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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裘夢 -【霉女喜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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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7 02:41:3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匪徒劫殺(2)

  溫子智滿心不捨,但顯然江曉月並沒有同丈夫一樣的心情,上了馬車便沒有再多做耽擱,直接吩咐車伕上路。

  這一來二去的,她在外面真的是消耗了不少時日了,又幾次動刀動槍的,她也是有些疲累,想回家歇歇了。

  「夫人累了吧。」春柳伸手過去替她揉捏肩膀。

  江曉月就歎了口氣,「這趟出門真是……」

  姑娘雖然沒有把話說出來,但從小伺候她的春柳可太明白了,糟心啊。

  這刀光劍影的,姑娘也是第一次遇到,也虧得以前伯爺時常帶著姑娘出去打獵野營,否則要真是從小養在深閨,看到這次的場面,那肯定得大受驚嚇。

  「姊姊不開心嗎?」程玉生不解地問。

  「這種事有什麼好開心的。」江曉月語氣裡滿是感慨,「左不過是一些人的利益薰心,害得身邊的人一些人跟著倒楣罷了。」

  程玉生想想也是。

  「有時候知足常樂,對人對己都是一件好事。」江曉月如是說。

  程玉生心有所感,江姊姊果然是個聰明人。如果他姊姊也有江姊姊這樣的心胸,想必他也不會遇到那些事。

  不過,能遇到江姊姊,他覺得對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要不要感謝自己姊姊了,唉,這複雜的心情啊……

  程玉生小小年紀陷入感慨,江曉月此時的心情也真的並不算好,本來護衛們便有所損傷,遭遇第二次圍殺後,損傷更大,這次有傷亡了。

  雖然這是他們身為護衛們的職責,但畢竟是自己人,心情難免受些影響。

  出來的時候,氣勢威武,精神奕奕,回去的時候大部分或輕或重都掛了彩,放眼看去一片傷兵,趕路的速度自然也快不起來。

  不過,這個時候,速度也不是緊要的,重點是平平安安。

  若說之前還有遊山玩水的心思,在第二次劫殺之後那是真沒有了,只剩下平平安安回去讓大伙好好休養的心思。

  一行人便這樣朝著博望縣城緩緩而去,將其他都拋在了腦後。

  *

  最近一段時間,溫子智忙著處理申家和海匪的後續事情,而江曉月則專注於教導程小世子功課,夫妻兩個很少有閒暇坐下來說說話,聊聊天。

  這一日,終於將申家事處理完畢,溫子智比往常早一些回了內衙。

  一直到進到夫妻倆的起居室內,他眼中的疲憊才顯露了出來。

  申家與海匪之事牽連甚廣,處理起來也並不輕鬆,好在事情總算是完結了,他也可以放鬆下來,讓自己也好好休息休息。

  目光在屋中掃了掃,溫子智伸手捏額角,口中帶了些乏意地隨口問:「夫人呢?」

  跟在身邊伺候的石墨回道:「夫人領著生少爺去馬場了。」他心中還有些奇怪,這事老爺明明知道的啊。

  捏額角的手指頓住,溫子智心中暗歎,他真是忙糊塗了,這些日子她一直忙著教那小子騎射功夫,時常跑到城外去。

  只不過,難得回到內衙卻看不到自己的妻子,他一時有些不大習慣,想來今日是他回來得早了。

  想到這裡,他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如今在這個家裡,他的地位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若是哪日她有了身孕,只怕他的地位還得往下降,唉,人生吶。

  溫子智不免有些鬱悶,小舅子什麼的果然是不討喜的存在。

  他回房去換了家居常服,到外間的榻上歪著閉目養神。

  妻子不在家,他還能怎麼辦?

  只能等人回來了。

  迷迷糊糊間,院子裡響起動靜,溫子智一下清醒過來,從榻上坐起,收拾了一下衣襟,這才出去看。

  果然,是妻子他們回來了。

  江曉月沒有回房,而是徑直往浴房去了,這一天又是跑馬,又是吹風,身上儘是風塵,她只能先去沐浴一番再說。

  春柳回房去幫夫人拿換洗的家常衣裳,後廚一直有燒水,就是為了保證主子們需要時可以隨時取用,倒不需要另費時間等熱水。

  溫子智慢慢踱步過去,堂而皇之地進了浴房,屏風後,水氣蒸騰中,一具曼妙的嬌軀正呈現在他眼前。

  「阿月——」

  江曉月正將一頭長髮小心盤起,抬眸看了他一眼,「今日回來的倒早。」

  溫子智輕笑一聲,「阿月這些日子玩得可開心?」

  「還行。」

  溫子智聽到外面有人進來,笑了笑,揚聲道:「東西放好就出去吧,這裡不需要人伺候了。」

  「是。」春柳識趣地退了出去。

  浴房的門被人拉上,溫子智轉到屏風外一看,果然春柳也給他拿了一套乾淨的換洗衣服,他脫掉自己的外袍,只著褻褲回到浴桶邊。

  親手幫妻子洗淨身子,溫子智免不得又得了許多便宜去,最後才慢條斯理地幫兩個人擦乾身子,換好衣服,然後將人抱出了浴房。

  得到滿足後,溫子智似乎補充了精力,精神明顯好了許多,他抱著妻子回房間歇息了一會兒,順便幫她將長髮擦乾,重新挽了簡單的髮髻。

  晚膳還是往常的時間擺上來,家裡的三個主子一起用餐。

  雖然小舅子是自己沾上來的,但畢竟溫子智也佔了姊夫的名頭,他還是意思意思地詢問了程玉生的功課。

  程玉生倒不怕他問。

  飯桌上的氣氛融洽,瞧著真有一家三口的樣子。

  吃完晚飯,程玉生照舊識趣地告退,把空間留給姊姊姊夫,晚上佔用江姊姊時間,姊夫對他會很不滿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給他下套。

  程小世子已經在被下套中總結出經驗來了,現在聰明多了,現實的風雨總是特別容易讓人成長起來!

  江曉月被丈夫抱回臥室,被他抱上膝頭,摟入懷中。

  對此,她挺習以為常,他最近忙累之後總喜歡這樣抱著她,然後把頭埋入她的頸窩,似乎是在從她身上汲取力量一樣。

  不過,很快,她就察覺到了異樣,忍不住伸手捶了他一拳,輕輕地碎了一口。

  「阿月……」溫子智在她頸邊輕吻著,聲音中流露出自我唾棄與反省之意,「最近我實在有些暴殄天物。」

  「嗯?」她有些不明所以。

  妻子身上還帶著沐浴後特有的味道,撩撥得他心癢難耐。

  他啞聲在她耳邊道:「放著你這樣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享用,實在暴殄天物。」

  這人應該是忙完手頭的案子了,否則不會從一本正經兢兢業業的父母官又變成了這種滿心滿眼都是rou/yu/的色胚樣。

  她竟然還有些想念……江曉月不由得暗自笑了。

  在男人吻過來的時候,她主動張口與他唇舌相纏。

  成親以來自他們成為真正的夫妻後,溫子智從未讓妻子深夜寂寞,沒想到這一次因為公務,他竟然冷落了如花似玉、活色生香的妻子!

  這簡直不可饒恕,必須彌補自己的失誤。

  溫子智將多日積壓的渴求一股腦傾洩給妻子,整個人這才放鬆下來,摟著早已軟成一癱春水的人閉目睡去,完全沒力氣去收拾善後了。

  翌日,習慣早起的縣令大人準時清醒,身體催促他按時上衙去。

  一大早擎天一柱,完全不見戰鬥一夜的疲態,溫子智不禁有些自得,然後壓住熟睡的妻子一陣施雲布雨,給加了一場人為的春夢。

  春柳被喚進來的時候,看到一片狼藉的床,頓時紅了臉,用最快的速度更換過床褥,便趕緊退了出去。

  溫子智替妻子換過褻衣褲,輕手輕腳將她安放在床上,看她連眼都沒睜一下,不禁寵溺一笑,伸手放下床帷,讓她好好休養。

  他披了外袍到外間抬進來的浴桶中沐浴一番,然後洗漱更衣,用過早膳,這才匆匆上衙去了。

  被丈夫折騰過狠的江曉月睡得很沉,一直到午後才勉強醒來。

  用過了吃食,又到浴房去沐浴了一番,換過衣服便懶懶地倚在榻上閉目養神。

  她現在整個身子都是酸的,不舒服,好在程玉生也沒過來打擾她,想必是春柳編了什麼由頭吧……

  不管了,反正她是真沒什麼精神應付別的事情了。

  不好在床上躺上一整天,但委實精力不濟,一直到溫子智下衙回來,她都還歪在榻上提不起精神。

  明明辛勞的是男人,出力的也是男人,可他看起來倒顯得精神飽滿精力充沛,活似一個吸人精血的妖精,採陰補陽,容光煥發。

  溫子智從榻上抱起她,讓她坐在自己懷中,先低頭吻了吻她紅腫的唇,這才輕笑耳語,「還沒消化完嗎?」

  江曉月抓過他一隻手在食指中節咬了一口,他只覺那一咬輕癢撩人,叫他心神蕩漾,絲毫起不到半點兒警示作用。

  「不要臉的傢伙。」她忍不住碎了他一口。

  他毫不在意地摩挈著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聲調笑,「跟夫人沒辦法要臉的,我只想對你不要臉。」

  嘴上雖然嫌棄,但她的身體卻是誠實地貼在他身上,手環著他的腰,聲音都不自覺地帶著嬌媚,「忙完了。」

  「嗯。」

  應了聲,他忍不住又吻住了她,好不容易才鬆口,額頭相抵,氣息微微有些喘。

  「後天我生日,送我什麼禮物?」

  「哪有人自己要的。」她嫌棄地說。

  溫子智低聲笑了起來,將人往自己懷中又摟了摟,「還記得去年我生日嗎?」

  江曉月沒說話直接伸手捶他,虧他有臉說。

  縣令大人非但有臉說,他還一臉回味,貼在她唇邊笑,「阿月最疼我不是嗎?」

  去年他不過是拿生日當由頭約她出來私會罷了,她親手給他做了雙鞋子帶了過去,那天的氣氛很好,她被他撩撥得情動,被他抱進內室壓在床上糾纏,差一點兒提前洞房花燭。

  再然後她便不肯見他了,當時婚期也越發近了,他也沒糾纏,誰知後來就出了群芳館那件事……

  「怎麼了?」她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

  「沒事。」他下意識收緊了她腰上的手,差點弄丟她是他最不可饒恕的錯。

  見他不願說,江曉月也沒有追問,她大概能猜到一點兒。

  對於那件事,她也並不願舊事重提,倒也並不是忌諱什麼,只是知道那事對丈夫而言打擊比她相對嚴重得多,那似乎成了他一個不大不小的心病。

  她也是有賢妻良母之心的,就不戳他心窩子了。

  「我沒什麼禮物可送你的,只為你縫了套衣裳做了雙鞋子,你若是不滿意,那也沒有別的禮物了。」她適時岔開了話題。

  知道妻子有心體諒,溫子智也借勢下坡,「只要是阿月做的我都喜歡。」

  「這樣就最好。」

  溫子智伸手捏捏她的嘴角,笑著調侃,「家中有悍妻,下官還能如何啊。」

  江曉月瞪眼。

  溫子智不禁低聲笑了起來。

  氣不過的江曉月伸手扯扯他的嘴,哼聲道:「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真有你的。」

  「嗯。」他甘之如飴。

  江曉月推推他,「別鬧了,馬上要擺飯了,別讓玉生看到笑話你。」

  溫子智就忍不住歎了口氣,摟著妻子在她耳邊小聲抱怨,「瑾國公到底什麼時候把人領走啊,好煩。」

  江曉月瞪他。

  溫子智不為所動,本來就是,本來他們小倆口親親熱熱的,因為多了這個自己送上門的小舅子,妨礙了他多少回啊,他還不能心有怨懟嗎?

  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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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7 02:41:5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努力拼生娃(1)

  數九寒天,大雪紛飛。

  天地蒼茫,山川披霜帶銀,路上行人斷絕。

  相較於屋外的天寒地凍,屋內炭火烘烤出一室的溫暖。

  臥室內床帷低垂,暗香浮動,除了炭火偶爾爆出的嗶剝聲,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逸。

  高床軟枕,沉睡懶睜眼,困難地掙脫周公的糾纏,江曉月慢慢睜開了眼睛。

  迷濛地盯著床頂,緩緩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如同鴉羽一般輕刷過眼瞼,眸子漸漸變得清澈。

  一條白皙的手臂探出朱紅色的錦被,紅與白相襯有種蠱惑撩人的美。

  聽到帳內傳來的動靜,春柳第一時間過去伺候,未敢高聲,「夫人?」

  從帳中傳出一聲含糊的輕應。

  春柳上前將床帷懸掛起來,帳中人已經擁被半坐而起,烏黑的長髮披散在她的身上,散落在枕被之上,配上那張初醒猶帶著嬌態的臉,叫人難以移開目光。

  這也是時常造成溫縣令餓虎撲羊的主要原因,好在今天這個時候他不在。

  「幾時了?」她聲音猶帶困乏,伸手掩口打了個呵欠。

  春柳帶了幾分笑意地回道:「午時二刻了,夫人可要起了?」

  江曉月伸指撓了撓頭,「起吧。」

  春柳這才拿了衣物過來服侍她穿衣起身,對於夫人身上那些曖昧的痕跡,春柳如今已經能面不改色地無視,泰然自若地做事。

  衣服一件件上身,江曉月身上那些不可言說的痕跡便全部遮掩了起來,所有的放縱癲狂都止於脖頸之下,不露春色於人前。

  最後一件珠釵插入髮髻,望望菱花鏡中梳妝後的美麗少婦,江曉月不由得一笑,起身時伸手扶了下腰,蛾眉一蹙即展,垂眸收斂起眸底的情緒。

  「生少爺呢?」她一邊往外走,一邊問。

  「今日大雪,天冷,故起得晚了些,但已練過一趟劍,讀了一會兒書。」春柳盡職盡責地將事情告知。

  「倒是不曾偷懶。」江曉月很是欣慰。

  替別人管教孩子,又是這麼個金尊玉貴的主兒,輕不得重不得,方寸掌握就很關鍵。

  念他年紀尚小,入冬後,江曉月對他的晨起時間並不那麼苛刻,而且她也是一個常常睡到日上三竿的人,比較不具備說話的底氣。

  從小到大,她的作息一直都比較彈性,當然前提是她將自己的事做好了,讓父母沒有可指摘的地方,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家裡的人都比較縱著她。

  江曉月一直覺得她在這種教育氛圍下沒有變得驕縱蠻橫,也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

  總之,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這樣的事在她的記憶中所佔比重不大,如今輪到程玉生,只要把每日的功課做到,她是不會規定他一定得頂著寒風鍛煉身子的。

  「生少爺人聰慧,也自律。」

  「是挺難得的。」這一點兒江曉月不得不承認,瑾國公還真沒把他這個嫡子寵壞,不是那種腦子不清醒的父母。

  需知溺子如殺子,在這上面瑾國公做得很好。

  主僕倆一邊說一邊走,來到外間,江曉月自然地坐上了榻。

  外間的榻邊擺著炭盆,榻上鋪了軟和厚實的墊子,手上再揣上一隻精緻的手爐,慵懶地歪靠在榻上,也是一種享受。

  無論是對躺在榻上的人,還是看到那幅畫面的人而言,都是享受。

  知道姊姊起身,而且午飯時間也差不多要到了,程玉生便直接過去,陪在姊姊身邊看看書說說話等開飯。

  「京裡還沒有消息,我估摸著你怎麼著都趕不及回京過年了。」

  程玉生不想提這件事,如果不是府裡派了伺候的人來,他都要懷疑他爹是不是不打算要他這個嫡子了,傷心!

  「在這裡過年也挺好的。」他如是說。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任誰都看得出小傢伙眉眼間的失落。

  山高水長,關山萬里,他一個小孩子要獨自在並沒有血緣關係,倉促認下的義姊家中生活,如今臨近年關京裡甚至都沒派人來接他,這也真怪不得小傢伙有情緒。

  江曉月伸手摸摸小傢伙的頭,安慰他說:「雪天路滑,許是擔心路上不好走,等到春暖花開時怎麼都要來接你回去了。」

  怎麼都不可能一直讓他這麼飄在外面的,京裡的人事再不好處理,也會有個頭的。

  程玉生對此深表懷疑。

  江曉月卻覺得此事十拿九穩,畢竟小傢伙如今正是三觀人格塑造的時候,扔給別人教養,瑾國公肯定也不會放心啊,那必須得自己親自掌舵才行。

  說到底,他們並不算太親近的人,不過臨時托付罷了。

  雖說一開始他們並沒有想到會照管這麼長時間,但君子有諾必踐,而且人是有感情的,相處的時間的長了,不知不覺間也處出了情分,她自然會盡心盡力教導程玉生。

  只是,她畢竟也年輕,沒有教養過子女,是真怕把人給教廢了,這個責任有點兒過重了,她不太敢擔。

  等到擺飯時,程玉生發現了問題。

  「姊夫呢?」桌上怎麼只有兩副碗筷。

  「他衙門有事,中午回不來。」

  「什麼事啊?」

  「最近雪下得太大,治下有些災情,他到村莊巡視去了。」

  「哦。」

  跟在江姊姊身邊這段日子,他也算是長了見識,看到了許許多多以前不曾見過的事情。知道想當一個勤政愛民的好官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沒事的時候,姊夫雖然愛跟他搶姊姊,還明裡暗裡嫌他礙眼,但一忙起來的時候,早出晚歸,有時書房的燈都會亮到半夜。

  反正只要不涉及江姊姊,姊夫對他都是和風細雨一般的照拂,反之,呵呵。

  程玉生年紀雖小,但勳貴豪門出來的人都是七竅玲瓏心肝,倒有些羨慕江姊姊和姊夫之間的感情。

  他曾經對此口頭表示過艷羨,但當時江姊姊卻是高深莫測地一笑,對他說了句「來日方長,日久才見人心」。

  他後來也想明白了,就像江姊姊說的那樣,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人心易變,世事難料。

  姊姊說海誓山盟不為憑,相伴百首證初心。

  他覺得江姊姊說得對,有時候不能聽那人說什麼,而是要看那人做什麼。午飯雖只有他們姊弟兩人,但桌上的菜量一點兒不少。

  程玉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日又習文練武消耗也大,吃得自然不少,而江曉月的飯量大,在自己家裡也不是什麼秘密。

  最開始的時候程玉生看她吃飯還是吃了一驚的,畢竟相較於他們國公主會那些吃飯挑三揀四數米粒式進食的女眷們,江姊姊這飯量可謂驚人。

  但就覺得挺舒心的,這才叫吃飯嘛,看著江姊姊吃飯,他都能多吃半碗飯。

  姊弟兩個安靜地用過午飯,下午便在外間小書房待著。程玉生練字,江曉月抄寫經文,這是他們兩個在一塊時常做的事。

  江曉月抄寫的經文都會祭於天地,卻並不參佛修道,這一度讓程玉生十分難以理解,後來,見得多便習慣了。

  程玉生想的是,反正江姊姊一直都是個挺特立獨行的人,行為舉止有些不同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他們練字抄經時,春柳和綠荷便守在一邊做針線。

  溫子智到任後,雖然也從本地招了幾名針線上的婦人,但家中幾個主子的衣物還是由他們帶來的兩個丫鬟縫。

  他的貼身衣物都是自己妻子親手縫製的,也就外袍會用到別人。

  若非他家夫人不愛做針線,溫子智其實更希望自己的衣服鞋帽全是她親手縫製的。

  寫上幾張大字,程玉生便要歇上一歇,喝口熱水,吃些糕點。

  通常這個時候,江曉月也會停下自己手裡的事,檢查小傢伙的字,進而做出些指點。

  季三岳剛到博望時,見溫子智並未給自家世子延請西席,反而讓他跟著江曉月學習,心中一開始也是嘀咕的,不過,很快他便發現他們府裡新認的姑奶奶完全不會誤人子弟,便放下心來。

  忠勇伯府在姑奶奶身上是真下了血本啊,這要換個性別,江伯爺能半夜笑醒。

  反觀那些名聲在外的京都所謂才女們,季三岳覺得那就是個笑話。

  所以說,名聲這東西有時真就是個虛的,完全說明不了一個人真正的才華品行,還是得眼見為實。

  程玉生寫完今日的大字便跟江曉月學下棋,帶著些玩鬧性質,並不嚴肅。

  這也是他喜歡跟江姊姊學習的原因,她不像那些古板嚴肅的先生,講經解義很是生動有趣,對他的學業安排也很分寸,並不會給他太大壓力。

  就像江姊姊常說的,學是要學的,但一個小傢伙也不必逼得太緊,沒有學習的樂趣,一不小心很容易適得其反的。

  他深以為然,以前在京中時,他雖然功課一直跟得上,但是真的沒有跟著江姊姊學習來得快樂。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夜晚到來,卻因為屋外大雪,雪光反映,天光並不顯得黑暗。

  晚飯時,溫子智依舊沒能趕回來。

  飯後,江曉月選了篇文章讓程玉生背,確認小傢伙沒有偷懶,課業完成得紮實,便放他回去早些歇息了。

  而她自己則挑亮了燭火,坐在榻上自己打棋譜等丈夫回來。

  屋外的雪撲簌簌地下,燭火忽明忽暗地跳躍,在這樣的氛圍下,站在一旁的春柳都生出了幾分倦意來。

  「你先下去歇息吧,我再等會兒。」

  「婢子還是陪著夫人吧。」

  「那行,要是實在撐不住就去睡。」

  「好。」

  深夜,溫子智夾帶著一身風雪進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妻子披著大髦在燈下單手托腮閉目小睡的模樣,燭光落在她身上,好似給她鍍了一層柔光,讓他的心怦然一動。

  燈下觀美人,美人更美上三分,誠不欺人。

  因為夜深,他不願擾人,原就放輕了腳步,此時便是放輕了動作,但江曉月還是他在走近自己的時候猛地醒轉,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腦子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溫子智解下自己身上的大蹩,到炭盆前暖了暖手,烤了烤身體,這才走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抱進懷中,「這麼晚了,怎麼還等我啊。」

  「事情順利嗎?」

  「嗯,還好。」

  「累了吧,我讓人打水你洗漱洗漱。」

  「麻煩夫人了。」

  「先喝杯參茶暖暖身子。」她從一旁的小茶爐上將溫著的茶壺提過來,給他倒了一杯參茶,遞過去。

  溫子智便坐在那裡慢慢喝茶,看著妻子為自己忙裡忙外,感覺十分暖心。

  江曉月一直陪著丈夫用完飯,這才一起回房歇息。

  關上房門,放下床帷,便是夫妻兩個的私密空間,有些話能說道說道。

  「天色晚了,怎麼還要撐著回來,在外歇一晚也不打緊的。」對丈夫頂風冒雪深夜歸來,江曉月還是有些意見的。

  溫子智將她摟在懷裡,手不老實地遊走,低聲笑道:「我怕夫人等我啊。」他若是今晚不歸,她怕是要守上一夜。

  察覺到丈夫的手在幹麼,江曉月無奈道:「累了一天了,睡吧。」

  「運動一下身子暖和……」

  江曉月最後還是沒能拒絕丈夫的索歡。

  兩個人運動後果然舒筋活血,很快便相擁入睡了。

  *

  雪覆大地,一片蒼茫。

  被車輪輾過,人足踩踏過的地方變得髒污泥淳,凌亂破碎,而沒有被破壞的地方,依舊潔白晶瑩,在日光下反射著白光。

  博望城外有片梅林,此時梅花開放,白雪之中一簇簇梅花枝頭綻放,吸引了許多人出城觀花,江曉月也被人拽著出城賞梅。

  車子在雪地裡行走不算顛簸,走得也不快,看著窩在自己懷裡睡眼惺忪的妻子,溫子智嘴角輕勾,伸指輕輕描摸了一下她的唇瓣。

  今日休沐,城外梅花開放,很適合夫妻攜伴出遊。

  程玉生也跟來了,不過他沒被允許同登一輛車,老老實實跟著春柳和綠荷上了另外一輛車。

  老爺(姊夫)的佔有慾,有時候是真的六親不認,他們也是習慣了。

  睡意朦朧中,感覺自己唇上兩片溫熱,是那人熟悉的味道,她順從地張開了口,讓他的舌頭能夠與自己糾纏。

  好一會兒兩個人才氣息不穩地分開,江曉月閉著眼,帶了幾分嬌嗔地說:「口脂都被你吃掉了。」

  溫子智在她耳邊輕笑,「不妨事,我可以隨時幫你潤色,保證紅艷。」

  她手肘撞了他一下,然後在他懷裡微微坐正了些,卻仍然懶得睜眼,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腰,頭往他懷裡貼了貼。

  溫子智低頭在她髮髻上吻了吻,「有這麼困嗎?」

  她咕噥了一句,「是誰晚上一直鬧騰的,都不讓人睡。」

  溫子智在她耳邊理直氣壯地說:「我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有精力總得發洩出來不是,這種事只能勞煩阿月不是。」

  「小心你的腎。」

  「安心,我心裡有數,必不會後繼無力讓阿月享受不到夫妻之樂。」

  江曉月忍不住輕聲碎了他一口。

  溫子智卻是抱著她笑,胸膛震動帶得伏在他懷中的她臉頰都有些發顫。

  「討厭。」

  「是嗎?那你喜歡我這個討厭的人嗎?」

  他朝她低下頭去,她終於睜眼抬眸看他,仰頭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口,不答反問:「你說呢?」

  溫子智笑了,滿眼都是寵溺,溫柔似要溢出眼眶,「我說啊——」他故意拖上了音,「阿月可是愛慘了我。」

  「臉真大。」

  「阿月喜歡就好,不是嗎?」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江曉月伸手推開他又湊過來的臉,終於坐正了身子,面色也嚴肅了些,「開設粥棚之事真的不用我出面嗎?」

  「不必。」溫子智老神在在,「我已經跟城中富戶約談過了,他們會聯合施粥的。」

  「那我也得設處粥棚,好歹也要代表你這縣令大人,為眾人豎個標桿。」

  「有勞夫人了。」

  江曉月疲倦地說:「你少折騰我些,就是謝我了。」

  「那可不行。」對自己的權利溫子智極力維護,「這是我身為丈夫的權利,而且我也得為溫家開枝散葉努力不是。」

  江曉月不想理他了。

  但想了想,她還是忍不住回了他一句,「努力這麼久也沒見有什麼成果。」

  「所以為夫不敢懈怠啊。」溫子智理所當然得理直氣壯,為自己的貪歡重欲正名。

  江曉月,「……」是她輸了。

  「這大冷天兒的,非得拽我來賞梅。」是屋裡的炭火燒得不夠旺,還是貓冬不美好。

  「阿月。」溫子智語重心長地說:「你就算不出去交際,也得不時出來露露臉,要不別人真說是我佔有欲太強不許你出門。」

  這話讓江曉月讓她想到了申家那個人渣當初為她打抱不平的理由,真是想起來就是一陣噁心,不由得蹙著眉頭說:「天冷人不都不愛動彈嗎,等開春了我再出來不也一樣。」

  溫子智垂眸看她,「想要阿月陪我同賞美景。」好物好景都要與她同賞,老了以後閒坐談起滿滿都是甜蜜。

  這個理由讓人無法拒絕,江曉月不禁一笑,湊過去親了他一口,「行,陪你賞梅。」

  「領口散了。」溫子智伸手過去幫她整理衣領,將那些歡愛的痕跡遮掩起來。

  「怪誰?」她直接橫了一眼過去。

  他低笑,卻毫無悔改之意,「面對阿月我自制力一直很差,阿月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自己自制力差,還一直往我身上貼。」她忍不住鄙視他。

  溫子智理直氣壯地說:「所以我不是沒讓小傢伙和我們坐一輛車嗎。」

  江曉月承認自己是得服他,不要臉都不要臉得這麼堂堂正正。這就不免讓她想到兩人未成親前的一些事,這人果然是一如既往啊。

  她伸手去拿自己的手爐,溫子智從身後摟住她,在她耳邊呼氣,「難道是我的身體不夠暖嗎?」

  江曉月扭身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差不多應該快要到了,麻煩你莊重一點。」

  「我有分寸,昨晚我吃得很飽的。」他一本正經地說。

  等到她的衣襟又散亂開來時,江曉月就忍不住想,所以吃得飽跟他隨時發情有關係嗎?

  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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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努力拼生娃(2)

  車子停穩時,兩個人互相整理了一下衣飾,幸好還是能態度端正地出去見人的。

  溫子智先下車,外面的冷空氣激得他打了個寒顫,忍不住回頭叮囑了句,「外面風大,繫好大髦。」

  江曉月不只繫好了大髦,還把兜帽也戴上了,矮身出了車廂。

  溫子智沒讓她用上下馬凳,直接伸手將她抱了下來。

  江曉月雙腳落地,他又伸手替她理了下大蹩,她抱著手爐放眼看去,在白雪皚瞪中,看到那一樹樹鮮艷的梅花,確實有種驚艷的感覺。

  程玉生從另一輛車上下來,朝他們跑過來。

  「姊姊,姊夫。」

  對於自己總是排在妻子身後這件事,溫子智已經非常適應了。

  姊弟兩個,俱是一身緋色的大髦,顏色款式都一樣,一看就是一家人,溫子智忍不住又看了看自己,他今天穿的大髦是黑色的,這明顯是被排斥了嘛。

  夫妻做久了,丈夫眉眼一動她都能曉得他在想什麼,心裡忍不住歎了口氣,輕聲解釋道:「這料子只夠做兩身,而且這顏色也不合適你。」

  行吧,這個理由他無法反駁,但心裡依舊不爽。梅林前有不少人,他們並不算最引人注目的。

  出來賞花,原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沒必要張揚。

  「少爺的手爐沒拿嗎?」看到小傢伙手裡沒東西,江曉月忍不住皺眉。

  程玉生不待綠荷解釋便說:「姊姊,我不冷的,你摸摸看。」

  他將自己的手遞過去,江曉月伸手握住,確實熱呼呼,想想小孩子火力壯,不怕冷也是有的,便也沒再說什麼。

  她轉而叮囑,「這裡人多,身邊帶好人。」

  既是出來遊玩,她也不想拘著他,小孩子天性活潑,更何況是個小男孩,他就該活蹦亂跳地自己找樂子,而不是跟在大人身邊循規蹈矩的。

  「曖,我知道,姊姊,我跟春柳她們去玩了。」

  「去吧。」

  看著小傢伙歡快地跑進梅林,江曉月忍不住搖了搖頭。

  「我們也走吧。」溫子智伸手牽住她的一隻手。

  她朝他抿唇一笑,隨他邁步入梅林。

  實話實說,這麼多年,她外出賞景的次數真的很有限,這片梅林的景色倒是真的很不錯,只是人也有些多。

  好在溫子智也是挑人少的地方走,這讓江曉月放心不少,難得出來賞花,她不希望出什麼意外來打擾自己的興致。

  他們在一樹開著燦爛的紅梅樹下停下,溫子智抬手想要幫妻子折枝梅,卻被阻攔了。

  「它們在樹上開得好好的,何必要辣手摧花呢,咱們家裡也不缺這一枝插瓶。」

  聽妻子這麼說,溫子智便也停了手,「聽你的。」

  穿著緋色大髦的妻子站在這雪地裡,與枝頭綻放的梅花形成一幅並艷的畫面,梅花開在枝頭,而她則開在了他心頭。

  「看什麼?」

  溫子智走到她身邊,仗著身邊沒人直接將人摟進了懷裡,「我家阿月真好看。」

  「老夫老妻了,真肉麻。」她笑著嫌棄。

  溫子智一臉的不贊同,「我們成親還不滿一年。」離老夫老妻還遠得很。

  江曉月沒跟他抬槓,雖然她不知道這有什麼好在意的,但隨他吧。

  「我回去幫你畫幅踏雪賞梅圖。」

  「好啊。」

  枝上的積雪突然墜落,猝不及防的溫子智被落了滿頭的雪。

  江曉月忍不住失聲笑出來,踮起腳去幫他拂雪。

  溫子智自然矮了身子好方便她動作。

  紅梅樹下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卻是紛紛會心一笑。

  替他拂掉發上的雪,江曉月朝旁抖了抖手裡的帕子,將沾在上面的雪抖下去,他卻冷不防湊過來飛快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她一怔,扭頭看他。

  溫子智笑得一臉偷腥得逞的得意。

  江曉月就有些無語,這人!

  他牽著她繼續往前走,他的手大而熱,讓她的手也被攥得發熱暖和。

  這一次雪地賞梅難得沒有碰到什麼不愉快的意外發生,這讓江曉月心情很好。

  程玉生在雪地裡撒了歡,回來的時候,大蹩上全是雪沫子,看得江曉月直搖頭,只得卿咐綠荷說:「回去記得讓少爺喝薑湯。」

  「是,夫人。」

  「姊姊,我沒事。」

  「沒事也要喝。」

  「哦。」

  「好了,上車去吧。」

  「哦。」

  程玉生被兩個丫鬟帶上車,而溫子智先扶妻子上車,然後自己才上去。

  一進去,他就把妻子身上沾了寒氣的大髦給脫了,然後將她摟進自己自己懷裡,用自己的大蹩將兩個人裹到一起。

  在溫暖安全的環境,車子平緩馳動帶來的搖晃讓江曉月沒多久便有些迷糊起來。

  嬌妻在懷,溫子智漸漸也有些睏倦起來。

  原以為會一直睡到回城,結果半途他們被一陣喧鬧驚喊驚醒了。

  原來有人拉車的馬突然受驚,然後那馬瘋了一樣拉著馬車就是一陣狂奔,車伕都被甩下了車轅,最後那馬車廂直接撞進了路旁的一條深溝裡。

  聽完事情始末的江曉月沉默了——到底還是出意外了。

  唉……

  後來,出於好奇,江曉月還是讓人去打聽了一下那個意圖搶道從他們旁邊過去從而發生意外的馬車主人,然後就更加沉默了。

  那確實也不是一個好人,這屬實是不算意外的意外。

  *

  爆竹聲中,一歲除。

  除夕佳節,內衙也是一片喜氣洋洋,僅有的三個主子也聚在一起守歲。

  程玉生年紀小,卻精神十足,一點兒疲倦都看不到,凌晨時,還興致勃勃地跑到院中去點爆竹,然後又是笑又是叫的。

  溫子智夫妻兩個站在屋簷下看他笑鬧,都是一臉的笑。

  「他倒是玩得開心。」

  江曉月說:「小孩子本來就應該是無憂無慮的。」

  溫子智心中歎了口氣,話雖如此,但出身勳貴權門的人又哪裡能真的無憂無慮。

  「我小時候最喜歡做的事便是過年時放爆竹了。」

  「你放?」他不由得側目。

  「嗯。」江曉月帶了些驕傲地揚了揚下巴,「很好玩的啊。」

  溫子智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有些感慨,「岳父倒也放心。」

  「有什麼好不放心的,不就是把爆竹放著點火嘛。」江曉月很是不以為然地說。

  她一定是沒有見過因為各種意外被炮竹所傷的人,他倒是見過,所以小時候也沒能親手點炮竹。

  但大過年的,他還是別說掃興的話為好,縣令大人明智地適時閉嘴。

  「姊姊,要放炮嗎?」

  看著小傢伙朝自己搖晃著手中點燃的香,江曉月不禁一笑。

  「好啊。」她說著便走下台階,朝他走過去。

  看到妻子過去,溫子智也跟著走了過去。

  江曉月從春柳手裡接過新點的香,湊過手去點一串鞭炮,在炮芯點燃的瞬間後撤腿跑開。

  聽著劈哩啪啦的響聲,看著小孩子一樣蹦跳歡笑的妻子,這一刻溫子智心情安逸極了。

  妻子和便宜小舅子站在一起,活脫脫像兩個同齡的孩子,他們有一家三口的意思了。

  於是,溫子智忍不住開始考慮孩子的問題,或許是時候開枝散葉了呢。

  過了子夜交接的時間,各處熱鬧的爆竹聲漸次歇減,天地間一點點變得寂靜起來,玩夠了的程玉生也終於打著呵欠被綠荷領著回去睡覺了。

  江曉月跟著丈夫回屋,一進門便被他打橫抱起,她被嚇了一跳,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微帶嗔怪地說:「幹什麼?」

  「睡覺去。」溫子智一臉「你懂」的神情。

  江曉月就忍不住伸手在他肩上擰了一把。

  春柳很識趣地並沒有跟進去伺候。

  溫子智親手服侍妻子,他一向是樂於做這種事的,只要條件允許,他都不會假手於春柳,這種極富閨房樂趣的事自然是親力親為最好。

  官員也有年假,這幾日他很是可以放縱一回。

  紅羅帳內春情高燃,江曉月在他身下幾次生死輪迴,她男人總是這麼戰力強悍,把她弄得死去活來的。

  「今天怎麼這麼興奮?」感受著他的熱情,她不由嬌喘呻吟著問。

  溫子智不會告訴她,自己想起了當日他們成婚時的事,明明是花好月圓的洞房花燭夜,他卻根本沒有溫香軟玉抱滿懷。

  阿月當初確實是狠狠給他上了一堂課,幾乎成了他的包袱。

  果然,是時候要子嗣了,他得把她拴牢了。

  想要子嗣,當然就要更加努力。

  丈夫似乎有些瘋,但江曉月念及他在休假中,又是年節,便也縱容了他。

  一縱容,江曉月便沒能睡成覺。

  今日,卻有人前來拜年,一大早便要起身。

  江曉月一夜未睡,身體還帶著歡愛的餘韻,便已經被男人服侍著沐浴更衣梳妝一新了,她是真的很想睡,雙腿都在發顫,要久站有些無能為力。

  好在,今日她倒也不需久站,只是可能要久坐。

  但腰也酸得很,久坐對她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對於自己做了什麼,溫子智心裡可是太有數了,所以他會適時幫襯著妻子打個掩護讓她可以放鬆一下。

  等到把該發的紅包發下去,該見的人都見過了,時間也到了巳時末,江曉月連飯都不吃便要去睡。

  「吃了飯再睡,乖。」溫子智將人半摟在懷中輕哄。

  江曉月閉著眼埋在他胸前,連聲音都透著疲憊,「想睡。」

  「多少吃一點兒。」他含笑哄著。

  飯菜很快送上來,程玉生因為昨晚睡得太晚,此時仍在睡,也並沒有去叫他,所以這頓飯只有夫妻兩個用,至於那小子的飯食等他睡到自然醒自然就可以吃了。

  江曉月基本是被丈夫餵飽的,然後又被他抱回了臥室。

  她感覺身上的衣服又被扒了個精光,丈夫燙人的體溫又一次包圍了她,只是這一次他並沒有繼續索歡,而是抱著她一起睡去。

  疲累的人睡去,無夢。

  再次醒來時,屋子裡很是昏暗,外間好像都已經點燈了,而臥室因為他們夫妻熟睡並未有人進來點燈。

  「醒了?」溫子智比妻子先醒,但他很享受美人在懷的感覺,並沒有急著起身。

  看著丈夫俯身過來,江曉月笑著摟住他的脖子,享用了他這個初醒的親吻。

  結束親吻後,溫子智揚聲吩咐外面給他們準備熱水沐浴,然後才服侍妻子起身。

  兩個人先去沐浴,然後更換乾淨的衣物,最後又回到了起居室。

  現在已是晚上,他們夫妻算是睡過了整個下午,程玉生這個時候都已經用過晚飯了,也很懂事的沒有過來打擾他們夫妻相處。

  溫子智忍不住對妻子感慨,「這小子是越來越懂事了。」

  對此,江曉月並不表示意見,這姊夫與小舅子的愛恨情仇那都是男人之間的事,隨他們鬧去。

  用過了晚飯,兩個人倒也沒急著去睡,而是在外間下棋。

  如今的溫子智不再像以前那樣用「和棋」來給妻子增加陰影了,雖然仍有放水的嫌疑,但更多的時候還是有輸有贏。

  江曉月就陪他下一局,多了她不願意,這人的棋藝高出她太多,日常是碾壓她的,現在不過是會用輸棋哄她,不像以前那樣總是和局罷了,本質上並沒有什麼不同。

  下完棋,她照舊去抄經文。

  為了讓妻子早點陪自己上床睡覺,溫子智也幫著她一道抄。

  抄夠了今日的量,這才抱了人回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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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7 02:42:3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縣令夫妻有喜事(1)

  四季輪替,萬物更迭,嚴冬過去迎春來,大地漸漸染綠,山河解凍,萬物復甦。隨著春天到來,人們身上的衣物也一天天減少。

  城外的天空也開始飄起了各式各樣的紙鳶,活潑好動的程玉生磨著姊姊帶自己也去踏青放紙鳶。

  「那不都是女孩子喜歡的嗎?」江曉月有些孤陋寡聞地問。

  「怎麼會呢,姊姊一定是出去太少,所以才不知道男孩子也喜歡放的。」

  江曉月對此很懷疑,但小傢伙既然這麼想去,又不是什麼千難萬險的事,她也就沒堅持,帶了護衛丫鬟,便領著人出城踏青去了。

  縣令大人呢?

  縣令大人此時不在縣城,他到州府去公幹了,如今內衙裡夫人獨大……呃,這麼說似乎也不太對,縣令大人在的時候,好像夫人也是一言堂。

  溫子智懼內這件事不僅府衙裡的人清清楚楚,整個博望縣城如今恐怕也沒人不知道,這種名聲向來是飛得極快的,官員內宅閒話一直是百姓們喜聞樂見的,幫著宣傳宣傳實屬正常。

  然而,傳言這東西,傳著傳著,往往跟事實面目全非。

  在縣令家有河東獅的流言影響下,申家的案子雖然過去也不算太久,但大家已經不記得縣令夫人的容貌也是能引起人垂涎睹觀的級別。

  如今她在大家心中早已變成了一個膀大腰圓,橫眉豎目,聲如洪鐘的母夜叉,這也導致出去公幹的溫縣令莫名收到了許多或隱晦或明示的同情與同病相憐。

  不過身為當事人之一的江曉月,她是不知道自己得模樣已經傳得這麼離譜。

  因為某人的獨佔欲,出門的江曉月照例戴了帷帽,只要不是天理不容和無法忍受的要求,一般情況下她都不介意順著男人的無理取鬧。

  城外的春景確實讓人眼前一亮,呼吸著天地間清爽的空氣,整個人都變得舒爽起來。

  江曉月還是習慣性地挑著人少的地方站,看著小傢伙如出籠鳥雀一樣興奮地在草地上跑來跑去,活力無限。

  童年就該是這樣讓人羨慕和令人回憶的。

  「夫人,給。」

  看著春柳遞過來的那只紙鳶,江曉月不由得揚了揚眉,失笑道:「我放?」

  「對呀,到時候剪斷放線,夫人就一年無病無災。」春柳一臉的理所當然。

  「好。」春柳如此期望,她自然就從善如流了。

  春柳給她的是一隻平常的燕子紙鳶,江曉月雖然多年未玩,手感生疏,但記憶還是在的,調整幾次後,就重新掌握了技術,很快便將紙鳶放飛高空,加入紙鳶大軍。

  最後接過春柳遞來的小剪刀,一刀下去,那紙鳶隨風飄蕩而去,不知最後會落到哪鄉。

  跑得一頭汗的程玉生跑到她身邊,一雙星眸亮閃閃的,「姊姊,你放的紙鳶飛得好高啊。」沒想到江姊姊竟然是此道高手。

  「熟能生巧罷了,你放得多也可以啊。」她倒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噢。」

  「天下萬事萬理是一樣,勤能補拙。」江曉月拿帕子仔細替他擦去臉上的汗,牽著他去休息,「有時候比你廈秀的人還在努力,咱們自然就不能懈怠。」

  程玉生認真地點點頭,他明白江姊姊在說什麼,戒驕戒躁,要謙虛謹慎。江姊姊經常強調的一直是「低調是福」。

  這很符合她淡泊的性子,總是安安靜靜,不爭不搶,彷彿看淡一切。

  可因為江姊姊這樣的淡然,反而讓人愈加的喜愛,姊夫簡直恨不得將姊姊掖在褲腰帶上,時時刻刻帶在身上,不讓人覬覦。

  程玉生年紀雖小,但他人小鬼大,有些事他真的懂。

  若自己是一顆寶石,光芒就不會被忽視。

  有時候,事情便是這樣的簡單。

  綠荷奉上溫水,程玉生接了,慢慢喝掉。

  外出踏青的富貴人家都會圈一塊地方,設下圍屏,鋪上氈毯,他們也不例外,雖然沒有設圍屏,但還是清理了一塊地方,鋪了氈毯,擺了小几茶點的,此時他們便是坐在氈毯上喝水歇息看人賞景。

  這個時候,江曉月頭上的帷帽自然也是摘掉的。

  她雖然會順著丈夫,但也不可能真讓這些事影響她的生活狀態。

  不過……江曉月忍不住瞅了小傢伙好幾眼。

  「姊姊?」

  江曉月並沒有為難自己,順勢問了出來,「你現在不著急回京了?」好像已經有挺長時間沒聽他提怎麼京裡還沒來人接自己的話了。

  說到這個,程玉生小大人樣的歎了口氣,雙眼望天,一副看透的表情說:「隨他去吧,反正跟姊姊一起生活也挺好的。」

  他漸漸體會到了遠離國公府的樂趣,現在已經對回京沒什麼執念了。

  反正,姊姊他們最後也是會回京城的,所以他也一定會回去的,那還有什麼好糾結的?他不糾結了。

  江曉月,「……」有一點兒出乎意料,小傢伙這是怎麼突然就悟透人生的?

  要知道,她家狗男人還時時念叨著怎麼京裡還不來人接小傢伙回去,結果他本人竟然就突然順其自然了!

  呃,這事大約是不能跟男人講的,否則他可能會發瘋。

  江曉月暗自搖搖頭,從果盤裡捏了枚蜜餞吃。

  程玉生跟著她拿了枚蜜餞吃,然後,幾乎是下一瞬,小臉就扭曲了,這是被酸的。

  「姊姊……」他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嗯?」江曉月還有些不明所以,一臉疑惑地看著小傢伙。

  「你不覺得酸嗎?」程玉生終於把話說全了,並且一臉崇拜地看著她。

  江曉月一臉的平靜,「挺好吃的啊。」

  程玉生驚了,「姊姊這麼愛吃酸的嗎?」

  「那倒也不是。」江曉月吐出嘴裡的果核,又捏了一枚吃,「就是現在比較喜歡吃酸的。」

  「哦——」突然,程小世子猛地一下睜大了眼,一臉的難以置信,「姊姊……你不會是有了吧?」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江曉月倒是說得從容平靜。

  程玉生忍不住眨巴了兩下自己的大眼睛。

  看他還是不敢相信,江曉月便一臉語重心長地說:「我和你姊夫也成親一年多了,也該有消息了。」

  在那狗男人一直那麼努力折騰的情況下,她肚子現在才有動靜已經是很不給面子了。

  程玉生認真點點頭,他是知道的,女人嫁人後,有子嗣才有立身之本,江姊姊有身孕,日後只要誕下一兒半女的,也就不怕姊夫找小妾什麼的了。

  最好還是一舉得男,不過,當然了,先開花後結果也是很好的。

  他忍不住雙眼亮晶晶,帶著幾分雀躍地說:「我是不是要當舅舅了?」

  江曉月被他逗笑了,笑著點頭,「嗯,你要當小舅舅了。」

  程玉生帶著些敬畏地看著她依舊平坦的小腹,「那他多大了啊?」

  「一個多月吧。」江曉月笑說,反正診脈的老大夫是這麼說的,而那個日夜努力的男人此時在外公幹,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呢。

  「那姊姊還要小心了,怎麼剛才還跑去放紙鳶呢?」程玉生一臉擔心害怕地說。

  江曉月忍不住掩口笑出聲,春柳也在一旁跟著笑。

  「這麼淺的月分,除了愛吃些酸的,我根本沒有什麼感覺,普通的跑跳對我來說一點兒負擔都沒有。」

  她也不是那瓷做的,一碰就碎,哪裡那麼矜貴。

  再者,她的身體向來健康,只消注意了大方向,平常的起臥舉止根本不用太小在意,需知過猶不及,太過小心反而不一定是好事。

  說起來,她兩位嫂嫂都還沒動靜,她反而後來居上先有了,只能說,世事果然難料啊。

  程玉生有些迷惑地撓撓頭,可他怎麼記得國公府裡的一些女人,一旦有了身孕簡直是草木皆兵啊,哪有像江姊姊這樣漫不經心的。

  對,就是漫不經心,就好像懷孕跟吃飯喝水一樣平常,沒什麼可值得大驚小怪的。

  這有點兒顛覆程玉生的想像。

  傍晚的時候,出門公幹近十天的溫子智終於風塵僕僕地回來了。

  一身的風塵,溫縣令沒好意思先往嬌妻身邊黏,先去浴室洗沐一番,穿戴一新後這才去見妻子。

  江曉月此時也換了家常衣裳,懶洋洋地歪在榻上翻話本。

  不知道是不是小別勝新婚的原因,溫子智突然發現妻子似乎更勾人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迷人的韻味。

  他走到榻前,挨著她坐下,掃了眼她手中的書冊,往她跟前湊了湊,「看的是什麼?」

  「話本。」

  「好看嗎?」

  「還行。」

  溫子智對此表示懷疑,直接伸手從她手上拿過書冊,一看之下,眼中立時染上意味深長地笑,挨著她躺下,伸手搭在她腰上,輕笑道:「這顛鸞倒鳳的場景寫得無趣,有什麼值得看的,阿月要是想,我現在就能滿足你。」

  江曉月搶過書冊,然後捲成筒狀直接往他頭上敲去,他也沒躲,任著她敲了幾下。

  「正好,現在正式告知你一下。」

  「啊?」溫子智被她突然一本正經加嚴肅的表情驚了下,總覺得下一刻她就會說出什麼讓他受不了的消息。

  江曉月終於捨得坐直了身子。

  溫子智也隨著她坐起來,但順手便將她摟進了自己懷中。

  江曉月,「……」

  行吧,也挺習慣了。

  想了想,懷孕的事情好像也不必太過斟字酌句,直接陳述就可以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於是,她語氣平淡地開口說:「我找大夫來看過,一個多月了。」

  江曉月抬頭看看,發現他沒反應。

  溫子智一時半刻真的有些沒反應過來,等到他終於完全消化了妻子話中的含義後,整個人就——懵住了。

  有了!

  還是沒反應?江曉月終於忍不住把手伸到他面前擺了擺,有些困惑地歪頭看他,這模樣是什麼意思?

  她並沒有深究的意思,見男人沒反應,好像化成了一塊石頭,她也不強求了,就繼續去看自己的書,反正告知過了。

  「阿月……」他終於魂魄歸位,聲音帶著激動的顫抖說:「你懷了我們的孩子了。」

  「嗯。」江曉月十分淡定,成親後,夫妻恩愛自然會懷孩子,這是多麼理所當然的事啊。

  「你真的懷了我們的孩子了。」

  「是呀。」他這到底是在激動什麼?

  下一刻,溫子智突然一把抱起了她,抱著她在地上轉了好幾圈,整個人歡喜得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們有孩子了……」他激動地喃喃。

  「你先把我放下來,然後穩定一下你自已的情緒。」

  聽著妻子異常冷靜的聲音,溫子智總算頭腦稍微冷靜了下來,規規矩矩地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了榻上坐好,一個人搓著手在地上來回走,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眼下的心情。

  程玉生掐著飯點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姊夫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來來回回地走著,一臉的激動興奮,而他江姊姊則老神在在地看話本子,就挺詭異的。

  他偷偷摸摸地跑到江姊姊身邊,小小聲地問:「姊夫這是怎麼了?」

  江曉月有些一言難盡地歎了口氣,「我只是告訴他我懷孕了,然後就這樣了。」

  突然,程玉生覺得自己被顛覆的認知它又回來了。

  看,還是有正常人的。

  不正常的人明明就只有江姊姊一個人!

  飯菜都擺上桌了,縣令大人的情緒依舊還沒有穩定下來。

  江曉月和程玉生坐在餐桌旁對視了一眼,然後姊弟兩個很有默契地拿起了筷子。

  一時半刻的恐怕他也平靜不下來了,就讓他自己慢慢平靜吧,他們還是先吃飯要緊。

  「我要當爹了。」

  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喊,嚇得正夾菜的姊弟倆一哆嗦,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像是終於反應過來的溫子智身上。

  看著那一大一小兩張寫著「一言難盡」的臉,終於找回理智的溫子智忍不住清了清喉嚨咳了一聲。

  但是,為時已晚,他之前英明睿智的形象已經蕩然無存。

  「阿月,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他坐到妻子身邊柔聲輕問,整個人顯得小心翼翼的,彷彿面對的是一尊易碎的琉璃。

  江曉月不得不放下筷子,不無擔心地伸手試了試他的額頭溫度,「你還好吧?」

  溫子智還是有些無法抑制自己激動的心情,「你懷了我們的孩子。」

  「嗯。」她再次跟他確認,以及肯定。

  「我要當爹了。」

  「是呀。」

  「我真的要當爹了。」

  「哦。」

  「我們沒有帶嬤嬤,我得去信跟娘他們說說,讓他們派有經驗的嬤嬤過來。」

  「這倒不必。」

  「必須的,我們都是第一次當父母,總有不周到的地方。」

  江曉月沒吭聲了,忍不住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程玉生在一邊咂了下嘴,總覺得姊夫這反應真的有些過度了啊,有點誇張!

  江曉月想了想後道:「溫子智。」

  「啊,我在。」

  江曉月歎了口氣,認真嚴肅地盯著他的眼睛說:「你清醒一點,我只是懷了個孕,這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無法想像的事。我雖然沒有經驗,但沒吃過豬肉,我也聽說過豬跑,嬤嬤實不必大老遠讓家裡派人過來,就在本地也是找到的。」

  溫子智想說話,但被妻子的目光制止住了,他只能暫時閉嘴,聽她繼續說。

  「況且,我也不認為有需要用到嬤嬤的地方,只是產婆確實需要找。但這個我確認自己有身孕的時候已經寫信回京告訴我娘了,她會安排的。」

  溫子智登時便有些失落和委屈,一點兒都不給他參與嗎?

  「你正常一點就可以了,怎麼這麼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說到最後,江曉月實在忍不住流露出了自己對丈夫的嫌棄。

  程玉生低頭偷笑。

  溫子智很快振作起來,轉而關懷她,「阿月,那你有沒有孕吐什麼的?」

  「沒有,只是現在比較愛吃酸的。」

  「酸兒辣女,你這懷的怕是個小子。」溫子智臉上的笑有些傻起來。

  江曉月微微蹙眉,「懷孕這種事,不到最後生產是無法確定孩子性別的,你只喜歡兒子嗎?」

  溫子智很機靈,立刻懇切地說:「不不不,我就是根據老話說的隨便判定了下,並不是只喜歡兒子。只要是你懷的,生什麼我都喜歡。」

  江曉月也不揪著追問,「吃飯吧,別這麼一驚一乍的,差點都被你嚇到了。」

  「我的錯,我的錯。」他連連認錯,無比積極。

  可是,雖然是平靜了些,可是他拿著筷子,手還是有些激動的餘韻微抖著,總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瞄過去一眼又一眼。

  這頓飯吃得江曉月幾乎消化不良。

  丈夫的反應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有些失控了。

  不過,她體諒他初為人父,用極大的耐心包容了他。

  以往她只聽說過女人懷孕後各種不良反應的,倒確實不知道丈夫的反應也會有她家狗男人這樣過激反應的。

  真是活得久了什麼都會見到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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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縣令夫妻有喜事(2)

  江曉月懷孕三個月的時候,幾個嬤嬤風塵僕僕地從京城趕了過來,是忠勇伯夫人精挑細選的伺候嬤嬤和接生婆,絕對忠誠可靠。

  跟隨嬤嬤們過來的還有十幾個護衛,個個威猛不凡。

  於是,博望縣衙的護衛隊伍便又得已壯大了,被江曉月買下安置瑾國公府護衛的那處宅子已經快要住不下了。

  也是挺無語的。

  而程玉生在看到京城來人後,沒發現有半點兒國公府的痕跡後,已經很是波瀾不驚了。

  他真的悟了!跟著江姊姊混真挺好的,他就不去想他那個有點兒糟心的家了。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淡化,溫子智如今的狀態明顯好了很多,已經不會再咋咋呼呼地頻頻惹來妻子對他的橫眉冷目了,可喜可賀。

  三個月的身孕,在江曉月身上是相當不明顯,完全看不出她是一個身懷六甲的孕婦,身材依舊穩纖合度,玲瓏有致。

  她除了對吃的多少有些挑揀外,沒有其他妊娠反應,胃口也算一如既往的好。

  在府裡的廚娘變著花樣兒地投餵下,江曉月的體態讓廚娘沒有一點兒成就感,夫人肚子裡的小主子大約是真的能吃啊,把夫人吃下去的東西完美消化掉了嘛。

  「夫人呢?」

  看到老爺一下衙回來第一句話就是找夫人,家裡的下人們都已經習慣了。

  「跟生少爺在書房呢。」

  聽管家恭恭敬敬地回稟,溫子智回屋換了常服,這才去找妻子。

  走近書房就聽到小孩子清朗的背書聲,看來這是正在檢查小舅子的功課呢。

  想了想,他便沒有進去,而是負手站在院中靜靜等候。

  過了沒多久,書房的門打開,手拿團扇的江曉月在春柳的攪扶下從屋裡走了出來。

  在看到院中的男人時,她不由得露出一抹淺笑,「回來了。」

  溫子智上前兩步,接替了春柳扶住她,「累不累?」

  他是挺不想妻子走動的,如果不是老大夫和嬤嬤都說過孕婦要適當地活動對身體和腹中的胎兒才好,他大約會到哪兒都抱著妻子,不想讓她累著。

  「不累,我身子又不重。」

  聽她仍舊是一副不以為然的語氣,溫子智就忍不住在心裡替自己歎了口氣,家裡現在除了阿月這個孕婦,恐怕誰都比她自己緊張她的肚子。

  可惜,他們所有的緊張都影響不了絲毫江曉月的心態,她一如既往的淡定。

  回到夫妻倆的寢屋,他照舊將人抱到了榻上坐好,還特別熟練地幫她捏捏腿腳。

  江曉月便如同一個老太君一樣由著丈夫伺候,因為她反對也是無效,索性就不管了,隨他去吧,只是捏捏腿腳也不怕真累著他。

  幫妻子捏完了腿腳,淨過手,溫子智走到她身邊坐下,伸手到她腹部摸了摸,又附耳過去聽了聽,不無失落地說:「還是沒動靜。」

  「這還早了些,你太心急了。」

  「這是我心急嗎?」溫子智一臉的不認同,看著她平坦依舊的小腹說,「你平時也沒少吃東西,怎麼就一點兒都不顯懷。」

  這要擱外面讓別人看到,誰信她身懷六甲啊。

  江曉月推開了他,不鹹不淡地道:「是我浪費食物了,還真是對不起。」

  溫子智,「……」

  要說哪些地方能明確感覺妻子確實有孕在身的話,就是她如今這敏感的脾氣了,害他說話都不得不小心,就怕惹得她不痛快。

  孕婦的情緒果然是不穩定,有點兒難伺候。

  當然了,這種不穩定、陰陽怪氣,主要是他感受到的,溫子智簡直都要懷疑是妻子刻意針對自己了。

  但沒有證據,他也只能暗自吐兩句槽。

  如今孕婦最大,他還能怎麼著?只能忍著了。

  「月分還小嘛,是我自己太心急了。」溫子智只能這樣自嘲了。

  「嗯。」孕婦暫時表示滿意了。

  溫子智悄悄吁了口氣,面對情緒化的孕婦他真的經驗不足,全靠臨場發揮。

  晚飯依舊是三個人一起吃的。

  面對程玉生這個一時半會甩不掉的便宜小舅子,溫子智如今已經能做到和平相處了,雖然有時還是不免懷疑瑾國公到底腦子裡都塞了些什麼東西,自家金尊玉貴的嫡子就這麼扔給別人就不管了。

  嘖,難以理解。

  「你這月分越來越大,我們是不是應該幫玉生找個西席了?」

  這句話成功讓姊弟兩個的目光一齊望向了他。

  溫子智莫名有點兒心虛,下意識嚥了口口水,有些自我懷疑地問:「我有說錯什麼嗎?」

  首先開口的是江曉月,她語氣平和地說:「我有孕在身,只消不親身教他騎射,其他都是沒問題的。而且,這邊的西席水準,我也不是很放心。」

  程玉生跟著點頭,「對,還是姊姊教我的好,至於騎射功夫有護衛們教就可以了。」

  在兩人目光注視下,溫子智乾巴巴地說:「那行吧。」

  有驚無險地用過晚飯,照例陪著妻子下過一盤棋,又把她今日抄寫的經文祭於天地後,夫妻兩個就洗漱歇息了。

  過了傳說中危險的前三個月,現在溫子智也終於能夠放開一下手腳享受夫妻生活。

  妻子懷孕後對他最大的一點兒不友好就體現在房事的不和諧上,他多少有些被限制發揮了,一點兒都不能像以前一樣隨心所欲,這是最大的美中不足。

  果然,開枝散葉還是有點過早了。

  不過,想想如果頭一胎就一舉得男的話,他們夫妻就等於是拿到了免死金牌,可以緩幾年再要老二,光是想想,溫子智便對未來充滿了無限的期待。

  他真不是重男輕女,他只是為了自己美好的夫妻生活,想早一點兒抱個兒子罷了。

  將妻子的抹胸抽掉,她完美的胴體便又一次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因為她有孕在身,有些姿勢如今便不能用,總要顧忌一下她腹中小傢伙的存在。

  兩個人親吻撫摸著過了前戲,在結合的瞬間滿足地輕吟。

  江曉月懷孕之後身子越發的敏感,也有些貪歡,在房事上主動了不少,讓本就禁不起妻子誘惑的溫子智時常丟盔棄甲,一敗塗地,然後不知不覺就激情了許多,然後在冷靜下來後,又忍不住擔心妻子的身子,無比懊悔。

  總之,他現在的日常就是在甜蜜與懊悔之間切換,差不多已經習慣了這種煎熬。

  「阿月,別鬧,你有身子呢……」

  心滿意足的溫子智已經偃旗息鼓準備睡覺了,結果妻子水蛇一般又纏了上來,他有些心虛,知道自己大概抵抗不了,但還是試圖掙扎了一下。

  可惜,沒過多久,他就又興致勃勃地在她身上與她共赴巫山,甘願為她精盡人亡。

  把男人搾到一定程度後,江曉月終於放過了他,安心窩在他懷中閉目睡去。

  杜絕男人出牆的最好辦法就是提前搾乾他,從根源上杜絕問題。

  她不是不相信他,她只是更願意從雙贏的結果考慮問題,只要她籬笆扎得緊,男人餵得飽,他在面對外界可能的誘惑時就會更加的有抵抗力。

  聽著懷中妻子安穩睡去的呼吸,溫子智垂眸寵溺地看著她。

  其實他察覺得出來妻子隱密的小心思,只要她身體沒問題,他一點兒都不介意她努力搾乾他的行為。

  不知有多少男人都是在妻子懷孕其間另結新歡,這在富貴人家真是太過尋常,一點兒都不奇怪,甚至於妻子辛苦懷孕期間還得主動為丈夫安排侍妾服侍,否則便是不賢良。

  阿月的不賢良卻是讓他愛到了骨子裡,他就喜歡她對自己的獨佔欲,喜歡做她一個人的男人。

  有些事,他們夫妻兩個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各自心領神會。

  嗯,他挺喜歡這種相處方式的。

  溫子智湊過去在她額頭落下一個輕柔的吻,又將人往自己懷中摟了摟,這才笑著閉上了眼睛,漸漸睡去。

  *

  九月的某一天,博望縣衙內一片兵荒馬亂,本來在前衙辦公的縣令大人在收到內衙的消息後神色慌張地往回跑,路上還險些摔了跟頭。

  生產是女人在生死關前走一遭,不幸的話可能就此長睡不醒,就算是對妻子身體健康程度有信心的溫子智,在知道妻子即將臨盆的消息時也不免慌了手腳。

  第一次當父親,第一次面臨妻子生產,他真的有些慌。

  內衙很忙亂,也沒人關心他這個男主子,所有人都在為被送進產房的夫人擔心忙碌。

  他們夫人這十月懷孕下來,那真是平平安安,基本沒受過什麼折騰,一直健健康康的。

  預產期也在最近,並沒有提前或者推後。

  一切看起來都挺順利的,但事到臨頭,大家還是有些慌亂。

  這個也是人之常情,生產這種事,總是有些說不好的。

  溫子智開始在院子裡用腳底板磨地皮,身邊來來往往忙碌的下人沒人搭理他,就連坐在自己門前拿著書看的程玉生都沒跟他說話,只是看幾眼書,便往產房的方向瞄幾眼,然後繼續看書,再繼續瞄。

  江曉月生產也和她懷孕差不多,沒費太大勁。

  從發動到生產,也沒過多長時間,差不多沒超過兩個時辰,就把孩子生下來了。

  產婆激動地從產房出來報喜,「恭喜姑爺,賀喜姑爺,夫人生了個小少爺。」

  溫子智手一揮道:「賞,賞,都賞。」

  程玉生也從一邊激動地跑過來,「我有小外甥了。」

  姊夫和小舅子對視了一眼,然後都露出一臉的笑意,在這一刻,他們是一樣幸福的。

  等裡面的人把小傢伙打理好,裹在襁褓中抱出來的時候,溫子智整個人都肉眼可眼地興奮了。

  程玉生跟在他身邊努力想跳起來看看襁褓中自己的小外甥,奈何一抱住兒子就忘乎所以的姊夫似乎已經遺忘了他這個小舅子的存在,這就很不好了!

  「姊夫,你讓我看下小外甥。」程玉生不得不自力救濟了。

  終於被便宜小舅子喚回理智的溫子智帶了點兒小不情願地矮了矮身,讓程玉生看看他的乖兒子。

  初生的孩子,皮膚還有些皺,並不是十分好看,但他除了剛出生那會兒哇哇大哭了一會兒,現在安安靜靜地閉著眼睡覺,倒是很乖的模樣。

  這贏得了父親和小舅舅一致的喜愛。

  生產完的江曉月梳洗好後,由溫子智入內親手將她抱回了他們夫妻的臥室。

  就縣衙這屁點大的地方,也不可能給他們充裕的房間另外辟一間坐月子的房間出來,更何況也沒必要。

  生產雖然沒費太多力氣,但是卸去了肚子裡的孩子,江曉月還是疲累得很,此時已經沉沉睡去。

  府裡提前備了奶娘,但暫時都沒用上,才出生的小傢伙似乎並不餓,熱衷於睡覺。

  給妻子更換過地方後,溫子智便把兒子輕手輕腳地放到她的枕邊,讓母子倆並頭躺著,自己出去忙。

  縣令大人喜得貴子,除了府裡的人賀喜,同僚們知道消息也要來賀喜,他還有得忙。

  舒舒服服睡了一覺醒來,江曉月睜眼看到的就是熟悉的床帷,便知道自己已經從產房移回臥室了,扭頭又看到了襁褓裡小小的小人兒,她眼中頓時就流露出了初為人母的慈愛。這就是她懷孕十月生下來的孩子啊。

  春柳就守在屋裡,隱約聽到動靜便隔著床帷問:「夫人?」

  「春柳。」

  「夫人可有哪裡不舒服?」

  「我餓了。」

  「那婢子去給夫人取吃的來。」

  「嗯。」

  春柳離開不久,得到消息的溫子智便走了進來。

  他大步走到床邊坐下,「辛苦夫人了。」

  江曉月回以一笑。

  「曦兒很乖的,都沒有怎麼哭鬧,一直陪你睡到了現在。」初為人父的溫子智不由得露出父親的驕傲。

  曦兒是兩個人先前就說好的小名。

  江曉月愛憐地看看兒子,「是嗎?這確實是乖了點。」

  夫妻兩個說話的當頭春柳便端著吃食進來了,屋子裡立時便充斥著麻油雞湯的味道,是非常通用的產後進補食物。

  「我來喂吧。」

  聽到姑爺這麼說,春柳一點兒沒有跟他搶活兒的打算,將托盤放到了床邊的小桌上,然後退到一邊去,當自己不存在。

  曦兒果然是個很貼心的孩子,在母親吃東西的期間都沒有哭鬧醒來,而是在母親稍事休息後,這才開始了他身為一個嬰兒的必備節目——哭鬧。

  溫子智原是打算將兒子抱給奶娘的,但被妻子阻止了。

  「我自己有奶,還是盡可能讓曦兒吃我的奶吧。」

  只要不危險,溫子智向來不會反對江曉月的意思。

  只是初為人母的江曉月為了成功讓兒子吃到自己的母乳還是頗費了一番功夫,京裡來的嬤嬤在一邊指導了不少,才總算是讓小少爺成功吃上了母乳。

  大家不知不覺都折騰出了一頭的汗。

  看著兒子小嘴一吸一吸地吮著,溫子智滿是感慨地說:「沒想到這第一口母乳是這麼費勁的事兒。」兒子也是很不容易啊。

  「是呀。」對此,江曉月感同身受。

  隨著時間過去,她才漸漸習慣ru//頭的疼痛感。

  初為人母,頗為不易,老話誠不欺人,果然是養兒才知父母恩,他們從一個小小嬰兒長大成人也不知花費了父母多少的心血。

  看著懷中的兒子,這一刻,江曉月突然很想念自己遠在京城的母親,如今她也當了母親,更能體會身為母親的感情。

  等兒子吃飽後,將他哄睡,江曉月便要給母親寫信。

  溫子智好說歹說,才總算是安撫住了妻子,並答應馬上就寫信往京中報平安。

  當然了,除了京中忠勇伯府和平遠侯府兩處,還有荊州的都督府都是需要報個喜訊的。

  初為人父的溫子智帶著滿滿的幸福和興奮,奮筆疾書,洋洋灑灑地寫了三封報喜的信發了出去。

  他當父親了!

  尾聲 姑奶奶回京省親

  瑾國公府的姑奶奶回京省親了,帶著自己的幼弟和自己尚在襁褓的幼子。

  聽到人家這麼議論,就讓身為正經親人的平遠侯府和忠勇伯府兩家人不太愉快了。

  明明是他們家的孫媳婦玄孫,親閨女親外孫,就因為出於禮貌先登門送瑾國公世子回府,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別家人的?

  瑾國公做事不厚道啊!

  誰不知道他家那個嫡女去年被遠遠嫁出京,這輩子估計是不會再允許她回來探親了,可瑾國公也不能扔了自家那腦子有坑的閨女,轉過頭就霸佔了別人家的閨女啊。

  忠勇伯憤憤地想,就算是認了個螟蛉義女,那也不是他親閨女,偏偏瑾國公那老匹夫就那麼涎著臉說他家嫡女回來了,真不要臉!

  程玉生遠離京城三年終於回到家,感覺對國公府都變得陌生了。

  回來後,他才知道嫡姊後來黯然遠嫁,此生不許她再踏入府門,國公府的招牌僅僅會借她庇護自身,其他的便不用多想了。

  在她做下那般的混帳事後,瑾國公夫妻還能給足了嫡女臉面嫁妝豐厚地嫁出去,就已經是盡到了父母之情了。

  瑾國公夫妻看著兒子,萬分感慨,兒子離京三年,回來時已是個青蔥少年,個頭拔高了,學問見長了,身手也變強了。

  這都是他們的義女手把手教出來的,他們感念於心。

  血脈親情,有時候還不如一個陌路相逢之人,也是令人唏噓。

  丈夫遠在青州任上,一時不得脫身,江曉月攜幼子義弟回京,本是出於禮貌先送義弟回府,結果便莫名其妙被人以國公府嫡姑奶奶的身份迎了進去。

  在這麼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江曉月勉為其難地待了三天,便趕緊走人了,先回平遠侯府見長輩,然後再回娘家省親。

  日子如水一般地過,很快兩三個月便過去。

  思及丈夫遠在他鄉,江曉月也不準備再久留京城。

  只不過,當她離京之時,卻發現原本已經送回國公府的護衛和義弟竟然又再次出現在了城外的送行隊伍裡。

  程玉生騎在一匹馬上,對著她笑著揮鞭,「姊姊,我來送送你。」

  他一直送出了三十里才戀戀不捨地回頭,而江曉月則帶著幾十名的護衛繼續往青州而去,聲勢有些浩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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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6-17 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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