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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雲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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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青蚨散人】我把全修真界卷哭了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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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 21:37:36 |只看該作者
第656章 呂瑩之難

百濮域,蟾寨。

街道角落的鋪子後院裏,一個面貌年輕的女修,藍衣銀飾,跪在一個身着紫黑色巫族服飾的中年女子面前。

“掌櫃的,我不走!”

紫衣女修轉過身,月光照亮一張飽經風霜的臉,雖然駐顔有方,仍舊難掩眼中歲月蹉跎的痕迹,鬓角也生了些白絲。

她低頭看着跪在腳下的人,與她一樣,都是築基後期修爲,隻是她是真的年輕,自己卻早已經到了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紀。

“起來吧念兒,當年若非知道你是陶豐年的後輩,我也不會收留你到今日。”

呂瑩把陶念從地上拉起,她當年在十萬大山中救下陶念,陶念爲了報恩,就一直留在她的鋪子裏,到現在也快三十年了。

“拿上這封信,到天衍宗去找如今的宗主,他看過信一定會收留你。若是不想去天衍宗,就去北海找你那個朋友,總之不管去哪,盡快離開這裏。”

陶念搖頭,“掌櫃的,既然您認識天衍宗的宗主,爲何不向天衍宗求援,隻要天衍宗肯出面,她們一定會把霞兒完好無損的還回來。”

“或者我去幫您找山海樓,山海樓之前肯出手救我們,就一定有辦法幫我們把霞兒要回來。”

呂瑩苦笑,微微搖頭,走到一旁慢聲道,“麻煩别人做什麽,對于那些大人物來說,我們這點事,我們這些小人物,不值得他們爲此付出人情代價。”

“更何況,霞兒雖然叫了我十六年娘親,但她确實是蛇寨女寨主的親女兒,這裏是巫族,就算是山海樓,也難以抵抗巫族的規矩,求誰都一樣。”

呂瑩轉過身,從袖子裏取出早就準備好的丹藥瓶。

“這顆延壽丹幸好我沒有自己吃,吃了也是浪費,你留着吧,趁早離開是非之地,你還年輕,還有機會,别爲我搭上前途。”

陶念仍舊搖頭,把延壽丹的藥瓶推回去。

陶念知道,呂瑩打算孤身潛入蛇寨,把霞兒帶出來。

霞兒是呂瑩十六年前在十萬大山中撿來的孩子,當成親女兒一樣照顧,并且她從未隐瞞過霞兒的身世。

霞兒與尋常孩子不同,呂瑩跟陶念說起過,霞兒是從蛇窩之中發現的,身上被各種毒蛇咬得沒一處好地方,身中數種蛇毒卻沒有死。

自那之後,霞兒就特别招蛇,天生就能跟蛇類溝通,甚至操控群蛇。

而且她身上無論是唾液還是血液,都帶着劇毒,她摸過的地方也會殘留毒霜,簡直就是天生毒體。

呂瑩爲了把霞兒養大,曆經苦楚,十分不易,是真的當成親生女兒在疼愛,這些陶念都看在眼中。

而霞兒對陶念,也是當成親姐姐一樣。

前不久霞兒爲了幫呂瑩減輕負擔,去山中采藥抓蟲,遇到蛇寨的人,體質暴露,連着身世也暴露。

陶念那時才知道,霞兒是蛇寨女寨主和一個蛇族異人所生,在她出生之前,蛇寨女寨主以爲她生父是别人,直到她呱呱墜地,身上出現跟那異人一樣的胎記。

巫族痛恨異人,蛇寨寨主怕事情暴露,就将霞兒丢棄在蛇窩中。

但現在,霞兒特殊的體質讓蛇寨破例将她留下,囚禁在蛇寨地牢裏,還未商議出處置結果。

呂瑩很後悔,當初沒有帶着霞兒離開巫族,但是陶念也能理解,畢竟呂瑩辛苦了大半輩子才開了這間鋪子,怎麽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掌櫃的,您若要去蛇寨,我陪您一起去,霞兒也是我妹妹啊!”

呂瑩見勸不住陶念,隻能點頭同意。

兩人商議好行動計劃,當夜便趁着夜色潛入蛇寨,隻是這一進去,就再也沒見出來。

一直跟蹤她們的山海樓男修從夜半等到天明,怕真的出事,果斷回去報信,還找了個女修,用談生意的借口去找蛇寨寨主。

主要這裏是巫族地界,外人,尤其是男修,絕對不能随便冒犯各個寨子的寨主,一旦得罪,巫族甯肯不做生意,也會将山海樓驅逐出巫族。

呂瑩和蛇寨的恩怨山海樓的人知道,之前也勸她等一等,可她不願,山海樓也沒辦法。

*

天衍宗。

江月白收到山海樓的傳信,看完後面寫的前因後果,從師父那裏拿了給兩宗的請柬,又讓他特意寫了一封手書之後,帶着雲裳馬不停蹄的,通過傳送陣趕往百濮域。

傳送陣的花費對如今的江月白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她隻希望呂瑩沒事。

傳送陣無法将兩人準确送到蛇寨,兩人到了百濮域之後,又趕了一日的路,才終于找到蛇寨内的山海樓。

江月白恨不能直接殺到寨主住的地方去,但她有能力把人救走,卻沒法屠滅整個巫族。

以她現在的身份,這件事一旦處理不好,就會給天衍宗招來大敵。

巫族内部看起來不怎麽團結,可一旦有外敵,他們絕對擰成一股繩,一緻對外。

至于用沉舟散人的身份,現在也已經不行了。

首先,地靈界很多人知道沉舟散人就是她,最起碼見過她的真實樣子,不經查。

其次,就是山海樓剛剛告訴她,呂瑩還活着,也被關在蛇寨的地牢中。

原本她們擅闖蛇寨,是要被直接殺死的,是呂瑩身邊的陶念在緊急時刻,說呂瑩是天衍宗望舒真君的閨中密友,說天衍宗望舒真君馬上就會到。

這才讓蛇寨的人忌憚,沒敢直接殺人,而是先關了起來。

至于陶念如何知道,其實也是猜的,從呂瑩平日偶爾提起的一些事件中大膽猜測,再加上當時的情況,必須找一個天衍宗名頭最響的喊出來。

才剛滅了三元教外海十三島的望舒真君,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陶念?你說呂瑩身邊的女修叫陶念?”

江月白向山海樓的老管事再三确定,總覺得陶姓……很巧。

老管事點頭道,“那個陶念是個散修,出身來曆一時之間還沒來得及查清楚,真君若是需要,我立刻讓鴻雁樓那邊查。”

“不必了,我們先去蛇寨拜訪,救人要緊。”

正要離開,江月白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也是電光火石之間想到。

她取出一張畫像,交給老掌櫃。

“勞煩您讓鴻雁樓幫我查查看,這個人是誰,是否在地靈界出現過。”

老掌櫃恭敬的接過畫像,上面畫的,正是江月白在天槍界,陷入玄真碑的夢境時,最後跟她成親,讓她記住他的混賬玩意兒。

上界不好找,地靈界可以碰碰運氣。

出了山海樓,雲裳拉住江月白,提醒道,“蛇寨寨主是巫族五大寨中最不好打交道,爲人也是最歹毒最嗜殺的一個,而且她有個癖好,你可一定要小心點。”

“什麽癖好?”江月白問。

雲裳臉皺成一團,“男女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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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 21:38:14 |只看該作者
第657章 賠償!

巫族以女爲尊,他們對于繁衍有信仰和崇拜,延續血脈是巫族的頭等大事。

除了異人和妖魔兩族,巫族女子可以和任何人共同繁育後代。

但是按照巫族的規矩,凡是女嬰必須留在巫族,男嬰則可以雙方商議,留下或者帶走。

幸好雲裳的爹是巫族不值錢的男人,當年被虞秋池帶出巫族,在天衍宗遇到她娘,之後才有了她,不然雲裳也會被強留在巫族。

巫族五大寨的寨主都是女修,蛇寨寨主名叫藍碧青,元嬰中期修爲,出生就有一雙碧綠蛇瞳,能操控群蛇,身旁還有一條從小與她伴生,如今也有元嬰初期修爲的鬼腹蟒。

在去蛇寨的路上,江月白問雲裳,藍碧青是個什麽樣的人。

雲裳咕哝了半晌才道,“就……典型的,話本子裏妖女的樣子,非常非常非常的……濫情,可以說是見一個愛一個,男女都要,但是沒人能在她身邊長留,基本上就是……玩完就扔。”

“咦~~~”

江月白咧嘴,感覺這女的有點厲害。

雲裳想起上次跟江月白在巫族時的經曆,趕忙道:“這次你可别玩搶男人那一套,藍碧青要是看上你,你就跟她走吧,我才不會鬥蠱把你赢回來。”

說着,雲裳取出一盒胭脂一樣的東西,用手指點了些抹在自己臉頰各處,頃刻間,那些地方就起了紅疹,又快速變成褐色瘢痕。

江月白雙眼一亮,“給我也來點。”

雲裳拿着胭脂的手閃到一邊,“你如今名聲大噪,藍碧青肯定看過你的畫像,你故意扮醜就是瞧不起她,就美美的去吧。”

江月白一陣無語,蛇寨已經近在眼前,似乎早就料到她會來,竹制城樓上的男守衛看清楚江月白,立刻把手指放進嘴裏吹響哨聲,城樓大門從裏面開啓。

雲裳退後半步,裝作江月白的晚輩随從,傳音道,“看來藍碧青很期待你的到來。”

此刻就算是刀山火海,江月白也得去,不過在進去之前,江月白突然高聲對雲裳道,“我進去片刻就出來,師侄你便在外面候着吧。”

雲裳愣了愣,在江月白準備進去之前,趕忙扯下腰間香囊塞給江月白。

“能防蠱。”

收到雲裳傳音,江月白捏着香囊點了下頭,把香囊挂在腰間。

實際上她現在這身體根本就不怕蠱,來多少都是開胃小菜。

“望舒真君,寨主恭候多時,請随我等入寨。”

裏面跑出來兩個藍衣女修,都是築基初期修爲,恭敬地請江月白進去。

“帶路。”

江月白跟在兩人身後入寨,巫族對于居住環境的要求不高,十萬大山各處的寨子都大同小異,全都是竹制吊腳樓,寨主住的地方,無非是多了一些木雕和裝飾。

比起建築,吸引江月白注意力的反倒是寨子裏随處可見的毒蛇,幾乎每一座吊腳樓下都有一個蛇窩,裏面各式各樣的毒蛇密密麻麻的盤在一起,叫人頭皮發麻。

寨中亂跑的孩童手上也盤着五顔六色的毒蛇,當成靈寵。

除了小蛇,還有不少體型龐大的巨蟒盤在吊腳樓柱子上。

對于江月白這個外來者,周圍蛇群紛紛靠近試探,柱子上的巨蟒昂頭,對着她兇狠嘶鳴。

江月白冷笑一聲,也不慣它們毛病,自身威壓橫掃而出。

砰砰砰!

爆響聲中,靠得近的蛇群盡數爆開,周圍吊腳樓上的巨蟒也渾身炸裂,成了碎肉一片。

遠處的蛇群瑟瑟發抖,全都在地上蜷成一團不敢動彈。

兩個帶路的女修和寨中所有人頃刻間跪倒在地,被強橫霸道的威壓壓制,孩童驚恐張嘴,卻發不出一點哭聲。

夜幕沉沉,萬籁俱寂,整個寨子中隻有江月白站在皓月之下,連火盆裏的火苗都被壓得搖搖欲滅。

“這就是你們蛇寨的待客之道?連這些小畜牲都敢對本君嘶鳴?”

江月白雖然是來要人的,但她也是天衍宗的望舒真君,若是一開始輸了氣勢和面子,那這人大概是要不回來了!

前面半跪在地的築基女修冷汗涔涔,掙紮着賠罪。

“真君恕罪,是我們的疏忽。”

啪啪啪!

鼓掌聲從遠處傳來。

“望舒真君好威風,人家真是喜歡得緊呐~”

酥媚入骨的聲音從蜿蜒小道盡頭傳來,江月白眼神冷厲,擡眸看過去。

隻見一個身着藍青色長裙,滿身銀飾的女子扭着腰肢緩步走來,她身段玲珑,行走間腰肢和長腿若隐若現,媚态天成,像蛇妖一樣。

尤其是那一雙充滿魅意的眼睛,像長了鈎子,直勾勾的瞧着江月白,又像不老實的小手指,一下一下點在她心上,紅唇含笑,一副發現新獵物的興奮樣子。

江月白光是被她盯着,就感覺一身雞皮疙瘩冒出來,她還從未接觸過這種絲毫不加掩飾,恨不得就地吃了她的眼神。

說實話,江月白不怕性格強勢,修爲高超的人,但藍碧青這種,她還真有點怵。

江月白面不改色,目光從藍碧青身上移開,看到她身後還跟着一條一人粗的青黑色巨蟒。

巨蟒前半身立起,露出腹部鬼紋,猙獰恐怖,蛇信吞吐,蛇瞳斂着殺機,掃視江月白。

另一邊,江月白蓦地看到一個熟人。

竟然是當年她和雲裳在十萬大山中碰到的銀環,樣子絲毫沒有改變,已經金丹巅峰修爲,随從一般跟在藍碧青身後。

江月白看着銀環,銀環也看着她,眼神中含着幾分怒意,應該是知道當年江月白扮男子騙她的事情了。

冤家,冤孽,都是債啊!

江月白吸了口氣,未曾收斂一身威壓,毫不畏懼地看向藍碧青,直言道,“廢話不多說,把我的人交還給我,此事揭過,我會帶她們立刻離開巫族。”

藍碧青擡手,鬼腹蟒和銀環都停在遠處,藍碧青自己走過來,繞着江月白上下打量,眼底興緻愈發旺盛。

藍碧青湊到江月白面前輕笑,“那你拿什麽賠給我?”

江月白咻地握拳,被她笑得整個人頭皮都麻了,她略微閃開些許。

“你想要什麽賠償?”

藍碧青掩唇輕笑,“想要望舒真君你留下,當做賠償~”

江月白的臉瞬間垮下來,“你算盤珠子崩我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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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8章 甜棗

江月白長這麽大頭一回被人調戲,還是被個女的,她有點火大,也沒耐心這麽耗下去。

“藍寨主,我來是想跟你好商好量,既然你要強人所難,便休怪我不客氣!”

話音一落,江月白出手如電,氣勢如虹,一把捏住藍碧青手腕拉緊。

“寨主!”

周圍人驚恐大喝,群蛇沸騰,銀環和鬼腹蟒一齊對着江月白出手。

江月白渾身氣勢一沉,周圍那些沒有金丹期修爲的人才剛起身,就又被重重的壓下去,除了老弱婦孺,其他壯年男女紛紛吐血趴地。

嗷!!

龍吟聲響,群蛇墜地。

紅葉從江月白背後沖天而起,一身楓葉般火紅的龍鱗燃起熊熊烈焰,照亮黑夜,碩大的龍頭低垂下來,龍須飛揚,淡漠地注視着整個寨子裏的人和蛇。

與此同時,江月白神識絲線對着銀環射出。

銀環渾身一顫,積蓄在手心的蠱蟲力量直接重擊在旁邊的鬼腹蟒身上。

鬼腹蟒腦袋被打偏,将旁邊一座吊腳樓轟然撞塌,土石飛濺。

鬼腹蟒還未起身,又被龍威壓制,巨大的身軀像被重錘砸進泥中,大地裂開,鬼腹蟒痛苦嘶鳴,伏在深坑中無法動彈。

銀環駭然失色,身體被江月白操控無法動彈,面對頭頂氣勢沉沉的巨龍,連顫抖都做不到。

整個寨子裏全都倒抽氣聲,所有人都駭然驚魂,顫抖着身軀望着頭頂威風凜凜的巨龍,艱難的吞咽唾沫,大氣都不敢喘。

龍!

居然是真的龍!

藍碧青也是一樣,體内瞬間遍布江月白的神識絲線,像無數根鋼針對着她的穴位罩門,隻要她敢亂動,江月白頃刻間就能讓她變成蜂窩。

所有的變故,隻在一瞬間發生。

如此強勢霸道,實力高深的江月白讓藍碧青露出震驚和不敢置信的目光,她收起一臉魅惑,被抓着手腕,深深注視着面前那張不夠成熟的靈秀面龐。

先前聽說江月白一個人滅了三元教外海十三島,還以爲是天衍宗爲她造勢,說得誇張了些,可是此刻再看……

藍碧青微微擡眸,掃了眼頭頂那條巨龍,龍威之下,所有的蛇類蟒類隻能臣服,無法反抗分毫。

而且龍早已經在地靈界絕迹,那就說明外界傳言,望舒真君從上界歸來,并非虛言。

就憑這些,江月白一個人别說滅外海十三島,此刻把全巫族滅了,怕是也沒什麽難的。

想明白這些,藍碧青突然身子一軟,想順勢往江月白身上倒,怎料體内神識絲線突然觸動她身上穴位,讓她冷不丁一顫,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最好給我老實點。”江月白冷聲道。

江月白強大的神識讓藍碧青無力抗衡,能夠操控群蛇的能力也在龍威之下蕩然無存。

無奈之下,藍碧青隻能嬌聲道,“望舒真君你弄疼我了,輕一點嘛~”

嘶——

江月白麻爪,呲牙道,“把嘴給我閉上,再抛媚眼,我眼珠子也給你挖出來!”

藍碧青委屈巴巴斂下目光,任憑江月白鉗制住她的手腕。

江月白之所以抓她的手腕,一方面是爲了神識絲線準确無誤的侵入藍碧青體内,另一方面,則是她感覺藍碧青這個人有點不太對勁。

她這段時間一直觀想識海中的太陰幽熒和太陽燭照圖騰,又在修煉《洞觀陰陽法》,對于天地間各類陰陽之氣的感覺越發敏銳。

此刻她在藍碧青體内感覺到兩股不同的氣,按道理來說,女子體内先天就有一股元陰之氣,破\身之後會變弱但不會消失,男子是元陽之氣,也是會減弱不會消失。

但是藍碧青體内,怎麽元陰元陽之氣都有,還很平衡!

江月白簡直驚呆了,這家夥是雌雄同體,可男可女!

“望舒真君,探明白了嗎?”

江月白松開藍碧青的手,退開兩步,還往手上打了兩道淨塵術。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說出去?”

藍碧青揉着手腕,“無所謂啊,巫族誰人不知我藍碧青男女通吃,望舒真君難道就不好奇,我是怎麽個通吃法,要不要……試試?”

“滾!”

江月白罵着,但是心裏還真有點好奇,但是但是,她可不想自己親自驗證。

“把呂瑩,陶念還有呂霞兒交給我,若是你非要逼我自己動手找,我怕你這寨子會被我夷爲平地。”

江月白掃視周圍,寨子外圍都有防護陣,可以阻隔外界探查,那防護陣現在傷不到江月白,卻會阻礙蛇寨的人對外求援。

藍碧青又掃了眼頭頂巨龍,“先放其他人離開,銀環,去地牢把那兩個帶過來。”

“兩個?”江月白一邊收起威壓讓其他人離開,一邊問。

藍碧青難得正經,笑道,“霞兒是我的親骨肉,也是我巫族的女子,望舒真君豈能說帶走就帶走?”

事情的前因後果江月白從山海樓那已經有所了解,此刻哼笑一聲。

“你把她丢在蛇坑裏的時候,她跟你就沒關系了,我現在鄭重的告訴你,呂霞兒是我的徒弟,我天衍宗的親傳弟子,我今日必須帶她走。”

救人救到底,如果她今日隻把呂瑩帶走,來日呂瑩一定還會回到蛇寨,想辦法救呂霞兒,所以她必須把呂霞兒也一起帶走。

藍碧青眉頭蹙起,說實話,她奈何不了江月白,因爲江月白不但自身有實力,背後還是地靈界三大宗之一的天衍宗。

可天衍宗無視巫族的規矩,同樣觸了巫族的逆鱗。

藍碧青正要開口,江月白忽然擡手。

“你别說,我不愛聽你說話,結盟還是結仇,你看過我師父的手書,再決定!”

江月白取出臨走前特意讓黎九川寫的手書,淩空扔給藍碧青。

藍碧青心懷戒備,接過手書打開來,慢慢看。

片刻之後,藍碧青呼吸變沉,仔仔細細的看了數遍之後,顫聲道,“我巫族也能參加天衍宗的扶搖仙會?你當真可以帶我去上界?”

江月白也是之前被孔靜言提醒之後,思路才徹底打開,既然要拉更多的勢力上天衍宗的船,那不光修真家族,巫族,異人乃至妖族這些都可以。

隻要各方勢力都以天衍宗爲中心,天衍宗在地靈界,絕對可以穩如泰山,千秋萬代。

江月白颔首确認,“你巫族已經有幾百年沒出過化神修士了吧?比起這窮鄉僻壤之地,上界無論是靈氣濃度還是資源都比地靈界超出百倍不止。”

“如今天衍宗将巫族參加扶搖仙會推選人才的權利交給藍寨主,這對藍寨主和蛇寨意味着什麽,藍寨主不會不明白吧?”

“另外,藍寨主男女通吃,想來也是在爲蛇寨尋找上好的血脈,可這地靈界能有多少特殊血脈?我也不過是個普通的五靈根出身,與其在我身上費功夫,留一個養不熟的女兒,不如到更大的舞台,去尋找更适合藍寨主的人,如何?”

江月白覺得,她可以把沈明鏡介紹給藍碧青,隻要藍碧青能拿捏住沈明鏡那貨,也不失爲一樁好姻緣,不會白瞎了沈明鏡那張臉。

藍碧青知道江月白這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奈何甜棗太甜,讓她根本無法拒絕。

而且江月白說得句句在理,呂霞兒對她這個親娘确實沒什麽好感,隻要能到上界,隻要她和蛇寨曆代先輩研制的‘胎蠱’能夠成功,到時候想要多少好苗子都可以有。

“好,一言爲定!”

藍碧青爽快的答應下來,江月白長舒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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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9章 重逢呂瑩

呂瑩和陶念被銀環從地牢帶出來,從外表看起來,兩人都沒有大礙,隻是中了蠱,被封了修爲和力氣。

江月白和呂瑩隔空對視,算算時間,她們從十二歲分别到現在,已經有七十多年未曾見過。

如果她們都不是修仙者,那十二歲一别,便是一生。

江月白心中五味雜陳,眉頭擰起,并沒有太多重逢的喜悅,隻有一種看到她還活着的安心。

呂瑩遠遠看到江月白,站在原地,隻是一掃,就偏頭避開了目光交接。

因爲太耀眼了,江月白甚至比呂瑩記憶中更耀眼,刺得她睜不開眼,吸不上氣。

她拼盡全力,甚至打算付出生命代價去做的事情失敗了,而江月白輕松就能解決。

這讓呂瑩心裏生出深深的挫敗感,而且還是在她最狼狽的時候,這樣重逢。

江月白默默歎了口氣,掃了眼跟在呂瑩身後的年輕女修,雖然已經長大長開,但江月白還是記起,她曾見過這個陶念。

當年她去爺爺的家鄉找五味觀,拿《五行歸真功》的傳承時,曾到小鎮上遠遠的看過陶家祖孫四代同堂,小小的陶念當時就在那裏。

難道是自己當年留在迷仙嶺中的東西,引陶念走上了仙路?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可真是宿命使然!

“霞兒呀霞兒~”

聽到藍碧青的聲音,江月白收回目光轉頭,看到兩個蛇寨女修全副武裝,帶着隔絕毒素的手套,押着一個十六歲的少女走來。

少女頭發散亂,被下了蠱說不出話來,雙手也被綁住,眼神桀骜不馴,就像一頭孤狼,憎恨地瞪着藍碧青。

掙紮間,江月白看到她衣領之下,露出大片蛇鱗,就像朝霞一樣由金色過渡到橘色,那也是屬于異人的特征。

這樣的呂霞兒讓藍碧青蹙眉,有些擔憂放虎歸山,會不會引來禍端。

原本藍碧青的打算是馴她一段時間,如果實在無法馴服,就留下精血給胎蠱,然後殺了以絕後患。

胎蠱隻要吸收兩人精血,再加上元陰和元陽之氣,就可以在體外孕育嬰胎,免了女子生育之苦。

隻是胎蠱還有很多弊端和缺陷沒有克服,藍碧青這些年那男女通吃,一大半原因就是爲了改進胎蠱。

藍碧青走到呂霞兒面前,眼神柔和如水,“霞兒你也不要怪爲娘,實在是巫族的規矩,容不得異人血脈,娘知道你不喜歡這裏,既然如此,娘便好心一回,放你們離開。”

“記住了,走了就再也不要回巫族,這裏面有關于你那便宜爹的信息,你若是想要找他,就去異人國找找看,當年他啊,可是走得很絕情呢。”

藍碧青隔着衣服,将一枚玉簡塞進呂霞兒的腰帶裏,希望呂霞兒去找她那便宜爹,轉移點恨意,别來觸她的黴頭。

呂霞兒明顯有些錯愕,環視周圍看到江月白,怔愣了下,又看到遠處的呂瑩,整個人立刻變得狂躁起來,不斷掙紮着無聲嘶吼,那口型是在喊娘。

藍碧青讓人放開呂霞兒,呂霞兒踉跄着跑到呂瑩面前,四目相對皆是淚。

陶念在旁安慰兩人,餘光不時看向江月白。

藍碧青将兩隻藥瓶遞給江月白,“這裏面是她們身上蠱毒的解藥,來日我到天衍宗,望舒真君可要念着舊情,親自來接,否則我這嘴啊,指不定要說出點什麽來~”

藍碧青的手朝江月白伸過來,她直接用神識絲線卷走藥瓶,身上蕩開一道氣流,把人震開。

“本君恭候大駕!”

說完,江月白掃了眼遠處三人,轉身就走。

銀環兩步走到藍碧青身邊,跟她一起看着幾人離開寨子,銀環不勝唏噓,當年在她寨子裏扮成男子的人,如今竟然成了大名鼎鼎的天衍宗望舒真君。

若是當年鬥蠱她赢了,又不知是什麽光景。

“寨主,真要這麽讓她們走嗎?”銀環擔憂問道。

藍碧青将鬓角浪蕩的發絲攏到耳後,忽然轉頭盯住銀環。

“銀環,我若讓你做這蛇寨的寨主,你敢嗎?”

銀環大驚失色,但是藍碧青的眼神裏卻帶着幾分認真,銀環擰眉思索片刻,果斷點頭。

“那便跟我來吧,要做寨主,你還有很多要學的,我能教你的時間,可不多了。”

*

江月白帶着呂瑩他們到蛇寨山海樓分店内暫時休息,還拜托雲裳幫她們徹底檢查一遍,确定身上沒有其他蠱。

後院房間裏,雲裳要碰觸呂霞兒的時候,呂瑩趕忙出聲阻止。

“别碰她,她是天生毒體,一碰就會生毒。”

“我來吧。”

江月白拉開雲裳,直接捏起呂霞兒的手,呂瑩吓得倒抽一口氣,陶念也蹭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呂霞兒怔怔地看着江月白,“你……您沒事?”

呂霞兒被觸碰的地方,此刻正泛出極淡的青色,化作毒霧飄散,侵入江月白體内。

因爲呂霞兒這個體質,呂瑩養她十六年十分不易,從小都要用特殊布料隔着才能碰呂霞兒,好幾次差點被呂霞兒身上散出的毒霧要了命。

江月白一邊探查呂霞兒身體各處,一邊道,“書上有記載,你這種毒體不算極其特殊,可以修醫道功法中和體内的毒,也可以修對應的毒功去控制,做到收放自如,便不會再傷到别人。”

呂霞兒眼神越來越亮,趕忙問道,“真君您可以教我嗎?”

呂霞兒這十六年一直生活在巫族蟾寨,去過的地方也隻有十萬大山,她根本沒地方去了解外界那麽多事情。

呂瑩愧疚低頭,都怪她能力有限,沒辦法給呂霞兒找到好的功法。

江月白确定呂霞兒體内沒有其他蠱毒殘留,松開她手腕,掃了眼呂瑩,從離開蛇寨到現在,呂瑩還是不肯直視她,她們中間始終隔着什麽,一如當年在天衍宗。

可能人的性格,真不是想改就能改的。

江月白對呂霞兒道,“先前我雖然對藍碧青說你是我的弟子,但是很抱歉,我不收弟子,那隻是震懾她罷了。”

江月白現在蓮台小世界裏有那麽多人,鬼,妖,獸,魔要照顧,若是收弟子,就必須像師父那樣盡心盡責,她做不到,也沒信心。

“其實我覺得藍碧青說得也沒錯,你可以試着去找找你親爹,異人國或許更适合你,畢竟以現在地靈界的局勢,你異人的身份要是暴露,還是會麻煩不斷。”

聞言,呂霞兒下意識的拉緊衣領,去遮住胸口那片蔓延到她後背的蛇鱗。

實際上,她已經是極其幸運的了,身上異人的特征隻有這片蛇鱗,用法衣遮住便可以像正常人族修士一樣生活。

可遮住也隻是遮住,改變不了她的血脈。

江月白站起來道,“這巫族你們肯定是不能繼續待下去了,何去何從你們自己商量,商議好了告訴我,我送你們過去。”

江月白頓了下,看向呂瑩道,“如果想回天衍宗,我也可以安排。”

說完,江月白便獨自一人離開房間,雲裳扭頭看她,能感覺出江月白心情不是很好。

症結自然就出在呂瑩身上,人與人是不同的,并不是所有久别重逢,都能像雲裳和江月白一樣,毫無芥蒂。

畢竟呂瑩和江月白,就是因爲當年呂瑩心裏的疙瘩沒法解開,所以呂瑩才選擇離開,選擇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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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 21:39:52 |只看該作者
第660章 畫像中人

天蒙蒙亮,江月白到外面透氣。

嘴裏咕哝了句,“騙子,說好了再見還喊我小白,結果話都不跟我說一句。”

江月白站在樹下扣樹皮,扣一片,叨叨一句,反正就是心裏不痛快。

這時,山海樓的老掌櫃從外堂走到後院,看到江月白都快把樹皮扣光,哭笑不得。

“真君可别再扣了,再扣那樹就活不成了。”

江月白這才回神,發現樹秃了一塊,随手一道化生妖術打過去,吸收周圍其他草木的生氣,在老樹身上催生出新的樹皮。

山海樓老掌櫃抱着懷裏的畫卷走到江月白面前,“真君下午讓打聽的事情有眉目了。”

江月白雙目一睜,“這才不到半日,這麽快就打聽到了?”

對于太玄碑夢境中最後出現的那個人,江月白一開始懷疑是沈明鏡搞的鬼,因爲太玄碑和夢魔都是他放進去的。

但是後來,她仔細思考過後,仍舊覺得自己被太玄碑吸進去屬于意外,沈明鏡不可能料到這些,然後故意給她下這麽個看不出目的的套。

所以最後跟她成親,還非要把她蓋頭扯下來,讓她記住的混賬玩意兒肯定另有其人。

老掌櫃把古舊發黃的畫卷一點點拉開,一個身着青衣,持劍側立的男子出現在江月白眼前,立于山巅,朗月清風,氣度無雙。

雖然隻有側臉,但是江月白眼角直抽,能夠确定就是此人。

“這是誰?”

“歸元劍宗,逐風劍君!”

“你說誰?!”

因爲驚訝,江月白聲音走調,一把抓過畫卷仔仔細細,裏裏外外的看,恨不能把人從裏面摳出來,扯着臉看。

老掌櫃道,“逐風劍君與貴宗祖師乃是同一時代的枭雄,流傳在世的畫像并不多,鴻雁樓的庫房裏也隻有這麽一卷,若非鴻雁樓看守庫房的一個老人曾是歸元劍宗弟子,一眼認出真君給的畫像,也不可能這麽快查到。”

“你是說,歸元劍宗還能找到逐風劍君其他畫像?”

老掌櫃點頭,“歸元劍宗和金剛台是地靈界最古老的兩大宗門,金剛台會爲曆代從此界飛升的僧人鑄造佛像,歸元劍宗也有一個地方,會留存曆代飛升劍君的畫像。”

江月白握緊畫軸,她小時候遇見陸行雲已經夠離譜了,怎麽現在又碰上逐風?

這倆不是飛升仙界了嗎?

怎麽都出現在地靈界和上界?

閑得無聊逗她玩嗎?

江月白一頭霧水,合上畫卷就想立刻去歸元劍宗一探究竟,順便問清楚陸行雲和逐風這段孽緣到底是怎麽回事。

後面屋子傳來動靜,江月白轉頭,看到呂瑩站在門口,嘴巴張開想喊她,但是又沒發出聲音。

老掌櫃對江月白颔首示意,先一步離開。

江月白把畫卷收入儲物戒指,暫時壓下亂糟糟的心緒,問呂瑩,“考慮好了嗎?”

呂瑩點頭,“我想把霞兒送到異人國去找她爹,如果可以的話,勞煩你給陶念一個入天衍宗的機會,可能山海樓的人已經幫你調查過,陶念是陶豐年的後輩,碰上我也算是緣分。”

“我知道,就算你不提,我也會去幫陶念安排一個好去處。異人國那邊,我與扶風山主有些交情,我會讓人把呂霞兒送到他身邊,他也是很厲害的醫修,可以教呂霞兒控制體内毒素。那你呢?跟呂霞兒去異人國,還是回天衍宗?”

呂瑩吸了口氣,才終于擡頭看向江月白,“對不起,我還是高估了自己,以爲這麽多年過去,再跟你重逢能夠心無芥蒂,仍舊把你當成幼時玩伴,可是我發現我還是跟當年一模一樣。”

“這沒什麽需要道歉的。”江月白低聲道。

呂瑩捏着衣角,“雖然我已經年過古稀,但我那該死的自尊心一點也沒減弱,我真的沒辦法改,我太普通了,普通到身上沒有任何一個突出的點,可以帶給我一點信心。”

江月白怔了怔,仔細想想似乎是這樣的,她認識的人裏面,若是隻按資質和出身來看,石小武也很普通,但他精通數道,數道可以帶給他信心和成就感。

姜子英也普通,但是她後來發現自己精通種植之道,學了嫁接靈植之法之後,将其在花溪谷中發揚光大,這也是姜子英的自信來源。

雲裳精通禦獸,謝景山有錢,陸南枝劍道卓絕,葛玉婵,何忘塵這些人,每個人都有一個擅長的,可以讓他們自己爲之驕傲的點。

唯獨呂瑩,隻是芸芸衆生中,真真正正的普通人。

呂瑩繼續道,“我跟你,跟你們本就不是同路人,相遇不過是意外和老天殘忍的玩笑,我隻能做你們這些傳奇人物背後,連名字都沒有的喝彩者。”

“如今我想不明白的,也不想去想了,不甘心的,也隻能認命了,活了這麽多年,日子過得簡單平淡也夠本,剩下的,隻有疲憊。”

江月白心中一抖,“你想做什麽?”

呂瑩苦笑,“順應天道安排,不争了,就這樣回到家鄉做個富家翁,了此餘生,如果有來世,或許我也能成爲一個不那麽普通的人。”

這個念頭在呂瑩心底盤桓了好多年,從一次次結丹失敗中,她慢慢深刻的意識到,有些坎,終其一生就是邁不過去,這就是她的命!

她不是沒有努力過,可是努力在天資面前,有時候就是不值一提,就是徒勞無功!逆天改命的事情,不會發生在她這樣一個普通人身上,她也不想抱着别人的大腿,像累贅一樣活着。

所以她認命了,所以她明明有延壽丹,卻一直沒有吃。

若不是意外收養了呂霞兒,她可能早就關了鋪子回了家鄉。

如今江月白出現,幫呂霞兒和陶念都安排好去處,她便可以了無牽挂。

江月白拳頭緊握,呂瑩和石小武不同,石小武他心中還有期許,所以她能幫石小武跨過築基關卡。

但是呂瑩,是真正的看淡看開,也放棄了,她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再爲她續命。

金烏東升,霞光照進小院,拉長兩人影子。

“那好,我另有要事需要去一趟歸元劍宗,我會寫好給宗門和扶風山主的信,讓山海樓派人護送你們過去。”

說完,江月白轉身便走。

“小白!”

呂瑩突然叫住她,江月白停下來,背對着呂瑩。

她還記得,當年呂瑩說過,再見時喚她小白,她若不應,就把她幼年糗事到處宣揚。

“嗯……”

江月白淡淡的應了聲,卻沒有回頭。

呂瑩眼含熱淚,“我沒有後悔過認識你,我這一生最值得炫耀的,就是認識你,你就這樣不要回頭,一直走,一直向前走。”

江月白拳頭握了又松,鼻頭酸澀。

“好!”

說完,她大步流星,走出小院。

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放棄有時比堅持更需要勇氣,呂瑩最起碼敢去面對死亡,而江月白做不到。

她尊重呂瑩的選擇,也祝福呂瑩,來世可以得償所願,重新開始,能夠成爲一個大放異彩的絕世天驕。

而她江月白,不要來世,隻争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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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 20:43:24 |只看該作者
第661章 隐蠱

沒有轟轟烈烈的分别,隻是平平淡淡的各奔東西。

江月白寫好給沈懷希的信,讓他幫忙照看呂霞兒,請山海樓的護衛将呂霞兒帶到鐵羽國去。

呂瑩不知跟呂霞兒怎麽說的,呂霞兒并沒有哭天喊地。

離開的時候,咬着嘴唇給呂瑩叩了三個響頭,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江月白又給師父寫了一封信,說明陶念的身世,讓陶念帶着,先送呂瑩回家鄉,然後去天衍宗。

江月白跟陶念聊過片刻,大概了解她當年踏上仙路的始末。

果然,陶念是因爲從小聽她祖父說起陶豐年求仙之事,也動了尋仙的心思,所以去了陶豐年得到功法的迷仙嶺,幾經波折,在那裏拿到江月白留下的儲物袋。

陶念也是五靈根,修的也是《五行歸真功》,那部功法本身就篆刻在外面的石柱上。

不過陶念當年因爲功法深奧看不懂,所以先修了江月白留下的《引氣訣》,後來才轉修《五行歸真功》。

總的來說,陶念雖然此刻隻是築基後期修爲,但是基礎打得很穩固,在沒有搭成五行輪轉橋的情況下築基成功,算是厲害的。

如果之後她能學會師父的《五行輪轉法》,将五道靈根連起來,一定能厚積薄發。

爺爺當年沒能達到的境界,陶念這個後輩做到了,也是福緣深厚。

分别之後,江月白跟雲裳一起,依舊是直接用傳送陣前往歸元劍宗所在的素塵域。

素塵域在地靈界九域的東北角落,與黑水域接壤,傳送陣隻能送她們到黑水域和素塵域的交界處。

歸元劍宗還在素塵域最深處的大雪山中,于苦寒之地修劍,也是對這群劍修的磨砺。

曆代想入歸元劍宗的劍修,都必須徒步踏過深山雪嶺,到達歸元劍宗山門下才行。

這一點,跟天衍宗翻越九重山的古訓一樣,不過肯定是天衍宗效仿歸元劍宗,畢竟歸元劍宗比天衍宗更古老。

在兩域交界處的坊市,江月白竟然看到自己當年售賣的挖礦傀儡,蜘蛛狀,八隻腳都改裝成礦鎬,腹部可以存儲礦石。

不過比起自己當年簡陋的設計,此地修士已經将其改良得很好,甚至有修士舍棄笨重的蜘蛛身體,隻留了八隻礦鎬手臂背在身後。

不用時收縮起來像個鐵盒子,用時伸展挖礦,還能對敵鬥法。

江月白着急去歸元劍宗探尋逐風劍君的事情,便沒有耽擱,出了坊市就祭出破雲沖,載着雲裳一起前往歸元劍宗。

尋常元嬰修士破空疾行,也需要三五日才能到,以江月白這個特制破雲沖的速度,一兩日就足矣。

大雪封山,銀裝素裹,破雲沖内,雲裳取出一個裝靈蟲的琉璃小葫蘆,裏面有三隻螢火蟲一樣,泛着彩光的小蟲。

“之前看你着急去救人,就一直沒拿出來,現在路上無事,正好把這東西給你。”

江月白接過葫蘆,搖晃了下,看裏面的蟲子東倒西歪。

“這是什麽?”

雲裳拉着蒲團坐到江月白身邊,“這是我自己培育的‘隐蠱’,因爲實在是太難培育,成活率不高,最好的隻有這三隻,每隻隻能使用一次,一次六個時辰。”

雲裳因爲不太喜歡跟人接觸,所以她特意培育這類蠱蟲,讓她可以不被人注意,大膽的藏在角落裏。

她平時用的普通隐蠱,一隻能夠隐身一個時辰,這三隻最好的,是她特意給江月白留的。

“你用神識引動隐蠱,讓其封住你頭頂百會穴,就能讓你整個人進入隐身狀态,理論上,化神修士也是看不穿的,但是我沒地方嘗試,所以不敢保證。”

江月白雙眼一亮,她先前就一直在找這類有隐身特性的靈蟲,沒想到雲裳竟然直接送上門來。

“阿裳你真是太好了,解了我燃眉之急啊!你跟我來。”

江月白神識卷住雲裳一扯,兩人頓時進入蓮台小世界,隻不過雲裳是本體,江月白是分身,畢竟破雲沖還需要有人操控。

素塵域雪山層層疊疊十分密集險峻,還有點天然迷陣的架勢,不仔細操控的話,會撞在山上。

“小白,這裏怎麽大變樣了?”

雲裳驚歎于蓮台洞天的變化,江月白帶她上了主島,停在老榕樹所在的密林邊緣,雲裳好奇的四處打量。

嗷——

紅葉帶着兩條胖草龍從頭頂飛過,雲裳雙眼蹭的冒光,扯住江月白衣袖猛搖。

“龍!!那是真的龍嗎?”

先前雲裳在蛇寨外面,大陣阻隔,沒看見紅葉。

吼!

列缺感覺到雲裳的氣息,從樹林中飛奔出來,開心的繞着雲裳轉圈跑,身上電弧滋滋啦啦很興奮。

雲裳也很意外,“小雷犼你都長這麽大了,我還以爲小白會把你賣掉換錢呢。”

江月白眼角抽了抽,“喂喂喂,我在你心裏就這麽不靠譜嗎?”

刺頭正像一灘爛泥一樣趴在樹枝上睡覺,看到雲裳,刺頭白眼一翻,高傲的揚起頭,甩着長鼻子消失不見,不想跟雲裳玩。

花毛鼠帶着一家老小趕來,黑甲蜂群追在吉祥屁股後面嗡嗡叫。

“花花!”

雲裳蹲下來,一把将花毛鼠撈在懷中狠揉,“你還好嗎?長胖了呀,看來日子過得不錯,但是明顯有在偷懶,這樣可不對哦。”

江月白忙不疊的點頭,花毛鼠這些年都不下崽子了,對吉祥也愛搭不理的,吉祥送花都被花毛鼠嫌棄。

大概花毛鼠是覺得,崽子它生過了,也帶大了,要開始享受鼠生了!

嗡嗡~

聽到蜂群的聲音,雲裳耳朵抽動,擡眼看到她從來沒見過的黑甲蜂,直接把花毛鼠丢到一邊,幸好吉祥及時撲過去,給花毛鼠當了墊背的。

“這是什麽蜂?好奇特的氣息嗎,能給我兩隻嗎?還有你的龍,讓我摸摸抽點血可以嗎?我還想騎一圈……不,兩圈!”

兩隻蜻蜓小妖飛過來,雲裳眼花缭亂,目不暇接,傻呵呵地笑。

江月白看着雲裳,忽然有些感慨,雲裳雖然有時候很内向,可雲裳跟她相處的時候大大方方,從無芥蒂,想要什麽也不會不好意思開口。

拿了她的東西,雲裳也會禮尚往來。

爲什麽這麽簡單的事情,呂瑩就做不到?

其實路上她用分神思考了許久,或許是因爲在她和呂瑩相識之初,呂瑩就認爲她們是一樣的人,一樣的普通,一樣的平庸,就算有差距,也不應該太大。

所以自己的改變才會讓呂瑩内心失衡,但是呂瑩本性不壞,她不想成爲自己的拖累,也因爲不容冒犯的自尊心和已經蒼老的身體和内心,所以選擇了放棄。

其實這樣的呂瑩,也有江月白敬佩的地方,可以說是‘甯折不彎’,不會爲了苟活下去就低頭彎腰,尤其是向在乎的人。

哪像自己,從小就會爲了活着去谄媚讨好。

可是她對呂瑩,從無半分輕視,呂瑩就是不明白。

這樣也好,自此之後,呂瑩重新開始,她也不必再有牽挂,對她們兩個人都好。

“阿裳你先在這裏玩吧,我去去就來,紅玉,出來接客!”

“唉!唉!來了來了,奴家來了~”

燕紅玉直接從兩人腳下冒出來,笑容燦爛。

江月白把雲裳交給燕紅玉帶着參觀各處,自己則去最近新蓋的小院裏,翻找煉制寶符的材料。

之前總是被化神看穿隐身,讓她很煩躁,又苦于沒有别的辦法,這下可好了,有雲裳給的隐蠱,她一定可以煉制出能夠反複使用,并且化神也無法看穿的‘神隐寶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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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2章 歸元劍宗

歸元劍宗山腳下,江月白和雲裳舉目眺望。

大雪飄零,天地一片純白,古樹怪石,溪山如畫,歸元劍宗依山造殿,鑿壁成窟,亭台樓閣點綴在山雪之間,鬥拱飛檐,卧雪相連,常年雲霧環繞,恍若仙境。

面前山壁被一劍削平,留下‘歸元’二字,字中劍氣凜冽,餘威赫赫,令人肅然起敬。

這兩個字乃是歸元劍宗祖師‘歸元子’持劍書寫,歸元子一開始并非純粹的劍修,隻是荒古時代人族的煉氣士。

後來他在此地參悟天地至理,偶爾練劍修養身心,後來卻無意中參透劍中真意,創出一部《天地無極劍道真解》,自此才有了歸元劍宗。

山門入口處,九把巨劍一字排開,挂滿冰晶,鏽迹斑斑,仍舊難掩其中鋒銳劍意,與呼嘯北風齊聲争鳴。

江月白跟山門守衛說明來意,交上身份令牌之後等了一刻鍾左右,便有一個膀闊腰圓,身材壯碩的中年男修,背着一柄巨劍破空而來,閃身出現在江月白面前。

“哈哈哈,望舒真君可還記得在下?”

那人聲音雄渾厚重,江月白大方一笑,拱手先拜。

“望舒拜見鍾山劍君,望舒自然記得,當年天衍宗與歸元劍宗聯合小比,正是鍾山劍君帶隊,劍君後來還給了我一枚劍丸,叫我同人換換,莫要浪費了。”

聞言,石鍾山面色一窘,假裝咳了兩聲緩解尴尬,偷偷打量此時的江月白。

他是真的不敢想啊,當年他元嬰初期,帶隊去天衍宗,看那時隻有煉氣八層的江月白跟他們宗的五大天驕在天地乾坤鏡中同台競技。

卓青鋒一進去就碰上江月白,本以爲穩操勝券,卻被那時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狠狠打臉。

再到後來……腿都打斷了。

江月白那日帶給石鍾山的震撼,讓他多年難忘。

尤其是後來,她那番‘胡言亂語’,嚴重影響了歸元劍宗的劍修,導緻天雷子一度在歸元劍宗賣到斷貨。

卓青鋒那臭東西更是中了咒一般,事事都要向江月白看齊,他身爲那一代最強的天驕,還那麽廢寝忘食的修煉,直接給下面弟子逼到哭都沒地方哭。

這些年,歸元劍宗年長的弟子每日都是一邊罵着山頂上早就開始練劍的卓青鋒,一邊跟在後面修煉。

新入宗的小弟子,天還沒亮就要被喊起來學劍,到處都是苦不堪言的哭喊聲。

哭得歸元劍宗這兩年氣運都不好了。

别說石鍾山,整個歸元劍宗的老一輩,都沒想到江月白一個人能有這麽大影響力。

今日,這震撼又被江月白親自刷新。

雖說結嬰之前,天資高的修士修煉速度會很快,結嬰之後會變慢一些,但是江月白這也太快了吧?

卓青鋒那臭東西天天跟瘋魔了一樣修煉,也是前幾年才剛剛結嬰,眼前的江月白竟然已經踏入元嬰中期,成了名滿地靈界的望舒真君。

而他石鍾山,也才元嬰中期快後期。

被卓青鋒那臭東西追上的緊迫感原本隻壓到胸口,現在看到江月白,緊迫感瞬間沖到嗓子眼!

石鍾山暗暗想着,他一會就回去閉關,怎麽也要先突破到元嬰後期才行。

“望舒真君來意宗主已經知曉,此時就在卧雪峰主殿恭候大駕,這邊請。”

江月白看雲裳,雲裳搖頭傳音,說她在外面等,就不進去了。

一方面,雲裳剛從江月白那裏抓了兩隻黑甲蜂,着急要研究,另一方面,雲裳隻是金丹中期修爲,江月白進去之後肯定要見很多元嬰期的劍修,會讓她很不自在。

江月白也沒勉強,黑甲蜂身懷濁氣很危險,爲保安全,江月白特意把吉祥留給雲裳,萬一有濁氣污染,吉祥能把濁氣吸走。

等歸元劍宗的事情結束,江月白還要跟雲裳去金剛台,流沙域和鐵羽國,最後到妖族去一趟。

雲裳一直很想去妖族見識,奈何沒有機會,也不被妖族接納,這次跟着江月白,才有機會去青丘妖域。

石鍾山祭出背後重劍,請江月白踏上去,禦劍前往卧雪峰。

重劍很寬,兩人并排站立也綽綽有餘。

路上江月白向石鍾山打聽道,“不知歸元五傑現如今怎樣了?”

歸元五傑就是以卓青鋒爲首,包括花映時,趙坤靈,許千錦許千程姐弟在内的五個人。

當年天衍宗牽頭,清剿修羅域鬼修時,他們五個一起大殺四方,在修羅域殺出名頭,自此之後就有了‘歸元五傑’的稱号。

江月白回來之後也聽說了一些他們的事情,大概知道卓青鋒已經結嬰,花映時金丹巅峰,兩姐弟都踏入金丹後期,唯有趙坤靈落後些,還在金丹中期。

提到這個,石鍾山忽然深深的瞧了江月白一眼,“花映時在卓青鋒結嬰之後,就被她師父抓去閉死關了,不到結嬰不準出來,千錦千程兩姐弟帶着趙坤靈一起,去修羅域換防,至于卓青鋒……嗯……”

石鍾山又看江月白,眼神古怪又充滿探究。

現在歸元劍宗上下,誰不知道卓青鋒對江月白有那意思,整日挂在嘴邊,以其爲标榜,但是歸元劍宗和天衍宗有老黃曆,宗中都不看好此事。

江月白坦蕩笑道,“卓青鋒如何了?”

石鍾山沒在江月白臉上看到那種關心,稍微松了口氣道,“宗主派了任務,目前不在宗中。”

江月白點頭,“如此倒是可惜了,我此來還想見他一面。”

“啊?”石鍾山驚訝瞪眼,難道他看錯了,江月白對卓青鋒也有那意思?

江月白又問,“另外,我這次過來除了幫天衍宗送信,還有一件事,不知方便與否。”

“你說。”

“我想知道,當年我天衍宗祖師和貴宗逐風劍君那件事的始末,我天衍宗隻有寥寥幾句傳言,并無詳細記載,不知貴宗是否還有知道内情的人?”

石鍾山徹底愣住,“你打聽這個做什麽?”

江月白直言道,“我自然有我的理由,如果方便的話,請通融一二。”

石鍾山想了想,“這件事……實際上我歸元劍宗到現在清楚内情的人也不多,隻知道歸元劍宗的弟子和天衍宗的弟子若是結緣,往往都不得善終,這些都是有先例可循的。”

“具體的你隻能去問我們宗主,不過逐風劍君當年确實有修行筆記留下,就在歸元劍宗後山的淩風谷中,但那是一片由劍意組成的劍域,一直以來都是我宗的試煉之地。”

“自從逐風劍君飛升到現在,隻有卓青鋒一人到達過淩風谷深處,得到逐風劍君的傳承,他是否找到并且看過逐風劍君的修行筆記,你也隻能去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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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3章 有其徒必有其師

歸元劍宗的宗主是個面貌普通的中年男修,一身儒雅長衫,像書生不像劍修,随身也沒有佩劍,修爲隻有元嬰中期。

江月白猜想,歸元劍宗很有可能跟天衍宗一樣,選宗主會選那種修行無望,在劍道方面平平無奇,又擅長處理繁雜事務的人。

她以前沒有到過歸元劍宗,這次過來雖然并未看到很多東西,卻始終覺得天衍宗跟歸元劍宗很像。

歸元劍宗宗主徐守中看過黎九川的信後,眉頭微動,眼神古怪的看了江月白一眼。

江月白有些莫名奇妙,看信就好,看她幹嘛?

之後徐守中讓殿内所有人都出去,隻留江月白與他兩人。

“你師父這封信,你是否看過?”徐守中問江月白。

江月白搖頭,她爲何要私拆他人信件?她是個有道德操守的正道真君!

徐守中走下來,到江月白面前,将信紙遞給江月白。

江月白疑惑地接過來,掃視過後,又怔又氣。

【吾兄守中敬啓:

吾徒月白,自上界歸來,有要事與兄商議,弟代爲引薦。

勞請屏退左右,聽其一言。

但有得罪之處,勞請兄多多擔待,先行告罪,不勝感激!

弟九川親筆】

“不好意思宗主大人,稍等我片刻。”

江月白轉過身去,翻出給金剛台的信拆開,果然,裏面是一模一樣的内容,隻有名字不一樣!!

江月白做夢也想不到,她會被自家雅正端方,品行高潔的師父給坑了!

讓他老人家寫信要錢,他就是這麽寫的?這很難以啓齒嗎?

難怪要她親自送信,啊啊啊!!!

殊不知,此刻黎九川正坐在天魁峰書房裏,喝着齊明遞來的熱茶,心想江月白看到他的信,會是個什麽樣子。

黎九川隻能說,有其徒必有其師,他都是跟徒弟學的。

“咳~”

江月白内心崩潰狂躁,面上依舊端正平靜。

她轉過身含着淡笑,“宗主大人,說來話長,我長話短說,我這個人乞丐出身沒讀過什麽書,說話可能會有點糙,您别太介意哈,事情是這樣的……”

江月白跟徐守中從白日聊到黑夜,原本想維持高雅的仙子形象,把要錢這種丢份的事情交給師父,結果因爲太信任自家師父被擺了一道。

最後隻能她自己當個‘奸商’,跟徐守中讨價還價。

能做宗主,管理偌大一個歸元劍宗,徐守中不是蠢人,能看出江月白要得有點多。

但是提前帶人去上界這件事,對歸元劍宗的發展同樣重要。

歸元劍宗和天衍宗一樣,自從逐風之後,就像被耗盡了宗門氣運一樣,隻能在地靈界默默發展,勢力始終無法延伸到上界去。

歸元劍宗也有飛升上界的化神劍修,隻是沒有天衍宗那麽多,而且劍修的性子,都是修爲越高,越喜歡獨自一人仗劍天涯,追求劍道極緻。

這跟劍修從修行之初,就心中隻有一劍有關,讓那些前輩去開宗立派,根本不現實。

修士都有心中執着之事,劍修執着于劍,徐守中作爲宗主,則執着于将宗門發揚光大,如今的黎九川,也慢慢有了這份執念。

所以大體上,徐守中同意江月白的提議,會先在歸元劍宗内進行一次選拔,選出最好的一批劍修苗子,連同贊助扶搖仙會的靈石和物資一起,送到天衍宗參加扶搖仙會。

也承諾江月白,之後會與天衍宗守望相助,共同進退,有歸元劍宗在一日,必定守住天衍宗山門不滅。

徐守中雖然不是劍修,但是性子很劍修,直爽果斷,不拐彎抹角。

但是徐守中也有條件,便是到了上界之後,天衍宗不得阻攔歸元劍宗弟子去留。

也就是說,歸元劍宗的弟子永遠是歸元劍宗的,而不是到了上界,就成了天衍宗歸元峰弟子。

另外,便是希望天衍宗在能力範圍内,給予上界歸元劍宗弟子一些庇護。

徐守中的想法是盡可能多的培養弟子,給他們更好的條件,更多的機會,等到将來積累足夠,歸元劍宗也想在上界開宗立派時,就能像現在的天衍宗一樣,一呼百應,水到渠成。

大事解決,江月白松了口氣,直接跟徐守中提出,她想去淩風谷一探的事情。

“怎麽突然想去淩風谷?”徐守中坐下來問。

江月白坐在徐守中左邊下首位置,身子微微前傾,問道:“我能否先問宗主一個問題?爲何歸元劍宗和天衍宗弟子結緣,大都不得善終?”

徐守中正拿着玉簡,記錄剛才交談過程中的要點,聽到江月白的問題,不禁擡頭看她。

“難道你在天衍宗内,沒聽說過這些事?”

江月白搖頭,“我對男女之事,一向不感興趣,所以從未注意過。”

其實早知如此的話,她來之前應該先找蒼火真君問問,或者雲裳可能都知道的比她多。

徐守中有些詫異,“男女之事,乃是人之常情,就算是我宗修無情劍道的弟子,也有遇上命定之人,動心破功的時候,望舒真君難道從未遇見過心動之人?”

江月白搖頭,“從未,我總覺得情愛之事,害人不淺,我是有偏見,但我甯願将談情說愛的時間用來修煉,也不想踏入一段互相影響的關系之中。”

徐守中笑道,“不愧是你啊,修煉狂魔江月白。兩宗結侶的,都是少之又少的少數,并沒有外界傳的那麽多,而且還因爲貴宗祖師和我宗逐風劍君之事,誇大了結果。”

“事實上,修途漫長,除了我們兩宗,外面能一直走到最後的,怕是都沒有一掌之數,但凡分開,不都算沒有‘善終’嗎?你也不必太過憂心,順其自然便好。”

江月白點頭,這麽一想還真是,傳言不可盡信。

她取出自己畫的畫像,“勞煩宗主幫我看看,此人是否是逐風劍君?”

畫像展開,徐守中仔細看了片刻道,“應是逐風劍君沒錯,這畫像是……”

江月白卷起畫像沒有多言,站起來再次恭敬請求。

“懇請宗主,讓我到淩風谷一探,我想看一看逐風劍君的修行筆記,這件事對我很重要。”

徐守中是個正直講理的人,所以江月白選擇直接開口,而不是走歪門邪道。

果然,徐守中思考片刻之後,站起來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淩風谷畢竟是我宗試煉之地,事關重大,必須有人陪同才行,并且你不能帶走淩風谷中任何東西。”

“好!”

“那就請你先在宗中小住幾日,卓青鋒不日歸來,到時由他帶你去,我并非故意安排他陪同,而是整個歸元劍宗内,隻有他能到達淩風谷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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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4章 沉海

要事商議完,徐守中派人帶江月白去卧雪峰山下客居,凡是有外來修士拜訪歸元劍宗,都是在主峰下暫住。

劍修宗門,其他地方都有一定的危險性,不便外人踏足。

宗門中的劍修一言不合就拔劍切磋,萬一誤傷了客人,就不妙了。

歸元劍宗還有一位坐鎮的化神初期劍尊,江月白想要去拜訪,徐守中婉拒。

因爲那位劍尊一向深居簡出,除非歸元劍宗有生死大事,否則他不會露面,也謝絕拜訪。

跟着主峰雜役弟子到客居院外時,江月白忽然感覺到一些窺探的氣息。

江月白停下腳步,朝其中一個方向看去。

覺察被發現,一個人從雪松後,像是被人震了一下,腳步不穩地跌出來,正是江月白剛回地靈界,在混沌之地遇見的路長風。

“有事?”

路長風尴尬笑道,“那個,宗中師兄師姐們都很仰慕望舒真君,想要邀請望舒真君出海去……過兩手!”

歸元劍宗最西邊與北海接壤,宗中元嬰期的劍修要切磋,一向都是去海上打,不然對宗門的破壞太大,弄不好還會引起全域雪崩。

說實話,江月白也有些手癢,但是出門之前師父耳提面命,讓她老實點。

畢竟是在歸元劍宗裏,她要是把人家歸元劍宗的元嬰真君都給揍趴下,确實……有點過分。

但是,她也不能不顧自己的面子啊。

江月白掃視一圈,笑道:“想請我切磋,就到院子裏來請。”

說完,江月白踏入院中,随手一揮,一道微不可查的波紋在院門處快速蕩開,隐于風雪之中。

一男一女兩個劍修從不同的方向閃出來,都是歸元劍宗中比較年長的元嬰期劍修。

見兩人躍躍欲試,路長風趕忙勸阻,“算了吧,她是真的很強,我親眼所見,你二人聯手也未必能敵。”

元嬰中期的付九同哼笑一聲,“路師弟這是勸我還是激我?我倒要看看,這個威名赫赫的望舒真君,到底有沒有傳言中的那麽厲害!”

路長風伸手,沒扯住付九同,跟身旁的田笑雨一起,看着付九同走向院門。

付九同在院門前停頓了下,感覺有點異常,但又不是特别明顯,他拔劍出鞘,小心翼翼地邁出一步,下一瞬,他突然就消失在院門後。

抱着雙臂的田笑雨見狀猛地松開雙臂,沖到院門前查看,付九同确确實實消失不見了,一點氣息也無。

路長風扶額,“算了吧師姐,何必自己找不痛快呢?承認别人強,很難嗎?”

田笑雨拔劍揮斬,路長風大驚失色。

“師姐!卧雪峰内不準動刀兵!”

但是,田笑雨斬出的劍芒卻泥牛入海,消失在院門之後無影無蹤。

“門上有詐?”

田笑雨看出端倪,改從側牆進入。

然後路長風又眼睜睜的看着田笑雨消失在牆後,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西邊海域。

田笑雨一瞬間出現在深海中,大驚失色吐出一串泡泡,趕忙往上遊,沖出海面。

一出來,就跟渾身濕漉漉的付九同四目相對,氣氛尴尬。

他們這才反應過來,那是某種空間傳送大陣!

想請人過兩手,結果連人院子都進不了,太丢人了!

田笑雨和付九同心照不宣,誰也沒數落誰,震散一身海水,一前一後趕回宗門。

但是很快,兩人又一次出現在這片海域,還是被沉在海裏自己遊上來。

兩人咬牙切齒,去請師兄援手,結果沒過一會……

三人沉海!

客居外,歸元劍宗的元嬰劍修們孜孜不倦,不畏艱難險阻,發揚不輕易言敗,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劍修精神,一次又一次的嘗試破陣,結果一次又一次的沉海。

江月白安安靜靜待在院子裏,在牆頭留了一隻雲雀傀儡,以防有人找她有正事,也給沉海裏去。

她不管外面喧嚣,一心煉制神隐寶符,頭一次失敗了,死了一隻隐蠱,她需要好好總結經驗,争取最後兩次能夠成功。

傍晚時分,雲裳被雜役領着到客居,四個蓄勢待發的劍修像餓狼一樣,隻等着雲裳進院子的那一瞬,各色劍光避開雲裳周身,風馳電掣,盡數殺向院中。

院牆坍塌炸開,土石飛濺,雲裳像小白兔一樣站在中間差點喊出聲來。

就在這時,一聲鶴鳴從院中響起,大量白色翎羽迅電流光,精準命中每一道劍光。

一個照面,漫天劍光就像紙灰一樣被翎羽撞碎,翎羽氣勢如虹,瞬間殺到四人面前。

遠處,路長風看到四個師兄師姐祭出本命劍意圖抵抗,幽幽歎氣。

何必呢……

铮!

四聲劍鳴齊齊震響,四人丹田一震,齊齊噴血,感覺到本命劍裂開,四人同時震驚地看着那輕飄飄的翎羽将他們的劍擊飛,擦着他們四人臉頰,穿透後方雪松林。

轟!

地動山搖,四把劍齊根沒入山壁。

四人驚駭擡頭,看到卧雪峰頂,大雪因爲震動開始傾塌。

“放肆!卧雪峰上竟然随意動用刀兵,你們是想被發配到修羅域去駐守了嗎!”

怒喝聲從後山方向傳來,中氣十足,帶着澎湃如海的化神期威壓。

江月白一步踏上高空,對着後山方向拱手一拜。

“劍尊恕罪,晚輩不知卧雪峰規矩,一時技癢,這就善後。”

說完,不等卧雪峰上大陣發動,江月白衣袂翻飛,踏空而起,隻身立于萬頃大雪之下,祭出蓮台素手一揮。

疾風頃刻間改變方向,繞着江月白周身快速旋轉,形成巨大旋渦,将崩塌下來的大雪盡數吞沒。

卧雪峰上的雪,都是靈氣凍結,積累萬年所化,這一吞,江月白頓時感覺精神飽滿,通體涼爽。

有勁!

卧雪峰大殿外,宗主徐守中看到這一幕,失笑搖頭。

“天衍宗這個望舒真君,真乃妙人也!”

山下,路長風抱着手臂走到四個師兄師姐面前,語重心長。

“看到沒,面子裏子和便宜都被她占了,論實力,你們不如她,論心機,你們更不如她,從心一點,不好嗎?”

四人無話可說,隻能心痛的抱着各自裂開的本命劍,铩羽而歸。

江月白吞完雪回到院門口,第一時間關心面色發白的雲裳。

“怎麽樣,進屋緩一緩?”

要不是這群混賬玩意兒吓到她家雲裳,她還真就忍了不出手,果然劍修都是瘋子!

雲裳緩了口氣,搖搖頭,跟江月白進屋休息。

江月白一招成名,後來幾日,再無人敢來叨擾。

直到第五日,卓青鋒總算是回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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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5章 ‘情種’

卓青鋒到卧雪峰客居來找江月白,她拉開門,看到外面一襲黑色勁裝,卓爾不群的人時,恍然間又想起當年離開地靈界之前,也是這樣在自己小院門口見他。

多年不見,卓青鋒似乎一點都沒有改變,依舊是目光清朗,不含半分雜質,看她的眼神也是坦坦蕩蕩,含星帶笑。

“原本還想去天衍宗拜訪,沒想到你竟到歸元劍宗來。”

仿佛老友重逢,沒有生疏的寒暄,隻是随口問候。

江月白看卓青鋒身上落滿白雪,讓開門口請他進去。

“進來說吧。”

卓青鋒進屋,看到雲裳時颔首示意。

雲裳低頭斂眉,小聲道,“你們聊,我去裏面。”

說完,拿着裝有黑甲蜂的琉璃瓶,抱着吉祥埋頭逃走。

卓青鋒笑道,“她好像還是老樣子,你的變化倒是很大,我已經拼盡全力,卻還是沒能追上你的腳步。”

“爲什麽要追上我的腳步,修行不是爲自己的嗎?”江月白請卓青鋒坐下,給他斟茶。

卓青鋒點頭,隻是随口那麽一說,不過親眼看到江月白,發現她還是那麽高不可攀,卓青鋒心裏多少有點小失落。

江月白把茶放到卓青鋒面前,“我廢話不多說,不知你們宗主是否跟你說過,我想要去淩風谷的事情。”

卓青鋒點頭,“我已經見過宗主,他将扶搖仙會和淩風谷的事情都已經告知,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理由,但我還是想要問一句,爲什麽突然想去淩風谷,找尋逐風劍君的修行筆記?”

江月白擡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卓青鋒,直看得他臉頰發熱,有些不自在握拳,面上卻硬繃着不動聲色。

“我……可以信任你嗎?”江月白問。

卓青鋒怔了下,旋即認真點頭,“可以。”

江月白這幾日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全都思考了一遍,也做出無數大膽推測。

若整件事都是一個局,那除了她之外,卓青鋒,謝景山可能都是其中棋子。

謝景山那裏最明顯,有人改變他的命數,甚至用入夢的方式去影響謝景山,讓謝景山喜歡她。

對,她其實一直都知道,謝景山喜歡她。

但是上次在九河界重逢時,她又感覺謝景山對她有所變化,就是因爲這份變化,讓他别别扭扭的,不知道怎麽對她。

好在,之後謝景山自己想通,又變回了原來大大咧咧的謝景山,她這才松了口氣。

謝景山那邊,一直有個瞎子老頭的存在,那個人一直想要謝景山斬斷對她的喜歡,甚至于殺了她。

可那個瞎子老頭連鲛人國都能随便闖入,爲什麽不直接動手殺了她?

江月白考慮過這個問題,唯一的解釋就是瞎子老頭惹不起她‘背後’的人。

這個在她‘背後’的人,隻可能是陸行雲。

關于謝景山的變化,江月白想過,應該是從青龍界她結嬰時,身死涅槃之後發生的,因爲那時她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就像風筝斷線般,突然一松的感覺,而她就是那個風筝。

這是謝景山那邊的奇怪之處,然後就是卓青鋒這邊。

看似一切正常,身負逐風劍君一樣的命格,也是在正常的相處中對她傾心,整個過程看起來,沒有任何疑點。

可她若隻是個普通人,跟陸行雲沒有任何一點交集,那這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一件事。

但偏偏,她跟陸行雲之間有一層捉摸不清的關系。

時間長河之中,到底是因爲她先踏入過去,引來陸行雲,因此讓幼時自己得救。

還是因爲陸行雲先救了她,才有後來她踏入時間長河,回到過去那一瞬?

這件事恐怕除了天道,誰也無法說清。

但是有一點,陸行雲确實救了她,因此更改了她的命數,讓她和陸行雲命數交纏。

這種命數交纏究竟會對她和陸行雲産生多大影響,她現在修爲低微,對天道的領悟也不夠,找不到确切答案。

或許,等她和重溟仙君熟起來,可以旁敲側擊的問問。

以上這些疑點,江月白綜合考慮之後,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個猜測還是在她拿到《七情大法》這部邪道功法之後,慢慢産生的。

那部功法是熊燕宏手下那個冒充她的假沉舟所修,此人将‘情種’種在其他修士身上,讓對方無可救藥的愛上自己,用愛意催生情種,待到情種開花結果,就可以将對方一身修爲盡數收割。

一樣的情況代入到逐風劍君身上,他會不會是想通過類似的手段,影響陸行雲,讓陸行雲愛上他。

或者說,他跟陸行雲之間根本就不是愛,就像大能修士爲了更加接近天道,需要互相奪道一樣。

逐風想要掠奪陸行雲的一切,可他又拿捏不住陸行雲,所以就盯上了跟陸行雲命運交纏的她,用類似情種的方式收割對方一切。

所以,逐風才把謝景山和卓青鋒兩個人派到她面前,隻要她對兩人動心,就有可能影響到陸行雲?

當然,以上的一切都隻是她的猜測,沒有任何證據。

江月白布下隔音結界,又用空間大陣阻隔,之後才傳音給卓青鋒。

“我聽說你是唯一一個進入過淩風谷深處,拿到逐風劍君傳承的人,我想知道,你心悅于我,是在拿到傳承之前,還是之後?”

江月白如此直白的把‘心悅’二字說出,讓卓青鋒臉頰有些發燙,不過江月白眼神格外認真,卓青鋒也不敢生出旖旎的念頭,仔細回想。

“應是……之後。”

果然!

江月白又傳音問道:“你是不是看過逐風劍君的修行筆記?”

卓青鋒的神色嚴峻,感覺出幾分不同尋常來。

“算是……看過一部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一部分是關于他和陸行雲之間的一些事,對嗎?”

卓青鋒眉間川字漸深,颔首點頭。

“能跟我講講嗎?”

卓青鋒想了想,搖頭,“我也不知該如何說,劍君的修行筆記并非玉簡之類的東西,而是他留存在一把斷劍中的部分記憶,那把劍,也是當年被貴宗祖師陸行雲斬斷的。”

“你問我這些,難道是想說,我……我心悅你并非是我心悅你,而是受了劍君影響?”

江月白沒有吭聲,她不曾對任何人動過心,就算她經曆過夜時鳴的一生,看過他和五味山人的愛情,也還是不明白心悅一個人的感覺究竟是怎麽産生。

所以她也不能直接否定卓青鋒,這一點隻能靠他自己想明白,就像謝景山一樣。

卓青鋒也是極其聰慧之人,從江月白的表現和一些蛛絲馬迹中,他已然意識到什麽,眼底曾經的堅定有幾分動搖。

“去淩風谷,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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