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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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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安祖緹 -【我好怨(有靈異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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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29 00:03:5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焦慮等待蘇旻旻救援的杜蒔楓在狹小的牢房內來回踱步。

她實在擔心柏守初已經被狐王吃干抹凈,連屍骨都無存。

「上天啊,佛祖啊,」她跪在地上虔誠祈禱,「請保佑他平安無事,只要他能平安,不管要我付出什麼代價都沒有關係。」

她不斷喃喃復誦祈禱詞,忽然,她聽到入口的小門開啟了。

她屏氣凝神望着昏暗的一端,心臟跳得飛快。

「……姑娘?」

熟悉的嗓音傳入耳,杜蒔楓簡直難以置信,瞪大了眸,飛撲到牢門口,抓緊欄桿的小手用力得指節發白,青筋突出。

「公子?」她不敢大聲喊他,怕被狐妖聽到了,「是柏公子嗎?」

當柏守初高大健壯的身軀出現在她眼前時,她感動得落淚。

「你沒事嗎?」是上天聽見她的祈禱了嗎?

她伸出手來,柏守初立刻回握。

「我沒事,趁狐妖們還在飲酒作樂,我們快點走吧。」

「可是我們沒有鑰匙。」她無奈的看着牢門的鎖。

柏守初的劍已被拿走,他現在可說是手無寸鐵,若想靠內力震碎牢門,恐怕會引來狐妖,地牢的入口狹小,等於瓮中之鱉。

他思忖了一會兒,要杜蒔楓頭靠過來。

杜蒔楓納悶靠過去,柏守初伸手入內,摸索着她的頭髮,找出一根夾子。

「我試試。」他將夾子放進鎖孔,凝神細聽鎖孔內的動靜,夾子在裏頭勾勾轉轉,過了一會兒,「喀噠」一聲,鎖被打開了。

「你會開鎖?」原來屠夫不僅要會殺豬,還會開鎖這項技藝?

「寺里有位師父以前是鎖匠,閑來無事時教我的。」

「寺里的師父?!」

柏守初只跟她說了算命的預言,並未說母親因此將他送到佛寺修行,故杜蒔楓不曉得這位師父是打哪來的。

「以後再跟你解釋,我們先走吧。」現在沒時間話家常。

「好。」杜蒔楓連忙推開牢門。

踏出牢房時,自由的感覺讓她幾乎要全身發顫,尤其柏守初人還完整的在她身邊,實在太讓她開心了。

兩人放低身子,步伐小而快的走上地面,出了地牢,那端,狐妖們還在飲酒作樂,慶祝沐月日,沒發現這邊的動靜。

「我們快走。」柏守初拉起杜蒔楓的手,加快腳步,走出狐妖村莊。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離開燈火照耀範圍時,杜蒔楓忽然覺得有道牆擋住了她。

拉着杜蒔楓的柏守初以為她不動,納悶回頭。

「快走。」他改拉她的手臂,卻發現無法將人拉出去。

兩人試了多次,然而,杜蒔楓卻像是被某個無形結界擋住了。

「怎麼會這樣?!」她着急的哭出來,「為什麼我出不去?」

「我不拉你,你自己走走看。」

柏守初小心的放開手,但仍維持在往前一伸就可抓到她的短距離,然而這方法也沒有用,杜蒔楓怎麼就是走不出去。

「是發箍!」蘇旻旻忽地現身,「發箍是狐妖的東西,必定是它將你封在結界裏了。」

柏守初看不到人,卻聽得到聲音。

一時之間,沒空細究,至少這聲音曾幫助他找到杜蒔楓,他相信不會是壞人。

「快把發箍拿掉。」柏守初催促。

「好!」杜蒔楓抓着發箍,但仍跟剛戴上時一樣,它似乎跟她的額頭黏在一塊兒了,怎麼也拿不下來。

柏守初動手幫忙,一樣文風未動。

「哈哈哈……」清冷的笑聲傳來,下一瞬,狐王就出現在他們面前。「這發箍是我狐妖之物,只有狐妖才拿得掉。」

狐王一把將杜蒔楓扯入懷裏,細長的五指掐着她的頸。

「放開她!」柏守初怒斥。

「放開她可以,」狐王朝他勾勾手,「用你來交換。」

「不要!」杜蒔楓搖頭大喊。

柏守初目色陰沉瞪着狐王,「如果我跟你走,你就會放了她,並保證她安全的離開?」

「我可以保證,但你不僅要回來,還要為我所用,不準再念佛經、不準再對我的挑逗愛撫視若無睹。」

「你不要答應她,別理我了,你快走!」杜蒔楓大喊。

「閉嘴!」狐王甩了多嘴的杜蒔楓一巴掌,杜蒔楓口角流出血來,怕疼的她五官皺成一團。

「不準對她動粗!」柏守初威脅,「否則我就算跟你走,也不會讓你得到我的人。」

「哼!」狐王冷笑,「你以為你可以跟我談條件嗎?」

「我當然可以。」柏守初低頭看着兩人之間無形的結界,「你的法力想必一離開村莊就會明顯降低,要不然你直接出來抓我就好,何必拿杜姑娘來要脅我?」

被看穿底細的狐王神色僵了僵。

的確,她只要一出村莊,功力就會大降一半,柏守初與常人不同,又有武功,若踏出村莊,她沒有必勝的把握,故才抓了杜蒔楓要脅。

「你進來。」狐王朝他招手。

「你先拿掉她頭上的發箍。」

狐王撇了撇嘴,抬起白皙如玉的細長五爪,扣上發箍邊緣,輕輕一拉,發箍就離開杜蒔楓的額頭。

「不要……」杜蒔楓搖頭哭喊。

「你踏進來,」狐王道,「我就放她出去。」

「沒問題。」柏守初回應時,右手五指合攏,用力握緊。

他不動聲色走進結界,狐王履諾鬆開抓着杜蒔楓的手。

杜蒔楓奔向柏守初,大喊:「我跟你一起留下來。」

「真是可歌可泣啊。」狐王冷笑。

「杜姑娘,你好好保重。」柏守初托起杜蒔楓哭泣的小臉,拇指按上她受傷的嘴角。

杜蒔楓愣了愣,感覺到嘴角處有股濕意。

「你的手……」流血了?!

柏守初笑了下,「等會記得趴下。」一說完,猛地將杜蒔楓狠推出去,雙眸閉上,凝聚真力。

「等、等等等等等……」怕再次魂飛魄散的蘇旻旻狼狽的迅速轉身消失不見。

狐王面色驟變,轉身要逃時,柏守初體內的真氣爆發開來,一時之間光耀逼人,黑夜恍如白晝。

當刺眼的光芒消失不見,狐妖村莊亦不見蹤影。

柏守初張眸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尋杜蒔楓。

「杜姑娘?!」他四顧張望,「杜姑娘,你在哪?你沒事吧?」

「我……我在這裏。」不遠處傳來呻吟聲。

柏守初迅速循聲而去,在草叢中找到摔得很狼狽的杜蒔楓。

「你有受傷嗎?」他焦急的問。

「我剛摔倒了,可能膝蓋跟手掌有點擦傷。」跟上回毫無防備,直接受到波及比起來,這根本是小傷。

他剛話一說完,就把她推出去,她根本來不及反應,也沒想到要趴下,是剛好袢著了一顆石頭,人就直接摔倒了,所以沒受到什麼傷害。

柏守初檢視了一下她的傷口,「我拿傷……」一摸背後,空的。「糟了,行囊都在村莊里。」

「小傷,自己會好的,沒關係啦。」只是好痛而已,嗚嗚嗚……

「但是錢也沒一起帶出來。」

他逃得匆忙,心裏惦記着她的安危,也沒想到要拿行囊及錢袋,這下可好,兩手空空,兩袖清風。

「啊……」杜蒔楓茫然的張著嘴。

她摸了摸自個兒的腰帶,拿出她一直小心收好的錢袋,裏頭只有五粒碎銀。

「省吃儉用,應該夠吧。」離京城還多遠?十天半個月的路程嗎?

柏守初心想,這五粒碎銀別說讓兩個人吃上幾天的飯,恐怕吃兩碗面就沒了。

她準備這麼少的錢往京城尋友,一路上想必有一頓沒一頓的,難怪會瘦成皮包骨。

「對了,」杜蒔楓好奇的問,「你剛剛用了什麼方法,為什麼可以……發揮那麼大的力量?我們剛進入村莊被抓的時候,你怎麼不這樣做?」

「我並不曉得這樣做會有這麼大的力量,是有人告訴我的。」

「有人?」

「嚴格來說,是一道聲音,是個女人的聲音。」

一聽他說是女人的聲音,杜蒔楓就大概猜到是誰了。

蘇旻旻說過,凡人要見鬼沒那麼容易,除非天生陰陽眼,八字極輕,要不就是鬼故意現身。

當然也有那種怎麼看都看不到的,杜蒔楓猜柏守初應該就是屬於這種,否則她一直看到蘇旻旻跟在他後頭,他卻好像看不到,但卻說他可以聽到她的聲音。

「她跟你說了什麼?!」話說,蘇旻旻怎麼又不見了?

剛狐王現身時,蘇旻旻就立馬躲起來了,現在狐王都不見了,她也該出來了吧?

「她告訴我你在哪裏,我下地牢找你時,她又跟我說,萬一逃不出去,想辦法在你身上弄個洞讓你流血,再用你的血加我的血可以加強真氣。」他聳了下肩,「我是抱着姑且一試的心態,沒想到還真成功了。」

「啊!」杜蒔楓驀地想起那日在破廟的情景,當她在柏守初的嘴裏喂上一口血時,他體內就有股力量猛然爆發開來,她就是那時被震飛撞到牆,而蘇旻旻也因此差點魂飛魄散,花了數天的時間才凝聚成形的。

「蘇旻旻!」她著慌的朝黑暗的四周大喊,「蘇旻旻,你在哪?你沒事吧?若沒事就快出來!」

「蘇旻旻是誰?」柏守初困惑的問。

「蘇旻旻……蘇旻旻是……」杜蒔楓囁嚅著不知該怎麼回答。

「我聽到的那個奇怪的聲音嗎?」

杜蒔楓咬唇點了點頭,「不過蘇旻旻不是什麼惡鬼,她其實還滿好的,只是任性了點,大小姐出身的嘛。」

「啊?蘇旻旻是個鬼?」柏守初瞠目。

「蘇旻旻是個好鬼。」杜蒔楓跪坐在他面前,急切道,「當初我們在破廟遇到你,是她教我怎麼把你救出來的,如果不是她,你可能已經死了。」

聽到杜蒔楓這麼說,柏守初想到蘇旻旻提出這建議時,因為必須在杜蒔楓身上弄傷口,讓他有了提防,詢問蘇旻旻這提議的道理為何。

蘇旻旻長話短說的解釋因為他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純陽童子身,又是修行的武者,與一般人體質大為不同,而杜蒔楓是純陰的處子,純陰加上純陽,功效大為加成,但她後面又弱弱的加了一句——

「我只是推測,沒用處別怪我。」當時他就覺得這個聲音的主人還挺與眾不同的,還以為是什麼助人的神仙,沒想到竟是個鬼。

「你在緊張什麼?」柏守初好笑的抓住她的手,「你覺得我會對我的救命恩人怎樣嗎?

杜蒔楓愣了一下,「你要娶蘇旻旻嗎?鬼妻?」

這會兒換柏守初愣住了。

「哈……哈哈哈……」他輕敲小腦袋一記,「你在想什麼?娶她?娶一個鬼嗎?」

「你不是都大恩不言謝,只有以身相許的嗎?!」杜蒔楓覺得有些委屈的扁嘴。

「那也得看人的啊。」他笑着撫順她亂掉的發,「那蘇旻旻現在人呢?」

「我猜,」她望了望依然寂靜的四周,「她可能又魂體被衝散,要好幾天才能凝聚成形了。」

他們雖然在狐妖村莊折騰了一晚,怎知這人間竟然已經過了三天了。

這是他們兩天後到了下個城鎮才知曉的。

「那麼……」杜蒔楓望着柏守初。

「那麼……」柏守初看着杜蒔楓。

「今日是你的生辰!」杜蒔楓開心笑道,「走,我請你吃顆包子,慶祝慶祝。」

「等等。」柏守初拉住她的手,「我們先去一個地方。」

「去哪?」杜蒔楓納悶跟着他走。

他們走進一家錢莊,柏守初跟掌柜說了幾句話,便要杜蒔楓在外頭等一會兒,人就跟掌柜走進後面的廂房,過了一會兒,他出來了,手上多了樣東西。杜蒔楓納悶的以眼神詢問。

「走吧。」柏守初將手上的小袋子放進衣服內的暗袋,帶着她走進一家兼營飯堂的客棧。

他豪爽的叫了數道佳肴,瞧着他俐落的點菜,杜蒔楓瞪直眼了。

小二一走,她立馬將人拉近。

「你剛進錢莊是取錢嗎?」她居住的鄉下小村沒有錢莊,所以她也不太明了錢莊是幹啥的,只能用「錢莊」的「錢」字去推斷。

「這家柏記錢莊,總店在京城,全國有點規模的城鎮都設有分號,所以在京城存的錢,可以在其他分號領出。」

而柏記錢莊的莊主不是別人,正是他父親。

幸虧他的腰帶內側縫著一塊可隨意自錢莊取錢的玉佩,這是母親怕他需用錢特地縫上的,他在佛寺吃齋茹素,一直沒機會用上,想不到今日竟有讓它發揮效用的一天。

他想掌柜應該會將這事告知京城的父母,他們過幾日就會曉得他已經在歸家的路上了。

往年,父母每年都會抽空上山去看望他,今年他想給的驚喜,卻是頻頻落空了。

不過,至少有一樣是他們意想不到的。

他笑看着一臉驚訝的杜蒔楓。

「真的?這麼方便啊?那出門就不怕沒錢了。」

「當然。」他笑,「我生辰,怎麼可能只讓你吃包子慶祝。」

「是你生辰又不是我生辰,怎說得好像我是壽星。」他是不是說顛倒了?

「哈哈……」柏守初寵溺的摸摸她的髮髻,忽爾發現這樣的動作太親昵,而且杜蒔楓現在是少年裝扮,萬一讓人誤會可不好,故很快的收回手來。

「不過……」他輕嘆氣。

「不過什麼?」

「我急着想在生辰前趕回家,就是想跟家人一塊兒慶祝,怎知還是趕不及。」五歲之後,終於解禁的第一個生辰,他多想跟深深思念的爹娘還有哥哥們一塊兒慶祝啊。

「都是我不好,」杜蒔楓深感愧疚,「要不是我受傷又誤入狐妖村莊,你一定來得及的。」

「傻瓜。」柏守初捏了下她的手,「如果不是你,別說生辰了,人是否還活着都是個問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沒有你就沒有我。」

「那恭喜你可以接近女色了。」話說完,杜蒔楓忽然覺得這句話似乎怪怪的。

「對啊。」柏守初笑,眼底閃爍著異樣光芒。「既然生辰都過了,也就不急着趕路了,今晚就在這歇歇,養精蓄銳,明兒個再上路。」

「好。」

小二送菜過來,豐富的一桌,杜蒔楓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餓了許久的兩人話不多說,狼吞虎咽吃了個半飽,才有餘裕再聊天。

「那個蘇旻旻要你帶她到京城,是為了找尋當年負了她的負心漢後代?」柏守初繼續在路上未聊完的話題。

「嗯。」杜蒔楓面露苦惱,「這十一年來,我找著機會便明示暗示敗放下復仇心,但她當初會執意留在人世間,孤單多年,也是這個『復仇』的想法在支撐着她,實在無法讓她放下。」

柏守初沉吟一會兒,「要說那位公子是負心漢,我覺得不太公平。」

「怎說?」

「第一,他並不知道蘇旻旻的容貌與他想像不同,而那位公子當初一見到她想斬殺她,是誤以為她是妖怪,話說回來,這也是因為他想保護她啊。」

「保護蘇旻旻?」

「他們住的地方不是沒有其他人家嗎?突然出現一個大半張臉紫青,又披頭散髮的女人,那位公子說不定是怕蘇旻旻遭受到什麼不測,太過心急才會做下錯誤判斷。」

「這樣說好像有點道理。」杜蒔楓認同的點頭。

「不知者無罪,真要全怪到那個男人頭上,也不是很公平啊。」

「等蘇旻旻出現,我再跟她說說。」說不定她會因此原諒負心漢。

「不過你說那位公子姓常?」

「對啊。」

「我不記得京城有大戶人家姓常。」

家人上山來陪他時,會跟他聊聊京城的狀況,比較有名的大戶人家他大概都知道,沒印象有姓常的。

「該不會已經搬家了吧?!」

「可能吧。」柏守初放下筷子,喝了口酒,「等回去后,我再差人幫你查查。」

「謝謝公子。」

「幫救命恩人做點事,也是應該的。」

杜蒔楓回握他的手,非常開心自個兒遇上的是個有情有義的好人。

等他們到京城要尋找這姓常的人家,有在地的幫忙,也會比較有頭緒,現在只希望,蘇旻旻若聽到柏守初的見解,復仇的想法能有所改變。

柏守初在進客棧時就已跟掌柜要了間房,同時請他們燒熱水,等用完餐就可以沐浴清洗。

杜蒔楓並沒有多做聯想,她以為柏守初身上的錢也不見得充裕,況且本以為今天要露宿的,能有床舖睡就要謝天謝地了。

可是當她見到房間內放了桶熱水,數日前的情景忽地湧上腦海。

她有種舊事即將重演的預感。

門甫關上,她就忙不迭問柏守初,「艷鬼的意念還在嗎?」

就算蘇旻旻一直一直強調,他身上根本就沒有什麼艷鬼的意念了,但她還是忐忑不安啊。

「我想不在了。」狐妖費了再大的功夫,迷香都用了也沒法讓他有任何情慾的反應,就算艷鬼的意念當真還在,也敵不過他自身的自制力。

但他也因此清楚了,影響着他的,始終與艷鬼無關。

「那就好。」杜蒔楓如釋重負的放下包袱。

柏守初定定望着在整理包袱的杜蒔楓背影。

或許她貌不是特別出眾,沒艷鬼的妖美,沒狐妖的媚麗,但她清秀白凈,五官明朗,笑容甜美純真,身上就是有股吸引人的特質,讓他就是沒有辦法,無法剋制的想要接近她。

「杜姑娘。」他的嗓音因逐漸澎湃的慾望而低啞了。

他覺得他好像等這一天好久好久好久了,久到終於解禁的日子到來,他怎麼也無法忍耐了。

他想要用力的,像要將人揉入懷裏般的緊緊將她抱住。

「嗯?」杜蒔楓聞聲回頭,嘴角微揚著笑,純凈的像白呼呼的包子,讓人想一口吃掉她。

他上前,雙臂從後頭圈攬她的身子,將她貼進了懷裏。

她細呼一聲,害羞的赧紅了雙頰。

「柏公子……」她羞怯抬首,正好迎上俯下的俊顏。

雙唇,密密貼合了。

「柏公……」火熱的舌堵了她的低喚,他閉眼忘神在狹小的口腔內流連,吸吮著軟舌以及屬於她的芳甜。

她呼吸的氣息里,全都是屬於他的男人氣味,迷得她暈陶陶的,摟着纖腰的手強勁有力,整個人幾乎貼在他身上,沒一會兒,她隱約感覺到下腹處有什麼正頂着她。

她不知怎地覺得被頂之處熱熱的,有股熱潮酸酸麻麻的蕩漾開來,她下意識繃緊了大腿,那種感覺有點陌生又有點熟悉,說不出來的奇妙。

過了好一會兒,他放開了她,瀰漫情慾之霧的雙眸在她看來帶着某中危險

的暗示,但她心中沒有恐懼,只有一道預感浮起,她曉得他想做什麼了,而她願意,在他生辰這日將自己交出。

柏守初一把抱起她,將人放上床,位居下方的她望着隨後爬上床來的男人,害羞的雙頰通紅,不知所措的她只能垂陣掩飾難為情。

他雙腳打開跪在她上方,俯身再次吻她,手指俐落的解開杜蒔楓腰間的帶子,扔到床下,掀開衣領,湖水藍色的肚兜敞露開來。

「蒔楓,我的妻……」

這是他第一次親口單喚她的名,她不知為何身子輕顫了下,胸口激動不已,張開雙臂,攬上他的頸。

她青澀的回應他熱烈的吻,被卸去衣裳的粉軀貼上他精壯結實的肌理。自他的肌膚熨貼過來的熱度,確確實實在她肌膚上烙下了痕迹,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肌膚觸感。

「啊……柏公子……」當他愛撫胸口的小巧,漫流的快意引發小嘴情不自禁的呻吟。

春情蕩漾的吟哦,更是激發柏守初體內的兇猛渴望。

「叫我名字……」火舌舔舐敏感的耳廓,酥麻感令她瑟縮,忍不住咯咯直笑。

「守初。」

她喚着他的名,一聲一聲,呢呢喃喃,細軟的嗓音讓他酥酥麻麻,體內的洶湧熱潮滾燙得要爆開來。

……

兩具糾纏的軀體相互索求,纏綿再纏綿,繾綣再繾綣,直到絢麗的花火昏茫了兩人的意識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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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29 00:04:2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蘇旻旻再次出現時,已是杜蒔楓見過未來的准公婆,住在柏家特地為她騰出的別院,等待舉行婚禮好日子來臨時。

杜蒔楓初到柏家時,一看到左右邊圍牆似乎遠到天際的大宅,腦袋整個愣昏了。

「屠夫都這麼賺錢嗎?」殺豬可以殺到房子大得嚇人?

「我從沒說過我是屠夫。」柏守初笑道,陣中充滿著戲諸。

「我之前問你在幹嘛的,你說你是屠夫啊。」

「我說我是武夫。」

「武……武夫?」發音這麼相近,難怪她聽錯了。

「那……這裏是那種名門世家?武林的什麼庄的?」

「是庄沒錯,但是錢莊。」

「錢……耶?」

「當初我帶你去柏記錢莊時,你難道都沒有疑問?」

她呆了呆,搖頭。「我以為是恰好同姓。」

「哈哈哈……」他笑得差點弄亂了她的發,「我就喜歡你這麼單純,不會多想的性子。」

一路上,他早露了很多餡,但或許她就是相信他吧,不曾懷疑他說的話,他未解釋,她也不去胡思亂想。

柏守初笑得開懷,但杜蒔楓卻是面有難色。

「生氣了?」不高興他不老實?

她躊躇了一會兒方道:「你們家很有錢?」

「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錢莊吧。」

「喔……」

她怎麼看起來面色更陰沉了,那雙眸好像要哭出來似的。

「怎了?」

「你是大戶人家的兒子,我一個貧窮鄉村的女子怎配得上。」汗濕的掌心貼著褲,「我知道你感念我的救命之恩,但……」

「嗯?」

「但我不想當妾,我還是回鄉找個竹馬嫁比較適合。」

「傻瓜,你是我的妻啊,誰說要你當妾了?!」他保證過的,她忘了嗎?杜蒔楓抬陣回視被惹笑的他,水盈盈的眸中沒有半點笑意。

「可是你以後也會納妾的,然後你就會專疼新小妾,不會再喜歡我了,會冷落我,再也不來找我了。」她明白的,這種故事蘇旻旻說了很多了。

「是誰說的?!」

「大戶人家沒有不納妾的啊,妻妾都會惡鬥,或暗中較勁,我覺得我應該斗不贏,還是當個農婦比較實在。」

柏守初對她的一番猜想真是好氣又好笑,乾脆直接拉起她的手,「走吧。」

「啊?」

他大咧咧帶着她走進柏家大門,柏家兩老雖已得到通知,兒子已在歸家的路上,可瞧見他平安無事出現,仍是激動得雙眸濕濡。

「以後就不用擔心受怕了。」柏母欣慰的看着終於度過劫難年歲的兒子。

「是啊,所以我可以娶親了。」柏守初將杜蒔楓拉到身前來,「爹、娘,這是我的救命恩人,為了報答她,我決定愛護她一輩子。」

接着,他說明了旅途上所發生的事,在場的家人與奴僕皆是聽得又驚又愕,面上滿是難以置信。

「還好,」柏母拍拍受驚的胸脯,主動上前來拉住杜蒔楓的手,「還好有你,謝謝你救了我兒子。」

一旁長相與柏守初相似的柏父亦以溫柔的神色望着杜蒔楓。

「不……別這麼說,我只是剛好路過,就……就順手、順便救了他。」杜蒔楓很是難為情,頭不自覺低下來。

「另外,我還有件事要宣佈。」柏守初揚聲道,「我這輩子只娶杜蒔楓一個妻子,此生絕不納妾。」

杜蒔楓又驚又喜,而柏家兩老倒也沒太大的異議就點頭贊成兒子的決定。

「那是因為柏守初是小兒子,上面兩個哥哥都生了好幾個孩子了,所以才暫且不管你們的,但如果以後你生不出孩子或怎樣,那可就不一定了。」與杜蒔楓的激動相比,聽故事的蘇旻旻橫躺在床上,態度閑適的潑她冷水。

「他答應我不會納妾,一定說到做到的!」她相信他。

「這是在唱哪出幸福的大戲啊?!」蘇旻旻撇嘴,「在我差點又魂飛魄散,足足半個月才得以形體凝聚出現在你眼前時,你倒是幸福美滿的將我完全忘光光了吧?也不想想若不是我,你們哪有今天!」

「我知道你會沒事的,我相信你的能力。」之前有經驗了,所以她不會擔無謂的心了,看吧,蘇受旻不是完完整整的出現了嗎?

「哼。」蘇旻旻嘴角抽了抽,驀地賊笑,「反正你們兩個都不是童子身了,以後就算再血液交流,也沒那個功力將我打散了,哈哈哈……」

「相公已經不會再遇到女難,那退妖鬼的方法已經不需要了。」

蘇旻旻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你沒忘記我當初要你上京城,是為了什麼吧?」只顧著自己的幸福快樂,真是薄情寡義!

「我當然沒忘記,相公已經在幫我調查,這京城過去是否有姓常的大戶人家。」

「過去?」蘇旻旻聽出詭異之處。

「現在說得出名號的大戶人家,沒有姓常的。」

蘇旻旻訝然坐起,「沒有?」

「嗯。」杜蒔楓點頭,「相公猜測有可能是家道中落,所以要花點時間調查。」

「喔……」蘇旻旻沉吟。

「你真不記得到底過了多少年歲了?」

「你沒聽過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嗎?」

「嗯……」杜蒔楓思考了好一會兒才道:「好像曾聽你說過。」

「我一個人被束縛在山上,就算剛開始會計算日升月落,久了也懶了。」

「說得也是。」杜蒔楓點頭附議,「不過相公他說啊,他覺得你不需要這麼仇恨那個負心漢,他一開始是沒認出你來,並不是真的要負你,而且他追殺你,其實是要保護你的安全,因為他以為你是……」她聳了下肩,代替「妖怪」兩字。

「怕危及你的生命,才要斬殺的。」

「我才不管,我要報仇就是了!」蘇旻旻握著拳,眸中迸出殺氣。

她等著報仇這天,等了多少年,怎可能杜蒔楓三言兩語就打消主意?!真是講不聽啊。

杜蒔楓暗暗嘆氣。

希望常家人已經搬離京城,杳無蹤跡,這樣蘇旻旻就不用報仇,也就不會害了人命……

可她再想蘇旻旻將這個仇放在心上惦記多年,就算常家人已經搬走,她說不定也會要求她找出他們的去向,讓她得償所願。

到底有沒有方法能讓她放下呢?

唉!

這天,杜蒔楓在房裏正笨拙的依著綉娘的教法縫嫁衣。

她會做包子饅頭,會廚藝,但在女紅方面可說是一塌胡塗,為了能成為一個賢慧的三少奶奶,她可是每天都很勤勞的練習。

說來,她還得感謝蘇旻旻因為太無聊纏着要她習字,還念了不少文章給她聽,否則要是她目不識丁,可就要被看扁了。

「從這邊下針……對,然後這針腳要隱藏起來……」綉娘耐心的指導著。

「三少奶奶。」一名年約十三四歲的丫頭跑進杜蒔楓的別院。

杜蒔楓雖然尚未進門,但家中奴僕已經習慣喚她「三少奶奶」了。

「小雨,什麼事?」杜蒔楓自密密麻麻的綉線上抬起臉來。

小雨是管家撥給她的丫頭,專門服侍她的,杜蒔楓從小獨立自主,家又貧,從未被人服侍過,剛收到這丫頭,還很不知所措,請人家燒壺茶過來都覺得不好意思,現在比較能適應一點。

「三少過來了。」正在庭院打掃的小雨遠遠的就瞧見柏守初,故急急忙忙進來通報。

「是嗎?」杜蒔楓欣喜起身。

「那奴婢先離開了。」綉娘福了福身。

「麻煩你明天同個時間再過來教我。」

「好的。」綉娘笑着點頭,與小雨一塊兒走出去。

沒一會兒,柏守初就進來了。

他看上去面色有些不霽。

「相公,你怎了?」杜蒔楓上前關心詢問。

「蘇旻旻在嗎?」柏守初看不見蘇旻旻,故只能從杜蒔楓這得到答案。

「她不在,她說她去花圜賞菊去了。是姓常的人家有消息了嗎?」

「嗯。」他拉着她坐下,「我派人調查,沒想到最後竟然兜回來了。」

「兜回來?」

「我娘有位嬸婆就姓常,以前也是住在京城,嫁給一位姓魏的人家。」

「真的嗎?」想不到負心漢竟然跟未來的婆婆有血親關係。

「我去問了娘這件事,又從娘那裏找到嬸婆的住處,得知那位嬸婆有個哥

哥就叫常紀賓。」

杜蒔楓訝異掩嘴,「那位嬸婆多少歲數了?」

「快七十了。」

「這麼說來,蘇旻旻已經在人世間飄蕩將近五十年了?」

柏守初點點頭。

「那常紀賓還活着嗎?」

柏守初搖頭,「他早在二十五歲那年就過世了。」

「二十五?」杜蒔楓蹙眉思索,「那不就是……他與蘇旻旻相遇的那年就過世了?」

「對。」柏守初解釋道,「據說,常紀賓曾經失蹤了將近一年的時間,等他回家時,十分落魄,人也異常消瘦,他常半夜驚醒哭叫,不過一個月時間就走了。」

「那是……」杜蒔楓心裏隱約有底了。「那位嬸婆知道原因嗎?」

「嬸婆不是很清楚,她說她哥哥一直哭喊著『我錯了』、『原諒我』、『求求你回來』之類的話,問他怎麼了也不說,最後大夫說他是抑鬱而終的,死的時候,眼睛都沒閉上。」

「呃……」杜蒔楓打了一個寒顫,忽然,她覺得身後有動靜,急急轉過頭去,「蘇旻旻?」

蘇旻旻的眼眶發紅,淚光閃爍,杜蒔楓猜她應該是聽到她跟柏守初的交談了。

「你聽見了嗎?那位常公子的事?!」杜蒔楓急道,「他一定是知道他弄錯了,他滿心悔恨,所以才會……」

「別想騙我!」蘇旻旻怒道,「這一定是你跟柏守初編出來的故事,想叫我不要報仇是不是?我要殺光常家人!告訴我他們家在哪!」

「蘇旻旻說什麼了?」聽不見蘇旻旻聲音,只看到杜蒔楓臉色變僵凝的柏守初問。

蘇旻旻曾說過,當初讓柏守初聽見她的聲音,耗費掉她很多力氣,不像面對杜蒔楓時想現身就現身,想說話就說話,所以當初在狐妖村莊,兩人順利逃出后,她就不再讓柏守初聽見她的聲音了,故柏守初不曉得蘇旻旻說了什麼。

「她說她要知道常家的後代在哪。」杜蒔楓苦惱道,「若不說,她可能會拆了這房子。」

「我還會拆了你!」氣怒的蘇旻旻□無遮攔道。

「你最好拆了我,未來你就只能在我的墳上移動,哪都不能去。」杜蒔楓也不是省油的燈。

蘇旻旻咬牙,火大的瞪着杜蒔楓。

「常家的香火已經斷了。」一旁的柏守初忽道。

聞言,杜蒔楓與蘇旻旻都一愣。

「他又想騙我!」蘇旻旻怒氣沖沖的手指穿過了柏守初的腦袋。

「怎麼會斷了?」杜蒔楓問。

「常紀賓是獨子,他失蹤前家中雖已有一妾,但並未替他生下孩子,後來他歸鄉一個月後就過世了,常家後繼無人,香火就這麼斷了。」

「我不信!」蘇旻旻暴跳如雷,「常家在哪?帶我去,我要用我的雙眼確定!」

常家舊宅位在京城西北角,門口的大道原本熱鬧,但在常家人陸續過世后,大宅頹圮凋零,鬧鬼的傳說甚囂塵上,這裏就沒落了。

蕭瑟的秋風吹來,兩人一鬼站在半傾的大門前,門楣上的「常府」牌子搖搖晃晃。

「就是這裏了,」柏守初指著常宅,「要進去看看嗎?」

杜蒔楓轉頭看着蘇旻旻,卻見她眼色迷茫,整個人像被什麼吸引去了。

「我聞到了……」她喃喃道。

「聞到什麼?」杜蒔楓好奇的問。

「他的味道……」

「是我的嗎?」杜蒔楓抬起手臂細聞。

以前蘇旻旻說過她身上有常紀賓的味道,所以她才會糾纏着她。

「不……」蘇旻旻飄進門,杜蒔楓連忙指示柏守初一塊兒跟上。「更強烈的、更強烈的……」

她加快了速度在府邸內搜尋,後方的柏守初跟杜蒔楓根本追不上。

忽然——

「旻旻。」

她倏地轉頭,瞧見即使過了五十年仍不曾忘記的臉孔。

「紀賓……」她激動掩嘴。

「你來找我了嗎?」常紀賓上前,一把拉住小手,「我等得你好苦,我以為你不肯原諒我,離開了。」

「我不原諒你,」她落淚搖頭,「我是來報仇的!」

「好,讓你報仇,隨便你要千刀萬剮都行。」他抬手撩起她遮住半張臉的發。

「不要看!」蘇旻旻迅速後退。

常紀賓追上,不理會她的反抗,強硬撥開頭髮,並親吻上那醜陋的胎記。蘇旻旻傻愣住了。

「是我誤會你了,原諒我。」他將激動掉淚的蘇旻旻摟住,「我後來從你記述日常生活記事的本子上知道原來我眼睛恢復時,看到的女子就是你,我焦急的在山裏尋找,沒想到卻只尋到你的屍體。你的眼睛瞪得好大好大,充滿恨意的瞪着懸崖方向,我知道,你是恨我了。我把你安葬之後回到京城,但我無法原諒自己,我沒有辦法吃,沒有辦法睡,後來就這樣離開人世了。」

「你一直待在這裏嗎?」他也跟她一樣被束縛在此處嗎?

「不,我回去找過你,本以為我死了就可以跟你重逢,怎知還是沒有你的行蹤,我以為你成仙成佛去了,於是我又回來家裏待着。」

「你沒有升天嗎?」

「我不想去,我想留在人世間,孤獨一個人,懲罰我的罪孽。」他淚眼笑看着她,「沒想到你還在,我好開心……」

「紀賓!」蘇旻旻撲進他的懷裏。

終於追上的杜蒔楓瞧見蘇旻旻正以一個奇怪的姿勢站立着,納悶的開口,「蘇旻旻,你怎了?!」

蘇旻旻轉頭瞧見她,開心抹淚,「我找到紀賓了。」

「啊?」找到了?

蘇旻旻拍拍常紀賓,「你快現身給杜蒔楓看,她沒陰陽眼,沒特地現身她瞧不見的。」接着她又指指柏守初,「那個人就不用管了,他八字太重,陽氣過剩,現身很累的。」

常紀賓微笑現身,杜蒔楓望着他,不知怎地有種熟悉感,卻不知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杜蒔楓,我跟你說,原來這一切都是誤會……」蘇旻旻激動的敘述誤會的解開。

杜蒔楓聞言欣慰的笑了,轉頭對柏守初述說她看見的情景。

「那她放下仇恨了?」柏守初小聲問道。

「應該是了。」杜蒔楓眨了眨眼。

「其實我這個胎記,可以消除的。」在常紀賓懷裏的蘇旻旻道。

「可以消除?」

「我現在是鬼,生前的任何傷口、疤痕、殘缺都可以消除的。」說着,蘇旻旻撩開頭髮,果然看見她臉上的胎記慢慢的消失,露出一張凈白美好的臉龐。

「那你為什麼要一直留着?」常紀賓不解的問。

「因為這樣嚇人比較有效果。」她甜甜的笑。

「……」杜蒔楓無言了。

這該死的臭鬼,留着胎記竟然是為了嚇她。

「我們走!」杜蒔楓生氣的拉着柏守初的手走。

「怎了?」柏守初一頭霧水的跟着走。

「她要跟常紀賓在這裏永浴愛河,所以我們不用理他們了。」

「是嗎?那好,我們走吧。」柏守初反手牽着她。

「啊!」來到大門口,杜蒔楓忽然驚喊了聲。

「怎了?」柏守初好奇問道。

「我知道為什麼蘇旻旻會覺得我身上有着跟常紀賓相似的感覺了。」她終於想通了。

「是什麼?」

她指著臉上的痣,「你瞧我左臉頰靠近下巴處,是不是有一顆痣?」他點頭。

「然後,」她揚起嘴角,「我笑起來是不是有梨渦?」

「對。」

「常紀賓跟我在同個地方有一模一樣的紅痣,笑起來一樣有梨渦。」

男人笑起來有梨渦……

柏守初實在有些難以想像。

「蘇旻旻一定是因為這樣才覺得我是常紀賓轉世,結果常紀賓根本沒轉世嘛!」她氣憤環胸,「過去十幾年都被白嚇了!」

還故意一直留着胎記嚇她,真是過分。

「哈哈哈……」柏守初摸摸惱怒未婚妻的頭,「彆氣了,我們回府,叫廚娘煮你最愛的紅豆湯。」

聽到有最喜歡的紅豆湯可以喝,杜蒔楓忙不迭點頭,跟着未婚夫手牽手開

開心心的走了。

而在常家大宅內——「紀賓……」蘇旻旻深情凝望着情人。

「旻旻……」常紀賓亦深情回視。

兩人緊緊相擁,彷彿要填滿這五十年的空白,久久、久久不肯分開……

「咦?」蘇旻旻忽然覺得有股拉力在拉着她,「咦咦咦……?」她的魂體快速的被拉走了。

「旻旻?」常紀賓急急忙忙追上去。「你怎麼了?」

蘇旻旻呆了好一會兒,倏忽想起——

她無法離開杜蒔楓兩里遠。

杜蒔楓在馬車上,生氣的告訴柏守初蘇旻旻故意不把胎記消除一事,就是為了嚇她。

「她欺負我膽子跟米粒一樣小。」她火大扁嘴環胸。

「哈。」柏守初笑攬着她,「你不是說她老是很無聊的纏着你嗎?或許嚇

你也是她的樂趣吧。」

「她很過分,都這樣戲耍人家的。」

「乖,」柏守初親親她,「有為夫疼你,而且以後蘇旻旻留在常宅跟她的情人天長地久,就不會再來吵你了。」

「對啊。」杜蒔楓心想這重擔可終於放下了,「不用復仇,沒有任何人傷亡,真是最好的結局。」

「沒錯。」

「相公,」杜蒔楓握住他的手,「都是你的功勞,謝謝你這樣辛苦奔波,才得來這樣一個好結局。」

「為了我的妻,這點小事沒什麼的。」他點點臉頰,「給點獎賞就好。」

杜蒔楓羞怯的笑了笑,昂起下巴欲親柏守初的臉頰時,他忽然轉過臉來,直接嘴貼嘴了。

「啊,你好壞!」她笑着捶打他一記。

「是你壞,你說說,為什麼我就是無法抗拒你呢?」

「我怎麼知道!」杜蒔楓害羞的背轉過身,面上滿滿喜悅的笑。

柏守初自背後摟她入懷,長指捏著下頷,將小臉轉過來,細細吻上羞人答答的粉唇。

不安分的大掌從衣領的空隙伸入,揉上雪胸。「總算把你養肥點了。」這胸,摸起來更有感覺了。

「你一直叫我吃,怎可能不肥?」

除了三餐以外,他還吩咐廚娘下午做各式各樣的甜點給她,晚上睡覺前還得再來一份,要不肥才難呢。

「胖點,摸起來的觸感才好。」以前瘦稜稜的,掌心撫過都是骨頭,想到她以為嫁給屠夫至少會有肉末吃的欣喜,他就心疼死了。

「你好壞!」不要以為她不知道他想的是什麼。

那手一直在她胸口又搓又揉的,必是對她最近的「長大」感到滿意。

「你喜歡我的壞,嗯?」他解開羅裙系帶,直接從裙頭進入,鬆開褻褲,大手長驅直入,罩上腿心處的柔軟。

「唔……」他的指尖就勾在她的敏感處,輕緩的揉捏著,小嘴情不自禁發出細吟聲。

……

「怎了?」柏守初緊張的問。

「蘇旻旻……你為什麼還在這?」

一聽到杜蒔楓喊蘇旻旻,柏守初立馬將杜蒔楓的衣領拉好。

「你忘了嗎?!」蘇旻旻一臉無辜,「我不能離開你兩里啊。」

杜蒔楓臉黑了。

「你別偷看了。」藏身在車外的常紀賓探入一隻手來,扯了扯蘇旻旻。

「沒關係啦,我常看的。」蘇旻旻回身將常紀賓拉進來,「他們敦倫時從沒缺少過我這個觀眾。」

杜蒔楓的臉綠了。

「蘇旻旻!」臭鬼,每次都偷窺?!

「好好好,不吵你們。」蘇旻旻對常紀賓道:「我們去車頂上談情說愛。」她轉頭又對杜蒔楓道:「繼續喔,早生貴子,人家才沒有藉口逼你丈夫納妾。」

蘇旻旻笑嘻嘻的飄到車頂上去了。

「氣死我了!」杜蒔楓氣呼呼的從柏守初的大腿上下來。

「蘇旻旻還在嗎?」遮蔽一離開,柏守初立刻將褲子拉好。

杜蒔楓指指上頭。

她想了想,還是別告訴他蘇旻旻每次都偷看他們敦倫好了。

這女鬼能穿牆透壁,誰攔得住她?

「她不是要跟常紀賓在常府住下?」

「她不能離開我兩里以內。」

「啊?」柏守初俊顏僵了僵,「為什麼?」

「不知道。」杜蒔楓聳肩,「可能是上天看她可憐,給她一個機會解開宿怨,讓她能藉由我離開被束縛之地。」而她就是被上天挑中的倒霉鬼。

「所以我們還是要一直跟他們共處?」

「沒關係,反正你又看不見。」杜蒔楓拍拍他的肩,嘆氣。

柏守初思忖了會兒,道:「這樣吧,成婚之後,我在院子裏蓋個小屋,給他們兩人……兩鬼居住,他們有了自己的住處,就比較不會來打擾你了吧。」

「這主意好。」車頂上,一顆頭顱探出來。

「蘇旻旻,你不要再嚇我了!」忽然又探出頭,是想把她的膽子嚇成沙粒大嗎?

「跟他說,」蘇旻旻指指柏守初,「我喜歡他這個主意。」

「她說她喜歡你這個主意。」杜蒔楓歪著頭好奇問道:「你怎麼會想幫他們蓋房子?」

「是人都想有屬於自己的家。」

「她是鬼。」

「我是鬼!」

兩人……一人一鬼嚴正聲明。

「是是是,她是鬼。」柏守初從善如流改口。「我就覺得蘇旻旻跟人差不多,都有喜怒哀樂,七情六慾,只可惜我看不見她。」

「讓他看見太費勁,不幹不幹。」蘇旻旻擺手縮回頭。

「她說她不想給你看。」

「無妨,她有常紀賓看就好,我有你看就好。」他笑着將未婚妻摟緊。

「我也有你看就好。」杜蒔楓甜甜的回笑。

柏守初心口評然,低頭吻上未婚妻的小嘴。

「我打定主意了。」坐在車頂,牽着情人的手,相互依偎看風景的蘇旻旻忽道。

「什麼主意?」

「我要守護柏家,守護杜蒔楓跟柏守初的後代,保佑他們繁榮不衰,若出敗家子,就嚇到他改過自新為止。」她轉頭望着常紀賓,「你要陪我嗎?」

「我陪你,」他溫柔道,「直到你改變主意的那天。」

蘇旻旻開心的笑,「我愛你。」

「我也愛你。」

分別五十年的手終於再次緊緊的牽起,且將會一直一直到永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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