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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安若晨直等到太陽落山才見得龍大回返。龍大意氣風發的模樣,滿臉笑容,顯得心情很是舒暢。
上了馬車,將安若晨抱在懷裡,卻不說話,只是笑著。
安若晨狐疑地拍拍他的背:「將軍定是幹大事兒去了。」
龍大哈哈大笑。
「打了大勝仗似的。」安若晨道。
「比打了大勝仗還舒坦。」
安若晨撇撇眉頭:「那定是遇著了心愛的姑娘。」
龍大再次哈哈大笑起來,輕拍她腦袋:「不許調戲本將軍。」
安若晨眨眨眼睛,一本正經的道:「你們當官的都這樣,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龍大又笑起來,他伸長了腿愜意地靠在車壁上,道:「我若是個尋常百姓,早就將他揍得滿地找牙。這不礙著為官的身份,有些事要辦起來束手束腳。」
安若晨頓時眼睛一亮,一把握住龍大的手,壓低聲音問:「錢裴?」
龍大點頭。
安若晨整張臉都亮了起來,握緊拳頭揮舞了兩下,仿似打人的人就是她。「揍得如何?可有將他打得不能人道?」
龍大垮臉:「這位夫人,端莊呢?」
「為民除害的時候,計較這些個做什麼?」安若晨理直氣壯的,然後急切問道:「不會再讓他逃了吧,不會再讓他出去害人吧?」
「不會的。」龍大將她抱在懷裡,「他無處可逃。在官方案錄裡,他已經是個死人了。我怎麼處置他都不為過。」
「他是細作嗎?」
「是。」龍大點頭,將如何抓的錢裴,審到了什麼都告訴了安若晨。「這老傢伙可不是什麼硬骨頭,多打幾拳就都招了。問什麼答什麼,但裡頭的真假還需驗證。只有一樣,他咬死不承認錢世新也是細作。他說一切都是他聯絡安排,錢世新完全不知情。」
安若晨很驚訝:「這般噁心的惡人,居然會顧念親情?」
「他再如何顧念也是無用。錢世新罪孽累累,怎麼都是掩不住的。」龍大敲了敲馬車車頭的廂壁,示意車夫啟程。「我們回去,還有許多事情要辦。」
龍大如此這般地交代安若晨一番,安若晨仔細記下了。聽著聽著,卻又遺憾,插話道:「那錢裴交待的如此利索,豈不是不能再揍他了?」
龍大眉毛挑得老高:「誰說的,交代完了接著揍。我也就是趕著時候,又恐弄髒了衣裳回去不好掩飾,才沒怎麼親自動手。我走了,還有別人招呼他,妳放心吧。再者說,他供述的是真是假,供述的是不是全部,是否有隱瞞遺漏,是否有栽贓誣陷,多的是需要揍他的理由。」
啊,這麼殘暴之事,當真讓人歡喜。安若晨心安穩了,很有幹勁。「將軍放心,將軍囑咐的事,我一定辦好。」定不辜負將軍幫她揍壞人的恩情。
兩人回到城中府衙,代任太守崔浩聞訊過來,給安若晨帶了些玩耍的小玩意兒。他道:「聽梁大人說,將軍夫人在這處住得頗是煩悶。這怪下官招呼不周,這些東西給夫人解解悶。我也囑咐了賤內,待夫人方便時,過來多陪陪夫人說話。夫人有什麼想做的,賞花看戲等等,皆可交代與她。」
安若晨客客氣氣的謝過,道自己暫居於此處,卻給大人添了如此多的麻煩,真是過意不去。龍大在一旁附和訓了安若晨幾句,給足了崔浩面子。又囑咐安若晨,若真覺悶了,可以出去走走,只要帶好婢女和衛兵便行。不許自己亂發脾氣,也別弄得跟誰囚禁了她似的。想玩便玩,別闖禍就好。
安若晨和崔浩都互相客套了幾句。今日這場將軍夫人鬧出走的小小風波便算過去了。
之後數日,安若晨果真是時常出去玩耍,有時還拉上了其他官夫人,有時自己帶著ㄚ鬟和衛兵。龍大這頭忙碌,東淩的使節終於來了。三國官員一起坐下談判,他也無暇顧及自己夫人去處。大家看在眼裡,見不再有吵鬧,便也安心下來。
說到東淩這頭,其使節姍姍來遲,卻也不卑不亢。他們否認了所有對東淩的指控,反而質疑南秦在這一系列事件當中的角色和作為。
東淩使節包恒亮道當初是南秦邀東淩結盟,是南秦懇請東淩協助與大蕭的和談,讓東淩派出使節團,帶上南秦使節一同赴大蕭京城。所有的事都是南秦提了主意,東淩基於同盟立場和情義提供援助。去迎接御駕親征的德昭帝,亦是南秦的要求,說是彰顯兩國同盟締結的決心。如今出了意外,事實真相未明,南秦就著急忙慌地與大蕭共同將東淩樹敵,且從前所有種種南秦與大蕭間的爭端糾紛,倒成了東淩的罪過。這讓東淩不得不懷疑,這一切都是大蕭與南秦共同的陰謀。
南秦使節丘平情緒激動,駁斥反擊,一件件一樁樁又將事情翻來覆去地再訴一遍。
包恒亮臉色陰沉,道東淩不會屈服,又警告南秦,與大蕭合作,那是與虎謀皮。他聲稱已發國書予各鄰國,聲明澄清東淩於這些事中的無辜。「且讓天下看看你們大蕭的陰謀嘴臉。」
梁德浩對東淩使節包恒亮的態度極不滿,與龍大私下抱怨,但又顧慮到這事大蕭朝廷裡真有叛國逆臣,故而也不敢將話說得太過。
但南秦這頭丘平卻是不依不饒,席上與包恒亮幾番爭執。對於梁德浩不溫不火的反應也極為憤怒。
梁德浩的意思,既是大家對事情有不同的推測,那就先等等,認真調查出了真相後再做反應。南秦易主,想必朝中也有許多事務要處置,東淩發兵,亦有許多紛擾要處理,誰也不願大動干戈血流成河,不如都冷靜下來,再等一等。
這話聽不出什麼毛病,丘平與包恒亮吵破喉嚨也沒有結果,大蕭沒表態站在哪一邊,他們誰也不敢拍著桌子喊戰場上見。於是算是撿到個臺階下,暫時散席,各自回房休息去。
龍大與梁德浩道:「到了這一步,拖延周旋也不是辦法。若真是羅丞相從中搗鬼,我們得找到證據,揭穿他的陰謀。陰謀揭穿了,事情也就解決了。目前我們手上還有兩國的兵將俘虜在手上,仍是占了先機。但正如大人所說,這麼多的俘虜,關押久了會出大麻煩。不如這般,我們邀請輝王來大蕭商議解決爭端的辦法。輝王在此事中已經拿到好處,拿到好處的人,是最容易背叛盟友的人。過河拆橋,人之天性。他若願意揭穿羅丞相,指證他的罪行,我們在兩國和談的條件裡讓他一步也不是不行。」
梁德浩一愣,想了想:「他堂堂國君,若不願來呢?」
「德昭帝御駕親征,為國而死。他想取而代之,不做足姿態怎麼可以?」
梁德浩思慮半晌,點頭應允。「你說得有理,這事我去安排,速速辦來。」
§ § §
中蘭城裡,錢世新的計畫進行得非常順利。梁清河雖然目不識丁,沒甚見識,但也是個聰明人。他很快就把錢世新交代的說辭都練好了,還幫著出了不少主意。為了掙那十兩銀子,他很是賣力。
最後定下的說辭是這般的:當年日子過得很苦,父親只在書院做個雜役,沒有別的本事,掙不到什麼錢,他當初還生了病,父親得帶他求醫,欠下不少銀子。因為那會日子過得苦,父親總與他念叨,所以他年紀雖小卻也記得當時情景。後來某日父親說有位貴人托他辦一件極兇險的事,若是辦成了便會有許多銀子。聽得有銀子,他還問了父親幾句。父親哭了起來,說這是件違背良心的事,但他們窮到這份上,也顧不得良心不良心了。後來父親被捕,他才知道父親說要做的事居然是刺殺太守大人。
父親死後,他被人送到了清河村,交到了梁老爹手裡。後來他見過幾次姚昆過來,給了梁老爹銀子。那會兒他不敢多問,生怕惹下禍端,又怕梁老爹不肯撫養他。後來日子久了,事情慢慢就淡了。直到前一陣子,他聽得坊間傳,說是姚昆是刺殺蒙太守的主謀,他這才將所有的事都聯繫起來。他想起自己冤死的父親,覺得不能再沉默下去,故而前來告官。他手上藏著當初父親留下的一張圖,說是托他辦事的人給的。這是物證。
那張圖,自然就是錢裴留下來的路線圖紙。錢世新重畫一張,上面按姚昆的筆跡寫上字,好指證姚昆。
梁清河便是帶著這張紙敲響了鳴冤大鼓。錢世新像模像樣地聽他訴冤,接受了他的狀子。案子一立,公文遞到紫雲樓,有苦主告訴,需得姚昆到案。
蔣松自然沒辦法再藏著姚昆,便將姚昆交了出來。但他叮囑錢世新,姚昆亦是白英刺殺案的重要人證,希望錢世新莫要擅動重刑,若將姚昆打死,後果自負。
錢世新自然不會做這樣的傻事。他將姚昆收押入牢獄,按規矩提審,按規矩入獄。姚昆正眼也不看錢世新,似是對他怨恨之極。
錢世新還親自去了趟太守府,欲告之蒙佳月重審蒙太守遇刺一案。但他仍舊吃了閉門羹。管事朱榮出來答謝,只說已將消息轉告夫人,但夫人身體欠安,不便見客。
錢世新又道若是蒙佳月欲見姚昆,他可以代為安排。
朱榮又答,夫人與那人已沒有關係,不會再見。且蒙太守遇刺案過了許多年,當年夫人並不在蒙太守身邊,對事情全不知曉,在審案上幫不了大人。此案對夫人傷害甚深,夫人不願再提,也不願再想,還望大人莫要再打擾。
錢世新聽罷,放心了。他微笑告辭。蒙佳月不打擾他那才好。
有人證有物證,姚昆心如死灰亦不多言,案子很快就定了結論。姚昆被打入死牢。
另一件事,錢世新就沒有辦姚昆這般果斷。他拖了又拖,拖得魯升過問,這才下定了決心。他找來了呂豐寶,問他錢裴的具體位址。呂豐寶有些警覺,錢世新藉口呂豐寶被人察覺了,魯升來問了他錢裴是否給他遞過消息。他說魯升正在追查錢裴下落,他需要在魯升之前找到錢裴,將錢裴轉移到安全地方。
呂豐寶忙道:「那我即刻出發,給老爺報信。」
「方才不是說了,你已被盯上。你就在城中不動,方能轉移他們的注意。我派別人送信,這才妥當。」
呂豐寶不再遲疑,將錢裴的居處說了。
錢世新拿了地址,交到了魯升的手裡。
魯升看了看,滿意了:「這事我就不插手了,你派人去辦吧。」
錢世新應承下來,當著魯升的面叫來了親信言遙,把刺殺錢裴的事交代了,同時交代了殺掉姚昆,偽裝成自盡的模樣。姚昆雖在死牢,但為免夜長夢多再生變故,還是死了乾淨。
言遙領命下去了。
魯升笑道:「你有如此決心,我便放心了。我得去石靈崖監軍,這平南,就全放到你手上了。」
錢世新有些吃驚:「監軍?」
「剛收到的消息,在那處有事情要辦。龍大不在,我是巡察使官,我說什麼便是什麼,不然他們便是謀反。」
錢世新明白過來,喜道:「終於要收拾他們了?」
「一步一步來嘛。」魯升拍拍他的肩,「這裡就是你的了。」
魯升當真走了,事情看來很急。
錢世新舒了口氣,這陣子連軸轉,他有些疲累。他讓手下準備些酒菜,當晚對月獨飲,既興奮又傷感。想到錢裴,他忍不住喚來手下,回福安縣將他兒子接來,他也許久未見到他了。
酒過三巡,錢世新的心情好了起來。所有的事情都很順利。就連靜緣師太那頭,他也應付了一關過去。
輝王給了他一個消息,說當年靜緣的女兒被綁架一事,看起來有德昭帝的指示。他指使黃力強雇兇殺他,他有防備,不好下手,德昭帝那頭又不能露出破綻刺殺是皇室所為,否則影響德昭帝登上大位。所以他們欲找個最厲害的殺手。最厲害的殺手,定然不容易擺佈。最後黃力強想出了用人質要脅的法子來。
錢世新將這個消息告訴了靜緣師太。
靜緣靜靜聽完,問:「如何知曉的?」
錢世新道:「德昭帝死了,輝王掌了皇權,入了宮,從宮裡那些太監近侍處查到的線索。他倒不是特意與我提起,只是問起了霍銘善,他恐怕霍銘善在宮外仍有餘黨,請我幫忙留意平南郡這頭。」
「霍銘善也與此事有關?」
「那我就不清楚了。」錢世新不敢編太多。他覺得輝王其實也是瞎編,哪有從前查不到,現在突然一下子全查出來了,兇手還都是死人。說多錯多,而且把答案全說完了,他就沒用了。
靜緣思慮片刻,喃喃道:「難怪霍銘善找到了我女兒……」
是嗎?事情究竟如何,他就不知道了。錢世新佯裝冷靜地看著靜緣。
靜緣道:「既是如此,我心裡有數了。」她說完轉身便走。
錢世新恍惚一陣,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
如今月光清明,酒醇花香,錢世新也是一陣恍惚,覺得自己真是好運氣。他回了房,舒服地洗了個澡,躺床上很快睡著了。心情非常好,他等著明天見到兒子,還有姚昆的屍體。
錢世新完全沒想到,一覺起來,天地變色。
兒子來了,但是姚昆不見了。連同刺殺他的那手下,都不見了。言遙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說等了一晚那手下覆命,等到凌晨他一直未來,這才知出了事。
到獄中查問,看守牢獄的衙差一臉茫然,待跟得言遙進了獄中一看,姚昆竟是不見了,這才驚恐起來。他承認自己夜裡睡著了一會,但未聽到有異樣動靜,也未見著任何人。
錢世新氣得拍了桌子,為了暗殺姚昆,他入獄之時就特意安排了偏僻單間,視角受限,與其他牢房隔開。這下可好,無人目睹究竟發生了何事,這人還能憑空不見了不成?!
他正怒斥當晚守值的衙差,卻有手下驚慌來報:「大,大人,蔣將軍來了。他領著大隊衛兵,說要拘捕大人。」
錢世新傻眼:「什麼?」
「蔣將軍說,有人到軍衙擊鼓鳴冤,狀告大人偽造證據,誣陷良民。」
錢世新更傻眼了:「誰?」
「梁清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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