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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 -【眷戀風情(龍門四大護法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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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17 00:06:3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寄秋 - 眷戀風情(龍門四大護法之四)

嘿嘿!就說懶人有懶福的嘛!  
不然像她這樣懶到頂點的女人,  
理當讓人唾棄致死,可偏不  
家髒了,有嬌艷巨星到府打掃,  
嘴饞了,外送小弟是跨國企業老闆,  
錢沒了,董事長捧著大把現鈔求她當小妹  
瞧瞧,這會兒才剛喊餓,  
就有人捧上香噴噴的好料來伺候,  
不過這自動報名當懶人終身奴的男人,  
竟然把人家兒時隨手寫的紙條,  
裱褙加框、土十道重鎖外加紅外線掃瞄!  
真是有夠怪,可是……  
看他耐操、耐磨又會煮呷的賢慧模樣,  
不檢來用,似乎有違懶人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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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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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17 00:07:32 |只看該作者
鬧窮篇 寄秋  

  嘿!大家過年好嗎?今年的年節過得莫名其妙,咻地一下就下見了,好像過得很累很累,差點還得了感冒。(秋仔密招:將涼涼膏貼布剪成一小塊一小塊,貼在太陽穴和額頭很管用哦!雖然被笑神經病。)照往例,今年又輸錢了,哪兒也沒去地窩在麻將桌,窩到快中風。說到這不免向徐姊呼喚:徐姊,人家真的很缺錢啦!快把稿子審一審支票送來,其他免談。阿秋仔從來不知道買房子是一件這麼可怕的事,耗時耗力還耗神,簡直是在與錢子賽胞,看誰的耐力十足先垮台,徒呼負負。由於買的是法拍屋,價錢比平常省了一半有餘,可是大麻煩隨即而來。像是人家公媽還在,四角方方的神主牌叫人看了滿寒,老是不自在地感覺恍若侵入人家的家裡,內心十分對不住,後來代拍的代書連同供桌弄走了才稍微心安。

  接著是選舉期,法院的交屋手續辦得慢,等了一、兩個禮拜才恢復供水供電,前任屋主的垃圾堆積如山,原本是清潔公司要清除,結果年關太忙,由代書的老婆偕同三名義勇軍於女衝鋒陷陣。畢竟不是專業的,難免不盡如意,過些日子還得自己去清理,想想都覺得累,四層樓耶!以上是和代書籤約時由對方負責,所以費用不必買方出資,但是真正要花錢的心痛才開始降臨。

  以為空屋嘛!只要稍微裝潢一下,再買些傢俱、電器用品就萬事OK,誰知道沒天良的前任屋主居然惡劣到人神共憤,老鼠見了吐口水。

  且聽秋仔娓娓道來。

  原本建築物有附贈廚具,瓦斯爐和抽煙機很貴嘛!好吧!你拆走就算了,我再買新的,反正大錢都花了何必省小錢。那一天水電終於接通了,結果呢!房子四處在漏水,因為前任屋主在拆水塔、電熱水爐時一切DIY,直接把水管打斷卻沒塞住,所以能不處處噴水嗎?然後上下樓巡了一遍,阿秋仔好想罵人,既然房子都沒了幹麼連水龍頭也拆走;甚至兩、三百塊的鏡台和衛生紙架也不放過。哇!還真會打算,害我又小失血一次。有水有電自然發現有些電燈不亮,不用說又是一筆開銷,重配電路換燈泡買新燈具……天呀!怎麼像是一場惡夢。附註一點:一、二、三、四樓裝鐵窗,改修玻璃門,工費再記上一筆。徐姊,我真的很窮很窮,可憐我就給我錢吧!到了六月不知能不能搬家。唉!彩券的頭獎得主為什麼不是我呢!

  PS:缺錢。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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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17 00:07:49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龍門。

  一個傳統古老的神秘組織,無人知曉它的力量有多龐大,是否蘊藏來自異世界的詭魅力量。

  龍門宛若一個地下帝國,密如蟻穴般向全世界延伸,掌控全球經濟、政治的脈動,一個小小戲弄足以毀掉人口千萬的小國。

  黑白兩道皆畏懼龍門的聲望,馬首是瞻地奉龍門為聖門,不敢輕易觸怒龍門之徒眾。

  龍門歷代門主大多是擁有龍王血統的高貴龍女,鮮少有男子擔任。

  門主座下有四大堂主,分別是——

  青龍,本名龍信,青龍堂堂主。年三十七歲,是龍家僕從後裔,因忠心護主、才能卓越而獲其位,為人剛毅、正直,凡事認真不妥協。

  白虎,本名白少虎,白虎堂堂主。年三十二歲,是前任門主的嫡傳弟子之一,為人狡猾多詐,善以嘻皮笑臉的假相,蒙蔽世人的眼。

  朱雀,本名朱心雀,朱雀堂堂主。年二十七歲,龍門弟子之一,美艷、冷漠是她的保護色,其心性十分簡單,一流的用槍好手。

  玄武,本名沈敬之,玄武堂堂主。年二十八歲,龍門弟子之一,個性孤僻、自閉,不愛與人往來,對門主所下的命令絕對服從,只對龍門體系中的同伴友善。

  門主之下有兩位副門主,除了誤陷時間河滯留唐朝的龍三小姐,並帶走四大壇主煙、霞、雲、霧,另一位副門王麾下也有四大護法。

  他們四人自幼便擁有某種特殊能力,經由前任門主以自身能力啟發,使其尚在萌芽階段學會控制,繼而達到極限。

  風,風向天,年三十歲,前任門王嫡傳弟子之一,個性傭懶中帶精厲,看似無傷的笑容中掩藏殺機,叫人防不勝防,死於無形中。天風堂堂主。

  雨,方羽,年二十九歲,龍門中一流的殺手,平日像個愛玩的大孩子,有點痞子個性,但下起手來六親不認,唯獨懼怕他上面那兩位正副門主姊妹。天雨堂堂        雷,雷剛,年三十一歲,前任門主之義子,為人剛正不阿,做事明快俐落,有點寡情薄意,門中人都稱他酷哥,是個私生活嚴謹的冷峻護法。天雷堂堂主。

  電,龍翼,年三十歲,龍門門主之遠房表親,和門主有血緣之親,遇事冷靜沉穩,一個擁有高科技智慧的軍師型人才,冷漠的只關心門內事,有人曾怒稱他是只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面虎。天電堂堂主。

  龍門是女子當家,因此門內規炬甚嚴,女尊男卑,門內弟子對女子向來不輕薄,亦不狎要玩弄後棄之。

  龍門徒眾數十萬名,至今仍未有過風流軼事或花心的負心漢出現過,重情重義的漢子比比皆是。

  只是,風雲要變色了。

  四大護法三人紛紛跌落愛情陷阱,僅剩一孤單身影。是劫?是難?誰來解答。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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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17 00:08:1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一要百萬名車,二要千萬豪宅,三要億萬聘金。

  一名十七歲的少年揚揚手指,一隻綠色的琉璃瓶順風落於手中,上揚的嘴角微訝。

  這是一座獨立的私人小島,怎麼流行起瓶中信?

  大概是附近海域冷暖流交會複雜,這隻小瓶子才會飄流到此,這算是一種緣份吧!

  瞧瞧內容似乎是小女孩的夢囈話,小小紙條四周用炭筆畫滿五角星芒,瓶口用燭油封成可笑的凹型,上頭還印上只扭劣的蝶形。

  年輕的雛蝶羽翼未豐妄想渡海,藉著一隻怪形怪樣的小琉璃瓶。出自孩童之手。由小處可見大處,小娃兒頗有藝術天份,他想。玩耍著小瓶子,他不經意地收起小紙條,就當是年少的日記。「你還楞在那幹麼,受苦受難的時刻到了。」少年笑了笑,走向與他年紀相當的夥伴。「拜託,你在撿破爛呀?丑不拉幾的玻璃瓶也能當寶!」「這是琉璃。」此後五年裡,每當七月時分,少年總會拾到不同色彩的小琉璃瓶。一直到瓶中出現張少女的畫像。之後,潮流中不再有琉璃瓶,而他也離開了。

  秦逆蝶。

  一個十分反骨的二十四歲平凡女子。

  為何不說她叛逆,而是反骨呢?

  叛逆代表墮落、不良的意味,給人成熟的印象,直覺性的排斥,當是種年紀上的過渡時期。

  而反骨,依時下年輕男女的說法是有個性,自有主張,徹頭徹尾的不馴,反社會流行。

  而秦逆蝶是個孤兒,斷斷續續以七年時間完成高中學歷,長相極為普通,是那種入目即忘型的野雛菊,可是她卻有一番不平凡的歷練。

  小學三年級以一道幾何數學題考倒老師,逼得老師羞愧淚灑講堂,從此失去為人師表的熱忱,不久之後投身鋼管舞台,成為日進斗金的紅牌舞者。

  四年級不經意脫口一句話,老實的班導竟以自裁了結年輕生命,至今她仍不解為何短短的幾個字竟會影響人的一生。

  六年級畢業前夕,自然老師和摯愛的妻子離婚,起因是她疑惑的道:「老師不穿衣服和漂亮姊姊躺在床上……」

  這非有意,那句話其實是個問句。

  因為年幼的她正剛要發育,其原意是老師不穿衣服和漂亮姊姊躺在床上,這樣會不會懷孕?

  可惜善妒又有情感潔癖的師母只聽進上半句,下半句自行消音,二話不說地扔下已簽完名的離婚協議書,帶走一雙剛滿七歲的兒子及五歲大的女兒出國,至今音訊全無。

  還有,秦逆蝶很懶。

  懶得和人講話,懶得和人溝通,甚至懶得吃飯、洗澡,鎮日頹廢地軟著骨頭。

  這樣的女人理該令人唾棄,偏偏她的人緣好得沒話說,三餐有人自願打理,地板、衣物有免費傭人甘心負責起清潔的工作,並奉此為至高榮譽。

  她棕色的瞳眸閃著貓樣的傭懶,讓原本一張平凡至極的臉孔散發出神秘的魅彩,平添耐人尋味的獨特氣質,引人迷惑。

  她不富有,但又可說是一個最富有的女人,因為她擁有一群最死忠的朋友,一群在世界獨領風騷的有錢人,甘願為她肝腦塗地,不死不休的矢命追隨,奉上無上限的金錢供其揮霍,只要她開口。

  總之,她是個反骨的女子,一個不用使心機就能讓人生死都為難的怪胎。

  即使是無心。

  而她唯一的興趣是……看人。

  「行行好,蝶姊,你已經維持同一姿勢快五個小時了。」睡覺時都沒這麼規矩。

  長髮杏眼的長腿美女任依依頭包著花布巾,香奈兒套裝上繫著一條有些歲月的圍裙,踩著上萬美金限量生產的希臘式白色涼鞋,一副「卑恭」的姿態扶著吸塵器。

  精細描繪的濃妝沒有一絲脫落,名家設計的優雅髮型亦不見凌亂,在她打掃了近五個小時之後。

  說來也許有人會吐血,她專程從巴黎服裝展脫隊,風塵僕僕地搭飛機而來的原因是……當清潔婦。

  沒錯,這位年收入有千萬美金的大美女正是為此而來,絲毫不在乎自己是好萊塢新竄起的華裔武打明星身份,除去光環地捲起袖子洗油垢。

  一包又一包藍色的大型垃圾袋裡,不外是零食空袋、汽水罐子、濕答答長了「小花」的霉抹布,以及些許待「考證」的古物。

  此古物可非空穴來風,全是考古的好友遠從世界各地寄來,隨便一件丟往蘇富比拍賣會場,她可以吃喝下盡半輩子。

  但是,她懶得動。

  「蝶姊,你人若尚有一口氣請回答,別讓我像個對壁自言自語的傻瓜。」

  躺得骨頭發酸,秦逆蝶小指一勾,百般沮喪的任依依立即丟掉吸塵器,優雅地踩著閃耀著巨星光彩的步履走過來替她……

  抓龍。

  秦逆蝶不美,但是天生太陽命,吸引所有陰暗地區的植物。

  認識她的人都說她不屬於這個年代,甚至是這個空間,因為她總是懶懶地睨人,散發一股來自地獄的魔性,也同時頂著天堂的光芒。

  她很聰明,據說IO超過一百八。

  可是她高中卻讀了七年,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數字。

  她沒念大學,因為嫌考試很累,所以直接就業,去當一個大企業的小秘書助理,月薪十二萬。

  Why?

  答案很簡單,朋友兩字。

  「餓。」

  餓?!「我去下面。」

  任依依也是孤兒,她們出自同一問育幼院,是個廚房白癡。

  「打電話。」懶人也有生存的權利。

  任依依不懂為自己的拙處害羞是她的事,然而她可不想毒死自己,隨手拿起腰間皮袋內的大哥大撥了通電話,要求某人來救難。

  不到五分鐘,住在樓下的管觀陽拎著剛煮好的八寶雞和三鮮面,自行開門進來。

  他同樣是孤兒,和她們來自同一間育幼院。

  那不是一間普通的育幼院,專門訓練「人物」。

  院長不是普通人,老師不是普通人,工友不是普通人,連煮飯的阿婆都不是普通人,所以院童們當然也成不了普通人。

  任依依成了家喻戶曉的武打明星,管觀陽擁有兩間跨國企業,一是商、一是保全業,生意蒸蒸日上,兩人都是高收入的人物。

  而她秦逆蝶更是不平凡中的異數,只要張口就有飯吃。

  因為她懶,所以成為殺手。

  理由是懶人不會浪費時間,高智商的懶人取人性命在瞬間,以免累著了自己。

  在殺手界,她是各界極欲網羅卻落於網外的高手,人們給她取了個頗中性的封號——逆剎。

  大概是沒人能活著看出她的性別吧!

  「秦逆蝶,你也稍微懶得有點分寸,我老婆可不是專門服侍你的丫鬟。」

  「嗯。」她嘴一張,接受餵食。

  管觀陽面冷的一嗤,「真辛苦你了,撥空應我一聲。」

  「嗯。」

  「老婆,我看明兒個買座牧場養養豬,把她往豬圈一扔了事。」她倒吃得心安理得。

  「我怕冷,記得鋪乾草。」她一副很累的模樣。

  「豬都比你勤快。」無可奈何,管觀陽輕笑地撕下雞腿肉往她嘴裡一塞。

  不客氣的秦逆蝶銀牙一咬,享受這對實際上是夫妻,可身份證配偶欄卻是空白的情侶服侍。

  說她懶嘛!該做的事交代到她手中,平常人用七日完成的工作,她可以在兩個小時內OK。

  她沒有好奇心因此也不會分心,如果有個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她前面,她皺眉的唯一原因是得走兩步路繞過他,絕不會雞婆地探一眼。

  「今天是周休二日的第一天,我們回院裡去看看老院長死了沒。」任依依不重口德的道。

  「不要,遠。」

  「免費的司機不辭辛勞接送,做人要懂得適可而止,請你當頭有格調的豬。」很想吐血的管觀陽抽出一支煙欲燃。

  秦逆蝶一彈指,整包煙旋上頭頂。

  「我討厭掃屍體。」

  五指攤平,長方形小盒落於他手中,「二手煙污不了你的黑心肝。」

  「依依,他罵我。」

  忠如女婢的任依依橫目一瞟,「你吃飽撐著呀!沒事幹麼找蝶姊麻煩。」

  「還是依依乖。」

  是咯!乖。他是不敢有二話,逆逆人雖懶,殺人手法可是十絕的狠、快。「老婆被賊子拐跑咯!」

  「放心,別算計我在內,你老婆太重了。」動腦是件很累的事。

  「什麼意思,豬竟敢嫌棉花重。」任依依手一擦,像個平凡女子。

  今年二十三歲的任依依比秦逆蝶晚進育幼院三天,所以分配床位時在同一寢室,兩個六、七歲大的女孩自然走得近。

  秦逆蝶是個不需要努力就能成功的天才,凡事有如神助,天底下沒有她做不到的事,只有她不想做的事,一出手便是神跡,易如反掌。

  因此在小孩子的心目中,她就是神的代名詞。

  純白的繪布染上色彩很難調勻,既定的形象是如此根深蒂固,致使習慣「幫忙」的任依依成了小跟班,仰望她平淡無波面容下的不凡。

  「依依呀!我渴了。」

  正準備破口大罵的巧人兒稍微一楞,很自然的舀了一碗雞湯遞上前,惹得管觀陽忍俊不住搖搖頭,暗歎人生而不公,聰者慧者盡集一人之身。

  「逆逆,你又欺負我老婆了。」

  那一聲逆逆喊得秦逆蝶眉一蹙,「管管羊群是你的本份,少在我的名字上作文章。」

  「管、觀、陽!小逆逆——」他咬著牙念起自己的名姓,並重複著著她最痛恨的暱稱。

  「我雖然很懶散,但是殺個身高六尺的蟑螂易如反掌,腦袋捧緊些。」很久沒殺人了。

  不是她愛殺人,而是殺人太簡單,一根小小的縫衣針就能在零點零一秒透入人腦中令人致命,真是沒啥成就感可言。

  打從十三歲起以三寸長鐵絲切斷企圖玷污她的不良叔叔的喉,殺人這種工作竟就做得如此得心應手,在不到一年的時間便成為真正的殺手。

  在院長的牽線下,她開始接些「工作」,以四六分成法,不重物質的她得四成酬勞,三成酬勞歸育幼院所有,另外三成捐肋其他弱勢族群。

  不求名,她得了個殺手界難求的盛名。

  不求利,她在銀行的存款數字大概十位數吧!

  秦逆蝶不富有,和她週遭的富人朋友比起來,她是窮人家,真的很窮。

  打混了幾年,拱出了「逆剎」此名號,一完成「超齡」的學業她就收山了,乖乖當起上班族,領起月入十二萬的「低」薪。

  「有人在調查我?」懶懶地眼球一吊,秦逆蝶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你的行事一向隱密,應該不至於暴露身份才是。」管觀陽說出近日所聞地納悶著。

  她開玩笑的道:「說不定有人在暗戀我。」

  噗!

  吃著「殘羹剩渣」的兩位有實無名夫妻當場噴了一地的菜,四眸全瞠大如十五的月,圓睜睜地似乎嚇得不輕。

  「我這人唯一的缺點就是懶了一點,其他完美得連神都嫉妒,我原諒你們的平庸。」好險她的反射神經一向敏捷,閃得夠快。

  「天呀!該不會是我們的縱容養成她的自大吧?」創造一個自我膨體怪物,管觀陽揉揉太陽穴。

  「我們哪裡平庸了,怎麼可能有人會暗戀你。」要也是暗戀她才是,任依依真當笑話聽。

  秦逆蝶用蝴蝶刀剔剔指縫裡一粒小砂,「你們好像不太滿意我?」

  瞧,連隨身小刀都亮出來,想不見風轉舵都不成。

  「呃,豈敢,我們當你是神祇供奉,早晚三炷香。」擦擦冷汗的管觀陽連忙護住心愛的女人。

  他們的感情是屬於青梅竹馬型,談了十幾年戀愛早認定了彼此,欠缺的只是適當時機宣告兩人的關係。

  只因任依依和管觀陽都是公眾人物。

  「我好可憐喔!自幼無父無母可護庇,好不容易掙活到二十四歲,小小賤命還遭人咒詛……」

  「你得了行不行,哪個孤兒有你好命,堂堂企業總裁為你下廚料理、知名明星甘心淪為鐘點女傭打掃你的豬圈,不知足的女人。」見秦逆蝶又在裝可憐,管觀陽翻翻白眼吐糟道。

  「依依,他又罵我。」唉!吵架挺辛苦的。

  這回任依依可不依了。

  「觀陽罵得好,你哪裡可憐了,我才有資格抱怨。」她捏捏自個疼澀的肩膀。

  「連你也不同情我,眾叛親離,生而何歡。」剝了殼的栗子倒挺甜的。

  不歡的人還猛吃她掌中的甜栗?任依依真拿她沒轍。「別再懶了,叫豹子查一查吧!」

  「查什麼?」秦逆蝶一臉迷惘。

  「噢,你當心點,別不當一回事,有人在翻你的底哪!」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的懶人。

  「喔!這件事。」

  「沒錯,就是這件事。」

  「都活了一大把年紀,再活個二十四年該是件容易的事。倒杯可樂。」秦逆蝶仍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你……」任依依無力的走到雙門冰箱取出五小時前冰的可樂,「固執。」

  接過擲來的可樂,她改靠為躺。「何必多事。」

  「攸關性命大事你還懶成這樣,要不是我們連絡不到豹子,你倒是省了一事。」任依依知道自己天生勞碌命,能做的她早搶著做完了。

  「人家豹子和愛人卿卿我我度蜜月去了,打斷別人的恩愛是有罪的。」她就是懶,怎樣。

  藍豹亦是育幼院一員,他的專長是情報搜集,也就是人們口中的情報販子,現年二十八歲。

  「風流鬼又換新人了?」任依依看不慣藍豹老是輕賤女人的心。

  秦逆蝶打直手臂倒可樂,直線入口。「偏見,他改邪歸正了。」

  「誰?!我認識的下流豹?」太陽打西邊升起或許還有可能。

  不是瞧不起他,而是大家都熟爛了,誰會認真誰不會認真早八百年前就定了性,很難有意外。

  一個十二歲時就被三十來歲老阿姨破身的小毛頭,從此展開對女人無情的報復,一個又一個心碎的女人面孔在大夥面前來來去去,多得她都快想借蝶姊的奪魂槍斃了他。

  藍豹對育幼院外的女人一律冷血絕情,而唯一能令他服到骨子裡,只有凡事散漫的秦逆蝶。

  直是天欠了她似,人人誠服。

  「依依呀!依依,人生誰無過,總有報應的一天。」人要心存慈悲。

  可惜她無心修慈悲,懶呀!

  「哪個倒楣鬼忘了帶腦叫豹子瞧上了眼?」這個女人值得立傳表揚。

  偉大吶!

  秦逆蝶淺淺地抿揚上唇,「還記得院長的小外孫女吧!缺了兩顆牙的那個。」

  「你、你是說……暴龍,哈……哈……報應,好狠的報應。」任依依笑得前俯後仰。

  「瞧你笑得,小心笑岔了氣。」管觀陽拍拍心上人的背,「小芹是個可愛的妹妹。」

  「是呀!她是很可愛沒錯。」秦逆蝶涼涼的附和一句。

  「天呀!我有五年不見小芹了,只記得她滿臉青春痘戴著牙套的樣子,一生氣就想拆了房子。」這兩人全是絕宇輩。

  「脾氣沒變,人可是標緻得不下於你哦!大明星。」女人總要變個樣子才叫人驚奇。

  「少把話題轉到我頭上,他們可不怕你打擾。」任依依不會忘了要事。

  「我不好意思嘛!」

  「我想吐。」

  「少假了。」

  這對情侶同翻白眼,一副痛苦的表情。

  懶人屎尿多,藉口滑稽得令人唾棄。

  「你們結婚的時候別請我,要紅包自己去我的帳戶提。」她是「億」級貧戶。

  任依依臉一臊的瞟她,「別懶成這樣好不好,一頓飯花不了你多少時間。」

  「平常人一餐喜宴了不起兩、三個小時,可是你們沒七、八個小時打發得了嗎?」想想心就累。

  「依依,咱們的小逆逆怕當招待,她的個性實在找不出一絲勤奮的細胞。」管觀陽看到她的骨子裡去。

  「管羊的,懶人也有三分火氣,小心依依當寡婦的機率相當高。」秦逆蝶的語氣頹廢中帶警告。

  他聞言暢意的大笑,「逆蝶,收起你的恫嚇,我認識你十七年了。」

  意思是太瞭解她有多懶,沒好處的事她絕對不去沾。

  身為一個女人沒傲人的上圍,長相又普普通通,一百六十一公分的身高算是中庸,再加上只有高中文憑的學歷,照理說應該很難引人側目。

  偏她不。

  即使刻意要隱藏自己、矮化自己,那份淡得幾乎不存在的氣息還是縹縹緲緲地圍繞在四周。

  物極必反,以為是退,結果是進。

  她那似笑非笑的傭懶神情好似只剛睡醒嘲弄脾睨人的貓,肩後的發始終維持可扎馬尾的長度,她硬是在平凡中顯露出不凡。

  她從來不去表現過人之處,可是天生的魔性總是像磁石,將一幹不淨的靈魂吸在身側,轉化成謙卑的力量。

  花開花落、花落花開,全是自然界定律呀!

  「還是找個機會問問藍豹,咱們育幼院的孩子不能讓外人白欺負。」

  秦逆蝶眼皮沉重的打了個哈欠,「上帝的孩子有天主的保佑,我們是一群快樂天使。」

  「我們純潔得不敢自詡天使,而你呢,是絕對成不了天使。」說是一個來自地獄的使者還差不多。

  「十六歲就不是處女的人稱得上純潔?」秦逆蝶半闔的眼染上笑意。

  「我指的是心靈純潔,誰像你黑得找不到靈魂。」任依依氣惱的跺跺腳。

  「因為我把靈魂賣了。」她笑得很薄。

  十三歲,一個天真的年歲。

  一條乾淨的靈魂賣給黑暗之王——撒旦。

  在她傭懶的倦困中,有一抹精狠之光,那是她心底深處的獸,冷殘而狂暴。

  此刻正歇息著。

  在任依依和管觀陽百勸無效離去後,秦逆蝶懶得走進房補眠,偎著抱枕將就睡。

  她是個胸無大志的不凡女,一生追求無尾熊的生活境界,只要抱著一棵尤加利樹,睜眼就食綠油油的葉片,吃飽閉上眼等消化,不聞身外之事。

  可是時不我給予,她依舊處於不凡的紅塵中。

  就好比現在,牆上的時鐘才剛指到七就有人來闖空門,她明明聽到輕細的足音還得委屈的裝睡,讓偷兒去搬個痛快好證明她的平凡。

  小偷的身手是不差,但是格調就差了些,哪有人晚上七點來搬家,好歹等個鐘響十二下才符合三更半夜的偷兒道。

  秦逆蝶靜靜地睡著,呼吸不疾不徐,如同一個平凡人般不知禍福。

  黑色的頎長人影走動,他自以為輕盈近無聲的走向小沙發的人兒,未曾動過一物的注視著她,嘴角有著微不可察的寵溺。

  咦,偷兒不偷東西,難不成劫色?

  她感覺不到殺氣,有股暖暖的男性氣息在她頭頂上方吐納,一個練家子。

  禁不住好奇心,她如同平常人一樣在睡夢中踢掉披蓋的小毛毯,想看看少了姿色及誘人曲線的平庸女子是否還能引起獸性?她等待著——

  突然,一記輕輕的歎息聲響起,軟軟帶溫的兩片薄唇在她半開的唇上一吮,繼而以舌輕畫櫻色唇瓣。

  「找到你了,我的瓶中人。」

  好……好溫柔的低啞嗓音,他到底是誰?

  像是一場意志之戰,他的目光不曾轉移,貪婪地吸取眼底的芳顏,似乎瞧不見她的平凡。

  而在兩道熾熱光線焚燒下的秦逆蝶卻起了寒心,差點要屈服在他的焰火下睜開眼。

  就在她決定要「甦醒」前,他站起身為她拉上小毛毯蓋至頸下,接著非常輕柔而堅定的在她粉頰一吻。

  「我會再來的,安睡吧!我的小焰蝶。」

  小焰蝶?!

  太可笑了吧!

  精悍的厲光出自深沉的棕眸中,秦逆蝶望著一道背影躍出窗口,這可是十七樓呀!

  她希望這是一場夢。

  或者來人是一個夜行的鬼魅。

  撫著唇,男性的氣味仍在,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那是關於愛情的麻煩。

  想再安然入夢卻已是不可得,她不想用腦的思緒逕自亂紛紛地轉著。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不經意的瞥視,牆上的時鐘已直指十點零五分。

  唉!

  麻煩吶!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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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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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17 00:08: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老闆,現在是上班時間,請不要拿食物來誘拐正直的員工。」可恥的男人。

  威翔企業的董事長董至威像見鬼似的一跳,心虛地抱著一堆冒熱氣的紙袋訕笑,活似一副被太座抓奸的模樣。

  「秦……秦助理。」

  「路邊的野花不要采,窩邊的草兒兔子不吃,你也別肖想搞不倫的辦公室戀情。」死性不改。

  他扯趄兩頰嘴角涎笑,「偶爾放點水不為過吧!我很久不知肉味了。」

  「是嗎?」好歹魔手伸遠些,別在她眼前。

  身為秘書助理的秦逆蝶不發一言的走進董事長辦公室,而跟在她身後的是垂頭喪氣的董至威。

  門一關上,耳語即起。

  公司裡流傳著一種流言版本,高薪的小秘書助理是董事長的地下夫人,為了防止他喜新厭舊偷養女人,所以守得十分嚴,連公司都不放過地跟著來。

  所以大家表面上都不敢得罪她,可私底下卻傳得荒淫不堪,只要他們兩人同在辦公室待上半個小時,眾人的眼便猥瑣得很,老轉在他們身上找偷情的證據。

  無關性別,只要是人就有一顆醜陋的嫉妒心。

  男人嫉妒她平空而來的低職高薪,女人嫉妒她不夠美麗卻能獨佔老闆的專寵,一切的罪源只因人性。

  「上次害我被潑鹽酸,上上次我差點挨刀子,再上一次車子直對我橫衝……沒看我斷氣你很不甘心哦!」轉過身,秦逆蝶打算算總帳。

  實非她愛管事,無奈矣!

  「又不是我指使……」董至威小聲的嘟念著。

  她笑裡藏把刀,「男人長得太禍水是一種罪過,我建議你去整整型。」

  「小蝶……蝶妹妹,男人有男人的性需求嘛!總不能委屈我的『小弟弟』。」遲早憋成不舉。

  「董董事長,頭上明明有兩個董字,為什麼還這麼不懂事呢!」難不成正正得負?

  「容貌乃父母所賜予,食色性也是人常性,天經地義源自古聖先賢說,你別全怪在我頭上。」董至威仍舊小聲地為自己辯解。

  聘個高薪小助理來管自己,他是自找苦吃,一失足連萬年身都找不著,早碎成煙塵了。

  談起董至威的風流史可與藍豹相媲美,兩人都是所謂的女性殺手,女人換過一個又一個,從來不曾心懷愧疚,見美心就喜。

  男性的獵食守則有云: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美,先吞下肚再議對錯。

  所以身先士卒的小助理就得常燒香了,不時得耳聽八方、眼觀三尺之內有無被棄怨女,隨時做好逃命措施,以防不小心被遷怒。

  誰叫她是全公司唯一敢吼老闆的「地下夫人」。

  「老闆,請你稍稍克制一下胯下小蛇,讓二零零二年的台灣留下處女。」

  「小……小蛇?!」太侮蔑人了,應該說是大蟒,「親愛的小蝶妹妹,要不要來口叉燒包?」

  「諂媚。」說歸說,卻不介意他的慇勤,不用說,董至威也是孤兒,同是育幼院一起長大的同伴,兩人之間似友似手足,無關男女情愛。

  「好吃吧!」他巴結地笑著。

  她點了點頭道:「下回配杯鳳梨雪泡,口感會甜滑些。」

  「哇,你土匪呀!大哥我看起來像紅茶店小弟嗎?」搞不好要他西瓜切片附梅子粉呢!

  「不。」

  「對嘛!想我風度翩翩、儀表過人、瀟灑俊朗,活似人間一仙……」

  「混種悟能。」

  「嗄?!」

  她笑著把一堆文件往他手上一擱,「天篷大元帥的法號。」

  「什麼?」他不看神話故事。

  「世人稱豬八戒。」

  「我像豬八戒?!」絕對是侮辱,他舉雙手……呃,雙手沒空,仰鼻抗議吧!

  「同樣好色。」

  董至威氣弱的斜睨,「最近沒殺人,欠血呀!」

  「我收山了,記得嗎?」

  「聽說有人在追你。」此追非彼追,他故意消遣她壞事做盡,人家上門來尋仇。

  「聽管羊的說的吧!他女性荷爾蒙分泌過盛,舌頭多長了三寸。」秦逆蝶以不雅坐姿將雙腳蹬向辦公桌。

  「我們擔心你,小蝴蝶。」擔心她殺太多人手會酸,然後要求他們來馬一節。

  「謝了,我才擔心你染上A字頭的病毒,好的棺木難訂。」不拜山神就想栘山的愚先生。

  「沒良心的小鬼,枉我百般疼寵你。」他故作哀怨的歎口氣,道她車負他。

  「甭說了,我要出去讓人話是非了,幫你這三十來歲的男人賺養老金。」手指弓彎點了兩下表示ByeBye。

  「你喔!」

  不等他交代工作,秦逆蝶算好時間拉開門,若無其事的走過一些故作忙碌的同事身側。

  拐個彎,唇角微微上揚。

  果不其然,她「又」做了件善事,幫某人堆積了一筆為數不少的賭金。

  要胸沒胸、要腰沒腰,妖媚、風騷的本事全無,眼不挑、唇不勾、眉尾不帶桃花,她哪裡夠本錢登上情婦寶座,這些人眼瞎得厲害。

  好歹也得像她的上司王秘書那等身段才叫魔鬼,隨便嗲一句就酥了客戶的心,合約書手到擒來,是最實際的花瓶。

  唉,她被冤枉得厲害哪!

  監視。

  這是秦逆蝶的想法。

  一整天坐在電腦前用腳指頭打資料,身上的毛細孔懶懶地張開,天生的防禦系統來得比大腦敏銳。

  暗處的一雙瞳孔清明如湖,她是想刻意忽略湖色的明媚,怎奈那雙眼的主人卻死盯著她不放,搞得她連蹲廁所的姿勢都得考慮一番。

  沒有敵意的視線所為何來?

  也許普通人會自嘲神經質,偌大的公司四面是白牆,哪來的隱形人監視?

  可她就非普通人,深刻地接收到莫名的關注,張力來自一個男人,那個夜夜在凌晨時分入侵,拂曉前離去的無聊男子。

  是的,無聊。

  有誰潛入人家的家中無所作為,就只是駐足在她床頭,一連數小時「看」她睡覺。

  若她擁有國色天香的美貌他這種行為倒還說得過去,花艷引蝶是常理,蜂兒登堂入室為掬香蜜,靜觀芙蓉春睡一達心願,甘作護花夜使。

  可是以花來論,她頂多是株不起眼的傲慢金魚草,難與群花爭妍,入非凡男子之眼。

  前一、兩天她是笨蛋,傻得和他耗,佯睡賭意志,瞧他目的為何。

  幾經試探後她學聰明了,有人願作床頭傢俱由他去,生命本輕賤,任他拿捏吧!反正她也懶得思考。

  然而,今晨她在耳下近頰的地方發現一個銅板大小的吮痕。

  她輕心了。

  「老闆,我下午請病假。」踹開門,秦逆蝶朝坐在皮椅上的人說。

  「病假?!」

  「指甲骨折。」

  「喔,指甲骨……指甲有骨頭嗎?」董王威來不及反應地只能看著她遠去喃喃自語。

  懶人秦逆蝶按下電梯按鈕,裡面放了一組她專屬的懶骨頭座椅,電梯由二十三樓緩緩往下移動。她閉目微憩,拋身在軟椅裡。

  不用睜開眼,一輕的身軀落入一副暖洋洋的懷抱中。

  「小瓶兒,你的懶性無人能敵。」

  兩手一攀,她找了個舒服方位一窩,「我是個孤兒,不值錢。」

  「你不怕我。」好現象。

  「一沒財、二沒色、三沒勢力,我怕你賠本。」她攏緊手,攀得安心。

  「不劫財、不劫色,我的勢力無限,只劫你的心。」不愧是風的伴侶,夠膽。

  倏地瞠大眼,她為之一愕,「你有健康報告嗎?我向來不用歧視的眼光看待精神病患。」

  「我喜歡你,小瓶兒。」

  迷惑的探索目光瞧見一張帶笑的俊偉面孔,出奇漂亮的深瞳閃著果斷,誓在必得地注視著她,一如往常出沒在深夜的魅梟。

  她不貪戀男色,身邊圍繞的同伴儘是出色。而出色的男子大都無心。可他無法歸類。

  「你很帥。」

  「如果是讚美,我會說你有眼福。」她的眼中沒有傾慕。

  「同時也死得快。」出了電梯,她的眼尾掃到幾張妒恨的怨顏。不出五分鐘,大樓會有第二版流言,而她有幸榮升為蕩婦一級。他明瞭地以凌厲眼光射向身後蠢動的女人,「我會保護你長命百歲。」

  「不好。」秦逆蝶回答得乾脆。

  「不相信我?」

  「百歲人瑞活得辛苦,但求紅顏不老。」活個三十歲就好,人老多牽絆。

  「世間無不老藥,你何不安份守己地陪我做對老公公、老婆婆。」悲觀。安份守己?「好奇怪的名詞,百科全書查得到嗎?」

  「風向天。」

  「啥?」

  「你未來丈夫的名字。」

  聞言,秦逆蝶笑得像個老鴇。

  「送我個水晶球還實在些,我丈夫叫風向球,我是不是該改名喚晴天娃娃?」

  風向天指叩她額頭,「風雨的風,向晚天涯的向天。風向天就是我,你的未來相公。」

  「嗄?!」她只怔了零.三秒,「有沒有人跟你說過狂妄之徒死得早。」

  「見識淺薄,真正狂徒大有人在,我不過是一根小鵝毛而已。」光他上頭那兩個主子豈是一個狂字了得。

  「見識淺薄?!」她很少被人激怒,他算是高人。

  「世界何其大,宇宙如此廣瀚,你要多出去見見世面,眼界才會開闊。」

  他以自己的思想加諸於她,當她是超遲頓的懶人一族,不知外面天空的無垠。

  其實他只要利用龍門的資訊網一查,便能輕易辨清秦逆蝶豐富的背景,不會當她是個愛作夢的女娃兒,學人家玩瓶中信的把戲。

  風向天擁有控風的天賦,且早些年就著手調查瓶中畫像人的下落,僅以手邊有限的人力。

  天風堂堂的弟子雖然忠心不貳,但是人多口就雜,一不小心便叫愛揚風點火的兄弟聽了去,後果可是難測。

  見四大護法二找到終身的伴侶,他總不好落於人後,該把縈繞心口的小人兒揪入懷中好好疼惜,結束如風的單身生活不再有缺憾。

  而直到一年前,他才在粗略不完整的訊息中獲得她的下落。

  龍門在歐洲事務細瑣而繁複,加上下負責任的龍翼「棄守」英國堂口,背上的擔子自然沉重了些。

  要耍無賴他在行,有人開了先例當起「游」子,傻瓜才會死守堂口,又不是雷剛那呆子,要溜得趁早,免得叫人逮個正著,和統領八百壯士的謝團長齊名。

  「風相公,奴家並非天仙女,資質有待加強,你是否找錯人,認岔了指腹妻。」這人……唉,可憐哦!

  秦逆蝶露出可惜的神情,人當真難以十全十美,好好的一個大帥哥居然燒壞了腦子。

  他回以慵懶的詭笑,「你的眼幽黯難測,屬於撒旦。」

  她背脊一凜,「我只是名小小上班族,你說得我好害怕。」

  「可愛的小瓶兒,你的眼中沒有懼色,我看到了自己。」一張戲譫的臉。

  「我不叫小瓶兒,認親的正主兒等著你去尋……唔……」

  女人若太多話,男人一貫的作法是封口——利己。

  「好甜的小香唇,我早該將它占為所有。」風向天既懊惱又滿意。

  一簇小火燃在秦逆蝶眼底,對週遭的抽氣聲聽而下聞,「惡徒。」

  對他,她真的不設防。

  原以為是玩笑一場,她抱持著遊戲的態度敷衍,以她不變的惰性打發無聊的夜行者:心想他是探錯了窗。

  可是唇上的力量使她警覺,他的另一個名字叫危險,而她居然還讓他得逞,實在是件傷人的事,逆剎的功力在退步中。

  她該閉門反省,謝絕俗事上身。

  「秦逆蝶,二十四歲,孤兒,目前是威翔企業的秘書助理,獨居,月薪十二萬,對吧!」風向天流暢地說著。

  秦逆蝶聽了的反應只是朝他投去冷冷一瞥:心裡考慮著是否要騷擾藍豹的金頭腦。

  像這種小事,她樂於有人代勞。

  結果懶惰的下場是讓「丈夫」抱著她上輛高級房車,一路不停地闖紅燈、超警車、搶救護車車道、擠撞別人奉公守法的行車,還嚇壞了兩個剛搶完銀樓的鴛鴦大盜,再加上十幾個蹺課的飛車少年躺在溝底哀嚎、拿西瓜刀互砍的混混跳上遮陽棚打顫、三三兩兩調戲檳榔西施的運將歐吉桑驚得一口吞下檳榔渣,讓嗚聲不斷的警車隨後收拾殘局,順便立點小功。

  殺人容易,甩掉瘋子卻難如登天,她發誓要改掉懶散的習性,一回家就把殼搬。

  遠離狂人。

  「你十一歲那年在東港海邊擲下第一隻瓶中信,持續了六年……」

  「五年。」秦逆蝶隨口糾正,滿十六歲就得離開育幼院是規定。

  「不對,我明明拾到六隻琉璃瓶,分別是綠、藍、紫、紅、橋、黃。」

  她的眉頭不由得一皺,「你一定很無聊,天天等在海邊拾瓶子。」

  「因為貝殼被人撿光了。」他不在乎被嘲笑。

  「你住在海邊?」

  「是呀!」很遠的海一方。

  「奇怪了,怎麼會讓你全拾了去?」她記得瓶子是在每年六月中旬上下擲入海裡的。

  就算飄不出海,總會叫近海小漁船網個正著,不可能個個皆齊。

  而且……六個?

  古怪得緊。

  「緣份。」

  秦逆蝶好想扁人,若不是抬手會累,她早一巴掌摑上去,「徐志摩早死了,李白己成仙,你收拾好包袱投胎去吧!」

  「小瓶兒,你缺少浪漫細胞哦!我多編幾首詩曲……」可車窗無禮的拍擊聲止住他的詩興,他轉頭過去睨了一眼,「有事嗎?」

  隔著一條嬰兒掌厚的車窗細縫,怒氣衝天的咆哮聲齊發,有的臉上帶血、有的腳跛怒瞪,全是狼狽不堪的慘狀。

  可見這緊急煞車招來多少人怨咯!

  「你會不會開車,想找死去黑幫火並。」

  「少年仔,你目啁擱褲底,黑白給你老爸停車。」

  「看看我這輛車才開十年就撞個稀巴爛,你要給我賠啦!」

  「還有我的醫藥費……」

  「精神損失不拿個十萬八萬,我告得你傾家蕩產。」

  「警察局長是我大舅子……」

  「立法委員張德志是我死忠兼換帖的朋友……」

  一行人吵到最後吹噓起自己的身價,獅子大開口的要求賠償,要求賠償的錢粗略算一下,七、八輛半毀及烤漆掉個幾塊的車,大概都可以全換部新的了。

  而醫藥費和精神損失尚不算在內,仗著人多氣旺欺他那張笑臉。

  殊不知笑容下的無情。

  「你一定得很有錢,不然會被關到海枯石爛。」秦逆蝶等著見他被剝皮。

  「是唷!一要百萬名車,二要千萬豪宅,三要億萬聘金,我能窮嗎?」他取笑道。

  她微惱的一瞪比較省事,「小孩子不懂事的傻言。」

  「我當真了,老婆。」

  「瘋子,警察來抓你了。」她下巴一努,指向一隊荷槍的霹靂小組。

  「為了你的幸福,小瓶兒,他們抓不走我。」他笑吻她不避不躲的唇。

  一朵虛偽的笑揚起,「好感人哦!」

  肇事車主遲遲不下車,以及這輛車多次違反交通規則,年輕的刑警當車內人是槍擊要犯般嚴陣以待,幾管槍口全指向天藍色房車的車頭。

  風向天哈了一口氣擦擦內窗,絲毫不在意地用面紙摳掉上頭的小黑漬。

  這舉動近乎挑釁,氣盛的警官一火大,托起槍身往玻璃窗一擊,沒想到反彈的力道競讓他跌飛出去,所幸同事及時伸手一扶,免得鬧笑話。

  見狀眾人都知曉這是一輛高價房車,剛才討論的賠償價碼暴漲三倍。

  另一位較沉穩的警官以手勢要求他降半窗,方便彼此交談。

  「先生,你造成交通混亂,請下車接受警方檢查。」

  風向天笑嘻嘻地托著腮,一睨他胸前不明的小證件,「陳警官,內人有嚴重的恐男症,我怕你們一搜車她會尖叫。」

  「你妻子?」他懷疑地看看不發一言的女人。

  「內人的身子不好又有自閉傾向,剛剛因為臉色發白我才急著送她就醫,沒想到氣喘又犯了喉嚨被痰梗住,做丈夫的我只好趕緊停車,以口吸出她咽喉那口痰。」

  「呃、是……這樣嗎?」好牽強的藉口,陳警宮不太信服地瞇起眼。

  「當然是嘍!我是優良的好市民,絕對不說謊。」偶爾騙騙人而已。

  「你的違規駕駛嚴重破壞交通秩序,請把身份證和駕照交出來。」雖然情有可原,但一切還是得秉公處理。

  「喔!好。」風向天故意東翻西翻,然後一臉抱歉的攤攤手,「我太愛我的妻子了,一緊張什麼都忘了帶。」

  「那就委屈你到局裡走一趟。」

  「不好吧,我怕你們署長一聽到我去會掉褲子,小事一樁別驚動上層。」怕他率眾擠破警局大門。

  警力不足,警局設備資源也有限,不堪破壞。

  「先生,請你合作,我們不想讓你難堪。」陳警宮口吻強硬了起來。

  「台灣的警察越來越不濟了,居然要我合作?!」來個黑白兩道大融合嗎?

  龍門是全世界最強大的黑色勢力,龍門子弟散佈各行各業,大部份以遊走法律邊緣為樂事,少部份人投身於政、商兩界,或是投身正義,當成合法的流氓。

  有光即有影,黑夜與白晝同時並存,形成詭異的灰色地帶。

  「學長,這人太刁鑽了,不受點教訓學不乖。」先前的壞脾氣警宮氣憤得要拉開車門將人揪出來。

  然而經過改良的特殊金屬質料鑄成的車門哪裡能輕易扳得動,他一惱怒就舉高  M16衝鋒鎗,直往半開窗的人頭砸。

  幾乎在一眨眼問,槍離了手易主,笑容迷人的男人如羅剎般扣下扳機,狠絕地在他身上留下不少彈孔,所有人都嚇呆了。

  槍聲一停,其他的霹靂小組成員回過神全端上槍,正準備回擊——

  「不准開槍,這是命令。」

  一個微胖的禿頭長宮定上前,手上還拎著一袋鳳爪,啃了一半的豬血糕來不及吃完。

  「你是存心讓我難看呀!他們是我精心調教出來的子弟兵,好歹給我留點面子嘛!」一回來就卯上他的地頭。

  風向天恢復嘻笑神色地把槍扔向他,「范禿子,警校缺人找我調,保證個個是精英。」

  「呿,想害我被新聞媒體煩死呀!可憐我快禿光的頭。」他大笑的撫撫沒幾根毛的頭。

  這一笑,讓他身後的下屬全怔愕下已。

  「有空上我那泡壺茶,不過我可不擔保有空哦!」他會很忙。

  忙著追妻和享受溫存。

  「世風日下哦!罪犯趕起警察了。」范禿子擺擺手,表示一切他負責。

  兩人又交談了幾句,接著毫無擦痕的高級房車揚長而去。

  「長宮,你怎麼放他走了?」

  范禿子面上一肅地瞧瞧嚇得濕褲子的手下,彈頭不過是射穿外衣罷了,難怪被人譏警察不濟。

  「難道你想和龍門為敵呀!不自量力。」

  一句龍門堵住了悠悠眾口,氣焰當場降到冰點。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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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17 00:08:5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你很適合去選總統。」

  瞧風向天圓滑的說詞多像個政治家,滿口謊言面不改色,笑容浮誇。

  好好的一個人經他口一傳百病纏身,恐男、自閉、氣喘加休克,她能活到現在真是上天垂憐哦!

  反胃的秦逆蝶閃著不馴的諷笑,放縱的靈魂洋溢浪蕩的氣味,誓以平凡人心自居的她還是逃不開不凡的追捕,懶得有格調。

  看來她這一生是注定精采到底了。

  「小瓶兒,你在氣我耽擱過久是吧!」

  她根本不睬他,但風向天就是有辦法自言自語拉雜一大堆。

  「和我在一起的好處足以用上一輩子,耐用、耐磨、耐操、耐酸雨,晴天打傘當貼心,陰天淋雨是浪漫,硬如鋼鐵、柔情似水……」

  她快瘋了,他是毀滅者。「舌頭不累?」

  他眼底含著濃濃笑意,表情裝出被棄小狗的可憐相,「你嫌棄我。」

  「我是。」

  「嫌棄我太優秀、太卓越,你自卑感抬頭。」他心底有一點訝然她的坦白。

  說實在話,怪難受的——不過難受在一秒間化解。

  「自大來自幼時斷乳期的不完全所致,你需要一個奶媽根治病態。」他可真……謙虛。

  「你要傚法南丁格爾的無私大愛嗎?薪資從優。」他將視線往她頸下風光瀏覽。

  秦逆蝶忍住唾罵的衝動,「沒人想拿刀砍死你嗎?我報名第一號。」

  「哈……幽默的小瓶兒。」風向天大笑數聲以認真口吻道:「他們只敢想,沒有膽子。」

  「喔,那你死在我手中算是死得其所咯!」反正殺人對她而言不是難事。

  他當她說氣話的扯扯她及肩黑絲,「把頭髮留長些,我要與你結髮。」

  「這是命令還是請求?」

  「是我心中小小奢望,我傾慕你。」他不介意說出真心。

  所謂深情不用言語是屁話,心靈相通更是可笑的神話,天下有多少人具讀心的能力,情猜情解都是一個困字,徒擾心緒。

  女人愛聽情話,男人何嘗不是。

  他們把渴望藏在心底以為對方會懂,可惜解語的花兒不解心,只得黯然神傷地測疑真心有幾分,徘徊在愛與不愛之中。

  一旦錯開心意即是兩條平行線,再癡傻的女人也學會放棄,只因一份不確定。

  愛要說開,默默付出不期望回報是傻子行徑。

  「你傾慕我?!」二十一世紀初的整人手法?

  「也許你懷疑我的誠心,但我的確傾慕你。」

  「非常動人的奉承,但我成年了。」騙騙無知的小女生還差不多。

  風向天不以為意的笑笑,「固執的小東西,你對世界存疑。」

  「不,你例外。」

  「喔?」他不敢竊喜這是讚美。

  畢竟女人最愛說反話,尤其是龍門的女人向來刻薄,他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百毒不侵。

  「最近看了醫生嗎?台大的精神科醫療設備很不錯,到榮總養老有大將軍陪你對弈。」絕不,無聊。

  他輕笑的直瞅著她,「你是好戰份子,我的小瓶兒。」

  「別再叫我小瓶兒。」像是後宮受寵的小答應(皇帝的貼身女侍)。

  「你在剝奪我小小的樂趣,乖女孩心地要善良,聖誕老公公才會送你糖吃。」

  他以哄小孩的口吻調戲,若是尋常女子怕是早翻了臉,揚手便是一巴掌。

  但是人懶懶的秦逆蝶只將冷眼一睨,眼底的嘲諷寫得明明白白:我不是乖女孩,恭喜你發現本世紀巫婆的存在,獎品血淋淋人肉香腸一根,不用客氣。

  「不相信我喜歡你?」

  「你相信西瓜結在樹上,蘋果滿地爬?」她不盲目。

  「你和我是同一等人,我們互屬。」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契合。

  同樣邪惡嗎?「你錯了,我們是天和海,看似蔚藍一色卻遙如永恆。」

  「風大閃舌,我們有相同的靈魂。」

  秦逆蝶不回應。

  「小瓶兒,你很不合作,至少好奇的問一聲是什麼。」人通常的反應。

  「我沒有好奇心。」那是危險的基本因子。

  挫折感不存於龍門子弟,他逕自開口,「孤獨。」

  「咦?」是她聽錯了吧!

  「你的聽力很正常,我們兩個都是孤獨的靈魂,渴望融合一體。」他們需要愛。

  她有種偽裝被揭穿的錯愕,「我有很多肝膽相照的朋友。我活在人群中。」

  「世間最遠的距離不在天際,而是觸不到咫尺相貼的心,欺騙在於保護自己。」

  他深切體會。

  人心是貪婪而無底,永不知滿足。

  親情、友情、愛情。

  再親近的朋友也有不欲人知的小私地,孤獨、寂寞地守著角落等候溫暖曙光,讓半缺的心填滿愛的溫液,成為完滿。

  他和她是鏡子的里外,身邊包圍著無數的笑聲,但若手觸鏡面卻是冰冷無溫。

  逃入人群中汲取一絲屬於人的溫度,可是淡薄的人性回以更寒的距離,心因此凍傷了。

  所以他們習慣以閒散的面孔對人,以慵懶的態度處理人情世故,無視內心蕭條的身影,將吶喊鎖住,丟擲在靈魂最深處。

  不去翻閱便不知痛,任由孤獨去腐蝕。

  心,於是空了。

  「我不輕易交心,一交心便是永遠,至死方休。」

  多可怕的宣言,秦逆蝶心房的螺絲輕輕一轉鬆了半毫,為之一顫。

  「你到底是誰?」

  「一個向你索討愛情的男子。」

  「你很專制。」

  「只對你。」

  「你有幾顆心?」

  「一顆。」

  「交付於誰?」

  「你。」

  「我沒有理由相信一個陌生人。」

  「我會讓你相信。」

  「時間?」

  「不,證據。」車身突地來個大回轉,十字路口的交通頓時大亂,人車困於混亂車陣中。一輛水藍色房車穿梭而出,疾駛在仰德大道上,呼嘯直上明媚的陽明山,杜鵑花城的學子們笑修愛情學分,無心喝采。

  這是一幢奇怪的建築物。

  不高,只有三層。

  秦逆蝶頭一回看見滿是荊棘盤踞的圍牆,高約三公尺,上面開著紫紅及嫣橘的小花,長達數里遠,隱密而駭人,強烈的顯示此處不歡迎生人靠近。

  圍牆內植滿黑色的山百合,而一片片在天際飛舞的花瓣竟是罕見的黑羽鳳蝶,佔據了此處的閒情。

  唯一的白在眼前,這座設計建築成六角的星狀房舍。

  她梭巡屋內外幾眼,發現至少有十七架監視器,二十一座新式武器分佈。風向天淺到幾乎不可聞的呼吸聲在房子四周移動,步履輕如古代的大俠。

  他在防誰?恐怖份子嗎?

  「看得出你排斥黑色。」

  心事輕易叫人察覺,秦逆蝶微蹙的眉意顯示有些不悅,「棺材一蓋便是黑,無從選擇。」

  「把園裡的山百合全撤了種上桃花,三日內令其開花。」她不愛他就將死亡氣息清除。

  「是。」

  一個命令,空無一人的大廳匆地出現數名壯漢,應答一聲後曲身一躍又消失無蹤。

  不一會兒工夫,群蝶亂舞,滿園上香,一株株珍貴的稀世百合轉眼憔悴無語。

  「浪費。」

  「我在討你歡心呀!小瓶兒。」不傀是他的伴侶,不見驚慌之色。

  「迂腐。」

  他笑擁她的細薄肩頭,知曉她懶得反抗,「桃花的花語是愛情俘虜,我被你俘虜了。」

  「我只吃桃不吃心。」他有花花公子的本錢。

  「你不覺得桃子的形狀神似人心嗎?粒粒都是我戀眷你的心。」讓你一口一口盡情的吃。

  秦逆蝶微惱的一瞠,「正經和你有仇呀!不佔便宜就活得人生無味。」

  「知我者,小瓶兒。」他輕點她不馴的紅唇。

  她只想盡快擺脫這場混亂,「瘋子難醫。」

  不經意的抬頭,看到一座好狂妄的龍形樓梯,似有青龍飛天之勢,睥睨雲層中俯視無知的螻民,高傲、凌人,氣度泱泱如王神。

  一道模糊的記憶闖入大腦,舉凡世間誰能如此妄為,莫非是……

  龍門?!

  不動聲色的秦逆蝶心中有譜,但是同時泛起無力的懊惱感,她真的壞到令老天歎息嗎?怎麼會惹上最難纏的龍門。

  脫身難矣!

  冰涼的物體輕碰她微溫的臉頰,一側首,櫻唇微張的盯著流光燦爛的小東西。

  「你……」

  「別感動得落淚,我要得卑微,以身相許就好。」不貪,心而已。

  「保管得很好,你是個盡責的收藏家。」她取出一隻紫色琉璃瓶把玩。

  心中的螺絲掉了一隻,微悸的靜湖揚起淺波,一圈一圈地散開。

  「你的心願意讓我收藏嗎?」風向天感性的道。

  偏偏有人不識風情。「等我死了再去挖,我討厭消毒水的味道。」

  「啊!你、你缺乏愛情的滋潤。」無奈之餘,他泛起邪邪的笑紋。

  「別想吻我,口水相濡易染細菌。」可秦逆蝶根本無路可退地被圈在他長臂中。

  「來不及了,小瓶兒,哺口香涎來嘗嘗。」他豈會錯失良機。

  男人骨血裡有天生的掠奪性,兩臂一緊,他以強悍之勢撬開她如貝的雪齒,大方的濕舌滑行而入,堅持吮吸屬於她的芬芳。

  這是心的侵略,軟化她鐵甲般的城廓。

  排斥成了欲拒還迎,推擠的舌尖反被勾引,遇上男人和女人的纏綿,他們都是失敗者。

  敗在多情。

  一吻終了,兩人微喘互擁,秦逆蝶的粉頰染上薄暈色彩,迷茫的眼倏而清亮。

  「不公平。」

  「你在抗議吻得不夠熱情,我可以立即做修正。」他還嫌不滿足地再度曲身。

  她偏過頭,他的唇落於發上,「你在炫耀男性的氣力,天秤不均。」

  「沒辦法,當我愛表現好了,你覺得滋味如何?」公孔雀的羽毛是鮮艷些。

  「你要我打分數?」以臉皮厚度來評論?

  風向天眉頭一皺,勉強接受這說法。「我的心很脆弱,別太傷人。」

  「嗯哼!等我多找幾個練習對像再來答覆。」她笑咪咪的回道。

  「小瓶兒,你的唇上了封印,已經沒機會亂吐口水了。」他可不會被激怒。

  這麼香甜、可口的小唇具有魔性,貼上了私人標籤便是有了主,而他像是無私的男人嗎?

  不,他很自私,極度的自私,對私有物一向守護有加,嫌命太長的人儘管來覬覦,他絕對會客氣的請人喝杯斷魂茶。

  封印擦掉不就得了。「女人是很容易衝動,千萬別拿紅巾在眼前甩。」

  「旁人我不敢打包票,但懶惰如你不會為了賭氣而找男人練習吻技。」他看透她了。

  「自信是好事,太過就成了致命傷,花催急了可是會亂了季節。」任性綻放。

  秦逆蝶不習慣居於弱勢,日常習性遭人看穿的感受挺悶的,她的確不會無聊到自尋煩惱,為了較勁而貶低自身,愚不可及。

  何況風向天不像好商量的男人,出色的五官寫滿不妥協,看來她日後的生活肯定是不安寧。

  「你在害怕。」

  是,但不會承認,「我該回家了。」她只想盡快脫身。

  「這裡就是你的家,哪裡看不順眼就開口,不用替我省錢。」腳踏之地是龍門在台灣的小分堂口。

  「包括你在內?」

  「垂死前的掙扎無濟於事。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拎好你的手絹。」

  「我比較中意你的襯衫。」用來抹地。

  風向天二話不說地脫下,「給你。」

  「瘋子。」

  她找不出更貼切的形容詞,遲遲不肯接過他硬塞來的亞曼尼襯衫,任其滑落到冷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而他光裸胸肌是那樣令人難以忽視的威脅,她覺得自己像色女一樣心跳加速,只好努力地平復分泌過盛的女性荷爾蒙,她不想強暴男人。

  雖然他是樂意的被害者。

  「穿……穿上衣服。」

  他笑得奸詐,「你動心了。」

  「瘋子。」

  「瘋了,你真是徹頭徹尾的瘋子。」

  「沒錯,我的兄弟都叫我風子。」

  秦逆蝶不嫌累的狠瞪了他大半個鐘頭,口中不變的一句仍是瘋子。

  有哪一個人會把巴掌大的小便條紙裱褙加框,然後上七道鎖鎖在透明櫃中當寶,外面還有精密的紅外線掃瞄以防外人入侵,國庫說不定還沒他慎重。

  便條紙上的字跡歪歪斜斜,是她一時好玩躲在防空洞底,閒來無事和玩伴們寫著玩。

  育幼院附近有座琉璃廠,老師傅無兒無女特愛小朋友,總是放任他們在廠房旁玩要,她在玩伴的鼓動下試吹琉璃。

  並不是好奇,而是老師傅思鄉心切,半百的老兵回不了家,她便想起大陸空投宣傳單的方式以琉璃瓶寄鄉情,一老一幼地玩起瓶中信的遊戲。

  「寧嫁有錢人,一生慵懶到死。」風向天念著其中一張紙條的內容。

  「還我,你這個大變態。」她惱極了。

  「我又不是羽化成蝶的毛毛蟲。」他消遣的揶揄她名字裡的蝶字。

  「那是我的東西,你無權侵佔。」她可以不在意琉璃瓶,但是童稚的心願羞人!

  「來自大海的禮物屬於我,我們相看到老。」他很慶幸她不是暴力一族。

  「要看自己寫,我不當你嘲笑的對象。」她暗地思索破解這七道鎖的方法。

  風向天眉眼含笑,「男人如狗,忠心為佳。」

  「你……別念行不行,我有寫錯嗎?」她用眼光瞪穿第二張紙條。

  「嘖!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高見,佩服佩服。」不言情,不說愛,但求忠如犬,當時的她在想什麼?

  「有靈性的狗忠心護主,不會見人有好處就搖尾乞憐,它只忠於一人,不像男人太多心,輕易地變節栘情。」

  人會背叛、要心機,城府深得叫人猜下透,一下謹慎就萬劫不復,她就是太單純才差點失身。

  狗會靜靜的分享主人的喜、怒、哀、樂,適時的汪幾聲回應,不會因私慾而出賣主人,盡忠職守的護住它認定的主人。

  曾經她養過一條很壯碩的土狗,可惜十三歲那年為了救她而被一棒擊破腦袋,拖了三天才悲嚎的死去,從此她不再養動物。

  不曾擁有,就不會有失去的痛苦。

  狗兒的鮮血激起她殺人的慾望,誰能料到一根小小的鐵絲亦能致命,也改變了她的命運。

  「人命皆輕賤,魂斷如泥……我一直不喜歡這句話。」十來歲的小女孩不該有恨。

  但這句話最為憾動他。

  「沒人要你喜歡。」對角有面玻璃,折射可毀紅外線。

  角度拿捏正確的話,或許可利用紅外線破壞七道鎖,直接穿透特殊材質的櫃面。

  「口是心非的小東西,來瞧瞧你死不承認有的畫像。」風向天將她一帶,開啟一小暗窗。

  一看,秦逆蝶氣得想殺人,八開大的圖畫紙上繪著栩栩如生的生動少女,背景是育幼院裡的老樟樹。

  「我要殺了那頭豹,手太賤。」他是主謀,幫兇肯定是依依。

  藍豹有繪畫天份,常常拿院裡的友伴當主角,偷偷的一幅接一幅畫,根本不理會別人的抗議聲為所欲為。

  黃色是任依依最愛的顏色,而她也剛好晚她一年離開育幼院,幫兇捨她其誰。

  「我不以為你口中的豹是那種四隻腳的野獸,他是誰?」他必須剷除情路上可能的障礙物。

  「我能當你在吃味嗎?」她問得很輕。

  他不避諱地勾著她頸項一啄,「你身邊的男人只能是我。」

  「太霸道了吧!我不能有朋友?」誰理他莫名其妙的獨佔欲。

  「除非我同意。」

  「哈!飛碟降落在你頭上,磁波震壞大腦組織。」說大話。

  秦逆蝶的視線捕抓到紅外線的射發頻率,她故意拿起一銅製小像對好焦距伸個懶腰,紅外線射在銅像上反射回玻璃,光線投照在鎖面。

  叭滋聲乍起,風向天雙手抱胸不動,笑意掛在臉龐,她真是……懶得可愛。

  「你覺得很好笑?」她聳聳肩,不為失敗而心虛。

  「方法正確,若是一般金融機構的保險庫早爆了個大洞,你的物理沒白學。」他的小瓶兒的確是瑰寶。

  這塊璞玉得小心藏好,別讓「求才若渴」的龍家姊妹挖到,不然……

  「很遺憾,沒把垃圾毀掉。」嬌傭的嗓音輕柔,和她眼底的獰色恰成反比。

  該死的臭豹子,都是你招惹來的禍根,沒事把畫塞入瓶中幹麼,見不得我懶散過一生呀!

  生平不愛動腦,逼不得已只得發揮高智商轉個好計脫身,瘋子通常無理可講。

  她又再一次咒罵起藍豹的多事,豹皮該剝下來曬曬太陽了。

  在南太平洋一處度假勝地。

  「哈啾!」

  一身古銅色肌膚的強健男子擤擤鼻子,狐疑的四下眺望,好像有人在偷罵他。

  一記又快又狠的巴掌往他後腦一甩,正想回頭回以一拳,陰鷥的凶眸頓時柔和,將逞兇者拉入懷中痛吻一番。

  「你幹麼打人?」

  紀小芹凶巴巴的嘟著嘴,「誰叫你一雙桃花眼亂瞟,想偷腥呀!」

  「小醋桶芹,我哪敢背著你偷瞄女人,我怕你當寡婦。」甜蜜的報應。

  「去你的,本小姐年輕貌美又人人愛,多得是機會。」她故意向一位對她有意的帥哥拋媚眼。

  醋意橫生的藍豹以凶殘目光嚇退對手,「你給我安份些。」

  想他是情場老手、床上戰將,過盡千帆皆是空,從來無人能留住他一分注意,心碎的棄婦何其多,但現在他偏偏栽在這小魔星手中。

  擔心她頑皮惹事端,一顆心老惴惴難安,像只老母雞似的守住她,以防她傷了自己。

  「你才給我安份些呢!賊眼盡盯著上空的波霸瞧,當我死了呀!」

  「不許胡說,小心屁股挨揍。」藍豹音一嚴,作勢要打她的小圓臀。

  紀小芹先一步拍下他的手,「少來了,你才捨不得我喊疼哪!」

  「你喲!孩子心性,長不大。」可他就是愛上她的純真心性。

  「你好意思說我,你剛才在看什麼?快從實招來。」她可是吃醋長大的。

  「突然一陣寒氣上了背,不曉得是不是有人在背後算計我。」藍豹的眼神變得殘忍。

  「杯弓蛇影,八成是你以前拋棄的女人凝結成一股怨氣來討情債了。」她不會施以同情。

  育幼院是她第二個家,每個人離院後的生活點滴她瞭若指掌,所以她非常清楚他的感情世界。

  她一直很不能諒解自己,怎麼會被冷漠、絕情的藍豹追上,還死心塌地的愛著他,太辜負她「幸福天使」的美名,她墮落了。

  紀小芹的專長「竊」,手法直逼老前輩「公主」殿下,是年輕一輩的好手,所以才不費吹灰之力竊得浪子藍豹的心。

  「芹芹,你在幸災樂禍。」

  「沒有,我只是在計較。」芹字少個草頭,斤斤不就計較嘛!

  他溫柔地撫弄她愛笑的粉腮,「用不著計較,我的心裡只有你,我愛你。」

  「我也愛你。」

  南風輕曳,椰果青綠,猶不知死活的兩人醉在愛河裡,享受短暫的自由時光。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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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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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17 00:09:1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軟泥巴似的秦逆蝶躺在床上,腳旁是一台看似老舊,其實功能齊全的新型電腦,十隻粉嫩的小白腳指頭靈活得如春天吟唱的蝴蝶,每動一下,螢幕上的畫面不斷出現她要的訊息。

  「該死的藍豹,瞧你惹來什麼麻煩!風向天居然是龍門四大護法之一。」

  風向天,龍門天風堂堂口風護法,隸屬於火焰龍寶妮麾下,為人精睿、陰狠,以慵懶形象粉飾太平,致人失去防備心而落入陷阱……

  此人心機深重,在龍門地位極為高崇,常抗命而行,生平只畏懼一人,即是門主龍青妮。

  秦逆蝶越看心越驚,開始後悔開啟死豹子的私人檔案,查詢所謂的上了三十七道密碼的超機密文件,讓自己睡不安枕。

  什麼爛機密嘛!用腳指頭就解得開,害她有種大限將至的悲壯感。

  被瘋子纏上還好擺脫,換個住所改個名,三個月不出門就能逃過惡運的降臨,不用擔心有個陰險的男人在背後算計。

  不過她還是覺得很哀怨,她是招誰惹誰,人在家中坐,禍從海上來。

  「我該往哪裡逃呢……」

  「逃到我懷中如何?小瓶兒。」

  哇!長吁短歎的悲春傷秋免了,秦逆蝶腳上大拇指一按,畫面轉至拷貝的侏羅紀公園Ⅱ——失落的世界。

  瞧!小暴龍的雙親正一口咬住車頂,打算分食……嗯,是已經分食了救援者的身體。

  這不就是人類社會的寫照,弱肉強食。

  而她亦是食物鏈的一環,若是不小心守好自己的心,早晚被吞沒。

  「我該說早安還是晚安呢!風先生。」

  時針指向凌晨三點。

  「人家說女人心最毒,我總算見識到了。」風向天笑得有點冷,一掌揮開床上的電腦。

  可憐的電腦,再見了。「好粗魯,你讓別人的電腦升天了。」

  她一點都不心疼,甚至還有些刻薄的想,反正一通電話就有人去闖空門……呃,搬家,該哭的是自作自受的藍豹。

  那是他的生財工具,他的第二生命。

  「而你差點讓我也升天了。」堂堂龍門護法居然栽在門外女子手中,他不用混了。

  「不會吧!你太多心了,我只是讓你好睡些。」秦逆蝶連敷衍都懶。

  「好睡?!」他忍不住想掐斷她的脖子,「你用了對付兩頭大象的藥劑在我身上。」

  那又如何?「事實證明你還活著,以後少拿什麼垃圾玩意出來招搖撞騙。」

  「招搖撞騙?!」忍住,別讓她激怒,「你絲毫沒有悔悟之心?」

  「我做錯了什麼?」她睜大無辜的眼眸。

  風向天的掌心握緊又鬆開,重複了十來次,「我真是敗給你了。」

  他說得很無奈,誰叫他自己愛獻寶,扯到麻藥不忘把龍門的醉花蔭大加吹捧,並讓她試驗其藥性。

  誰知她私下藏了根銀針,藉機浸泡了許久,趁他一個不察往後腦穴位一扎,瞧他尚未完全昏迷還狠心的補上一腳,然後俐俐落落地吩咐他的手下送她回家。

  要不是他自幼受過嚴苛的藥物訓練,那一針紮下去少說睡上七日夜,鐵定讓這小禍害給溜了。

  「你要賠人家一台電腦,有個不良傢伙靠它吃飯。」秦逆蝶不怕死的以可惜眼神示意那壽終正寢的電腦。

  「電腦比我重要?」

  她縮縮腳指頭,「請問點有深度的問題,我這兒沒擱糖。」

  「我沒死成很遺憾喔!」他冷硬地撫摸她頸部脈動處。

  「下次努力,你安心的等死。」她也很後悔自己不夠心狠手辣。

  銀針拿在指縫是如此順手,只要往風向天腦門一扎,瞬間麻痺整個大腦狀態造成其運作失常而癱瘓,若在五分鐘內未及時搶救,必死無疑。

  可是當看到櫃內維持完整的便條紙,一時鬼蒙了眼的心軟,手指偏了個方向,注定他命不該絕。

  她是個好殺手,一聞便知藥劑的輕重,不該為了短暫的心動而失了原則。

  功力真的退步了,居然莫名的冒出善心。

  風向天氣惱又縱容地戳戳她腦袋,「我要是真死了,你會被整死。」

  「死於自己的麻藥俗稱自殺,我無罪。」差點忘了把龍門考量在裡面。

  還好他沒死成。

  「你喔你,住在我的大房子不好嗎?」他長得像恐龍嗎?讓她得拚命逃。

  「非親非故,不好打擾。」她又不是沒屋住的遊民。

  他真想瞪死她。「要不要我強暴你造成關係。」

  踢掉鞋,他扯下外衣爬上床,狠狠地將她禁錮在兩臂間,威脅性十足地俯視她無動於衷的表情,誓要逼出她的情緒。

  懶人習慣了不動為福,自然在情感的對峙上佔了優勢,不過她認了命,有個男人來圓心似乎不錯。

  一朵笑花在平凡無奇的面容上綻放,竟也燦爛炫目。

  逃不開就往裡頭跳,死也要拉個伴,一時的留情注定日後的多情,她是罪有應得,活該遭情劫。

  「你好美。」

  秦逆蝶主動地撫上他陽剛的臉,「美麗的謊言人人愛聽,別害我變虛榮。」

  「你笑起來的時候臉蛋發著光,我不會輕易讚美女人,可你真是一個美麗的小女人。」瞬間的美撞擊他的心,他幾乎要停止呼吸。

  「奇怪得很,我居然相信你的話,我一定是腦袋不清楚了。」她晃晃頭,企圖晃出個清明。

  「傻女人,是你把自己想得太平凡了。」他捧正她搖晃的頭一親。

  她平靜的眨眨眼,「平凡的人樂些,你一定沒做過平凡人。」

  可想而知,能成為龍門四大護法的人物絕非平庸之輩,打一出生便得接受嚴厲的訓練,以期在日後發揚龍門精神。

  即使他有心平凡,身後的光圈硬叫他難以稱心,沾泥的銀鑽仍發其光華,如她一般。

  「我聞到你身上的神秘氣味,我的小瓶兒不是只家貓。」該有的觀察力還未腐朽。

  風向天在她頭邊蹭呀蹭地輕嗅,處子的幽香伴隨著一股夜的魔力,使他下腹一陣悶燒。

  他將臉孔面向床,極力穩住奔竄的慾望,她在他心頭已有多年,但兩人相處不過短短數日,他不想因為急迫的需索而傷了好不容易連接的橋樑。

  愛是一種尊重,不是兩性的競爭,做個君子不難吧!

  可是,反骨的她偏要破壞現況。

  「你想和我做愛?」

  「Shit,你非要讓我為難?」女人,你的名字是惡魔。

  秦逆蝶唇角有抹詭異的笑,「我餓了,向天。」

  多麼銷魂的勾情嗓音,一宇宇酥入風向天的心窩,可笑的君子風度哪能及得上佳人的噥語,大手立即襲上她的胸。

  「我馬上餵飽你,小瓶兒。」男人的意志太薄弱。

  「我不會做,你動手好嗎?」實驗證明,男人是感官動物。

  他一聽心喜如熾,吻直落她臉上。「我教你,我會溫柔的疼寵你。」

  「是嗎?吃個飯需要溫柔?」秦逆蝶佯裝不解地眨著大眼。

  「吃……吃飯?」他沒用心聽,兩手忙著探索她的曼妙身軀。

  「對呀,我從中午到現在都還沒進食呢!」沒人煮給她吃。

  依依和管豐的上美國簽合約,好色的老闆大人帶美女上賓館未歸,可愛的小芹芹又被惡豹拐跑了,她找不到煮飯婆。

  一、兩餐不吃當減肥吧!她懶得動。

  他停下動作一橫目,「你沒吃飯?」

  「是呀,好餓哦!」適時合作的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腹鳴聲。

  「可惡的小惡魔,你整我狼狽。」風向天翻身下床,用力地抓抓頭。

  秦逆蝶甜甜地用腳趾撩他後背,「人家真的不會做飯嘛,你來啦!」

  「小惡魔。」他咬牙切齒地瞪了她一眼。

  有了龍家女兒的前鑒,他怎麼會忘了女人的可恨,她們是沒良心的壞巫婆,只會鞭策男人下廚房,用她迷人的嗓音。

  先交心的人最可悲,注定要被吃得死死的,不該讓性慾主控了理智,他太失算了  。

  「下次再說些曖昧的語句蠱惑我,我會讓你徹底失身一千次。」他不會每次都煞得住車。

  「一千次夠嗎?你可別是中看不中用,保證期限不到十年。」她故意挑釁。

  「閉嘴,秦逆蝶。」

  噢!還記得她的名字。「為了我將來的幸福,總要問上一問。」

  她慵懶的神情比故作輕佻的風情更魅惑,讓風向天實在很想撲上去撕光她的衣物,親吻粉嫩的肌膚。

  「不想餓肚子就安份些。」

  「否則呢?」

  他冷邪的一笑,「我會先餵飽自己的小弟弟。」

  秦逆蝶識相的收起戲弄,雙手合掌平躺在床上像個聖女。

  裝死。

  鍋碗瓢盆的碰撞聲驚醒了一對甫歸國的情侶,長達十幾個小時的飛行讓他們累垮了。但是累歸累,他們還是醒了。

  飛機上的餐點都太難吃,重口欲的兩人只好空著肚子回台灣。

  又累又餓又懶得上餐館飽食一頓,先上床補個時差再說。所謂物以類聚,多少會被傳染惰性,睡眠會降低飢餓感。

  「好香哦!附近有新開幕的餐廳?」揉著惺忪雙眼,任依依以作夢的口氣問。

  管觀陽抓抓凌亂的發,「沒人在凌晨四點開門作生意,是咱們餓過頭產生幻覺。」

  又是一陣桌椅挪動聲,他們抬頭望望上方,水晶燈飾似在搖晃。

  兩人相覷一眼。

  「不會吧!懶人蝶是寧可餓死也不肯紆尊降貴地洗手做羹湯的人耶。」她一定是耳朵出了毛病,明天得去耳科掛號。

  「說不定是小偷。」管觀陽有些同情這個不長眼的賊子。

  任依依打了個哈欠瞇眼眄他,「你白癡呀!小偷會一大清早上門幫人做早餐?」

  「很難講,逆蝶總是會吸引奇形怪狀的朋友,搞不好她趁我們不在國內這幾天交上新朋友。」

  這點兩人都不否認,她的確是廢料收集場……呃,應該說資源回收場,專門和怪怪人物打交道,三教九流的人都可以成為朋友。

  她的「異形」緣的確好得可怕。

  奸偷、富乞、千金拾荒婦就先別提了,她還結交國際性的盜墓組織,三不五時送些國寶級的盜品來分贓……分享。

  前些日子遇上個流浪漢,細問之下竟是某小國的王儲,再來有個採花大盜,專門掠奪各大名校的校花、系花,只要是處女無一倖免,校園封號——處女殺手。

  秦逆蝶沒有好奇心的個性他們都很清楚,見死不救更是她的本性,偏偏這些人會主動巴上她。

  以她的懶性,不拒絕就被當成默許,所以榮升垃圾村的村長——不管事的那種。

  「陽,我好餓,我們上門討食會不會迎面飛來一把菜刀?」肚皮重要,命更可貴。

  「菜刀多重呀!逆蝶沒那麼勤快。」管觀陽誇張的形容秦逆蝶的懶病。

  「說得也是。」她心安了。

  「逆蝶的朋友太善良了,一大清早就來餵豬。」簡直是奴婢命。

  「啐!你會不會講話,我們長相像豬嗎?」他們可是要去搶食。

  三頭豬擠在一個槽吃餿食,這畫面多難看呀!

  他冷吸口氣,「咱們是高貴的豬嘛!」

  「要當豬自己去,我才不會為食物出賣尊嚴。」任依依的尊嚴很快因肚子不平氣的叫聲而徹底的被出賣。

  「你不餓?」管觀陽披上睡袍,拎了樓上的鑰匙。

  「餓。」她可憐兮兮地縮著肩。

  「走吧!當豬去。」

  尊嚴多廉價呀!她敵不過美食的誘惑,一件晨褸披上身,隨愛人把豬當。

  民以食為天嘛!拜(敗)了不可恥。

  在刻薄主子嚴格的操磨下,四個大男人都得丟掉刀槍繫上可笑的圍裙,手中的武器改成鍋鏟,造就了四位五星級飯店的大主廚。

  雖然他們服務的對象只有寥寥數人。

  滿鍋的熱油滋滋作響,一塊塊排骨炸得香酥金黃,灑上橙汁、高湯和必要調味料,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橙排骨盛上手繪瓷盤。

  風向天將鍋洗淨,重新倒油下鍋炸剛解凍的雞塊,做起香辣的雞肉砂鍋,左邊的鍋煮著虱目魚湯,電鍋中煲著薏仁芙蓉粥,有點枯萎的青菜浸泡在水裡等著成為下一道菜。

  鍋鏟在他手中十分靈活,過小的圍裙不顯得突兀,撲鼻的香味使人蠢蠢欲動。

  即使懶如死人的秦逆蝶都不由得起身,移動千斤重的雪白雙足來到廚房。

  有個會做菜的男人真好,就算被騙到一貧如洗也甘願,他不做牛郎太可惜了。

  「小瓶兒,別偷吃。」

  有嗎?她又眨起無邪的雙眸,「我以為這是我的食物。」

  「小心燙舌,沒人跟你搶。」

  「難講,不學無術的可恥之輩多如茅坑蛆,一個個亂沒道德感。」呼!好吃。

  「衛生點,下回炸黃金蛆給你吃。」真像小孩子,有吃的就沒戒心。

  他笑著搖搖頭,把豆腐丸子盛上盤。

  黃金蛆?!「好吃嗎?」她眼中閃著光彩。

  「你不怕?」女孩子都怕蟲子類。

  蛆嘛!也是一種高蛋白的營養食品,有什麼好怕的。「我怕不好吃。」

  「你喔!懶人貪吃,早晚為了吃把自己給賣掉。」他一臉眷寵的關上爐火。

  「我不是賣給你了。」真好,番茄炒蛋酸酸甜甜,含在口裡滑濃濃,秦逆蝶滿足的舔舔手指。

  「有碗有筷子,我的餐桌上不許有史前人類。」舀了一碗薏仁芙蓉粥,風向天體貼的吹涼。

  「抱歉,容我提醒你,這是我的餐桌。」只要有得吃,退化當史前人類也不錯。

  他故意拿走她指下的香橙排骨,「小瓶兒,去拿筷子。」

  「你好囉唆,幼稚園的老師都比你開通。」她嘟嘟嚷嚷的踢倒一張椅子。

  椅子「砰」的一聲撞上碗櫃,兩根筷子彈了出來,不偏不倚地落入她掌中,證實了風向天的懷疑。

  她絕對是一流好手,平凡的外表掩不住內在光華。

  這個狡猾的小瓶兒。

  「吃慢點,唇上都沾了橙汁了。」他樂於當清道夫,吻吮含蜜的甜汁。

  「不要要求飢餓的難民有餐桌禮儀,我的預感一向很靈,等會有禿鷹襲擊。」她的求生本能向來準確。

  「你餓過頭產生幻覺……」他正要嘲笑她的敏感,沒人會在凌晨四點多上門,但是一陣唏嗦的開鎖聲止住他的下文。

  怪人有怪友。

  風似的兩個餓鬼飄進門,先是鬼鬼祟祟地躡足一瞄,然後視若無睹一堵肉牆倚在餐桌旁,自動地以手替筷夾起熱食。

  而風向天被推到一旁乾瞪眼。

  「蝶姊小氣鬼,你藏私。」哇哇哇!好好吃哦!真幸福。

  「小逆逆是壞蛋,枉我供應了你多年飼料不知回饋。」辣得夠味。嘩!還有薏仁芙蓉粥。

  沒有危機意識的管觀陽把人家的心意給一口喝光,絲毫不見冒火的黑瞳準備將他凌遲。

  「排骨炸得好酥,你在哪家餐館買的?」任依依一口排骨一口湯,指上還貪心的捏著塊沾蛋的番茄。

  「唔、唔……我家。」秦逆蝶也是滿口塞,含糊地吐骨頭。

  「我家牛排有這麼早開店嗎?改日我和依依不怕半夜餓肚子了。」管觀陽吃得忘了邏輯。

  「咳、咳!」

  埋首苦吃的三人聽而未應,臉色陰沉的風向天又重咳了數聲,頭一回被人忽視得這麼徹底。

  他該高興手藝獲得肯定,還是扭斷多餘兩人的頸項?

  「好吃吧!」咳聲沒用,他乾脆開口。

  「好吃。」

  三顆腦袋有兩顆比較感恩的點點頭。

  「你們是不是該謝謝我的仁慈。」

  「謝謝。」

  美食當前,理智暫時寄放在玉皇大帝的凌霄殿,無感於陌生的男性嗓音。

  「需要我服務嗎?先生、小姐。」

  「你真好,我剛好覺得少了樣東西……」

  任依依甜美的笑容在扯不動筷子的情況下一滯,一絲絲不對勁的感覺喚醒她殘存的警覺心而抬起頭——

  舉在半空中的手為之凝住,口邊的排骨混著番茄渣猛地一噗,濺得管觀陽一身髒,連忙往後跳,撞上人猶不自知,搖甩身子抖抖穢物。

  「依依,你小心點吃,菜還很多……怎麼了,你見鬼了?」幹麼眼睛直盯著他。

  不,正確說法是視線越過他,圓睜的銅鈴眼驚訝地瞅著「牆壁」瞧。

  「男……男人。」

  他沒好氣地輕拍她的頭頂,「全天下的人都很清楚我的性別。」

  「不、不是……男人。」她的手指指向他,或者說他身後的「他」。

  管觀陽狐疑地摸摸她額頭,「沒有發燒嘛!」別人都可以質疑他的性向,唯獨她例外。

  「有個男人啦!」她扯下他的手直比。

  「是、是,我是男人,大小姐你快吃飯,別餓昏了頭。」

  「向天,我要喝粥。」秦逆蝶有些恨意的瞪著遭「賊子」喝乾的空碗。

  「向天?我還向日葵呢!你和依依一樣餓傻了,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他空出手撫她額頭。

  手背上驀然淋下一匙熱粥,燙得管觀陽疼得一縮,這才發現十坪大的廚房兼餐廳多出一個人。

  一個俊逸非凡的冷峻男子。

  「你是誰?」他防備地以身護住心上人。

  至於逆蝶嘛!她有自保能力,死不足惜……是對方會死得無聲無息。

  「吃得舒服吧!食物還合胃口嗎?不怕裡面有毒呀!」風向天慵傭懶懶地噙著冷笑。

  「你……」管觀陽看看眼前男子,再比比桌上的美食,「你煮的?」

  「不是。」

  「不是?!」

  「上帝叫送子觀音午夜空投的幻象,太陽一出就成了屎。」他輕蔑的一眄。

  傲人的氣勢令人不容小覷,管觀陽斜瞄吃得正痛快的懶女人,當下有了譜,那聲「向天」是叫他吧!

  「管觀陽。這位是我的情人任依依,先生貴姓?」

  「風向天。」

  「風先生……」

  秦逆蝶吐吐魚刺,「我的粥。」

  兩個男人看向她,一個去舀了碗粥,一個幫她剔魚刺,合作無間。

  而她毫無感激之色,理所當然地搶下任依依筷中的最後一塊排骨,打了個嗝喝完粥後,一副翻肚的死魚樣撫撫微凸的小腹。

  末了還勾勾食指,要風向天「搬」動她吃撐的身軀,懶得一步都不肯跨。

  拜她所賜,任依依和管觀陽趕緊把剩菜全往肚裡倒,那個俊朗的男子看起來不太有風度,說不定一回身就把菜給塞入垃圾桶了。

  做人浪費會遭天打雷劈,一米一食來之不易。

  阿門。

  「你的朋友?」風向天挑眉一問。

  懶洋洋的秦逆蝶躺在他胸口回道:「不是。」

  「你的預感很準,不過他們像蝗蟲。」眼底有著不悅,他輕柔地按摩她吃脹的小腹。

  「嗯,少了修養。」丟臉。

  風向天單手枕在腦後,一手擱在她的腹部斜臥在沙發上,寵溺地望著拿他當床的懶女人。

  龍家女兒已經夠懶了,沒想到懶中有懶,還有人比她們更懶,短短的幾步路都懶得要「專車」,真不知她那雙美腿生來何用。

  可想日後他會多辛苦,為了她的懶性。

  鈴……鈴……

  電鈴聲驟然響起,他抬手瞧瞧腕問的表。

  「你家的客人真奇怪,一大早就來按門鈴。」六點七分。

  「你客氣了,你更早。」秦逆蝶拿趄冷氣遙控器輕輕一丟。

  「哎呀,你謀殺呀!」管觀陽牙縫留著菜屑,捂著左臉走出來。

  「電鈴聲。」聽到了。「老奴為你開門去。」他一副要殺人的凶樣拉開門。門口一臉橫肉的送貨員反而嚇了他一跳。「你……你有事嗎?」

  「快遞。」快……快遞?!在這個時候?「貴公司上班的時間還真早。」

  「我們公司標榜貨在二十四小時內送達,以後你有需要可以交託本公司。」

  「喔。」管觀陽一簽收,小小的包裹重得他手一麻,上面的戳記竟然來自埃及。「逆逆,有人寄給你死人骨頭吶!」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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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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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24-12-17 00:09:2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不是秦逆蝶多心,而是真的很詭異,她被跟蹤了。

  奇怪了,她有龍門護法當靠山,怎麼還有不怕死的人敢來捋龍鬚,出門不看天候嗎?

  「上班不上班,你在發什麼呆。」

  變天了嗎?誰的口氣那麼惡。

  「馮經理,你有事嗎?」原來是董至威的新科情人馮心敏。

  自以為身份不同的馮心敏神態倨傲,「公司高薪請你來數豆子呀!電話為什麼不接?」

  「電話?!」有嗎?

  「別裝出白癡表情,我打了不下十通電話找董事長,是不是你故意從中攔阻?」

  原來如此,來下馬威的。「我只是個秘書助理,只負責接聽桌面這支電話,董事長辦公室內的電話不歸我管。」

  又是一個傻女人以為得寵就可以亂發飆,她真是阻礙嗎?搞不清楚狀況的笨女人。

  地下夫人不好當吶!閒在一旁當鏢靶,等著迎接一波波刀光劍影,之後還能全身而退,仰仗的不外是董至威的濫情和花心。

  因為他的熱度頂多維持三個月便告吹,分手費由她斟酌付,於是拜金的女人可不敢明目張膽的得罪她。

  她才是財神爺。

  「不是你在搞鬼還有誰,全公司沒人敢掛我電話。」一隻小丑鴨還敢霸著她非凡的情人。

  老闆呀!「你應該去問董事長才是,不然問問庶務課好了,通訊不良是他們的工作範圍。」

  「一個小助理膽子滿大的嘛!你以為你還能得寵多久。」馮心敏不信憑她的姿色會輸人。

  「絕對比你久。」秦逆蝶小聲的算著該給她的分手費。

  「你在嘟嚷著什麼,想向老闆打小報告?」她起了戒心。

  微勾的鳳眼,細長的月型眉,風情萬種的豐唇,描繪出美人的形貌,馮心敏憑藉著美貌為公司爭取到不少訂單,當然她傲人的三十四寸D罩杯的胸圍也功不可沒。

  她並不是所謂的胸大無腦型的花瓶,反之她是精明能幹的女強人,處處表現出過人的機智和聰穎,圓滑地面對客戶。

  唯獨她犯了美麗女子都容易犯的過錯,那就是對上天賦予的美麗太過自信,導致眼界過高,器量狹隘,處處與人爭強。

  愛情是女人的致命傷,她也不例外。

  剛從分公司調升上總公司的業務經理,身邊不乏眾多的追求者,但她的眼光只停留在風流多金的董至威身上。

  對美麗的女人而言,董至威便是一項挑戰,誰能征服他的浪子心性,誰即是贏家,並且能成為受人欣羨的幸運兒,眾人都得看她臉色行事。

  一個月前的宴會上,她刻意的打扮終於引起董至威的興趣,兩人一拍即合,當晚就有了肌膚之親。

  之後兩人就一直保持親密的肉體關係,他幾乎夜夜留宿她的香閨,如膠似漆地過著有如夫妻般的生活。

  可是有根刺擋在兩人之中,不拔不快。

  全公司的人都等著看她笑話,私底下計算她被寵幸的時間,毫不隱瞞的賭她勝不了平凡的小助理,叫她一口氣硬是吞不下。

  「憑你不起眼的長相哪裡夠得上檯面,認命點做好份內的事,不要妄想麻雀變鳳凰,你不夠資格。」

  「馮經理,你踩到電話線。」不懂事的董事長怎麼盡吃窩邊草?煩死她了。

  馮心敏臉一陣青一陣白,耳中傳來其他員工的訕笑聲。「他是我的,你最好識相點。」她小聲威脅,美麗的面孔登時變得可怖。

  「馮經理,請不要妨礙我工作。」好吵,她實在懶得應付她。

  「你敢趕……」馮心敏突然眼一瞇,「你是什麼意思,羞辱我嗎?」

  秦逆蝶啃著新鮮的蘋果派:「我一向用腳指頭打資料,不敢冒犯。」

  人往後躺靠在軟墊上,十根腳指頭努力的敲鍵盤,對面王秘書纖細手指的速度都及不上她,叫人歎為觀止。

  以她的能力要坐老闆的大位綽綽有餘,若不是她天性懶散,今日的董至威只有替她拿公事包的份。而他也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對她是敬佩有餘,不敢得罪。

  她是不動的巨蝶,一動便是驚天地泣鬼神,像恐龍電影中的魔斯拉。

  「你的工作態度太惡劣,要是客戶看到成何體統,簡直是敗壞公司形象。」馮心敏看不慣她的閒適。

  「馮經理,我的工作態度不在你的管轄之內吧!」看來有人得外調了。

  「瞧你是什麼口氣,憑我是你的上司就可以糾正你不雅的舉止。」她是真的打算槓上她。

  王秘書靜靜地做她的工作,她是少數不排擠秦逆蝶的人,因為她很清楚自個的小助理和老闆絕無曖昧關係,反而像手足。

  此刻,她有些同情搞不清立場的馮心敏,這暗虧她是吃定了。

  秦逆蝶懶懶的一睨,「很快就不是了。」

  「你……不要以為有董事長做靠山我就不敢動你,我現在就開除你。」她說得很快意。

  「馮經理,你很不聰明。」天下好男人那麼多,幹麼鍾情一朵爛桃花。

  馮心敏當她在嘲諷,背後是細微的竊笑聲,全公司的人都知道秦逆蝶是唯一敢教訓老闆的人,偏她新來乍到不知情,一張花顏氣得直變色。

  當人在盛怒時,該有的修養和理智皆煙消雲散。

  秦逆蝶神色慵懶地嚼著東西,那份悠閒令馮心敏痛恨不已,一股戾氣油然而生,最後釀成暴力,恨不得一巴掌拍碎她的狂傲。

  「啊!好疼——」

  高舉的手尚未落下,腕間傳來難以承受的巨痛,瞬間眼淚溢滿眶,迷濛地看不清加害者面孔。

  「唉,我像是嬌弱的菟絲花嗎?」好衝動哦!英雄不一定要救美。

  「小瓶兒,我是擔心你懶得反擊。」笑容滿面的風向天不見凶相。

  真是太瞭解我,「我不喜歡看你握其他女人的手。」酸呀!

  「小心機家。」風向天手一放,馮心敏重重地跌向王秘書的桌角。

  「嘖,你太不溫柔了。」還好人家沒破相,只是額頭多了個小包。

  「我只對你一人溫柔。」他笑著啄吻她,舌尖由她口中掏出一小塊果肉。

  她用腳指頭戳戳他,「小偷。」

  「對呀!偷你的心。」

  風向天的出現叫人眼都凸了,他一表人才、氣宇軒昂,舉手投足間展露不凡的氣度,當下他們的老闆被比下,而他榮升最佳白馬王子寶座。

  一些女人趕忙補妝撫衣,盼能給他一個好印象,人人都有作夢的權利嘛!

  然而一看到千載難逢的大帥哥居然吻秦逆蝶,兩人還親密地分食口中物,霎時眾妹捶胸頓足,芳心碎滿地。

  怎麼會這樣,男人的眼光全被牛屎糊到了嗎?

  一個平凡的小助理不但受老闆青睞,還能腳踩兩條船,攀上個出色的俊偉男子,讓她們乾醋不停飲,很想和她交換位置。

  「你不用工作呀!」龍門事務應該繁重,怎麼他卻一副輕鬆樣。

  「我在放假。」

  「幹麼老守著我,我已經大得不會走錯路了。」他的長相太招搖。

  「怕你被壞男人拐跑了,不看緊一點可下成。」實際上是他想她。

  一般女孩子只要一張俊臉加上三、兩句花言巧言,就會羞答答地低頭,半推半就地答應男伴的要求,而她看似好說話,骨子裡盡裝倨傲,將她帶回龍門分堂口,她總是有辦法開溜,精得連他這陣風都抓不住。

  剛強如雷剛,狡猾似龍翼是直接把人綁架,而這點他也嘗試過了,結果宣告失敗。

  痞子精方羽是無賴地佔據人家的床,現在大概已抱得美人歸,一賴天下平。

  想他還真可憐,以美食為餌才釣上這隻小蝴蝶,看來他得感謝火焰主子的先見之明,逼迫他學習廚藝,不然可有得磨。              

  「你在形容自己嗎?大野狼先生。」秦逆蝶微笑地眨眨天真的眼。

  「我是大野狼,你可不是小紅帽哦!逆剎。」他終於知道她的身份,透過一份「匿名」傳真。

  她微微一怔地沒有驚慌,「風護法可別欺負小女子,我怕會失手殺了你。」

  「你……」他一愕,繼而開懷大笑,「小瓶兒,你是我的心中寶。」

  原來她早就摸清他的一切,難怪有恃無恐地把自己交給他,龍門不出負心漢,癡情一生。

  「寶什麼寶,她不過是人家用爛的破鞋,你別蒙了眼。」捧著手,馮心敏心有未甘的譏諷。

  一記狠厲目光掃去,她微驚地退了一步。

  女人最怕比較,一比較嫉妒就掩不住。

  「你、你瞪……瞪我也沒用,事實就是事實。」好俊帥的男子,她想要。

  「你很不怕死。」風向天的笑帶著致命的危險。

  她連忙將手指併攏梳發,試圖展現出最美的一面,「憑你的外表可以擁有任何一個美人,她配不上你。」

  「喔。」他興致缺缺地應了一聲。

  「長相平庸的女人俯拾皆是,棄之不覺可惜,你值得更出色的女人。」她有意賣弄風情。

  女人都是貪心的,有了金子還要鑽石,全身披掛著戰利品才能顯現出無雙,獨擁美名。

  「好一朵麝香玫瑰。」他的語氣像是讚美。

  不知花話的馮心敏朝秦逆蝶得意一笑,「真正的男人才懂得品花。」

  「愚昧。」秦逆蝶冷哼地說出花語。

  「秦逆蝶,你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不怕我叫老闆開除你。」可惡的平凡女。

  她斜瞟牆邊一角,「老闆,你腳不酸呀!」

  啊!慘了。

  這是浮上董至威腦中的唯一念頭。

  他絕對不是故意要聽壁角,畢竟一個大男人蹲在牆邊太難看了,實在是逼不得已。

  一份公文遺落在會議室,他正嫌坐得腰酸想動動筋骨,不招呼秘書去取來,打算親自去拿。

  誰知門才拉開一小縫,他就看到現任情人來找碴,基於明哲保身之理,身為主角的他還是不出面較穩當,否則吃窩邊草的壞毛病準會被小蝶瞪死。

  剛要退回辦公室,正牌男王角上場,威風凜凜的挺身救美,害他一時好奇地蹲在角落欣賞平凡與美麗的戰爭。

  諺語說得好,好奇心殺死一隻貓,他就是那只不聽勸的貓,準備挨宰。

  「不必勞煩我去請吧!老闆。」秦逆蝶說得輕柔,字字飽含威脅。

  「我……我腳麻,等一下。」誰敢麻煩她呀!她的懶是出了名的。

  馮心敏一見靠山來了,自然先捨棄風向天這塊肥肉,情人的庇護可比陌生男子來得實在。

  「威,我要你開除她。」

  「你要?!」好狂的口氣,董至威神色一冷。

  大難將至的她還不知收口,「對,她剛才羞辱我。」

  「你想和她計較?」他都不敢在她前面哈口大氣,她算老幾。

  「我怎麼會和個小助理計較,是她表現得太無狀。」她故作寬容地偎向他。

  「她再無狀也輪不到你來管,你憑什麼和她計較。」他口氣一惡,溫柔的情人不見。

  「你……你凶我?」她錯愕的張口瞠目。

  「不要仗著和我有幾夜恩愛就想升天,你還沒資格管過河。」不知分寸。

  「什麼意思,你想翻臉不認帳?」自尊心大受打擊,心傷反而其次。

  「我們都是成年人,男歡女愛各取所需,你不會無知得把床上情話當真心吧!」董至戚說得毫不留情。

  由育幼院出來的人都十分絕情,他們皆是兩面人。

  對同是院裡的同伴會卸下心防,態度隨和地和眾人打成一片,有如親人般談笑風生,不分彼此地團結在一起,不許外人欺侮,感情堅如磐石。

  但是對於院外的人,他們一向漠然以待,寡情冷言,翻臉無情,絕對不會有絲毫愧疚。

  他們曾是社會的邊緣人,禮教形如虛設,律法更視之無物,沒有人可以要求其給予一生幸福,除非他們願意。

  所以他們的伴侶通常為院中同伴,鮮少對外人交心。

  「你把我當遊戲對像太過份,我可是認真地在付出。」她有哪一點不如人?

  董聖威一臉厭惡的道:「認真的對象不只我一人吧!」

  「我目前只和你一人交往,你應該很清楚。」她問心無愧的說。

  「可惜博愛的心不安份,見了男人就猛拋媚眼。」女人是不可信任的動物。

  她咯咯地嬌笑,「原來你吃味了,人家……」

  「收起你的天馬行空,女人不值得我費心思。」他當場澆熄她的自以為是。

  馮心敏難堪的纖指平貼在他上臂,拿不拿下都十分尷尬。

  「咳咳!」

  咳嗽聲化解開片刻凝滯,噙著懶笑的秦逆蝶不是為馮心敏,她在爭取被尊重權,因為她是女人。

  只是她的出聲反讓馮心敏顯示自身的不堪,面子掛不住地將怨恨轉嫁。

  「那她不檢點的行為更不值得,你該開除她。」

  「我該?」

  成為話題的秦逆蝶輕微的歎息,「老闆,我早警告過你,窩邊草吃不得。」

  「閉嘴,你是什麼身份敢指責上司。」憤怒的馮心敏高聲一揚。

  「老闆,我是你的誰?」定位如何不關她的事,自由心證嘛!

  董聖威當然得先討好她,否則後果堪慮。

  「你是我的女神。」邪惡懶女神。

  「很抱歉,她是我的。」風向天伸過來一隻手隔開董至威的諂媚。

  他回以一個審思的冷眼,「本公司的原則是人才不外流。」

  「這句話你該對那位提。」獨佔欲強烈的風向天一手按上秦逆蝶的肩,另一手指著馮心敏。

  「一個女人嘛!」董至威無所謂地笑著,他從不用真心。

  「對,你的女人。」龍門男人向來不欣賞花心的人,他也不例外。

  龍門向來由女子掌家,所以尊重女人是門規教條之一,不允許玩弄女人心,即使那個女人本身淫亂不堪。

  活到三十歲,說他乾淨如白紙是沒人會相信,而他也自覺可笑,他有男性的基本需求,自然會尋求發洩管道,不以愛情為誘因。

  那是一種欺騙,對愛情的褻瀆。

  「我的女人是你手中的小蝴蝶,她可是我的『地下夫人』。」董至威說得極為曖昧。

  「激怒我對你沒好處。」風向天笑得非常慷慨,唯獨浮抽的青筋洩露他的慍氣。

  董至威惡劣地勾撩秦逆蝶的發,「至少可以除掉一個情敵。」

  他似真非假的口氣叫人難辨真偽,看似無意的舉動下,風向天捕抓到他一閃而過的真心,是愛的澀然。

  他是愛她的。

  只是習慣性的花心讓他不知如何去愛其所愛之人,錯把機會予人。

  「我可以是朋友。」風向天取過心上人吃剩的蘋果一口咬光。

  一瞇眼,董至威心中一沉,「我想,我們很難是朋友。」

  備受冷落的馮心敏何曾受過此等屈辱,兩個出色的男子在她面前明爭暗鬥,為的居然不是她?

  這對向來心高氣傲的她無疑是無形的巴掌,狠狠的擊落她高不可攀的自尊,讓眾人迷戀的美貌頓時成了笑談,摧毀她的傲氣。

  她不能容許敗給一位姿色平庸的女子,她才是男人注目的焦點。

  嫉妒是心魔。

  「你們不覺得幼稚嗎?一雙破鞋搶著穿,天下女人又不是全死光了。」

  兩個男人目光如炬的直視。

  「你該慶幸我不輕易殺女人,不然你會馬上死在我手中。」風向天眉間一冷。

  董至威亦滿臉陰狠,「你活太久了,嫌生命膩手嗎?」

  「你、你們在威……威脅我?」馮心敏盛怒中含著一絲恐懼。

  他們的神色太認真,而且冷得駭人。

  「據我瞭解,馮經理,他們不是在威脅你。」是不屑吧!

  「狐騷貨,你閉嘴。」馮心敏惡狠狠的瞪著秦逆蝶。

  她被惹怒了。

  一隻安撫的手握住秦逆蝶手心,順道抽走食指與中指間縫的小針,風向天不會讓她在大庭廣眾下殺人,只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過客。

  「老闆,你的女禍給我處理好。」她的修養沒有好到讓人恣意唾罵。

  挨訓的董至威本就心火旺燒,這下仰起下顎睨人的馮心敏就遭殃了。

  「馮經理,你的職位該改了,換張名片吧!」

  她不安的一吶,「你不會想假公濟私,偏袒那個小助理吧?」

  「不,我不會。」他不是想,而是決定。

  「可是你的臉色好嚇人,我沒有做錯事。」隱隱好像有事要發生,她越來越焦慮。

  「你、被、開、除、了。」

  馮心敏大聲地急呼,「我不贊成,你不能隨便開除我。」她不許。

  「我是老闆。」他一句話決定生死。

  「獨裁,我有勞基法保護,你不能任意開除我,在法律上你是站不住腳。」她據理力爭。

  「有本事你去告我呀!法律是為富人而設,你學不會社會的黑暗面嗎?」有錢便是王者。

  風向天閒適的補上幾句,「放心好了,在我的勢力範圍內,司法會暫時失明。」

  一抹懶懶的微笑從秦逆蝶唇邊逸開,龍門的勢力遍佈全球,他在討她歡心。

  「你……你們不要欺人太甚,公道自在人心。」馮心敏告訴自己不要怕他們。

  她付出多少辛勞和代價才爬上現在的位置,誰都無權剝奪屬於她的榮耀和成就。

  「人心包在肉裡,你去挖呀!你不該激怒我。」又要找新的情人了,董至威的無情令人心寒。

  氣憤難當的馮心敏握拳一揮,「難道我沒有權利為自己討個公道?」

  「世界本來就不公平,你不夠聰明。」像他就是父母拋棄的小包袱,他跟誰喊冤去。

  「的確,和你上床是我今生做過最大的錯事。」她錯估他的真心。

  「及時醒悟是睿智的作法,把工作做個交接,明天起,你不再是公司的一份子。」

  含著悲憤的淚光,馮心敏挺起胸膛瞪著秦逆蝶,「別得意,我不會認輸的。」

  「辜負你的人不是我,認錯敵人是你的失敗。」忠言,總是不中聽。

  「你以為你贏了嗎?夾在兩個男人當中,你會被扯裂。」她等著看她的報應。

  「歡迎你來送葬。」都到最後了,她還是盲了心眼,秦逆蝶也只能隨她去了。

  「你……」

  週遭的竊語聲及異樣眼光令馮心敏尷尬不已,再伶俐的口齒也難敵三人,只能任僅存的驕傲帶離她的腳步。

  「等等。」

  她存有一絲希冀地望向昨日的情人,「後悔放棄我了?」

  「分手費和資遣金。」董至威的手心向上,一張薄紙飄落。

  「分手費……和資遺金?」泛白的唇色讓她有世界在眼前崩潰之虞。

  原本還存著希望當董至威是做做樣子,為的是堵住眾人的口,認為她是和他上床才得到目前職位。

  如今,他一手推倒她築起的沙堡,潮退後下留痕跡,還以一片平坦。

  是傷,在心。

  「我想好聚好散,以你的聰明才智,釣上個傻男人不難。」臨了,他還送上惡毒的分手禮物。

  馮心敏冷冷的一瞥,「我詛咒你的XX爛掉。」

  一說完,她頗有志氣地撕碎支票,驕傲的揚起下巴走離。

  「你要去哪裡?」

  兩個男人齊發言,望著正要套上鞋的懶女人。

  秦逆蝶瀟灑的把提包往後甩,平底的涼鞋舒適又好穿,反正她沒打算秀不夠修長的腿,一切以舒服為主。

  「小瓶兒。」

  「小蝶。」

  含有敵意的雨人互視一眼,彼此都不滿對方對她的暱稱。

  「好像有硝石味,要開戰了嗎?」當當裁判不難,雄性的競爭。

  「小瓶兒,你要去哪裡?」風向天不承認自己有蓄意挑釁。

  另一人。「小蝶,你在生氣嗎?」

  男人是笨蛋。「請把頭往上抬四十五度角。」

  風向天和董至威無異議的照做。

  可是——

  「看什麼?」

  沒救了,兩個人型玩偶。

  「我下班了。」

  經她一提醒,他們這才注意到牆上的時針指向五。

  「我送你回去。」

  唱雙簧似的兩道男音一同響起,後而互眄。

  「嗯哼!」

  風向天比董至威擅於利用人性的弱點。「小瓶兒,我買了一冰箱的好菜,你想吃什麼?」

  「奸詐。」立場已定,她向美食投降了。

  「聰明女人。」他笑點她小巧的鼻尖。

  秦逆蝶被他摟在懷中,揚手向董至威致歉,「把禍根閹了吧!」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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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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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24-12-17 00:09:4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我被跟蹤了。」

  風向天望望車後那輛蹩腳的小國產車,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富含興味的詭笑。

  「不用擔心,我會處理。」

  「有三路人馬。」秦逆蝶似無事地投下炸彈。

  「嗄?!什麼?」

  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猛然一滑,車子差點撞上安全島。

  「一路是奇怪的中東人,一路是高明的埃及人,另外一路……很詭異。」她無法形容。

  「你是什麼時候發覺這件事?」他忍住朝她大吼的慾念。

  「殺人犯來送快遞的隔日。」那人真的長得像通緝犯,一臉猙獰。

  「五日以前的事,你現在才好心的通知我一聲。」怒氣隱隱竄動。

  「我懶得應付狀況嘛!」她用腳尖碰碰他小腿,類似撒嬌。

  實在是這群人越來越猖狂,不像先前幾日安安靜靜地觀察,開始有些小動作,打擾到她正常作息。

  半夜正好眠時來幾通無言的電話,固定早上六點按門鈴送上死鼠漢堡,信箱內有活人生剝的另類雜誌,更別提門把上的黃色童屎。

  她是不在意啦!翻個身覺照睡,管他電話還是電鈴,天塌下來讓樓下的好事者頂。

  讓她開口的理由是有人侵入破壞她的慵懶生活,一下班回到了家,發現台灣閒人太多了,她找不到沙發……正確說法是沙發被「切腹」了,一半在浴室口,一半「趴」在陽台旁。

  而且他們還非常善良的幫房子「通風」,手指採出窗去涼颼颼,玻璃變得更透明,因為它隱形了根本省卻擦拭的工作。

  依依邊打掃邊罵,管羊的連忙吩咐傢俱行送來木材味仍新的各類必用品。

  小芹在一旁笑得好大聲,說她從沒見過這麼會「搬家」的同行,連快枯死的盆栽都不放過。

  臭著一張臉的藍豹把電腦之死記在心上,一整天氣都不吭一聲,嚴重的影響視覺美感,讓她不好意思再懶下去,幫忙遞抹布。

  想想五、六十坪的房子要擰幾次抹布,她光用遞的手就發酸,當然要向外求援。

  「秦逆蝶,你很想死嗎?」

  她笑得很賴皮,「生氣對肝臟有害,有你在,我想死都很難。」

  「你不能稍微像個正常的女朋友,出了問題先找男朋友解決。」風向天覺得自己很無能。

  心愛的女子出了事,他卻是最後一個得知,哪像一個叱吒風雲的龍門護法,他能不自惡嗎?

  「我找了你,不是嗎?」一句話就把這件事敷衍過去。

  「你有沒有考慮到若這幾天出了事呢?真該揍你一頓。」一想到此,他滿心惶恐。

  「你忘了我的身份?」她不是什麼軟棉花。

  「但所謂暗箭難防,你這懶女人……」他找不到好名詞來形容。

  有個人心疼的感覺亂窩心的,「你很遵守交通規則。」

  「要我甩掉後面的車就直說,摸不清你心態的人會以為你嫌棄我的長相。」他瞄一眼三個車身後的跟蹤者。

  看得出跟蹤技術不甚良好,明顯深邃的五官和膚色,大概是她口中的埃及人吧!

  風向天小試身手,利用外來者不熟知台灣的開車方式,在車陣中蛇行,任意變換車道搶紅燈,不到一會兒工夫,供遊客租用的小國產車已遠遠落在路的另一頭,淹沒在地小車稠的街道。

  陰陰的天空有些潮濕,細細的小雨珠落在車頂,發出微微的滴答聲。

  也許是詩意,也許是春天的淚水,也許是情人們交換的心,白白茫茫的一片薄霧,阻礙了前方的視線,像極了盲心的愛情。

  雨刷滑過,豁然開明。

  「真糟糕,我好像愛上你。」三月是個會讓人做傻事的季節。

  「你說什麼?」方向盤一轉,他將車停在行道樹下。

  她笑了笑,「我說今天的天氣很適合談情說愛。」

  「秦逆蝶——」

  「你非常不滿我的名字哦!每回都用吼的。」那是父母唯一留給她的遺物。

  「小瓶兒,別頑皮了,盡吊我的胃口。」急切的風向天扳過她的肩正對著。

  「『好像』是個不確定的詞,你一向有耐心,再等等吧!」等情深一些再說。

  她不是故作矜持,也不是含蓄、保守的乖女孩,就是懶得說愛,一句話要她重複再重複,不太合她的格調,顯得做作。

  她的心和靈魂都漸漸地不自由,因為她有了牽絆,為他的強行介入、不容人拒絕,她心防有了漏洞,而他的身影藉機侵佔。

  「我是太縱容你了,把你慣得予取予求。」他是自找的面疙瘩——黏上手。

  「唉!有人中年危機提早到來,開始自說自話,可憐喔!」瞧他說得好似她虐待他。

  「小東西,說話酸我。」他無奈的撫她不馴的發,為這雙靈黠眸於心動。

  雨,不停地飄落,激起秦逆蝶心底的反骨念頭,她想做件瘋狂的事,讓天地失色。

  「咱們去飆風。」

  「飆風?!」多奇怪的詞。

  「我要放縱一小時,帶我上陽明山吧!」

  他輕笑的擰擰令他迷戀的俏鼻,「多希望你的放縱是我心中所想的那件事,我可以陪你墮落一整晚。」

  「收起滿腦子的綺思吧!風護法,讓風吹滌你的思緒。」她大笑的拍拍他的臉。

  雨,持續的下。

  春天的瘋子特別多。

  「我真的瘋了,居然來陪你飆這種風。」欲哭無淚的風向天頂著風雨追上去。

  平時連翻身都懶的女人這下真叫人跌破眼鏡,瞧她健步如飛地在山道中奔馳,像是不要命的瘋子一拳一拳擊壞人家的門鈴。

  風雨淋濕了她的發,傭懶的嬌色形成詭異的狂野。

  天雷嘶吼,閃光如電,狂飆的風在她身上吶喊,彷彿天地間只有她存在,美得像暴風女神在摧毀文明,孤傲而無情。

  向上伸展的雙臂在召喚林間精靈,臉上絕美的笑容來自森林力量,她在汲取自然界的能量。

  光閃雷吼,一瞬間她化身一縷幽魂,縹縹緲緲,即將湮滅。

  「夠了,你會生病。」風向天在她耳邊大吼,揚手起陣風旋,將風雨阻隔在外。

  「我早說你老了,玩不動年輕人的遊戲。」她拚命的往前奔馳。

  「你最好別感冒,不然我一定把你綁在床上三天三夜,讓你嘗嘗放縱的後果。」該死,山風寒徹骨。

  雨不如預期的大,但是山風冷冽,他凍得直打顫,努力維持步伐追上她。

  即使受過多年訓練,他還是必須說一句,她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簡直拿命來玩。

  「會的,你會有機會,每回我飆完風後,總會大病一場,你會如願以償。」好痛快,心全空了。

  他一聽,驅風絆住她的腳,一個撲身將她抱個滿懷滾向草叢,頭頂仍盤旋著風流,擋去冷寒的雨。

  「你非要讓我心疼才甘願,磨人的小惡魔。」他毫不留情的讓她趴在大腿,一下重過一下的懲罰她的俏臀。

  「不好好保重自己,任性、放縱、無情,你到底在折磨誰,天下人就屬於我最固執,愛上了就不放手,甘心為你磨,你這冷血的女人……」

  他每念一句就拍一下,拍到手都腫了,直到他氣消了才發現她的安靜。

  自責立即讓他後悔下了重手,懊惱的扶著她讓她靠在臂上,輕柔的撫搭著微抽的肩,正想說些抱歉的話,聲音卻在看到她臉上的淚而吞沒。

  是她的淚呀!不是雨水。

  他是打重了嗎?

  「別哭,你的淚絞痛了我的心。」他痛恨起自己。

  「第一次……有人打、打我。」

  「是我混蛋,不知輕重地打疼你,你打回來吧!我絕不還手。」她是連哭泣都懶的小人兒呵!

  而他竟然讓她哭了,他不算個男人。

  秦逆蝶哭得像個孩子,「為什麼……你會打……我……你不是……愛、愛我」

  「對不起,因為我太愛你了,捨不得看你虐待自己;你讓我心痛,我好痛,原諒我、原諒我……」

  他不斷的道歉,不斷的訴說愛語,連天地都為之感動;風不吹了,雨也停了,雷聲電閃不再,還以一山寧靜。

  雨後的山林空氣特別清新,月兒躲在薄雲裡,不肯露出臉來,好成全人家花前月下。

  「你的淚好比一粒粒穿腸毒藥,落在你臉龐,絞在我心口,你是我的珍寶,我怎能讓你受一絲一豪的傷害。」

  多美的情話,秦逆蝶反手抱緊他的頭說著,「我愛你。」

  「我是混蛋,超級大混蛋,憑什麼讓你愛……愛我?」意識到她的話,風向天傻傻地望著她。

  「打小在育幼院長大,他們疼我、寵我、縱容我,我知道他們以自己的方式在關心我,可是從沒人打過我。」

  「小瓶兒,我……」

  她摀住他的唇繼續說:「我也以我的方式在關心他們,但是在心底,仍有一角填不滿的遺憾,我需要一份真正的愛。」

  「我愛你,逆蝶。」他拉下她的手親吻每根指頭。

  「遇上你不在我預測的人生軌道上,一度我很責怪藍豹的多事;現在,我感謝他把你帶到我的生活裡,豐富我的未來。我愛你,向天。」

  「喔!我的寶貝……」

  風向天激越地摟緊她,滿溢愛意的胸口叫他說不出一句感動的話,只是不停的親吻她,由眉到唇,不曾遺漏一寸。

  互諾的兩顆心相結合,陽明山的春意多撩人。

  「先說好,下次不許打我,真的很痛。」秦逆蝶開始抱怨起肉體的疼痛。

  他切著牙床磨出話,「你還想有下次,我會一掌先劈昏你。」

  「可是很痛快……」她話到一半,他一個力道按捏她肩膀以示警告。

  「痛呵!敢給我飆這種風,你最好把飆風這兩個字從記憶中完全剔除,連想都不要想。」他得看緊些。

  適時的表現柔弱是女人專利,而秦逆蝶是聰明人。

  「向天,我的頭有點疼。」

  手摸到她冰冷的肌膚,風向天再一次咒罵自己。「瞧你嘴唇都白了,我真服了你。」

  一個使力,他將她攔腰抱起,以最快的速度跑向車子。

  「我大概發燒了,整個人昏沉沉的。」

  「該死,給我撐著,我馬上帶你下山看醫生。」該死的陽明山,該死的雨。

  在無月的山道中,疾速奔馳的車影呼嘯而過,無畏路滑泥濘難行,艱險地狂奔下山。

  若是風向天不是那麼緊張,冷靜地看著裹著毛毯的小奸徒,他會發現那張半閉眼的嬌容有抹可疑的笑,詭譎而滿足。

  人不能太狡猾,以為說謊無罪。

  結果真應驗了隨口而出的謊言,秦逆蝶大病了一場,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忙壞了她心焦的愛人。

  腕上的點滴一滴一滴的注入她體內,那張雪白的懶顏逐漸恢復正常膚色,泛著淡淡桃紅。

  昏昏沉沉大睡了三日夜,重得宛如鉛塊的腦袋輕鬆多了,雨落不止的梅雨天叫人懶洋洋,失去了清醒的活力。

  病中的人最忌嘈雜,不過並非雨聲擾了睡眠,而是一陣清脆、甜膩的女人嗓音,似遠似近、若有若無地縈繞,驚醒了沉睡中的女神。

  微瘺的一雙黑羽睫慢慢張開,天空藍的顏色映入眼底,那是陌生卻覺理所當然的安全感。

  頭一偏,嬌嬌懶懶的視線打量起室內,淺綠色的牆壁,一高一低典雅的檜木衣櫥,旁邊是面同人高的落地鏡,依稀可見鏡木的龍形刻紋:一扇毛玻璃門,大概是浴室之門,除此別無長物。

  不過有面全無擺飾的牆十分可疑,看起來有點像大型的螢幕投射牆,心思若不夠細膩的觀察,絕對不會發現其實這牆是掩飾,它應該能向左右開展。

  「你敢給我拔掉針頭試試看,我保證一定揍得你下不了床。」風向天的聲音突然在耳際響起。

  心虛的秦逆蝶吐吐舌,悄悄地縮回手。「你說過不再打我,言而無信不是君子。」

  「打和揍是不同的字句,揍這字最適合對付頑劣不馴的病人。」有些人不揍不學乖。

  「你是天生這麼狡猾,還是後天學壞了?慎選朋友是件很重要的事。」友不直便成損。

  「感謝你的金科玉律,把自己的身子先養好再來擔心我的品性吧。」真不會照顧自己。

  床頭一陷,風向天細心的為她拉高被褥,小心地避開她墊著小枕的手腕,以免針頭歪斜戳痛了她。

  手背覆上她的額,正常的體溫讓他放了心,這些天她亂是折騰人,一下子身子燙得滾熱直喊燒,一下子牙齒打顫大呼冷,忙得他慌了心緒地直為她擦澡又加被。

  好不容易她病情稍微穩定下來,她又開始不安份,企圖扯掉補充養份的針頭,若不是先前那頓打惹得他內疚不已,他才絕不軟心的饒恕。

  「最近很忙嗎?你的眼眶黑陷眼球泛血絲,好像縱慾過度導致睡眠不足的症狀。」十分……滄桑。

  他輕叩她老轉著鬼靈精怪念頭的腦門,「還好意思嫌我,全是你這麻煩的小東西磨的。」

  「我有那麼偉大?」她故意屈解他的話。

  「是呀!三十四D怎會不偉大,一手都快握不住。」他調侃地道。

  「風向天,你是大色狼。」內在美全讓他瞧了去,不讓他賴上說不通。

  「秀色可餐,你不能扼殺我的基本權益。」好歹得付出點代價。

  不過說歸說,當時的他可無心欣賞她的身材,手指的觸感全讓擔心給佔滿,還真起不了有顏色的波瀾。

  只覺她的肌膚柔柔軟軟,質感細膩,滑得像水。

  「可惜看得吃不得,你一定憋得很難受。」她惡意地往他胯間一瞄,一點也不同情。

  風向天苦笑地啄啄她的唇,「壞心眼的女巫,我會加倍從你身上要回來。」

  「我想我的病還沒完全好。」她眉頭微蹙的道。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藥呢?我去倒開水。」風向天當她真難受,手忙腳亂的慌了。

  「我出現幻聽。」她一臉苦惱的模樣。

  「幻聽?!」他聞言一怔,「沒發燒嘛!難道是感冒的後遺症?」

  正當他憂慮地胡猜亂想時,正經八百的秦逆蝶手捧著開水但不吃藥,她認為藥力無效。

  「你準備辦宴會?」

  「照顧你這個麻煩都快吃不消了,哪挪得出閒暇辦什麼鬼宴會。」體力快透支了。

  「可是我聽到喧嘩聲,似乎很熱鬧。」她沒病到失去聽覺。

  風向天神色一肅地擺擺手,「你病得太嚴重了,快把藥吃了再睡一覺,你在作夢。」

  「夢見一群女人的高談聲?」當她是無知的稚童嗎?他在緊張。

  「呃,那是……樓下的電視開太大聲,等會我去數落下屬幾句。」可看到她的表情,他有種在劫難逃的領悟。

  她何其聰慧,小小把戲豈瞞得了。

  「我記得樓下沒有電視機,而且那聲音並不集中,散佈各角落。」她耳力可是靈敏得很,不容狡辯。

  「你沒注意到電視放在隱藏櫃裡,我在樓下安裝了立體音響,所以……所以身歷其境,處處可聞。」

  秦逆蝶眼角藏笑,「你被我傳染感冒了嗎?怎麼額頭盡冒冷汗?」

  「我……熱……天氣熱嘛!」他故意以手當扇地朝額頭揮揚。

  「體質真是異於常人,你一定常喝鹿血或鱉血,冷得要命的梅雨天還能熱得冒汗。」她低頭啜飲溫開水。

  風向天在心裡大怪無聊的主子們,幹麼非要整得他無處可逃。

  在他努力孵理由時,一道穿腦的大笑傳來,門板遭無情對待,被人一腳踹開,當場成了廢料一堆。

  「再拗呀!死瘋子,身為你的主子深感慚愧,讓我踢幾腳長長智慧。」

  火一般的身影躍入視線,龍寶妮手一擲,像丟玩具似地把剛滿六個月大的兒子拋給他,一點也不擔心他會失手摔著了小王子。

  她的夫婿是土耳其的席斯親王,兒子自然是名副其實的小王子。

  幾年前土耳其發生奪權事件,二皇子企圖弒手足奪皇位,使得老國王在心灰意冷之際將皇位傳予大皇子,命三皇子席斯輔佐其左右。

  不過不太盡責就是,忙著追趕玩心甚重的妻子。

  「你你……你沒事別玩孩子,早晚被你玩死。」風向天接得心驚膽戰。

  「玩死了再生一個,我又不是不能生。」孩子命格輕,怪不得她。

  聽聽,夠狠心的母親。

  「令夫婿不是結紮了?」她找鬼生呀!

  「豬頭,走出去別說認識我,紮了可以解嘛!大不了換個老公,現代科技文明得很,你退化了。」

  龍寶妮一臉不屑的勾著嘴角,非常不齒與他為伍,未曾注意到門邊有個抱著小男童的高大男子。

  「不好吧!寶兒小姐,席斯親王的手藝已通過你的擇偶標準,你也很難找到像他那般出色的俊偉丈夫。」

  「拜託,一個風流鬼有什麼好炫耀,如果他改行當牛郎一定很賺。」天底下會燒飯的好男人多如牛毛。

  風向天忍俊不住笑了笑,「別挑剔了,任勞任怨兼作保母,到了晚上還得賣力取悅你。」

  「笑話,他沒遇見我之前還不是像頭種馬到處浪費精子,是我倒楣才被他纏上。」

  身後的男子笑容轉淡,臉色稍稍變得可怖些。

  「唉!男人真可憐,被女人利用得沒有剩餘價值還被抹黑,我同情你呀!席斯親王。」

  龍寶妮笑聲驚人地道:「少來這一套,亞特沙在樓下應付女人,你當他真是黑鷹能飛天。」

  「是嗎?」

  「當然是嘍!黑鷹的翅膀早叫我給剪……咦!這聲音好像亞特沙……」風沒有變音的能力。

  「老婆,你似乎非常不滿為夫的『謙恭』。」寵妻寵上了天,他的錯。

  龍寶妮冷喝了一聲回頭,「偷聽沒好話你沒聽過呀!而且我有冤枉你半句嗎?」

  「你對改過向善的人相當不仁慈,我是新好男人表率。」男子氣概被她磨成砂粒。

  「是是是,好男人快絕跡了,我們應該加以隔離保護,你喜歡籠子還是欄柵?」

  席斯將兒子放下,一手攬擁妻子,「你唷!還是一把火焰。」

  「哼!」龍寶妮將鼻頭仰上天。

  多和諧的畫面,多適合的一對夫妻,男的高大英武,女的嬌艷無雙,小猴子……小孩子可愛乖巧,叫人看了心生羨慕。

  秦逆蝶這個孤兒不敢奢望未來,曾經失去的親情使她卻步,直到她遇上命中的那個人,一顆心才敢放開。

  「喂!夫妻要吵要恩愛請轉移陣地,病人有權不接受干擾。」風向天下起逐客令。

  龍寶妮眄著他,「要是你病得快死了,我會帶菊花來。」又不是來看他,驅魔呀!

  她頂多是比魔可怕一點點的人而已。

  「呸呸呸!缺德嘴。」

  她眼一瞠的手一擦,「你敢朝我吐口水,活得不耐煩了。」

  「冤枉呀!二小姐,我是在吃蚊子。」他可不想點燃火藥庫。

  「需要我幫忙收集蚊子嗎?保證你吃到吐。」敢呸我,找死。

  「呃,嘿嘿!你大人有大量,別跟小的一般計較。」風向天涎著笑以保命。

  「我是小人加女人,孔老夫子口中的難養矣,你就認命吧!」龍寶妮冷笑地找著武器。

  房間內沒旁的傢俱,可是怪異得緊,她隨手一扳一轉便是個「武器」,刀呀杯子地齊射。

  身手敏捷的風向天東接西收,盡量擋在床尾,以免一個不慎傷到床上的至寶,在太過於自信的情況下,一個小失誤由腋下穿過——

  「啊——小瓶兒……」掛在左臂上的小孩差點掉了。

  秦逆蝶納悶地望望掌中物,「你們一向都玩得這麼激烈嗎?」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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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發表於 2024-12-17 00:10:0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丟刀丟槍是一回事,可是奶瓶……

  本是不擾塵的旁觀客,天要飛來橫禍,怎麼能不出手一擋呢!

  這是求生本能。

  兩個人年歲加起來算是老人家,居然為老不尊的當著小孩面前做出壞榜樣,難怪國家的治安一日不如一日,臭名揚天下。

  秦逆蝶輕歎了一口氣,她不管事,何必把事往她跟前堆,多累呵!

  「你們一向都玩得這麼激烈嗎?」

  龍寶妮晶亮的美眸倏地發光。「有一份工作待遇優、免經驗、免打卡、月入數十萬……」

  一道男音從中插話,「這是特種營業的廣告,我風向天還沒落魄到讓自己的女人去出賣色相。」目的太明顯了。

  要是另一位龍門主子可高竿了,七彎八拐不說主題,等人一踏入陷阱才收網,想逃無退路。

  「風家哥哥,你的工作好像也是如此,除了後面多加幾個零,而且有大半個月還曠職。」她還沒計較他的擅離職守。

  風向天為之一赧,「呃,她還在生病,請你高抬龍手別點譜。」

  「你在教訓我?」她火氣一來,差點把兒子丟過去砸他。

  「我在喚醒你只剩一發厚的良知,她不適合。」不是每個人都傻呼呼地任其驅使。

  「我有良知這玩意嗎?我怎麼不知道?」她裝傻地瞪向他。

  「說的也是,我不該高估你……哎呀!小心,那台電腦價值千萬美金。」吁!好險。

  龍寶妮氣瞪礙她事的老公,「你幫外人欺負我。」

  「他算是外人嗎?」席斯好笑地望著鼓腮的老婆。

  「當然,我是你的內人,他敢搶這個位置嗎?」她理直氣壯的揚揚眉。

  強詞奪理,他只敢暗忖,以免惹毛火爆小娘子。

  風向天裝出一副被侮辱的表情。「他的咪咪小不拉幾,我才不要。」

  「你的標準是波霸咯!」秦逆蝶軟軟的道。

  「小瓶兒,我的標準是應你所生,三十四D就是我的幸福極限。」標準因心而定。

  「小瓶兒?!你口中說的那個瓶中人?」閒事她記得最豐。龍寶妮追問著。

  一、兩個月前,在雷剛的地方大家瞎起哄,說要把方羽和風向天的事搞定,結果他沒義氣的回了一句,「我要去找瓶中人。」

  當時,大家都以為他在開玩笑沒當真,原來真有個小瓶兒呀!

  一臉閒散的風向天攬著秦逆蝶,「不管她說什麼都不能相信,她有相當嚴重的精神官能不全症,有人說那是精神分裂。」

  龍寶妮氣得瞪大眼,「我咧,你在譭謗我的名譽。」本來想為他打點知名度,現在免了。

  「如果你還有名譽可言。」

  兩個龍門人無尊卑之分的鬥嘴,無聊的秦逆蝶將奶瓶放下,和個六個月大的小嬰兒互視,心想將來這個孩子長大之後,不知要傷多少顆女人心。

  再反觀孩子的父親,似乎見慣了這種爭鬧場面,微笑含寵的注視妻子豐富表情,深情地忘了手中還牽著另一個孩子。

  大家都說她是個怪人,其實怪人滿多的,少見多怪罷了。

  「抱歉,可以打個岔嗎?」

  風向天和龍寶妮臉變得很迅速,扯開笑容說可以。

  「先找個保母或是奶媽好嗎?」他們都沒感覺到嗎?

  「有事?」

  「有事?」

  不愧是相處二十幾年的龍門人,默契十足。

  「他剛清理了腸胃。」她指指咿咿呀呀叫的嬰兒。

  不懂。

  看他們一臉迷惑,秦逆蝶直截了當的道:「他大了一坨便。」

  「大便?!」

  風向天二話不說的把孩子丟還他母親,後知後覺地聞到一股屎尿味。

  而孩子的媽更乾脆,拎起小孩的衣領交給孩子的爸,兩手一拍當了事,催促他快替孩子洗屁屁,免得臭死一屋子的人。

  堂堂的席斯親王抱起孩子往浴室走,做起卑下的清洗工作。

  人的潛力是無限大,想他席斯還是海上梟雄黑鷹時,那威風凜凜的樣子,人人聞而喪膽,不敢與之為敵,紛紛棄船逃之,曾幾何時居於人下。

  再強悍的男子遇上了愛情也會化成繞指柔,甘願為愛付出所有。

  「你叫瓶兒吧!我自我介縉,我姓龍名寶妮,家裡事業做很大,正好欠一個助手。」

  「省省吧!寶兒,趁年輕生個女兒來調教還差不多。」如果有意外。

  「你閉嘴,瘋子。」龍寶妮怒斥了風向天一聲又回首遊說:「你不需要上下班,假隨你放,薪水隨你開口,絕無異議。」

  風向天在一旁唱反調,「當我的老婆更輕鬆,不用工作,天天都是放假天,我的金山銀山全是她的。」

  「你搶我生意——」

  「跟著你是作牛作馬,跟著我是吃香喝辣,小瓶兒是聰明人,你死心吧!」婚姻又不是生意。

  婚姻?!

  嗯!不錯的主意,風向天認真的思考著。

  早日把小瓶兒套牢,以免哪天她又亂了性子跑去飆風。

  「風向天,你忘了誰是主、誰是下屬了嗎?」這個可惡的護法從不賣她面子。

  四個都一個德行,我行我素。

  不像人家四大堂主的可愛,大姊一個命令一個動作,乖得像條狗一樣不敢抗命。

  不過,多了龍門令是較威風些。

  風向天懶懶的一眄,「我的耳朵聾了,聽不見噪音。」

  「噪音?!」好,你夠種,龍寶妮決定來個絕地大反撲,「瓶兒妹妹,你想不想知道瘋子的風流史?」

  秦逆蝶回答得乾脆,「不想。」過去事不歸她管。

  「嗄!」龍寶妮楞了一下再加把勁,「他的女人堆積如山,而且喜新厭舊。」

  「喂喂喂!你在抹黑,我向來潔身自好。」風向天連忙抗議以示清白。

  龍寶妮甩都不用他,「男人的話不可盡信,花言巧語是他們的天性。」

  「有見解。」秦逆蝶同意的點點頭。

  「所以女人要站在同一陣線,千萬不要一個立場站錯倒戈,後果是萬劫不復。」

  「你在發表競選宣言呀!要不要清黨大批鬥。」簡直教壞他的小瓶兒嘛!

  「哼!」龍寶妮冷哼一聲繼續攻堅大計,「有愛有性不可有婚姻,婚姻是女人回不了頭的墮落。」

  嗯哼!已結束「清洗工作」回來的席斯面無表情的聽著,看來他的妻子有很深的閨怨。

  而風向天喳喳呼呼地反駁,可惜沒人理他。

  「你的說法很有意思,十分獨特。」她不介意花點時間聽聽,這對連張耳朵都懶的秦逆蝶來說,已屬奇跡。

  「熱戀期的女人都很盲目,你眼睛一定要睜大,所有的男人都是披著人皮的狼,只要是活的女性生物,一律不放過。」

  秦逆蝶抿嘴輕笑,「你這論點和我認識的某人很像,他是女性殺手。」

  「你是指瘋子……向天?」不會吧!她認識的風子可是不太沾女人的。

  先前的一切乃說著玩。

  「不,我的老闆。」

  還好,嚇了她一跳,以為斷了人家的姻緣。「女人要有自己的事業領域,有了成就以後是你挑人,不是男人來挑你。」

  「龍寶妮,你不要散發錯誤思想,我們是兩情相悅,沒有誰挑誰的成份。」

  風向天這一番話遭人選擇聽而不聞。

  「來幫我做事吧!包你不出一年便有萬人可吆暍,地位和風子平等,年薪上億。」龍寶妮自信條件開得夠高。

  「聽起來福利很不錯……」秦逆蝶低下頭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風向天一顆心高吊著,擔心她不知龍家女人的邪惡本性,一時不察被拖入永不見天日的深淵。

  他是過來人,深受其苦。

  「是呀,是呀!真的很不賴,高薪又輕鬆,工作地點任你選,亞洲、歐洲、美洲都可以。」看她多慷慨。

  頭一抬,秦逆蝶面上平靜如冰湖,「你的條件令人心動,可是……」

  「可是什麼?」心動就點頭呀!

  「累。」

  「嗄,你說什麼?我沒聽仔細。」不可能是她以為的那個字,沒人會放棄這等好機會。

  秦逆蝶咬字清晰的再說一次,「累。」

  「累——」龍寶妮似琴弦拉錯的音一尖,「你在開我玩笑吧,怎麼會累呢!」

  瞭解秦逆蝶個性的風向天狂笑不已,他真是白操心了,懶人如她是不會自找責任背,尤其是擔負上萬人的生計,寶兒這回是白費心了。

  「笑笑笑,一顆假牙的價錢五千塊,我先代墊十六萬如何。」惱羞成怒的火焰女把氣出在他身上。

  「寶兒呀!寶兒,告訴你一件會吐血的事,小瓶兒是連吃飯、洗澡都嫌累的懶女人。」

  「懶……懶女人?」她怔愕得下知該說什麼。

  「而且她知道我是龍門的護法,不會傻得自投羅網為你賣命。」套句小瓶兒的話,那多累呀!

  「她……她知道?」龍寶妮有些口吃了。

  風向天故意取笑,「寶二小姐,你幾時變成學話的鸚鵡?」

  「風向天,你完了,我跟你結仇結定了。」敢說話酸我?!

  「都已經是孩子的媽、人家的黃臉婆了,口氣還這麼幼稚。」還好沒向他討糖吃。

  「你、你給我記住。」她眼尾瞄到丈夫的身影,「亞特沙,他欺負我。」

  「好,乖,要我揍他一拳嗎?」他可不是隨便說說,而是積怨已久。

  席斯剛追親愛的老婆大人時,四大護法不斷地嘲笑他不行,仗著人多壓制單打獨鬥的他,他早就想報仇了。

  再者這些年他們都不安份守己,明明寶兒是四人的主人,可是沒有一個肯甘心聽話,總要鬧出一些風波方肯罷休。

  可憐的他只好在後頻頻追趕老婆的腳步,連孩子都不受重視,說什麼龍門重女輕男,生個兒子和生個垃圾沒兩樣。

  他引以為傲的兒子被譏為垃圾,天下間鮮有父親能心平氣和的接受而不動氣,這筆仇一併算在他們頭上。

  「老公,你行嗎?他很狡詐呢!」沒當過寡婦,不知道好不好玩。

  風向天連忙討饒,「喂!別挑撥,連續三日沒好好休息,打贏了我不值得驕傲。」

  「可是我會覺得很痛快。」席斯摩著掌靠近。

  「哎,小瓶兒救命呀!他要殺了你老公。」風向天可不是白癡。

  傷席斯,他會被寶兒扁死;不傷人,他會被打死,同樣是死路一條,何苦去逞強。

  「我老公?」眉尾輕佻,秦逆蝶不置一語的望著拿她當屏障的男人。

  「孬種,是男人就別躲在女人裙子底下。」

  「你說錯了,亞特沙先生,小瓶兒沒穿裙子,她全身上下只穿我一件襯衫。」所以不算孬。

  要命,要讓她沒臉見人呀!下意識拉攏床褥的秦逆蝶真想推他去送死。

  龍寶妮在一旁輕歎短吁,「你們都好變態,龍翼表哥有戀童癖,雷哥哥愛上個中性人,方痞子被冷情醫生勾魂,而你居然看上懶女人?!天呀!龍門快毀了,龍王老祖宗快顯顯靈救救龍家吧!」

  不能怪她大呼小叫,四大護法的情路都走得很詭異。

  先說電護法龍翼吧!他的情人是個看似小女孩卻心機深沉的鳶虹戀,以童稚的外貌戲弄週遭的人,其實不故作天真的她,是個令人著迷的美人兒。

  東方味是個靈媒,以男性裝扮活躍在MTV影片中及服裝秀,因拍攝好友作夢的音樂帶而在巴黎結識雷剛。

  她是男裝俊帥,女裝唯美,可是因為雷剛的佔有慾強,所以很少以女裝示人。

  另一個倒楣被龍門護法相中的朱鴻鴻是個外科醫生,為了強要救被殺手追殺的黑道大哥,因此讓方羽那痞子給纏上,以無賴和深情感動了佳人,致使冷情冷愛的大美女有了溫度。

  原以為是巧合,三人都談起怪怪的戀情,沒想連風向天都不正常,勤勞認真又美麗的女人何其多,他偏偏挑上姿色平庸的懶女人。

  不只龍寶妮要歎息,連在雲層上布雨的龍王都搖頭輕歎,直道月老做的好事。

  本來想當作笑話看,但是一字排開的陣式太可觀,叫人笑不出來。

  能忽視來勢洶洶的女人嗎?

  「嘖!我當是國色天香的美人兒,原來不過爾爾,我真是高估你。」宋燕呢一臉鄙夷。

  「是嘛!長得矮矮小小又不出色,風護法大概可憐她沒人要,所以陪她玩玩。」

  說話刻薄的是龍門某小分堂的副堂主歐亞妮,她本名是歐芊芊,但是權力慾望重,以為改個名可以沾沾龍家女兒的光,使人錯認亞妮是龍家的遠房一系親。

  這些女子的家世皆不凡,有的是富商之女,有的是黨國大老之近親,不少是出自龍門內部的女弟子。

  她們原本是龍門門主故意挑選出來要戲要方羽和風向天的人,可是兩人一味的逃避,她們反而更加鍥而不捨地苦苦追隨。

  後來有消息傳出,方羽可能意外身故,一些喜歡他的女子因此退出獵夫行列,另尋良緣。

  另外有一些不耐長久付出,心灰意冷的放棄角逐護法之妻的位置,聰明的為自己找其他的出路,不願與一大票人爭夫。

  剩下的女人們互相明乎暗鬥,手段不夠陰狠的退下陣,黯然神傷收起落寞回家去,把夢想寄托在其他男人身上,以免丈夫沒追上手先玩掉了小命。

  除卻風向天俊逸的外貌,以及他強而有力的靠山不談,龍青妮有令,只要能拐他進禮堂,不管用什麼卑劣的方法,成功的人可以繼承煙、霞、雲、霧的地位,成為亞洲四大壇王之一。

  名、利、權、色俱備,誰能不心動,難怪有人打死不退,堅持到底。

  其中愛的成份有幾分,怕是沒人知曉。

  「怎麼不回話,瞧不起我們這群出身高貴的名門淑女呀!」左千玉在嘲弄人時不忘吹捧自己的家世。

  「搞不好是啞巴,有些男人的癖好很奇怪,喜歡不會在床上叫的女人。」

  他話一說完,所有人都曖昧的故作優雅,掩口咯咯笑個不停。

  不過,有個例外。

  「你們不該在龍門地盤上嘲笑護法的女人,這是相當不敬的行為。」

  「唷!古玉闌,你別故作清高了,我們之間就數你最迷戀風大哥,隨身還攜帶他的相片。」

  相片引秦逆蝶略微注意那名喚古玉闌的出色美女,她幾乎是這群女人中最美的一位。

  「我從不隱諱愛他的事實,所以我在這裡。」她的眼中有著堅定和一絲誓在必得的狠絕。

  秦逆蝶注意到了,她提醒自己得防她,這女人絕不是泛泛之輩,必要時,她有當殺手的天份。

  「哈哈……我們誰不愛他,可惜有我在,你們都沒機會。」宋燕呢是美艷如仙的女子,姿色不下古玉闌。

  歐亞妮、宋燕呢、左千玉及古玉闌各有風情,而且是這群女人中最燦爛的四朵花,其他人都只能當綠葉,襯托出她們不凡的美麗。

  這四人彼此競爭激烈,互不退讓的別苗頭,但是論起心機,怕是無人及得上古玉闌。

  「大話誰不會說,要論起相配,同是龍門出身的我最適合,我們有相同的背景。」

  「笑話,歐芊芊,你臉皮太厚了吧!我祖父和龍門門主是忘年之交,他一定會選我。」左千玉不甘示弱的道。

  幾個女人爭著套關係,城府深沉的古玉闌卻獨自走近秦逆蝶身邊,手心中有閃光晃動。

  「秦小姐,我勸你不要和風大哥走得太近,他不適合你。」

  「我知道,他是大野狼嘛!」死傢伙,跑到哪去風流瀟灑。

  她一愕,隨即恢復冷淡口吻,「江湖多兇殺,你不是道中之人無法承受那份恐懼,還是早點離去的好。」

  「你的好意我謹記在心,反正我是孤兒,爛命一條,死了也沒人會為我哭。」抱歉了,育幼院的同伴。

  依依一定哭得最大聲,小芹是小聲的啜泣,藍豹八成躲起來大哭特哭兼自殘一番,管羊的會冷靜地處理後事,然後趁無人時偷偷掉兩滴淚。

  而董至威恐怕不會落淚,但絕對是受創最深,因他對她有一份超乎手足的男女之情。

  其他散居在海外的同伴大概會連夜奔回台灣,浩浩蕩蕩的送她定完最後一程。

  嗟!想太遠了,她不可能有萬一,否則龍門就浪得虛名,反成眾矢之的。

  罪名是——保護不周。

  「你是……孤兒?」甚好,沒人會為她出頭。

  「孤兒是事實,沒啥好隱瞞,一查便知。」只是少了至親的庇護,其他的不見得輸給旁人。

  古玉闌客氣地道:「打打殺殺的生活是場惡夢,不如我給你筆錢,好好的找個平凡男子過一生。」

  「你以為我會放棄風向天這條取之不竭的大魚,而屈就溝渠裡的小魚蝦嗎?」她在逼她出手。

  「你不愛他,是貪他身上的權勢?」古玉闌的語氣轉冷,飽含怨恨。

  「愛不愛是一回事,他愛我愛得發瘋是他的癡傻,我能拒絕他雙手捧上的心和金錢嗎?」好玩,美女變醜陋了。

  聽說龍門門主最愛玩欲擒故縱的遊戲,原來趣味在於此。

  古玉闌眼泛紅絲,「你太過份了,誰允許你輕賤他的心,我不會饒恕你。」

  「你敢殺我嗎?這裡可不是你的地盤。」秦逆蝶故意要激起她的憤怒。

  「別太自信,死一個障礙,這裡所有的女人會幫我滅跡。」她是她們共同的敵人。

  「天真。」秦逆蝶傭懶地哼出一句。

  「你……找死!」

  嫉恨讓她狠心,古玉闌仗著有武功底子,以為可以像欺壓其他女人一樣地給她顏色瞧瞧,藏在掌中的刀光滑掌一劃。

  她的目標不是對方的臉,因為秦逆蝶仰仗的不是美色,所以毀掉容貌不是必要。下手更狠的刀光揮揚的方向是跳動的頸動脈,她不該剽竊風向天的愛,那是她古玉闌所有。

  只是她沒想到,看似平凡的女子卻不平凡。

  「啊——你……」

  秦逆蝶懶膩的微笑,「我殺過很多人,身上的血腥味十里外都聞得到,你的鼻子不太好,最好去看看醫生。」

  「放……放開我。」她掙扎地要抽回自己的手。

  「我很想放,但我的良心說放不得,人家要殺我吶!」她有良心嗎?問號。

  「你……你想怎麼樣,我父親是龍門分堂主,動了我就是和龍門為敵。」她起了害怕之心。

  「我不介意,孤兒嘛!比較不怕死,再說是龍門護法地位高,還是小小分堂主有份量?」

  唉,今天說最多話,好累哦!

  古玉闌豁出去了,「你到底想怎樣?」

  「你的右手挺美的,我很喜歡,就留下當擺飾品好了。」她稍一用力,意欲折斷其腕。

  「副門主,救救我,她要弄斷我的手。」古玉闌嗚咽地向樓梯口的龍寶妮呼救。

  戲看得正起勁的龍寶妮訕然一笑,要不是她的笨兒子在背後推了一把,怎麼會洩露她的藏身之所呢!

  生兒無用,養兒是債。她狠狠地瞪了眼不知錯在哪裡的長子,無奈的走入是非圈。

  「小瓶兒,是不是門中弟子得罪你?」她功夫太俊了,不收為己用太對不起父母。

  「我叫秦逆蝶,不叫小瓶兒。」大家大概都忘了她本來名姓了。

  秦逆蝶?!好熟的字眼……「你是逆剎。」佩服,她居然是兩年前退休的頂級殺手。

  人不可貌相是至理名言,一定要牢記。

  「貴門習慣殺貴客?」

  「你貴我也貴,該怎麼做儘管放手去做,我不徇私。」她當秦逆蝶是自己人,而龍家女子最護短。

  「副門主——」古玉闌不敢置信的瞠大眼,副門主竟然不管她。

  「別指望我,她是鼎鼎大名的逆剎咧!殺過的高手何其多,我還想多活幾年。」殺害門內人本就違反規條,她救不得。

  「你不能讓她折斷我的手,我父親為龍門效命了三十餘載。」少了右手,她該怎麼活。

  「我不能?!」龍寶妮微瞇著眼,「沒有一個龍門人敢說我不能。」

  「副門主,求求你看在家父的份上放過我,我知錯了,下回不敢。」古玉闌哭泣著哀求,眼底仍有怨恨。

  「還有下回?」

  「不,我再也不敢了。」恨吶!是我錯估了對手,下回得改變方式。

  龍寶妮性子是急了些,但她不是傻瓜。「小瓶兒,你認為呢?」

  固執的龍門人。「我不是說別叫我小瓶兒。」

  「哎!你計較個屁,不就是一個稱謂。這件事你看著辦,我不插手。」

  「狡猾。」她兩指一按,骨頭斷裂聲十分清楚。

  哀嚎聲傳遍整幢建築物,所有追逐風向天的女人目睹這一切,個個心有忌憚的白著一張臉。

  她……她好可怕。

  秦逆蝶閒散地對古玉闌道:「知道我為什麼不殺你嗎?」

  她抬起恨意的臉淌著淚。

  「因為你、不、值、得。」

  一句話徹底打擊古玉闌的自尊心,那是一種對她最殘酷的羞辱。

  跌落在地,她的心比斷手更痛。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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