  說明白,他剛才的行為就是在警告她,怎麼可以這麼過分,把他辛苦完成的早餐全送進自己的口中,也不留一點給他?

  而現在她好心的分他吃一口……上頭有她的口水,她咬過……

  他感覺抵在唇瓣上的鬆餅加了些許力道,催促著他,而她臉上露出「你不吃,那我真的要不客氣了」的神態。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眨眼。

  最後,他張開嘴,而她順勢將鬆餅塞進他的口中,這期間,她的指尖還不小心撫過他的唇瓣。

  手上沒了食物,她還貪心的舔了舔手指。

  他的眸子閃過一絲深沈的光芒,只是一瞬間,眼底的溫度消失,他轉頭,注意力再次回到平底鍋上。

  「早安。」

  他愣了下,怪異的看著她。

  她有些不自在的衝著他微笑。「我好像忘了和你道早安,就先吃了你做的早餐。」因為覺得有趣,她哈哈笑了起來。

  他挑了挑眉頭,眼底掠起一絲笑意。「早。」

  「你很早起嗎?」

  「嗯。」

  「今天不用上班?」

  「嗯。」

  「因為婚假嗎?」

  「嗯。」

  「這算……呃……另類度蜜月?」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如果你要這麼解釋,也可以。」

  「那……」

  「不逃了嗎?」他沈穩的開口,打斷她一連串令他招架不住的怪問題。看到他無意識的露出笑容,她忍不住呆了一下,又用力的甩甩頭。

  「逃?」

  「不是想離開這裡嗎?怎麼不走了?」

  「我走了,你會答應?」想到他昨晚可惡的小心機,她小聲的抱怨。

  「不會。」

  那你還問!她撇了撇嘴角,「現在不想逃。」

  「現在不想逃?」

  「嗯,因為你沒有我想像中的可怕。」她說得很直接。

  「我看起來很可怕?」他不覺得自己有哪裡可怕。

  「嗯,你不愛笑,一點親和力也沒有,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凶。」

  「那現在不想逃的原因是因為……」

  「你剛才笑了,而且……你做的鬆餅很好吃。」

  「所以?」他摸不著頭緒,不懂她要強調的是什麼。

  「會做好吃的甜食,代表你其實一點也不冷酷,雖然顏面神經失調,但是你其實會笑,笑起來也不錯看,所以我推翻對你的認定想法。再說……就算我逃了,你又不離婚,逃也沒用。」這是她剛才才想開的。

  「我想你是為了這東西好吃才留下來。」他忍不住這麼認定,雖然心裡有些微的不平衡,但是聽到她決定留下來,心情算不錯。

  「沒有人會為了幾塊鬆餅而留下來,我也不例外。」她說得義正詞嚴。

  「嗯……那我誤會你了。」他不由得想調侃她。

  「沒關係,我原諒你了。」她露出大人有大量的包容神情。

  他的眼底再次掠過一抹笑意。「還要吃嗎?」

  「要!」她回答得很快,快到連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呃……如果你方便的話。」

  他將平底鍋上的鬆餅放到她的盤子上,做為給她的答案。

  「謝謝。」她不客氣的拿起鬆餅,這一次沒有將它送進自己的嘴裡,而是很有良心的遞到他的唇邊。「你忙,我餵你。」

  他挑起眉頭,看了她一眼,咬了幾口。

  她高興的縮回手,將剩下的二分之一塊鬆餅朝自己的嘴巴方向移動,正要張嘴吃下去時,突然想到了什麼,微微愣住,停下手上的動作。

  偷偷的覷了他一眼,她尷尬又不好意思的咳了一聲,再次將他剛才吃過卻差點被她拿來吃的鬆餅遞到他的面前。

  她剛才……好像餵他吃了她吃過的東西……而他就這麼直接的將它吃進嘴裡?

  想到這裡,她的臉蛋忍不住發熱、發燙,覺得不好意思。

  看著她不自在的表情,他加深笑意,然後不冷不熱的要求,「等會兒你和我一塊去挑傢俱,做為我替你做早餐的報酬。」

  「好。」她立刻點頭,因為還處於尷尬中,不自在的心情讓她無暇思考其他。

  他笑了笑,再次忙著手上的工作。

  在微妙的氛圍中,他們又花了半個小時,才結束站在爐子前的第一次早餐時光。

  ***

  邵士塵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與其它人一塊出門,也許三年,也許五年,但老實說,現在這種體驗對他來說十分新鮮。

  那個小女人喜孜孜的在傢俱賣場內遊走,有時與店員東扯西聊,有時試用那些她看上的傢俱,或躺或坐,有時又對著年紀大到可以當母親的婦人叫姊姊,只為了讓對方給她一點折扣。

  站在一旁,他臉上的神情不覺變得柔和。

  她純稚真誠的笑靨讓他多了些感觸,心底更加柔軟。

  「邵士塵,這裡、這裡,來坐坐看,這張檜木製成的躺椅好舒服,而且好大喔!」郝賀靜興奮的對他招招手,露出燦爛的笑容。

  他面無表情的走向她,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

  「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它符合人體工學,坐下的時候,腰部感受不到任何壓力?」她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他搖搖頭,滿臉歉意。

  對他來說,椅子能坐就好,從不去思考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

  「不好嗎?沒有感覺嗎?好吧!那我們再換一張。」她離開檜木躺椅,衝向對面的牛皮沙發。「那麼這張呢?顏色看起來穩重成熟,材質摸起來舒服,下班累了,一回到家便躺下來的話……」她邊說邊躺在牛皮沙發上,「嗯,軟硬適中,不錯。」她再次對他招招手。

  他又來到她身旁。

  她擡起頭,讓了位子給他。

  他坐下後,她又順勢再躺下,這一次不是枕在沙發上,而是枕在他的腿上。

  「如何?坐得舒服嗎?」她仰望著他。

  他低下頭,看著躺在自己腿上的女人,眼中多了抹怔然,好像有哪裡覺得不對勁,又或是令人驚訝。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白皙的臉蛋帶著笑意,那一雙大眼眨啊眨的,等待他出聲。

  她的長髮落在他的腿上,她的長耳墜順著她的姿勢落在他的雙腿之間。

  她的行為是這麼的自然、這麼的隨興,好像本該如此。

  但是,這種感覺竟令他微微一顫。

  「怎麼了?你也不喜歡這張牛皮沙發嗎?」她坐起身,與他四目相接。兩人的距離十分接近,近到他可以望進她晶亮的眸底。

  突然,他斂下眼,一語不發。

  瞧著他怪異的舉止,她也不當作一回事,只是聳聳肩,然後又跳離牛皮沙發,跑向另一張白色沙發。

  「那麼這張呢?」她又對他招招手。

  邵士塵擡起眼,看著不遠處的她,慢慢的站起身,走過去。

  當他坐到白色沙發上時,她也坐下來,這一次又是順勢躺在他的腿上。

  「我覺得這張比較軟,好像有些不舒服。」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白色不錯。」他輕聲的說。

  「白色不錯?你喜歡白色?」她睜大眼睛,望著他。

  看著她白皙清亮的臉蛋近在咫尺,他撇開眼,微微點頭。

  「是嗎?原來你喜歡白色啊!」她想要起身。

  他立刻拉住她,制止她的行動。

  她又躺回他的腿上,眼中閃著好奇的光芒,「怎麼了?」

  「你從方才進來到現在,看了兩個小時的傢俱,休息一會兒吧!」雖然是他在買傢俱,買的是他認為屬於他們兩人的家的東西,但是十分明了她沒有把他的家也當成自己的。

  不過就算沒有把他的家當作她自己的家,她卻比他還要熱中買傢俱。

  「喔!」郝賀靜這才發現自己的腿真的有點酸。「好吧!趁我們休息的時候,你好好的想一想,方才看的那些傢俱,有哪些是你看上眼,打算買下的。」

  她舒服的躺在他的腿上,一點也沒有發現這樣的行為和姿勢有什麼不對勁。

  終究只是二十一歲的小女人,在一些行為上,她不會特別去思考能做或不能做,因為在大學生活中,她與同學朋友們相處也是這樣的親密自然。

  雖然這之中不包含異性,但是對她來說,邵士塵的地位比異性朋友來得高些,畢竟他擁有她丈夫的身份。

  看了她一眼,邵士塵擡起頭,對不遠處的店員招手。

  等店員走過來,他拿出寫有家中住址的紙條,交給對方。

  「那一套沙發和這一套沙發送到這裡。」

  郝賀靜驚訝的瞪大眼,他剛才可沒說喜歡哪一組。

  「還有那一張躺椅也是。」他伸出手,指向方纔她很喜歡的那張檜木躺椅。

  「邵士塵?」她皺著眉頭,看向他,總覺得他的想法很難捉摸,她搞不懂他。

  店員笑咪咪的離開了。

  「還有餐桌、書桌……頂樓和陽台也需要休息用的桌椅、櫥櫃……」他認真的思考家中還缺哪些東西。

  「你為什麼要買兩組沙發?客廳要放兩組嗎?」她打斷他的話。

  「一組放在客廳,另一組也許放在書房,也許可以放在我們的臥房。」我們的臥房?我……我們?沒來由的,郝賀靜覺得心情十分微妙,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在心口發酵,令她的心跳變得不對勁。

  「還有浴室……一樓的浴室要重做嗎?」他看著她,一臉認真。

  「呃……那好像是新。」

  「那就是不需要了,我們臥房內的浴室呢?」他的神情正經,不像在開玩笑。

  她卻覺得不自在,耳根子好燙。

  「三樓的浴室改成大理石,足夠容納我們兩個人……還有多個淋浴間……如果能將窗子改成落地型,也許能在泡澡的時候欣賞夜景。」他神色從容,好像腦中已形成某幅美麗的畫面。

  「邵……邵士塵……」她有些侷促,因為他說……我們兩個人……我們的浴室……我們……她和……他……

  「那麼床單和床罩需要換嗎?窗簾呢?還有其它哪些地方是你希望改造的?」他持續發問。

  她……她沒有想過將來和他會有多少交集……沒有想過將他的家佈置成有她存在影子的家……甚至沒想過與他成為真正的夫妻,或者長久看待,但他……好像不是這麼想……

  心跳頻率依然不對勁,直到現在,她突然想到什麼,恍然大悟似的紅了臉,一雙眼閃爍著不自在的光芒。

  她剛才……是不是躺在他的腿上?

  她剛才的舉動……是不是太自然了?

  她剛才……覺得那姿勢沒有什麼大不了,覺得那麼躺著很舒服……她終於搞懂自己躺在他的腿上時,他看著她的眼神有多麼的不同……

  「要不要連你的衣物都買一些?你似乎沒有準備多少東西,睡衣、內衣褲、家居服,還有其它私人用品,反正附近都買得到,不如一塊準備。」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他依然一本正經,但是她發現了,他眼中的溫度變得不同,有些溫柔,有些明亮,有些……愉快。

  心裡冒出陌生的複雜泡泡,她無法吸收。

  「靜。」

  「呃?」聽到他的呼喚,她的臉蛋更加紅了。

  她是不是聽錯了?他……他竟然叫她……只叫她靜?

  她倉卒、慌張,迅速低下頭。

  他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緩緩的擡起來。

  她與他四目相接,一時之間,她的眸子閃爍,不知該看向哪兒。

  「就算是嘗試也好,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正視我們的夫妻關係,別急著在第一時間就否決我的存在,也許我不會是最好的丈夫,但我會努力讓你快樂,無論是身為丈夫,還是身為你的男人。」

  郝賀靜聽著他認真的話語,看著他嚴肅的神情,此刻她眼前的男人態度是這麼的真誠。

  即便她與他之間的婚姻關係像是一場可笑的鬧劇,即便她一點也不想在二十一歲就成為人妻,但是……

  她看到他眼底的冀望,看到雖然她覺得這樁婚姻是個玩笑,他卻不這麼認為的堅定……

  低下頭,咬著唇,她一臉猶豫。

  「我……我不知道要如何當一個妻子。」她覺得自己還很小。

  「無所謂,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成為一個丈夫。」不過如果對象是她,也許……他很願意嘗試看看,想像未來和她相處的日子,也許不如他認為的冰冷,他莫名的開始期待。

  「我……我很任性的……又愛玩,沒有定性,又……我不保證自己不會把你惹火,讓你生氣,我不會只乖乖的聽你的話,也做不來溫柔體貼……」

  「那樣很好。」他寧可她朝氣蓬勃,也不希望與她的關係充滿彆扭與偽裝。

  「你……真的確定這是你想要的?」她很不確定這種想法。

  「至少試著和我相處一些日子,別急著想甩開我,否定我們的婚姻。」

  「那……」她不自在的垂下頭,臉蛋更加紅燙。「那……那個……就是……關於……有名無實的部分……」

  「沒有問題。」他想,他知道她要問的是什麼。「除非你願意,除非你主動,否則我不會碰你。」

  「我……我主動?我……我願意?」她的臉蛋爆紅,頭搖得像波浪鼓。

  「我才不會……不會主動……」她怎麼可能主動找他上床?羞死人了。

  看著她驚慌失措的緊張神色,他眼底的光芒更加深沈、柔軟。

  突然,他低下頭,輕輕啄了下她的唇瓣。

  她當下愣住,瞪大眼,一股驚人的熱氣從脖子往上竄燒到頭頂,唇瓣不受控制、壓抑不住的顫抖著。

  「雖然我不會拉著你上床,但……親吻……你會拒絕嗎?」

  她兩眼無神,與他相望,激烈跳動的心臟幾乎從口中蹦出,整個人呆呆愣愣的,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不是願意不願意的問題,而是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思緒仍在茫茫然然的飄飛著。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是答應了。」他緩緩的勾起嘴角,對著她笑了笑。他臉上的笑容再次落入她的眼底,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的笑容。

  她的呼吸窒了窒,捨不得眨眼睛,緊盯著他的那抹笑,然後熱氣從胸口再次燃燒起來,讓她快要承受不住。

  「走吧!先買些屬於你的生活用品……還有,我們該吃午餐了。」他摟著她的肩膀,將混沌中的她帶離傢俱賣場,朝頂樓的餐廳前進。

  郝賀靜還無法回過神來,因為她的心跳該死的亂七八糟,發出響亮的跳動聲音,說不定連她身旁的男人都聽得到……太丟臉了。

  結果,她與他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在血拼。

  這段期間,她終於從混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又變成那個愛說話的吵鬧女孩,而他依舊仔細的聆聽她說話,偶爾說個幾句話。

  老實說,她不知道今天到底花了他多少錢,但是知道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這件很重要的事是在她與他回到家後才恍然想起的,而且是在她和他準備就寢時才發現的。

  「怎麼了?為什麼還不睡?」邵士塵坐在床上,看著一臉尷尬的郝賀靜。他依然是那顏面神經失調的表情,而她扭捏的瞪著他。

  「我們今天買了很多東西,最重要的東西卻忘了。」

  他睜著清澈的眸子,直瞅著她,等待她解釋。

  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床。」

  「床?」他有聽沒有懂。

  她用力的點頭,「對,床。在這棟屋子裡,只有一張床。」

  他伸出手,指向自己正坐著的床。

  「對,我們只有這張床。」

  「所以?」他還是不懂她想表達什麼。

  「你睡在這裡,我……我要睡哪裡?」她紅著臉,故作嚴肅。

  二話不說,他拍了拍自己的身旁。

  「但是……我和你……我們……就是……」怎麼說呢?她還有些不好意思、不習慣。

  「我說過了,我不會碰你,除非你主動。」

  她忍不住咬著唇,瞪著他。她才不會主動!

  她臉上的表情已經將她的心思強調得很清楚了。

  他兩手一攤,「那你還擔心什麼?」

  「可是……」

  「要不,我睡地板吧!如果你這麼害怕的話。」他正經八百的決定。

  這不就顯得她小題大作?

  「不……不用了,就……就一起睡床上吧!」她都已經和他一塊睡過一天了,再多一天也不算什麼。

  大不了明天再去買床,反正這棟屋子裡有這麼多的空房間。

  「其實你不用擔心這麼多,我既然答應你,就不會傷害你。更何況我們是夫妻,如果你願意正視我們的關係,試著接受我,那麼身為夫妻,睡在一塊是天經地義的。還是說……其實你在緊張?」他露出能理解她不如想像中勇敢的表情。

  郝賀靜頓了下,神情緊繃。

  怎麼她有種……他是她體內蛔蟲的感覺?他竟然知道她在暗暗打算什麼事,會不會太神奇了?

  「誰會緊張?」她忍不住強調,打死不承認自己想要和他分房,因為要是讓他發現她其實真的有這種想法,就證明她很膽小。

  邵士塵的雙眼清澈得不得了,「原來是我誤會你了,真是抱歉。」

  她紅了臉,故作堅定的輕哼一聲。

  「快來睡吧!忙了一整天,連我都覺得累了。」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不等她反應,率先躺了下來。

  她一臉尷尬,連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終於以極慢的速度來到床畔,然後僵硬的躺下。

  發現她躺在床的邊邊,他隨即坐起身,當下感覺到她全身僵硬的轉頭,瞪著他。

  他面無表情的在她的注目下離開床,關上燈,又躺回到床上。

  在兩人沈默之際,他突然轉頭,面對她。

  她的眼角餘光發現他在黑暗中看著自己,心一凜,連呼吸都不敢太大力。

  他伸出手,拉起被子,蓋在她的身上,嗓音很輕、很穩的說:「得蓋被子才不會著涼。」

  她聽了,又是鬆一口氣,又是自責。

  她在搞什麼鬼?沒事發什麼神經,竟然以為他會有什麼不軌的舉動?

  他明明保證過不會碰她了嘛!她到底在想什麼?她暗罵自己。

  「對了。」突然,他又出聲。

  頓時,她的身子又僵住了。

  「忘了和你說聲晚安。」他轉頭,看向她。

  「呃……晚……晚安。」她覺得自己冒了一身冷汗,既可笑又無聊。

  他再次轉身,朝另一個方向。

  幾分鐘後,確定他真的要睡了,她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雖然她的行為和對他的懷疑真的很幼稚,但……但她不是故意的嘛!就是……就是一時改不了。

  又過了數分鐘,也許是數十分鐘,緊張兮兮的女人終於敵不過疲倦的侵襲而睡著。

  一旁傳來輕微的打呼聲時,邵士塵緩緩的睜開眼睛,黑暗中,他的雙眼明亮有神,一點睡意也沒有。

  他輕緩的轉過身子,目光停留在身旁熟睡女人的臉龐上。

  她緊緊的抓著被子,身子蜷縮著。

  凝望著她因為熟睡而變得沈靜的容顏,他的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溫柔笑意,嘴角微微揚起。

  微亮的月光從窗外投射進來,房內變得安穩又寧靜。

  許久之後,他仍然了無睡意,望著女人的臉龐,捨不得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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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6 00:08:4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令人發汗的溫度,將身子烘得熱呼呼的。

  即便如此,床上的女人仍然不願意離開,只是伸手揮開蓋在身上的被子,再一次擠向暖熱的來源。

  「小靜,起床了。」

  有一隻很吵的臭蟲子在她的耳邊喃喃,她皺了皺眉,沒有睜開眼睛的打算。

  「小靜,七點五十分了。」

  蟲子很吵,這次還很過分的在她的頭髮上亂跳。

  「小靜……」

  她嗚嗚咽咽想抱怨,仍敵不過睡意。

  「再不起來……就吻你囉!」

  什麼吻?叮她才對吧!

  她的手冷不防的朝前一揮,想將在耳邊吵鬧不休的聲音驅離。

  奇異的是,伸出的手在半空中被攔截。

  還來不及反應,她感覺一道溫熱的氣味噴灑在她的鼻息間與……唇瓣上。

  頓時,她有種不能呼吸的窒息感。

  嗚嗚嗚……她皺起眉頭,再怎麼充滿睡意,仍痛苦的睜開眼。

  瞬間,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無溫卻又有神的黑色眸子,讓她彷彿墜入深沈的幽澤。

  直到回過神來,她又嗚嗚咽咽的開始掙紮。

  黑色眸子的主人發現她呼吸困難,很好心的從她的唇瓣上退開,又體貼的向後退,留了點得以讓她呼吸的空間。

  「早安。」

  郝賀靜大力的吸了一口氣,從混沌中恢復清醒。

  她想起剛才發生什麼事,先是紅了臉,又摀住自己的嘴巴,發出令人聽不懂在說什麼的聲音。

  但是看她的表情,顯然不是在問早,而是在對他抱怨,訴說對他的不滿。

  「什麼?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邵士塵淡淡的抿唇,犀利的雙眸直瞅著她泛紅的臉蛋。

  「你又偷偷親我!還有,你又越線了。」她的表情不自在又害羞,像是終於受不了。

  想想也是,結婚至今半個月,她被他吃足了豆腐,每次都讓她害羞到一個不行,好幾次都沒臉面對他,好想躲起來。

  「我又偷偷親你?我剛才可是事先提醒過你,如果再不醒來,我會吻你,但你顯然很期待,所以一直不願意醒來。」

  「誰說我期待?我是很想睡覺,起不來。」她皺著眉頭,忍不住咬牙抱怨,「再說……我還沒有刷牙,你就親下來……你一定也沒有刷牙。」

  「錯了,你沒有,但我有。」他很早就起床,而且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勁,結婚後的半個月,每天都是他比她早起,每天都是從他睜開眼,然後凝望她的睡顏,再開始一天的必定行程。

  然後不需要她要求,他又很自動的準備早餐,只為了讓愛賴床的她能多睡一會兒,跟著準備好所有的工作,他會再回到床上,再一次凝望她,再把她吻醒……樂此不疲。

  「你有?你有?那我好髒,你還敢親?!」她想要唾棄自己。

  「我倒不這麼覺得,反倒用這樣的方式把你叫醒,我還滿享受的。」他說的是事實。

  她聽了,打死不相信,尷尬的瞪著他。

  拜託!別用這麼嚴肅的口吻說這種噁心死人的話。

  「還有一件事。」突然想到很重要的事,他又認真的盯著她,「我沒有越線。」

  她一時之間無法回過神來。「越線?」

  「床上,我沒有越線躺在你的位置上,你自己看。」他拍了拍床鋪。

  她先是看向自己的後方,又轉頭,看著枕頭的位置,臉蛋當下從白轉為紅,又轉成黑色。

  本來應該是她躺的位置,現在空無一人,而她整個人越線,躺在他的位置上還不打緊,事實上,她根本是把人家的手臂當作枕頭在使用。

  所以不是他越線,而是她越線,還跨越得很徹底。

  「就在方纔你醒來前,不只躺在我的手臂上,還把我當成抱枕與腳墊。」她整個人像是八爪章魚一般黏在他的身上,害得他動彈不得。

  她的臉快要燒起來了,一把將他推開,強忍著頭暈目眩的感覺,急忙跳下床。

  「你……我……我們……咳,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說什麼越線不越線的事?!再……再說,睡覺這種事,本來就不是我能控制哪邊不睡,睡哪邊……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帶我去買床?一個人一間房間不是很好嗎?」

  丟死人了,她怎麼會老是黏在他身上?

  與他住在一塊,同睡一張床到現在,她幾乎有一半的時間是在他的懷中醒來……現在可是大熱天,明明擠在一塊熱得嚇人,她怎麼沒把他踢下床?

  這要是在冬天還得了?說不定她不只黏在他身上,根本就會完全巴著他吧!要是真的發生這種事,就太丟臉了。

  「我從來沒打算再買一張床給你。」一反她慌亂的神態,他一臉平靜。

  她怔了怔,「為什麼?」她以為……不,不是她以為,而是……其實她本來就沒想過會和他睡在不同的床上。

  只是剛才覺得尷尬、彆扭極了,她才會一時脫口說出分床分房這類的話。

  「我說過了,我們是夫妻。」他擡起頭,認真的望著她,「夫妻沒有分房分床睡的道理,而且我喜歡你睡在我身旁,喜歡每天睜開眼就看到你,喜歡在我的床上叫醒你,也喜歡用吻把你喚醒。」

  轟的一聲,臉蛋像是冒出大火,她困窘得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只是紅著臉,低著頭,看著木質地板的紋路,忍受著激烈的心跳。

  「我相信你一定也很喜歡把我的手臂當作枕頭使用,否則不會老是窩在我的身上。如果你否認我說的話,代表你害羞……」

  「啊!上課快遲到了,我去刷牙洗臉吃早餐。」她急急打斷他的話,衝進浴室。

  這種令人起雞皮疙瘩的甜蜜話語,從一個顏面神經失調的男人口中吐出,真的很適用啊!適合套用在她的身上,讓她聽了心臟怦怦亂跳,害羞得好想挖個洞躲起來。

  他能這麼冷靜、這麼理直氣壯的對她這些話,不代表她也能心平氣和的、冷靜的聽他說完,而且無動於衷啊!

  所以這男人的真實性子與她所想的真的差太多了,這個騙子!

  邵士塵站在原地,看著浴室的門關上後,不覺露出笑容。

  淡淡的笑痕帶著深深的溫度,那雙凝望著她消失的方向的眼眸流露出連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柔情。

  ***

  終於逃出車子的瞬間,郝賀靜如釋重負的喘了一口氣。

  她提著包包,踩著表面上優雅,實際上卻急快的步伐,朝校門口前進。

  「靜子!」前方幾名熟面孔的女同學停下腳步,對她揮了揮手。

  她僵著唇,有種得到救贖的安心感。「早……早安。」

  終於來到同學們的身旁,她一臉認真的聽著她們吱吱喳喳說個不停。事實上,也只有她自己才懂此刻的心情多麼混亂。

  打從與邵士塵坐在同一輛車開始,他和她之間便瀰漫著微妙的氛圍。

  不是緊繃,不是可怕,而是令她不知所措的曖昧氣氛。

  明明是一輛大車子,但容納了她和他,以及那奇奇怪怪的氣氛後,她渾身不自在,感覺彆扭。

  也不知是為什麼,總覺得在今天一早發生了那麼尷尬的躺臂事情後,她無法正視他。

  試想,一個總是無情無緒、露出一本正經的神色、不苟言笑的男人,以就事論事的態度對她說了那些令她聽了都覺得臉紅的話,誰受得了?

  就算別人受得了,她這個在情路上完全是個生手的幼幼生,哪裡承受得住?

  「是嗎?是這樣啊?」她面帶笑容,看著身旁的女同學。

  老實說,她根本不知道同學們在說些什麼,因為她的情緒混亂到了一個極點。

  「對啊!所以我說那個傢夥根本就……」

  「小靜。」_

  郝賀靜的心臟狂跳一下,嚇得忘了呼吸。

  「靜子,那個男人在叫……啊!那是邵士塵?你的老公?」

  同學們望著她,一臉曖昧的笑著。

  郝賀家族的婚禮不但大家都有參加,媒體也會大肆報導相關新聞。

  雖然這些同學從以前就知道郝賀靜是大家族有名的人物,但畢竟還是年輕的學生,同儕間並不會因為身份關係而有其它的特別禮遇行為,再加上這所大學同樣隸屬於郝賀家族,郝賀靜的個性隨和又不擺架子,就像一般年輕的女孩,愛玩愛笑,頑皮得不得了,久而久之,也沒有見過哪一個同學特別在意她的身份,除了男同學都知道必須在感情這件事上與她保持距離外,其它時候,男男女女嬉嬉鬧鬧也是正常的行為。

  郝賀靜僵住腳步,眼中閃爍著不知所措和緊張的光芒。

  不一會兒,一件小外套披在她的肩頭上。

  「你忘了拿外套,在有空調的教室上課,若是沒有穿外套,很容易感冒。」

  低沈的男聲在她的耳邊輕輕飄蕩,她忍不住心房戰慄。

  「你們好,我是小靜的丈夫。」

  她聽到他正在跟她的同學們交談。

  「我們知道,恭喜你們。」

  女同學們笑著看向邵士塵,又用手肘頂了頂一旁僵住的郝賀靜。

  「小靜平時在學校受到你們的照顧了。」他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們,雖然態度不算親和,但是那一張好看的臉孔就算不笑,看起來也帥得讓人很容易就忽略他的不足。

  女同學們笑嘻嘻的又調侃邵士塵幾句,才心滿意足的願意把時間留給他們小兩口。

  「小靜,下課後我再來接你,記得別亂跑,知道嗎?」

  原本在身後的男人突然來到眼前,看到他的臉龐,郝賀靜的臉頰一陣燥熱,僵硬的點點頭。

  他低下頭,在她露出驚訝的表情,以及其它同學曖昧的發出驚呼聲時,溫熱的薄唇攫住她的唇瓣。

  她聞到一股淡淡的茶香味,從他的唇瓣飄進她的鼻腔。

  那是他吃早餐時,喝的香片氣味……

  她的眼睛睜得好大,心跳的速度再次加快。

  他的唇瓣離開她,伸手摸了摸她泛紅的臉蛋,然後轉身離去。

  而她……只是傻傻的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車子裡。

  「老天!靜子,你老公很不錯喔!」

  一旁的同學們大呼小叫,又開始笑鬧起來,只是這一次她成了眾人開玩笑的對象。

  但是她充耳不聞,眼中不知為何映出他的臉孔,鼻腔莫名的殘留著屬於他的氣息,唇上那抹令人害羞的淡淡溫度沒有消散,心房跳動的頻率充滿悸動……

  他……這個男人……邵士塵……她有種他好可惡的感覺。

  伸出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胸口,那不正常的心律,無論她如何告誡、提醒自己,都無法讓它回復到正常的速度……

  結果今天的三堂課,她過得渾渾噩噩,心神早已不知神遊到哪個世界了。

  下課後,郝賀靜來到校門口,忍不住張望著四周,尋找熟悉的車影。當看到站在對街車子外頭的邵士塵不斷的招手時,她莫名的覺得胸口一陣發燙。

  突然,手機清亮的鈴聲響起,她一面接起手機,一面朝著他走去。

  兩人一塊上車後,他穩穩的開車,她則是對著手機出聲。

  「我是郝賀靜。」

  電話線另一頭的人說了些話,她的神情當下變得很奇怪。

  「沒……沒有,我……我沒有想到。」事實上,她是根本沒有在想該怎麼解決對方所提出的問題。

  她才不敢承認,要不是現在突然接到對方打來的電話,早已忘了曾經對她而言是麻煩,現在卻說不准的問題。

  「我……我沒有不想解決,不,是我沒有在想這個問題。」她有些心虛的偷偷看了身旁男人一眼,刻意壓低聲音。

  「我……那你說,你有想到……什麼?」她不受控制的大叫,表情變得很奇怪。

  「不要吧……這種事……怎麼能……我當然不想再被逼……我不是說喜歡現在這樣……討不討厭?」電話線另一頭的女人說得很急快,一點也沒打算聽她解釋,只是一徑的質問。

  邵士塵有些好奇,趁著開車的空檔看向她。

  打電話給她的人似乎對她提出某些充滿疑惑的問題,他覺得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我……那……這樣就可以防止下次再被逼……」逼婚?她差點脫口而出,心一驚,又心虛的壓低聲音,「可是我不會,我怎麼可以這樣……」

  他不明就裡的看到她紅著臉,當他的視線與她偷偷看他的視線對上時,他明確的發現她竟然在害羞。

  他的小妻子真的很可愛,可愛到總是不斷以臉紅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我……真的要這麼做?我才二十一……好啦!我知道了,我……我試試……」她一臉哀愁,顯然是遇上什麼難題了。

  一會兒後,她終於掛斷電話,但是表情仍然很慘。

  「怎麼了?是誰打來的電話?」邵士塵忍不住關心。

  「啊?呃……是我姊姊。」她低垂著頭,僵硬的收好手機。

  「找你有什麼事嗎?我看你的臉色很不好。」他踩著油門,將車子開上高速公路。

  「我……呃……她……那個……」她扭扭捏捏,感覺很緊張。

  他有耐心的等候,明知道她看起來不對勁,也不刻意點破。

  「就是……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就……就是姊妹閒話家常、東聊西扯。」她胡謅一番,話說得亂七八糟。

  他微微挑起眉頭,若有所思。「嗯……原來如此。」

  頓時,車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冷肅。

  郝賀靜感覺如坐針氈,不,她很想跳車。

  其實二姊說的那個方法啊……太可怕了,她才幾歲,就要她幹那種事?但是想到家中那可怕的人,為了讓她們這些孩子盡快達到目的,可是會做出很多可怕的手段……如果不想再被擺佈,二姊說的方法其實是最好的也說不定……

  偷偷的看著身旁的男人,他似乎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

  當下-她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可是……要她幹那種事……嗚……最好她知道該怎麼做。

  白皙的臉蛋佈滿微妙的紅暈,她的思緒一片混亂。

  一路上,車內變得安靜,兩人帶著心事,朝著家的方向前進……

  ***

  夜晚來臨時,邵士塵明顯的感覺到郝賀靜的異常。

  先是她的行為有些鬼祟,老是不時偷看他,又在看了他之後不自在,不知在嘀咕些什麼。

  而他也很有耐心,故作什麼也沒有發現,依然神色平淡的做著自己的事。

  晚上十一點,剛走出浴室,他一身清爽的站在床邊,準備睡覺。

  但是窩在牆邊,一臉認真的望著他、打量他,然後又臉紅的女人,卻仍怪異得讓人摸不著頭緒。

  「小靜,你要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終於,他也忍不住了。

  從來沒有想過,原來他也有這麼沒耐心的一面。

  他可以為了得到一個企劃,與對方周旋半年;也可以為了讓合作對像在利益上讓步,文風不動一年,只為了等對方先投降……現在卻沒有辦法為了她奇異的行為而忍耐,直到她自己忍不住自動坦承為止,這可真是破天荒的不對勁。

  「呃?發……發生什麼事?」擺明了驚悚不已,她卻僵著笑容裝傻。

  「今天自從接到你姊姊打來的電話後,你變得很不對勁。」他坐在床上,眼神銳利的看著她。

  雖然她很努力的閃躲,但是仍能感受得到他的目光灼熱又紮人。

  「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和我談,我不希望你心煩困擾。」

  她啊,就是應該保持無憂無慮的自在愉快,他是這麼認為的。

  「我們是夫妻,夫妻之間有什麼話不能說?你需要幫助、有麻煩,我寧可替你承擔,也不希望你陷入死胡同。」他離開床,站在她的眼前,撫著她微燙的臉蛋,目光專注,沒錯過她臉上細微的表情。

  郝賀靜咬著唇,欲言又止。

  老實說,她有點感動呢!

  他可以直截了當的說出他們是夫妻,他明明知道她沒有他這麼乾脆。

  有時她的一些情緒容易讓她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但是他毫不在意的對她好與溫柔。

  他給她的感覺,是真的想盡力當一個好丈夫……

  得不到她的響應,他絲毫不氣餒,而且神情變得更加認真。

  「好吧!小靜,讓我這麼說好了。」他調整心情,輕歎一口氣。雖然極度不願意,但是他忍下來了。

  「就像你曾經說過的,我的年紀比你……大不少,有些事情,也許我比你懂一些,更能給你出主意,還有……我希望你能信任我。」

  「我……我沒有不信任你啊!」她有點急的強調。

  她只是有件事很難啟齒……那種關於設計他,又想把他甩開的計劃,就算她再怎麼有自己的想法,也沒有膽對著要設計的人告白,說我想設計你,你就乖乖就範吧!

  「你是沒有不信任我,但你也沒有信任我。」他忍不住苦笑。

  看到他眼中的無奈和自嘲,她忍不住感到內疚,心情也變得複雜。

  今天的情況會變得如此麻煩的主因,還不是二姊對她提議的那些鳥事?

  想到此,她的情緒也有些沈重。

  「對不起……雖然我一點也不想道歉,但是你說得對,儘管我沒有不信任你,不過也確實沒有信任你,對我來說,也許你對我好,想當個好丈夫,然而我就是沒有辦法忘記你是為了郝賀家的利益幫助才娶我的這件事。」

  一方面想相信他,一方面又覺得心裡有疙瘩,一方面想真誠的對待對方,另一方面又得設計他好讓計劃得逞……她才二十一歲,人生應該是快快樂樂、無煩無惱,可是現在……一顆簡單的小腦袋卻得裝這麼多黑色、紅色又黃色的事,很累啊!

  她不懂得拐彎抹角的說話,當有些事對她來說是事實時,她寧可直言直語,將問題說清楚講明白,也不願把問題弄得更複雜。

  也因為不希望問題變得複雜,現在才會對二姊教她做的事感到不知所措。

  所以,為什麼成年人的問題都要這麼麻煩呢?

  如果可以,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不是更好?直接點,乾脆點,這樣不是什麼都好解決了嗎?

  突然,她瞪大雙眼,腦中閃過一件很重要的事。

  「果然是如此。」邵士塵淡淡的扯了扯嘴角,給了她一抹笑容。

  他早就有這種感覺,即便現在的她看起來有稍稍接受他的意思,但是不代表她心中真的認同他,無論他做多少努力,只要郝賀家的利益仍然存在他與她之間,真的很難有進展。

  等等!她剛才在想什麼?郝賀靜仍愣愣的。

  下一秒,她恍然大悟的輕叫一聲。

  「抱歉,小靜。」沒察覺她的轉變,他神色複雜的看著她。

  「啊!我知道了。」突然想到什麼,她一臉驚喜。

  他疑惑的瞅著她,不明白她為何變得激動起來。

  「呃……我說……士……咳,士塵。」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他。

  她對他改變稱呼,令他覺得驚喜。

  先前她呼喚他,不是全名,就是連名字都不叫的。

  「怎怎麼麼了。」

  「我先說,針對你的事,我沒什麼意思,只是突然覺得這是好辦法。」

  聽她的說話方式,他又覺得和她之間有代溝。

  「你是為了郝賀家給的利益才和我結婚,對吧?」她不正常的笑咪咪的說。

  雖然在說完話的當口,她覺得心酸酸的,但是決定忽略它,因為現在正事要緊。

  「小靜……」他的表情凝重,不懂她為何要一直強調這件事。

  雖然是事實,但不可否認的,現在他覺得這件事……刺耳極了。

  「別介意,我們就事論事。」她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容,對他揮揮手。「那麼我現在也找到要嫁給你的原因了……嗯……這麼說好了,你在我身上有需要的東西,我在你身上也有需要的東西。」

  嘿嘿,這樣她就不會難為了。她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雖然要開口說實在很尷尬,而且想到為了達到那目的會讓她更尷尬,但現在可不是說害羞就能解決問題,所以她決定把不好意思這種事先丟到一邊……反正她不討厭他,不會排斥他,那該進行的事……應該還好吧!她想。

  「你在我身上有需要的東西?」他看著她有些怪異的神色,還有緊張又興奮的態度,一時之間又被搞混了。

  她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我說……士塵……」她很刻意的咳了一聲,又伸手用力拍了拍胸脯,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擡起眼,認真的看著他。「和我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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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6 00:09:0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他聽錯了吧?!邵士塵匪夷所思的看著她。

  郝賀靜面帶笑容,望著他。

  「你剛才說……上床?」

  她毫不猶豫的用力點頭,好像速度不這麼快,下一秒就會變得沒有勇氣。

  「上床?我?和你?」

  「嗯嗯。」拜託,他別這麼認真的重複問題啊!

  「我們……」

  「對!上床、做愛、脫了衣服在床上滾一滾,任何你想得到的解釋都正確。」她忍不住紅著臉,大聲的說。

  「為什麼?」他想,他被搞混了。

  如果他娶她是為了公司利益,那她現在想從他身上得到的東西……就是為了……男色?

  他皺起眉頭,臉龐扭曲。「為什麼要和我上床?」

  「因為我要從你身上得到孩子。」她用力點頭,神情變得更加堅定認真。

  「孩子?」他異常輕聲的開口。

  「嗯,我知道家人要我結婚是為了什麼,也知道再這麼舉棋不定,不下定決心,接下來我會很慘,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達到他們的目的,只要我完成自己的使命,他們就不會再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使命?

  「你不想做的事?是什麼?」

  「再嫁!」

  「啥?」他微蹙眉頭,眼中閃著詭譎的光芒。

  「真的,這絕對不是開玩笑,家人希望我們能有繼承人,讓我們結婚的原因,就是希望我們能生下擁有郝賀家血緣的繼承人,既然你娶我是為了郝賀家給的利益,那麼現在我也提出我要的利益,我要孩子,可以接續郝賀家的接班人。」她說得很快,然後有種全身鬆懈的放鬆感。

  真好,可以這麼直截了當的說,雖然有點尷尬,但是總比扭扭捏捏來得好。

  「你……」他突然伸出手,撫摸她的額頭。

  她忍不住拉開他的手。「我沒有發燒,也沒有發瘋,我是認真的。」

  「這種問題不該拿來當認真。」他不贊同的皺著眉頭,語氣有點冷。

  「為什麼不行?我知道身為郝賀家新一任繼承者該承擔的責任,別看我現在年紀小,其實關於富裕家庭、身處企業家庭,我瞭解該承擔責任的無奈與別無選擇。」

  「所以你現在願意正視你身份上的職責?」

  「對!如果我不和你生孩子,相信不用多久,一定會發生什麼事讓我們的婚姻關係宣告結束,然後在我單身沒多久,又要被丟給其它男人了。」

  「沒有父母會……」他噤聲不語。

  他本來想說,沒有父母會這麼無視孩子的感受。

  但是想想,他是兩人中最沒有資格說這種話的人,因為……他確實也不被家人重視,他的父母在相處中從來沒有把他這個兒子的存在當作一回事,只因為他出生,有了繼承人,所以他們再也不管他,放任他得到該有的嚴厲教育,卻吝於將他們對各自愛人的一點愛分享給他……

  這種經歷、這種感受,他是最瞭解的,這樣的孩子,這種為了使命、任務而生的孩子,有多可悲?他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孩子也變得和他一樣不幸?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沒有父母會捨得這麼傷害自己的孩子……對,你說的沒有錯,我的父母為了這件事意見分歧,而且很麻煩,一個贊成我們為了郝賀家而活,一個反對我們為了繼承人的事結婚,但是那又如何?我有責任,也願意接受這個責任,沒有理由一輩子活在父母的保護傘下,卻不願意做出貢獻。」她堅定的看著他,眼中充滿決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有了孩子,孩子得跟你姓?」

  「你拒絕嗎?」他希望他的孩子都姓邵?如果他真的這麼希望,那麼他可能要失望了。

  不過她沒有放棄,而且很快的想出折衷辦法。

  「如果你拒絕,其實我們也不是沒得商量,不如這樣吧!我們生兩個,一個姓郝賀,一個姓邵,你得到你要的,我也得到我需要的,之後我們的婚姻關係也許就不需要這麼維……」

  「這不是扮家家酒,說生就生。」他打斷她的話,神情變得更加冷厲。

  好像有什麼不一樣的情緒在他的體內起了作用,他讓人感到畏懼。

  「我還沒有說完,我們可以直到生出兩個兒子為止,我知道就算你不在意,但是你的家族也一定會有意見,男孩子才有資格繼承家族事業,所以我會努力生出兩個兒子,一個給你,一個我的。」

  「小靜,我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讓我們失去婚姻關係,我也不會和你離婚,就算你生了兩個兒子也一樣。」不像話,她竟然把這種事說得像是在玩遊戲一樣。

  很明顯的,他動怒了。

  她清楚的感受到,這是他第一次對她生氣。

  忍不住皺起眉頭,她一臉不解。「我……」

  「我喜歡你,雖然現在不能很肯定的和你說那是愛情,但是我很清楚自己現在對你的感覺……難道你排斥我?」

  他知道她老愛強調愛與不愛的問題,但顯而易見的,要現在就發生愛這種事,不是一句話、一個行動便能馬上發生,而是需要時間。

  在兩人的婚姻中,他看的不只是現在,而是連未來都算在裡頭了。

  他相信,未來有一天他會對她有愛情……好吧!他承認,就算沒有,他還是不會放開她。

  原因?

  他也說不上來,就是一種……放不下她的感覺。

  「我?我……我排……排斥?呃……好像也不會……咳,不然,怎麼可能和你說生孩子這種事?」真討厭,這問題讓她好尷尬,竟然問她排不排斥……而且她剛才是不是聽錯了?他說……喜歡她嗎?他有點喜歡她?

  她的心臟亂七八糟的快速跳動,而且得要承認,方才在說他只為利益才娶她的事時,她的心情有點糟,但是現在……奇妙的變得很好。

  「小靜。」他正色的望著她。

  「嗯?」他的態度令她跟著嚴肅起來。

  他低下頭,望著她,眼底閃過一絲歉意。「對不起,你剛才說的要求,我沒辦法幫你。」

  他的語氣不含一絲絲的溫度,頓時,兩人之間的氣息散發著完全不同的溫度。

  「為……為什麼?」她失望又震驚的看著他。他……不願意讓她生下他的孩子?

  「因為我覺得你並沒有很認真的看待這件事,這不是遊戲。」他嚴肅的說。

  「我有認真的看待這件事,也從來沒有把它當作遊戲。」她不懂,為什麼他老是把她說的生孩子這件事當作扮家家酒和遊戲?

  「生孩子後……身為母親的你能做什麼?」像他的父母一樣,可以交差了,所以把小孩丟下,各自享受生活?因為該承擔的責任已經結束?

  他不可能讓這件事發生!就算不會和他離婚,就算他和她會走一輩子,他也不要自己的孩子是在責任和義務下出生。

  如果沒有會愛孩子的自覺,他絕不要讓自己的下一代承受他曾經感受過的痛苦。

  「我能做什麼?」她的表情很詭異,看他就像看待怪物一樣。「做了母親,當然是愛孩子,而且要給他洗腦,讓他記住母親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他瞪大眼,整個人怔愕。

  「同時要讓他知道,媽媽我有多愛他,要讓他捨不得看到我難過,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跟我說他愛我,睡前也要給我一個晚安吻……如果未來有人敢搶我兒子,我一定要當個邪惡的惡婆婆,只要我兒子敢愛上別的女人,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非纏到他決定只愛我為止……」她的表情真的很邪惡。

  她的想法……很可怕,也很不正確,就像個……兒子控?

  他猛地回過神來,神情變得很不對勁。「如……如果是女兒呢?」

  女兒?她有些悲慘的僵了僵唇瓣。

  「如果是女兒,我一定要告訴她,我愛她,所以我希望她能快樂的過自己的生活,想談戀愛,沒關係,只要別在自己是娃娃的時候就要帶娃娃,要懂得玩又會保護自己,還有……我會和她說,這世界上的男人比女人多,所以她要多談幾次戀愛,從戀愛中得到智慧,為自己選一個最棒的男人……而且我絕對不會對她逼婚。」她可憐兮兮的瞅著他。

  他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像是想笑又不敢笑。

  怎麼……他有一種她在影射某件事的感覺?好像她在說的那個女兒,其實是她自己本身的願望……到底她的家庭是怎麼樣的生活方式?怎麼可以教育出這麼一個可愛又有趣的女人?

  從她剛才的話語中不難猜得到,她的家族中,有人對她們這些新一代繼承人逼婚,他猜,那逼婚的人也許就是現任的郝賀當家,因為聽說他一直為沒有生出兒子的事感到不滿。

  而且會把自己的女兒交給不熟識的男人做為妻子,想必她們這些女兒一定很不受重視和疼愛,又極自大的限制她們的交友問題。

  既然她的父親不疼愛她,那麼……那些所謂未來要對女兒說的話,想必就是她的母親和她說的吧?因為她的母親疼愛自己的女兒,看到自己的女兒連戀愛的自由都沒有,所以為她心疼,才會這麼告訴她,而她希望未來也能讓自己的女兒得到自由與疼愛……

  突然,他發現自己似乎很可笑。

  方纔所有面對她的態度,可笑得讓他根本就成了一個傻子!他竟然以為她和他的父母一樣,這麼的殘忍無情,這麼的自私自利……

  原以為她的答案會令人失望,沒想到竟是這種結果……好吧!他承認自己其實還是有點受傷,因為她所說的最愛是兒子,而不是他。

  但是也無所謂,反正不管最後她最愛的人是誰,都是與他生出的孩子。

  不過……

  「你忘記自己說過的話了嗎?你要和相愛的人在一塊,你當初說我們沒有愛,所以不該在一塊。」還有他太老……這件事,他是打死不承認的。

  她不知何時被他拉來與他一塊坐在床上,想想與他深談的經驗,這還是第一次。

  但是她覺得這麼做令人感到愉快,因為他是個很好的聊天對象。

  談論的話語不再帶著緊張感,緊繃的心情得到鬆懈,她發懶的躺下,又拉起被子,蓋住自己。

  「我知道自己那時說了什麼,可是現在的情況不容許我再想這些事,如果沒和你在一塊,我還是不能自己決定想要的人是誰,現在也根本沒有這一號對像……」想想她還真敢說,也不怕他會突然抓狂呢!

  聽起來,她似乎還頗可憐的,竟然只能勉強屈就他?邵士塵瞇起眼,流露出像是不滿又像是不爽的光芒。

  「好吧!那現在我們談一點比較深入的問題。」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絕不承認聽完她所說的真實告白後,體內浮現一種叫做惡劣的壞因子。

  在她的身旁躺下,他側身,與她相視。

  「你知道……上床……的行為代表什麼嗎?」

  郝賀靜臉蛋一紅,不自在的瞪了他一眼。

  她那表情,有著彷彿在指責「他該不會以為她是笨蛋吧」的意味。

  「這樣你能接受嗎?」他的臉龐突然湊近她。

  輕輕的一啄,蜻蜓點水般的吻,比他之前親吻她的感覺還要淡。

  她一臉怨懟,好像不滿他才碰了她的唇,連深入都沒有就退開了。

  「那這樣呢?」他再次靠近她。

  這一次,他的親吻深了些,印在她唇瓣上的溫度清晰又深刻。

  當他再次退開時,看到她眼底的害羞。

  那本來就是他平時吻她的方式,雖然只是個親吻,但她還是有些習慣又有些不習慣呢!

  她都不說話,不過單看她的神情,他就知道她開始有些緊張了。

  「既然這樣也能接受……」他的雙眼黯了黯,「那麼……這樣呢?」

  他伸出手,扶著她的後腦勺,將她壓向自己。

  深切的親吻,與先前的溫度完全不同。

  他手的力道很大,大到讓她招架不住,只能瞪大眼,任由自己與他的距離愈發親密。

  他的薄唇充滿強勢的佔有她的唇瓣,他輕輕的喔咬,令她心頭悸動,卻也有些疼痛,忍不住張嘴,想離開他的唇,隨即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趁著她因為驚訝而無法反應時,他的舌頭探入她的口中。

  下一秒,她感覺腦內發出亂烘烘的聲響。

  她緊盯著他,看到他深黑的雙眸有如幽海一般,緊緊扣住她所有的思緒,讓她沈淪其中。

  她的口中全是他的氣味,那種令人戰慄的氣味,團團包圍住她,教她無法擺脫。

  發燙的溫度在她的口中跳動,舌與舌之間的糾纏,被動、無法響應而顫抖的濕意,眼前的景象,變得混沌和昏眩,她不知道做何反應,除了身子虛軟以外,還有的就是心跳急促得快要休克。

  終於,她的雙手有了可以操控的知覺。

  她伸出顫抖的雙手,想要推開他,卻在下一秒被他緊緊抓住。

  他的溫度很燙,在他的挑撩下,彷彿燃燒著大火,想要將她融化。

  他的舌頭撩撥她的丁香小舌,她無理智的任由他操弄。

  直到她的喘息快得像是要崩裂,他才肯放過她。

  眼中流露出茫然與迷濛,除了急急的喘氣外,她的臉蛋因為害羞而通紅,好像燒了起來。

  「小靜……」他克制著波動的情緒,感覺胸口竄著陌生的渴望。

  他完全沒有想到,她的殺傷力會這麼大。

  不過只是一個吻,本來想要影響她,卻發現原來被影響的人不只是她,連他也差點煞不住。

  終於,她的眼中有了他的身影。

  她忍不住呼出一口氣,像是要把體內的緊張感和激動吐出來。

  「這樣……你也可以接受?」他僵著笑容,擺明了狀況不太好。

  她呆呆的看著他,原本看著他的臉龐,視線卻不由自主的移動,從他的雙眼來到他的鼻子,又從他的鼻子下移到他的薄唇。

  那一張唇很溫暖、很柔軟,充滿令她情緒變得激動的陽剛氣味,就算想忽略,她的雙眼卻不受控制,只是傻傻呆呆的一直盯著他的唇瓣。

  看到她對著自己發愣,看到她望著自己,從他的臉龐到專注在他的唇瓣上,他心頭的一把火猛然竄燒,衝擊攻向他,令他覺得身子發熱,愈來愈不對勁。

  他試圖保持正常呼吸,努力令自己冷靜,卻在下一秒看到她咬了咬唇,又忍不住輕輕舔著唇瓣的舉動,明明這不過是個單純的行為,他卻覺得這麼做的她看起來好性感,當下他的雙眼跳動著熱焰,又燙又黯,深切又危險。

  她不知道那樣的行為挑動他心口壓抑的灼熱渴望,仍呆呆的輕輕舔著自己柔軟甜蜜的紅唇。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忍不住重重的歎氣。

  她睜著無辜、無助的晶瑩眸子,怯羞的盯著他。

  突然,他咬了咬牙,像是對什麼事感到不滿。

  「算了!」他低咒一聲,衝動和理智交戰。

  她來不及反應,甚至還沒有回神,便發現自己被狠狠的用力一拉。

  跌入溫暖的氣味中時,她的身子不住的顫抖和激昂,心口彷彿被大力的撞了一下,心跳漏了一拍。

  在她猛地回過神來時,隨即陷入無法思考的境況。

  陽剛的氣味再一次衝擊她的神經理智,她感覺自己的唇瓣再次被佔有了。那種令她心悸緊張的溫度,那種令她覺得忍不住喜歡的氣味,正將她包覆著,令她不住的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他的舌撬開她的嘴,他的濕熱在她的口中與她纏綿,他的雙手緊緊的擁抱著她,她無法抗拒,只能與他一起陷入失去理智的漩渦中。

  他的唇從她的口中,緩緩的遊移到她的耳朵,在他吸吮她的耳垂時,聽到她無法壓抑的喘息與美妙的呻吟。

  胸口的火苗愈來愈狂熾,他咬著她的耳朵,親吻她的頸子,所有他唇瓣所到之處,都令她覺得陣陣戰慄和虛軟。

  「邵……士……士……塵……」她不住的仰高頭,任由他侵略,直到胸口變得好熱。

  他的手撫上她的臉龐,拂過她柔軟的髮絲,在她急急喘息時,他再次覆住她的口,與她深深的親吻。

  她的身子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與他身上的氣味有些相似,又不盡相同。

  明明兩人用的是同一種沐浴乳,他卻覺得她身上的氣味比他的還要好聞。他愛憐的撫上她的耳朵,輕輕的拂過她的頸子。

  在他的身子愈來愈向下時,她忍不住憋住氣息。

  他的手停留在她薄薄的睡衣上時,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停住了。

  他與她四目相對,他看到她眼中閃爍著半是期待、半是緊張不安的光芒。

  突然,他斂下眼,低下頭。

  因為即將休息,所以她裡頭什麼也沒有穿,也因為莫名的對他的信任,所以她在睡覺時不會刻意穿戴讓自己不舒服的束縛。

  但是現在……她的睡衣裡頭什麼也沒有,而她正被他碰觸,這種感覺好像變得有些煽情曖昧,好像……她是故意要誘惑他的……

  「邵士塵……我……咳,我不是……就是裡頭……」她想說話,打破此刻尷尬的氛圍,可是話一說出口,又覺得不對勁,因為她竟然想告訴他,她裡頭什麼也沒有。

  不等她說完,他的唇瓣緩緩的印在她的胸口上。

  她睜大雙眼,狠狠的倒抽一口氣。

  體內有股奇怪、陌生又微妙的溫度開始蔓延,心臟急烈的跳動時,她覺得氣息變得好難呼出。

  他的唇瓣停留在她高挺的胸口上,當他緩緩的移動時,她強烈的感覺到胸口上的尖挺羞恥的變硬了。

  再也忍不住,她縮了縮身子,但是無路可逃,也無處可跑。

  他自她的胸口間緩緩的擡起頭,那一雙深邃的眸子變得銳利清晰,像一道灼熱的火焰,從他的眼中射出,燃燒在她的眼底,又從她的眼底竄燒進她的腦海、她的體內、她的呼吸。

  他輕輕的張開嘴,在她的注視下,隔著輕薄衣物,將她敏感的尖挺含入口中。

  顫悸在她的心口蔓延,她不住的吟叫出聲,感覺身子變得異常敏感與激動。

  她敏感的尖挺隔著衣物被他吸吮的感覺,刺激得她心跳加速。

  他的手撫上她的另一隻渾圓,拇指在她敏感的尖挺上撩撥。

  酥酥麻麻的快感在她的體內流竄,當他揉捏著她的胸口時,她只覺得呼吸急促,喘不過氣,身子不自覺的挺起。

  被揉捏的胸口泛著微妙的疼痛與舒服,隨著一波波的挑逗,變得更加敏感。

  他的手勁變得有些大,在她急促的喘息中,她感覺他正啃咬著她的尖挺。他的手似乎不滿足於現狀,離開她的睡衣,探入她的衣內。

  粗糙的大掌拂過她細膩的肌膚,她忍不住又憋住氣息。

  他溫暖的大手緩緩的向上,愈是接近她的胸口,她感覺心跳愈發加速。拇指停留在她敏感的胸口時,灼燙的溫度令她戰慄,在他撫弄尖挺的乳尖時,她忍不住咬唇。

  所有的感官彷彿全聚在一處,酥癢的滋味令她的身子顫抖。

  他的唇離開隔著她衣物的胸口,拉高她的衣服,她怯羞的看到他的視線停留在她的胸口。

  白皙的胸口,尖挺的乳尖,他著迷的低下頭,以薄唇輕輕撩撥,將它深深的含進口中。

  快感在瞬間衝進腦中,她叫喊出聲,隨著濕潤將她包覆,任由他將它們吸吮成美麗的紅花。

  他愛上了她柔軟的滋味,她生嫩的呻吟聲聽在他的耳中,成了令人無法抗拒的催情絃樂,他的氣息變得火熱,他的動作從輕柔逐漸變成激烈。

  在他的挑逗下,她忘我的不斷逸出呻吟聲,令他血脈債張。

  她的肌膚觸感很柔軟,令他愛不釋手。

  他的動作變得火熱,隨著一次又一次的愛撫,她的神情變得妖冶,就像沈淪在慾望的河流裡,隨著動情而湧起愈來愈大的水波紋路。

  這一刻,他發現自己渴望更多了。

  不只是這樣碰觸她,他渴望她在他的愛撫下盡情呻吟,不住的陷入愛慾,直到與他一起奔赴激情的巔峰……

  「邵……」

  「士塵,叫我的名字。」他貼近她敏感的耳朵,低聲嘶啞的說,然後舌頭輕吻她的耳垂。

  她再次被點燃體內的戰慄,咬著唇,感覺身子酥軟的情形愈來愈嚴重。也許……她喪失理智了吧!

  她不知道,為什麼與這個男人在一塊,她總是不正常?

  明明她應該想辦法擺脫他,不應該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就被束縛著。

  但是直到現在,愈是與他相處後,她愈容易忘記這項工作。

  也許與他生活在一塊,也是很不錯的選擇吧!她有了這種奇妙的想法。這個男人真的適合自己也說不定。她有這種不知從哪兒來的認知。

  也許不只是為了靠他生下孩子這一項利益,她似乎有些習慣他的存在了。她很不甘心的這麼想著。

  聽說無愛的男女在上床時,其實就是公事公辦,沒什麼情趣可言……就算不是聽說,在她的認知中,也該是如此。

  但是現在呢?

  她在動情呢!她為自己有這種羞人的想法而感到心虛。

  動情,是的,因為她覺得被他碰觸的每個地方都漾著奇妙的舒服感,甚至無法否認自己喜歡被他這麼撫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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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6 00:09:2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士塵,來,說一次讓我聽聽,小靜。」邵士塵咬住她的耳朵,性感沙啞的聲音要求道。

  他咬了她的唇、她的頸子、她的耳朵,郝賀靜覺得虛軟的身子快要變成泥水,整個人不知所措,除了承受以外,只剩下被任意擺佈了。

  「士……士塵……」她紅著臉,羞得緊閉雙眼。

  他的嘴角微揚,看起來溫柔不已。

  下一秒,他輕歎一聲,為自己因為這麼點事便覺得滿足而感到無可奈何。他的唇愛戀的停留在她嫣紅的唇瓣上,與她深切親吻,他的舌頭在她的口中旋繞,帶著令她心動不已的溫度,與她一塊交纏。

  他的手離開她的胸口,緩緩的向下遊移,來到她的腹部。

  頓時,她只覺得心跳慢了一拍,再次緊張得繃緊身子。

  「小靜,緊張嗎?」他低聲詢問,眼中閃著危險的火光。

  她不住的憋氣,微微的點頭。

  「別怕,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的……」他的手越過她的腹部,持續向下探。

  她咬著唇,縮緊腹部,然後感覺到那一隻溫熱的手掌探進了她的褲子內。

  「士……士塵……」她無助又有些可憐的望著他。

  她不懂,急促的心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種緊張的感覺,讓她止不住的昏眩。

  那一隻手在她的肌膚上移動,激起灼燙的熾熱感。

  她不住的呻吟,在他的手指碰觸到她身下最羞人的地帶時,她忍不住併攏雙腿。

  但是他不讓她逃,撫摸她的身下,隔著底褲,感覺她的柔軟。

  「你濕了……」他輕輕喔咬她的耳垂。

  她不懂他的意思,只是臉上的紅暈愈來愈深,就像是要著火了。

  「這裡……」他的指頭輕輕抵著她的身下。

  陣陣陌生的戰慄自她的體內湧出,她來不及反應,身下的手隨即輕撫挑撩,刺激的感覺令她瑟縮著身子。

  撫摸她身下略濕的柔軟,他低下頭,吻上她的胸口,輕旋舔弄。

  她的雙腿顫抖,像是不知道應該張開,抑或合上。

  他的舌頭挑弄著她的乳尖,在他的手加深力道愛撫她的濕潤時,她激烈的拱起身子。

  「士塵,別這樣……」她喘息著哀求,總覺得這樣被挑弄,既羞人又恥辱。

  他不再滿足於隔著底褲撫摸她,大手探入她的底褲,真切的感受她的柔軟與濕嫩。

  她大聲喘息,再次想夾緊雙腿,卻因為他置身其中而無法如願以償。

  他的指尖輕輕勾撚著她的身下,隨著她愈來愈緊繃的身子溢出濕液時,他眼底的火熱變得洶湧。

  體內竄出灼熱感,她咬著唇瓣,壓抑著叫出聲。

  他的唇覆上她的口,讓她的呻吟聲衝進他的口中。

  當他的長指探入她的體內時,感覺到她緊張得想掙紮,但是他無視她的舉動,輕柔又堅持的緩緩向內送入。

  「我只是想讓你適應,你……太小了……」

  她絲絨一般的甬道是這麼的火熱又緊窒,他感覺自己的長指被她緊緊的吸附,夾得好緊。

  他忍不住嘶吟,感覺體內叫囂的慾望愈來愈劇烈,無法克制。

  當他有力的手指在她的體內開始緩緩的抽動時,隨著她身子的溫潤,他探入到她的最頂端。

  這麼溫暖的滋味,讓他的身子打了哆嗦。

  他渴望此時她包含著的不是他的手指,而是他早已勃發的慾望。

  他的擺弄令她的眼底染紅、發燙,一波又一波奇妙的感覺在她的體內竄燒,不斷的湧著快感。

  她無法克制自己的聲音,顫抖著手想抓著他的手臂,哀求他別再這麼折磨她。

  但是她只能逸出喘息聲,再也沒有多餘的氣力發出其它聲音,更別提說話。

  他的身子突然離開她的視線範圍,當她反應過來時,發現他在她的下方,他拉下她的褲子,灼燙的視線停留在她的身下。

  郝賀靜漲紅了臉,羞恥得好想逃。

  他伸出手,抓著她的腿,而停留在她體內的指尖從剛開始的輕緩抽弄,變得有些激烈。

  快感在她的身下擴散得愈來愈強烈,當她覺得自己再也無法承受之際,一股溫熱的濕意突然自她的體內湧出。

  濕熱與被輕撩的快感蔓延,她叫出聲,眼底充滿激情。

  「士塵,別……別這樣,我好怕……唔……」她想阻止他,卻發現身子充斥慾望的快意。

  他的舌頭撩弄著她未經人事的幽嫩,舔撫的力道令她的身子強烈顫抖又激情釋放,她叫喊著、呻吟著,所有令她害羞至極的聲音全都來自她的口中。

  體內的長指折磨著她,軟舌撚弄她脆弱的下身,她拱著身子,既想逃離,又承受不住他的挑逗。

  一陣快感的痙攣從她的腹部衝出,緊窒的甬道不斷的收縮,她再也受不住的吟哦出聲。

  他愛憐、著迷的看著她沈淪激情的美麗臉龐,低下頭,吻住她急喘的唇瓣。她的臉蛋充滿激情的紅潮,雙眼渙散,無法回神。

  心裡的那份悸動,直到現在仍然未退,她的唇瓣感受到屬於他的氣味,忍不住跟著回應。

  他的親吻愈來愈火熱,像是要將她的氣息全數奪走。

  突然,他離開她的唇,伸出手,將她抱了起來。

  「士……士塵?」她茫然不解的望著他。

  邵士塵對她輕輕一笑,不跟她解釋,大步走進浴室。

  當他與她一起進入注滿溫水的浴缸內時,她還是懵懵懂懂的望著他,眼底流露出疑惑。

  「這樣……你也能接受?」他看似淡然,但是天知道,此刻的他一點也不冷靜,又是花費了他多少的自制力與精神才能做到如此?

  他的慾望正狠狠的叫囂著自己的殘忍,他渴望得到滿足,渴望將她佔有,瘋狂的愛她。

  「你……我……」她的臉色頓時又爆紅,羞得不敢看他,只是覺得心臟又開始狂跳。

  坐在他的身上,與他肌膚相親,有股灼熱的硬碩正抵著她的雙腿之間。

  她知道,他沒有得到滿足,但是不再碰她了……

  「如果你能夠接受……那麼我再多給你一點時間適應。」他忍不住親吻她誘人的白皙頸項,感受到她急劇的脈動頻率,愛不釋手的撫過她的腰、她的肩。

  「你還不習慣,我怕會弄痛你。」

  她有多生嫩,剛才他感覺到了。

  現在他的慾望猶如野獸,如果立刻要了她,她會痛苦,而他發現自己沒有辦法看到她難過傷心的神情。

  也許這樁婚姻之於他,並不是真的這麼不值得期待。

  現在他發現自己對她的在意愈來愈多,愈加愈在意她的感受……也許更嚴重……

  「你……現在太小了,如果我真的佔有你,你會痛的……也許我們應該讓它習慣我的存在,但是需要一點時間……每天晚上,我會慢慢的愛你,直到有一天你可以接受我為……」

  郝賀靜突然轉身,用力摀住他的嘴。

  「不要說話,我不想聽這個,你一點……一點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我……你很討厭!」她嬌嗔,咬著唇,害羞的瞪著他。

  他挑了挑眉頭,眼底隱含著笑意,被摀住的嘴重重的親吻她的掌心。

  她當下又紅了臉,急急縮回手。「邵士塵,你真的很討厭!」她轉身,背對著他。

  他卻將她轉過來,讓她與他面對面。

  看到他赤裸的胸膛與自己的赤裸時,她伸出手,想要遮掩身子。

  他卻扣住她的手,讓她無處可逃,然後俯身,朝她的唇瓣再次重重的落下。「討厭?你討厭我?」

  看到他眼底的笑意,她皺了皺眉頭,一臉不甘的開口,「我哪是真的討厭?就是……反正你要說那種讓我害羞的話……還有啊,我真的覺得被你騙了。」

  「我騙你?」他好奇不已。

  「是啊!我原本以為你是個很無聊的男人,不愛笑,說話又刻板無趣,可是……沒想到你也會逗人,看我害羞很好玩嗎?」

  邵士塵搖頭,再次伸出手,將她緊緊的摟進自己的懷中。

  他怎麼能告訴她,就因為對象是她,所以他才會想逗她?又怎麼能告訴她,因為是她,所以他才會每每看見她,心情變得愉快?

  那種毫不虛假的好心情,連他都想不到自己竟然能擁有這種愉快的笑容,他又該怎麼和她解釋,為何面對她時,他會感到快樂?

  「邵士塵,如果你……」

  突然,他又重重的吻了她。

  「你剛才叫我什麼?」他的眼神好溫柔。

  她一臉疑惑,「邵士……」

  他再次重重的吻住她,這一次還輕輕咬著她的唇瓣。

  她吃疼,無辜的開口,「到底怎麼了?明明就是邵……」

  他再咬,眼底流洩出令她瞧著忍不住顫抖的危險光芒。

  她回過神來,不自然的抿了抿唇。「士塵。」

  「很好。」他滿意的笑了,「給你獎勵。」他親吻她,與她的丁香小舌交纏。

  儘管臉紅,她卻故作大方,接受他親密的獎賞。

  對於他的行為,老實說,她覺得不討厭,雖然有些羞人,但是她喜歡他的氣味。

  而且……他很好啊!

  為了替她著想,他忍著慾望……雖然她不知道身為男人這麼忍著衝動的慾望是不是很糟糕的一件事,但是他眼底的火花不是假的,他是真的為了她才會這麼克制……

  想著,郝賀靜察覺自己被親得有些久了。

  她想推開他,卻發現他的雙手早已將她緊緊的擁在懷中,讓她逃不了。

  直到最後,邵士塵因為慾望得不到舒解,再一次在浴室內狠狠的欺負了她一回,讓她在高潮中呻吟,虛軟無力的癱在他的身上,他才勉強滿足……

  ***

  郝賀靜一直知道自己沒有身為妻子的自覺。

  成為邵夫人後,生活之於她並沒有多大的改變,頂多就是與某個男人同住,身份證上的配偶攔從此多了個人名,僅此而已。

  下課後,她看了看手錶,再三十分鐘後即是午餐時刻。

  今天邵士塵有個會議必須進行,她不想麻煩他,所以堅持自己回家。

  而她也對他保證過,一定會在下課後乖乖的回家,不會亂跑。

  來到公車站牌處,郝賀靜看著自己要坐的公交車遠去後,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其實她不是沒有太大的改變,是有些東西被習慣化後又被同化而沒有自知。比如,最近天天與邵士塵一塊出門又共進午餐這件事,不知何時開始,這種時間一到就浮現的期待感。

  就因為有些事情被同化成為理所當然的事,所以在一有改變後,情緒與心情就自動變得微妙的糟。

  摸摸有些飢餓的肚子,她想到也許邵士塵也還沒有用餐。

  這時,一輛公交車自不遠處駛了過來,它在邵氏大樓附近有一站。

  沒有猶豫,她對著公交車招手。

  二十分鐘後,她懵懵懂懂的發現自己竟然站在邵氏大樓前。

  她這是在做什麼?竟然沒有告知一聲,就私自跑到人家的公司?

  轉身想離開,她卻在踏出一步後又停下來。

  「其實就算到公司找他,也是正常的,是我的丈夫嘛!而且我又不是來查勤,只是想找他一塊吃飯……」

  但是,他在開會。

  「那又如何?我可以等他啊!就算晚一點用餐也無所謂,反正下午也沒課,回家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她自言自語。

  但是,也許會打擾到他。

  「可是除了吃飯以外,我不會再煩他,只是吃飯……自己吃飯,順便盯著他吃飯。」她自我安慰、自我說服。

  對!這個理由足夠了吧!反正都會餓,一塊吃飯也比較有趣。

  心理建設完畢,郝賀靜轉身,鼓足勇氣,踏進邵氏大樓。

  站在櫃檯前,她彆扭的輕聲開口,「呃……我想找邵士塵。」

  「對不起,請問你……邵夫人?」櫃檯小姐認出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不過很快就回復正常。

  「嗯?邵夫……喔!你好。」她原本心生疑惑,不過瞬間就得到答案。她和邵士塵的婚禮可說是眾所周知,也看過她的照片,所以才會認出她吧!

  「我要找邵士塵,他在幾樓?」

  「執行長的辦公室在二十四樓,但是現在在開會,所以……」

  郝賀靜急忙伸出手,揮了揮。「沒關係,我在他的辦公室等他就好。他在開會,你也不用通報,讓他忙吧!等一下他回來,就會發現了。」

  她笑著朝對方點點頭,然後走進電梯,等電梯門關上後,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總覺得……有點緊張呢!

  第一次有人喚她邵夫人,第一次她明確的認知到自己的生活不只改變,連一般人見到她時,對她的身份也自動變更。

  即便她本人不曾想過這個問題,但是對外來說,她不再只是郝賀家的郝賀靜,還多了一個身份,邵夫人。

  想到此,她忍不住傻笑,沒想到自己沒有半點的不適,反倒覺得愉快,就好像她多了一個重要的身份,多了一個重要的人,多了一個……可以讓她依靠的對象。

  也許……她露出溫柔甜蜜的笑容,也許她開始想認真的面對自己身份的不同了……

  電梯來到頂樓,郝賀靜走出電梯,看到執行長辦公室外的秘書座位並沒有人,理解的點了點頭,逕自踏進辦公室。

  執行長在開會,秘書當然得跟隨在側。

  辦公室內很寬敞,裡頭還有另一扇門。

  她好奇的東看看西瞧瞧,接著打開那一扇門,發現裡頭別有洞天。

  那是一間小小的房間,有床、有鏡、有櫃,還有一間浴室。

  看到這景象,突然令她想到一件很有趣的事。

  如果邵士塵哪天吃壞肚子,狂跑廁所,也一定不會破壞形象,因為他只要躲在這裡就可以了,即使坐一整天,外頭的人也必定認為他是在認真的辦公,而不是窩在廁所裡忙著與不舒服的肚子抗戰。

  她笑了一會兒,輕輕的關上門,靜靜的坐在床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欣賞完房內的擺設,她無聊得發慌,選擇躺在他的床上。

  枕頭上有屬於邵士塵的淡淡氣味,那種陽剛的麝香味,好聞得令她覺得舒服。

  她拉起一旁的被子,順勢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郝賀靜突然睜開眼,急急的坐起身,氣惱的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房間外傳來熟悉的說話聲,她看了看手錶。

  真是不得了,她竟然睡了半個小時?!

  忍不住搖搖頭,她摸了摸餓扁的肚子,「回來了就代表開完會了吧?」

  她輕輕的下床,小心翼翼的靠近房門口,耳朵貼著門板,聽著外頭的聲音。

  如果外頭只有邵士塵的話,她就能出去,但是如果還有其它人在與他討論工作上的事,那她出去就尷尬了。

  外頭的聲音很輕,如果不認真聽,還真的聽不清楚呢!而且她聽到了,辦公室內果然除了邵士塵以外,還有幾個人的聲音,他們像是在討論工作上的事。

  「一切就按照行程進行,你們有兩個月的時間完成它,每週一次匯報,先去吃飯吧!」邵士塵淡淡冷冷的說。

  幾分鐘後,員工們陸陸續續的離開了。

  「執行長。」一名女子留了下來,是他的秘書。

  正在看公文的邵士塵聽了,擡起頭。

  「現在算是休息時間,所以我有個私人問題想詢問你。」秘書一身體面的套裝,臉上流露出滿滿的自信。

  「你說。」他放下手上的公文,看著他。

  「今晚你要留下來嗎?」秘書的神情逐漸變得柔和。

  他面無表情,一語不發。

  「從你結婚開始,再也沒有留下來過。」秘書的聲音十分輕柔,望著他的眼神也顯得深情。

  他的唇瓣輕輕抿起。「我已經結婚了,不覺得你現在對我詢問的問題是正確的事。」

  「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這樁婚事對你而言不過是一項利益。」她可是很瞭解他的。

  聽到他的秘書說的話,他大概知道她在暗示些什麼了,冷冷的斂下眼。

  「三年前我曾經告訴過你,如果你願意,我想娶你,但是你拒絕我的提議,你說了,與其成為我的妻子,你寧可成為工作夥伴,即便我們之間只有激情與公事,你也不願意被某個男人套上婚姻枷鎖。」

  秘書十分有自信的微笑。「我是這麼說過,但是我會這麼說的原因,是因為你不相信婚姻,你覺得夫妻關係不值得重視與信賴,對你而言,結了婚卻各自有情人是理所當然的,所以我那時才會拒絕你,與其成為你的妻子,看你除了我以外,擁有其它女人存在,我更想成為能無拘無束的跟著你的情人。自由與束縛,我寧可選擇自由。」

  他暗暗嗤笑,眼底的溫度更加森冷。「所以你現在是以情人的身份在詢問我?」

  她憑什麼以為他結婚後還想保持這些事?就因為仗著對他有一定的瞭解,所以她自以為真的這麼熟悉他?

  「是的,我們的關係,除了上司和下屬以外,不也是情人?」跟著這個男人七年了,四年前,她與他有了進一步關係。

  當初他和她要求結婚,那時的他說:「雖然我無法保證自己愛你,但是在工作上,你是不錯的夥伴,在私底下,你是不錯的情人,所以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結婚。」

  當時他的態度十分冷淡,不過她知道他的家庭,知道邵家上一任當家與夫人間的夫妻問題,因為受到影響,所以他不相信所謂的相愛與忠貞。

  其實他肯提議和她結婚,這就夠了。

  愛一個人,婚姻並不是永遠的歸宿,與其成為他的妻子,卻不知道他對她到底有沒有愛,不如成為他的親密關係者,永遠待在他的身邊。

  她知道,情人與妻子,最能深得他心的,是前者,而不是後者。

  「既然是情人,那麼你該知道,這樣的關係並不能代表永遠,結婚之前,我們可以保持情人關係,成婚之後……」

  「難道你想告訴我,因為你有妻子了,所以不想再和情人有任何牽扯?士塵,我瞭解你,你對婚姻沒有任何期望。」秘書冷笑一聲,嘲諷的說。

  「也許我對婚姻沒有期望,但是不代表我想在有了妻子後與情人繼續周旋。」他平靜的與她相視,眼底有著從容與堅持。

  「郝賀家與你之間只是利益,就算只是利益,你也願意為了那個不愛的女人成為好丈夫?」她一點也不相信。

  「這就是我自己的問題,無論我怎麼想,都沒有義務告訴你。」

  「不,你有義務告訴我,忘了嗎?我現在是以情人的身份在問你。」

  「你要這麼想是你的問題,但是我得很明確的告訴你,現在我並不想要,也不需要,更沒想過再有其它感情問題牽扯,包括你。如果你願意繼續成為我的工作夥伴,我歡迎你,可是如果你想的是其它無聊的事,那麼我勸你放棄吧!」

  這算是他對她最後的善意,如果她堅持認為他還把她當成一個與他有感情牽扯瓜葛的情人,他不介意對她展現自己殘忍無情的一面。

  她深深的凝望他,彷彿想從他的臉上找到一絲絲猶豫。「我跟了你七年,與你交往四年,憑我們的交情,難道沒有辦法動搖郝賀靜在你心中的地位?」她怎麼能相信?他與那女人結婚,不過才數個月。

  短短數個月,他竟然就變了?

  「這是我自己的事。再說,當初你有可能會成為我的妻子,是你自己放棄了,現在說這些,不覺得多餘?你無權過問,我也沒必要和你解釋。」因為現在是休息時間,所以他才願意浪費這點時間陪她閒談瞎扯。

  「我可以把我和你的關係告訴她。」她忍不住任性了。

  第一次,她發現自己下錯賭注,她想的是與他在一塊一輩子,沒想到對婚姻不抱期待的人有一天會轉變,如果他拒絕了她,那不就代表……他與她之間再也不可能了?

  不!她不要!她愛這個男人,從見到他時就受到他的吸引,她花這麼久的時間才與他有了進一步的發展,一切有了她期盼的改變後,她怎麼可能輕易的放手?

  邵士塵看著她,眼底的光芒變得冷冽。「請便!如果你想和她說,就去說,過去的事發生,我不覺得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怎麼可以這麼無動……」

  突然,房門開啟。

  雖然門房開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是它的移動也無法讓人視而不見。

  邵士塵皺起眉頭,看著被開啟的房門。

  他沒想到有人會在裡頭,不,是沒有人敢未經他的許可進入他的辦公室,又進入他的休息室。

  驀地,他瞪大雙眼。

  有一個人出現在房門口,一個女人,一個令人驚訝沒想到會出現在眼前的女人,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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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6 00:09:5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辦公室的氣氛十分低迷,郝賀靜擡著頭,看著眼前的男女,男人的臉上依然沈穩無波,女人的神情起先帶著驚訝,但是之後也與男人一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靜靜的走出房間,又冷靜的看著她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看了看手錶,郝賀靜微皺眉頭,「我說……」

  她才說了兩個字,前方的一男一女冷靜卻又迅速的看向她。

  「你們兩個吃飯了沒有?剛開完會不是嗎?你們不會餓?」她的態度帶著令人猜不透的平靜。

  女人回過神來,眼底閃過一抹驚訝,垂下眼,恭敬的問:「執行長,邵夫人,需要我為你們訂餐嗎?」

  邵士塵若有似無的蹙著眉頭,看著郝賀靜,似乎也想不到她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麼無關緊要的問題。

  「當然要,民以食為天,不吃東西會餓死的……叫三個便當,一起吃吧!秘書小姐,你也還沒吃,對吧?」她單純的衝著女人微笑,理所當然的說,

  「還是等會兒你們還需要工作,得離開這裡?如果是這樣,不需要顧慮我。」

  「執行長下午沒有其它會議……還是讓邵夫人和執行長兩人一塊……」

  「別客氣了,現在仍然是休息時間,既然你們在休息時間不稱職務身份,卸下職務後你們的關係又不如一般,面對我時,就不用這麼客氣了。」郝賀靜淡淡的說。

  邵士塵的眼底當下閃過一抹不正常的光芒,似乎連他都不懂,為何她會這麼冷靜的說出這種話?

  秘書的眼底閃著異色,無法理解郝賀靜說這話的意思,是在諷刺她發現他們的關係,還是有其它暗示?

  「別想太多。」郝賀靜平靜的微笑。「我說這話不是想找你麻煩,而是認真的。」

  在她平淡的神情下,心臟卻微妙的被壓縮著,心口沈甸甸的。

  剛才他們的對話,她怎麼可能沒有聽到?但是就算聽到了,又如何?

  除了在她的心口投下一顆巨石外,她無法有其它想法。

  也許是因為覺得疼痛,所以無法再去思考其它,又或者只是將那抹痛壓著,讓它無法發作。

  無論原因為何,她並不想逃避。

  雖然她從小在家人的保護下過著快樂無憂的生活,但是不代表她看不懂所有的事。

  在一個赫赫有名的家族內成長,所謂的爾虞我詐,她就算不曾親自經歷,也懂了幾分。

  秘書終於擡起頭,正視眼前的年輕女人。

  她知道郝賀靜只有二十一歲,有一張未經社會洗禮的單純稚氣的臉龐,雙眼十分純淨,就如同她想像的,她簡單又天真。

  但是不同!儘管她的外表給人這種感覺,不過單單剛才發生的事,她卻能如此冷靜的面對,她就知道,郝賀靜雖然看起來不解世事,卻不是個太簡單的女人。

  「既然你要求,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秘書突然湧現一股期望,然後轉身,離開辦公室。

  辦公室內,再次籠籠罩著沈重的氛圍。

  「為什麼不問?」邵士塵開口,打破沈靜。

  「問什麼?」郝賀靜擡起頭,直視他的雙眼。

  「剛才我們的談話,你聽到了吧!」他肯定的說,在與她相視許久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竟然先垂下眼,避開了她的雙眼。

  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虧欠,因為那是與她結婚前發生的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不可能從來沒有任何感情事與情人問題。

  「聽到了。」她認真的點點頭,眼眸清澈。

  「但是你沒有任何問題?」他皺著眉頭。

  她一臉怪異的看著他。「有什麼問題?」

  「你知道我和她的關係?」他知道她懂他口中的她是誰。

  「我知道,工作上是執行長和秘書,私底下是男女間的情人關係。」她認真的回應。

  「你知道了,卻沒有話要說?」他不知道心中冒出的奇異感覺是什麼,有那麼點痛,有那麼些不舒服與不悅,還有……不安。

  看著他垂下眼,她的眼眸黯了黯,露出苦笑,隨即又恢復正常。「老實說,我現在腦袋一片空白,你要說它混亂也好,說它太過清明也罷,不過我真的沒有話想對你說,你與那位小姐的事,無論會不會成為過去的事,就算你告訴我與她沒有以後,但是嘴上說與行動又怎麼能混為一談?就我來看,她是個工作上有能力、行為上與你相似,十分有本事的女性,你們才是真正的一對。」

  他微瞇起眼,感覺心情變得更糟了。

  「士……邵士塵,說實在的,直到現在我才發現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雖然我們是夫妻,但是我並不瞭解你。或許你已經瞭解我的個性,可是不代表真正理解我,就如同我對你只是一知半解,也許與那位小姐相比,她還比較認識你……

  但是,那又如何?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們的婚姻關係建立於互惠,你要的是什麼,不只週遭人,連我都清楚,所以……」她緩緩的深吸一口氣。「所以我其實沒有資格和你說任何話,即便是批評不滿的字眼,我也不該說。」

  所謂的利益,是他當初的主要想法。

  所謂的自由,是她原本的初衷。

  她承認自己在方才前,被邵夫人這稱呼打敗了,暗自心喜,但是現在冷靜下來了,她認真的看待與他的關係,其實這稱呼並不適合她。

  「我不知道你的家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我將我的家庭告訴你。」

  她抿了抿唇,眼底閃過淡淡的落寞。

  「我父母的感情很好,即便擁有郝賀家極高的權位,他們從來沒有傷害過對方,爸爸如果生病了,媽媽會憂心得吃不下、睡不著,寧可照顧他一整晚,也不願意休息。媽媽如果出事了,爸爸緊張得就像自己的寶貝出了差錯,整日跟在媽媽

  的身後碎碎念。我的家庭雖然擁有權勢與富貴,但那是建立在深愛所有人的立場上,不是每個富裕人家的生活都十分混亂,也許你從小是這麼長大,也許你受到影響,可是相同的,我也是如此,我要的另一半,必須深愛我如同我愛他,對你來說,也許這種事很可笑,不過對我來說,它是真實存在,如果沒有遇到,我寧可不要,也不要勉強委屈自己。」

  她想到那女人說的話,郝賀靜是邵夫人,而她是邵士塵的情人……不禁可笑的扯了扯嘴角。

  「無論你的想法如何,第一時間你的想法就不對,就算你現在已經決定不會再有情人這種事,但是又如何?你曾經想過不代表未來不會做,你也許真的不會做,但是不代表足夠讓我信任,就算你確實沒有發生這種事,不代表身為邵夫人的我心中不會有質疑、有懷疑、有擔憂、有不確定,直到最後,這樁婚姻也只能貌合神離,但是我不屑要。」

  她要的是一心一意,要,就是最好;要,就是能讓她信賴,彼此間不存在質疑,而不是那種虛假不真的感情。

  「這種方式是折磨人的行為,你想維持婚姻,但我不想……」突然想到什麼,她揚起一抹苦笑。「老實說,我動搖了。」

  她為自己莫名其妙的改變,覺得好笑。

  「我竟然有想過和你在一塊一輩子,接受你的想法和你走到最後的衝動。」她斂下眼,神情變得落寞。

  「但是……剛才我突然醒了,你並不相信婚姻,就算和我在一塊一輩子,也不會將感情放在我們的婚姻內……所以,就這樣吧!我想這才是真正的你。」

  她佯裝釋懷的笑著,雖然有心痛的感覺,但是寧可早點承受疼痛,也不要等完全陷入,再也放不下時,才承受到此刻的打擊。

  她的語氣十分平和,與他所認識的郝賀靜不同。

  心底湧現抹不去的恐慌,他覺得自己好像要失去什麼了。

  「小靜,你該知道,現在說的只是你自己的認定。」忽略正在發酵的不安,他故作冷靜的望著她。

  「只是我自己的認定嗎?那麼你告訴我,對於我們的婚姻,你的真正看法是什麼?什麼樣的人能夠在完全無愛的情況下接受一個不認識的女人?」

  一時之間,他什麼話也答不出。

  「那麼你再告訴我,當你娶我時,心中做的是什麼樣的打算?相敬如冰?尊重但無關情愛?還是就這麼和這女人在一塊走一輩子也無所謂,反正結婚不過只是個行為,夫妻只不過是一種稱呼,愛與不愛都沒有太大的差別,只要郝賀家對邵家有利,就算未來的日子裡我有了自己的情人也沒有關係,對外,我們是相配的夫妻;對內,我們自由自在,不屬於彼此?」她語氣尖銳,說到最後,連她都發現自己的情緒失控了。

  從來沒有想過他的小妻子能說出這麼銳利的話,讓他無法反駁。

  「邵士塵,我的年紀雖然小,但是我不笨。」她壓抑激動的情緒,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他的無言以對,讓她知道自己說對了他的想法。

  所以說,從頭到尾,他所做的那些行為不是真實的?他對她的溫柔、他對她的笑容、他對她的體貼、他對她的包容與寵溺,一切都是身為丈夫的責任與義務?

  一切都不是真的?

  有一種好想大笑的酸澀感,她覺得開始有期待的自己成了一個大笑話。

  「就像剛才說的,我沒有資格對你指責與批評,因為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努力過。」在這樁婚姻中,她一直是享受的那一方,不曾對他真正的付出。

  她變得沈默,不再出聲,而他則是心情複雜,仍不知如何開口。

  她有些話說對了,不過有些話是錯的,雖然他想過與她平淡的生活,與她一輩子成為外人認為的恩愛夫妻,私底下卻相敬如冰,就像他的父母一樣,不過真正與她生活相處後,他發現情況超乎他所能控制。

  他對她有不一樣的感覺……對她的笑容、她的吵鬧、她的熱情、她的隨心所欲、她的害羞……所有屬於她的事,他覺得十分……享受?

  突然,他怔愣住了。

  他想到的答案,竟是如此驚人又驚悚。

  他竟然覺得他的妻子是可愛的,是讓他著迷的,是……享受?

  他覺得與她一起生活令他快樂,令他期待,令他……在意……他在意她的想法,她對他的想法?

  猛然領悟的答案還來不及消化,他的秘書再次進來,手上拿著兩個餐盒。

  「秘書小姐,你沒有為自己準備嗎?」看著遞到自己眼前的餐盒,郝賀靜平靜的對著眼前的女人微笑。

  明明她都要求三個人一塊用餐了,這女人還是堅持己見?到底……她有將她身為邵夫人的話認真看待,還是故意的呢?

  秘書以恭敬的語氣說道,「就不打擾你和執行長……」

  郝賀靜突然站起身,接過餐盒,再放到秘書的手上。「你們吃吧!等會兒你們還要繼續工作,而我不用,所以我自己在外頭吃就好了。」

  「可是……」

  「沒有可是,這是我的命令。」她面帶微笑,語氣卻不容置疑,轉頭,看向一臉錯愕的邵士塵,「我先回去了。」

  沒有他熟悉的陽光口吻,沒有他習慣的燦爛嬌靨,她只是淡淡抿唇、無溫微笑。

  轉身,頭也不回,她挺直著身子,走出辦公室。

  踏進電梯,她感受到空間內的寂靜與清冷。

  踏出電梯,她感受不到其它員工對她行注目禮。

  走出邵氏大樓,她沒有留戀,也沒有回頭,從頭到尾微微笑著,雙眼沒有焦距。

  伸出手,攔了輛出租車,坐進車子後座,關上車門,車子往前行駛,她說了個地點,然後……眼角湧著無法克制的熱液,輕輕的落下,靜靜的湧現,而她始終保持微笑。

  數十分鐘後,她走下車,來到某棟大樓前,緩緩的踏進大樓,無神的走進電梯,來到頂樓的某一扇大門前。

  她茫茫然的按下門鈴,過了好一會兒,屋子裡頭有人開門了。

  是一個女人,一個睡眼惺忪、滿臉憤恨不滿的女人,因為被吵醒了,打開門,正想咒罵哪個傢夥不知好歹,但是看到站在門口的女人,她的妹妹郝賀靜,看到她的眼中聚滿淚水,看到她一臉無助與受傷,她怔住了,瞪大眼,不敢相信從來不哭的妹妹竟然有這麼脆弱無助的神情。

  「小靜?」郝賀優攢起眉頭,眼底充滿憂心。

  「二姊……」聽到呼喚聲,郝賀靜強壓下的淚水潰堤,忍不住哭出聲。

  心好痛、好痛,原來不是只有一點點,原來不是不在意,而是真切的感受到痛楚感。

  原來不是不會難過,原來不是不會受傷,而是她的尊嚴不容許她在家人以外的人面前顯示脆弱。

  她想過將邵士塵當作依賴信任他,她想過把他當作家人,但是現在她知道錯了。

  那個男人是沒有心的,他不懂愛,也不會愛人,就算對她再好,他還是不信任愛情與婚姻,她想過與他走一輩子,真的,真的認真的想過,可是現在……她無法再這麼想了……

  心中有了芥蒂,要如何打破藩籬?

  要,就是完整,不是完整,不如不要了……

  郝賀優二話不說的擁抱她,帶著她進入屋內。

  直到大門關起時,郝賀靜再也無法忍耐,受傷的哽咽脫口而出,埋在姊姊的胸口間,放聲大哭……

  ***

  邵士塵看到郝賀靜離開,才短短的二十秒,無視一旁凝望他的女人,走出辦公室。

  他站在電梯前,看著數字不斷的向下降,快速轉身,從安全門往樓下跑。

  來到一樓,他一反常態的衝出邵氏大樓。

  當他踏出的瞬間,看到不遠處的女人正坐進出租車裡。

  毫不猶豫的,他快步跑了過去。

  眼看即將到達,他看到車門關上,車子往前行駛。

  他想衝上前去攔下出租車,卻突然停下腳步。

  瞪大雙眼,他感覺心口抽痛著。

  因為他看到了,她在車裡微笑,眼睛卻落著淚……

  酸楚在體內發酵,他咬緊牙,忍受著不舒服的痛感侵襲自己的感官。她在哭,她哭了……他傷了她。

  他為何覺得心痛?

  一直以來,她總是讓他有好多連自己都不敢相信會出現的情緒。

  他因她而微笑,他因她而愉快,他因她而覺得心靈平靜,他因她而衝動得無法控制,連現在……他也因她而心痛……

  僵在原地,他緊閉上眼,感覺眼眶在發燙。

  他努力壓抑心口冒出的痛楚與苦澀滋味,緊握雙拳,不懂自己為何全身都在顫抖,為何感到害怕……

  他……好像……真的失去了……什麼東西……一個……他覺得……很寶貴的東西……一個人!

  時間過得有些久,在情緒仍未平復之前,邵士塵雙眼無神的回到邵氏大樓。

  無視員工們一臉驚訝的看著他不正常的行徑,他踏進電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他的秘書仍拿著餐盒站在那裡,沒有離開。

  她的眼中流露出不敢置信與心碎,傷心含怨的看著他,好像他做出什麼傷害她的行為。

  突然,他覺得好累,為了莫名其妙發生的事感到疲倦,看著眼前的女人。

  「我曾經希望你給我們兩個人一個機會,但是你放棄了。」令他失去理智的女人離開後,他的腦袋變得清晰。「你早就知道她在裡頭。」

  她身為他的秘書,雖然方才與他一塊開會,但是只要有人來找他,也必定會告知她。

  她是故意的,明知道郝賀靜在休息室裡,故意說出那些話,對他詢問。

  他的秘書沈默著,閃爍的眼神已經解釋一切。

  「你一直是我重視的工作夥伴,我非常認同你的工作能力,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對我來說,你一直很優秀。」

  他緩緩的坐下,靠向椅背,雙眼無溫,銳利無情。「也許我這麼說很自私,但是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卸下執行長秘書的身份,我可以讓你到其它經理級主管的底下做事,另一個選擇是離開邵氏。」

  「為什麼?我做錯什麼?我只是愛你,爭取我要的愛情,有錯嗎?」她不敢置信的大吼。

  「如果你真的想爭取,就該在三年前接受我的提議,無論你相不相信我會不會愛人。」他沈重的輕歎。

  「呵,怎麼?你現在是在告訴我,我一直以為不懂愛的邵士塵原來也是會愛人?你該不是想說你愛上那個女人?那個郝賀靜?」她激動的大叫,嘲諷的冷笑。

  「如果你要這麼解釋,一定要我給個理由,那麼是的,我想我愛上她了。」他擡起眼,正視一臉錯愕的她。

  「不,你怎麼可以愛她?」

  「如果那時你願意嫁給我,也許未來的某一天我可能也會愛上你……但是你選擇了另一條對你而言更便利又沒有負擔的路,在你拒絕我的同時,也等於放棄了我……難道不是?」與這個女人相處的時候,他一直沒有想過愛與不愛的問題。

  因為她太瞭解他,因為瞭解而有認知的對待對方,害怕受到傷害,在愛情的這條路上,她選擇退縮,保留自己真正的一部分,而他則是完全沒有心思去思考這種事。

  她在他的面前一直表現得可圈可點,她讓自己完美無瑕,對他從不正面跨出真實一面,就如同他對她展現的是完全自我,不論好的或壞的,毫不隱藏……

  現在想想,他與這個女人相處的情況就好比他和小靜相處的情況是一樣的,只是後者隱藏自我的人是他。

  難道就因為隱藏,所以才容易被自在隨興的另一方吸引?

  小靜與他之間的不同,在於他表現的自我是冷漠、是孤僻,不認同所謂的情情愛愛,而她不管自己是否被接受,她的真實從不保留,不會為了他人的想法而勉強自己……

  就像現在發生的事,只要她認為是錯的……是錯的……她也不會勉強自己。

  她認定了……他不會愛、不懂愛、不可能愛、不想愛……她……

  但是,她錯了,因為他……會愛、懂愛、可能愛,也想愛她,也正在愛她……

  只是現在他該怎麼做?

  要如何做才能挽回她?挽回那個女人對他的信任……如何讓她知道他改變了?如何讓她明白……是她讓他有了想愛人的衝動與渴望?

  第一次,他後悔與她之間有這麼多的阻礙和隔閡。

  郝賀家的利益,他可以放棄,選擇不要。

  兩人在無愛的情況下結合,他已經決定讓她與他之間充滿愛情。

  他的不懂愛、沒有心,為了她,他願意將自己付出給她。

  但……原諒傷害這件事……如果她不接受,他要怎麼辦?

  他要怎麼樣修補她對他的芥蒂與疙瘩?

  他該如何將她心中那塊被傷害的疤痕抹除?

  他……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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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6 00:10:0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邵士塵晚上回到家時,屋內漆黑一片。

  打開屋內的燈光,環顧一圈,他確定這裡只有自己。

  他的妻子並沒有回來……

  在公司,他打了幾通電話回來,都沒有人接,原本他抱持的想法是她不想接,所以放任電話鈴聲一直響。

  結果是他在自欺欺人,她根本沒有回到家……

  家……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把有她存在的地方當成自己真正的家來看待?

  過去的自己只是把屋子當成休息的地方,離開公司後有個能夠落腳的居所,從來不曾把它當成一個令人期待的家。

  但是在她來到這裡後,每天下班迎接他的是溫暖昏黃的燈光與一個女人笑吟吟的臉龐,這裡是他的家,讓他有了想盡快返回的堡壘……

  他輕輕的走到臥房前,打開門。

  果不其然,裡頭無人存在……

  他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已經八點了,她現在在哪裡?

  拿出手機,顯現她的手機號碼,他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給她。

  其實他想打給她,但是他怕,怕她不接他的電話,怕她連理睬他都不願意,怕她關起對話的那扇窗,拒絕給他機會,也拒絕聽他解釋。

  心頭再次變得沈重,他想,自己被困住了。

  困在上頭寫有郝賀靜名字的情網中,他沒有變得對她無動於衷,更不可能放任她離開他的世界,即使他讓她傷心。

  在他心煩猶豫、不安擔憂時,聽到了開門聲,急忙轉頭,看著門的方向,眼中儘是期盼。

  郝賀靜沒想到打開大門後,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邵士塵。

  起先她愣住了,又在下一秒回過神來。

  看著他時,她的眼底多了些東西,也少了些東西。

  「回來了。」她淡淡的說,唇瓣沾著笑意。

  「吃過了嗎?.」他看著她,她的眼眸毫無溫度,笑容變得不真實。

  「吃過了,你呢?」她關上門,脫下鞋,走向他。

  「還沒有。」

  「是嗎?那……等會兒餓了記得吃,如果屋子裡沒有吃的東西,別忘了到外頭用餐。」她越過他,朝臥房走去。

  那一抹淡淡的香味從他的鼻間飄過,而不是停留。

  那一張臉孔不是停駐在他的視線中,而是無情的離去。

  她的聲音沒有起伏,她的心神變得深沈,他彷彿看不見她的心、她的想法、她的熱情……

  突然,他扣著她的手腕,知道不能就這麼放她離開。

  她停下腳步,有禮但生疏的看著他。「還有什麼事嗎?」

  「我以為你會陪我一塊。」他努力擠出微笑。

  相處的這些日子以來,與他一塊進行某件事、吃飯、娛樂是她的習慣,剛開始雖然是他強迫的,但是後來也成了她與他交流最重要的時刻。

  偏著頭,望著他,她平靜的拉開他的手,淡淡的笑著,雙眼毫無波動,輕聲的說:「我已經不餓了,再出門也累了,畢竟今天發生太多事,太累、太忙,我想先休息,晚安。」不等他反應,她轉身,踏進房間。

  她的情緒是冷漠的,帶著他曾經認定的尊重與冷淡,就像他想像中夫妻之間的相處方式。

  面容變得慘黑,他看著空蕩蕩的手掌。

  掌心存留的微暖溫度,因為少了她的存在而發冷,連帶的他的心口也變得寒冷。

  這就是他想要的,不是嗎?

  這就是他所謂的夫妻相處之道,不是嗎?

  這就是他曾經說過要給予她的對待方式,不是嗎?

  但是,為何他心底的恐懼如雪球一般愈滾愈大?

  如果不想辦法打破這種關係,他相信她會永遠這麼對待他…….永遠?

  心底的不安急速膨脹,他目光一凝,朝房間走去。

  ***

  郝賀靜站在浴室內,蓮蓬頭的水注持續淋在身上。

  流下她臉龐的水液,不知除了溫水以外,是否還有其它?她只是麻木的動也不動。

  她僵硬的伸出手,停留在胸口,律動的心跳此刻終於變得平靜了。

  姊姊說的沒有錯……除了家人以外,誰不會傷害人?她可以對家中任何一個人耍賴裝壞,可以信任家族任何一個人,就是不能把心從胸口掏出來,交給另一個人,因為那只會碎掉、疼痛。

  身為郝賀家的成員,能遇到幸福,是福氣,是幸運,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恩賜;不能遇到幸福,是理所當然,是天經地義,是成為郝賀家一員所必須犧牲的東西。

  看吧!她再繼續這麼天真下去嘛!再這麼簡單生活下去嘛!就算她再如何表現得自己只是個平凡人,事實上,她郝賀靜的身份永遠不會變,永遠只能成為大家口中的好處附帶品,能令某個人少奮鬥三十年的寶藏。

  所以……放棄吧!不要奢望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也別幻想有一天有一個人能看清她,而不是看到她身後的家財萬貫、無數唾手可得的商業利益……

  抿著唇,咬著牙,將所有的傷心全逼回肚子內,她不會再讓自己的形色讓人輕易的瞧見,不會再讓人看到脆弱,因為她是郝賀靜,就算二十一歲,仍然是郝賀家的繼承人之一,她也該長大,也該面對現實,也該看清一切的事物……

  突然,浴室門被開啟。

  深吸一口氣,她冷靜的擡起頭。

  邵士塵直接踏進浴室,站在她的面前。

  兩人的身子都濕了,但是與她一樣,他沒想過要閃躲,只是與她相望,沒有開口。

  「你要用浴室嗎?那先讓你吧!」她斂下眼,不想再看他,輕聲的說,轉身就要走。

  對!不能再看他,每多看一眼,總覺得他的身影留在她心中的份量會愈重。

  她不想當個可悲的女人,一個只能期待丈夫愛上自己,卻永遠也得不到回應的可憐妻子。

  丈夫?她覺得有些可笑。

  她現在才發現,早在不知何時,她將他認定為自己的丈夫。

  即便老是說著拒絕不認同的話語,但那只是她的言不由衷,當早有想法時,總是容易因為自己的頑固而在不知不覺中失去很多。

  她低著頭,越過他,兩人之間的交集變得尷尬又疏遠。

  眼中流露出哀痛,他轉身,抓住她,將她拉向自己。

  發現自己落入他濕熱的胸懷時,她開始掙紮,用力反抗,毫不留情的想扯開他的手。

  但是他不放,無法放,也不願意放。

  如果就這麼放開她,她會走,她一定會走,她會灑脫的放下他,使盡辦法與他離婚,她將不再出現在他的眼前,她會任由他在後悔中生活,也不會再見他。

  為什麼他會知道?

  呵,他就是知道。

  他其實是瞭解她的,這小女人平時和善熱情,個性簡單好拿捏,但是對她所認定的事情,她會說得直截了當、理所當然,當她認定一件事時,也會毫不留情的照著所認定的方向行動,任何人都無法說服、改變她。

  如果讓她決定放棄他了,如果讓她認為他給予的傷害是不可原諒的,那麼……無論他做再多的努力和挽回,即便她有多愛他,她也不會再回頭。

  更何況……她愛他嗎?

  呵,這是個不需要思考就能知道的問題。

  她不愛他。

  在他對她有了感情、有了眷戀後,他可悲的發現,他只能嘴上說說不在意、不對某人上了心,事實上,他早就戀上她了。

  緊緊的擁著她,不顧她的意願,他封住她的口。

  「放……放開,邵士塵,你放……放開!我不想要……你該死,放開我……」郝賀靜發狠的、毫不留情的咬傷他的唇瓣。

  他不退開,仍舊堅持親吻她,將心中的依戀以此封存。

  他想說,不在意就這麼吻到她明白為止。

  可是她拒絕,不只用手打他,還用腳踹他,像是要將積壓在心中的恨與傷全數發洩。

  這個男人太可惡了!可惡得讓她對他有了依戀、卻又宣示著不會對她有愛。

  前一刻才決定要冷靜的無視一切,卻在下一刻如此輕易的潰堤,她的眼中因此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去你的相敬如冰!」她用力的捶打他的胸口。

  「去你的尊敬一輩子!」她咬著他的唇瓣,哪管是否感受到他流出的血。

  「去你的聯姻利益!」她重重的踢向他的膝蓋。

  「去你的邵士塵!你以為我年紀小就能欺負我?」她用力轉頭,想甩開唇瓣上屬於他的溫度,但是發現躲不開。

  「去你的什麼鬼情人!告訴你,我在意,我非常在意,管你是婚前情人還是婚後情人,只要和你有關係的女人,我看了都生氣!」她又咬又叫又打又踢,怒氣衝天,就像發狂的野獸,盡情撲擊,與他對抗。

  「你想有情人,可以,和我離婚再說!我們沒有關係後,我不再在意你,你想有一百個、一千個情人都不關我的事。但是我警告你,你現在有我郝賀靜這個妻子,就不准在外頭亂七八糟。」她伸出手,打向他的肚子,管他會不會痛,管他到底餓不餓。

  「如果你敢給我胡來,我會讓你知道我可以玩得比你還瘋!你想有情人,我就為自己多找幾個愛人,想要愛我的男人多得是,就算不打著我郝賀靜的名號,憑我的外貌,也能吸引男人愛我。」她知道自己開始胡謅,因為氣壞了。

  她承認自己有強烈的妒意,只要讓她認定屬於她的東西,絕對不會放手。

  就算對方只想在她身上討利益,就算她可悲的只有這項利器可以使用,但是……現在她不在乎拿來利用。

  這個男人,在她倦了他之前,絕不准他放開她!

  「你敢給我亂來,我會讓你的邵氏吃不完兜著走,我會讓你再也沒有機會和郝賀家合作,我發誓我說到做到!」她忍不住在他的親吻中大吼。

  「讓邵氏吃不完兜著走?沒關係。」他輕吮她的唇瓣,低聲的說。

  頓時,她覺得心口一窒。

  「與郝賀家再也沒有機會合作……不,就算現在結束合作也無所謂。」他啃咬她微顫的唇瓣,重重的親吻。

  她覺得身子開始發冷。

  他為了不接受她的要求,連這些最重視的東西都願意放棄?

  她就這麼不堪嗎?

  難道他就這麼無情,連對她施捨一些感情都吝嗇?

  如果連這樣都無法掌握他,那她……她的手上就沒有任何籌碼了……

  「不會有情人,從遇到你開始,就不會再有其它人……我會拒絕所有與郝賀家的合作關係,邵氏不會再成為郝賀旗下的分支……只要你繼續留在我的身邊,別放棄我,願意原諒我……小靜,對不起……我沒想到過去那種想法用在你身上根本起不了作用。」

  如果這些決定可以讓她瞭解他此刻對她的決心與感情,他不介意犧牲所有原本到手、對他很重要的東西。

  也許是衝動,但是他不會後悔,比起她的重要性,他寧可放棄那些所謂的好處。

  他過去的認知,早在遇到她後,大大的轉變。

  過去他以為無法放棄的重要事情,在面對她時,竟然變得微不足道。

  「我很抱歉,這種想法傷害了你……」他吻著她,不捨的緊緊擁抱她。道歉?他敢道歉?他以為道歉就好?道歉就沒事?

  她的心眼很小,即便他道歉了,她仍然生氣,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

  她承認自己很幼稚,承認自己很不體貼,當她覺得受傷時,壞心眼的一點也不希望他好過。

  看著他唇瓣上的血痕,看著那屬於她的傑作,她很高興自己終於弄傷了他,也不自責這麼做有多粗魯與過分,因為這就是她,不論好的或壞的,她一點也不想掩飾。

  他受傷的唇瓣仍在流血,看起來很可怕。

  但是她無視他是否會疼痛,這一次粗魯的拉扯他的頭髮,讓他受傷疼痛的唇瓣與自己的紅唇狠烈的相撞。

  她狠狠的親吻他,用力的佔有他的唇,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她的心情好一些。

  他沒有退開,不顧唇瓣的傷痕疼痛,激烈的回應她。

  舌與舌的交纏,唇與唇的難分難捨,他們感受著彼此的氣味和溫度,將自己埋在心中的感情小秘密,藉由這種方式傳達給對方知道。

  即便這麼做並不能表達心意,但是他們渴望在對方的身上得到慰藉和安心。

  緊緊揪著他的頭髮,讓她與他不能分離片刻。

  緊緊摟著她的腰肢,像想將她揉入骨子裡,讓她再也無法從他身邊逃離。

  混合著溫水,也許還有她不滿的濕鹹淚水,除了交纏在唇口的濕意以外,他們再也無暇顧忌其它。

  他的雙手來回撫觸著她的背部,她的雙手拉著他的頭髮,當他的唇激烈的從她的唇向下移動時,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因為他的啃咬、吸吮,她的頸子傳來疼痛,也不再和他客氣,緊緊的環抱他的頭顱,像是要把他悶死。

  他濕熱的雙手急切的探入她的衣內,在她的身上遊移,她感覺他的碰觸將她體內的慾望點醒,仰起頭,在他的愛撫下,她的身子顫抖。

  拉下她胸前的束縛,他低下頭,吸吮她尖挺的蓓蕾。

  她忘我的呻吟,感覺陣陣的快感在胸口集中。

  他的手撚揉她敏感脆弱的乳尖,邊愛撫邊帶著她移動,讓她的身子抵著牆面。

  溫熱的水注直接淋在兩人的頭上,然而他們沒有精力去分心,浴室內傳來曖昧的嬌吟聲,她陣陣抽氣,任憑他蹂躪她的胸口。

  他在她的眼前,緩緩的跪下。

  她睜著充滿情慾的迷茫眼眸,看著他。

  他伸出手,拉下她的褲子。

  她整個人顫抖不穩,看到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赤裸的身下,羞恥感頓時在體內發酵,她看到他看著她,身子向前傾,他的唇口貼近她身下的羞密部位。

  他的舌頭舔上她的珠蕊,她忍不住嬌吟、顫抖。

  她想擺脫他的舔弄,但是他緊緊扣著她的臀瓣,不讓她逃離。

  忘我快慰的滋味令她身下戰慄,快感隨著他的挑逗蔓延,她的腹部發脹、發疼。

  她想拉開他的頭顱,卻發現竟然無法掌控自己的行動,緊緊揪著他的頭髮,渴望他能持續的吮弄。

  他的舌頭輕舔旋抵,努力的撩撥她。

  閉上眼,她仰起頭,叫喊出聲。

  隨著他愈發加快的撥弄,麻痺的滋味從她的身下開始蔓延,直到令她無力。

  「邵……士……士塵……我難受……士塵……」她嬌吟、喘息,雙腿虛軟,快要跌坐在地上。

  他不放過她,著迷的看著她陷入慾海,聽著她發狂的呢喃與泣吟,想要再給予她更多的歡愉,沒想到卻發現不只是她受折磨,他的慾望早已亢奮,疼痛不已。

  他緩緩的站起身,雙腿抵進她的雙腿之間。

  她自動擡起一腿,勾住他的身子。

  他與她的身子緊密相合,隔著濕透的衣物,彼此的敏感與硬挺不斷的廝磨對方。

  一手往下探,扯破她被他拉開的褲子,他粗魯的褪下自己身上的束縛。當他拉高她擡起的那條腿時,她感覺與他接觸的部位變得更加灼熱。

  他的熱燙,她的濕潤,兩人慾望相抵,肌膚相觸。

  他吻上她的眼,吻上她的唇,與她的視線緊緊交纏。

  突然,他的身子往前傾,毫無預警的將灼熱慾望緊緊抵著她的身下,他望著她,咬著她的唇瓣,再深深的、重重的向前一挺。

  頓時,破碎的嬌吟聲在浴室內迴盪。

  因為他的入侵,她的體內被撐得好脹、好熱。

  那抹疼痛讓她想咬唇,卻發現自己被他咬著,所以她只能咬著他的唇瓣。她的口中充滿他的氣味,那種帶著血液的氣味。

  他不給她適應的時間,不讓她回過神來,他的慾望停留了半刻,緩緩的退出,再重重的撞入她的體內。

  疼痛夾雜著快感,她感覺自己的身子隨著他的動作而起伏著。

  他的長昂在她的體內顫抖,她感受到他的溫度,看到他眼中那抹難耐的壓抑。

  她忍不住再擡起一腿,夾住他的腰桿,雙手緊緊摟著他的頸子,當他的慾望再次抽送時,疼痛與愉悅並列。

  她的雙眼不覺閉起,頭窩在他的頸間,任憑他擺佈,因為她已經失去氣力。

  他咬著牙,一次又一次重重的貫穿她的身子,又殘忍的輕緩退出,每一次的擺動都讓他承受著發狂一般的快感。

  他衝破她的純真,感覺被密密包容的緊窒滋味。

  低聲嘶吟,臉頰微微抽動,他的慾望叫囂著狂亂擺動,但他還是輕慢的動作,希望她能感覺美好。

  耳邊傳來她嬌媚曖昧的呻吟,她呼喚他的名字,她咬上他的耳垂,他只覺得渾身發抖,某一條被稱被自制力的神經崩裂,無法忍耐。

  他低吼著,接著像脫韁的野馬,開始在她的體內奔馳。

  激烈的慾望被擺動,隨著他可怕的力道與速度,她只覺得自己快要被撞壞了。

  但矛盾的是,明知自己的身子承受不住,卻又渴望他能更加瘋狂的對待她,讓她更深切的感受他的存在。

  灼熱的長昂深深的探入她的甬道,她的身子彷彿有意識的頻頻收縮,他臉上的神情變得猙獰。

  他覺得自己快要無法忍耐,慾望即將噴發,忍不住停下動作,急促的喘息。

  她卻不滿足的緊緊抓住他,長指在他的背部烙下紅痕。

  溫水噴灑在他的傷口上,他只覺得又痛又令人爽快,咬緊牙關,再一次在她的體內擺動。

  她忍不住叫出聲,在他激烈的衝入與撞擊中,陌生的快感開始在她的體內擴散。

  一陣快意的痙攣從她的腹部湧現,她覺得有什麼東西衝上心口,忍不住叫喊哀求,祈望他的佔有不要停止。

  聽著她急促又令人心神蕩漾的嬌吟,他的情緒累積到頂點,壓抑著慾望高潮的湧起,賣力的在她的體內抽撞,直到他的身下竄出無法克制的快感時,他隨著她一塊呻吟、低吼。

  灼燙的慾望再也無法忍耐,他的臀瓣激烈擺動,一次又一次,更加狂熱的衝撞她的柔軟。

  她紅著眼,不斷的叫喊他的名字。

  他忍不住釋放緊繃的情緒,任由高潮噴發衝出……

  顫抖不已的灼熱感燒燙了她,她的身子微微的抽顫。

  酥酥麻麻的快意滋味,在高潮後彷彿仍未退下的殘留餘溫。

  雙腿發酸,無力再動作,她只是緊緊攀著他的頸子,急急的喘息,無法負荷。

  邵士塵同她一般沈浸在激情的餘溫中,他的慾望深深埋在她的體內,捨不得離開。

  當他的心神終於回復時,仍充滿情慾的眼眸看著正瞇著眼、神態疲倦的妻子……他的妻子……

  他低下頭,吻上她的唇瓣,輕輕的吸吮、愛憐的舔舐著。

  郝賀靜無力的睜開眼,看見他的唇瓣上仍沾著血漬,忍不住伸出手,撫上他的唇,發現他的傷口仍溢著血,她也學著他,輕輕的舔舐他的唇瓣。

  凝望著她的舉動,他眸底的光芒變得幽黯。

  突然,他低下頭,再次吻上她的頸子,在她的鎖骨留下一道微疼的印記。她閉上眼,忍不住嘶吟。

  他的唇離開她的頸子後,再次封住她的唇瓣。

  隨著他激烈又激情的熱吻,她在他的口中嬌吟。

  深深埋在她體內的那股慾望再次顫抖,開始發脹,然後他又開始抽弄擺動。

  消退的慾望再次被他喚醒,有一股溫熱正在撫摸她身下敏感的幽口。

  她驚訝不已,睜開眼睛。

  他深深的凝望著她,熾熱的慾望在擺動的同時,大手愛撫的動作仍然持續著。

  愉悅的快感迅速在體內蔓延,即便她覺得無力,卻一點也不想離開他的身子,雙腿再次緊緊夾住他的腰桿,隨著他的撚揉、他的擺動抽送,呻吟嬌喘在氤氳的浴室內充斥、迴盪。

  激情的律動,悅耳的吟哦,肌膚與肌膚的親密交纏,令人樂此不疲,久久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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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郝賀靜面無表情的坐在高級餐廳裡,攪動著眼前的冰咖啡。

  看著坐在對面的女人,她承認心情很複雜,沒想到有一天會面對這種事情。

  「邵夫人,謝謝你願意見我。」對面的女人輕聲的說,話語中帶著自信,雙眼毫不遮掩的直視郝賀靜。

  「不用和我客套,說太多無意義的話,直接說明你的來意吧!」郝賀靜沒有笑容,陌生又冷漠的看著她。

  才剛下課,她就接到這女人打來的電話,她說有話想和她談。

  談?老實說,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與這女人有什麼事好談的,尤其是私下談這種事。

  不過既然對方這麼堅持,以她不喜歡逃避問題的個性,倒是很想知道這女人到底想和她談些什麼。

  「那麼我有話直說了。」瞧郝賀靜冷靜的態度,女人淡淡一笑。「我不希望離開士塵。」

  「那與我無關。」郝賀靜平靜的說。

  「但是他希望我調單位,或是離開。」

  「這件事與我無關,幹嘛跟我說?不是我要求他這麼做。」

  「可是他的出發點是為了你。」邵士塵的秘書目光複雜,隱含著怨恨。

  「為了我?所以你希望我出面,為你向他要求放棄這個決定?」

  「是的,如果你不在意我繼續待在他的身邊,那麼幫忙做這件事只是舉手之勞,畢竟我的工作能力對他來說是必要的,我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不只如此,公司的營運、相關合作和企業機密,包括邵氏不為人知的弱點,我都一清二楚,如果他不讓我繼續待在他身邊,我不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行為。」秘書的雙眼深沈銳利,口氣不經意的流露出無情。

  郝賀靜擡起眼,沈默不語。

  「其實我不懂,為什麼你不能接受我的存在?對你來說,我的存在不會有威脅性。身為他的秘書,我能幫助他很多;身為他的情人,我不會破壞你和他的婚姻。我要的,不過只是與他在一塊,是不是地下化,是不是被承認,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既然我沒有威脅性又能幫助他,為什麼你不能睜只眼、閉只眼?」郝賀靜面無表情,眼底多了些許令人看不清的情緒。

  「你知道士塵的父母親也是這種關係嗎?」秘書輕聲的說,一副從容自信的模樣,像是對他十分瞭解,又宛如她才是最適合他的另一半。

  「哪種關係?」郝賀靜淡然的輕聲詢問。

  「就像我們這種關係。」秘書又是自信的微微一笑。「士塵的父母為了利益而結合,但是他們沒有感情,因為婚姻關係與兩家企業而有牽扯,他們無法像平常人一樣不合不愛了就離婚,所以他們說好條件,只要在不被媒體發現的情況下,他們能夠享受自由的生活,不只可以擁有多個情人和私人生活,就算想和對方發生關係,另一方也沒有資格過問。」

  郝賀靜挑了挑眉頭,一時之間只覺得不可思議。「這樣……和沒有結婚有什麼差別?」

  「我剛才說過了,他們的婚姻是建立在無愛的基礎上,就像你和士塵。」眉頭微微蹙起,郝賀靜的神情變得冷凝。

  「其實你應該知道,婚姻就是這麼一回事,想要一個男人對一個不愛的女人從一而終,這是多麼可悲的一件事,相對的,對你來說也是一種折磨。」她絕不承認士塵愛上這個年輕女人,絕不!

  「但是如果你想,你也可以讓自己擁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可以讓自己更快樂,也讓對方解脫,這種事,何樂不為?如果你願意的話,所有的事就好……」

  「你知道我是誰嗎?」郝賀靜突然冷冷一笑。

  「嗯?」秘書愣了下,不明白她為何岔開話題。

  「我問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當然知道,你是郝賀靜。」

  「對,我是郝賀靜,相同的,我是邵士塵的妻子,也是郝賀家族新一代的繼承人之一。」她看著秘書的目光愈來愈冷冽,好像一潭幽黑的湖水,令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所以呢?」秘書不懂她想說的意思。

  郝賀靜輕笑出聲,眼中的光芒變得冷銳駭人,就像一個高傲的大小姐。

  「那你又是誰?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說這些話?憑什麼和我提出這些要求?你以什麼身份面對我?以邵士塵的女人?情人?小三?秘書?還是管家婆?憑你的身份,有什麼權利、有什麼份量和我說這些?」

  緩緩的向後靠著椅背,她揚起嘴角,冷冷的瞅著秘書。

  「說難聽點,憑我郝賀家族的勢力,只要我願意,隨時可以讓你消失,但是這麼做有什麼好處?你對我一點也不構成威脅,你想要邵士塵,自己去想辦法,能夠想到辦法讓他點頭答應繼續讓你地下化,我二話不說,連正主兒的位置都讓給你,如果邵士塵真是那種會為了一個情人而傷害妻子的男人,就算再愛,我也不要了。」

  秘書唇瓣微顫,似乎沒有想到年僅二十一歲的年輕女人竟然能說出這麼無情又嘲諷人的話。

  「再來,邵士塵的父母行為不正常,憑什麼你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一對夫妻有情人、有愛人,在外頭胡搞亂搞,本來就是不對,怎麼到你口中卻變成正確的行為?請問,你的家人也是如此嗎?」

  「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方式與習慣。」秘書瞇起眼,不甘示弱的強調。

  「對不起,我的父母不是這樣,請不要以偏概全,覺得全世界的有錢人生活都這麼混亂。

  我的父母深愛彼此,他們的視線從來不曾離開過對方,外遇、情人這種事對他們而言是可笑又不該存在的,因為他們有身為丈夫和妻子的認知,他們有如何教育孩子的自我責任,他們不會讓自己沾染上這種令人作嘔的名聲。」

  郝賀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輕笑著。「我很好奇,難道你以前沒有讀過書?學校沒有教過你什麼叫做倫理與道德?妻子可以隨處偷腥,丈夫可以拈花惹草?你是什麼學歷?是什麼學校畢業的?我真的想好好問問你的老師們,這樣教育一個孩子的觀念是正確的嗎?如果你覺得自己沒有錯,那麼我問你,你能、你敢大方的對所有的人承認自己想當邵士塵的情人?想做見不得光,永遠不被人看得起的小三?你覺得如果你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女兒是這種身份,他們會感到很光榮、很驕傲?」

  秘書擡起頭,錯愕又憤怒的瞪著郝賀靜。「你在威脅我?」

  「是啊!我在威脅你,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威脅。」

  「你憑什麼這麼做?」想到了什麼,秘書咬咬牙,「因為你有郝賀家做後盾,就可以這麼傷害人?」

  郝賀靜緩緩的垂下眼,像在思考,然後堅定的擡起眼。「對,因為我是郝賀家的郝賀靜,所以我有資格威脅你,也因為我是邵士塵的妻子,更有資格威脅你,說明白一點,你不也是看我年紀輕,覺得我好擺弄,所以才敢來和我要求這些事?既然你敢,我的身份地位比你高,又有什麼好不敢的?」到底是誰在傷害誰,難道她看不出來?

  「你不相信如果你傷了我,我會做出傷害士塵的事?」秘書雙手握拳,眼中迸射出玉石俱焚的決心。

  郝賀靜平靜的對她伸出手。「請便。」

  「什麼?」秘書怔愣。

  郝賀靜衝著對方笑了笑,「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關我的事,你想傷害他,我也無所謂,這是他惹的禍,本來就該自己承擔,就算你傷害了他又如何?這樣就能得到他?還是你以為這樣說,我會為他著想,忍讓一切?我不可能這麼做,因為我一點也不怕你做出任何事。」

  她停頓一會兒,「你有能力傷害他,我沒有能力把所有的事粉飾太平?你有能力對抗郝賀家的勢力?你要說我利用權勢打壓你,我不否認,因為我確實正在做這件事,而且做得很順手,不覺得對不起任何人。今天是你來和我下馬威,不是我找你麻煩,你和邵士塵的過去,我不管,因為那是你們的事,但現在既然他是我的丈夫,我絕不允許發生這種事。」看著眼前的女人流露出對她的憤怒和不甘心,郝賀靜只能自嘲的一笑。

  「如果你希望得到你要的,其實你不該來找我,只有在一種情況下能夠讓我無視一切,那就是和他再也沒有關係,只要他放棄與我的婚姻,不再是我的丈夫,你愛怎麼和他在一塊都無所謂。」

  「你知道嗎?我最討厭你們這種有錢人。」秘書憎恨的瞪著她。「他本來應該是我的!」

  「是你自己放棄的,不是嗎?」郝賀靜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平靜的看著窗外。

  「如果三年前你願意嫁給他,今天不會有我的存在,我更不可能成為那個倒黴鬼,莫名其妙的被你討厭……不,我和你根本不會認識……所以說,到底誰才是那個最無辜的傢夥呢?」

  成為邵夫人的第……她無法思考到底是第幾天,因為心情一點也不平靜。這種八股的事,為什麼會發生在她的身上?老實說,她搞不懂。

  因為她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因為未來的日子裡她將掌握太多的權利與利益,所以這些該是她面對的?

  為什麼她不能有平凡的生活?為什麼二十一歲前的平凡生活從結婚開始完全變了調?

  她不懂……真的不懂。

  為什麼她不能和父母一樣擁有單純的人生?即便他們擁有不平凡的生活,也能過得這麼自在隨意?

  不懂……她真的不懂呢!

  ***

  窗內的女人,沈靜得就好像所有的事被她置之度外。

  窗內的女人,直到與她談話的對象離開後,仍然沒有離開的打算,靜靜的坐在原位,不知在想著什麼事。

  坐在與她有些距離的另一個座位上,有一個男人臉色沈暗,輕抿的唇瓣隱含著無法形容的憂鬱與不安。

  他擡起頭,凝望著那沒有笑容的女人,他的妻子。

  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快樂,她的臉龐帶著沈重,她眼底的光芒不像他記憶中的明亮。

  看著那樣的她,他變得自責。

  他沒想到過去的事會對她現在造成這麼大的傷害……他一直認為自己不算有錯,因為那畢竟是過去的事……畢竟這就是成長經歷中的一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但是現在他的過去負壓在無辜的她的身上,她眼中的憂愁,她失去笑顏,她不過只是個才二十一歲的小女人,她是這麼的無辜……無辜啊!他開始後悔了,後悔自己帶給她這種不該她承受的傷害。

  不遠處的另一個座位上,有一個男人看著報紙,從頭到尾他沒有動作,只是靜靜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然而不知為何,那看著報紙的男人若有似無的勾了勾嘴角,像是得到了什麼令人得意又滿意的好消息而微笑……

  ***

  郝賀靜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家時,已經晚上七點半。

  平時邵士塵回到家的時間大約是八點,所以她確定自己絕不會比他晚歸。

  原本她是這麼認定的,所以站在門外發現屋子裡的燈竟然是亮著的時候,真的嚇了一跳。

  硬是撐起疲倦的身子,刻意揚起愉快的微笑,她打開家門。

  「士塵,我回來了。」

  她原本打算微笑的面對屋子裡的男人,但是一踏進客廳,明顯的感受到氣氛很冷肅,她僵著臉,疑惑的看著出現在屋子裡的另外一對上了年紀的男女,以及自己的丈夫。

  「小靜,怎麼這麼晚才回到家?我正打算打電話給你。」原本沈著一張臉的邵士塵在見到發愣的妻子時,瞬間揚起淡淡的笑容,一雙眼也跟著明亮了起來。

  「對不起,我和朋友一塊吃飯,聊天聊太晚了,所以才會……」從茫然中回神,她看見丈夫明顯的微笑與眼底放心的光芒,雖然心生疑惑,但是現在沒有時間詢問,注意力全放在那對陌生男女的身上。「士塵,這兩位是?」

  「我還在想,身為妻子晚歸,成何體統?和朋友聊天也該有個限度,丈夫下班回來家裡連個吃的都沒有,怎麼做人家的妻子?」上了年紀的男人不苟同的冷言冷語,看著郝賀靜,露出不滿的神情。

  「怎麼說都才二十一歲而已,你期待她能表現得多好?看看時下的女人,哪個是正經的?不都是崇尚玩樂,享受人生?」坐在上了年紀的男人對面的婦人,一身高雅華貴,但是打量郝賀靜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商品,眼高於頂。

  被兩個陌生人尖銳帶刺的話語批評,郝賀靜不以為意的聳聳肩。「他們是誰?你的家族成員?」

  婦人冷笑的睨著她,「家族成員?哼!原來郝賀家的家教也不過如此,竟教出這麼個不懂禮數的孩子,連自己的公公婆婆都不認識,要不是我們自己來這裡,我想你也不會想到得來問候我們吧!」

  公公婆婆?郝賀靜的表情很微妙,以詢問的眼神望著邵士塵。

  老實說,她不認識這兩位是正常的,因為結婚那天,他的父母不知何故並沒有來參加婚禮,而現在才是她和他們兩人第一次見面。

  面無表情的邵士塵在自己母親說出這番話後,態度變得更加陰沈,同時流露出漠視的眼神。

  他摟著郝賀靜的肩膀,目光不曾擺放在父母身上,面對他們,他的態度儼然就像對待陌生人。

  「怎麼?還在懷疑?現在都知道我們的身份,還不趕快去為我們倒些喝的、準備吃的?」婦人尖銳的命令,瞪著郝賀靜,眼底儘是對她的嫌惡與不滿。

  邵士塵緊緊扣著妻子的肩膀,不讓她離開,眼中的排斥十分明顯。

  反倒是郝賀靜不以為意的莞爾,「沒關係,反正只是倒杯水,就算不是家人,對待朋友也該如此。」

  她離開他,走進廚房,倒了兩杯茶,笑咪咪的放在自己公婆的面前。

  「爸,媽,真的很抱歉,家中沒有食材,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到外頭吃飯好嗎?」雖然現在時間有些晚、而且她一點也不餓,但是於情於禮,還是該這麼做。

  「不用了,要是真有誠意,還會搞得這麼晚才回來?」婦人冷聲的說,不將她看在眼底。

  聳聳肩,一臉無辜,郝賀靜靜靜的回到丈夫身旁。

  「士塵,剛才我說的話,你可別忘了,這可是郝賀家欠我們的,是當初你娶妻說好的條件,我不管你在搞什麼鬼,竟然跟對方說不需要他們的幫助?我教過你什麼?只要結上好親家,邵氏能減少奮鬥數十年,在不久的將來,我們邵家的勢力將等同於郝賀家現在的光景。」

  郝賀靜睨了眼身旁的丈夫,她的表情像是在對他詢問。

  他拒絕與郝賀家合作?為什麼?當初這樁婚姻不就是為了這項利益而連結的嗎?怎麼他……

  察覺她疑惑的視線,邵士塵對她揚起微笑,眼底的溫柔清晰可見。

  雖然他沒給她答案,但是她突然想到那天他曾經說過的話。

  與郝賀家再也沒有機會合作……不,就算現在結束合作也無所謂……邵氏不會再成為郝賀旗下的分支……只要你繼續留在我的身邊,別放棄我……

  她的心頭湧著複雜的溫度,有點澀然,有些酸意,還有那麼一些些的甜膩……他是認真的?

  在她直到現在仍迷茫著與他之間的關係該如何處理,仍心煩著被他的過去困擾之際,他竟然著手曾經說過的誓言,他放棄原本到手的利益,寧可只要她,也不要其它?

  「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別忘了我曾經警告過你的話,如果你這個邵氏繼承人做的事讓我不滿意,我不介意把你拉下台。」老人的語氣威嚴不可侵犯,又睨了眼年紀輕輕的郝賀靜,「還有你。」他突然指向她。

  郝賀靜回過神來,露出冷靜的微笑,「我?」

  「身為邵家媳婦,我不管你以前是什麼身份,只要入我家大門,你就有義務把心歸向在邵家,你給我想清楚,嫁給我兒子能夠幫他從郝賀家得到多少可以分配的利益?如果你不懂得盡本分,事情做得讓我不滿意,我隨時可以叫他休了你。」

  老人看著她,就像在看的是她身後擁有多利的條件和好處,儼然不把她放在眼底,更別提能得到他多少的尊重。

  郝賀靜很肯定,如果她不是郝賀靜,根本得不到他們的接受。

  想想,還真好笑呢!她忍不住微微一笑,眼底儘是嘲諷。

  利益、利益,邵家人的眼中除了利和權以外,還有什麼?

  好像人活著就是為了賺錢、權勢、獨大一樣的可悲。

  可悲的家族,可悲的人生,可悲的思維,難怪她感覺不到他們身為父母的對於孩子的親情與愛情,難怪從頭到尾他們跟自己兒子說話的口吻除了命令以外,只有強勢。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鬼家庭?她瞧了,可真是噁心至極。

  「我說的話,你聽懂了沒有?別以為你年紀小,就什麼都能置身事外,身為邵家……」

  「邵家又如何?」郝賀靜平靜的、微笑的看著眼前嚴肅的老人。

  「你說什麼?」這個年紀小小的女人一點也不知道尊敬長輩,敢跟他頂嘴?「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郝賀靜先看了眼邵士塵,見到他依然面容含笑,沒有任何不滿或不贊同,她愉快的笑了,看向老人與他對面的婦人。「邵家又如何?不過是小小的企業,就算依靠郝賀家,二十年、三十年後能有多好的光景?」

  「你敢這麼對我說話?你知不知道我是誰?」老人怒瞪著她,大聲吼道。

  「我知道你是誰,你是士塵的父親。」她淡淡的說,眼底掠過嘲諷。

  「既然知道我是你丈夫的父親,你竟然敢……」

  「為什麼我不敢?我可是郝賀靜。」她擡起笑顏,坦蕩耀眼,毫無懼意,高傲的與老人相視。

  「既然邵家以利益為優先,不懂得講求人情,那麼就算是自己的親人,我想也不需要太客氣了,雖然我年紀小,但是不代表我身後的郝賀家能容許你們對我命令要求,既然知道邵家需要靠郝賀家,那麼就是你們需要我們,不是我們需要你們,你是士塵的父親,所以我對你有禮,不過不代表我可以接受你們批評我的家人。」

  「原來不是什麼都不會的女人,而是尖牙利嘴的嬌嬌女。」一旁的婦人鄙視的輕哼。

  「是啊!媽媽,我可是郝賀家最得寵的嬌嬌女,如果讓我在婆家受委屈,真不知道最疼我的老爸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舉動……想打壓邵氏,對郝賀家而言可是易如反掌。」郝賀靜的目光銳利無溫,充滿威脅的意味,清晰且不加掩飾。

  「士塵,看看你娶的妻子,你就放任她這麼對你的父母?這要是讓外頭的人看到,我們的面子往哪裡擺?」婦人怒氣騰騰的站起身,對著兒子責罵。

  「這不關他的事,有事請衝著我來……你們雖然是士塵的父母,但是我必須說,你們從來沒有盡過身為父母的責任,除了一味的要求他,是否曾經給過他親人的溫暖?他身為你們的兒子,卻被當作陌生人,你們只知道自己快活,從不關心自己的孩子。

  至少我的父母不是這麼對待我的,他們給我的愛,讓我覺得有家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從來不會因為自己是郝賀靜而讓他們丟臉,更不曾仗著自己有靠山而傷害人,但是自從我嫁給士塵開始,我發現如果不使壞,只有被欺負的份。」

  郝賀靜擡起頭,看向身旁的丈夫,以眼神詢問他,自己這麼做是否讓他為難?是否讓他難過?

  邵士塵抿唇一笑,愛憐的撫摸她,搖搖頭,什麼話也沒有說。

  現在想想,他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在面對她與面對那所謂的家人時,個性會變得如此不同。

  面對邵家所有的人時,他寧可沈默,一個字都不說,是因為他已對他們無話可說。

  但是面對自己的妻子時,他總是想打進她熱情又熱鬧的情緒氛圍,感受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溫暖與幸福,所以……他很喜歡與她鬥鬥嘴,吵吵鬧鬧。

  他也知道,現在的她是為了什麼而說話犀利。

  因為她在替他抱屈,替他覺得不值,替他心疼。

  即便他最近讓她煩惱、令她傷心,但是她仍然選擇為他出一口氣……呵,他怎麼會選上這麼一個可愛的女人?怎麼能讓他這麼幸運,得到這麼一個願意為他的傷心而傷心,為他的痛苦而痛苦的女人?

  「我說過,我可以把你拉下台。」老人語帶威脅的說,冷笑的看著兒子。

  明明是自己的兒子,卻不會為父母著想,好好的教訓這個不懂得禮貌的女人,看來他是一點也不害怕會失去一切。

  「你要取消士塵是邵家繼承人的資格?你是認真的?真的會這麼做?」郝賀靜好奇的看著老人。

  「不相信,我們可以走著瞧!」看那女人囂張的模樣,老人的脾氣早就湧了上來。如果現在不好好的壓制她,以後還得了?

  「如果你失去邵氏的繼承權,會難過嗎?」郝賀靜認真的看著丈夫。

  邵士塵始終一語不發,不過眼中依然含笑。

  對他來說,名與利雖然重要,但是與她在一塊時,他才發現不只是名與利對他重要,快樂更重要。

  如果必須面對一家子的冰冷無情,那麼他寧可放棄這到手的名與利,自己重起爐竈。

  因為遇上她,所以他貪心了,他想要的是全部,不想再讓自己委曲求全,不想自己的妻子活在邵家的勢利眼中。

  他的笑容,已經對她表達了一切。

  「我知道了。」郝賀靜擡起頭,輕輕的呼喚,「爸爸。」

  「哼!」老人從鼻孔噴氣。

  怎麼說也是個黃毛小丫頭,瞧她方才囂張的模樣,一聽到丈夫的繼承權要被奪走,也開始擔心了?

  郝賀家又如何?嫁出去的女兒有如潑出去的水,再怎麼疼愛也沒有用,他相信郝賀家沒有兒子可以繼承家業,頂多交出一部分的繼承權給女兒,為了維護郝賀家的名聲,必定得從旁系血親抓個繼承人……

  所以當初答應這樁婚事是錯誤的,就算能從中得到一些好處,但是遠遠不及他的慾望。

  「請你明天就讓士塵從邵家繼承人的職位上離開吧!如果你要現在就召集家族公佈,我會非常樂意把電話借給你。」

  老人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麼。

  郝賀靜拿起手機,在眾人的注視下,按下通話鍵。

  「小靜?」看到她撥打的號碼,再看看那號碼上頭顯現出的某張照片,邵士塵疑惑的皺起眉頭。

  「媽,我是小靜。」無視所有人的驚異,她揚起邪惡的微笑。「恭喜你,士塵將離開邵氏,你先前希望他入贅郝賀家,接下郝賀企業這件事,已經可以開始動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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