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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四方宇 -【天穹罣氣(月夜櫻飛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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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2 01:07:0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四方宇 - 天穹罣氣(月夜櫻飛之四)

「光城聖院」自古傳承著一份無形的情義,
接下「將魂戒」者,便是接下同伴未竟的遺願!
天梁慘亡,握緊「將魂戒」,蘭飛悲慟不已,
滿腔的悲憤指向莫英冬,更誓殺黑魍古魔,
但孱弱的靈力,將如何帶出天梁的屍首! 
幾度陷於險境,甚至斷絕月帝的追尋,再次與死亡擦身,
種種噩夢般的擔憂,終讓月帝怒不可遏,
以聖君之名,將蘭飛封印成八歲小女孩,禁制於身畔!
為阻黑魍古魔之禍,光城聖院不惜與「妖魔君王」共協一紙秘議,
這招險棋讓「妖魔君王」化體入人界,
也替未來埋下另一波暗潮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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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2 01:07:45 |只看該作者
序幕

  妖魔界一望無際的沙漠,不見火紅的烈陽、更不見風卷黃沙彌漫的景像,只見一片陰沉沉黑霧竄閃藍光,交織出一股沉澱的死寂。

  空曠的荒漠中,卻有一座碧綠澄澈的湖泊,粼粼水光,清透見底,湖面上竟映出不存四周的景像,郁綠的森林,陽光輕透枝葉,林蔭小徑蜿蜒其中,湖面像是一幅優美的山林美景。

  今日,死寂的黑霧下,忽見一道風旋虛空而現,隨即一道修長身影立足湖邊,來人一襲深褐披風,英俊斯文的面龐,別有一份優雅神韻,和這份優雅呈現反差的,是來者左半邊的面頰浮烙出五道雷閃橫紋,各呈不同色彩,看似淡斂的眉宇卻又妖異的透出精悍,顯露出來人獨特的身分。

  當他來到小湖邊時,湖面開始起變化,湖面的林木與小徑開始具像化的一一豎立起,當林蔭小徑跟著浮現時,陽光、輕風也跟著透湖而出。

  「折衝之破」走上這條湖上小徑,直至他的身形沒入林中,一切山林景色斂去,湖面再次恢復清澄平靜。

  穿過山林,迎接的是另一個空間,無邊的天地中,只見一條白色水晶長階,直達遼闊的虛空。「折衝之破」一揚手,披風飛舞,他恭敬的斂首單膝跪儀,再抬首,已置身水晶長階最上端,面對一片煙白水霧、燦藍冰幕交迭出的虛境。

  「君上,「黑魍古魔」氣息驟升,從蒼將傳來的消息,「光城聖院」無法掌握住闇深老魔真正動向,我妖魔界是否該有動作?」

  「折衝之破」狩破與「無聲之滅」蒼將,同為遠古神魔之一,對著重重煙冰上的虛境道。

  「狩破之見?」天際淡然的聲一出,四周煙冰水霧瞬凝成拔峭聳天的冰崖,更高的虛空,隱隱可見白和紫藍構成的冰晶宮殿。

  「「黑魍古魔」破封而出為禍人界,無關我妖魔界;但此事若借勢而為,可誘出暗處反君上的闇深一族,一舉殲滅!」

  「想來狩破已謀計在胸。」

  「這些藏於暗處的反叛者,壓抑數百年,如今蠢蠢欲動,通往各界之門已下「魔戮烙記」,一旦試圖闖出妖魔界,自嘗此果!」「折衝之破」斷然道。

  「魔戮烙記」斷角、削翼、卸去魔氣,殘軀任由「天噬頂」的妖嵐吞食。

  此時,冰崖虛境中,兩道藍光飛出,「折衝之破」接下兩道來自妖魔君王的力量,兩枚王者令戒扣在他指上。

  「領本君兩道屠令,傳令梅絲達,要妖華、妲魅兩個家族,將族徽置於我魔宮之地宣誓忠誠,敢逆我「魔皇大公」者,全族盡滅!」冰崖上,狂凜的聲,撼蕩四周。

  「謹尊君上之令。」

  這兩個家族,和闇深一族同樣古老,當年不從「魔皇大公」,之後懼於妖魔君王威懾,數百年來做著臣服的動作,卻始終不曾將族徽獻出,表達一族的忠誠,妖魔君王至今出手,便是殺一儆百的威嚇。

  「聖院想煉化闇深一族這種古老的原生妖魔,除了天生地孕化的聖氣,還需一道以君上之名下令誅滅的力量。」「折衝之破」一證心中之想。「日前,「光城聖院」的人界上父,以靈識直達君上的「荒沙晶殿」,可是為著此事?」

  「光城聖院」和妖魔界千年來,若有事,大多各遣雙方有共識的使者,極少由人界上父發出靈識,直接與「妖魔君王」相詢。

  「「三界鑰約」之束,本君不能以「魔皇大公」的身分與力量進入人界。」冰崖虛境內,層層冰晶後,漆黑的長發下,是一雙偶掠金色燦輝的犀利黑瞳。「人界上父對此事望與本君再啟協議,本君要以另一個形式入人界。」

  「君上要以化體入人界!看來,闇深老魔的現世,對人界是災難,對我妖魔界倒是一舉數得。」「折衝之破」揚唇。「「光城聖院」該緊張了,在人界,大公之氣若有半分顯露,都將引起群妖千魔的動蕩,君上此行,可要安排隨護者?」

  「人界既屬「光城聖院」保護,本君之行,聖院豈會置身事外。」

  「想必君上要「光城聖院」派出何人隨護,心中已有人選?」「折衝之破」意會於心。「只怕光城聖院不會如君上之想。」畢竟人界上父和學院長對妖魔君王所執著之事很清楚。

  「在黑魍老魔的威脅下,「光城聖院」沒得選擇。」

  「一個只允許光明存在的銀天使,他堅持的無瑕聖潔曾經震動天、魔倆界的和平,哪怕轉世也改變不了深烙靈魂中的性格,那不是一個會對君上屈膝之人。」

  「本君要的,從來就不是他的屈膝,人界一行,本君要解這千年來的疑惑,無論至上界劃下幾道阻礙,都休想阻撓本君找到銀天使的身軀,解開這個答案。」

  「從一開始,君上就不相信至上界所說,銀天使軀體已散華。」

  遠古時期,光輝聖潔的銀天使,被打落當時一片濁然的人界,光輝天使之軀在渾沌的人界一旦殞命,聖靈離體,軀體自當煙消雲散。

  「雙翼未散華,身軀定存。」魔皇大公眯凜雙目,那被他折斷的天使雙翼,雪白的羽翼始終揚展在他的寢殿內。「蒙塵的身軀,沒有「天穹界父」的「淨升赦罪」,是不可能回歸至上界,銀天使的身軀應在人界,「光城聖院」是最大嫌疑者。」

  「天穹界父」不對身亡的銀天使身軀下「淨升赦罪」,卻又借「三界鑰約」防他入人界,只怕遠古時期,將銀天使打落人界,靈魂入人界轉生軌道,都是為著斬斷他得到銀天使的手段,畢竟那是天界之輝,「天穹界父」最疼愛的光輝天使。

  「君上為何如此執意找出銀天使身軀?」既知他的靈魂轉世,該出手鎖定的,應是今生已轉世的目標──冬之聖使,翔。

  「本君和銀天使遠古時期的一場賭注,勝負唯有銀天使軀體可解其惑。」此時,魔皇大公一雙犀瞳,忽成一眼黑、一眼金,皆逬出狂燃的烈火與獨占狂姿。「本君若勝,銀天使的靈魂將徹底屬於我魔皇大公,至上界再也無從插手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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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2 01:08:0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浩大的魔氣瞬間籠罩轉裁庭,眾人看著地上的斷首,一時間全僵駭當場,像還無法從這太快的變化中回神,他們的上司天相大人已身亡?!直至一陣撼動四周的獸吼,才拉回眾人心神!

  「小心暗魍獸衝破日光網了」

  只見原本被縛困在日光網內的魔獸,猛地掙脫而出,馬鳴又如獸咆的聲,隨著頓足的踏蹄,龐大的身軀與不停甩動的馬首,怒瞠轉裁庭內眾人!

  「別靠近此獸會吐毒瘴。」

  「再啟日光網困住它。」

  負責圍捕的人各自大喊提醒,卻見外形似馬,卻有一般馬三、四倍大的暗魍獸,妖森的紅瞳獰光一迸,猛一張口,噴吼出帶著黑色雷閃的腥濁濃氣,地表瞬間焦化,不及避開的人,毒瘴融蝕肌膚,五官淌血倒下!幾個從身後接近,要再張下日光網的人,也被暗魍獸荊棘般的長尾猛甩,如鞭狠笞過身,皮開肉綻的血紅伴隨著慘嚎聲四起!

  「暗魍獸」正要再撲上,一道詭沉的聲傳來!

  「慢著,這些人是碎魂的祭品。」

  隨著一股無形的暗黑氣息緩緩幽臨,轉裁庭內,代表各種浩氣與聖氣的矗天長柱發出激蕩光流與音波,一波波湧向入侵者,像是要驅離,卻絲毫撼動不了來人,音波轉為震鳴!

  「這裡是人界審判妖魔之地!」來人妖異的雙瞳一眯,瞬間,一股暗流魔氛爆發,彌漫整座轉裁庭!「卑賤的人類也配審判妖魔!」

  各個擎天大柱在一陣幾乎貫破耳膜的激鳴後,瞬然無聲,連平時流動柱身的光華亦失,庭上眾人也在這股壓擠的沉窒氣息中動彈不得!

  「他難道是黑魍古魔?」見到來人竟能輕易的就將代表各種聖光浩氣的大柱以魔氣壓下,還有暗魍獸的服從,大家心中皆愕然!

  黑魍古魔身軀被封住,目前只能以魔意識附體,吸萬物靈氣,但眼前出現的形體,實在不像是借軀體而存的魔意識!

  一張青白如冰雕的面容和一身陰魅寒氣,右眼下有著妖紅流紋,尤其那雙青金瑩亮的詭譎雙瞳,無一不符合暗深一族形貌的描述。「這就是鎮壓碎魂的地縛鎮柱。」不同於其他大柱所透出的清浩氣息,黑魍古魔走向一根深幽黑石的頂天巨柱!

  臨境殿內,同時感應到危機的日帝,踏入王座前的煙燦清泉穿界而來,虛空中卻被一道逼人的極氣橫阻,頓時,四周空間一變,他已立身一片荒原上,只見繁星如碎玉,滿布夜空。

  「無聲之滅?!」感覺到身後的氣息,日帝轉身面對眼前佇立夜空下的魔者,沉目道:「攔路之舉,是決定幫助黑魍古魔,與魔皇大公為敵?!」

  不同於先前以金色神性現身,眼前之人恍如夜色般的黑緞長發,與一雙沉靜得難興波濤般的雙瞳,不變的是那張令人驚艷的絕色容顏,無論何時再見,總給人一瞬的屏息!

  「上古時期至今,能讓我無聲之滅屈膝為臣,奉為君上,由來只有一人。」在她心中,誰都撼動不了妖魔君王的位置。

  「既是如此,請閣下讓開,否則本帝會讓造成遺憾的人付出代價,哪怕是遠古神魔!」憂心天相的安危,日帝言帶警告。

  「只怕你認定的遺憾已成,軒蒼向揚!」

  「此言何意?」

  「我說過,黑魍古魔的一切不是你們能掌握的,連光城聖院都失算,你以為今夜只有暗魍獸嗎?」語帶玄機,揚眉似帶挑釁,如墨雙瞳更難掩那抹冷譏。「此刻見到身首分家的轉裁庭之主,也不須訝異了。」

  聞言,日帝怫然轉身,但一道更快的氣攔阻在前,只見一頭金色長發的無聲之滅,竟以金色神性再次擋住他的去向。

  「獵物才上鉤,豈能讓你此刻壞事!」

  「嗯,退開!」日帝雙目一凜,眉心中的金虹日輪聖印,開始透出燦光,日陽威浩從他所立之地,如狂瀾勁掃,逼向無聲之滅,黑夜頓如白晝!

  「軒蒼向揚,敢對上我,是你此生最大的不智,更是坐實憾事發生?」面對足以讓妖魔痛苦凄嚎的烈浩強威,無聲之滅蒼將,睥睨而立,眉眸盡顯強硬態勢與從容!

  日帝略一蹙眉,眼前的人忽握住他的手腕,倏然,風回四起,雙方衣袂隨風疾飛,金虹光燦從無聲之滅足踏之地迸揚開,與日陽共鳴,融成刺眼強昊!

  聖君聖光與金色神性的浩光,兩道力量瞬間共華,須臾,天地再次回復到星點如玉輝的靜夜。

  「你!」

  金色神性中,直逼人界上父的聖輝清浩,與聖君的氣息互動,一幕幕的畫面傳進他腦海中!

  「你見過天相?!」

  「黑魍古魔瑁剡的氣息驟升得超乎想像,可見他的意識已完全擺脫七光虹箭的限制,此刻,轉裁庭之主會好好招呼他。」

  黑魍古魔來到地縛鎮柱前,伸手要感應碎魂,卻聽到暗魍獸一陣低咆,只見原本身首分家的轉裁庭之主的屍身竟消失!

  這時,兩道銀光忽地縛鎮柱射出,暗魍獸痛苦嘶叫,竟是兩根銀色長棒針,分別釘上它的兩只前足!

  「暗魍獸!」黑魍古魔才喚出,此時地縛鎮柱內再射出一道線光,貫入古魔瑁剡一掌掌心內!

  「轉裁庭容不得妖物放肆!」

  隨著這強硬、凜然的聲響起,轉裁庭內,仰首幾要望斷的高頂,聖輝照耀下,原本被魔氛封蓋,代表各種浩氣的頂天巨柱,再次光彩活耀起來。 一道高魁、挺拔的身形從地縛鎮柱內步出,一身亮皮的黑色衣褲,雙肩衣上高突有著無數小圓洞,左右耳分別掛著細銅煉與長晶石,充滿自我強烈風格的特異造型,正是「十四星宮」神將內,負責執掌轉裁庭的天相!

  「天相大人?!」

  「大人沒死!」

  轉裁庭內眾人驚喜得大聲歡呼著!

  「暗深一族不屬「三界鑰約」內受制的妖魔,代表任由本庭處置!」面對令人戰栗的黑魍古魔,天相不改其一臉無表情的酷模樣,一副公事公辦的宣告。

  「呵呵呵,就讓我看看,小小神將如何撼動古老的原生妖魔!」對這忽來的轉變,瑁剡只是輕蔑而笑,冷視掌中白線!

  「本庭就讓你知道,和人界落差千年的老魔物,該怎麼作廢!」天相另一手拍過腿邊側袋,一根長木棒飛到他手中,木針指向另一道白昊如晝的大柱!

  烈日般的強浩,從柱內射出,纏上木棒針,隨著天相轉手運勢勾上白線,聖氣灌入古魔瑁剡的掌心!

  「借日陽聖氣,白線滌你暴戾魔焰」

  白浩線光從瑁剡頭頂與腳底射出,彷佛瞬間貫 穿他的身軀,當天相直接將木棒針射入白昊大柱上時,白色火焰頓時從古魔體內暴衝而出! 以聖氣為焰,源源不絕的白昊聖火,焚滌瑁剡魔氣!

  轉裁庭內各呈不同色彩的頂天大柱,皆代表自然界的各種浩氣,其中幾根大柱更是四大聖君親自賦予力量,白昊如晝的大柱,便由日帝下了日陽聖氣!

  「看來,你比那個被本魔役使過的神將能力更高,呵呵呵哈哈哈千年後的人界果然讓人興奮!」

  哪怕淨魔之焰焚灼全身,瑁剡卻像不為所動般,青金眼瞳下的妖紅流紋,隨著他寒邪的陰笑,看起來更加猙獰妖異!

  「只可惜,能力再強,終究是低賤的人類,遇上本魔都只有死,你所能引用的聖氣也只有如此了!」隨著他狂威的霸語,淨魔焰火中的他,形貌竟開始碎裂!

  天相眉眼一肅,淨魔焰火會裂解妖魔形體,但眼前的景像卻是淨魔的白色焰火開始轉為黑色火焰,一股沉壓的魔息也再次漫彌?!

  此時,天相身後的地縛鎮柱像受這濃濃的魔氛邪魅牽引,竟開始異變,剝裂般的氣蕩聲從柱內傳出!

  「地縛鎮柱裂開了」轉裁庭上,眾人驚喊!

  深黑的頂天巨柱,竟開始出現裂痕,紅黑詭光從裂縫中綻射出,一路隨著裂石聲傳至最頂端,隨即馬鳴似的嘶聲大吼,暗魍獸不知何時已掙脫被銀棒針釘住的雙足!

  「「暗魍獸」脫身了小心」

  只見巨大的馬蹄重重一頓,龐大的身軀,朝「地縛鎮柱」躍空而去,馬首一陣甩動撞上柱頂,隨即咬出一柄型態詭異的武器,正散發著凄迷的紅黑幽光!

  「是「碎魂」快奪回「碎魂」」

  暗魍獸一落地,馬上被轉裁庭的眾人包圍住! 天相無暇分心,只是專注眼前的黑魍古魔!

  「這一次本魔會親自扭斷你的頭,擰碎你的心髒,讓光城聖院再收一次星宮神將的將魂戒,呵呵呵!」

  「再」收一次星宮神將的將魂戒?!他的話讓天相雙目一皺。

  只見眼前的黑魍古魔,被聖焰滌化的意識魔形一碎,馬上再次從已呈黑色的火焰中彙形,且更加實體化的像在告知天相,他自持的力量,微弱的難撼動他分毫。

  「本魔的意識隨時可再凝聚,今夜,轉裁庭注定滅亡!」 古魔囂狂道,隨著他再復的形體,黑色火焰已消失,他逼近天相。

  「那就以魔煉魔如何?」猛地一道瑩綠線光從天相袖腕內射出,纏上黑魍古魔的頸項!「鎖魔絲毀你成形意識」

  「鎖魔絲?!」甫感覺到纏上頸的絲線帶有威懾的氣息,且是一股久違的熟悉感!「這是…遠古神魔的氣息」

  瑩綠魔絲一翻轉,驚人魔威驀地爆發,黑魍古魔凄銳的嘶號聲幾乎貫破眾人耳膜,只見眼前被鎖魔絲圈套住的古魔,甫成形的軀體,從胸口以下再次崩碎,卻像腐蝕般片片溶解碎落! 暗魍獸見狀要衝來,卻被轉裁庭護衛們團團圍住,咬著「碎魂」的魔獸,無法吐出毒瘴,只能以重蹄撼踏,長尾怒掃眾人!

  「以意識塑形的短暫軀體,擋不住遠古神魔的力量!」天相冷冷道。

  「妖魔竟和卑微的人類聯手」古魔瑁剡挺著崩蝕的軀體,此刻無數密麻手指般大的黑蛇,一叢一叢的從他崩落的軀體內吐信,令人寒顫!「遠古神魔本魔會要你們這群非魔非神的賤物付出屠我「暗深」一族的代價」

  「碎魂」黑魍古魔以殘存的力量,叱喚暗魍獸嘴中的武器,暗魍獸重蹄狠踹,大尾悍掃再一波圍攻者,龐大的馬身已躍至主人身邊!

  就在此時,地上忽現波波撩蕩的水光,隨即湍湍的水泉清音,伴隨著四周忽現的山林綠意,一時間,轉裁庭昊白如晝,日陽耀射,不同於方才天相引白色大柱所發出的聖氣,此刻威壓臨下的,是更浩瀚的日陽聖氣。 此時,一身晴空藍衣,頂著金色日冠的王者虛空而現,一頭銀燦發絲,眉心中嵌鑲著金虹日輪,日輪左右各有兩道飛白流紋,此刻金虹日輪燦射火紅烈茫,日輪下綴著三點淺輝也燦亮起!

  「純正的日陽浩氣你是日帝的聖君?!」感受到這股遠古時期,和至上界的日陽神對峙時曾感受過的氣息,黑魍古魔一震!

  「祈光聖印,八光化輪退魔。」

  日帝,軒蒼向揚,眉心日輪紅光轉動,虛空浮現一道極大的,以八種日燦曦光所成的環光圖騰,隨著日帝眉目一凜,八光化成鋒銳長劍,一劍刺穿黑魍古魔的顱首! 天相也收緊圈制的魔絲,再摧無聲之滅施力於鎖魔絲上的魔氣!

  在魔氣與聖氣,雙威同襲,經意識導引,北北地境邊緣,冰山崚線後的冰層下,一具被封印千年之久的魔軀,竟也同時受創! 一陣凄號再次響徹轉裁庭,古魔意識所化的殘軀爆發散碎成黑霧沙塵,暗魍獸在塵碎中消失,眾人未及逮住,當虛空日輪斂去時,轉裁庭再次恢復夜色中的寧靜

  「碎魂被此魔奪走,今夜功虧一簣。」想到碎魂將造成的死傷,天相憂慮沉嘆。

  「不盡然,此魔中了無聲之滅的神魔氣息,再中本帝的祈光聖印,聖、魔雙威經他意識直襲原身,十天內,此魔的意識難再化形出現,請光城聖院傾全力在這十天內找出封印之地,否則,此魔十天後再出現,無論是否實體,都將更難招架。」

  天相領令後,內心更牽掛一事黑魍古魔知道將魂戒,且言下之意,曾殺了星宮神將拿到將魂戒?! 看來要請大司聖命令各地的神將回報行蹤,想到可能真有同伴身亡,天相的眉目凜肅起。

  月色將盡時,日帝已回到升曦之都的臨境殿內,王者再次單膝盤坐於雲石王座上,另一足踩著王座下的清燦水光,支著顱側,緩緩閉上眼眸,沉思著今夜與無聲之滅最後的互動。

  「和轉裁庭合作是為著引出黑魍古魔?」

  「人界之難我不在乎,但任何威脅到君上的存在,我皆不容!」無聲之滅道。

  「哪怕用聖君、神將為餌?」日帝此刻已明了她主動找上的目的,雖是警示他們輕敵,更是想借聖院或聖君,進一步引出黑魍古魔。 無聲之滅看著他,美麗的紅唇揚起。

  「對聖院、對聖君而言,妖魔是邪惡、要防備的對像,同樣的,對妖魔而言,人類,不過是可輕賤的玩具。」雙方互有目的,為著目標,合作,她不排斥。

  「蘭紫佑和蘭飛在你心中,也是這樣的地位?」

  「我不需對你解釋任何事,人界規範對我不具任何約束力,妖魔界亦任我來去,我無聲之滅要行之事,敢擋我者,哪怕是人界上父,敗我再說。」

  她傲然的步過他身邊,夜風低回中,那揚起的金色發絲已再成漆墨黑發,她從金色神性再次回復成黑色魔性,回以挑釁般的淺勾唇角。

  「不想被當餌,拿出能力吧,軒蒼向揚!」瞬間,他才知道,夜的氣息能醉人,那夜魅中回首的低眸與紅唇,在如緞的黑發中,美得令人心懾。

  「無聲之滅,蒼將!」

  日帝緩緩睜眸,看著手腕上的黑色弦月,這是她握住他的手腕時,所烙上的夜魅之印,想來是報復之前,他借「暗魍獸」出手警告的回禮。

  「遠古神魔,帶有神性力量的妖魔,果真難纏!」日帝不禁一喟,搖頭嘆笑。

  日已過午,北北地境最偏遠的連峰雪崖上,一道黯然的身形獨坐在高峰覆雪的突岩上。蘭飛系著深藍厚鬥蓬,單膝屈起,風中飛揚著栗色長發,眉心隱隱似透出一抹櫻花印子,卻不甚明顯,寶石般的光澤時掠而過。

  淡紫的雙瞳,無神的像失去焦點般,恍凝前方一片冰原,原本一張清靈,朝氣透人的容顏,此刻憔悴而黯然。發色呈現封印解開後的模樣,櫻花印若隱若現,肌膚維持著未解封印前的膚色,體內流竄的氣息,散亂了她一身的靈氣,猶帶著氣息主人的怒火與…激情,深深的悸動著她!

  月帝以夢境再透過魂神之軀,將屬於他的氣灌入她體內,就算尚未占有她真實的身軀,聖君的氣烙印在她體內流竄!在她身後大樹的枯枝上,一顆圓滾滾像蛋又有一張小狗臉的「日出之形」,縮著雙翅略帶一點心虛,靜靜的看著她的背影片刻後,再小心翼翼的飛到她身旁不遠處,見她沒反應,圓圓的身軀再挪近一點點,發現蘭飛還陷在自己茫然的獨思中,它再移過去,猛地,大掌捉住它!

  「吱嗚」

  還來不及多哀二聲的「日出之形」,眨眼被拋向虛空成一個小黑點,蘭飛伸回手,想起和月帝在夢中的一切,沉郁心中的難受,再次揪擰起!

  在月帝的月夢術內,形同他親口所下的結界,一旦入了月帝的結界,任何術法幾乎都失去功能!

  「告訴朕,就真的這麼討厭我、恨我,才會不停地違背、避開朕」

  垂紗內,半身赤裸的蘭飛,迎視上方的王者,那雙充滿指責與憤怒的冰厲藍瞳,威逼的俯瞰!

  「朕細細呵護你的一切,卻是換得你一再的戲耍欺騙!」

  她想搖頭、想說話,卻在他狂怒逼人的模樣下,紫瞳僵凝,一時間,萬般情緒湧上,最後蘭飛別開頭,大掌扣住她的下顎,扳回她。

  「將朕的警告置若罔聞、將朕的心情隨意踐踏,春之聖使,好好記住今夜—這烙在你體內的懲罰!」月帝雙目獰光一迸,再次粗暴的覆身吻住她。

  在月帝的結界與箝制的力量下,蘭飛難以反抗,只能閉緊眼,當她騙取月帝的力量反算計時,就知道遲早要面對他的盛怒,如今,任何羞恥與難堪她都只能接受! 心雖這麼告訴自己,但是當唇上的力量更加狠吮,身下的衣物被撕扯開,一膝頂開她的雙腿,迫她敞露更隱私的幽處時,她的身軀震顫一下!

  「不、不要…」蘭飛驀然睜開的眼,對上他眼中的危險,隨即恐懼的反抗起。「我不要,住手。」

  「為何不要!」月帝厲叱,抓開她企圖遮掩的手腕,要她赤裸裸展現一切!「你曾不惜對朕下藥,只為了要回自己的靈力,現在朕給你!」

  面對任何妖魔,蘭飛都不曾怯步,但今夜的月帝讓她從心膽顫,她不要月帝用這種帶恨的眼光,不要他對她的一切充滿報復,那雙過去縱然對她生氣,也始終帶著呵護的眼,如今渴求吞噬般,燃著殘酷與欲/望的獸茫!

  「月帝,住手。」她的雙腕被月帝一掌箝握在頭頂,感覺到灼熱的欲/望抵上,蘭飛在他覆來的唇瓣上顫然低語。

  月帝沒有回應,薄柔的唇搓磨著她的,像在享受她此時此刻的恐慌與一再重復的低求,當大掌箝住她的腰時,堅硬的亢挺也刺入!

  「看著朕,朕要你徹頭徹尾看清楚,這是你一再愚弄朕的結果是你將朕逼到這個地步!」見她閉緊眼,咬緊唇瓣,就是不願意再看他,月帝藍瞳凜怒,開口一喝:「飛飛,睜開眼!」

  在言靈的力量下,蘭飛無法抗拒,顫抖地睜開眼,對上與她幾乎鼻眼相對的俊美面龐,怒火燦然的狂暴神態,蘭飛屏息得像被釘住般,完全動彈不得!

  「你一再地利用朕對你的愛,任意背棄對朕的承諾,說明你從沒把朕放在心上,是嗎?」回蕩意識的話,伴隨著激烈的挺送,不理蘭飛的泣喊。

  「那麼,今夜朕將這一切深深地埋入你的體內,烙在你的骨血中,朕要你緊記這個教訓!」

  紫瞳映著那雙已被點燃狂欲的藍瞳,月帝微眯起的雙目,似透出無情的凌厲,仿佛在品味身下人的戰栗亢吟!

  「月帝」縱然正經歷著他殘忍的掠奪,蘭飛卻只在乎他眼中那抹失去的柔情,情不自禁地伸手撫上他的眼,這個不經意的動作換得身下一記重重挺入,蘭飛抽顫吟喊!

  「還想利用朕對你的感情玩把戲嗎?」

  月帝一次次地衝 刺,像要將狂暴的情欲打入她體內,撕扯、啃食著她,讓蘭飛全部的意識只能化為痛泣、呼求!

  明明是夢境,為何她的感受是如此真實,相疊的身軀,月帝嵌著她魂神之軀的胸口,透出的灼熱,同樣熨燙著她的心口!月夢術內,她逃不過月帝的掌控,在欲/望的折磨、肉體的糾纏中,蘭飛只能反抗掙扭著身軀,卻始終難以擺脫深陷在她體內的月帝!一再被迫敞開的身軀,糾纏著激烈的性愛節奏,她不知何時能結束,更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只知在這銀河星海中,是永恆的夢境。

  「記住朕在你體內的感覺。」月帝的聲充滿怒與欲的沙啞,再次回蕩在她腦海意識中。「這是你春之聖使,折磨朕的代價!」

  綺燦如夢的星辰大海,月輝灑落的月砂,映照著床上交疊的身軀,月帝如月光凝化般的美麗軀體,只是狂亂地一再占有身下的人!

  「這場夢是朕對你的警告,不准再利用朕的感情、輕易背棄對朕的承諾,否則,真實中將你占有、啃食殆盡,朕絕不會留情!」

  夜空中,無數燦亮的星子劃過藍黑天際,落入星辰大海內,瞬間點亮海夜,星浪湧送醉人的星海濤音。被月帝抱在壞內的蘭飛紫瞳空茫地映著星海夜空,大海蕩漾著燦爛銀河。這是一場夢,她甚至還在夢中,但,肉體的疼痛與猶在她腿間輕撫的長指,溫柔得像要撫平之前的傷害,她失去抗拒的力氣,只知她的身軀感到虛弱而破碎,這一切真實得讓她無法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夢!

  一種情緒在體內繃緊,當蘭飛斂下眉時,才知道淚不停地滾落她的臉頰,將面頰埋在臂彎主人的頸窩中,不願以此時的摸樣面對他,感覺到懷中人的異樣,月帝更是收緊懷抱的雙臂。

  「夠了,不要再假裝你心疼,我只要你」蘭飛推開撫在幽私 處的長指,深吸著聲緩緩地道:「放開我。」

  「這一輩子都不可能!」

  「你已經做了你想做的事,解開月夢術讓我回去。」

  「朕想做的對你只怕永遠不夠!」

  「你還想怎麼做」蘭飛在他懷中掙扎起,惱怒大喊「我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如今,我的身心更任你剝盡,這殘存的尊嚴,請月帝陛下、你高抬貴手留給我!」

  「你認為是朕傷害了你嗎?」月帝握住她的雙肩,逼她看著自己。「在銀月古都,風妖的事,你沒和朕做任何商量便擅自對朕下藥,接著消失無蹤,再見你,是一具封在紫晶層下的半軀,知道差一點永遠失去你,你可曾想過朕的心情、朕的感受?!」 一抹沉怒和痛苦交織的眸茫浮現在月帝眼中,瞬間攫住蘭飛!

  「你一再的躲避,朕只能用盡方法尋著你的足跡,害怕你可能再度遭遇任何危險,如果,朕求你,求求你別再避開我,不要再瞞著我做任何事,更別再將朕拒於你的生命之外…飛飛…」

  「月帝…」

  當她抬手撫上他沉重的面龐時,四周星夜與月砂像升華般,景像開始朦朧,夢境散去!

  「天御…」是她傷害了月帝,又逼瘋了月帝!

  此時,遠方一顆怒衝衝的飛回來的蛋,見到她環抱自己,埋在膝上的模樣,不禁又內疚的飛到她肩上,日出之形低叫的想安慰她,馬上再被大掌一把握住!

  「吱嗚」

  蘭飛站起,握緊掌中的「東西」,靈力灌於掌中,用力甩臂二圈,狠狠拋飛出去,這次日出之形幾乎是沒入地平線的一端!

  「以後我絕不會再輕忽一顆蛋帶來的危險!」陰險的小狗蛋暗算她,害她受困在月帝淫威下,任他摧殘一天一夜,她知錯是一回事,被人算計的仇,又是另一回事。

  「摩波圓般獸東方祥獸是嗎?是該找個時間引薦給夏,小火球對解決蛋最有辦法了。」

  蘭飛站起身,掠過發,粉白光茫掠發,斂整一身散亂靈氣,眉心櫻花印隱去,白發也回復到沒有任何封印跡像的模樣,轉身離開這冰崖高峰。直到夕陽西下,蘭飛游遍了附近各個冰雪景色,平定心情後,才轉回落腳的小村落。看著遠方,殘陽綻燦,她抬手遮擋那瞬燦的霞光,今天的霞光真是刺眼到讓人皺眉。此時終於從冰原一端千辛萬苦飛回來的「日出之形」,氣呼呼的鼓著雙翅,它一定要找那個白發臭丫頭算帳,竟敢把神聖的祥獸連續拋擲,未來在光城聖院別想有好日子過,絕對請司律庭特別關照她的一切行為!

  就在接近村落要朝小屋飛去時,咚的一聲,它像撞上了什麼,頭暈目眩的掉下!日出之形振著翅再爬起來,前方好像有一道透明牆,它湊上前,發現有另一個自己在對面?!鏡子!這裡怎麼會有鏡子? 它飛來飛去摸索,發現這鏡子超乎它想像的大,而且隱透一股詭異的氣息!就在日出之形歪頭好奇觀察怪鏡時,在天邊的霞光殘照中,它發現鏡內照出一條下山往村子去的路,竟見一道白發深藍鬥蓬的背影走在其中!

  白發丫頭進入鏡中世界!

  日出之形」慌得拍翅飛高又飛低,因為它看到鏡中的高峰有另一個身形緩緩浮現,一個青黑長發,長著紅褐雙角的妖魔!是鏡魅!從沼綠古城脫身的遠古妖魔!連堤懷爵爺和大司聖只怕都對付不來的大妖魔!

  「吱」它拼命以身彈撞鏡子,卻進不去魔鏡中的世界!看著鏡內一路遠去的蘭飛,日出之形焦急的在這一端嗚嗚叫,不曾發現另一道圓形黑洞的詭影浮現身後,當它發現時,詭影瞬間吞沒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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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2 01:08: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走進小村內,蘭飛發現今晚異常的寂靜,夜幕才落,正是晚餐時分,家家戶戶燈火通亮,應有一番夜晚生活的喧嚷。可現在雖然家家戶戶的燈火依然通亮,卻無平日的擾嚷聲息,像有一股看不見的陰霾沉壓四周,更沒見到雪地上有雪嵐嚎在村內各處奔繞的蹤影。雪嵐嚎是北彎石林才有的雪山凝類獸,身軀像熊般高大,頭像虎和狼的綜合,看似凶狠猙獰,卻是相當溫順的親近人。白天化成盤繞高山深處的濃霧,入夜會陸續來到小村內,吃每家每戶特意留在門戶前的食物,也幫村人巡邏守護。

  據說雪嵐嚎比人類還早就在北彎石林,從何而來無人知曉,只知北彎石林的氣相當純淨,妖魔不愛進出,能在此棲身,定然非邪惡,因此幾世紀以來,北彎石林的頓人早已習慣入夜必有它們的身形守護。雪嵐嚎不近魔穢雜氣,如今村內竟未見行蹤?!

  夜空,月色朦朧,凄清月影,讓這一片銀白世界,似浮動著一絲異樣。就在蘭飛沉目時,在前方轉角的雪地上竟見一抹幽白青影,又隱隱似實體浮現,緩行在雪地上。就在蘭飛沉目時,一抹紅光瞬掠,她訝然抬首,夜空驚現橘紅血月,詭異的月色下,似有一片無形的大鏡矗立,映照出另一模樣的小村子?!只見眼前映照出的村落,都是白晝的生活景像,大人與小孩在村落中進行著日常生活行動,幾乎是全村的人都在眼前這幅白晝生活街道中!

  「嘖,古老的原生妖魔,能做的,就是不停的故弄玄虛?」蘭飛緩扯唇畔道。

  從一靠近小村落,一股微刺的悸動從眉心不停浮上,這種異樣就和沼綠古城一樣,上父賜予的「淨琉光」會對古老的原生妖魔產生反應!

  「迷人的獵物獵殺起來,果然令人特別興奮!」凄迷的雪夜中,一陣低沉的笑聲傳來,撩蕩四周不明的詭異氛圍!

  「誰是獵人,這個答案不如讓本聖使來告訴你!」

  蘭飛身形不動的沉睨周遭,回應她的,是更加森寒的氣息抖降,夜色變調成渾濁的迷離,此時,忽見血月下的峭崖,高大的妖魔身形浮現!鏡魅希達,青黑的長發下,一張相當妖美的面容,一雙與唇色同樣的紫紅雙瞳,透著對獵物貪噬的獰光與…興味!

  「哪怕經過千年,人類的天真,依舊取悅著魔。」

  此時周遭忽現十多個人幽立雪地,男男女女皆有,蘭飛看得出這些人都是村中人,個個神態僵冷,雙目泛白,不見眼瞳!

  蘭飛蹙眉,眼前這些神態空洞的村人,和沼綠古城那些被吞噬靈識,連肉體都成行屍走肉而成一抹幽影的城人似有不同,眼前這些人,是鏡魅用鏡影化出的空殼嗎?!

  「就不知受人界推崇的光城聖使能取悅魔到什麼程度。」

  隨著希達話落,雪地上的村人,空白的眼忽現青色瞳茫,一團團的紅色氣霧從他們口中透出,接著猛然躍起朝蘭飛撲來!

  「櫻紛化刃!」蘭飛揚手,霎時,無數櫻瓣虛空漩湧於她的掌心上,隨著她一聲喝令,紛飛的櫻瓣凝彙成一把長刀!

  鋒銳一上手,眨眼之瞬,刀光回身錯影,接連疾光殺向撲上的人,數名中刀者的化影也瞬間定住!隨即,痛喊的凄號幾乎貫 穿蘭飛耳膜,只見另一面映照出村民的鏡子,數名村人神情痛苦的倒下哀號,都是她所傷的化影!

  「這…」蘭飛一怔!

  「原來所謂保護人界的光城聖使,才是屠殺人類的凶手!」希達嘲諷的冷語。「一但形貌入魔懾鏡,鏡影形成就與實軀相通,魂識更受我所掌握,一舉一動皆聽我令!」

  看來,這座小村內的人,早已全被誘入鏡內,她只要傷任何村人化影,另一面鏡內,真實的村民就受傷!

  「你可以盡量殺,一夜過後,只怕是世人所尊重的光城聖使屠盡這座小村落所有的人!」

  當四周的人再撲上,蘭飛迅即退身,既難以再出手只能避開,但攻擊的態勢卻越見凶猛!

  「無法出手嗎?那就讓魔替光城聖使解決難題吧!」嘲弄的聲回蕩。只見周遭村人化影忽個個舉起雙手,呈現毫無防備的模樣,接著脖子浮現一圈紫紅氣霧,當氣霧透頸,村人化影竟消失!

  蘭飛一驚,因為另一面鏡子內,村人的軀體也同時間斷首,鮮血噴濺出的同時,屍首分家的軀體竟猛然爆碎開,一泓泓鮮血伴隨著一具具斷首的身軀,碎屍撒落一地!

  鏡內的村民卻對滿地駭人的鮮紅血肉無所覺般,踩著成河血肉來回在街道上,進行日常生活!

  「人類鮮血落地的聲,帶著顫吟,這種哀鳴,真是悅耳。」希達沉醉似的道。

  當紫紅氣霧又開始在其他村人的化影身上出現時,蘭飛怒然一喝!

  「住手!」數道粉色光流隨著蘭飛再出的櫻蹤術法,飛向被氣霧纏頸的村人,「櫻之瓣,清光化流」淨化村人頸上魔氣的同時,蘭飛蓄勁的另一掌怒然打向鏡魅所立的峭崖!

  「憤怒嗎?」面對狂瀾浩氣,遠古魔者自若擋下。「光城聖使的職責是悍衛人界,如果被自己想保護的人類不停追殺,還能堅守立場?」

  隨著希達的話落,無數紅光爍影再竄四周虛空,似見一面面鏡子豎立成長道,雖又消失,接著只見更多村人的化影浮現,甚至一人幻化五、六道身影,眨眼,無數的人潮,從四面八方各處林立,密密麻麻包圍住蘭飛!

  「鏡子可以復制一切事物,甚至鏡中鏡,以一復化多數,面對這些數百上千的重復化影,讓我想想,崇高的聖使最後會殺了這些人,保自己的命,還是感人犧牲自己,保全這些愚蠢的人類?哈哈哈」

  當青色瞳茫從他們空白的眼中迸出,紅色氣霧也隨著從口中逸出,四面八的狠厲圍殺已對著蘭飛而來!

  「蝶櫻流幻降春引瀑」

  蘭飛再起掌,虛空頓時爆湧如櫻的粉色迷蝶,隨著她一足重踏雪地,激濺地上霜雪高躍,數以萬計燦旋的粉蝶穿梭霜雪,隨之竟與霜雪同化,變成數丈高的冰牆,將蘭飛護在其中。冰牆暫時擋住四周的追殺,卻擋不住推湧的人潮連續捶擊,須臾,冰牆已現裂痕!

  此時,難以窺見的冰牆內,竟見縷縷白色昊光透出!

  「嗯,至上界,春之神的氣息。」希達雙目一凜。

  當開啟封印的聲響徹夜空中,四面冰牆亦隨著昂然的聲崩碎!

  奉天地之名,穹蒼聚氣。

  叱揚的聲傾蕩四周,碎揚開的冰牆隨著回風,卷掃一片雪寒蒼霧,迷蒙了視野!

  日月,開我封印。

  壯浩聖氣像驚爆的氣流,威勁悍掃四周邪氛,化影人潮也隨之消失,當蒼茫霧影斂去時,只見夜空下,一道明亮的身影,像反襯這詭迷的凄夜般,栗色長發帶著生氣般揚舞,金穗的肌膚,寶石般的櫻花印浮綻眉心,傲然而立!

  「果然是美麗迷人的好獵物,得不到堤懷,你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希達紫紅妖瞳著眯起。

  「哼,我該告訴你,光城聖使最終任務除魔」只見蘭飛拔身飛起,朝鏡魅希達所處的崖峰高處而去!「櫻之瓣點鋒化銳」

  數道粉色毫光,隨著蘭飛馳騁的身形,在她昂喝中,毫光吐艷成箭矢光速,攻向鏡魅!

  希達不閃不避,紅褐雙角下的邪美面龐,冷冷揚笑,當數道雷厲威勁擊向峭崖,夜空血月和希達的身影都忽然消失,才感異樣的蘭飛驀然回身,只見四面與她同高的血紅大鏡,前後左右,映照出她的影像,隨即四口血鏡轉為張著血盆大口的魔獸,朝她猙獰咆吼!蘭飛欲再出手,卻發現她的身軀動彈不得,意識到方才的血鏡懾取了她的鏡影時,紫紅氣霧已纏繞她的頸子!

  「上等靈氣,美麗的姿色肉體,本該好好享用再殺,只可惜,本魔此時最想的是撕裂光城聖使!」

  在蘭飛瞠目中,霧氣已穿頸,鮮紅血霧濺灑!

  「看來,能承上界封印的光城聖使,果然有幾分能耐!」再次出現崖上的希達忽道。

  當眼前一身朝氣的身形應聲裂解,卻不見任何幽影氣息散出,而是一件碎成片片的毛線織物!

  「這下,可真要好好感謝天相親手所織的衣物了。」鏡外,一處覆雪的高岩上,解開封印的俏顏,雙眉冷揚。「之前在大海沒用到,今天可用上了。」

  蘭飛俯瞰著下方情況,攻擊鏡魅的是以浩氣織成的衣物,再注入春之印的氣息所成的化身。落難海上時,天相借轉裁庭內擁有各種自然浩氣的大柱為織線所成的衣物,托紫微帶給她,就是讓她遇險時可用,唯有自然浩氣化成的替身,能瞞過妖魔。此時,碎裂的衣物竟成各色浩氣光絲,在希達周身穿織成網,虛空再現白金燦色光點,飄至網上!

  「風湛聖天使的「淨琉光」?!」希達愕然!

  光暈落網,一張浩氣織成的網像被點化般,頓時聖浩光輝大綻,成一張煉邪網,罩住鏡魅希達!此時夜空傳來震蕩的崩響,困住村人和她所處的二面大鏡崩碎,村人全倒在村內的街道上。看來,此地氣息太純淨,不利妖魔的魔威施展,不同於沼綠古城,在此,鏡魅無法在短時間內吞噬掉村人的靈識。就在蘭飛思忖時,一旁再次傳來彈撞與憤叫的聲,她一嘆。

  「用法術困住你是不得已,當時讓你再彈叫下去,讓鏡魅發現異樣,事情就棘手了!」一旁,日出之形在術法所成的牢籠內,氣呼呼的彈撞!

  「乖一點,幫你解開術法,還有,別在這時候對我耍靈獸的派頭,否則」話未完,身後幽沉的聲音響起!

  「卑微人類承得上界一絲氣息,也妄想能憾動古老妖魔可笑!」

  蘭飛甫回頭,強大的魔威迎面而來,猝不及防的一擊,手中的日出之形如斷線風箏般飛出,蘭飛的身軀由高處墜落,重重摔入雪原!

  「鏡魅希達狡猾難測,鏡中游戲是他獵殺的前奏,能力僅次於黑魍古魔,某種程度來說,比黑魍古魔還難纏,讓他脫身,這北方大地免不了一場屠戮惡夢!」界賢者堤懷,脫俗的眉目凝著一絲沉重。

  「為應付北方的變局,在天穹罣氣順利取得前,光城聖院的三名神祭司,聯合天尊、地皇共同煉成誅魔印光,能暫時困住這些古老魔物,此印光已交由二名身份尊貴者,往北方而來!」

  「三名神祭司和四大聖君中的天尊、地皇所共同煉化的「誅魔印光」,竟只能暫時困住這些魔物?」蘭飛訝異。

  「古魔和鏡魅可好比魔界神只,若遇上,以智取驅敵為要,千萬不要對戰過久,否則是置己於險境。」

  「小、小日出!」從雪地上強撐起的蘭飛,腦海回蕩的盡是界賢者的告誡,體內的靈力更像被打亂般,她咬牙忍著劇痛奔竄全身,卻看不到日出之形的行蹤!原想借北彎石林的純淨氣息,再用上父的「淨琉光」,可暫時逼離鏡魅,沒想她太低估古老魔物的力量,但為免村人遭毒手,她也只能挺身冒險。

  「春之神都得對我顧忌三分,就讓你認清,一個仰賴上界鼻息的人界聖使,在真正的妖魔眼前,是如何的可笑!」眨眼來到雪地上的鏡魅,邁步逼向重傷的蘭飛。

  「櫻之影嵐鋒散形」

  蘭飛強忍傷勢,再運術法,當粉櫻燦影轉成濃烈霧氣,迷惑來者所見,無形氣霧,一碰魔氣,頓化帶著雷閃的風刃一阻來者!

  「青泉」蘭飛朝天振喝,就在夜空昊光翻湧時,卻見另一道龐大的魔息盤旋天際。

  在蘭飛一愕,忽地一記重擊透胸,鮮血奪喉,她被擊飛數丈,更讓她震驚的是青泉杖竟落不下地面?!

  「人類,連生存都令人厭惡!」輕蔑的聲,對眼前想再撐起身的人,冷睨而笑。

  蘭飛才站起,劇痛卻由胸臆與體內各處翻湧上,紊亂的氣分別從四肢伴隨著數道血紅破體濺灑,終是踉蹌地單膝跪下!

  「苟延殘喘,拚命求生的模樣,果然最適合人類,看在你今晚取悅了本魔的分上,就將你的屍首送給光城聖院吧!」

  隨著希達再揚掌,噬殺的獰芒迸出,摧毀的一掌朝蘭飛而去;危急一瞬,數頭雪嵐嚎忽在蘭飛四周現身,將她團團圍住,獸吼震碎襲來的魔威,同時朝希達獰咆!

  「嗯,帶有至上界微弱氣息的凝類獸。」古老的氣息,希達隱隱感覺到那份熟悉。

  「你們?」蘭飛看著以保護之態圍在她周遭的雪嵐嚎,它們有的靠上來舔著她臉頰和唇邊的血,有的舔著她灑在地上的血!咽下她鮮血後的雪嵐嚎,獸身竟透出「春之印」的清聖之氣,橫長的獸眼更現昊芒,對上希達!

  「呵,看來,遠古時期,「春之神」…遺留在北方的不只「鏡煙」。」蘭飛忽低笑地撐身站起

  莫怪雪嵐嚎只在氣息純淨的北彎石林棲身,它們親近人類,不近魔穢雜氣,這是當年「春之神」留下的守護淨化聖氣,千年來隨著環境演化成凝類獸;也因此,身負春之印的她所灑落的血,引來凝類獸保護。

  「幾只凝類獸改變不了你的下場!」

  「那就改變你的吧!」精光驀然一迸,蘭飛氣凝一指,在另一臂劃出深深血痕,鮮血隨著她的揚聲,飛灑虛空

  「以我春之聖使之名人界春浩盡歸我身春之印」

  振叱的聲,眉心的櫻花封印,綻出紫紅強昊,四周的「雪嵐嚎」頓成煙嵐,全被吸納入櫻花印內,隨即她足踏之地,一朵巨大的紅櫻花強盛綻開!

  「血櫻滌空青泉」

  霎時間,飄於虛空的鮮血轉化成片片艷紅櫻瓣,瞬間,紅櫻如萬蝶旋舞衝往魔息盤繞的天際,當黑芒與紅光翻湧夜空時,一道震耳的雷霆聲響後,青泉杖轟然矗立!

  「春息化雙氣伏魔雙箭青泉化長弓」

  兩道與人同高的紫白箭矢,在蘭飛引「春之印」浩氣中成形,隨著她起手揚勢,青泉杖立地化成一把巨大長弓,當眉心櫻花印再綻聖浩,蘭飛將自身血氣轉化成靈氣直灌紫白雙箭,雙箭頓如驚雷高飛衝破夜色長空

  「想用自身的血一搏嗎?成全你的愚蠢!」

  當夜空中的強浩雙箭回空俯衝而來,下方蘭飛引動青泉長弓開弦,希達雙掌則逸散出縷縷黑煙,隨著他撇唇的邪笑,黑煙已成盤旋掌心的絕厲魔氣,隨著雙箭架到弓弦上,他掌中的絕厲魔氣搶先直朝蘭飛而去!

  「嗯」

  卻見紫白雙箭忽像幻影般消失,架在青泉長弓弦上的,是一道紅光長箭,同時身後,破空聖氣逼來,希達回身,驚見紫白雙箭已至

  猝不及防下,希達聚力逼出自身魔威,打算崩碎直逼而來的紫白雙箭,卻只是摧折一箭,另一箭穿肩而過!

  同時蘭飛揚弓開弦以血氣化成的長箭,同樣破了一道凜絕魔氣,另一道直衝己身!

  一聲痛愕,蘭飛連退數步,希達卻文風不動,甫一對視,兩人同時再出手,「鏡魅」滔天的魔邪直貫一掌,蘭飛以青泉杖再提浩氣相迎,雙威交擊,大地像有瞬間一沉的錯覺,轟隆隆的聲響回蕩,竟是周圍雪丘山林崩傾,隨即再聞一聲氣勁爆發,一片白耀伴隨著黑色風旋,數道靈氣從暴風中散出!

  未幾,大地再歸於平靜,眼前只見雪嵐嚎的殘軀散於雪地各處,月夜下,蘭飛與希達皆消失了蹤影!殘亂的雪地上,驚人的鮮紅與奔踏的足印,說明了這場對上古老妖魔的爭戰猶在持續!

  穿梭在北彎石林各種冰柱、雪岩下的蘭飛,栗發轉白,金穗的膚色也漸漸回復未解封印前的模樣,她的力量衰弱得無法再承受封印的開啟,因此眉心的櫻花印斂去,灑落的鮮紅似是無意宣泄了奔逃的行蹤,但一雙堅定的紫色眸子,清楚地知道她要將希達引往何方!

  被魔氣直襲入體的傷勢爆發,連道血紅溢湧出口,魔息與體內存在的封印聖氣拉扯,讓她原就不全的身軀如被狠狠撕裂般的劇痛,以血轉換靈氣,她付出雙倍代價,身軀一陣陣撕扯的痙攣,更道出她一身靈氣幾乎流失至竭!

  「啊…」再次痛苦的痙攣襲來,就在她強忍地咬牙時,心口忽湧熱意,且瞬間擴大盤旋,正欲恢復她被魔氣重創後的靈氣!

  「月、月帝…」

  強大的魔氣侵襲,導致她原就不全的半軀靈力產生巨大的衝擊,握有她「魂神之軀」的月帝定然感應到了,從心口湧出的力量看來,月帝心焦如焚!受創的身軀渴求靈氣,深深地汲取這隔空渡來,越來越強大的清浩聖氣,心中的溫暖與漸漸盈身的靈氣,這一路她的抗拒和逃離讓月帝震怒,他卻始終包容地保護著她…

  「天御…」如果,今夜她將死在這深北極地…

  力竭後的脆弱讓此時的蘭飛,內心愀然一緊,渴望見到那喃喚出口的人,心系的相思不再隱藏,卻是念頭才起,便幾乎感應到月帝將至的氣息!「不、不行!」蘭飛驀然驚醒般,硬生生地斷了自己要再喚出口的思念!

  她扯下頸項煉墜和手煉,在她催動咒語下,掌上的飾物化成一道黑白光印,蘭飛將它封入自己心口,隔斷傳送的力量,否則再如此下去,鐵定引來月帝!

  這是以月帝的發所化,當時莫英東下了日帝的祈光紋印,她再以無聲之滅的發辮融入其中,此刻她微弱的靈力讓此物力量大減,但短時間內尚能混淆她的行蹤!

  對鏡魅希達而言,聖君的靈氣是更好的獵取對像,她不能讓身為四大聖君的月帝,來到這深北極地,絕不能讓月帝出事…

  蘭飛拖著沉重的傷軀,來到北彎石林出名的「噬人湖」,白發飛揚下的眸瞳沉凝,這座湖有玄異的力量,跌入之人莫不因湖中力量死亡,身軀腐朽解化!

  「看來你選好自己的終點了!」

  迫人的魔威隨著奪命的聲來到,周遭氣氛陡降,連極地的刺人寒風都停止,天際黑光盤繞、血月再現,正是鏡魅要再以「鏡影攝魂」的開端!

  「不如你先上路,讓本聖使嘗嘗殺古老妖魔的痛快是什麼滋味!」蘭飛傲然相迎。

  「不全靈體,還能與本魔纏鬥至此,殺你當真可惜了。」看著那雙依然勁利的眼神,不露半分退卻,令希達邪美的面容閃動另一股貪噬詭芒。「光城聖使如果個個都像你這麼美麗強悍,可讓本魔對「四季司聖」心動了。」

  「此時此刻,這種欣賞只會讓人惡寒,尤其來自妖魔。」

  「古魔將從「七光虹箭」的封印中脫身,讓「四季司聖」成為魔的玩物,要比殺了你們有樂趣!」希達邪眼與扯勾的唇,已透出淫魅之笑。

  「果然讓人惡寒!」蘭飛掌中殘存的靈氣,緩緩續勁,眼角估量著身後僅一步的「噬人湖」,以她目前的情況,只有一次的機會,若失手,唯有…同歸於盡,身為光城聖使,寧死也絕不成為魔的泄欲玩物!

  就在蘭飛雙瞳緩緩眯起,伺機而動的關鍵一刻,湖岸邊忽起異端變化,地上似有一股看不到的狂瀾氣勁橫掃而來,隨即地表竟呈現蒸騰般模樣,雪下地面碎裂翻飛,隨即冰霜白雪竟化為沙漠流沙,四周地形驀然丕變?!

  「地氣?!」蘭飛愕然。

  對這突來的地面變化,希達未及反應,只見化成流沙的雪地,忽開始像瀑河激流,飛快奔流!

  「這是」才感這股浩氣帶有獨特的清聖時,地表再湧漩蕩氣光,周遭甚至呈現山崩走石的幻影意像,既而開始扭曲的模糊!「看來現今的人界不可小覷,有趣的人類果然不少!」

  一時不察,竟已置身結界中,希達沉聲一哼,神色看似未起波濤,卻猛地舉掌,充滿泄恨的魔威,一掌重落地湧的浩蕩氣漩,與地內衝出的兩股巨力交會,驚爆一股未料的龐大力量,狂瀾勁掃,雪地掀濤如浪湧!

  重創在身的蘭飛在不及反應,被氣勁震飛,身軀墜落「噬人湖」;而希達的身影也瞬間被光速般的氣流卷離,沒入遠方虛空!另一端,遠方暗施援手的人皺眉,對意外跌落「噬人湖」中的人充滿憂慮,卻又想到她的身分四季之首!

  北方處處有「春之神」拓落的印子,或許…思及此,閉上眸子的同時,也切斷了對「北灣石林」的地脈感應,很快的,地表又是一片寒天雪地,不見飛沙走石、山林頹傾的景像,再次回復那寧靜的雪夜。好一會兒之後,蒙蒙夜色中,一道身形來到「噬人湖」邊。

  「地表還殘留著…脈動。」莫英東蹲下身,伸掌感應雪下幾許殘息,唇角淺揚。「「地之國」的繼承者終於出現了嗎?」

  他看向夜空,昏黃月色正從暗雲幽影中露出。

  「「異像界變」再二十多天結束。」結束時也和開始時一樣,又是一場驚天動地。「我的時間不多了。」

  當星月燦華緩緩綻放,終於讓北灣石林恢復那份靜謐,他拿出天梁的「將魂戒」,沉望湖面一片明鏡夜色。

  「既然讓我介入這過去,為什麼改變不了這結果,甚至…承受這痛苦的經過!」湖面映出岸邊一名金色長發少年佇立,握緊掌,眺望無垠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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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2 01:08:3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遠古時期的大戰,春之神納夏、秋、冬三位季節之神的力量,在北方培植了煉淨之力,靜待時間蘊化,此氣初生之期,我守護過一段時間,但兩百年前此氣脫離掌握,再加上北方尚處異像界變的震蕩中,時空、地勢轉變,身為春之聖使的你,只怕是目前唯一能找到天穹罣氣的人。」畢竟此氣為春之神所植下,要在這一片混亂中覓得,唯有身負春之印氣息的人。

  初生之期守護過?看著界賢者那俊美、脫俗的年少外貌,對於他的真實年歲,蘭飛滿腹疑問,卻還是壓下好奇,因為界賢者不打算回答的事,從來不會正面回應,執著追問,反遭戲耍。

  「從我來到北方後,對天穹罣氣沒有任何感應!」上父和界賢者對她都寄予厚望,她卻只能無奈一嘆。

  「從老地皇跟天尊,對天流、地氣的脈動中所掌握的情況看來,我想天穹罣氣極可能在一個失落時間軌道之地,應該是一個被水和時空所阻斷的地方」

  「失落時間軌道的地方?」蘭飛困惑。「那天穹罣氣以什麼形式存在?就一道氣?」

  「初生時,它確實是一道氣,如今演變成何種形態,難以測知。但此氣有個特點,能將日、月、星三光聚定一身,即由春之神主導孕育,你的出現,定也能引動它的現世」

  「界賢者大人,你把這道氣講的好像有靈識?!」

  「此氣由四季之神的力量為初生胎識,千年演變,有靈識也不足為奇,照理天穹罣氣應該應天命而現,如今脫離掌握,實在費解,此行你責任重大。」堤懷一臉慎重地拍拍她的肩。

  「小日出對這地方似有所知,魔波圓般獸天生擁有神奇異感,能感應到我們所不知的事,就由它帶你前往吧!」

  最後,這顆日出蛋帶她往北彎石林出名的噬人湖來

  在冰寒的暴漩中,蘭飛渾身痛苦難受,身體更如巨石般沉重,如今的她,抵抗不了湖中的玄異力量!

  就在她認定自己終將步入血肉支離,屍骸散落的下場時,一切忽然靜止了,鼻端似聞到了海潮的氣味,還有浪打身體的感覺,這時有一個風拂的力量碰上她的面龐,隨又拉住她的手指,仿佛好奇地扯動她,隨即沉重的身體頓感輕松,堵沉在口鼻中的氣也緩緩地逸散出。蘭飛再次呼吸到空氣,朦朧中勉強睜著眼,似見到一顆藍色小頭顱,綠色的小眼眸望著她。

  「你小妹妹」她艱難喚出,伸手想說話,隨又重重落下,陷入昏迷!

  不知過了多久,嘈雜的聲傳來。

  「醒了、醒了,她沒事了。」

  「竟然有人能從那片海域活著!」

  屋內站滿了人,男女老少都有,全都充滿驚訝與不敢置信,各種紛嚷的聲,讓緩緩睜開眼的蘭飛頭痛得皺緊雙眉。

  「女孩,你感覺怎麼樣?」床邊一個婦人忙關切地探問,「你從哪來的?怎麼會掉進海裡,還一身都是傷?」

  「你在海中有沒有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

  「那片海域真的有妖怪對不對?否則你怎麼一身傷?」

  眾人更是你一言我一語,好奇地爭著問,畢竟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從那麼可怕的地方生還,還一身傷,村內各個都好奇這女孩的來歷。

  「海海裡?!」蘭飛想搖頭,卻稍一動,就感頭暈目眩,被魔氣擊傷的身軀 又激痛不已。「我、我掉進的是一座湖」

  「別起來,從海裡撈你上來的時候,頭還在流血呢!」夫人讓蘭飛又躺了回去。「讓這可憐的女孩多睡一會兒,大家都出去。」把屋內看熱鬧的人都趕了出去。

  蘭飛想再開口,卻是一陣虛弱與眩暈再次襲來,她閉上了眼,只記得,她在跌入噬人湖前,地表湧出一股強浩氣息改變地脈,隔離希達!在人界,擁有改變地脈能力的,唯有四大聖君中的地皇。但地皇遠在地之國,就算能感應到北北地境的些微變動,也無法從那麼遠的地方施展能力,那就只剩。

  這時她感到身畔似有一個小小的身軀捱過來。

  「優優,不可以,大姐姐受傷了,她要睡覺。」夫人的聲喚住小女孩的動作,把要爬上床的小身軀包下來。「來,跟阿姨出去,不要在這吵大姐姐睡覺。」

  蘭飛微抬眼皮,朦朧中見到夫人牽著一個小孩出去,好一會兒後,昏沉中的蘭飛,手又被輕輕地拉住,但靈氣衰竭,意識稍起便又疲累得再次沉睡。

  萬古亞特山巒下的光城聖院,位於日月同天的地理環境,可同時見到日月並存的奇景,四面八方皆為聖印結界保護著。光城聖院四周皆由瀑泉激飛的山壁環繞,彌漫的水霧在虛空與聖院各處,畫下道道如虹的彩光。各部的神殿、宮院、分別坐落在岩石、山丘,瀑水邊,其中最為雄偉的岩石上,矗立著聖院的白色大殿,殿前,一條由水流光與綠葉所架出的陽光綠廊,穿梭在彩虹、水泉煙瀑間。

  「今天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神將被召回?」

  「應該是為了北方的事吧!」

  「聽說被封印的黑魍古魔至今找不到下落。」已了解到一些情況的聖院文侍道。「還有鏡魅之禍,超乎聖院的預測。」

  各宮、各殿、各院的學子、文侍、武衛與侍女們,看著十四星宮神將中的天府、破軍、巨門、天同、各個神色嚴肅地走在通往聖院大殿的陽光綠廊上。平時除了特殊日子和情況,才會看到星宮神將和光成聖使同聚光城聖院,這次召回這麼多常年在外的宮神將,一時引得眾人側目議論。

  「紫薇,北方情況怎麼樣了?!」一進入大殿,走在前方的破軍,便對已等在殿內的紫薇問道。「這一路我聽說鏡魅出現在北北地境一帶,造成相當大的危害!」

  「我也聽說了,鏡魅希達魔攝鏡影屠殺了三座大城和數座村落的百姓,可是真?」巨門也沉聲道。

  「你們所聽聞的皆為真,而且希達的肆虐已不止在北方,還有不少妖魔成為他的手下,近來已有脫離北方為禍之態。」紫薇回應他們的求證。

  「這麼說,光城聖院駐守在當地的神殿人員,還有底層獵魔者都慘遭毒手也不是空穴來風了?」

  「神殿人員和獵魔者都遭到毒手了?!」天府聽到天同的話一愕,他駐守之地,臨近東方世界,少聞這些消息。

  「聖院在北方的人馬確實折損,目前當務之急,是找出黑魍古魔的封印之地,他的意識受日帝和無聲之滅的神魔氣息所傷,十天內難再現身。目前時間將至,聖院用盡一切力量尋找,還是沒有消息。天府、巨門、天同,我要你們往北方帶領各層獵魔者,以聖院之名,請北方各國協助,動用一切力量找出封印地!」

  三道光令,隨著紫薇揚手,三人手掌心皆浮現新任務的光成徽印,代表光城聖院的武令,可指揮光城聖院的兵力。天府、巨門、天同斂首領令!

  「破軍,你前往北方與廉貞會和,一同保護月帝在北方的安全,還有協助春在北方的一切。」

  「月帝怎麼會在北方?!」常年在外的幾人不解地同聲訝問。

  春在北方不訝異,聖使、神將,為著任務,世界各處皆得去。但四大聖君,身份、地位何等重要,怎能親往北方涉險!

  「在春找到天穹罣氣之前,三位神祭祀和天尊、地皇共同煉化的誅魔印光能暫時困住這些古老魔物,已在月帝和下任地皇身上,以應黑魍古魔和鏡魅希達。」

  「我之前聽說春從大海被帶回來後,不想去銀月古都履行婚約,一從司律庭脫身就跑掉了,怎麼會變成到北方出任務了?」破軍看向其他同伴,想知道他們是否清楚後續,卻見各個聳肩攤手。

  「春是奉上父之命而往北方尋找天穹罣氣,當時為避免當時要往至上界的學院長掛心黑魍古魔的變故,才不惜用風妖一族的寶物脫身,所以」說到這,紫薇忽頓了頓聲,才道:「春是故意讓大家誤會她不想往銀月古都舉行大婚而逃婚,你們在北方見到她,都不要再拿這些事來刺激她。」

  此時的春身負重任,這幾個一見面向來就損、又愛撩到讓人血氣上衝的家伙,有必要先下警告,以免春又做什麼出乎意料的行動,畢竟此時的春不能用常理推想!不料巨門、天同、天府和破軍各個只是挑挑眉,相當不以為然。

  「是誤會嗎?我看無論有沒有任務,她當時都打算用風妖一族的寶物脫身吧!」

  「春什麼都很行,就是對男女感情很不行,這點和冬倒差不多,不愧是姐弟!」

  「某種程度來說,我挺佩服月帝的,該說他是真男人還是真能忍,到現在都還沒對飛飛痛下身為男人該有的辣手摧花。」

  「月帝這未婚夫當得很悶吧!聖君之尊還被光城聖使一再拋棄逃婚,民間謠言四起,把月帝說得像怨婦和棄婦。春的聖使身份,對光城聖院的形像來說,也是一傷,哪天見到她,真該和她聊聊,逃婚這種不負責任的事,不能再下去。」

  「春的行為反應了她的內心,根本不想負責任吧!」

  「禽獸聖使侵犯美少年月帝的謠言,雖說是席斯的傑作,但是春上次為了得回靈力,對月帝下春藥,強上聖君未遂後,想不負責都不行了。」當時在外的宮神將們個個聽聞後,真是覺得夠悲哀了!身為四季之首,下藥了都還沒得逞,簡直太侮辱光城聖使強悍、勇猛、妖魔難以匹敵的美名了!大家說得來勁,因為春和月帝一波三折的婚事,已成為這一年宮神將們在外,最為熱論的茶余話題。

  「都可以住口了。」紫薇只好清清喉嚨打斷。「春造的孽由她自己面對,現在飛飛的情況特殊,你們誰見到她,敢再惹到她出狀況,大司聖有的是重懲手段,只要謹記這次的任務非同小可。」春身系天穹罣氣,再加上她此時不全的靈力體,全仰賴月帝協助,疏忽不得。

  紫薇再道:「若沒在期限內找到黑魍古魔的封印地,遇上再出的古魔和鏡魅,不要逞強對上,自保脫身為要;界賢者已在北方主持大局,若有任何狀況,由他下命令。」

  「聽莎婷說,天梁也在北方,請大司聖傳令他一起和大家行動吧!」巨門建議著。

  大家都知道天梁的部下幾乎被魔意識殘殺殆盡,他違抗大司聖要他會光城聖院的命令,一人獨往北方調查,在外的眾人聽聞後都為他擔心不已。

  「這是你們另一個任務。」紫薇 嚴肅而憂心。「之前天梁都會用將魂戒間的感應波動,讓我知道他的安危。但這幾天,天梁已完全失去了消息,此次的北方行,一定要找出天梁的下落!」

  海邊一隅,紫瞳幽望海天相連,天際邊總是壓著一片陰沉沉的暗色,浪濤推湧,沒有海風迎面,卻依舊感到陣陣刺骨的濕寒竄來,好一段時間後,眸子轉為沉思。

  「那片海域受到詛咒,從一場大災變之後,那地方再也沒有辦法捕到魚,而且誰掉進海中都沒辦法再回來,海浪經常將一些屍骨殘骸打到沙灘上,那片海好像會吃人一樣。」

  「經常有屍骨殘骸?!」蘭飛暗驚,這些情況不就和北彎石林的噬人湖一樣!

  噬人湖內的水已確定是海水,她跌進小湖卻在這的大海浮現,看來那片海域與小湖確有關聯,難道是海中有漩渦暗流與小湖相通?!

  「一場大災變,讓這裡變得與世隔絕,很久都沒有旅人到我們村中來,我們也出不了村子,連漁船也無法遠行。每次漁船想走遠一點,海面就起大霧,霧散了,船竟然又回到岸邊。」對蘭飛述說的村中老人,沉重一嘆。

  「這樣的情況有多久了?」

  「這裡連日夜都和以前不一樣,時間過了多久都算不出來了,幸好,雖然困在村內,我們卻連飢餓感都少有,所以陸地上的植物和這一帶的海中漁獲雖都簡單,生活倒也還過得去,沒什麼特別需求,只是"老人年邁的面龐,風霜的眉眼中,透出濃濃的渴盼。」在老頭我踏進棺材之前,能否再見入夜的明月、星辰,黎明時的朝陽,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

  這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坐在木架平枱上的蘭飛,眺望眼前這片景色。一半是有樹木的陸地,另一半是遼闊的冰原,兩邊皆有村民居住,,照村民所說,除了人類和海中生物,樹林內沒有凶猛野禽,只有野鳥、野兔和一處小水泉,便是這處簡單的小漁村景色。不見日月起落卻看得見晝夜之分,從空氣、野林、枝葉、海水凝結度,看得出四季的季節轉換,至於氣候按當地人的說法,永遠只有一個,灰蒙蒙的霧寒,夏季尚有些許溫暖感,若遇冬季就更加濕寒刺骨!

  北方的天空,向來充滿豐富、迷惑的魔幻色彩,這兒倒是相當簡單。黑、灰漸層的天空,視線所及也總是壓著灰蒙未明的霧氣,仿佛很難有天清明朗,讓人看清一切事物的時刻。唯一尚有不同色調出現,便是偶爾風拂時,天際隱隱似透出黃昏的霞光,仿佛造物者對此處沒有太多想法,就快快定調,卻不經意落下一抹意外色彩!只是風不對、浪潮也不對。偶爾甚至完全感覺不到流動的氣息,大自然的一切像被凍結住。但這裡的生機卻又不像斷絕,身為光城聖使,打亂大自然運行的妖魔所為的詭奇異事,她遇多了,卻不曾見過這樣的情況。

  「這裡難道就是界賢者說的,被水和時空阻斷失落時間軌道的地方?!」若真是如此,天穹罣氣必在此處了?!

  難道此地的一切異像和天穹罣氣有關?但是,失落了時間更迭,又怎麼會有晝夜,四季之別?蘭飛苦思也苦惱!

  「優優,這裡的晚上有星星嗎?」無日月,那有星辰嗎?

  蘭飛問靠在身畔,一個藍發綠眼的四、五歲的小女孩,身畔的小頭顱仰望她,一臉純稚。

  「就是天空會有一閃一閃,亮亮的點點。」對這年紀的小孩,蘭飛努力擠形容。

  從一醒來,就見到床邊的小女孩,她總是在蘭飛獨處時跑來,據照顧她的婦人琪娜說,優優父母去世後,改由她照顧,可能是雙親同時身亡的創痛太大,對說話忽然有困難,一句話經常說的斷續不全。雙親未過世前, 她每晚靠在母親身畔睡覺,再加上優優母親的發色偏淡,因此第一次見到傷重的蘭飛躺在床上,就要爬上床靠在身邊,趕緊被抱下來。

  「點點亮」

  「對呀!亮點點,有時候很多,有時候很少。」就在優優歪著一顆小頭顱想時,小山坡後一陣小孩的喧鬧聲伴隨著婦人的叫喚聲。

  「是琪娜在叫你嗎?」

  「痛?」小優優起身,伸出小手碰她被魔氣侵襲的心口。

  「有優優在,姐姐就很好,一點都不痛。」蘭飛一笑,揉揉她細柔的藍色短發。

  這幾天養傷,小優優總是趁著大人不在時偷溜進來,最後,蘭飛已經習慣醒來身旁有個小家伙,只是她總趁大人進來前跑掉。

  小女孩的綠眼眨了眨,接著忽然轉身跑了。

  「優優唔!」忙要喚住她的蘭飛,卻感胸口傷勢一緊,她難受地捂著,這幾天的傷勢反復,這裡沒有適當的環境與藥材供她療傷,傷勢沒轉好卻也沒轉壞。

  「蘭飛姐姐」小山坡後二十多個村內的小孩,朝她揮手跑來,個個爭先爬上木板坐在她身邊,有的擠到木板下的沙灘,全興奮地圍著她,要她多講講外面的世界。

  「你們見到優優了沒?」

  「她跟琪娜姨在一起,優優怕生又常咳嗽,琪娜姨也不喜歡她常在外邊,怕她病了,所以她不大跟我們玩兒。」孩子中的一個小男孩大聲說著。

  「真看不出來。」優優總是私下偷偷跑來找她,雖不大開口,從神態氣色來看,不大像體弱怕生的模樣,想來是說話的障礙讓她很少和同齡小孩玩在一起吧!

  村內眾人對蘭飛好奇極了,再加上很久沒有外來的人,大人、小孩都對她很熱情。蘭飛受著傷,村人常不停地拿東西給她吃,因為村內少有人生病,沒什麼藥材,只要要她多睡、多吃東西,恢復體力。在這種陰沉又霧寒的氣候中,居然很少生病,蘭飛佩服這座小村莊每個人的體魄!

  「這兒的夜晚,天空會有一閃一爍的星星嗎?」她改問這些孩子們,依這座小漁村的特殊情況,蘭飛也不能確定這些小孩懂她所說的嗎?

  「星星?!以前看過,現在很久沒看到了。」

  「對呀,我記得小時候也看過飛飛姐說的,海夜中滿天的繁星。」

  「以前白天有很大的太陽,晚上也有月亮!」

  「我也記得,那時候有旅人落腳我們海上村子,都說我們的海上星空很漂亮。」每個小孩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著和她說。

  「海上?」蘭飛蹙眉。

  「對呀,我們曾是居住在大海上的海上居民,這裡原本都是大海,直到有一天,海上掀起可怕的巨浪,天空的雷霆不停轟落海面,再大的暴風雷雨都比不過那次可怕,大家全嚇到躲在屋內不敢出來。但是巨大的浪濤掀毀我們的居宅,落雷劈毀我們的立足之地,大家只好都躲到最近的冰原上,那有平時挖的冰洞。」較年長的小孩回憶著。

  「災變過了之後,天地變得 一片黑暗,好像整個世界都忽然沒了氣息一樣,安靜到讓人恐懼,每天只聽得到村人的哭聲,很多村人都死在那場災難中,優優的父母就是這麼死的。」

  「就在大家以為絕望的時候,天色忽然開始有了亮光,也漸漸聽到浪濤和風聲,大家才有世界還活著的感覺,也開始有了笑容,改移到岸上及冰原上重建家園。只是從那之後,不但我們居住的海上村落消失了,連太陽、月亮、星星也好像消失了!」

  「後來怎麼樣都走不出村子,我們才猜想,這四周會不會在那一次災變中,大山位移將這地方圍起來堵住了,大海內是不是藏了什麼怪物,讓外邊的人進不來?」另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道。

  長久以來,大人想盡各種原因,猜測村子為何出不去,外人進不來,小孩們聽著也只能跟著這麼想。

  「多久以前的事?」聽起來不像大自然衍出的災變,是當時有妖魔為禍?蘭飛努力回想北方這幾年她說知道的災變。每個小孩面面相覷,好像對這個事情很莫名!

  「幾個月前嗎?」

  「更早吧!」

  「還是好幾年?也數不清多久了!」

  大家抓抓腦袋,卻沒一個說得出時間,蘭飛心中暗凜,因為村中無論大人、小孩,對時間幾乎都毫無概念?!

  「對了,飛飛姐,吃東西吧!」這時另一個年長的女孩,將手中的竹籃拿起。「這是大人們要我拿給你的,多吃東西身體才會好的快。」

  坐在蘭飛身邊,一個較年長的女孩,忙拿起帶啦的小竹籃,端出裡面的小果子。

  「這東西年代很久了吧?」蘭飛接過,卻好奇地拿起藍內的白器皿端詳,大魚骨制成的骨盤,上頭用鹽凝成精粹當盤花,她在光城聖院的書上見過,也在飛琉的寢宮看過實物。大海之主的寢宮收藏著海上歷代的一些物品,幾百年前一些偏遠的海上居民會抓大魚削骨來制盤,現在海上居民幾乎不會這麼做了。

  北北地境臨海的山脊內,有一座隱藏的古老神殿,建築莊嚴悠久,沒有現今神殿的輕快色彩,卻別具一份歲月的悠沉況味。北方還留有最原始的魔幻色彩,包括聖院還未掌握的暗藏魔物,為留意北方妖魔動向,此神殿為光城聖院在北方最早的神秘之地。

  一道修長、俊逸的身形,豎著單膝獨坐神殿最高處的石欄上,深色的連帽衣袍,掩蓋住身下一切鋒芒。蒼藍的月,映著一雙遠眺前方北彎石林的邃藍眼瞳,眉目斂凝一絲沉郁,似壓抑著滿懷的憂慮。寒風回颯中,幾縷金燦發絲從衣帽中楊飛。

  「就算特意掩藏絕寰外表與聖君靈氣,那頭如月燦的長發,同樣擁有吸引魔的魅力。」夜空忽來的聲,引得守在四周的月影武士步出,甚至牽動在神殿高點上的天、地、日三位聖君派出的守護者伺機欲動,隨即在月帝揮手示意中,皆各自再退回暗影內。

  「相較遠古神魔,神性與魔性輝映,朕之儀,何足一顧,無聲之滅蒼將。」月帝看向一旁,優美的身姿現影,及地的漆墨長發下,是一張絕艷的容顏。

  「值此危急,聖君之尊,竟不惜冒險一臨北方深處,何事促成月帝此行呢?」

  「朕更好奇,深北極地,何事能吸引遠古神魔?古魔瑁剡?或者,是為了蘭飛而來?」

  「瑁剡如何為禍皆屬人界之事,蘭飛丫頭已經太多人關照,不須我來湊這份熱鬧。」無聲之滅看著月帝,意在言外。「但,她若找我求助,我會為她辦到。」

  「無論何事?」蘭飛與無聲之滅的淵源,月帝已聽大司聖說過。

  「這世上沒有我無聲之滅辦不到的事,哪怕是同時對上四大聖君,我想不出拒絕的必要;更何況,對她,我從不拒絕。」

  如夜的瞳眸與深幽的藍眸,一對眼,各透一份莫測與魏妙的立場對峙。

  「對朕示威,應該不是蒼將今夜現身的目的。」

  「這只東方小靈獸,料想堂堂聖君不會吝於出手相救。」蒼將一彈指,掌心出現一顆像蛋縮成一團發抖的小物體。

  「這是日出之形?!」月帝皺眉。

  他還是皇子的時候見過魔波圓般獸,與蘭飛的夢境互動,他也知道這個小家伙跟在她身邊,甚至能更進一步鎖定住飛飛的行蹤,全靠這小家伙。一聽到這聲,無聲之滅掌心上的小家伙終於抬起小狗頭,一看到前方的月帝,馬上展翅飛撲過去,攀偎在月帝胸懷內低嗚哭叫!

  「你一直跟在飛飛身邊,發生什麼事了?」

  「它凍壞也嚇壞,還回應不了你的問題,聖君身上的大自然聖氣該能安撫它!」

  只見小飛蛋隨又鑽進月帝衣帽內,小小的身軀蜷縮在那金燦月華的發中,間歇的還傳來低嗚的聲。

  「你在哪找到它?」

  「北彎石林一帶的冰原,這小家伙顯然在冰原迷失了好幾天,忽然撞過來。」想來是她身上的神性部分吸引了靈獸,但她的氣畢竟不適合這只小靈獸。

  「此靈獸就交給你了。」

  「蒼將還未說,為何來到這深北極地?」月帝再次問要離去的無聲之滅。

  「月帝擔心我的出現是暗助黑魍古魔,還是幫助蘭飛?」

  「朕該擔心嗎?」對她的挑明,月帝直截了當地問。

  蒼將淺然揚唇,淡然地道:「此行只是印證一道記憶中的氣息,目前,我還無意出手任何事。」

  看著消失於夜空的身影,月帝藍瞳微眯。「無意,而非無心。」

  想來妖魔界對此次黑魍古魔將為禍之事,並非全然毫無意圖,只是想對人界進行些什麼動作?

  此時頸邊蜷縮的小身軀,哭叫聲已弱,月帝將日出之形從發中拿出,小家伙又驚嚇得拍翅掙扎,月帝輕撫,掌心催化更大的靈氣,讓小家伙終於安心地蜷伏在他掌中沉睡。

  「飛飛,朕到底該拿你怎麼辦?」月帝望著靜夜虛空,想起她危急一刻自斷行蹤,滿懷的情緒都化為灼心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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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這裡原是大海?」站在屋頂的蘭飛,俯瞰這深夜中更加凄清、冷寂的小漁村。

  到底發生過什麼事?能毀滅一個海上村落,甚至造成大自然異變,飛琉身為大海之王,不可能不知道。但她不曾聽飛琉說過,就記憶所及,光城聖院也沒收過這樣的消息,但居民沒理由騙她。

  「這裡若真是失落時間軌道的地方,是因為村人說的那場災變造成?」

  但,一直讓她搞不懂的是,既是失落時間軌道,又如何會有日夜與四季?縱然與外界不同,但此地確實有著時序運行。或者村中暗藏了能力高強的妖魔,打亂自然界的運行,才讓村子呈封閉狀態?樁樁件件的事在蘭飛腦海裡盤繞。

  「既然這裡原是大海,也只有大海之王能非答案,還有和飛琉的約定唉!」她望夜,長嘆一口氣。

  與飛琉的約定,推算起來,應該再2天就到了,但她此刻身置如此奇異的地方,飛琉還能感應到嗎?

  「還有,小日出,找不到我,會很著急吧!」

  想起被打落雪地的日出之形,生命應無憂,但蘭飛更擔心,向來只有沉眠才會離開光城聖院的魔波圓般獸,從出生就離不開人的照顧,這下一顆孤獨的狗蛋在冰原上流浪,不會凍死或餓死吧?!

  若遇上壞人,可能會被欺負還是賣掉!這一路已經習慣照顧小狗蛋的蘭飛,此刻發揮對同伴的關懷,當然,她心中更憂慮一點依界賢者所言,魔波圓般獸可能只剩下日出之形。

  「萬一魔波圓般獸在我手上出事,絕跡了,那司律庭?」

  從司律庭向來嚴以待星宮神將、四季司聖,寬以待自家庭內人看來,鐵定會發明一種術法,還是一種蛋孵出後,讓她徹底體驗生命叫絕跡?!想起小時候和夏闖禍後的嚴懲,內心之恐、噩眠夢蛋、硬報蛋、蘭飛冷汗不自覺地淌下,司律庭最愛借懲罰搞些怪東西!

  「雖然日出蛋常彈打我,還威脅要對司律庭掀我小辮子,更把我出賣給月帝,但本聖使哪是這種小鼻子、小眼睛的人,胸襟廣,氣量大簡直是我春之聖使的寫照,離開這裡後,一定要想辦法找到它。」重點是,小日出要絕跡也不能在她手上絕跡!

  這時下方的屋前有個小小的身形,正伏在床邊探看,對屋內暗掉的燈火似乎很失落。

  「優優。」蘭飛悄然來到她身後喚著。

  小女孩明顯嚇一大跳,整個小身軀貼到門牆上,一見到是她,又快樂地拉住她的手,仰頭看著她。

  「星」優優手指著一個地方。

  「那邊有星星?」蘭飛馬上意會,卻也訝異。「你現在還有看到星星?」優優點頭。

  「西北方?難道是那片吞人的海域?!」從她指去的地方,蘭飛問道。見她再頷首,蘭飛笑著揉揉她的頭發。

  「好,我去看看。」正要轉身離開,卻又被拉住衣角。

  「帶我去。」

  「你要一起去?」聽出她的話意,蘭飛略微猶豫後干脆抱起她,逗她道:「萬一琪娜醒來後發現你不在,我就等著挨罵了,你記得,別牽連無辜,自己扛下!」只見優優綠色大眼眨了眨。

  「哇,優優的綠眼真漂亮,就像陽光藏在裡頭一樣。」認真對上小女孩那雙透亮的綠眼,蘭飛有些著迷。「村內沒有一個藍發、綠眼,寧可真是五一無二了,有大海之王的發色和瞳色。

  「大王。」

  「是呀!掌管大海的大海之主,愛整人又愛欺負人,還很啰嗦又很擺譜。」隨即聽到蘭飛低聲道:「抱緊!」

  下一刻之間四周景物像失速般,他們已飛馳在夜空上。

  「媽媽。」優優忽抱緊她的頸項低喚。

  聽到頸邊那喚出的聲,蘭飛愣了一下,想到她自幼父母雙亡,不禁心疼地拍拍她的背。小時候的自己,也是逼不得已和雙親分離,幸好和夏與一群光城聖院同伴,每天快樂的鬧在一起,再加上身負春之印的她,要學習的事比一般人還多,少有時間感傷自身。

  西北海角,幽深暗寂,無星、無月也無風,該是面對著大海,卻連浪濤都毫無聲音,猶如重重黑幕籠罩此處,天地充滿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重!

  「這種感覺」大自然氣息不是死了,而是根本沒有!

  蘭飛抱著優優悄臨沙灘時,心中駭異。

  「星」就在此時,優優竟伸著小手指向一片漆墨喊。

  隨著她喊出時,仿佛來自另一個時空的彼端,紅光迸閃,接著像剝開這份岑寂,四周風回颯起,浪濤開始傳送濤音,夜空也聚起一片星亮,卻依舊未見半點星子,整個天地卻開始有了氣息!就在蘭飛困惑中,夜空再起異像,隨即驚見一道白昊燦光卻又如火焰烈然般的星浪回旋夜空,將整個西北海角照的一片皓白玫紅!

  「這是」

  拖得數尺長的炎紅星浪,壯麗驚人地在夜空展姿,偶爾以極慢的速度,拖著白耀與金芒的尾端,像在夜空中畫出水痕,迤邐過大海,瞬間點亮海面一片暈蒙清光!

  此時蘭飛眉心竟浮漾熱息,是上父所賜的淨琉光起了呼應,同事連眉心深處的櫻花印也隱隱綻出粉白清光!

  上父的淨琉光與春之印同起回應,莫不成這道星浪就是「天穹罣氣?!」此時被映亮的大海,海中忽透各種異彩,蘭飛走進,只見海中有無數的彩珠與藍花飄在海面上!

  「你在西北海角看到星星?!」眾人聽到蘭飛所說,全訝異地瞠目!

  今日霧寒較淡,天空亮了不少,村中人搬了長桌在平坦的空地上,邊整理雜物邊閑聊。

  「難道沒人在那見過星星嗎?」沒想到大家像嚇住般,個個拼命搖頭!

  「那地方跟禁地一樣,平時沒人敢靠近,晚上就更不可能了!」

  「禁地?那是誰發現我的?」村人說過她昏倒在西北海角的沙灘,那片會吞人的海域!

  「優優發現的,她說有只很大又奇怪的蝴蝶,她想捉,就一路跟著跑過去。」

  「飛飛小姐,你能被發現只能說是奇跡,幸好優優平時就愛幻想,否則我們這兒連蟲都很難見到,哪會有什麼大蝴蝶。」村中一名婦人道。

  「優優發現我的」看來這個小女孩,常偷偷瞞著大人溜去禁忌海域玩,否則她怎麼會清楚那裡的一切。記得昨夜,小丫頭對那的海、沙灘和夜空,還有何時會出現星浪,都知之甚詳,看來得告誡優優,絕不可以再偷跑去那片海域,太危險了。

  西北海角那道炎紅星浪,如果與天穹罣氣有關,她應該怎麼獲得它?現在和飛琉的約定就在明天,萬一飛琉沒有發現異樣,又該如何從這離開?再賭一次運氣,跳下那片禁忌海域?想到這,蘭飛冷汗一淌,這次若運氣不好,她就是下一具血肉解離的骸骨!這時她見到前方海灘,又有村人拿著藍色小花撒入海中,有的放進彩珠,看著浪濤送離。

  「何為村中的人要把藍色的花和海晶珠灑進海中?」蘭飛想到西北海角那遍布海中的各色晶珠,仿佛村人長久灑下的晶珠全彙湧到那。起先蘭飛以為是村中儀式,隨又發現村中人每天常做,每次灑下,就眺望大海默祈著,好像在渴求什麼!

  海晶花所結出的海晶珠,現在已經很少見到,這種珠子飽吸海水化果,擠破後會化出一掌心的淡水,獨特能吸化海水的功能,百年前陸地上的旅人都帶著它行走沙漠,後來逐漸絕跡,現在的海晶珠,無論海上或陸地而言,都很罕有珍貴。這幾天她也發現這裡還生長著很多大海中的原生物種,從村人所用的物品和剝下大魚的皮做御寒衣物,看來連生活都保留著原始風味。

  「村中先人留下的傳說,把代表盼望的藍花、和代表祈福的海晶珠放進大海,浪濤會將這些傳遞到大海之王那,大海就會把希望帶進來。」

  「大海之王?!」蘭飛一怔,隨又想到他們原是海上居民,災變之後才改變生活形態。

  「每個海上子民都想親眼一睹大海之王,那是一生的榮耀。」

  「大災變後,大家更想了,因為大家都相信,只有大海之主可以帶我們回到以前的家園。」

  「所以,我們一直向大海請求,一直希望大海之主能聽到我們的話,但大海從來沒把希望帶來,大海之主從來沒有出現!」

  「大海之主是不是拋棄我們了!」有人灰心地道。

  一時間眾人黯然,不知盼了多久,日復一日地借大海送出消息,但這地方像被世界拋棄了!

  「咳,就我所知,除了性格差了點偶爾又愛故作姿態外,大海之主不會離棄她的子民。」蘭飛想提振村人的信心。

  「飛飛小姐,你見過大海之王嗎?」眾人一聽她的話,大人、小孩都興奮地圍過來。

  「嗯哼,因為一些事情,所以見過你們的大海之王。」她清清喉嚨,當然不會說出自己被妖魔打到半死落海,被他們的大海之主救了。

  眾人振奮起來,還把其他村人都招呼過來,大家激動又熱切地談著,最後甚至認定她會從吃人海域來到這村子,一定就是大海之主終於聽到他們的請求,把外面的人送進來,讓他們安心。

  「飛飛小姐,可以再多說說大海之主的事嗎?」

  「對呀!你剛剛說大海之主的性格差了一點,是脾氣不好嗎?」

  「大海之主知道我們村子的情況嗎?」一時間,幾乎全村的人都擠來了,眼巴巴地望著她。

  「那個」這個演變讓蘭飛又是清清喉嚨,慎重措辭,畢竟她要講的人,可是他們心中的神。

  「大海之主脾氣還好,就是太有個性,喜歡用超乎一般人理解的方法,把男性氣魄化為癱軟的爛泥,所以每個人一看到她,就會先想跪下,以表達對大海之主的崇高敬意。」

  西海皇武將俱珈、南海黃武將安軻遠,兩個領軍千萬的大男人面對舞天飛琉,都只想崩潰;如果多跪兩回可以逃過大海之主關切的眼光,他們都願意犧牲男性氣魄!

  「大海之主好厲害,解決事情的方法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樣!」大伙不解這些話的弦外之音,只知道聽在耳中,更是滿滿的崇拜!

  「是呀!相當強勢得不一樣,搞瘋人和夏有得拼。」蘭飛低啐道。

  「飛飛姐,那什麼是故作姿態?」想起她方才的話有這句,小孩更是天真地問。

  「耶,就是只要有機會,就很愛擺派頭整人,對傷者也悍得不留一絲情面!」她絕對不會忘記自己傷重地漂流在大海上,還被飛琉借浪打得她翻身。

  「可是聽說這一任大海之主和以前不一樣,是從困苦出生,怎麼會愛擺派頭?」

  「從困苦出生?!」飛琉困苦嗎?

  大海之主舞天飛琉,根本是另一種權貴出生,無論人界或修羅界,她的身份都貴不可言!

  「我還聽說大海之主因為出生貧困,年少時看盡大海子民所面對的不公不義,甚至為救人差點出事,還因此被明光世子所救,進而成為大海之主!」

  有別於村人的熱議,蘭飛眉眸開始抽動,因為這些行為和這種身世聽起來

  「而且羅燁剛成大海之主時,非常照顧海上偏遠的弱勢小村落,各大海域貧困的地方,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呢!」其中一個少年也樂道。

  「飛飛姐,傷口又痛了嗎?」

  只見蘭飛忽然扶著額,雙眼緊閉,仿佛相當難受,旁人都嚇一跳!

  兩百年前的大海之主羅燁?!天穹罣氣 也是在兩百年前失去掌握!這個小漁村失落時間軌道

  「快到屋內休息,就說你還有傷在身,不要跟著我們在外邊做事情。」幾個大人、小孩忙關切地要扶她回屋內休息。

  「我沒事,只是一時頭暈。」看到大家憂心的模樣,蘭飛擠出平日那派哂淡的笑容。

  「飛飛姐,我的海晶珠給你。」「我的小藍花也給你。」「有這麼多祝福,飛飛姐一定很快就會好的。」其他大人、小孩也跑來把自己原要放進大海的藍花或海晶珠給她。

  「謝謝你們!」蘭飛看著放在自己掌心中的各色海晶珠,心中動容。「你們想離開村子,看外面的世界嗎?」

  「當然想,看到太陽、月亮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想看到我的海豚朋友。」其中一個小孩說道,「以前在海上的屋子時,每天早上有幾只海豚在後院的大海和我們打招呼,我想念它們。」

  蘭飛幽幽一笑,不知該如何對他們開口,這村子已被遺落兩百年,當年的一切早已不存在!

  「琪娜,過來這。」這幾日負責照顧蘭飛的琪娜,牽著一個小女孩過來,幾個婦人招呼著她。

  「飛飛呀,他們說你見過大海之主!」琪娜也難掩興奮。「他長什麼模樣?」

  「對呀!大海之主長什麼模樣?」大家又是興奮、期待地圍過來。

  「羅燁的模樣」對羅燁,她只有那張被深海妖闇操控,拼湊出的一張詭異醜陋長相,,那副尊容能講嗎?

  「說呀!就算模樣不好看,我們也不在乎,能成為大海之主又不是靠長相!」

  「對呀!我們只是想多了解心中景仰的人,是什麼樣的人?」

  「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幫助我們的村子,回到以前的生活。」張張單純、熱切的臉龐,觸動蘭飛心中一絲悵然,她朝他們柔顏一笑。

  「大海之主長得非常好看,一頭蒼藍色的頭發,就像海洋一樣的生命力,深綠的眼珠像有魔力一樣,渾身一股天成的威儀,腰間系著藍白雙色的緞彩,那是能號令海洋的浪濤令」蘭飛悠悠講述她所理解的大海之主。「每當她舞動浪濤令時,那份姿態,連大海都折服。四大海域沒有一個人不為她著迷,浪濤更像是為她所駕馭的千軍萬馬。」

  眾人聽得痴醉也眼眶泛紅,不知何時能親眼一睹這大海中的傳奇人物。

  「優優,別躲著,你第一天還想爬上床去陪睡呢,怎麼今天終於見到人,還這麼害羞。」琪娜拉出她牽來的小女孩,小丫頭害羞地一直躲在她身後。

  只見一個褐色長發,黑眼的小女孩,鼻上有著些許小雀斑,朝蘭飛怯怯一笑。「你是優優?!」蘭飛錯愕。

  「就是她發現你的。」琪娜把她抱起來。

  「飛飛姐,琪娜姨說,要你晚上到我們那吃飯,再多說一點大海之主的事。」在琪娜的逗弄下,小女孩害羞地朝她道。

  「你說話沒問題。」

  「她以前沒辦法把字句說完整,我一直教她,現在已經可以正常說話了。」琪娜完全像個母親,貼著那粉嫩的小臉頰,驕傲自己孩子的成長。

  蘭飛的內心卻震驚得無法理解,這個小女孩才是優優,那這幾天,接近她的小女孩又是誰?

  「村中可有藍發、綠眼的小女孩?她」不用再問,看村人個個面面相覷,莫明的眼神,蘭飛已經清楚答案。

  咩咩咩,我是藍發碧眼滴分割線

  深夜的東北海角,一如往日,無星、無月、更無風,海濤毫無動靜,天地像陷入永恆的黑暗。當紅燦如炎的光華虛空迸閃,火焰星浪再次壯麗而現,常常的尾像從海中拉起,迤邐著水韶光華,劃過夜空,瞬間,燦然的星亮也跟著點亮夜空,隨即火紅星浪中一道燦光飛出,化成一道小女孩身影,幽立在平靜的大海上。

  小小的身軀站在星浪下,揚起小手,漸漸風回揚起,海面輕浪也堆湧出浪濤節拍,短短藍發迎風飛揚,夜空亦跟著出現淡淡雲絮,只見夜空有幾處像分裂開般,雲絮逸人,還隱隱可見藏於夜幕後的些許藍色,沒多久又合融成暗夜,仿佛天際正在調節色彩!當小臉龐上那雙深綠的眼瞳掠劃白色昊光,綠色瞳彩竟瞬而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眼昊白如日陽,另一眼金黃如月燦,背後游飛的焰紅星浪也在她身後高空定住,白昊、金黃和焰紅三光同燦!

  「此氣有個特點,日、月、星三光聚定一身」

  站在沙灘暗處的蘭飛,靜靜地看著海面上的小小身形,在三光同耀後,四周的氣流也更活躍地流動,這更讓蘭飛確定,此地的晝夜、浪潮、季節全靠她在運轉。當三光斂去,她再次恢復成綠瞳,只有那道紅光星浪依舊在夜空飛翔,海面上的小身軀也歡樂地繼續輕躍玩耍。

  聽到踏沙的聲,小女孩轉過頭,見到蘭飛高興得發出聲!

  「過來吧!」蘭飛蹲下身,朝她伸臂。海面上的小小身軀,高興地奔來,撲進她懷中。

  「即由春之神主導孕育,你的出現,定也能引動它的現世。」

  蘭飛抱著懷中的小身軀,此時她清楚地感覺到,盤在胸口的魔襲傷勢,因她的靠近而舒緩。

  「有優優在,姐姐就很好,一點都不痛。」原來如此。蘭飛緩緩閉上眼,衰弱的靈力與傷勢讓她無法及時感應到她的不同,每當這個小家伙在身畔,她的傷便極少發作,小丫頭一離開,傷勢就會開始不穩。

  「我掉進湖中的那一天,是你引人發現我,也是你握住我的手,對嗎?」她常化成小女孩的模樣接近她,就是為了穩定她的傷勢。

  「這裡的時空是永恆,我沒有辦法治好你的傷,卻可以讓它不惡化。」懷中天穹罣氣所化的小女孩抬頭看她,話語竟然清楚、順利地說出。

  「你終於意識到我的存在,我的聲音可以和你對話了。」像知道她的訝異,小家伙繼續道:「我的一切必須有你的承認,當初給予我生命的人才會看到我的存在,再透過她親口的賦予,我才算真正在這世界出生」

  此氣由四季之神的力量為初生胎識。

  當初傷重的蘭飛感覺到她的存在,親口喚出小妹妹,終於讓天穹罣氣的形貌化出。

  「告訴我,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蘭飛撫著她短短的藍發,問道。

  「兩百年前我在這裡的海上冰岩,吸收海浩氣息,在北北地境,日月璨華比一般地方還要純淨,我喜歡這裡,更喜歡聽這附近一座海上小村鎮內的生活百態,他們單純又歡樂,好像活著就是滿足的幸福。」回想原始的北方海岸,天穹罣氣充滿思念。

  「直到有一天,海上忽像暴風侵襲般,狂風暴雨驟起,天空落下數十道足以劈開大地的雷殛,村鎮毀了,我聽到哀鴻遍野,也聽得出這不是大自然的暴風雨,因為大海正在悲泣。黎明前,最強的巨浪、雷殛同時再起,這兩道力量瞬間結合在一起,在幾乎震破意識的聲響後,天地淪陷在黑暗中,我才知道自己已經跌進一個空間內,再也無法出去。」

  蘭飛聽得心驚,因為她知道,兩百年前的大海之主羅燁,當時早已沉淪墮落,他坐看深海妖闇對大海子民的屠殺,大海滿布屍體與鮮血,吸收了生命與鮮血的大海盡是生靈塗炭的哀嚎,另浪濤令最後慟泣欲自毀,引得身居東方世界的明光世子渡海而來,親手摘了羅燁大海之主的冠冕,一切榮華、權勢被卸盡!羅燁不甘這樣的下場,以生命反撲,用盡一切力量,釋放出的強烈恨意掀濤,明光世子應浪濤令之求,由浪濤令親自制裁他!

  曾經的大海之主,對上該為自己所駕馭的浪濤令,那一夜海像異變,狂風、巨浪震撼天地,蘭飛曾在聖院關於大海的記載上看過,當時恍如末日降臨,大海回蕩悲憫的哀泣!

  為保護四大海域的百姓,光城聖院應海上大賢者馬克洛之求,急召十四星宮神將協助海上神宮,在遼闊的大海上張開結界保護海上居民。沒想到卻漏了最北邊,唯一的海上小村鎮,這淳樸的村鎮承受了兩百年前全部的威勁,立錐之地被摧毀殆盡,再被強大的力量擠出時間軌道!

  「不會有時間的流動、麼有成長、麼有死亡、麼有任何生理感受,他們的時間凍結在那一瞬,日復一日,盡是永無止盡的黑暗,從此我聽到的,盡是瘋狂的嘶喊、哭泣、絕望。但他們並不知道,除非自絕生命,否則他們將一輩子活在這樣的時空中。」天穹罣氣綠色的眼蒙上哀傷。

  「為了給村人一絲希望,我用身上所吸收的日月精華,運行晝夜,模仿四季,努力讓被困在這個永恆空間內的村人一絲活著的希望,幸好當初陸地和海域的一隅一同被封進這個時空,只是在沒有真正的大自然力量協助下,我也無法真的做到歲月更迭。」

  「能在這靜止的空間運化晝夜、營造四季,你果然有相當強大的力量。」蘭飛肯定地再拍拍她的頭。「可惜他們看不到你,所以我替村人感謝你。」

  天穹罣氣體內有四季之神的力量,模仿四季,她確實有能力辦到。

  「人界的小孩把生下、教育他們的人乘坐父母,你賦予我的一切,所以,你是我的媽媽,對嗎?」像人界的小孩依賴著自己的親人,天穹罣氣快樂地再次埋到蘭飛懷中,抬頭再次等著她的肯定。「我」那雙渴盼被認同的純亮大眼,讓蘭飛任何否認的話一時都說不出口。

  兩百年的靈識成長,卻被孤獨的遺落,守在這失去時間的地方,努力給人們希望,卻無人能看到她的存在,一股不舍的酸楚泛上蘭飛心頭,她只能回擁住眼前的小身軀。

  「好不容易,我等到媽媽你來了。」小丫頭更是快樂地在她懷中問道:「我看每一個人都有名字,你叫我優優時,我好高興,但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名字,我小時候,意識剛起時,聽到一個輕柔的聲叫我天穹罣氣,那是我的名字嗎?」

  「我曾經以為那是你的名字,但見到你,我知道那只是一個僵硬的稱呼,你有一雙藏著陽光的眼,非常漂亮的一雙眼」蘭飛捧著她的小臉頰,看著那雙美麗的綠眼,「我給你一個新名字,綠陽。」

  「綠陽!」綠色大眼更透燦亮,卻發現蘭飛呼吸的聲息有著低哽。「媽媽,你怎麼了?傷口又痛了嗎?」她慌問。

  蘭飛搖頭,神態卻是更見哀傷。「你想跟我走嗎?」

  天穹罣氣毫不猶豫地頷首。

  「跟我走你可能會被煉化成有形的武器,屆時我甚至不知道你是否還會存在。」她辦不到,眼前不僅僅只是一道氣,她分明是一個活生生的小女孩,如此信任她,單純地渴望一份親情關愛,要她如何將這孩子交出去!

  「但是媽媽會存在,不是嗎?」綠陽歪著一顆小頭顱。

  「你可知道,賦予你生命、形貌與一切感受的人,是為了這世界的存在,所以想犧牲你?」蘭飛干脆明白對她道。

  「綠陽的犧牲就 可以讓這個世界繼續存在,媽媽也可以活著?」確定後,她燦笑,「那綠陽當然跟你走!」

  「聽我說,最原始賦予你生命的是春之神,她在至上界不是人界,我只是承受了她的氣息,我並不是真正給你生命的人。」

  「但是,看到我、賦予我感受、讓我形貌得以出世,還給我名字的,確實是媽媽你呀!更何況,這個世界若毀了,綠陽又何必存在。」

  「你一點都不怨?」

  「在我還沒有形體時,照顧我的聲音告訴我,如果我能順利孕化,那必定是這個世界很美好,才能有自然的運行之氣讓我成長。如果有人來找我,就一定是有力量要毀滅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一毀,什麼都會死掉,如果我有能力阻止,也是這個世界所給予,綠陽只是把這個能力還出來,而且從綠陽拉住你的手,我就知道,我不要這個世界被毀,我不要你死。」

  蘭飛動容地抱緊眼前的小身軀,撫著頸窩中的小頭顱。

  「守護你初生之時的界賢者,將你教育得很好,是我流於情緒與私心了。」天穹罣氣始終很清楚,她是為了這個世界而出生的。「現在得先想辦法突破這個被封閉的時空,才能和外面的人取得聯系。」

  「兩百年來,我只能做到讓這片海域的漩渦暗流連結外邊的海,但想突破這個脫離世界軌道之外的時空,需要裡外皆有人以強大的浩瀚之力同時進行,才能徹底裂解這個封閉的時空。」綠陽牽著她的手來到大海邊,指著海上一個漩渦道。

  「兩百年的演變,外邊早已不是大海,你所連結的是一處大家不敢靠近,久而久之被特別圍出來的湖。」蘭飛終於清楚所謂噬人湖和這片海域會吞人的玄異力量從何而來。這片海域中的漩渦暗流連著噬人湖底已成時間隧道,無論外邊的人或村中的人跌下去,被兩百年的歲月洗禮很難不血肉解離成屍骨而至消散!

  「媽媽有辦法可以離開這?」

  「試試了,我得傳出訊息、」蘭飛指著眉心對綠陽道:「將你的三光之力納於淨琉光。」

  綠陽領悟,小女孩身形消失,此時奔流夜空中昊亮的焰紅星浪,定於大海上空,當蘭飛眉心中的淨琉光綻芒時,星浪中的皓白、金黃與焰紅星燦,三道燦華劃空飛向蘭飛,淨琉光一納日、月、星三光,同為聖氣的春之印,也霍然開啟!在蘭飛催動下,淨琉光竟呈一道燦漩的光渦,浮現虛空!

  「以我春之聖使之名,三光定鋒,破時空之限」

  隨著眉心的春之印綻芒,靈光從她指上射向半空的燦漩光渦,光渦中一道紫白光束射向夜空,四周海水、氣流隨之喧騰,當一道不屬於這個時空的風息像絲光般透來時,蘭飛知道她終於開啟一道時光隙縫,欲再加強策動力道,卻感胸口一陣氣窒,冷汗隨之淌落!時間歲流一滲入這永恆時空,立即牽動蘭飛被凍結住的傷勢,跌落噬人湖前,被希達重創的沉重傷勢,衰竭的靈力已難再承受封印,蘭飛強撐的身軀退了數步!

  「媽媽,你怎麼樣了?」半空傳來綠陽的驚問。

  「沒事!」蘭飛咬牙,再喚春之印綻出強浩,現在她每動一分靈力,傷勢便被喚起一分!

  當櫻瓣燦影,透過半空的燦漩光渦,形成一道櫻瓣光流,飛向時光隙縫時,鮮紅從蘭飛口中吐出!

  「媽媽!」

  「我」

  瞬間,體內傷勢爆發,心口再次傳來撕裂的銳痛,蘭飛痛喘一聲,身形一傾,幾要倒落海中,一個力量接住了她!

  「大海之主不是收屍的,又從哪給自己搞成這種傷勢?」熟悉又低斥的聲在蘭飛頭上響起!

  「已經兩次讓我遇上差點瀕死的春之聖使,你非得給我這種大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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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2 01:09:2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蘭飛睜開眼,只見蒼藍發色帶著幽藍清光,揚舞在夜空下,一張清俊的面龐,深綠的眼瞳帶著憂心,正是一身少年模樣的大海之主舞天飛琉!

  「飛琉,我。終於見到你了!」靠在舞天飛琉臂彎上,蘭飛虛弱地道。

  「是呀!你春之聖使還有光城聖院,欠我大海之主可欠多了。」隨著舞天飛琉的話落,蒼藍靈氣的掌注入蘭飛心口,「你的傷不尋常,被何種魔物所傷?」

  「鏡魅,希達!」大自然浩氣入體,被魔氣重創的傷勢暫穩,蘭飛撐起身道。

  「和無聲之滅差不多的遠古魔物。」舞天飛琉揚唇。「這麼說來,你沒死倒是萬幸了。」

  「倒是你。呃,你的樣子。」蘭飛始終還是沒熟悉舞天飛琉的少年外貌。

  只見眼前的大海之主一身水光通透像幻影,卻又能真正碰觸到,似真似虛的形體,腰身盤著藍、白雙帶,也是號令大海的浪。濤令,只是代表濤令的藍帶,此時光輝弱於代表浪令的白帶。

  「半身化體再融濤令一半浩氣,方得進此境。」舞天飛琉道。「此地已被遺落在世界之外,任何氣息皆難與外邊接軌,就算空間裂痕,也唯有風和水可入此地。」

  「媽媽,你沒事了嗎?」綠陽現身一旁,關心地問。

  蘭飛安撫她,也馬上接受到一旁的側目。

  「媽媽!」舞天飛琉對這有意思的稱呼挑眉。

  「我、我應該不需要解釋吧?堂堂大海之主,你應該看得出她獨特的出身,還有我承受的氣息,以你的聰明才智,不難推想這是什麼發展吧?」

  「大海之主。就是媽媽說的,愛整人又愛欺負人,還很啰嗦又愛擺譜的大海之主?」綠陽馬上好奇地問。這次舞天飛琉來的瞪視,連蘭飛都感受到背脊竄涼。

  「這也不需要解釋吧,身為大海之主,一定分得清什麼是可愛的小玩笑。」蘭飛打哈哈,一副輕描淡地寫道。

  「罕事奇物似乎皆愛在你的身邊出現。」舞天飛琉端詳靈氣化出的小女孩。「日月星的氣芒,遠古四季的聖氣,還有一股屬於利器藏而不現的鋒芒,此物莫不成是為著黑魍古魔而出?」北方動蕩已席卷世界各地的不安!

  「她是天穹罡氣,我為她取名綠陽。」蘭飛輕拍身旁的小家伙道。「她是我想拜托你的另一件事,代我將她送到虛涯邈城。」

  天穹罡氣至關緊要,不容有失,蘭飛深知,以她目前的情況,冒不得這份險,只能托給舞天飛琉。

  「天尊的虛涯邈城,要借天尊之力煉化聖器。」

  「是。」蘭飛咬牙頷首。

  「媽媽,你的傷勢繼續留在這並不好,跟我們一起走。」綠陽拉著她道。

  「我沒問題的,倒是你。」紫瞳不禁再露不舍與不忍。

  「此時的你,確實不適合帶著她。」舞天飛琉認同,神掌拍撫地放到綠陽頭頂,卻是沉身道:「天穹罡氣為了你的「媽媽」好,不要再以令氣現身,乖乖睡在封印內吧!」

  當強烈的浪濤浩氣猛然當頭灌入時,綠陽連意識都來不及,身形已如流光散離!

  「綠陽!」舞天飛琉忽來的動作讓蘭飛大驚,想制止,腿卻難以舉步,竟是旋流繞飛上臂,天際的火焰星浪忽成旋流,當舞天飛琉伸臂以海洋浩氣相引時,星浪藍青封印!

  「飛琉,你」當蘭飛終於能動作時,天穹罡氣已成一道圈在舞天飛琉手臂上的封印。

  「這是最好的方法,你給他名字,牽掛已重,每見她一次靈識化體,就是煎熬,再下去,未來受傷害的是你。」舞天飛琉嚴身道。

  「我。」蘭飛知道她說的沒錯,大局、大勢她向來分得清,此時此刻,她確實不宜再多生憂心之事。

  天穹罡氣一被收入海濤的封印內,他們所立足之處,天地頓時陷入一片沉窒的漆暗,連海浪聲亦停,唯虛空中的裂縫透出微光與氣息。

  「這個地方。」舞天飛琉環視這片海域,綠瞳一凝,隨即帶著濤息之軀再綻更強的海浩精氣,靜默的海竟與他起呼應,頓時,海中綻放各色綺璨。「海晶珠、寄情花?!」感受到來自海中一切的情感,舞天飛琉眉目隨之沉重!

  「自從我成為大海之主以來,掌握四大海域的海流動態,北北地境的海冰脈動,我確實感受到幾次傳出不尋常的呼喚,以浪。濤令多次探尋未果,始終不曾想過,這是一個來自兩百年前的遺憾痛事。」

  兩百年演變,從沒想到陸地上的北彎石林,那座噬人湖會與大海有關!

  「你想怎麼做?」蘭飛看著舞天飛琉。「讓此地維持原樣?還是順應大自然運行走入時間軌道?」

  「此海域遍布的海晶珠和藍花,已說明了他們的願望。」舞天飛琉了然於心,轉身走向大海,只見他竟步行於海面上,幽聲長嘆。「既是我海上子民,身為大海之主,我責無旁貸。」

  「我雖勉強開啟了道時間隙縫,這裡面卻無源源不絕的大自然力量可運行,要如何將此地再送入時間軌道?」更何況,她此刻的傷勢與靈力,無法與舞天飛琉裡應外合,蘭飛有心亦難為。

  「村人日日夜夜送進大海的願望已足夠,這股「願力」將是最強大的力量。」

  「想來是我多慮了。」蘭飛意會一笑。「就看這股願力能催化到什麼程度了。」

  立身海面上的舞天飛琉,深綠眼瞳英氣璨然,堅定道:「我,是大海之主,只要是大海之物,盡歸我所握!」

  隨著他一身低喝,伸掌向大海 我以大海之主下令,晶珠之願、藍花之求化大海為重生之力浪化軌、濤轉時喚回今朝軌跡。」

  海中的彩珠竟然瞬間全融化於海中,沛然再起的浪濤,全然不用於綠陽運行時的態勢,而是澎湃得讓人感受到一股激昂生命力!

  四周氣流開始丕變,激湧出的白色浪花,開始在海面上堆湧成兩道雪白長道,深藍海面也同時高躍成水龍卷,再化成一道海蛟龍般,奔竄在浪花築堆的長道中,浪與濤同時競逐海面,直擊彼方虛空

  頓時,一陣磅礡海霧,迸發驚人的藍白極光,一陣陣看不到卻盈耳的裂碎聲後,強力海風回嘯而來,震蕩海濤,隨即四周海陸與冰原開始變化!

  「看來,要完全催破此處空間,接軌時道,還差了一步。」蘭飛看著部分縮小消失的海域與冰原。

  「四大海域的中心點是海浩氣脈最盛之處,此處而來的海瀚氣息,最適合接應此處的不足!」

  舞天飛琉再揚手,腰上的白色浪帶順滑入海,隨即一道金白雷閃的驚濤,由北海一路傾濤,轉眼已是數千裡,直擊四大海域!

  四大海域的中心點,是一處奇特而微妙的海上環境,因各個方位的海流彙集,無形中將此處切割出一塊偌大的圓形海域,永恆的音律漲落在這塊圓形海域內無法見到,當浪濤沿著海域邊緣重重拍擊時,激起數丈高的白色水花,接著又重新湧上,卻始終無法打進這個像有一道無形界限的圓形水域內。

  但金白雷閃的驚濤卻毫無阻礙地擊入這塊圓形水域內,接著像與各方的浩氣激震迸拱,浪濤直擊夜空最高處,幾乎像一道矗立天地中的海濤大柱,壯觀至極!

  下一刻,海濤大柱緩緩磅落,卻非失速瀑砸,而是數以萬計的藍色海珠傾灌,一入海面,抖化開,便成一傾又一傾的瑩白浪花,粉璨瑩躍於海中央!

  一道出塵倩影,虛空而降,白衣短裳,赤足飄立雪白浪花中,蒼藍長發下的麗顏,容姿絕寰,正是舞天飛琉另一半身,融合浪令一半浩氣而出!置身「失落時間軌道」內的濤令少年化體,與四大海域上的浪令女子化體,兩人同時閉眸,各自將身上的浪。濤帶揚空而出

  四大海域中的舞天飛琉,以白色浪帶為半圓琴身,隨即浩瀚海濤轉為成細細長弦,跟跟結於琴身中。

  「浪氣飛花繁瑤琴」

  隨著舞天飛琉凝光於指,一弦撥動,數道沛然強浩的藍色海息,飛出四大海域,如乘風馭浪,一瞬,已是千萬裡之外!

  另一端,濤令少年化體的舞天飛琉凝目,看著前方同樣以濤帶所化的豎琴,再以海晶珠轉化成海弦,彩色琴弦在璨璨海光中,倍顯綺麗。

  「濤撩潮動舞清音」

  當浩瀚海息一至,他指透炫光,點向前方琴弦,數道麗色彩光入劃空流星,高飛後,俯擊入海!

  浪濤雙息所化的軀體,同步、同時,昂聲撩蕩海夜!

  「浪化時軌之道,清啟今朝之時浪。濤,我以大海之主下令回復遺落的時序再現潮音起落!」

  無論歲月如何更迭,大海唯一不變的,便是潮起潮落,在不停回耳的空間崩碎聲中,潮音寫著亙跨古今的音律,貫 穿今朝。

  當蒙柔的月光盈睫時,緩緩睜開眼的村人們,入眼便見一輪幽蒙清月,繁星當空,大家愕然起身,發現他們竟睡在恍似浪花凝結成的地面,鋪展在大海上,隨著海波輕蕩。

  「這是。怎麼回事?!」

  「村子、村子不見了,這是哪裡?」

  「月亮、還有滿天的星子,天呀我們有多久不曾見過了?!」

  無論大人、小孩全驚訝地喊著,看著久遠的星海夜空,大海蕩漾星辰,記憶中的熟悉景色,大家激動之余,也生怕是在夢中!

  此時四周忽飄起各色海晶珠於小藍花,明月下,前方海面上佇立兩道身影,一者清俊逸挺的少年,只見他一頭蒼藍長發揚舞,容姿不凡,身旁則是這幾天村人已熟悉的白發少女蘭飛。

  「那是飛飛姐!」小孩子們揚手大喊。

  「藍色長發、綠眼,腰間有藍、白雙帶,難道那就是。」

  就在眾人不敢置信竟真的見到傳奇中的人時,眼前的藍發少年竟朝著海上村民單膝跪下,斂首道:「累你們受苦兩百年是我大海之主的失職。」

  「真的是大海之主!」

  「我們被隔絕兩百年?!」

  「竟然過了兩百年!」

  村人們面面相覷,從詫異到不敢置信!

  「此地將回復失去的時間軌道。」

  隨著舞天飛琉的話,日出已緩緩從海平面一端昇起,晨曦燦射下,帶出四周壯闊的冰山,大海與遼闊的視野!

  「終於能夠在看清楚天空和大海,是這麼美麗。」視野一片清朗,不再霧蒙蒙的灰澀,矗立海上的冰山、深藍的海洋。這是他們曾經生活的北方大海景色!

  「風,這種帶著海潮冰寒的海風,這才是真正的風,終於再次感受到了!」

  「陽光照暖了身。」

  老邁的村人動容閉眼,感受這份暖意,當薰暖的陽光伴隨著風徐時,無論老幼在紛飛起的晶珠和藍花中,漸漸塵化。

  兩百年前的人,一入時間軌道,只能隨著自然演變。

  「晶珠話語、藍花寄情,這每一份祈求與祝福都將隨著你們再人界輪回,來生再為我大海子民,大海將彌補這份罪。」

  「飛琉。」一滴淚,從舞天飛琉的眼中淌落,竟帶著晶瑩的藍色水光,落入大海,蘭飛輕喚。

  「這是浪。濤令借大海之主身軀落下的淚,兩百年前的撼痛,而今終於落定。」

  此時的海面一是一片輕濤湧送,村人、海晶珠與藍花,已在陽光當空下,盡化過往雲煙,送入歲月更迭。

  「如今,北方噬人湖徹底消失。」舞天飛琉站在北彎石林附近的高崖上,看著遠方冰層。延展海天廊處,另一種冰洋壯麗之美。「我應該感謝你發現此處,讓我得以彌補憾事。」

  「受過浪。濤令氣息之後,此處既曾是大海,也許我落湖也是一股機緣牽引吧!」蘭飛環胸,不忘再趁機道:「這是告訴大海之主,以後對我春之聖使的要求,要是為第一與必要,恩仇不記、不討條件、不可威脅!」

  絕對不要再大海遇上奄奄一息的她,還一浪掀翻她,更不要她在求救時,趁機談交易,真是太沒道義了!

  「所以,我打算開始繼續救你。」舞天飛琉轉身,忽然握住她的手腕道:「落入噬人湖能無事,是你身上的春之印和天穹罡氣保護了你,現在,跟我走,否則別怪我動手了,你可以反抗,只要現在的春之聖使打得到大海之主!」

  「你開玩笑的吧!」蘭飛不敢置信。「剛剛才說不可以威脅!」

  「現在的你連開啟封印的能力都沒有,目前北方多險,我不希望接下來聽到你橫屍北方的消息,乖乖跟我走吧!」舞天飛琉語轉強硬。

  呃,看來,化成少年時的飛琉比女孩模樣更霸道,眉目神態除了冷峻,也較剛硬!只好說之以理,無論男、女之貌或心性,以蘭飛對舞天飛琉的了解,大海之主是能動之以情的。

  「我清楚自己的處境,只是,我必須將已納三光之氣的淨琉光,交給下任地皇。」這是上父交托她的另一項任務。

  「下任地皇?你要去地之國?」離此地相當遙遠。

  「不,我想下任地皇就在星墜之地。」蘭飛想起噬人湖前那道暗助的地氣。「翻過前方那片冰山陵隙就是星墜之地,何況有下任地皇在,你可不用擔心!」

  北北地境一過北彎石林,因地勢氣息問題,除非鏡魅這種古老妖魔,否則可說妖魔行蹤難見,尤其越過冰山陵隙的冰棘山,便已幾乎離開北北地境。

  「萬一下任地皇並不在星墜之地呢?」

  「星墜之地緊鄰荒魁之原的東邊地界,若下任地皇不在,我會在荒魁之原的東邊城堡內,靜待光城聖院還是月帝派人來料理我!」蘭飛一副認了高舉雙手。

  「相信我,經過鏡魅,我一點都不想再拿性命冒險!」

  只見舞天飛琉沉著雙目,終於放開對她的鉗制,轉而伸住她心口傾注更強大的靈氣!

  「浪。濤浩氣,只要不妄用,能維持你到星墜之地前的靈力。」舞天飛琉撩起她的白色長發,把玩似地道:「以你目前的情況,我不該答應你,但以大自然療傷之氣來說,四大聖君的氣會更適合你。」下任地皇的氣,會更適合助蘭飛療傷。

  「我就知道飛琉你會諒解。」蘭飛松口氣,不忘清清喉嚨表達感謝:「大海之主連番相助之情,春之聖使銘感於心,他日若有需要,定當。」

  「不用他日。」舞天飛琉拍拍她的肩,走過她身邊,「你欠的一切,我會在冬身上討回來。」

  「翔!」猛想起飛琉之前宣告與冬的事,蘭飛急忙要蠟燭他問,卻見他的身形瞬間已至崖下大海。

  「你有一個對魔夠無情,殺魔不手軟,偏偏又能勾動魔心的弟弟,這幾天逗玩他可是一大樂趣!」此時,系於腰間的浪。濤令流光璨起,海風飄過中,浪濤湧動推移海上浮冰,大海已為其主開道。

  「飛琉!」

  「放心,天尊的虛涯邈城,我會替你走一趟!」舞天飛琉清朗的揚聲,在浪濤傾波中,瀟灑而去。

  翻過冰山陵隙前,是一大片斜切仿佛劃至海底的冰塹,還有更多片塊削出的大冰層,互相交疊橫錯,乍看一片銀色雪白,以為是可踏之處,結果竟暗藏高低錯差的陷阱,一不留神,跌落冰縫直墜寒凍的海洋內,無數旅人便因此喪命凍死!

  雪崖高峰,飄然身形臨空而現,蘭飛觀察前方的天險地形。

  「此處已近北北地境的邊緣,據界賢者說,這片白冰原下藏著無數的斷層斜冰,冰下海另有空間。」

  此時最寒天險多,人際少至,連冰寒屬性的妖魔,都不敢再次棲身,原因和北彎石林的原因差不多,除了有北海海氣的脈動彙集,此地更甚,黎明前,會有一段時間的日月同光再次彙納,都不是妖魔有辦法出入的地方。

  思索片刻後,決定了行進的路,蘭飛轉身欲往白冰原,卻見牽頭一名少年佇立雪原。

  「英東!」蘭飛驚喜地朝他走去。「你不是要協助藍層狩魔者和兩位神官,去找真正的鏡煙嗎?怎麼會在這?」

  褐發秀目的英朗少年莫英東,一反先前的爽朗幽默,相當嚴肅地看著她。

  「看你這模樣,該不會沒找到真正的鏡煙?干脆自己出馬?」蘭飛側看他不言不笑的面龐,沒找到那朵花有這麼重要嗎?難道他有什麼急切相救的人?

  莫英東依然一臉莫測不語,只是朝她伸出手,掌中似握著一樣東西。

  「要給我的?什麼東西?」蘭飛伸手,卻萬萬沒想不到落入她掌中的,是讓她一生都難以忘懷的悲痛!

  一枚精巧的戒指落在掌心上,一入眼,就讓蘭飛震駭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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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2 01:09:4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星宮神將的將魂戒?!」才握住,一股靈識直衝蘭飛腦海深處!

  將魂戒一旦落入同伴手中,戒指上的最後一絲寄靈,將與同伴靈氣互起呼應,天梁臨死前,最後一刻所見、所聞都將於腦海中重現!

  「這個人就當本魔意識實體化的第一份禮物吧!」

  「但隨古魔之意。」莫英東淡看天梁一眼道。

  「你和妖魔勾結!」天梁驚怒。「春老頭知道嗎?還是她被你害了!」

  蘭飛痛得閉上雙眼,當腦海浮現的天梁視線開始歪斜,她清楚,那是被斷首的頭顱從頸項滑落!她痛心疾首地渾然不知手中的將魂戒已緊握到戒身刺入掌肉,血絲滲淌!

  「哈哈哈光城聖使金曦聖天使風湛聖天使至上界的那群神等著本魔在人間再開殺戮的血腥吧!」

  最後一絲殘靈意識回蕩的盡是黑魍古魔囂狂獰笑!

  蘭飛始終沉閉的眸,驀然睜開精光迸瞳,眉心頓放強浩靈氣,不經咒語,春之印驟然浮現,白發染栗怒揚,金穗漂上肌膚,強大的情緒牽動體內的靈氣,封印驟啟!

  不須言語,肅殺掠瞳,驚天駭勢的一掌,擊向莫英東,後者身形轉眼消失,駭人掌氣打落雪地,無數霜寒雪塊掀飛而起!

  「你該清楚,此時的你無能為力,此舉只是讓你更耗靈氣,置己於險境!」莫英東立於十多步之外,沉重地道。

  「是無能為力還是險境,等你為天梁償命就知道!」蘭飛怒喝一聲 ,眉心封印再現光芒,無數櫻瓣紛飛於掌!

  「櫻之瓣粉櫻化長刃」

  「將魂戒已顯示寄靈魂識,就該清楚天梁並非我所殺!」

  「你竟有臉說出這句話,坐視他被殺,更與古魔沆瀣一氣,和你所殺無異!」粉櫻長刃犀利連招,無不透出怒殺態勢!

  「不管你相不相信,無論我是否在那,天梁都注定要死於那一夜!」莫英東揚手回風,漩渦風嘯擋下連擊而來長刃寒芒!

  「這種笑話,說服你自己,別想說服我」蘭飛一斂氣息,粉櫻長刃消失,栗色長發揚飛,眉目更見憎恨,寒聲道:「本聖使也可以告訴你,不管你接不接受,我要你死於此時、此地」

  她喝然翻掌,以身為媒,納天浩威,雪白大地上,只見無數光流遁入雪地,快得讓人來不及眨眼,便見雪地攸吐艷芒,數以千計足以入骨裂髓的光影毫針暴雨般射向莫英東!

  「你不該再以開啟封印之軀轉天浩氣息,此時的你行此險招,會讓自己身、靈同損,到時就算四大聖君共同出手,都無法救你!」莫英東的聲竟有些急怒。

  而他雖避開主要攻勢,些許毫針銳芒已穿進他的手腳、肩膀,縱未入骨,但此種毫芒,一旦入體,將往深處血肉鑽鑿,直至貫破骨、血、肉才得罷休!

  此招凶狠,出手者不但得借天威轉靈氣,還得付出自己的骨血之氣,才能催動針芒入體噬血!

  莫英東咬牙,以內息催勁,逼出體內的細毫針芒。

  「收起你的虛偽,關心你自己吧」蘭飛再提勁,貫入雪地的氣息更加威懾,像征第二波暴雨毫芒的攻勢更加凶險!

  始終沒有出手的莫英東,此刻眉心綻出紫光,手背的祈光紋印也隨之綻放,雙聖光同啟,強大的聖印浩氣護守,不但化解再次逼來的殺意,也明顯要她認清,雙重聖光在身的他,身份獨特!

  「你殺不了我!」

  「無論何種原因讓你擁有天尊的紫穹境光和日帝的祈光紋印在手,助魔為惡,今日我都要卸盡你一身假像,逼出你的真面目青」

  「如果想知道天梁屍首在何處,就別把靈氣浪費在我身上!」

  一句話,讓要喚出青泉杖的蘭飛,態勢硬生生地停住,天際驟湧的雲波昊光也緩緩散去!

  「你把天梁的屍首怎麼了?」她厲聲問。

  「將魂戒會帶你感應他的下落。」「無論你的真實身份為何,再尊貴,天梁之死,你也是凶手,殺我星宮神將,我春之聖使決不輕放!」蘭飛立誓般地道:「聽好,你的命,我一定會取下!」

  驀然回頭的眼似因她的話所透出的痛苦與傷害,卻很快斂去,那瞬間的眼神充滿熟悉,好似綠陽想得到她的肯定,總帶著一份思親的渴望!

  蘭飛隨即對自己這樣的認知感到荒謬,這兩人完全不同,莫英東又豈會有綠陽那份純真童心,更何況眼前的人何須她任何肯定,雙重聖光在身的身份,就非她所能輕妄出手!

  「希望未來,你不會後悔自己說出的話。」莫英東抿下的唇,微牽起一絲復雜苦笑!「天梁的死,我還是那一句天意已定!」

  在將魂戒指導下,蘭飛再回到了臨近北彎石林的一座海上冰山,站在戒光引導的一處冰層上,她停佇的身形久久未動,像定住般,白發在寒風中拂動。

  透過冰層,蘭飛已看到那隱隱可視的屍身,當熱意不停泛湧眼眶,淚卻始終淌不下,只知悲慟已經重得盛滿心!

  她張嘴,不是吶喊也不是悲憾的凄嗚,而是幾次深沉重嘆,到如今能逸出口也只是痛苦!

  「既為聖使與神將,命,不由己定…」這是每個人承接責任時,都有的心理認知。

  大家都清楚,同伴的生離死別,遲早得面對,但,發生時,沉重的無奈,哀傷,卻還是令胸臆這般沉重。

  「不能讓你呆在這,我要帶你回光城聖院。」將魂戒沒飛回去,聖院還不知天梁的死訊。

  看著下方覆住天梁頭顱的冰層距離和厚度,忍著悲痛,蘭飛撕下左手臂上的袖子,纏上指掌後縛緊。

  她思索情況,如今她的傷勢,再加上這一路極可能再遇妖魔環伺,必須保留靈力,才能安然離開這片北國大地。

  冰層的硬厚不同於雪原,也不能動用太強的術法力量,以防傷到天梁遺體,只能擊碎冰層到一定程度,再挖出屍首!

  決定後,蘭飛運起體內術法,灌注力量於右手,她必須三次就擊碎冰層,否則她將傷到指骨,對自身傷勢更加不利!

  決定後,蘭飛深喝一聲,一拳轟落冰層,冰層應聲裂開;她深吸口氣,再次運起法力將力量蓄滿於拳,第二拳擊下,碎冰彈飛,只見裂縫似更往下延伸,卻依然未達到預期中的目標!

  她咬牙,重重轟落的第三拳,冰層終於裂到天梁頭頂上,從冰縫中可見他的發!

  「天梁」

  蘭飛以為自己可以冷靜、理智,但一見到同伴那逐漸清楚的顱頂,她辦不到了,只知一種感覺瞬間從腦海斷線,拼了命要取出同伴屍首!

  「天梁」第四拳重重轟下時,不理鮮血迸滲纏裹的衣布,蘭飛拼命扒開碎冰,終於可以摸到天梁的頭發!

  第五拳再次落下,碎冰伴隨著鮮血齊濺,一心只想擊碎這堅硬冰層,哪怕拳勁衰弱,她依然第六拳、第七拳的落下,鮮血早已模糊了指掌關節,血紅沿著冰層隙縫滲落天梁顱首!

  「啊」蘭飛怒喊,切齒此時的自己為何這般無力,不知第幾拳要落下時,一個溫暖的大掌覆上她受傷的拳掌,制止她繼續傷害自己。

  「為什麼朕細細呵護,不舍傷到一分一毫的寶物,你卻總任意傷之。」月帝心疼的輕語在她耳畔響起。

  沉浸悲痛中的蘭飛,像還無法理解這忽來的人與聲,直至她被擁入熟悉的胸懷內,她想對來人喚出,卻是張著唇,聲啞到半點都喚不出。

  只見月影武士和其他聖君派出的隨護者,早已站滿冰山各處。

  「你希望的,朕都會幫你辦到!」月帝輕吻著她悲痛的眼後,握緊的拳一擊重落下,冰層傳出悶響後,從施力處整個擴大,上層冰層崩碎,冰下屍首明確袒露出!

  其他聖君所派的隨護者,也徹底見識到,謠傳四大聖君中的月帝,雖無反擊的法力,卻擁有天生神力。

  「月帝陛下,其他由我等來吧!」

  數名月影武士開始掃開斷層殘冰,當天梁的顱首被取出,一見到那斷首,蘭飛焦悴的心力終至耗盡…

  連番的遭遇與同伴身亡的重擊,讓蘭飛對這這份平時抗拒的溫暖與環擁臂膀,忽感脆弱的癱靠!

  接著,她看到隨後趕到冰山上的廉貞捧著天梁斷首痛哭失聲,更看到久未見面的破軍,緊抱天梁被拉出的屍體,不敢置信地怒吼!

  同伴到了…還有,她在月帝懷中,不再是經由夢境,月帝真的來了…

  當身軀被橫抱起,蘭飛伸臂環住他的頸項,面容緊緊地埋在月帝的頸窩中,她低咽的聲與淚,沉默地淌在他的頸邊,現在的她,深深地需要這份溫暖與倚靠。

  白冰原盡頭的冰棘山,雪山峻嶺橫延,這是北北地境邊緣交界的冰山棱線,卻無人知道,此地因異像界變,早已形成另一空間,一旦穿過雪山峻嶺,竟是另一個冰原天地,勁風卷掃霜雪,在一片蒼茫雪白中,舉目不見邊際!

  嚴寒凍骨的冰原下是另一番天地,錯綜復雜的冰柱交錯,空間深處的冰層發出光源,讓雪冰和冰柱之間各自輝映出光華。

  狹窄的冰縫後,是一片寬廣的大冰崖,莫英東獨立冰崖上,望著對面,由至上界的聖光所化的光燦冰瀑,聖光之泉瀑磅落在一片由七光虹箭所化的黑色的冰岩前,重重禁制,鎮住後方的古老魔物!

  「四季司聖的氣息?」光燦水瀑後,深寒地沉聲道。

  「春之聖使想進入白冰原,已被我打發走。」

  「為何不殺了她?光城聖院的靈氣可助本魔更快恢復魔元。」

  「好讓光城聖使提早發現這裡?」莫英東看著此地環境,道:「整個北北地境的氣脈幾乎彙集白冰原,雖屬於大自然的浩氣,但經古魔反借七光虹箭之力轉化,積蘊千年的龐大力量,再經異像界變,古魔早已擁有毀天滅地的能力,區區一個聖使靈氣,何入古魔眼內。」

  七光虹箭能納各種聖光、浩氣,因而用來鎮壓黑魍古魔這等魔物,但任誰都沒想到,黑魍古魔借此特性,千年來,一點一滴轉化成一股藏在白冰原下的黑色魔力,至上界所化的聖光水泉,早已成為另一層保護瑁剡存在的假像。

  畢竟眾人只知此地和北彎石林相似,大自然之氣強浩,一般妖魔不愛棲身,白冰原更甚,黎明前會受日月同光的氣息洗禮,由古至今已自成一股純淨清聖,誰會想到這股清聖下隱藏的真實,是如此駭人!

  黑岩後深沉的笑帶著一絲吊詭。「本魔如果真有這股龐大的力量,為何還會陷在此處?」

  「七光虹箭何等威力,縱非煉化妖魔的利器,也絕不是能輕易擺脫的聖器,哪怕是古魔你也只能等它力量衰退,否則藏於白冰原下的龐大力量,在無法脫身下擅用,古魔也無法控制其威力是否反噬其身。」莫英東了然於心地再道:「因此,除非被逼急,譬如光城聖院找到你的封印處,或者,古魔再也等不下去,寧願付出魔軀盡毀,只剩魔意識的代價,否則你不會動用此一力量。」

  有此力量,就算實軀不存,僅存的魔意識也足以顛覆人界,但一意識話化成的軀體,畢竟有時間的限制。

  「你果然不能小覷。」瑁剡低聲獰笑。「既知本魔的能力,那就該更展現你的用處,殺光光城聖院的人,讓本魔知道你的能耐。」

  「希望古魔清楚一事,對我而言;古魔瑁剡只是一個交易,我不是你的屬下,不負責幫你殺誰。」莫英東冷然哼道。

  「人類的驕傲只是盡顯荒謬可笑,未來,你會清楚,對本魔屈膝是你唯一的選擇。」

  仿佛回敬他挑釁般的語態,從黑色冰岩內,無數黑色細絲從莫英東所站的冰崖之地竄出,密密麻麻的圍繞在他周遭,交織成一片黑光牆,地上冰層甚至開始被黑絲溶蝕!

  置身其中的莫英東,神色一貫從容,斂眸時,頓然一股聖氣從他身上迸揚開,貫破圍繞四周的威嚇隨之龐大的魔息奪空青藍邪光帶著紅芒壓下黑線竄虐!

  「對我示威,嘲弄是多余。」莫英東斜睨黑岩後的人。「我早已說過,我雖不是你的戰友,也不會是你的敵人。」

  「太多的氣息掩蓋住你真實的模樣,一身聖、魔交織的氣息,遲早本魔會撕了你的假面具,看看你到底是誰?」

  「那古魔動作該快了,因為你不是第一個想這麼做的人。」想起蘭飛,莫英東淺然掀唇,「不知古魔被日帝聖印和神魔氣息所傷的意識和身軀,恢復得如何?」

  「足夠血洗光城聖院了,到時將風湛、金曦,兩個聖天使的屍魂灑在人界各處,本魔定要看看至上界那群神會如何!」

  「古魔該沒忘記,我費盡心力助你及早脫離束縛,為的是什麼?」莫英東提醒他們之間的交易:脫離七光虹箭後,第一個滅除的是東方僧團。

  「既以血和你交易,還怕本魔會放過東方僧團,但是想要本魔貫徹交易,你該有更積極的作為。」

  「看樣子還須一些特別的力量,才能讓古魔軀體更快擺脫限制,讓我為古魔在此事上,再盡一些心力吧!」

  「喔,除了無法殺人,還有什麼能讓本魔對你另眼相看的?」

  「我說過,對我示威、嘲弄是多余。」說完,莫英東身形已如一道光影,疾速馳飛出這片冰原空間。

  來到冰棘山高處,莫英東俯瞰以冰山棱線為界所割分出的,一邊北北地界的白冰原,另一邊則是遼闊的奇特異地星墜之地。

  「下任地皇,好像也身懷誅魔印光,嗯。」莫英東困惑另一事。「從黑魍古魔意識實體以來,好像不曾見鏡魅來此地與古魔見上一面?」但是這幾天他似乎感覺到鏡魅來過北彎石林的氣息。

  鏡魅希達,聽聞千年以前,面對至上界重重的天使軍包圍,與其說被擒,不如說他忽然不反抗,甚至是接受被逮,什麼原因促成他這麼做?「

  「原生妖魔視人類為卑賤,鏡魅更是殘虐,性格斜冷,但也算一個。獨特的魔,他為…天…。為天而就縛,真有必要,關鍵系在…界賢者身上,雖經千年,但他或可挑起妖魔的一絲舊念,因為他是…」

  那已至虛弱的微聲,身形消散天地時,只留下這未及完成的叮囑…在刺骨嚴寒中,莫英東閉上眼,壓下心中太多、太多的沉重與秘密,努力理清著這些脈絡訊息。

  而在冰原空間下的古魔瑁剡,在黑暗的的空間中,透白的面龐,相映右眼角下的血色流紋,更加妖詭邪異。

  「希達,好好替本魔鋪一條復出的血路,只有人界像遠古時期一樣,天不見藍,地不見綠,屍骸成堆的腥腐蝕唯一的迷人氣息,你想要的,才會有答案!」

  青金魔瞳閃動妖蠱異彩,謀算的沉笑回震在黑岩後!

  「星宮神將中的天梁身亡?!」

  臨境殿內,不變的光燦綠林,潺潺清泉由高處湍流而下,落入懸空的淡金光輝的環光中,卻才一及地,便又在光影中化成霧燦,流瀉清亮的煙漫。

  雲石王座上的王者,日帝,軒蒼。向陽,聽到侍者傳上的消息,面色凝重,牽動眉心中鑲嵌著金虹日輪的聖印,讓一貫平靜的神態,多了些許情緒之色。

  「陛下?!」

  只見雲石王座前,竟出現日帝另一昂然身軀負手立於水瀑煙燦中。

  「魔虐猖狂,看來此禍已難防止,人界將有一大災劫。」

  相較於雲石王座上,淡斂眉眸,仿佛入定般的王者,站在水光上的日帝沉目問:「如何發生?」

  在妖魔界,唯有最古老高強的妖魔能以意識化體,但在人界的四大聖君中,日帝也擁有此一特性,日陽之力,威盛烈浩,實軀立足之地,周遭頓如烈陽當頭臨照,焚灼懾人!

  因此日帝實軀極少離開臨境殿,意識化體之軀也大多透過泉水,或臨水而現。如今化體驟出,就是憂心情緒牽動下,烈浩之氣過盛,影響臨境殿內的郁綠生機。

  「據說是前往北方查探黑魍古魔的封印處,卻遇上實體化的古魔意識而遭橫禍;同時,幾個北方大妖魔已臣服鏡魅,成為其手下在北方為禍。古老妖魔再現人界的消息一傳遍世界各地,一些隱藏暗處的妖魔都蠢蠢欲動。」

  「看來,上父所言,以魔制魔,只怕已是當下唯一之法。」日帝沉重地閉上眼。「可有春之聖使和天穹罡氣的消息?」

  「春之聖使已得到天穹罡氣,卻也受鏡魅重創,傷勢不輕,再加上發現天梁屍首,身心雙重打擊下,月帝決定帶她先往荒魁之原的東方城堡,借助此地,夜有雙月的月華之氣,助她快些療復身軀。」

  「遠古魔物的傷,越純粹的月華聖氣對春越好,銀月古都是最適合的,但遠水難救近火。」日帝沉吟。「荒魁之原有賀格公爵,妖精界的東方城堡更形同人界聖君必要時的另一居所。」北方情況已趨緊迫,臨近的荒魁之原確實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三界輪約百年一會,依例都在不屬三界管轄的荒魁之原舉行,主持者由當時人界的四大聖君論任。每至百年一會的三界輪約時,妖精界的東方城堡便是聖君居所。

  「天尊已請大海之主開道,改由海上護送月帝一行人往荒魁之原,目前北方妖魔的力量尚未往大海而去。」

  「大海之主,舞天飛琉。」日帝沉鎖的眉頭略展。「走海上確實安全許多。」

  「聽說大海之主受春之聖使所托,將天穹罡氣送至虛涯邈城時,正好遇到聖院派人通報天梁之事。」

  「當下,能即時請到大海之主護航月帝海上一行,托天之幸。」

  「屬下另有一事,據說,北北地境內,有一少年有日帝陛下您八道光印中的一道光印。」

  「本帝的光印?會是他…」水光上的日帝化體隱斂去,只見雲石王座上的王者,輕然一句低語後,支著頰側,緩緩閉上眸。

  侍者見狀,恭敬退下。

  而在另一國度的冬,聽著沙婷難過地傳遞天梁死亡的消息。

  「誰接下將魂戒?」

  「是…飛飛。」沙婷抽噎難抑地道,不久前才在北方華皇堡見天梁,如今,竟是屍首分家。

  「誰在她身邊?」冬斂眸問。

  「月帝已在她身邊,你和夏…一開口,問的都一樣…」

  「澔星。」翔蹙眉。「他和若雁都知道這件事了?」沙婷負責四季司聖和一部分星宮神將的任務傳令,但若同一件事,情況緊急,須同時讓他們知曉,也會以迅光令傳達消息。

  「若雁那方…已傳訊光令,至於澔星…大司聖親自轉達這個消息,但他安靜到…幾乎可怕。」

  秋向來沉穩,大司聖不擔心,但夏不一樣,脫序的性格,驚人的膽識,再加上高傲的烈性,會干出什麼事,沒人能保證!「

  「澔星太反常,大司聖命他即刻回聖院,他竟然接受,什麼話都沒說!」連反抗都沒有,太不像那個囂狂的夏,大司聖緊張得親自過去帶人,幾乎得以當初押飛飛往銀月古都的排場,把澔星帶回光城聖院。

  「回聖院後呢?」

  沙婷一怔,難得冬會詢問,除了春以外,翔向來對其他人的行蹤少有興趣。

  「更怪了,他關在夏蓮殿內,緊閉不出!」四季司聖在光城聖院內,各有宮殿。

  冬嗯一聲後,沉思不語。

  「還有…」沙婷的聲停了停,才再開口問:「上回和你說的,擔任魔界貴客的護衛,對方將至人界,你…」

  「此事,我自會回報大司聖。」冬轉過身,面對落地大窗外的一片繁星夜景,顯然不想多說。

  「自從天梁的事傳開,大家都不好過,我只想說,借妖魔界之力,光城聖院誰都不想,但為誅黑魍古魔,也只能不得已而為之。」說完,沙婷傳令的身影消失。

  冬推開精美樓雕的落地大窗,迎著夜風,銀白長發揚舞,一張無暇冰冷下的絕美俊容,凝著一抹沉郁。

  「誅一魔卻卻引更大的妖魔,真是除魔之法?」能誅黑魍古魔這等古老魔物,在妖魔界屈指可數,冬不想真是自己心中猜中的人。

  「天梁…」想到同伴,向來孤傲的犀瞳,正透一股難測的隱怒。

  「誰把老子的部下玩掉,老子就去踩踩對方的巢!」這才是個男子漢。

  「你已見識過黑魍古魔的能力,僅一個魔意識已非同小可,別妄動行事!」

  「哼!老子不是笨蛋,早就聽說遠古時期,黑魍古魔是上父和學院長還是聖天使時,聯手制伏的;現在化出的魔意識只怕連大司聖都棘手。」對紫薇的話,天梁一副他清楚的揮手。「老子到北方只想找黑魍古魔身軀被禁錮封印的地方。」

  不久前,眾人還在珞爾喀山,當時面對部下慘死的天梁,猶不改其粗暴脾氣,卻又非魯莽無謀。

  「從很冷的地方回來,樣子就會很冷嗎?夏老頭,那你從大海回來,怎麼看起來還是很燥熱,沒有比較涼?」

  「老弟,你總是有辦法敗人興致,還敗得這麼狀況外,常讓老哥我覺得烈焰焚燒男子漢應該也是一個不錯的游戲。」

  「老子跟你保證,男子漢命一條,絕不會被火燒一下就哀哀叫。」聽到這種挑戰似的話,天梁向來拍胸接戰。

  最後一夜的回憶,如潮翻湧難抑,冬的紫瞳一凜,竟透出一絲與發色同樣的銀芒,聲緩緩從齒縫迸出

  「妖魔,令人痛惡至極!」

  周遭氣流隨著他怒意的聲翻騰,隨即感應到一股熟悉悸動,正隔空而來!

  翔揚手,虛空中浮現一紙屬於冬之聖使的枷鎖卷咒,一道金黃色的卷軸揚空攤展開,隨即,火紅焰火透出金色卷軸,是夏的蓮焰之力。

  「既為聖使、神將,對生死就不同於一般人的看法,生命是為所扞衛之事付出,行動後的代價和結果,不過就是如願所求!」

  火紅的字,借著枷鎖卷咒浮空而現,這是在珞爾喀山時,夏對眾人所說。

  「如願所求嗎…」看來,夏會安靜回聖院,果真如他所料。

  四季司聖的枷鎖卷咒在一定範圍內,能互相傳遞訊息,若在光城聖院內,借聖院天地共彙的靈氣,能將訊息傳給更遠的同伴。

  此時,另一道氣息從金黃色的卷軸內,揚空而出

  「同伴逝去的性命代價,將由我們四季司聖扞衛!」

  淡淡蘭香,隨著強勁氣旋,迸揚開漫舞夜空的蘭瓣,瓣瓣錯落,一觸地,竟成火光之蘭焚燒,昭告花瓣主人此時的心情!

  「若雁」冬雙目微凝。

  向來沉穩、少動脾性的秋,極少以此表達情緒,或許,他們四季司聖向來是十四星宮神將最直接的互動與依賴,面對如此親近的同伴,被妖魔以此殘虐方式奪去性命,再加上北方魔禍逐漸嚴重,眾人心境皆難再平靜。

  「身為光城聖使,職責是斬殺妖魔,這代價和結果…哪怕拂逆上層,我也該如願所求了。」冬伸指,藍白浩光凝劃向金色枷鎖卷咒!

  光城聖院的夏蓮殿內,環胸立於高處的繁澔星,沐浴在蘭瓣與梅花紛燦中,橫展虛空的枷鎖卷咒回應出的訊息,讓俊偉的面龐充滿狂野的情緒,火炎紅發相映唇角揚勾,更添一抹囂狂!

  「等著,本聖使尊貴的光輝,將把北方燒個通透,把你們這些躲著不敢見人的髒東西逼出來,讓你們徹底知道,死魔物就該被處理掉!」

  月夜下,火焰紅蓮轉成一條火龍,伴隨著蘭瓣、梅花燦舞夜空,隨即紅、藍、白三色星光同綻,震懾聖院內每一個人,大司聖瞬間來到夏蓮殿,卻已不見繁澔星的蹤影!

  而在不同地方的秋與冬,收回各自的枷鎖卷咒,心中都已有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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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2 01:13:5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北方大海上,一艘揚帆的白色大船,船身環繞着紫色流光和淺淺雲絮,此船唯四大聖君才可駕馭的【航界船】,船身有四大聖君共同賦予的力量,若無獨特靈光,常人難以看到此船蹤跡。

航界船因搭乘的聖君不同,而有不同的靈光聖氣,船內空間更不同于外表看來的船身限制,而是另有結界空間,船上造景典雅如畫,仿佛聖君的海上活動宮殿,陽光晴朗的白晝,船上的主寝室卻是清濛月光沉沉如垂紗低拂,典雅的白色大床,白發麗顏沉睡在月輝中,眉心櫻花印隐隐綻浮,另有郁綠如水珠點,嵌浮在櫻花印之下。

“飛飛。”大掌撫上她的額。

床上人兒緩緩睜開的紫眸,帶着迷蒙,卻不像清醒,眼瞳不見凝視只是睜開。

“可知【魂神之軀】回到你身上了,卻一時難以融進你靈氣衰竭又受重創的身軀,必須先恢複你失去的靈氣。”

失焦的眼瞳,不見任何回應,連神态也不似蘇醒,雖睜着眼,卻仿佛還沉睡于夢中,坐在床畔的月帝只是執起她裹着層層紗布的右手,想起她在冰山上痛苦的模樣,他撫着她的面頰。

“你真想把朕折磨到心碎嗎?”

當月帝俯首來到她的唇上時,一股輕微的氣息似乎觸動了原本安靜躺在床上的人兒,長長的睫毛輕顫後,蘭飛伸手撫上他的臉龐,深厚的靈氣牽引,像要喚起她體內某中感受,她想環上他的頸項,受傷的一手,卻讓月帝輕握住,不讓她亂扯動傷口。

哪怕未曾醒來,這種無法自主的活動受制,讓她蹙眉甚至發出惱怒的聲,見此,月帝一聲無奈的輕嘆, 熟悉的氣息覆上她的唇,輾轉的深吮着柔軟唇瓣,她的回應幾乎貪求,深深地回吮着唇上的纏膩。

“你的意識還在【月夢淨靈】中沉睡,身軀只剩對靈氣本能的渴求。”

【魂神之軀】在月帝胸懷內蘊養許久的月華聖氣,如今甫入軀體,讓靈氣衰竭的蘭飛,身、心只渴求着更多的月華聖氣,身為月之聖君的月帝,對此時的蘭飛,無疑是活生生的引誘。

火熱的唇纏氣息與懷中的嬌柔身軀,逐漸挑動情欲,想到她的傷勢,月帝停下這過度的深吻,紅唇卻低吟的再追上,如今,越直接的親密,肌膚互動,越感受到靈氣的入體,也更喚起蘭飛體內的渴望。

她拉住他的衣襟,甚至有些粗魯地扯開他衣飾上的結扣,月帝只是撫着她的白發,任由她撕扯自己的衣服,直至她将臉頰埋入精實、赤裸的胸膛,剛收到那份馨暖體溫與月華氣息。

“如今,會讓你坦率抱住朕,也只有朕身上的靈氣。”

月帝自嘲一笑,改為橫抱起她坐在床邊,懷中的人像孩子一樣蜷倚在他懷中,緊緊地貼在他敞開的胸口上,繼續渴求他的一切,肌膚溫暖與靈氣。

“如果平時的你也能這麽信任、依賴朕,朕又怎麽會對你如此緊迫盯人。”

月帝抱緊她,親吻着她的發,給予她此刻最需要的溫暖,面對她,哪怕是自己的一切,他都願意為她付出。

“你的眼淚,你的哀傷,讓朕心痛,但朕不能一直讓你的意識躲在月夢淨靈術內。”

他不忍傷重的她,再受同伴身亡的悲傷打擊,只能以月夢淨靈術讓她體內紊亂的靈氣與心境都慢慢地平靜下來。

“飛飛,聽到朕的聲音嗎?”月帝輕握住她的下颚,柔聲開口:【飛飛,睜開眼,醒來。】

輕微的【言靈】力量,敲入腦海深處,失焦的眼瞳,漸漸凝聚光彩,整個人從沉眠中緩緩醒來,卻猶不敢确認眼前的一切。

“月帝……”又是夢嗎?

像是知道她的困惑,他執起她的手,按到自己的胸膛上。“你已在朕的懷中,你的身體、你的手感覺得到朕的體溫和靈氣。”

“我……”蘭飛看着他,一時間猶分不清楚到底發生何事,直至大掌輕撫上她的臉頰。

“天樑的屍體……”倏然回潮的記憶,冰層下,屍首分家的同伴……

“別想了。”月帝溫聲道,将她的螓首攬入懷中,撫着她的白色長發與身軀。

“憾事已成。你能做的,就是盡快讓自己好起來……。”

“我們在哪裏?”蘭飛在他懷中閉起眼。

“北方大海,此次你傷得不輕,朕要帶你往荒魁之原治傷。”月帝低吻她的額。“荒魁之原夜有雙月,朕能借此轉化更多的月華聖氣,盡快恢複你的靈氣。”

“月帝……”靠在讓她感到安全的頸窩內,蘭飛低喚,咬唇傾訴着淩亂的心境。“我不想再失去……付出再失去,期盼後再……落空,等到也只是更多,更多的痛苦和失望……”

“你不會失去朕。“月帝堅定地道。“朕也不準你離開。”

“可是,命運總是讓我失去,我怕最後……”

“朕永遠都會在你身邊。”

“沒有永遠——世上沒有永遠——”蘭飛擡頭,激動地喊:“小時候,母親舍我而去,我只能跟着蒼等待父親,最後父親也沒有留在我身邊,連蒼……也離我而去。每當我抱着期望,付出等待,最後……他們都不會在我身邊,既然如此,一開始我連期望都不要有,就不會再受到任何傷害……”

“飛飛,別說了。“月帝再次吻住她,一股安穩的氣息從唇內傾注。“那些都過去了,什麽都不要再想了,安心地在朕的懷中睡吧!”

安穩的酣然緩緩沁入她的意識中,蘭飛的身軀再次癱進那堵美麗又堅實的胸懷內。

“你害怕失去,朕又何嘗不是,面對你的生死不明,你要朕再嘗幾次呢,害怕你将永遠離開朕,你可知,這種恐懼總是貫穿朕的心肺!”月帝看着枕在臂彎上的麗顏,極少展現的悲傷脆弱,低語的輕吻落在她的眉心上。

“蘭飛心口的魔襲之創太嚴重了,對上鏡魅又以血換靈氣,還以重創之身納天浩氣息為己用,連番受創,月帝雖讓【魂神之軀】回到她體內,卻一時無法與軀體相和,唯有讓她先恢複靈氣。”

光城聖院內,紫薇、沙婷、席斯、大司聖,還有金、銀兩道華光聖氣在虛空而現,是三位神祭司中的兩位,白色神祭司已往銀月古都坐鎮,衆人看着水晶光鏡映出的廉貞傳影,講述蘭飛、月帝目前的情況。

四大聖君若須長時間離開鎮界的國都,便由光城聖院的大司聖或神祭司暫代,坐鎮這人界守護力量之一的重地。

“唯有靈氣回複,魂神之軀才能相容,春也才能開啓眉心封印和喚出枷鎖卷咒,目前她若要施展能力,也只能靠月帝灌注靈氣。”廉貞道。

“在這樣的情況下,面對天梁的屍首,為難她了!”沙婷嘆。

“這幾天有月帝以月華聖氣照顧,飛飛已經平穩下來。”廉貞要大家別擔心。

“這孩子堅強也逞強,以那樣不全的身軀對上鏡魅,這段時間也吃夠苦頭,讓她好好在月帝身邊休息。”聽完廉貞的回報,大司聖連日來為手下弟子們擔憂的緊繃神态,終得一絲放松。

“大司聖,您近來連日操累,多日難閉眼,天梁的事既告一段落,飛飛也取得天穹罡氣,接下來要應對北方之禍,未來上父還要面對與魔皇大公的威脅,趁這段時間先休息吧!”光華中的神祭司道。

歷年來,大司聖負責訓練,教育十四星宮神将、四季司聖,個個皆如他的子女般,一旦出事,大司聖心中的哀痛可想而知,上一任四季司聖同時身亡,讓大司聖悲傷許久。

直至春、夏從小被封印選中,兩個小小的光城聖使,頑皮的驕傲模樣才讓大司聖開懷展眉。

“大司聖,我扶您下去休息吧!”沙婷道。

“本司聖很好,很多事确定了勝過毫無着落,如今方向更明确。”

衆人知道他說的是天梁,連着一段時間毫無消息,如今雖成憾事,也算塵埃落定。

“目前,不要和春說夏、秋、冬的事,讓她先好好療愈身體吧!”

夏從聖院跑人,秋和冬也同時失去聯系,這三個家夥一定透過各自的枷鎖卷咒取得互動,這是身為光城聖使才能彼此感應的事,聖院根本無從追查起。

這三個家夥想幹什麽,衆人很清楚,大司聖憂心忡忡,光城聖使若想隐藏行蹤,連聖院都無法掌握,目前唯有春,因傷勢無法和另外三人共謀行動!

“但飛飛遲早會從枷鎖卷咒感應到。”廉貞對這件事沒把握。“月帝是想借荒魁之原的夜有雙月,徹底療愈蘭飛,但要開啓春之印和枷鎖卷咒的力量,有月帝在身邊,她還是可以辦得到。”不盡然要等飛飛痊愈,就看月帝給她多少靈氣。

“所以,要知道澔星、翔、若雁的下落,就要掌握好飛飛。”一直沒出聲的席斯道。“請月帝把春監管好,我們到了東方城堡,再要春展開枷鎖卷咒,一探夏、秋、冬的下落。”

“你們到了……東方城堡,你也要跟着到東方城堡?!”那頭的廉貞訝問。

大司聖和紫薇确實要往東方城堡一行,一者為北方之事,打算與賀格公爵商讨,另外就是為着蘭飛了,因為要知道另外三人的行蹤,确實得從春身上下手。

“當然,我可是光城聖院的首席大神官,聖院的四季之首出事,豈能不前去關心。”席斯撫撫光滑的嘴邊,曾經那有他精心養護的小胡子,最後被奸人同伴合謀摧毀。“同伴縱然對我缺情少義,我對同伴依然情義常在,身為大神官,我的情操高度,豈是你們能揣度的。”

廉貞抖落一地疙瘩,看向紫薇、沙婷。這兩人,一人揉捏眉頭,一人斜眼撇嘴,卻都再看向她,以眼神告訴她,大神官往東方城堡是定局了!

廉貞在心底對蘭飛寄予無限同情,有席斯這個愛興風作浪的家夥,她怕蘭飛的傷會加重!

“話說回來,春養好傷,也該請司律庭追究,追究她讓【摩波圓般獸】這個小家夥受到驚吓的事情,聽說,還屢次彈打這只東方小瑞獸。”

東方小瑞獸——日出之形,日前随着破軍護送天梁遺體,一同回到光城聖院,小家夥成日蜷成一團地發抖,讓司律庭一票老人心疼極了。

“日出之形只是受到驚吓,春卻是受重傷了,再怎麽說,她以不全的靈體帶回天穹罡氣,勞苦功高。”

“而且,日出之形明明表示,春在重要時刻保護了她,彈打這種事,就別計較了吧!”

廉貞和沙婷為蘭飛反駁道。

“如果早早聽【摩波圓般獸】這只小家夥的話,會把自己搞成這樣嗎?我可是心疼飛飛呀!”席斯滔滔不絕地表達內心的惋惜。“身為四季之首,擒妖殺魔,保護、尊重聖君都是她的責任,結果,春屢次和月帝鬧脾氣,搞到自己靈力不全,害得月帝為她身入險境,這些事,不出狀況則已,一出狀況,可牽動人界安危,怎能小看!”

他誇張地捧頰,駭然地描述,這些言行果然讓大司聖馬上認真聽着,一旁紫薇等人則為春開始冒冷汗。

“很多大事,都從小狀況開始,春屢犯這麽蠢、這麽呆的行為,搞得自己重傷就算了,危及聖君累及人界安危,天呀——瞧瞧月帝的絕世美貌,這段時間,為了春的愚蠢,憔悴了多少,幸虧——大神官我一再地透過傳影安慰月帝、開導月帝,才沒讓他再将怒氣轉向聖院對聖使的督導不周,畢竟我立足在這個人界,人界安危,我也有責任呀!”

他一氣呵成,高亢起伏後,再轉向婉轉傾訴,緊緊抓住大司聖的專注與心情。

“再怎麽說,身為大神官,對這幾個小輩,見他們受傷,我瞧着心疼吶!可是,再不舍、再心疼,錯了還是得訓誡,大司聖,春痊愈之後,對這些事,您該正視了,不能再放縱!”

“喂,你——”廉貞才要再說話,一旁大司聖已先開口。

“瞧瞧,看大神官對你們對愛護,經常關心你們在外的一切,你們個個還這麽排擠他,以後絕不可作弄他,本司聖下令,以後大神官有什麽問題和要求,都要好好地協助他,不可以用惡作劇的方法,無論蓄意、惡意、無意,都不能讓大神官再受到任何傷害,包括他的心情,知道嗎?”

大司聖指指他們,警告地叮咛後,朝虛空的神祭司道:“北方之禍得有更明确的方向,請兩位神祭司一同随我往【彌天之高】和上父商議吧!”

兩位神祭司的華光聖氣随着大司聖的身形消失于大殿上。

“聽清楚沒有?大司聖親口說了:本神官的一切,你們都要好好注意,大到我的人身安全,小到嘴上的一根小胡須,都不可以怠慢。”一待大司聖離開,席斯馬上展露不得了的神氣。

瞬間,紫薇、沙婷、廉貞全都感到天道循環的善惡有報,可能是假的!

唉!在光城聖院內,大神官席斯向來如魚得水,他的鑽營無人能及,各方放情、各方收利,上父、學院長、神祭司、大司聖,甚至連嚴格的司律庭都買他的賬。

“咳,希望飛飛這回能順利,盡快恢複往昔身手。”紫薇先清清喉嚨轉個方向道。“不管如何,魂神之軀回到她體內,多少能穩定她的心性。”

“她還沒能力開啓枷鎖卷咒,表示靈力還不夠,也代表……月帝還沒下手?”

下手?!大家對席斯忽來的問題一怔,随即意識到他所指為何!

“你有沒有人性呀?飛飛現在這個樣子,你居然只關心月帝下手了沒?”廉貞受不了地喊。

“我這是為大局着想,北方情況越來越險峻,四季司聖更形重要,身為四季之首的春,豈還能落在這種靈力、心性不全的窘境,我要告訴月帝,現在不是憐香惜玉的時候。”席斯義正言辭地表達。

“這種事不須你關心,月帝自己清楚。”沙婷道。

“月帝如果清楚,就不會讓飛飛把自己弄成這幅模樣,現在需要有人提醒月帝,蹂躏飛飛……咳咳,不,是為着蘭飛好,辣手摧花也是個好選擇,絕對不會有人說他不對,衆人千盼萬盼就是要他出手,只要他出手,聖院會感謝他、人界也會感謝——他全世界都會感激他偉大的出手。”席斯以神職者的激昂大喊,接着陰恻恻地詭笑,重咬的牙關,磨出了內心的心聲和目的。

“這個重責大任,就讓本大神官到荒魁之原親自提醒他吧!呵呵呵,一定要月帝把飛飛摧殘個幾天幾夜,讓她鬼哭神嚎個夠,徹底明白這種求救無門的感覺!”

大家都為飛飛的處境感到寒意罩頂,接着就看到大神官狂笑地揚長走出大殿,顯然在大海被惡整的席斯,念念不忘沒能報複到,只要有機會就接近歇斯底裏。

“別看他這樣,天梁屍體被帶回來當天,安置在神殿內,席斯在神殿整整兩天陪伴沒有離開過。”紫薇努力表達大神官的優點。“席斯只是關照同伴的方式,獨特了一些。”

“幸好,我的工作和他牽連不大。”沙婷拍拍心口。“太獨特的關照,我消受不起。”

卻見水晶光鏡內,廉貞一臉愁容地道:“其實,不用席斯提醒,我懷疑月帝已經很想摧殘飛飛這朵花了!”

穿着一身暖厚衣裘的蘭飛,站在紫白镂刻的花雕扶把前,白發在海風中揚舞,紫瞳眺望這片深北方,遼闊的冰奇景。

今日她終于可以走出寝室,站在這片小小的露臺上,看着海天景色。

午後的陽光照得海上無數小冰山呈現倒映的壯麗巍偉,再經光輝折射出錯影之美。

此片海域有【天鏡白鑽】之稱,據說因為嚴寒,浪濤湧動少,海面長時呈平靜之貌,各個形态冰山側映海面,寬闊的海面像藏着無數雪白鑽石。

要往荒魁之原,走海路,得航繞過整個深北極地邊岸與一些散置的島嶼,要比走陸路多個十來天。

回想轉魂戒上,天梁的寄靈靈識所展現的最後畫面,雖是夜晚,但那背景仿佛是……

“白冰原!”背後隐隐中似見山脊峻嶺綿延,“會是冰棘山嗎?”北北地鏡邊緣交界的冰山棱線!

但這個答案讓蘭飛困惑,因為,怎麽可能?!那地方因為天然地勢所形成的氣息,清聖浩然,絕非妖魔喜愛的出入之地,縱然對古老魔物不構成妨礙,但那樣的清聖環境下,再加上七光虹箭的聖氣,雙重力量,怎能化出魔意識。

“嗯,環境如何演變,身受七光虹箭壓制的黑魍古魔雖沒得選擇,但身為魔界古老的【間深】一族之首,當初禍亂北方甚深,如今,人界的清聖環境對黑魍古魔有幾分作用?”

第一次面對這個問題的蘭飛,陷入沉思中,天梁遇害之地若真是冰棘山前的白冰原,那莫英東的出現就非偶然了!

看來,這個猜測得親自走一趟白冰原證實,古魔瑁剡若真在白冰層,在清聖浩氣的掩護下,要找到封印和古魔魔氣,唯有四季司聖以上的人,才有辦法感應得到魔氣!

她伸手捆上扶把,看到自己怒捶冰層的手傷。

“濃濃的味是氣魄的代表,氣魄是義氣的前鋒,義氣是身為男子漢的魂魄,他媽的——男子漢就是要這樣有血有肉有氣魄!”

“天梁……”

想起總是一身不修邊幅的同伴,最愛用這方式來诠釋鐵铮铮的男子漢,如今,同伴已逝,未來,北方之禍若真一發不可收拾,還有多少同伴将遭魔掌?!

想到這,蘭飛毅然咬牙,定要找出古魔瑁剡這禍害!

“春之聖使。”

忽地,一陣平和柔雅的呼喚,迴盈耳邊,蘭飛一怔,不是月帝那以意念傳達于腦海再浮現耳畔的聲音,而是一種借着風息或海息傳遞而來,只見遠方一座冰山高處,似見一道身形佇立,在陽光反射中,蘭飛無法看得真切,卻感愕然!

這艘屬于四大聖君才能駕馭的航界船,非一般人可看見,但,冰山高處确有人影!

“美麗的春之使者,你欠我一樣東西。”

這次的聲,如風拂山林,清悅中有着難以言喻的威嚴,蘭飛怔愣,探身出紫白扶把。

“你——”是誰?

為了證實冰山高處的聲音,蘭飛推開扶把,跨踩上船舷要看清楚,但冰山高處的身形忽失去蹤影,同時一道力量也從身後環上她的腰!

“飛飛,你在做什麽?”月帝的聲音威嚴響起。“別說你的身體未愈,無法策動飛空的法術,這艘船有朕的結界,沒朕的允許,你也無法離開。”

“我……那個……”這才發現自己正一腳踩在船舷,另一腳也跟着就要跨上,一副就要躍飛出去的模樣。“我是……想、想看清楚那邊的冰山。”

看看冰山高處,毫無人影蹤跡,難道是幻影嗎?但那聲音很真……

“進房去,朕替你換手上的紗布。”月帝将她抱下船舷。

關上寝室側門,月帝凝目遠方冰山高處,藍瞳有些沉凜。

寝室內有空間結界,因此極為寬廣,再加上船內有四大聖君的力量,包括日帝的力量,因此房內充滿陽光的暖意。

她坐在窗前讓月帝處理手上的傷,此時,陽光與海冰輝映後,反折出的绮燦,落在窗內,偶見幾許極光燦影落在月帝金色的月輝長發上,更透燦耀光芒,蘭飛偷瞧那頭金發上流漾的光澤。

深色衣袍,鑲着兩道彎月銀飾扣住的金色長發,簡單的色彩所輝映出的華美,別有一份清雅尊貴,讓人看的發征,絕美無暇的臉龐,斂凝的湛藍眼曈 ,以一個男子來說,月帝的容姿真是絕寰驚人!

這種樣貌和聖君靈氣,在此刻群魔亂舞的北方,一站出去,每個妖魔瘋狂掠奪吧!

“唔!”手上傳來輕微的抽痛,蘭飛這才回神,月帝已幫她縛好手上的紗布。

這幾日,月帝每天以月華聖氣凝于掌心,治療她的手傷,她動動手指,受創的指骨已恢複,不久,她的手傷将痊愈。

船上女子只有她和廉貞,但這幾日她大多沉眠在月夢淨靈的術法中療傷,據偶爾送餐食進來的廉貞所說,是月帝日夜照顧她,現在她終于擺脫心口魔息的創痛,能清醒地朝恢複靈氣邁進。

“我……我已經好很多了,等會兒想到甲板上走走。”

眼前威嚴、絕麗的少年君王,只是淡睨橫眼,沒回應,将藥盒放到另一面的木櫃內。

美到驚人,嚇起人來也不需要太費力,只須一個眼神,蘭飛就忐忑得咽了下口水。

這幾天,在月華聖氣下,傷勢、靈氣漸穩,月帝的神态也越見冷肅,第一天的溫柔輕哄,仿佛是一場夢。

“你……是不是對之前的事,還在生氣?”

“你覺得朕該氣哪一件事情?”月帝深邃的藍瞳看着她。“是你的逃婚、一再欺騙,又或者是你面臨生死關頭,都還拒朕于千裏之外!”

“我不是拒絕你,只是怕你出事!”蘭飛急道。“你不能出事,你是四大聖君,一旦出事,這個世界當下失去平衡的守護力量,衆多妖魔有機可趁,人界就危險了!”

“朕在你的心中,就只是這個世界的守護力量?”

“你……很清楚,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朕不清楚你心中如何想,因為無論任何事,朕是個你連商量都不會想做的人!”

“我想找你商量的每一件事,你最後一定都會拒絕的。”她喊冤:“離開銀月古都前,我曾找你商量過風妖的事。”

“所以,就因一次不同的想法,你已先認定每一件事朕都會拒絕,幹脆自己直接行動,進行你心中認定的大局”月帝冷掀唇。“想必商量一詞,在你春之聖使心中,也是個只允許自己答案存在的人。”

“或許,臣只是不習慣自己的一切、自己的未來,由別人來告訴我答案!”

蘭飛負氣又嘲諷地回道。“和聖君商量一件事,還能擁有自己的答案,臣不知,一個小小的光城聖使,竟能擁有這樣的殊榮!”

商量,說得好聽,以月帝的聖君之尊,身份、威權,何來容人違逆他的決定!

“蘭、飛!”

嚴厲的聲、犀銳的瞳,那沉聲的一喝,讓蘭飛暗咬着唇,懊惱自己此時此刻還在招惹月帝,這對她的處境一點好處都沒有!

“你想去甲板。”月帝的聲忽轉為深柔。“上頭嚴寒,讓朕替你換上更溫暖的衣服吧!”

“我,我穿這樣就行了。”面對那雙綻射異樣瞳芒的眼,暗藏一股吞人似的神态,她才不敢再靠近。

“朕堅持,既然你認定面對朕,就只是一個小小的光城聖使,那就好好當個服從君王命令的下臣。”月帝揚手,寝室內陡降下層層月輝似的光華輕紗,一掩室內明燦陽光。

“你……”蘭飛知道他撒下結界,在重重月華光燦下,沒有月帝的允許,她根本走不出寝室!

“你可以自己解下衣服或由朕來。”月帝走到床邊坐下。

“我……不想去甲板了,只想在寝室休息。”她轉過身,不想再面對他那雙轉為懾人心神的藍瞳,還有咄咄逼人的威赫。

“也是,任性逃婚、對朕又膽大欺騙,弄得自己一身重創,靈與軀都難相容,這身愚蠢與狼狽換來的傷确實要好好休息,那朕就陪你好好在床上休息吧!”

驀然轉身的白發人兒,紫瞳倔怒迎上他!“我想自己一個人休息,更不會過去!”

“你沒有選擇。”月帝揚眉,直接挑明:“魂神之軀在朕體內蘊養極多的月華聖氣,如今回到你身,在此影響下,讓靈氣衰竭的你,所渴求的靈氣唯有月華聖氣,否則你恢複不了。”

月帝平和敘述,斂眸一笑後,再睜開的眼,充滿銳利。“現在,主動走到朕懷中,這是朕的命令!”

蘭飛咬緊牙關,傲氣與現實拉扯。

她知道月帝說得沒錯,在魂神之軀影響下,她渴求的靈氣唯有月華聖氣,更清楚此時再反抗已無意義,是她把自己搞到只能任月帝宰割的地步!

“既然你無法移動腳步,朕只好親自移駕屈就了。”月帝起身就要朝她走去。

“算、算了,我過去就是了。”蘭飛略一遲疑後,走向眼前那美絕也威嚴懾人的少年聖君。

對上月帝,她根本沒法選擇,而且若真讓月帝親自過來,她的下場一定會更哀嚎!

才走到月帝眼前,便被攫住手腕,月帝以意念傳遞的聲再次于耳畔響起:“坐到朕膝上來。”

知道月帝看着她,甚至是目不轉睛的,坐在他膝上的蘭飛,心不自覺地怦然,他的鎖視是如此炙熱,讓她不敢轉頭對視,只好垂謀抿唇!

“飛飛,看着朕,很難嗎?”月帝嘆息。“還是朕太難看,才會讓你一再避開!”

說真的,對這個問題,蘭飛很想哭,月帝有一張比絕色女子還要美的臉龐和身軀,連肌膚都比四處亂跑的她光滑,性格也很符合他的外貌,就是一切都很絕,尤其對她!

“其,其實是我的臉太難看,希望月帝陛下您不要一直看着我,會引發臣的自卑,所以恕臣不敢直視!”蘭飛終于轉頭面對他,卻只把視線定在他的頸鄂,一點都不想再往上看。

“喔,那朕想看看你的身體是否和你的臉一樣難看,或者……和朕夢中所見一樣誘人。”月帝的唇移近她。“你可知,朕日思夜想,就是品嘗你身體的每一寸。”

呃!蘭飛赫得對上月帝一雙燃着焰亮眸芒的藍瞳,與幾乎來到她唇上的熱息,抵磨在她半啓的紅唇上。

“終于願意看着朕了。”

“我……”這樣對着他,她的心跳得更快,甚至體內漸漸有股被喚起的悸動。

“事到如今,無論你找盡任何理由,都該清楚,朕不會放過你!”這次蕩漾于耳畔的,竟是月帝親自開口的聲:【現在,朕,要你!】

蘭飛一顫,有些慌亂的想別開頭,卻被月帝整個拉入懷中!

“為何要避開,你早該是朕的皇後,更該是朕的人!”

他的凝視、他的撫摸,甚至體溫,在喚起一股熟悉,有些撕扯又焦熱的感受,蘭飛的身軀開始痙攣地戰栗起。

“月……月帝……”她在他懷中抓緊他的衣襟。“你……做了什麽?為什麽,我、我的身體變得好奇怪……”

“只要你沒恢複,是抗拒不了朕的接近。”月帝一目了然地輕笑。“在你養傷時,雖在月夢淨靈術內沉睡,但你的意識應該對此有熟悉的感覺,沉睡中的你,身軀可老實多了,朕一靠近,馬上抱住朕,當時朕若不滿足你,還會生氣呢!”

蘭飛無法回應他的取笑,只知渴盼月華聖氣的身軀,對幾乎是月輝聖華所化的月帝,渾身難受得越來越嚴重,體內像有火與冰兩股氣在交纏、繃緊、随即化為數以萬計般的細嚼啃食!

當她呻吟地埋入月帝懷中,聞到月帝身上的氣息,體內的難受便稍見平抑,在夢中她已被月帝嚴懲,但此時的月帝相較于夢中,同樣帶着濃重欲望,卻少了夢中的怒厲,多了幾分柔情。

“朕雖是四大聖君守護人界,但是,這個世界和你,要朕做出選擇,朕只會選擇你,因為這個世界沒有你,就不是朕所要的世界。”

蘭飛怔住。

“從小聖君的身份,讓朕對守護人界只覺得是一份責任,但因為你,朕的心境不同了。”月帝抱起她,放到床上,蘭飛輕顫地看着自己的衣物被解開,豐盈的雙峰袒露。“因為你在乎這個世界,在乎這個你父親曾身為春之聖使,付出性命也要守護的人界,從此守護人界,因你而對朕有了不同的意義。”

“月、月帝……”愣凝的紫瞳,有着動容。

“飛飛,喚朕的名字。”長指指腹輕按在她的紅唇上。

“天禦。”當那優美的面容覆俯來,蘭飛怯怯地迎上他的唇。

深切的氣息、濃濃激吮,舌瓣被猛力纏住,這執拗的重吮,連身軀都被緊緊壓入床褥內,蘭飛幾乎喘不過氣,好一會兒後,當唇上的力量放開,她喘息地看着月帝那雙俯凝的藍瞳!

那雙幾乎被欲火蘊染的藍瞳,深深鎖視她,看得專注卻又隐透一絲不同的異芒,蘭飛不及細究那暗藏的眸芒是什麽,大掌已揉握她圓潤的乳峰,粉嫩的蓓蕾在長指揉弄中挺立,拇指撩撥着乳首,她低吟,盯鎖的藍瞳也随之更加灼烈。

蘭飛不知如何面對,一邊撥開她的衣物,悠玩的摩沙撫弄,又一邊觀賞似的月帝,那深鎖的眼神充滿獨占,仿佛關于她對他的一切反應,他都要細細品味。

“月、月帝,求……求你……”

她不知道她想求他什麽,只知體內那因渴望靈氣而冷熱交纏的緊繃,在他的動作中,多了情欲的沖擊,只有他的靠近、他的撫摸,能融化這種拉扯的悸動與啃噬。

她無助的抓緊他,看着他埋入她胸口中,乳蕾沒入他口中,在輕逗的唇齒中吮扯,她顫吟地哆嗦,尤其當他另一掌探入身下衣物時,她恐慌起,下意識地扭動身軀,大掌卻悍然地掌握住她的脆弱幽處,以眼神、以迫人的身軀,告誡她——不準躲開!

腿間的長指撫揉着那含苞似的蕊瓣,随即攫住那赤露的花蕊蒂心,不同于胸口上的逗弄輕吮,他蠻橫的撚弄,指掌急遽的兜轉揉捏,在她體內掀起另外一波狂瀾。

蘭飛狂亂蒂仰拱起身,他溫柔地含吮豐盈的雪乳,身下卻是毫不留情地狠狠撥弄,感官的爆發帶來泛濫的熱潮,像從體內激湧出,淹沒了陰柔蕊瓣,粉碎了理智,猝然的痙攣竄遍全身,完全不知如何應付這種感覺,蘭飛只好伸臂環緊帶給她這一切感受的人,月帝!

“你……你心中還在生我的氣,是嗎?”才會冷看她的反應,折磨她的身軀,她在他頸邊,聲啞吟泣的低問。

被她環住的人只是淺揚唇角,這次他低吻着她微哽的紅唇,抽回折磨的長指,就着她的環頸,将她摟抱而起,而對着他,讓她跨坐在他身上!

蘭飛卻無措得抓緊他的雙肩,因為,身下那堅硬的欲望隔着衣物,威脅地頂上潮潤蕊瓣,想到夢中月帝曾經的殘酷動作,蘭飛瑟縮,卻在他再次覆來的唇舌交纏中,繼續沉淪他帶起的情欲浪潮。

她的身軀充滿另一番感受,溫潤的暖意和沁涼的清新,緩緩融進她體內,早已平抑體內那冰火交纏的難受,甚至體內有着一股酣然的舒暢,像新生的氣般盈滿體內。

“你喜歡這些是嗎?”月帝啞聲低喃,臉龐輕摩她的嫣頰。

蘭飛貪膩在這份纏吮摸索中,她攀緊月帝,主動索吻,身體的每一處都渴望他的撫摸,她幾乎快離不開月帝的唇,更離不開月帝的身軀。

“飛飛,別再挑戰朕,更別再擅做任何決定,尤其離開朕,這種事只要再發生,把你吞噬殆盡,朕絕不會猶豫!”

蘭飛這才确定,他還在生氣,他并沒有忘記要懲罰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錯事。

“記住,一旦這個感覺成為你的懲罰,将是最大的折磨!”

“我……不明白?”蘭飛喘息,神态惶惑不安。

“魂神之軀有着朕對你的一切愛戀,如今回到你身,只要你敢再離開朕,欺瞞、玩弄朕的感情,你奪走朕的心多少,竊取朕的情多少,折磨就有多少!”

“禀月帝,少相伊貝爾已趕到。”門外,月影武士道。“光城聖院的大司聖傳影訊息,等會兒欲與您相談目前的北方情況。”

“請少相先往船艙,朕更衣後,晚點到。”月帝下令後,門外的月影武士退下。

“讓廉貞陪你到甲板。”月帝輕吻她的頰,對着有些震住與茫然的蘭飛再道:“今夜,你将徹底成為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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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2 01:14:4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從海上遠眺矗立的冰山與冰原,更顯壯觀、巍峨,遼闊的冰原,遠方點綴幾許汪藍色彩,襯映銀白世界,再加上此地獨特的海洋,海面少波濤,明如鏡面,幽幽收斂天地一景,船身劃過,深恐破開這份獨特的屏息美景。

  「天梁的事,還有什麼其他狀況嗎?」甲板上,蘭飛問陪伴在旁的廉貞。

  「破軍護送他的遺體回聖院,按照他身前所願,葬在聖院的神將墓園內。」

  無論光城聖使或四季司聖,接職位時,都要先寫下身後歸處的遺願。

  「回聖院後,我會過去看看。」她閉緊了眸片刻,才再睜開。「其他人…澔星,還是翔有什麼動作嗎?不,應該要小心若雁,大家都以為他最沉穩,連大司聖都這麼想,其實他的平靜下,有不下於澔星的瘋狂,真刺痛他,他的行動是會忽然衝出去的。」

  廉貞冷汗暗淌,蘭飛不愧是四季之首,對其他三個聖使同伴有超乎他人的敏銳了解,看來魂神之軀雖未完全相容於她的身軀,但回到她身上後,確實讓她的心性漸復往昔。

  「這…我不清楚,畢竟我人在航界船上,聖院那邊傳來的,大多是北方近況,回報的也是你和月帝的情況,還不知太多關於他們的事。」廉貞怕她以帶傷之身再出狀況,只能選擇一個中肯回答。

  「那黑魍古魔的情況如何了?」她連著數天昏睡養傷,不知北方到底變化成何種形勢。

  「情況不明。」廉貞將轉裁庭內,日帝和天相對上黑魍古魔之事一一敘述。

  「只是十天之期已過,還是沒有找到黑魍古魔封印處,卻也沒再見到他的魔意識或實體掙脫禁錮出現。」

  「這…可說不上好狀況。」蘭飛皺眉。「隱於暗處的敵人最是可怕!」

  「這些事由上父、大司聖和神祭司操勞,你能做的,就是盡快恢復身為春之聖使的能力。你可是四季之首,該把你真正的能力找回來了。」廉貞橫眼道。「這次別再搞任何狀況了,上回從銀月古都逃婚,又在大海搞丟半副身軀,差點小命不保;這回在深北極地又和死亡擦身,你沒看到月帝臉色嗎?不要以為這幾天養傷,月帝神態正常就代表沒事了,你最好想想怎麼安撫月帝。」

  「有這麼嚴重嗎?」她一派自若,漫走甲板,遠眺前方冰山各種樣貌。

  「你當然不覺得嚴重,被玩弄、欺騙的又不是你,月帝可狂風暴積壓心頭,人家說愛恨一線間,你就是有辦法把月帝撩撥到愛恨交織在他心中各占一半!」

  「愛恨交織各占一半!」蘭飛忽停步。

  「記住,別再挑戰朕,更別在擅作任何決定,尤其離開朕這種事,只要再發生,把你吞噬殆盡,朕絕會猶豫!」

  想到月帝的威脅,她壓低聲問:「你不覺得月帝有時候比妖魔可怕?面對鏡魅這樣的古老魔物,我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但面對月帝,我經常不是說錯話就是連話都說不出來!」

  「連這種感覺都有了,可見月帝在你心裡生根了,還不想辦法改善你們之間的關系!我警告你,在這艘船上,發生任何情況,沒人能幫你的。」生怕她不夠了解般,廉貞以堅定的力道再說清楚。

  「航界船唯有四大聖君可驅使,哪位聖君入航界船,整艘船便為聖君的力量所掌握,船內也因入住的聖君而改變,宛如聖君在大海上的行宮,想在航界船內反抗月帝,就跟在銀月古都反抗月帝一樣,毫無機會可言!」

  「我什麼時候有過機會。」蘭飛嘀咕。「無論在哪,對上月帝,聖院、大司聖和同伴都不幫忙。」真悶。

  「前幾日你傷勢不輕,又受打擊,月帝沒發作,不代表你漸漸恢復之後,他不發作!」

  「他已經發作過了!」蘭飛悶嚷扁唇。「還講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恐嚇我。」

  「那叫警告,聖君撂下的話,一律叫警告。」廉貞糾正她。「月帝說什麼?」

  「說我奪他的心,竊他的情,再發生就要折磨我,把我吞噬殆盡!」嗟,又不是吞人妖魔,難不成真能把她煮了吃掉。

  「天呀!」廉貞可聽得抱頭又搗頰。「月帝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我勸你這一路上,為自己好,不要再和月帝杠上了,他是聖君,身份尊貴,哪容得你一再玩弄、欺騙,說到這個…」

  廉貞忽想到什麼似的,求證問:「我聽說你曾經在荒漠鬼蜃被困住,月帝救了你,沒想到你趁機欺騙月帝,承諾十天內會回銀月古都,還誆騙他兩縷月輝長發下守護力量,最後你拿來反陰月帝,讓他失去你的行蹤,有這事嗎?」

  蘭飛與她對望,眨了眨眼,轉而再看向海面。「有時候事情的發生,在當下的決定,是因應環境、局勢,聽起仿佛很可惡,但事實上不代表真的很可惡,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作下這個決定,事後我也很內疚。」蘭飛努力說得輕松,冷汗卻已經緩淌下她的額發。

  「真的有,你死定了,怎麼能欺玩月帝到那種地步!」廉貞幾乎要跳腳,來回地踱步,苦思主意。「不行,要想辦法,你要主動對月帝表達情意,讓他心中的怒慢慢放下。」

  「哇,這裡的冰山,顆顆像碩大的寶石一樣,能鏟一顆回春櫻殿好了,夏天泡水一定超舒服。」就不用勞煩她的老弟冬,每至炎夏就要替她的宮殿飄些雪花。

  「再轉移焦點,也不能改變你的處境呀!」

  「就是不能改變處境,只好先改變心境嘛!」蘭飛受不了地回道:「說真的,這些事都發生了,月帝氣也氣過,在夢裡也重罰過我了,枉他身為聖君,胸襟肚量這麼小,真小氣!」

  「你說那什麼話!是你一開始先設局月帝,還玩弄聖君軀體,不,是羞辱聖君尊貴的軀體,任他無助的…袒露在床上,就不負責任地走人,最後還用感情欺騙他貢獻能力,這要發生在你身上,吞都別想吞得下去。」 廉貞為月帝不平地道。「何況是聖君之尊,從小就是高高在上,哪可能讓你隨便玩弄不計較的。」

  「事情到現在這種地步,我終歸逃不過他的手掌,都已經…淪落到人任他宰割了,還要怎麼樣!」

  話才說完,廉貞忽扳過她的臉捧住地認真打量。

  「我看你一臉朝氣,紅潤滿面,這麼精神,是不是月帝…」

  「還沒有,但看月帝的神態,今晚不會放過我。」蘭飛直接回應她的求證。

  瞬間,廉貞整個松口氣,一副太好了,臉色比她還燦爛。

  「看你一臉春風朝氣站在這,就知道月帝沒對你…太狠,表示前仇舊恨月帝不計較,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地享受聖君丈夫貢獻的靈氣,彌補你犯下的錯事,順便學習當你未來的銀月古都之後。」

  她多怕飛飛這一路再杠上月帝,也怕月帝會因氣怒傷害飛飛,到時她左右都幫忙,提心吊膽了好幾天。

  「可是月帝陰陽怪氣地恐嚇我耶!」

  「就跟你說月帝身為聖君,他說的話叫警告,你敢再玩弄聖君,就會有他說的那種下場。」

  「廉貞大人,伊爾貝大人帶來了極多的文件,需要你協助整理。」一名侍者來到甲板請示她。

  「我等會兒再過來。」廉貞拍拍蘭飛,跟著侍者前去。

  船艙內,立地的水晶光鏡內,是大司聖的傳影,月帝坐在王位上,伊爾貝候在一旁。

  「要沿著北方邊界設下防守的棱界光?!」月帝沉吟。「這將耗去上父與神祭司相當大的靈能。」

  「為防在鏡魅蠱惑下的幾個北方大妖魔,傾出北方為禍,目前聖院整個重心,打算以棱界光做為困魔之法,就待天尊將天穹罡氣煉制完成。」大司聖一頭灰白發下,一雙沉睿的眼:「荒魁之原的主人,賀格公爵能在這方面協助,上父盼請天尊、地皇、日、月雙帝,在棱界光割出時,以四位聖君的力量,注入聖氣,加強此界光的力量。」

  「此事,朕當盡力相助,相信其他三位聖君也當同此心意。」

  「光城聖院謝過月帝傾助之恩,另外,誅魔印光以此時情況看來,鏡魅是最明顯的對像。」

  「另一道誅魔印光在下任地皇身上,對方既已在北方,該一同合議進行之法。」

  「此事會請老地皇出面,誠邀下任地皇往荒魁之原商議。」

  「大司聖與紫薇大人等也要往荒魁之原一敘,此事可要知會蘭飛大人?」一旁伊爾貝問到,「還有,其他三位聖使的事,也要繼續瞞著嗎?」

  在蘭飛養傷期間,夏、秋、冬共同消失行蹤的事,眾人全對她封口。

  「此行其一的目的,是要從春的枷鎖卷咒內知道其他三人的行蹤,春對這些向來敏銳,到荒魁之原前,任何事都別讓她知道。」大司聖沉吟。「屆時,真有必要,春是四季之首,只要她透過枷鎖卷咒開口,夏、秋、冬會聽的。」

  就怕春最後是跟著其他人三人行動,因此這趟荒魁之原的動作,該如何說動蘭飛丫頭,讓大司聖苦思不已!

  「朕也深感如此。」王位上的月帝道:「此時此刻,對春,朕不想多生波折。」

  重要事一一落定,光鏡內的大司聖虛咳幾聲,決定該為愛徒說些話。

  「關於春…咳,我這個徒弟對男女之情不如她擒妖魔那般有成就,這一輩子她沒碰過感情事,更是從來也沒想過,未來的感情對像是聖君,她的一切不成熟,望請月帝多方包容。」

  「看著傷重的她,大司聖可知,朕曾有過一個想法?」

  「想必是讓月帝沉重的決定。」聽月帝口吻,不難想像。

  「此去東方城堡,朕想借荒魁之原,夜有雙月的力量,以月華聖氣改變蘭飛的靈力體,讓春之印放棄她!」

  來到廳外的身形停頓住。

  「聖使的封印是一輩子,除非意外或者死亡,歷任聖使,不乏受到魔重創,身軀無法恢復,或者靈力因魔氣襲身難以淨化,為怕污染封印,封印選擇離體,再尋承印者。」大司聖毫不意外般,認真思考此方式。

  「魔氣能有此威力,反之,以月華聖氣,在一次次的互動中,慢慢改變靈力體,讓她一輩子都無法再蓄靈力,春之印自動離體,月帝之思,確實可行。」

  「月帝,您…不是說真的吧!」反倒是一旁的少相伊爾貝驚訝地問。

  「面對春,朕何時有過玩笑!」

  廳外身形斷然轉身,踩著沉重的步伐離開。

  「能改變光城聖使的靈力體,也唯有身懷大自然運行聖氣的聖君能辦到。」水晶光鏡內的大司聖,撫著蓋了快半張臉的灰白長發道:「真這麼做,想必光城聖院的反應,也在月帝您的料想中了?」

  「大司聖是想說,朕這麼做,哪怕朕是聖君,光城聖院也不會坐視,是嗎?」月帝悠坐大椅,金發下的美麗俊容揚唇道。

  「月帝言重了,此事若真發生,對聖院、對聖君的立場,確實都是一種考驗。但事情的發展又何必走到這種極端呢!」

  「事實上,朕還真沒想到聖院將有何動作,當下只想,只要她不再是春之聖使,便不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的事。」月帝慨嘆。「最後,朕清楚知道,朕愛的就是這樣的她,春之聖使的她,以大事、大局為重,但遇上自己的事,便輕率妄為。朕雖身為聖君,但這個世界和她,朕的選擇是她,但飛飛的選擇定然是這個世界。」

  「朕不會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事,那麼朕希望成為她心中最在乎的人,朕要她的信任,未來,她希望什麼、在乎什麼,朕都會為她完成。」

  「陛下,相信蘭飛大人遲早會知道您對她付出的深情厚意。」伊爾貝為主子動容。

  「月帝看重春的一切,是春之幸,但春並非是個願受安排的人,任何事,一旦她心有定見,即使是聖院出面,也攔不住她。」

  「大司聖話中有話。」

  「蘭飛的父親是上任春之聖使蘭紫佑,紫佑身亡,換他女兒承接春之印,我視紫佑如子,所以春也算我的孫女,相較他人少年時才承接封印,春是從小便被封印選中,注定她和一般孩子的童年不同,責任從小就扛上她的肩,身為長輩,我只希望這孫女的未來一切幸福美滿,而這一切須在她意願之下。」

  「朕明了大司聖對春的疼惜了,朕當不會辜負一個長輩的慈恩情分。」月帝狀似苦惱地支著頸側。「當初的碧玉壺和玉脂泉杯真是侮辱了大司聖關愛晚輩的立場,朕原意在大婚後再送上的奇珍,現在,當知趣收斂。」

  「月帝說這什麼話呢現在要收斂的當然是飛飛丫頭的性格,這麼頑劣、頑抗,屢次頂撞月帝,讓月帝尊貴的聖君威嚴展露不悅,是本司聖調教失敗,但是」大司聖當仁不讓地表達他身為長輩的功能與立場。

  「大司聖既為春的長輩,收她未來丈夫聘禮才有正當的名目,協助這樁偉大而神聖的聖君大婚,讓飛飛丫頭這頑抗的性格懂得收斂。」

  「但她的意願若生變,豈非有違大司聖對她的疼惜,朕怎好讓大司聖你為難。」

  「只要想到月帝您對飛飛丫頭的深情,本司聖這點為難何足掛齒,倒是這後續奇珍就很重要了,它能坐實本司聖身為長輩為晚輩打點的立場。」呵呵。

  「這也得朕真成為了她的丈夫,她也確實是銀月古都之後才行。」

  「有本司聖親自照顧,飛飛丫頭的意願絕不生變,月帝您得到心愛的皇後,指日可待。」

  「光城聖院有大司聖和大神官席斯,真是聖院之福,總是能適時給朕一個好方向 ,把倔強的家伙,後路堵得插翅難飛。」

  月帝笑,燦然金發映著無暇俊容,讓這份絕色增添一份懾人威凜。

  「也望大司聖明白,這次春的事若再生變,朕出手絕不再留情,哪怕就此讓她出不了銀月古都,屆時就算上父出馬,朕也不再對光城聖院買賬!」

  「少相帶來不少銀月古都的公文,看來今晚,我會相當忙碌了。」再來到蘭飛身邊的廉貞道。「氣候太嚴寒,你的傷才好,還是快些進房,以免生病。」

  「月帝很愛我,對嗎?」看著遠方的蘭飛忽問。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月帝為你痴狂!」

  「真愛我,為什麼不能了解我最在乎的是什麼?」

  廉貞對她忽來的悵惘神態不解,只能苦心說著:「我倒覺得月帝很了解你,只是從小的君王環境,讓他言行盡是帝王之威,若你能更信任他,別懷抱身份的戒心,你會知道,身為聖君,他為你已放下太多身段。」

  「包括安排他自認的一切嗎?」蘭飛茫然道。「我不知道自己要不要這樣的愛?」

  「發生什麼事了?」廉貞這才發現她眉目中的沉重,剛剛還一臉開朗的。

  蘭飛深深吸了口氣,搖頭道:「沒什麼,我只是一時感慨。」

  「你既然都不怕得罪聖君了,對月帝有什麼疑惑,為何不直接問他,別因他的身份,先設定了他的態度,兩顆心要締結在一起,是靠了解,要了解就一定要對他好好說話,不是靠猜測和回避。」

  「那如果…不想締結在一起嗎?」

  「還是靠了解,總要了解才知道為什麼不想締結在一起。」隨即廉貞倒抽一口氣,訝問:「你…不會到現在才說不想和月帝在一起吧!你想解除和月帝的婚事?」

  「此時船身忽傳來一沉,停住了行進的航行,船頭一陣異光橫揚至船尾,整艘紫白大船於海上現身,隨即在數道環光由船尾繞掃至船頭,瞬間,船身顏色一變,成了深褐色調,連船的外貌都隨之改變,蘭飛看得出,這是短暫的掩飾術。

  「天虹鎮到了,」廉貞看向遠方岸上,一個地理位置獨特的小鎮。

  天虹鎮!「可是星墜之地旁的小鎮?」蘭飛記憶中這個小鎮地質特別,海天光華在此鎮盡攬無疑。

  廉貞頷首。「要在這采購一些糧水,航界船要先化身普通商船才行。」

  四大聖君的航界船,船形與氣息都太獨特,未免泄露行蹤,停泊或在海上要與他船接觸時,必都先以術法掩去形貌。

  「飛飛,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這個時候不要跟月帝對上,否則這艘船不會往荒魁之原,而是直接轉往銀月古都,到時春之聖使走不出銀月古都,光城聖院和月帝之間會是一發不可收拾!」廉貞趕忙叮囑蘭飛。

  這時,月影武士從船艙中走出,少相伊爾貝和其他聖君派出的隨行保護者,也伴隨月帝從船艙內出來,來到船頭。

  只見船上的一些侍者開始放下小船,一些人准備就緒,要往岸上去。

  「蘭飛大人,好久不見。」伊爾貝對未來的銀月古都之後行禮。「這一路聽說你面對無數險關,能安然脫險,陛下高懸的心終於可以放下。」

  「多謝少相關懷,倒是你家陛下的心一懸,只怕也是我的險關。」

  「只要蘭飛大人有心,陛下從來不會是你的險關。」伊爾貝對她的話中話,向來微笑以應。

  「你的臉色不好?」月帝忽輕握住她的下顎,端詳她異樣的神色。

  「月帝多心了。」蘭飛推開他關心的手,哪怕這個舉動引得月帝雙目一眯。

  「月帝,飛飛近日養傷幾乎悶壞了,既然要上岸,不如讓她和我一起去走走,瞧瞧天虹鎮的景色。」廉貞請示月帝。

  「未到東方城堡前,朕不准她離開航界船。」

  此時,蘭飛忽一陣暈眩般的搗著額,身形踉蹌地落進月帝伸來的手臂內。

  「飛飛?」

  「蘭飛大人!」

  一旁廉貞和伊爾貝也急忙上前關切。

  「上頭好冷…頭忽然好痛。」她靠在月帝懷中以難受的聲道。

  「朕帶你回房吧。」月帝橫抱起她,往船後寢室而去。

  埋在月帝頸窩內的蘭飛,紫瞳余光從他的肩上斜睨,有數名整裝好的侍者與月影武士,過一會兒他們要隨著廉貞搭小船上岸,往天虹鎮采買物資。

  直到廉貞領著這群人回來前,航界船的結界都將消失,唯有這段時間內船的出入是自由的。

  甲板上,廉貞若有所思地瞧著被月帝抱往寢室的蘭飛,心中很清楚,春分明在玩把戲,她到底想做什麼?

  廉貞只能祈禱她適可而止,千萬別玩火自焚!

  「飛飛,現在覺得如何?」將她放到床上的月帝,伸掌撫著她的臉頰。

  蘭飛卻再隔開他的手,翻過身!

  「你到底在跟朕鬧什麼別扭?」月帝伸掌攫住她的下顎,扳過她的臉龐。

  「看著朕,說清楚!」

  一雙怒瞠的紫瞳對上他,就在月帝皺眉時,她忽然環住他的頸項拉下他,用力吻住他!

  倒在床褥上的兩具身軀,紅唇激切地吻著他,回應的是與她同樣火烈的激吮,不知誰的舌先探入,只知彼此舌辯的舔舐,吮纏,越漸宣泄出一股壓抑的欲潮,

  當纏吻轉為互噬的輕咬,而至唇舌深深的纏卷,交融的熱息,幾乎融為一體。

  蘭飛先離開他的唇,唇齒還留有他的熾熱,她顫喘地看著他,就在月帝撫著她的臉頰要再俯蠢時,她卻抗拒地推開他覆來的身軀,翻過身想離開她,健臂攬上她的腰,制止她的離去!

  「此去東方城堡,朕想借荒魁之原,夜有雙月的力量,以月華聖氣改變蘭飛的靈力體,讓春之印放棄她!」

  想起月帝對大司聖說的話,蘭飛劇烈掙扎起,卻掙脫不了月帝鐵箍似的環纏,發現此時自己所做的都只是白費力氣後,她干脆停下反抗,轉身埋入他懷中。

  床褥上,月帝看著蜷在他胸懷內的人兒,他長聲一嘆,手指漫撫著梳理她的白發。

  「你到底怎麼了?現在又玩什麼把戲?」

  「我討厭你的霸道,討厭你的威脅,更討厭自己現在的無能為力。」

  「只是如此?」

  「還有,就是再多感覺一點你的月華聖氣,也許很快就會好起來。」

  「你在誘惑朕?」

  「我只想有你相伴,會比較好入睡。」蘭飛以鬧脾氣的口吻道:「誰叫你有月華聖氣,在你懷中特別舒服,可以安心入睡。」

  她很清楚,養傷昏睡那幾天,都有月帝在身側相伴入眠。

  「你安心,朕可折磨,你的肉體活生生折磨朕的意志力。」

  「那我要更折磨你!」懷中的人兒忽伸臂環住他的腰,整個面容埋入他胸懷內。「月帝,你說過,因為我在乎這個世界,在乎這個父親曾經身為春之聖使,付出性命也要守護的人界,從此守護人界,對你有了不同的意義,是嗎?」

  「對你的事,朕從無戲言。」

  「那…」那你就該知道,身為光城聖使守護人界,對她意義深重,為何要用聖君的氣量讓她失去聖使封印!

  「對月帝有什麼疑惑,為何不直接問他?」

  蘭飛想開口,想問他是否真的要改變她的靈力體,讓春之印離棄她?卻害怕得到肯定的答案,到時,又該如何?

  她知道如今的自己,同樣愛著月帝,但月帝的專斷讓她難過,一路以來聖使的身份是她的驕傲,如今月帝卻想拔掉了她的驕傲!

  「月帝,身為光城聖使遇上危險是必然,但我從不被危險擊倒。」

  「如能將你隔絕在一切危險之外,朕自當不擇手段,代價不論。」哪怕要付出朕的生命,雖然聖君的身亡會危及人界守護平衡,朕亦望你一切安然,月帝吻著她的白發,在心中道。

  在他懷中的蘭飛只是閉緊眼,將他抱得更緊。

  「你心中有事?要對朕說嗎?」

  「我現在不想說,什麼都不想說!」蘭飛有些任性般地喊,接著扯開他的衣襟,將面頰貼到他露出的裸膚上,感覺他帶給她的一切溫暖氣息。「月帝、月帝…月帝…」

  面對她喃喃低喚,卻什麼事都不說,讓向來沉定的月帝,一時有些心疼地慌亂了。

  「飛飛,朕不逼你說,朕會一直在你身邊,你何時想說都行。」他安撫地拍拍她的背。

  「我沒事了,只是覺得好累,現在…想睡一覺。」她幽聲道。

  「朕等會兒要再和大司聖與紫薇開會,討論誅魔印光一事,你就乖乖在房內睡一覺,現在,你以恢復靈氣與身體為主。」

  「廉貞說誅魔印光在你和下任地皇身上?」

  「以目前黑魍古魔行蹤未定來看,以此印光制住鏡魅應是首要。」

  「陛下,日帝傳來訊息,要與您一談。」門外,是少相伊爾貝來稟。

  「朕立即前去。」

  「月帝,今天別下月輝紗界的結界,陽光折射海水所照射進來的光很美,我想讓這片光華伴著入睡。」見月帝起身就要揚手下結界,蘭飛道。

  月帝略一思忖,再次低頭啄吻她的唇與閉上的眼。「聽你的,安心休息吧,朕就在船廳。」

  當房內歸於平靜,片刻後,蘭飛睜開眼,確認房內無任何月輝紗界後,她起身,一旦月帝下月輝紗界,她就很難走出房門。

  蘭飛閉眸凝運身體氣息,確認眉心封印與淨琉光,和月帝的接近與肌膚之親,是最快得到月華聖氣的方式,今日整個白天的連番互動,她確定自己得到一程度的靈氣。

  她將床上的枕被調整好,再拉上大被覆住,看起來像有人沉睡其中,這樣應該能掩護她要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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