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椰子汁] 爆頭巫師 (連載中)

我是分身

第二十八節 妖精之橋

    在拜樹者小屋休息了三天之后，蘭斯神完氣足。做好了前往費倫多爾的准備。

    希克斯也如同伊金斯所說的那樣，從北方返回。

    “在費倫多爾，一定要小心謹慎。內域里可有不少真正的高手，不是你這樣的初等學徒可以對抗的。”希克斯鄭重地說：“另外，我需要你帶一封信給拜樹者小屋總部。你加入彩虹島之后，可以去巫師商場里找一個叫阿克東的拜樹者，把這封信交給他。”

    “這是我給你的報酬。希望你能盡快把信件交給阿克東。”

    希克斯取出一封信件交給了蘭斯，同時又拿出一條不知道什麼植物編制成的項鏈。

    “這是星月吊墜，戴在身上，在冥想的時候可以增加法术漩渦的旋轉速度，提高冥想的效果。不算什麼特別貴重的東西。”希克斯解釋說。

    蘭斯欣然收下了信件和報酬，同時有些好奇地說：“難道你們巫師之間沒有更方便的聯系方式麼？”

    “當然有。”希克斯苦笑說：“只不過我的巫术輪盤在上次的戰斗中不小心被砸壞了，上面記載著我認識的所有拜樹者的法术印記。所以在購買新的巫术輪盤之前，我是聯系不到他們的。作為一名守界人，我又不能輕易擅離職守。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蘭斯點了點頭：“我會盡快找到阿克東，把信件交給他的。”

    希克斯露出一絲感激的神色，很快的，他從屋子里取出一瓶粉紅色的藥水。

    然后他又把拜樹者小屋門旁豎立著的七個盆景中的一個搬了過來，放在了空地中央。

    希克斯將粉紅色的藥水灑在了盆景上，同時嘴里念念有詞。

    一股玄奧的氣息自他身上散發開來，蘭斯有些好奇地看著這一切。

    在粉紅藥水和希克斯的咒語雙重作用下，蘭斯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大量的法术因子正在向此地彙聚。

    不多時，盆景上的古怪植物忽然開始瘋狂成長。

    三英尺、七英尺、十八英尺……一百英尺！

    那條藤蔓似的植物長得越來越快，而且變得異常粗壯。眨眼間之際，它就衝上了云霄。

    蘭斯眼里閃過一絲狂熱之色，他已經隱隱猜到，費倫多爾的內域，恐怕是在天上！

    “這是妖精之橋！”

    希克斯指著藤蔓說，他的臉上有些疲憊：“站上去，妖精之橋會送你去內域的，一切小心。”

    蘭斯在希克斯的指點下，站到了那株藤蔓的一個關節似的地方。

    突然之間，他腳下傳來了一股力量，將他向上托去。

    起初的速度很緩慢，蘭斯甚至能看到大地和森林，看見希克斯、天界鹿和啄木鳥在自己的腳下變成了一個個小黑點。很快的，他就進入了云層之中。

    妖精之橋攜帶著蘭斯上升地越來越快，風聲在他耳旁呼嘯，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下意識地往下看去，只能看到霧氣蒸騰，云朵在自己腳下綿延。

    森林和大地，早已消失不見。

    蘭斯心中興奮之余，忽而升起了一股寒意：如果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還不得摔成肉醬？

    這種恐懼感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很快的，蘭斯就看到了一個更令他吃驚的東西！

    一片巨大的陰影，靜靜地停留在那里。

    “那是什麼東西？”

    蘭斯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片陰影的具体情況，就被妖精之橋帶入了一片古怪的空間中。

    四周圍都是湛藍色的，他能看見一顆顆星辰在遠方緩緩地移動。

    “這里，應該就是外域和內域的時空斷裂層了。”

    蘭斯注意到，妖精之橋的上升速度變得緩慢了些，而且藤蔓的四周圍張開了一層淡綠的屏障，將他籠罩在其中。

    如果沒有這層淡綠色的屏障保護，蘭斯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

    他在斷裂層中停留了大約五分鐘，就衝上了一片新的天地。

    抬頭依舊是天空，足下依舊是土地。

    一片郁郁蒼蒼的森林展現在蘭斯面前。

    而此時此刻，妖精之橋也停止了生長，蘭斯等了一會儿，發現沒什麼動靜，便走了下去。

    妖精之橋立刻消失無蹤。

    他往森林里走去，不多時，他就看到了一個古老的石碑，上面分別用古論語、通用語和精靈語寫著一個單詞：“費倫多爾”。

    “終于到了！”

    蘭斯激動地握了握拳頭，傳說之中的巫師世界，他終于踏上了這片神秘的土地。

    他順著小路行走在森林中，能夠感受到此地活躍的法术因子。

    毫無疑問，在此地冥想，效率會高上好几倍！

    “不知道彩虹島，究竟在哪個方位？”

    就在這個時候，蘭斯來到了一個岔路口。前方的道路一分為三。

    好在路邊還有指示牌，蘭斯走了過去，發現三條道路分別通往“彩虹島”、“拜樹者小屋”和“猩紅城堡”。而根據指示牌上的說明，最左邊的道路是通向彩虹島的。

    “左邊麼？應該沒錯吧？”蘭斯沉吟了一會儿，腳步輕快地選擇了那條路。

    蘭斯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五分鐘之后，兩只眼睛突然從指示牌上冒了出來，繼而是一張滑稽的臉。

    那張臉嘻嘻一笑，得意洋洋地自言自語說：“今天又騙了一個路痴！我不愧是費倫多爾最擅長惡作劇的指示牌。”

    旋即他又自語說：“一會儿森羅大人就要過來檢查了，我還是變回去吧。”

    說罷那張滑稽的笑臉從指示牌上面消失。三個巫師組織的名字忽而隱去，然后重新出現，只不過方向卻是掉了個個。

    只見最左邊的指示牌上赫然標記著：【猩紅城堡】

    下方的兩枚滴血的獠牙猛地交錯顫抖了一下。

    ……

    “這條路，怎麼越走越陰冷？”蘭斯一邊走，一邊在心里嘀咕。

    小路兩旁的樹木變得越來越稀少，取而代之是一座座稀疏的墳墓，更令蘭斯覺得吃驚的是，許多墳墓都被人刨開了。

    彩虹島怎麼變成墳場了？

    蘭斯心里有些疑惑，該不會是自己看錯了吧？

    想到這里，他停住了腳步。

    “還是回去再看一眼，省的走錯路了。”蘭斯越想越不對，准備回頭。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之上猛地掠過一道陰影！

    蘭斯心中一驚，他猛地一抬頭，一只巨大的禿鷲凶狠無比地扑了下來。

    他剛想做出反抗，那只禿鷲猛地扇動翅膀，一陣狂風席卷而來，力量强大到蘭斯根本無法抵抗。

    他連比列格旋轉力場都無法使用，整個人就被禿鷲抓在了手里，猛地離地高飛而起！

    “難道他想把我摔死？”蘭斯心里驚駭交加。

    禿鷲帶著蘭斯飛得很高，他扇動著翅膀，突然口吐人言說：“真是鮮美的血肉，你是彩虹島的人麼？”

    蘭斯心思急轉，一時間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恍然間，他突然看到了禿鷲的脖子上掛著一個小小的金屬銘牌，銘牌上畫著兩只交錯的獠牙，獠牙上還在滴血。

    蘭斯心中一苦，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他假裝理直氣壯地喊道：

    “我是前往猩紅城堡學習的巫師！你是什麼人？快把我放下去！”

    “猩紅城堡？”禿鷲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蘭斯硬著頭皮，他現在受制于人，只能繼續扯淡了：“對！我原本是一名野巫師，早就聽說費倫多爾的猩紅城堡是最强大的巫師組織，想要加入，你快把我放下去。”

    誰知道這時候，禿鷲突然露出了一絲奸計得逞般的笑容：“好好好！既然是想要加入猩紅城堡的巫師，那就是自己人！”

    “這里距離猩紅城堡還有很長一段路呢，既然都是自己人，我就送你一程好了！”

    蘭斯一聲“不”字還沒喊出口，禿鷲便猛地煽動翅膀，急速往遠方飛去。

    天空上的狂風灌了蘭斯一嘴，差點沒被嗆死。

    ……

    五分鐘之后，一座陰森的城堡出現在了蘭斯眼前。

    禿鷲猛地降落，將蘭斯丟到了城堡前斷裂的窄橋上。

    一個侏儒般的老頭坐在那里，他身前有一張桌子，手上似乎正在寫什麼。

    “老家伙，這位先生是慕名而來，想要加入我們猩紅城堡的野巫師。”禿鷲指了指蘭斯，對老頭奸笑說：“這個月的新人名額，應該過關了吧。”

    老侏儒看了蘭斯一眼，點了點頭。

    禿鷲陰笑一聲，展翅高飛而起，消失在了云端。

    剩下蘭斯和老侏儒面面相覷。

    “我……”蘭斯話剛開口，就被老侏儒打斷了：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誰，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了。”

    “第一，你有沒有猩紅城堡的信物或者推薦信？”

    蘭斯苦笑著搖頭，他剛才只是為了活命才亂說的，事實上他可不想加入猩紅城堡，更沒有信物之類的。

    “很好。”老侏儒舔了舔嘴唇，“沒有介紹信，就是自費生了。”

    “想要加入我們猩紅城堡，成為自費生，你必須繳納100枚魔石——每學期。”老侏儒陰冷地笑著：“如果你不能繳納足額的學費，那麼抱歉，你將成為我們猩紅城堡的仆役，一直干活到湊夠100枚魔石的學費為止。”

    蘭斯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剛后退了半步，老侏儒突然站了起來。

    他的眼珠子突然開始蠕動，眨眼間，一條毒蛇從老侏儒的右眼眶里彈了出來。

    毒蛇的速度非常之快，一口就咬在了蘭斯的手臂上，酸麻的感覺立刻從皮膚表層滲透了進來。

    蘭斯駭然看著老侏儒，根據他的感知，這老頭起碼是二級巫師，根本不是他可以抗衡的！

    “我猜你也沒有這麼多魔石。那麼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猩紅城堡的仆役了。”老侏儒冰冷地說：“7號，帶這位先生去仆役房。今天就開工，不能偷懶。”

    “年輕人，你也不要試圖反抗或者逃跑，沒人可以脫離猩紅城堡的掌控。而且一旦你試圖逃跑，你手臂上的毒蛇詛咒就會發作——相信我，除了努力賺取魔石之外，你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只要你成為了猩紅城堡的學生，無論是自費生還是公費生，這個毒蛇詛咒都會消失。”

    “好了，7號來了，坐上小船。”

    一條小船從城堡對岸划了過來，上面坐著一個黑衣人。

    聽著老侏儒冷酷的命令，蘭斯整個人仿佛墜入了冰窟，從頭到尾都變得無比寒冷！

我是分身

第三卷 第一節 仆役

    “又有新人來了嗎？進來吧！”

    陰冷的房間里傳來一個公鴨嗓子般的聲音。

    蘭斯站在門外，看了一眼身后的黑衣人。他被這個叫做七號的黑衣人押上了小船后，就被送到了城堡里。陰森的猩紅城堡顯然比子爵的城堡要大得多，一路走來，蘭斯和黑衣人不知道繞了多少圈，才來到了這個類似地牢的地方。

    蘭斯注意到，他所在的地方，兩旁是兩排低矮的房屋，房屋的門此時大開著，上面有鎖。每一間屋子里都擺放著簡陋的生活起居用品。

    更令蘭斯覺得毛骨悚然的是，這一路走來，他發現黑衣人渾身上下的動作非常僵硬，甚至在走路的時候，膝關節基本沒有彎曲，好像是在蹭著走。

    蘭斯也曾試探性地和他說過几句，但是對方根本沒有理會他，只是一味的催著他向前走，仿佛一個只知道執行命令的活死人。

    “快點快點！”里面的人催促說：“辦完了手續之后我還得給你分派任務呢。別想著偷懶，猩紅城堡可不是其他地方，這里容不下懶漢和廢物。”

    蘭斯深吸一口氣，手腕上的毒蛇詛咒隱隱作痛。他强行平靜心情，走了進去。

    相對于外面的潮濕，這個房間則是顯得相對干燥很多。

    一個古怪的人低著腦袋坐在一張書桌面前，手里握著一支筆，正在奮筆疾書。

    蘭斯走了過去。

    那人頓時抬起頭，衝著蘭斯咧嘴一笑。

    然而蘭斯卻被嚇了一跳！

    因為他看到了那個人的腦袋，居然是一個狗頭！

    不同于巫師界的怪物圖鑒上面描述到的狗頭人，蘭斯眼前站著的這個家伙，身材明明就是普通的人類，但是五官和腦袋變異地非常厲害，活生生就是一只凶悍的獵狗。

    “小子，再用這種眼神打量我，我會挖出你的雙眼！”狗頭男惡毒地說。

    一陣寒意自蘭斯身后升起，他心中一凜，暗自道：“這家伙，起碼也有超過70點的魔力！是一名高等學徒嗎？”

    “說出你的名字。”狗頭男從抽屜里抽出一張紙，寫了几筆，然后問。

    “蘭斯。”

    “俗不可耐的名字。”狗頭男嘟囔了一句，他的眼里閃過一絲嘲諷：“事實上，不論你叫什麼名字，到了這里，就永遠也別想出去。我也懶得寫你的名字了，干脆就叫面瓜三號好了，我最喜歡吃的食物。”

    說罷他刷刷刷地在紙上寫下一行字。

    蘭斯不由握緊了拳頭。就在這個時候，他手腕上的毒蛇詛咒猛然變得滾燙，開始刺激他的神經。

    “警告！一種未知的神經毒素正在你的身体內部擴散！”狐狸急促地說：“由于沒有醫療相關的子芯片，我無法將之根除。”

    “解決此問題的最佳方案：截肢。”

    蘭斯咬了咬牙，將怒氣平復下去。毒蛇詛咒立刻消停了下去。

    “想必你也能感受到毒蛇詛咒的恐怖之處了吧？老桑尼在猩紅城堡后門坐了一百七十六年，接收了不知道多少名野巫師，從來沒有一名仆役能夠逃離猩紅城堡的統治。有几個聰明的倒是成功地賺足了魔石，成為了自費生，但是大部分人都永遠地留在了這里。”

    狗頭男不懷好意地冷笑著：“你走過來的時候，也應該看到那些房屋了吧？那些房間就是給你們這些仆役住的，用暗無天日來形容都有些不夠。在這樣的環境下呆一輩子，你能心甘情願麼？”

    蘭斯卻是心中一動，按理說，如果這家伙只是辦理手續的話，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麼多廢話？

    他細細琢磨了一下，忽然心中一亮，低聲說：“想請教一下閣下，不知道外面的那個黑衣人能不能聽懂我們的談話？”

    狗頭男露出一絲奇怪的笑容，搖頭說：“那不過是個血肉傀儡而已。連僵屍都不如，他是聽不懂我們的談話的。”

    “哦？既然如此，我這里有些奇怪的魔化物品，想要請閣下幫忙鑒定一下。”蘭斯往前走了兩步，悄悄將兩塊魔石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了桌子另外一端。嘴上卻說道：“這些魔化物品魔力太强大了，我恐怕是鑒定不出來，希望您帶回去多鑒定一些時日。”

    狗頭男嘿然一笑，不動聲色地將兩塊魔石收下。

    他舔了舔嘴唇，說道：“難得有你這麼上道的野巫師了，一般來說，被抓到這里來當仆役的，都是一些窮光蛋。看起來你還算有些身家，不過距離一百魔石有著相當差距吧？”

    蘭斯苦笑一聲，攤攤手。

    狗頭男冷笑一聲，突然卷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一個巨大的青灰色印記，有些猙獰地說：“看見沒有？這就是想要偷偷逃離猩紅城堡的代價！看在你還算識趣的份上，我好心提點你一句，千万別想通過成為自費生之外的途徑擺脫老侏儒的控制！”

    蘭斯頓時心中一驚，只見狗頭男的胳膊上的“毒蛇詛咒”比自己巨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已經從手腕處向胳膊上蔓延了。

    “每天晚上，它都會發作一遍，來作為我當年試圖逃離此地的懲罰。”狗頭男默默地將袖子攏了起來，在一張紙上繼續寫了几筆，然后對蘭斯說：“我手頭上，暫且還有几個免無需勞動的奴役名額，不過嘛……”

    蘭斯眉頭一皺，狗頭男未免也太貪心了一些。難道是因為自己出手闊綽，而讓對方更加貪婪？

    當下他苦笑說：“大人，我手頭上，實在也沒有更多的魔石了。”

    狗頭男嘿然一笑：“第一個月整月無需勞作的免費名額，很多仆役想買都買不到。明碼標價三個魔石，如果沒有的話，那麼很抱歉，蘭斯先生，我要給你分派工作了。”

    蘭斯略略一猶豫，低聲問道：“能讓我看看仆役們每天需要做的工作嗎？”

    狗頭男爽快地說：“沒問題。”

    說罷他從一旁的一疊文件里抽出一張列表來，遞給了蘭斯。

    蘭斯只是匆匆掃了一眼，臉上雖然依舊冷漠平靜，但是心里卻是倒抽一口冷氣！

    【任務列表】：

    a.每天采集三個籮筐以上的紫星礦石。工作地點：城堡后山礦洞地下三層

    b.每天用自身魔力澆灌【昆尼阿曼】三次，每次澆灌魔力不低于8點。工作地點：空中花園東區

    c.成為二級巫師的法术活体實驗對象。工作地點：西方實驗塔樓

    ……

    下面還有洋洋灑灑一大堆任務，然而每一項任務，都非常恐怖，根本不是人做的！

    蘭斯估計，如果每天都需要完成這些任務，那麼基本上將會消耗掉他所有的精力和魔力，甚至連冥想提升的機會都沒有。

    難怪狗頭男說，這麼多年來很少有人能夠擺脫仆役的身份。這簡直就是個無底坑！

    “昆尼阿曼是一種非常恐怖的魔法植物，據說要以巫師學徒的血液飼養，才能成活。每天這麼放血，恐怕不出一個星期我就沒命了。”蘭斯的臉色非常難看，他在心里想到：“而成為二級巫師的實驗對象就更沒譜了，希克斯早就和我說過，猩紅城堡里的巫師都非常邪惡，他們搞的實驗，肯定是要出人命的。”

    這里的任務，一個都不能接，否則根本沒有活路了。

    蘭斯正在踟躕不已的時候，狗頭男又冷冷地說：“不要猶豫了，以我的權限，也只能為你拖延一個月而已。以后的話，你就算給我三十塊魔石，我也不能幫你拖延。只有第一個月，我才能想辦法做點手腳。”

    蘭斯一咬牙，突然正色道：“如果我再給你三塊魔石，你當真能為我免去第一個月的任務？”

    狗頭男陰森森地說：“除了相信我，你還有別的選擇麼？”

    蘭斯眼睛一眯，緊緊盯著那個滑稽可笑的狗頭。他的雙眼中猛然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在那一瞬間，狗頭男頓時覺得渾身不適，好像被什麼東西死死鎖定住了一般。

    “我選擇相信你。”他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鷹眼已經開啟，如果狗頭男有食言的傾向，他拼著毒蛇詛咒爆發，也要干掉對方！

    蘭斯再度掏出三塊魔石，交到了狗頭男的手里。

    狗頭男露出了貪婪的神色，他收起魔石，舔了舔嘴唇，兩眼放光：“你果然很富有！”

    蘭斯冷冷地說：“這和你無關。”

    狗頭男收了錢，倒也辦實事，很快他在一張紙上刷刷寫了几個字，然后又取出一塊金屬銘牌交給蘭斯。

    “這是猩紅城堡的仆役統一銘牌，每一個行走在城堡里的人，都要佩戴象征自己身份的銘牌。”狗頭男解釋說：“我已經幫你辦好手續，第一個月之內，你不需要來我這里。但是一個月后，就得正式開始干活了，否則你身上的毒蛇詛咒會要了你的命。”

    “現在，你可以走了。順著這條路走到盡頭，你可以找到任務大廳。在那里，你可以憑借銘牌借取任務。完成任務之后，你會賺到很多魔石。雖然我不相信你能在一個月里賺足自費生所需要的學費，但是也祝你好運。”

    蘭斯接過銘牌，放入口袋之中，忽然問道：“你這麼做，不會被老侏儒發現麼？”

    狗頭男冷冷一笑，他將蘭斯給他的五塊魔石分成了兩份，一份四塊，另外一份只有一塊。他將四塊丟到了一旁一個燃燒著綠色火焰的火盆里，那四塊魔石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好了，老侏儒那里，已經搞定了。”狗頭男說。

    蘭斯點了點頭，原來這買賣老侏儒拿的才是大頭，狗頭男不過是一個執行人而已。

    他剛想轉身離開，不過還沒出門，腳步又停了下來：“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

    “快說！”狗頭男有些不耐煩。

    “之前抓我進猩紅城堡的是一只掛著仆役銘牌的禿鷲，你認識他麼？”蘭斯定定地問。

    狗頭男冷笑說：“你的運氣挺差，原來是潘薩斯，如果你想報仇的話，我勸你放棄這個心思。”

    “那個家伙，是所有仆役里最强大的，聽說他很快就賺夠魔石可以成為自費生了。”

    “他的魔力已經抵達了90點以上，隨時可以衝擊二級巫師，你不是他的對手。”

    蘭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了句謝謝，便離開了這陰冷的房間。

我是分身

第二節 任務

    順著狗頭男指點的那條小路走到了盡頭，蘭斯來到了一處空曠的地下空間。

    脫離了原本寂靜的小道，喧囂的聲響頓時傳了過來。

    蘭斯稍稍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發現眼前是一處鑿空的山腹，自己正處于山壁邊緣的一條小小的走道上。

    放眼望去，山壁四周有著無數個出口和入口，一條條走道和旋轉樓梯在山腹中來回盤旋。許多穿著斗篷或者紅色衣袍的人面色匆匆地在一條條小路上走著，站在蘭斯這個角度望下去，他們仿佛一只只螞蟻一般涌動著。

    “這里就是猩紅城堡的大廳了麼？”蘭斯有些驚嘆，出現在任務大廳的，一般都是猩紅城堡的巫師學徒。他粗粗估計了一下，光是他看到的，就超過了四百個以上。而一般的仆役們，大部分都是沒有精力來做這些由高級巫師發布的任務的，因為管事們給他們發布的固定任務就會消耗掉他們所有的精力。

    蘭斯知道，自己必須好好利用這一個月的無需勞作的時間，盡量賺到盡可能多的魔石。

    雖說狐狸給出了相應的建議，但是蘭斯隱隱覺得，像毒蛇詛咒這樣的東西，恐怕不是那麼簡單的。如果是截肢就能解除詛咒的話，那麼為什麼狗頭男告訴他這麼多年以來，都沒有人成功逃離呢？

    “既然已經誤打誤撞加入了猩紅城堡，現在也只能順其自然了。”蘭斯是個適應力很强的人，他並非沒考慮過逃走，但是如果不能解除毒蛇詛咒的話，那麼就算逃走也是沒有意義的。更何況，猩紅城堡上空總有類似潘薩斯那樣的禿鷲在巡邏，想要逃走也絕非易事。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賺到足夠的魔石，成為猩紅城堡的自費生。

    ……

    蘭斯一邊順著下行的旋轉樓梯走了下去，一邊讓狐狸隨時記錄猩紅城堡的地形。這個城堡實在太龐大了，以蘭斯的記憶里，如果沒有主芯片的幫助，一不小心就要迷路。

    十五分鐘后，他來到了任務大廳的底部。這里整齊地擺放著一張張石桌和石椅，蘭斯觀察了一下其他人的動作，然后才選擇了角落里的一張石桌坐了下去。

    誰知道他剛坐下去，屁股下坐著的那張椅子就發出尖利的呼喊：“你們這些該死的血法師！居然連一刻也不讓我安閑嘛？！想要接任務，去找別的椅子去！別來煩我，皮皮西斯已經受夠了！”

    蘭斯嚇了一跳，旋即四處張望，發現身邊的人都沒有聽見那個聲音。

    “真是土鱉！你是新來的麼？只有坐在我身上的你才能聽到我的聲音，你的導師沒和你說過麼？”那張名為皮皮西斯的椅子如此說道：“嘿，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蘭斯沉默了一會儿，在心里說道：“我叫蘭斯。”

    “哦。蘭斯。蘭斯……”皮皮西斯不安分地抖動著，如果不是蘭斯死死壓著他的話，這張活躍得過分的椅子恐怕就要跳起來了。“把你的銘牌放在桌子的右上角，你就能查看最近一周的任務了。”

    蘭斯取出銘牌，剛想遵循皮皮西斯的話，將之放到右上角。只是他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

    因為他忽然注意到，右上角的那一塊是一個火盆，火盆里燃燒著淡綠色的火焰，和之前他在狗頭男的房屋里看到的那個火盆一模一樣。他的視線下意識地移到了另外一端，發現那里有一個小小的插槽，好像剛好可以插入銘牌。

    蘭斯不動聲色地將銘牌插入了插槽中。

    “該死的血法師！沒有一個是輕易上當受騙的！皮皮西斯一點成就感也沒有！”會說話的椅子喋喋不休地開始鬧騰。

    蘭斯沒有理會他，只是用力量將之壓制住。

    空曠的桌子上頓時浮現出一個個符文，那些符文漂浮起來在半空中，一道瀑布似的半透明幕布嘩啦啦地落了下來。

    淡黃色的幕布好像是羊皮紙制成的，看上去非常柔軟。一個個任務宛如流水一般刷了下來，出現在蘭斯的眼前。

    左邊一方，是猩紅城堡組織內部的高級巫師發布的任務；而右邊一欄，則是巫師商場中所有中立巫師發布的任務，蘭斯發現以自己目前仆役的權限，只能接受一小部分任務，很多高級任務都注明了要高等學徒而且是公費生才能借取，而那些任務的報酬往往也非常豐厚。當然了，高報酬背后必然伴隨著高風險。

    比如其中一個任務，是一個叫亞伍德的二級巫師發布的，任務的要求是采集一枚霜冬之心，報酬是豐厚無比的三十塊魔石！

    蘭斯查看了一下任務的具体說明，發現霜冬之心是一種奇異的礦石，是制作2階魔化物品寒冰石像鬼的主要材料之一。這種礦石一般在猩紅城堡附屬的地下礦場十二層以下才會出現，而且概率非常稀少。根據上面的提示，猩紅城堡的后山礦洞並不是一個安全之地，那里會有各種各樣的怪物出沒。

    “一般七層以上，都是較為安全的，但是只能采集到普通的礦石；七層到十二層，則是危險區域，會有大量怪物出現，包括陰魂、僵屍還有其他邪惡生物，上面建議說最好多找几個人組隊前往；至于十二層以下，則是危機重重，會出現各種法力高强的施法者，甚至連城堡里的一些高級巫師也不敢輕易涉足。”

    蘭斯的臉色漸漸變得有些難看。他總算明白那些高級巫師為什麼要開出價格來收購，而不是自己前去采集了。這根本就是想讓巫師學徒替他們冒險，只要有一兩個運氣好的學徒活著找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就可以將之收購。

    三十塊魔石，看似高價，其實背后隱藏著的是無數巫師學徒的性命。

    想到這里，蘭斯背后不由一陣涼颼颼的。

    他又查看了一下其他的任務，發現猩紅城堡巫師發布的任務都具備非常高的危險性，很多任務掛在那里超過一個月里也沒有人膽敢接取，證明大部分的巫師學徒還是很理性的。

    蘭斯是很需要魔石，但是為了魔石鋌而走險，他必須仔細考慮和評估。

    “一個月，一百塊魔石……真有點難辦啊。”蘭斯深吸一口氣，他將目光投向了巫師商場的自由任務。

    巫師商場的自由任務，大致上和猩紅城堡高層巫師發布的差不多，大多數都是一些收集材料的任務。只不過這些材料更為罕見難得，一般需要到費倫多爾那危機四伏的野外才能尋找到。

    蘭斯靜下心來，忽然想起來一樁事情：

    “之前被我殺死的那名彩虹島的巫師學徒，好像就是為了我手里的石化心髒來的。他為了這些石化心髒，不惜從內域跑到外域來，難道是有人發布了相關的任務？”

    一想到這里，蘭斯立刻在淡黃色的幕布上的空白區域寫下了“石化心髒”這個單詞。

    一陣淡淡的光輝閃過，几條需求的任務赫然在列。

    在這些任務的頂端，一個用加粗字体寫就的標題尤為顯眼，其余的任務標題都是普通的黑色，然而這個卻是加粗的血紅色，還散發著淡淡的血光。標題的后面，還掛著一個大大的“急”字。

    任務發布人的名字是雷吉斯。根據猩紅城堡提供的資料，這是巫師商場一名頗有威望的藥劑學大師。

    任務報酬是：面議。不低于五十魔石。

    “果然如此，看來我要去一趟巫師商場了。”蘭斯下定決心，站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淡淡的光幕上忽然閃過一道醒目的信息。

    下一秒，整個任務大廳都沸騰了！

    “三年了，傀儡城任務又發布了麼！！？”遠處有人驚呼。

我是分身

第三節 傀儡城

    蘭斯愣了一下，目光停留在了那剛剛刷新出來的信息上。

    【傀儡城（A級任務）】：根據城堡高層巫師的預言，費倫多爾北部風龍峽谷內部的傀儡城即將開放，所有巫師學徒（包括仆役）都允許進入傀儡城中，完成任務。

    【I類任務：得到希羅公主手中的魔幻玩偶。報酬：永久公費生資格+一瓶魔力燃燒藥水（仆役）；指定導師指導+十二項一級法术免費學習+六十點資源點+一瓶魔力燃燒藥水（自費生/公費生）】

    【C類任務：采集傀儡城特有植物、魔藥、魔法生物、魔化物品碎片。報酬：按照附件中的價目表給予。】

    【K類任務：繪制地圖，活著從傀儡城出來，繪制你所到之處的地圖。報酬：視地圖完整程度而定，五塊魔石起。】

    【時間：預計半個月后。】

    【提示1：傀儡城是一處極度危險的地方，目前為止，費倫多爾的巫師對傀儡城的探索非常不足，大約只涉足了百分之一的區域。每次傀儡城開放，由于奧术干擾的緣故，只有巫師學徒才能進入，但是里面的怪物和傀儡具備很强烈的領地觀念和戰斗能力。數據顯示，上一次費倫多爾一共有兩千七百名巫師學徒進入傀儡城，最終只有三百名巫師學徒生還。】

    【提示2：參加傀儡城任務的公費生，臨行前可以領取一瓶甘血藥劑；自費生可以領取一瓶微光藥劑；仆役可以領取一瓶次級甘血藥劑】

    【目前該任務已有：29人領取】

    ……

    蘭斯深吸一口氣，他分明看到，顯示著有多少領取本任務的數字正在瘋狂地跳動著。他剛剛將任務看完，就有29人領取。但是短短几秒鐘之后，這個數字就衝上了100大關！

    他當然知道，為什麼這個任務會如此火熱！

    傀儡城任務其實是一個大型任務，猩紅城堡為之頒布了一個唯一任務（I類任務），一個采集任務（C類任務）和一個繪制地圖的任務。最吸引人的，自然就是那個I類任務了，通過閱讀任務說明，蘭斯知道，所謂的I類，就是獨一無二的意思。

    也就是說，最多只有一個人能完成這個任務。

    “希羅公主的魔幻玩偶麼？”蘭斯暗自思索著，從任務說明上不難看出，傀儡城是一個非常凶險的地方，否則上一次進入其中的巫師學徒們也不會出現那麼慘烈的生還几率了。想要得到這個魔幻玩偶，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

    但是任務的報酬的確非常誘人！

    對于像蘭斯這樣的仆役來說，只要找到了魔幻玩偶，就能獲得永久公費生資格！這意味著可以一舉擺脫仆役的身份，成為猩紅城堡的正式一員。

    據蘭斯推測，這第一批選擇領取任務的人，大多數應該都是被折磨了許久的仆役。他們終日被猩紅城堡所壓榨，這一次好不容易有了掙扎的機會，肯定要把握住的。至于為什麼他們的反應有這麼快，蘭斯猜測城堡里應該有其他更加靈活的接取任務的方式以供資深仆役或者學生們選擇。

    反倒是那些正式的學徒，應該沒有那麼著急。他們有著大好的前程，除非遇到了什麼重大的瓶頸，無論如何也無法突破，只能選擇殊死一搏之外，其余的人應該會好好考慮用自己的小命為高層們探路是否值得。

    蘭斯倒是沒有指望能夠從許多比自己法力高的人手里搶到那個所謂的魔幻玩偶，他關注的是另外兩個任務。繪制地圖這個任務，對于蘭斯來說是最輕松的。別人可能因為傀儡城凶險的環境而分心，沒能詳細地將地圖記載下來，但是蘭斯擁有主芯片，這點不是問題。

    最重要的是那個采集任務。他看了下價目表，發現城堡高層對傀儡城里出產的特有材料給出了相當高的收購價。

    “難怪上一次傀儡城開放，這麼多人蜂擁而至。”蘭斯苦笑著看著價目表，心中想到：“一塊傀儡騎士的核心，城堡高層就給出了高達四十塊魔石的收購價！其余的東西，諸如魔化物品的碎片、特有的魔法材料什麼的，價格也很高。”

    這些物品的價格給了蘭斯一種魔石是不是突然貶值了的錯覺。

    瀏覽著高的令人咋舌的收購價，蘭斯隱隱感受到了猩紅城堡高層的險惡用心。一邊提醒仆役和學生們傀儡城的危險，一邊卻用高額的收購價來刺激著巫師學徒們進入傀儡城替他們賣命。大部分的仆役，根本無法拒絕這樣的誘惑。

    因為几乎是他們暗無天日的生命中唯一的獲得自由的機會，他們不得不去拼命。

    ……

    蘭斯沉默了一會儿，毅然選擇了接受了這個任務。和其他的仆役一樣，他也別無選擇。

    他甚至覺得自己是還算幸運的，剛成為猩紅城堡的仆役，就出現了傀儡城的任務，否則想要在這一個月中賺取一百枚魔石几乎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魔幻傀儡他是不去想了，這樣的東西，肯定會有無數人為之瘋狂。以蘭斯現在這種低的可憐的魔力，去和那些魔力是他的兩三倍的高等學徒搶寶物，肯定是找死。

    他准備進入傀儡城之中，按照價目表上的價格優先搜選一些魔法材料為主，盡量避開爭斗。只要能采集到足夠多的材料，他也能獲得許多魔石，或許可以擺脫毒蛇詛咒。

    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做好充足的准備。

    “還有半個月的時間麼。”

    就在蘭斯接下這個任務的那一瞬間，他身邊那個燃燒著綠色火焰的火盆突然一陣光芒閃爍，一瓶淡粉色的藥劑從虛空的火焰里鑽了出來。

    蘭斯收下了這瓶次級甘血藥劑，粗通藥劑學的他知道這種藥劑可以治療輕傷，但是對于內傷以及大出血的治療遠不如正宗的甘血藥劑，也不如微光藥劑。

    聊勝于無的激勵而已。

    他收拾了一下，起身離開了任務大廳。

    由于手里已經有了銘牌，蘭斯已經成為猩紅城堡的一份子，基本上在城堡大部分的區域都可以通行無阻。他找了一下，發現找不到離開城堡的出口。

    無奈之下，他只能隨手拉了一名看上去還算面善的紅袍巫師問了。

    對方的回答倒也很干脆：“新來的？一塊魔石。”

    蘭斯沉默了一會儿，笑了笑：“那算了。”

    說罷他轉身走開。

    那人嗤笑一聲：“好了，小氣的家伙。順著左邊第三條走道一直走到底，然后右轉，你可以發現一個向下的台階，走下去，你會找到一個叫永夜站台的地方。在那里，每個小時都會有一輛白骨列車開往巫師商場。記得要在八號月台等候，其余的月台都很危險。這是離開城堡的唯一辦法。城堡附近可不允許人隨意逗留，否則會被抓起來變成仆役的。”

    “小子，你應該感謝我，一般人可沒興趣和你說這麼多。”

    聽了對方的話，蘭斯心中閃過一絲苦笑，原來猩紅城堡的巫師們是乘坐什麼列車出入城堡的。自己毫不知情，被抓成了仆役真是倒霉。

    他伸出右手，真摯地說：“謝謝你，我叫蘭斯。”

    “卡爾。修依卡爾。”那人和蘭斯握手，自我介紹說：“初等學徒，准備進階血法師，哈尼瑞導師門下的公費生。”

    “你呢？”

    蘭斯松開手，聳聳肩：“我就是你口中因為在城堡附近隨意逗留而剛剛被抓進來變成仆役的倒霉鬼之一。”

    修伊卡爾頓時瞪大了雙眼。

我是分身

第四節 白骨列車

    在新結識的朋友修伊卡爾的指點下，蘭斯在空曠的城堡里繞了好久，才找到了【永夜站台】。

    他順著冰冷的石階走下去，遠遠地就能聽到一陣陣火車開動前的汽笛聲。

    兩旁的石壁刻著活靈活現的浮雕，有魔鬼也有天使，更多的是另外一種奇異的生物，根據蘭斯對猩紅城堡的了解，那種生物應該就是這個世界的吸血鬼了。

    “原來巫師世界的吸血鬼長得是這樣的。”蘭斯暗暗觀察著一切，同時不忘讓狐狸記錄這些浮雕上的生物外貌特征，以后遇到了也好多些准備。

    向下的石階非常漫長，由于城堡建立在半山腰的緣故，此地深入地底，顯得非常潮濕。每一個台階上都有一塊塊閃爍著光芒的苔蘚，有些苔蘚還會自行蠕動，一旦有人走近了，會突然蟄伏下去，收縮成一團。直到人走遠了，才重新開始蠕動。

    十分鐘之后，蘭斯終于站在了永夜站台的八號月台上。

    四周圍陰森森的黑暗讓人不寒而栗，几個綠色的火盆高高地掛在山壁上，顯得分外陰冷。好在站台上的人挺多，蘭斯來到的時候，至少已經有四五十個穿著紅袍的巫師學徒在等待了。從修依卡爾那里了解到，只有巫師學徒才會乘坐白骨列車，二級巫師們都會擁有自己的魔毯，可以自行出入城堡。

    蘭斯走入人群之中，非常低調地站在一片，同時暗自聽著其他人的交談。

    不出他所料，這些人口中大部分的話題都是關于剛剛發布的那個任務：

    “理查德，你聽說那個任務了麼？傀儡城？”

    “嗯，我也是剛剛聽說。據說傀儡城里隨便一頭傀儡，都有超過初等學徒的力量。”

    “啊？這麼厲害？我還想進去試試呢……說不定運氣不錯，可以賺上一筆。”

    “海妮薇，作為朋友，我奉勸你一句，千万不要抱著僥幸心理進入傀儡城。我的哥哥三年前進入了傀儡城，后來就再也沒回來過。聽一個幸存者說，他中了一種詛咒，變成了傀儡大軍的一員，永遠地留在了風龍峽谷。”

    “太恐怖了……”

    ……

    站台之上，大多都是類似的議論聲。有抱著僥幸心理想要試試的，也有老成持重的；有自信滿滿表示一定要奪得魔幻傀儡的，也有疑慮重重猶豫不決是否要參加的。這里的巫師學徒，有公費生也有自費生，仆役則是几乎沒有。畢竟大部分的仆役此時都在工作，不能像蘭斯這樣來去自由。

    蘭斯本想從這些學生口中得到關于傀儡城更多的資料，但是發現這些家伙似乎了解的東西和他也差不多。

    “看來只能去巫師商場看看了。肯定有關于傀儡城更多的資料。”蘭斯有些失望地想到。

    過來一會儿，黑暗中的汽笛一陣比一陣響亮，几個有經驗的學生見了，紛紛站好了位置。

    巫師們的修養還是不錯的，一個個很自然地排好了隊列，反正總能上車，沒必要急于一時。

    “轟隆隆！”

    低低的響聲傳了過來，黑暗之中，兩道閃亮的光線打了過來，繼而是一個猙獰的骷髏頭。

    一輛總共三節車廂的列車停在了眾人面前，車如其名，車廂是由一根根可怖的白骨構成的，看上去非常陰森。

    一個半透明的人影坐在火車頭的駕駛室中，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憑借你們的銘牌上車。如果有人渾水摸魚，惡靈爵士可不會輕易放過他。”

    話音剛落，嘩啦啦的一陣聲音響起，每一節車廂都有七八跟白骨向上下收了回去，一個個寬敞的車門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最先的學徒從容的上了車，然后用自己的銘牌在列車上的插槽里划了一下。一個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城堡身份：公費生。您本月還有二十九次乘坐白骨列車的機會。”

    其余的人依次上了車。不出蘭斯所料，他前面的人全部都是公費生或者自費生，沒有一個仆役。同時他注意到，公費生似乎每個月可以乘坐更多次數的白骨列車，自費生就要少一些。不知道超過了那個次數，是不是要交費。

    一個個人影迅速上了車，各自找了座位坐下。

    前方的一個人走了上去，終于輪到了蘭斯。

    他神色鎮定地上了車，然后學著其他人的樣子，用銘牌耍了一下。冰冷的聲音忽然響起：

    “城堡身份：仆役！您本月還有三次乘坐白骨列車的機會。”

    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蘭斯身上。大部分的是驚訝，有些是輕蔑，有些相熟的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似乎有仆役來乘坐白骨列車是一件異常稀奇的事情。

    蘭斯本人倒是鎮定異常。前世他窮困潦倒，出入各種場合，推銷公司生產的芯片的時候，什麼樣的尷尬場面沒有見識過？有一次，在推銷的過程中，一個美女當著整整一個咖啡廳的人的面，大聲質問他：“你自己都是個窮鬼，沒有用過這種新型芯片，你怎麼知道它好用？你們公司是不是越來越不濟了，居然找這麼爛的業務員？”

    當時蘭斯氣的渾身發抖，差點沒當場發作，但是生活的艱難讓他强行忍了下去。最終那一單生意，還是給他做成了。但是事后，他喝了整整一夜的酒。生意是做成了，但是他的尊嚴早已被人踐踏了無數遍。

    在這樣的情況下，蘭斯的心變得非常頑强。穿越之后，關于上天肯給他第二次生命，他感恩不盡。

    而他想要做的，就是頑强地生存下去，追尋更加强大的力量……直到有一天，他會把曾經失去的尊嚴統統找回來。

    現在那些鄙夷輕蔑的目光，對蘭斯來說甚至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他只是安靜地找了個位子坐下，面對一些不懷好意的目光，他甚至還對他們笑了一下。

    ……

    列車緩緩開動。之前的小插曲並沒有太多的人來關注，畢竟巫師們都相當冷漠，他們只關心自己的事情，對于別人的事情，很少有主動關注的。

    白骨列車在黑暗之中穿梭，陰冷的風從兩旁灌了進來，体質弱點的巫師都瑟瑟發抖起來。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列車緩緩停了下來。

    “巫師商場到了，請諸位下車。歡迎您乘坐白骨列車。”冰冷的聲音響起，眾人紛紛下了車。

    這是一個全新的站台，比猩紅城堡里面的那個要干淨得多，也溫暖得多。

    蘭斯隨著人流向上走去，很快就來到了地表上。陽光洋洋灑灑地照了下來，照的蘭斯身上暖洋洋的。

    巫師商場據說是位于三大巫師組織中央的一座小鎮，里面非常繁華，是巫師們的一個大型聚居地。此地最多的是各種各樣的商鋪：拍賣場，武器鋪，魔化物品商店，魔法材料商店，藥劑商店等等等等。

    這其中大部分的商鋪分別隸屬于三大巫師組織，其余的一部分是費倫多爾一些小巫師組織的，至于個人開的店鋪則是非常稀少，大多數的巫師學徒只有在東邊的自由貿易市場擺攤的資格，他們可交不起巫師商場大多數店鋪的高額房租。

    蘭斯查看了一下路標，拜樹者小屋勢力的商鋪都在西邊，他順著大路一直行走，很快來到了一間叫做【羅鍋果樹】的小屋。

    “這里應該就是希克斯說的地方了。”蘭斯從懷里取出希克斯的信件，低頭走了進去。

我是分身

第五節 巫术輪盤

    這是一間魔化物品商鋪。里面專門出售拜樹者們擅長制作的魔化物品。

    蘭斯粗粗瀏覽了一遍，頓時眼饞不已。這里的魔化物品都比他自己徒手制作的打人草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價格卻讓人望而卻步。

    看的出來，這些魔化物品應該是針對二級巫師的。普通的巫師學徒應該沒有這樣的購買力。

    “歡迎光臨【羅鍋果樹】，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麼？”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小店的店員是個青春靚麗的巫師學徒。她的個子不高，胸脯卻異乎尋常的飽滿，絲織的法袍將那對乳鴿緊緊包裹住，有一種攝人心魄的美感。

    蘭斯將目光從那些魔化物品身上收了回來，事實上，這些東西他也只能過過干癮而已，囊中羞澀的他根本買不起。

    “我是來找阿克東先生的。”蘭斯禮貌地說。

    店員矜持地點點頭：“您稍等。”

    說罷她轉身進了屋，很快，一個身材高大的巫師從里屋走了出來。和希克斯一樣，這個拜樹者也是蓬頭垢面的家伙。

    阿克東的胡子大約有五六英尺長了，而且非常茂密，再加上估計是長時間不怎麼打理，看上去活脫脫就是個原始人。

    “你好。我是阿克東。”高大的拜樹者低沉地說道：“說出你的來意。恕我冒昧，我可沒有什麼猩紅城堡的朋友。”

    蘭斯苦笑一聲，他晃了晃手里的銘牌，然后將之放回口袋，輕聲說：“阿克東先生，事實上，是希克斯讓我來找您的。”

    “希克斯？那個家伙怎麼會找一名猩紅城堡的人？”阿克東仍然非常警惕地看著蘭斯，不過他還是說：“我們到里面去說。”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里屋。那名年輕的店員則是留在了前面。

    里屋比商鋪顯得開敞許多，阿克東坐在一只巨大的椅子上，目光上上下下地審視著蘭斯。

    “我在認識希克斯的時候，還不是猩紅城堡的人。”蘭斯捋起袖子，露出了那個觸目驚心的毒蛇詛咒，簡單地說：“我是一個野巫師，來到費倫多爾學習，卻非常倒霉地遇到了一只猩紅城堡的禿鷲……”

    “我明白了！”阿克東眼里露出了一絲震怒之色：“又是那幫紅袍巫師搞的鬼把戲。這是毒蛇詛咒，你現在是猩紅城堡的仆役？”

    蘭斯點了點頭。

    阿克東撓了撓腦袋，露出一絲奇異之色：“我聽說猩紅城堡的仆役，每天都需要勞作。不可能有時間離開城堡。”

    蘭斯皺了皺眉，面對拜樹者的不信任，他心里有些不爽。不過希克斯對他還算不錯，他便解釋說：“我有我的辦法。”

    阿克東咳嗽了一聲，攤攤手說：“我明白了，很遺憾的是，猩紅城堡的毒蛇詛咒我也無法解開，否則還能幫上你。”

    蘭斯搖頭說：“我來不是來尋求幫助的，這是希克斯托我給你的信件。”

    說罷，他把信封遞了過去。

    阿克東接過信，粗粗瀏覽了一遍，點頭說：“這是希克斯的筆跡，你沒有說謊。請原諒我之前的態度，畢竟紅袍巫師們實在太可疑了。”

    蘭斯站了起來：“信已經送到，我走了。”

    阿克東卻不慌不忙地說：“別著急，這位先生……為了答謝你送來的信件，我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千万不要懷疑我的誠意，我們拜樹者向來是就事論事。”

    ……

    半個小時之后，蘭斯走出【羅鍋果樹】，他的懷里多了一只不大不小的圓盤。

    圓盤上方系著一條棕色的繩子，表面上則是一片空白，但是右上角標注著一個數字：29803。

    這是巫术輪盤，也就是費倫多爾巫師們通用的聯系工具。每一個巫术輪盤上，都有一個獨特的法术印記。巫師們之間只要彼此交換了法术印記，就能使用巫术輪盤進行溝通——當然啦，有一定的距離限制。越高級的巫术輪盤，受到的距離限制越小。

    巫术輪盤上的法术印記不僅可以被用來聯絡，也可以被受過特殊訓練的渡鴉和貓頭鷹精確定位，可以用來傳遞信息。

    之前希克斯就是因為他的巫术輪盤壞了，所以不能聯系到拜樹者小屋的總部，只能拜托蘭斯送信。

    現在蘭斯自己也有了一個專屬的高級巫术輪盤，那個編號數字就是他的法术印記序列號。只要他和別人交換了法术印記，就可以使用巫术輪盤進行交流溝通。

    巫术輪盤消耗的是魔粉，一種由魔石研磨成的粉狀物，價格不算昂貴，但也不便宜，所以一般人除了要緊的事情，還是使用的不多的。

    阿克東除了送給蘭斯一只巫术輪盤之外，還友情贈送了一小瓶魔粉，據說可以提供大約一個小時的短距離交流時間了。

    送完信件之后，蘭斯馬不停蹄地奔赴巫師商場的另外一個地點。

    ……

    雷吉斯大師的藥劑專賣店。

    根據蘭斯之前在猩紅城堡任務大廳查閱到的資料，他知道雷吉斯大師是一名頗有名望的藥劑學大師。他的法力其實很一般，只是剛剛達到二級巫師的水平而已。但是他在藥劑學方面的造詣非常强悍，他是彩虹島和猩紅城堡兩個巫師組織的名譽教授，雖然他從來也不會在這兩個巫師組織里出現就是了。

    前些日子，雷吉斯大師發現了一種特殊的藥劑學配方，需要大量的石化心髒，才會發布那個任務。

    蘭斯跑過來，就是為了提交任務的。如果手里的石化心髒可以賣出一個高價，他的傀儡城之行或許會更加有把握。

    至于直接把這些石化心髒賣個100塊魔石，蘭斯根本沒有想過。人家急需這種原材料，並不代表對方會腦殘到溢價十几倍的程度收購。万一獅子大開口，反而容易得罪這名藥劑學大師，到時候在費倫多爾恐怕就沒那麼好混了。

    雷吉斯大師的店鋪遠比【羅鍋果樹】來的大氣寬敞，里面非常明亮，十几個櫃台上都有櫃員在忙碌著。許多巫師排隊購買此地的藥劑，據說雷吉斯大師親手煉制的藥劑，效果要比普通的藥劑强悍上許多。

    蘭斯走入大廳之中，發現排隊的人之中，有不少是之前和自己乘坐一輛白骨列車的紅袍巫師。

    隊列之中的几個學生，好奇地打量著蘭斯，有個鷹鉤鼻的男巫師更是低聲和自己的朋友說：“看到那家伙沒，一個仆役，居然也來雷吉斯大師的店鋪。這里的藥劑價格，恐怕他看一眼都會嚇死吧。”

    他的朋友是個女巫師，聽到鷹鉤鼻這麼說，立刻媚笑說：“既然是仆役，肯定是沒有錢了。否則早就成了自費生了。不像雷德蒙先生您，背后是費倫多爾赫赫有名的巫師家族，財力雄厚。恐怕他走進來，也就是土包子來見見世面麼。畢竟雷吉斯大師的藥劑還是很有名氣的。”

    蘭斯看了兩人一眼，沒有說話。

    他拉過一個店員，開口道：“我要找雷吉斯大師。”

    大廳里頓時鴉雀無聲。

    所有排隊買藥劑的人都好奇地看著蘭斯，初時大部分的人不認識蘭斯，只覺得這個初等學徒實在太不懂規矩了。

    几個猩紅城堡的學生頓時笑了起來，他們低聲和同伴說了蘭斯的來歷，待到眾人都知道蘭斯不過是猩紅城堡一個普通的仆役之后，所有人望向蘭斯的目光之中則是變成了不屑和鄙視。

    有沒有搞錯？雷吉斯大師是你一個普通的仆役可以見的麼？這是大部分巫師心里的想法。不過大部分的人都選擇了冷眼相看，沒有聲張。

    只有那個鷹鉤鼻突然從隊列里走了出來，指著蘭斯說：“你知道雷吉斯大師是什麼人麼？哪里來的鄉巴佬，掛著猩紅城堡的銘牌給我們組織丟人！馬上給我滾！”

    蘭斯穩穩地站在那里，沒有理他。

    倒是那個店員，雖然也有些驚詫，不過旋即就展示出了良好的素質。只聽他彬彬有禮地回應說：“抱歉，想要見雷吉斯大師，必須要預約。這位先生，請問您有預約過麼？”

    蘭斯搖了搖頭。

    鷹鉤鼻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走到蘭斯身邊，推了蘭斯一把，惡狠狠地說：“聽到沒有？別在這里丟人現眼，一個小小的仆役，我一只手指就能掐滅你。”

    店員則是微笑說：“既然您沒有預約，那麼是不能見大師了。”

我是分身

第六節 藥劑大師

    蘭斯完全沒有把鷹鉤鼻放在眼里，他向前一步，取出一塊石化心髒放在手心，展示在店員面前。其余的人站在一旁，由于被蘭斯的袖子遮住了，根本看不清蘭斯拿出來的是什麼東西。鷹鉤鼻自然也是如此。

    不過蘭斯連番的無視他，這讓他十分懊惱。他上前一步，喝令說：“馬丁、杜克，把這小子給我拖出去。不許他在大師的店鋪里撒野！”

    兩個大漢立刻走了過來，他們都是鷹鉤鼻背后巫師家族派來的護衛，身材非常强壯。

    就在眾人幸災樂禍地看著這一幕的時候，那個店員卻突然大聲喊道：

    “慢！”

    兩個壯漢立刻停止了動作。鷹鉤鼻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眾人則是有些莫名其妙。

    店員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欣喜的微笑，假裝一拍腦袋：“你看我的記性，居然把您忘了……”

    “這位先生，您的名字是？”

    “我叫蘭斯。”

    “哦，蘭斯先生。幸會幸會……”店員握著蘭斯的手，這個時候，蘭斯已經不動聲色地把石化心髒收起來了。其他人壓根就沒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儿。

    “是我記錯了，這位蘭斯先生早就有了預約。請您跟我來，雷吉斯大師很快就會和您見面。”

    在店員的帶領之下，蘭斯走向了大廳深處。

    眾人頓時大跌眼鏡！

    鷹鉤鼻更是臉紅了一片，氣的發抖。

    這事儿實在是太尷尬了……

    很快的，大廳里的眾人已經把注意力從消失的蘭斯身上轉移到鷹鉤鼻身上，饒有興趣地紛紛議論著。

    鷹鉤鼻恨得牙癢癢，他快步走回隊列，面對諂媚的女法師，突然之間失去了興趣。

    “我要的藥劑，你們幫我買好。這一次去傀儡城，必須做好充足的准備。保證万無一失。”鷹鉤鼻對兩個大漢說：“我先走了。”

    說罷他低頭走出了大廳，離開的時候，他還能聽到背后傳來的陣陣哄笑聲。

    “蘭斯是麼？一個小小的仆役，居然也敢惹我？”鷹鉤鼻面色猙獰地想到：“老子一定要弄死你！”

    ……

    “蘭斯先生，請您在這里稍候，雷吉斯大師很快會來見您。”店員恭敬地說：“費倫多爾的內域已經很少能找到石化心髒了，如果您能提供大量的石化心髒，恐怕大師會高興壞了。”

    說罷他有些羨慕地看了蘭斯一眼，退出了房間。

    從他這個眼神中，蘭斯才突然醒悟過來，在巫師世界中，一個藥劑學大師的友誼究竟有多麼珍貴。關于藥劑學的基礎知識，安曼曾經傳授給他過，他只知道藥劑學是一門非常嚴謹精細的科學。想要成為藥劑學大師，天賦是最重要的，努力反而是次要的。

    因為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都為了生存而非常努力；平凡人在努力，天才們也在努力。在這種前提下，是否具備天賦成為了關鍵的因素。

    蘭斯對藥劑學沒什麼興趣，他的愛好是制作各種各樣神奇的魔化物品。不過根據他的藥劑學基礎知識，他猜測自己很可能在這方面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倒不是他的天賦如何出眾，而是他擁有主芯片狐狸，對于計算方面非常得心應手。

    更何況，他的基因鏈末端還有一枚子芯片，叫做【粉末】，這枚子芯片是前世地球上藥物制作人員專用芯片。蘭斯估摸著以這個世界落后的生產力，只要開啟了這枚子芯片，自己在藥劑學上必定會大放異彩。

    只是想要解鎖下一枚子芯片，蘭斯必須將自己的体質提升到2.0才行。前路算得上是遙遙無期，蘭斯也只能暫時打消這個想法。

    “如果能活著從傀儡城回來，有時間可以考慮試試藥劑學。聽說這是巫師世界中最賺錢的行當。”

    ……

    “誰有石化心髒？！”

    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猛地推開側門，興衝衝地走了進來。

    蘭斯站了起來，行禮道：“您好，雷吉斯大師，我是蘭斯。”

    老頭不耐煩地和他握了握手，急促地問道：“你有多少石化心髒？”

    蘭斯拿出一枚石化心髒放在雷吉斯大師的手心，不徐不疾地說：“大師您先別激動，先鑒定一下石化心髒的真偽。”

    老頭看了蘭斯一眼，露出驚訝之色：“我收購東西需要鑒定麼？整個費倫多爾，就算是三級巫師也不敢惹我雷吉斯！誰敢拿贗品以次充好，我絕對會讓人剝了他的皮。”

    不過他嘴上這麼說，手底下還是使了些手段鑒定了一下。

    “沒問題，非常純正的石化心髒。費倫多爾的內域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石化豺狼了。”雷吉斯大師滿意地看著手中的材料，急切地為：“你有多少這種品質的石化心髒？”

    蘭斯微微一笑，卻是悠然坐了下來。

    “一共二十一枚。”

    “二十一枚！這麼多！”雷吉斯大手一揮，喜上眉梢說：“我都要了。”

    “快拿出來，快拿出來給我，我馬上去做實驗！”

    老頭催促說。

    蘭斯卻是笑得越發燦爛了：“不急不急。大師您先坐。”

    老頭一陣不樂意，不過還是安分地坐了下來。

    “好了，現在，讓我們先來談談報酬問題如何？”蘭斯眨了眨眼睛。

    ……

    “狡猾的小家伙。”雷吉斯嘟囔了一句，他爽快地揮手說：“現在市面上石化心髒普遍的收購價是一塊魔石。既然你能提供二十一枚石化心髒，我就給你二十一塊魔石。順便再送你一瓶我親手煉制的魔力潮汐藥劑，怎麼樣？”

    “現在市面上的價格是一塊魔石一枚麼？”蘭斯略作訝異地說：“我剛剛聽您的店員說，費倫多爾內域好像已經找不到石化心髒了呢？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石化心髒面臨的應該是有價無市的局面呀。”

    雷吉斯心里暗罵一聲，不過這老頭臉皮也厚，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說：“是麼？可能是你聽錯了吧，小伙子。”

    “石化豺狼的實力，就擺在那里。這種生物也不是什麼珍稀生物，很快就會繁衍出來。”雷吉斯沉穩地說：“我親手煉制的魔力潮汐藥劑可以在短期內小幅度提升你的魔力水平！而且服用后的一個星期內，你的法术漩渦旋轉速度會增幅30%。在市面上至少也價值二十五塊魔石！”

    “所以我剛才給出的價格，是非常合理的。”雷吉斯繼續說：“相當于用兩倍的價格溢價收購你手里的石化心髒。小伙子，做人可不能太貪心。”

    “魔力潮汐藥劑？”蘭斯眼前一亮，他對藥劑學的認知還停留在很淺薄的地步，對費倫多爾也不是很熟悉。如果是換了另外一個久居此地的巫師學徒，恐怕聽到這種藥劑的名稱就會興奮地跳起來。“真的有能提升魔力的藥劑？”

    雷吉斯詫異地看著蘭斯：“小子，你剛才的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正在質疑費倫多爾最偉大的藥劑師？”

    “你現在出去隨便找個人問問，我親手煉制的魔力潮汐藥劑究竟有多麼暢銷！”

    “現在在外面排隊的人，有相當一部分人都是預約了將近半個月才能獲得購買我親手煉制的藥劑的資格！”

    “如果不是那群該死的雙足飛龍劫持了紫荊花商隊的話，費倫多爾的石化心髒又怎麼會缺貨到這種地步？老實跟你說，我也就是急用，過了這陣子，石化心髒的貨源自然會補上來的。”老頭眯著眼睛，對蘭斯說：“趕緊交易吧。我雷吉斯可沒興趣欺騙一個魔力不超過40點的巫師學徒。”

    蘭斯心中一驚，這老頭好厲害的眼神，居然能把自己的魔力水平看的一清二楚。

    “難怪他會出一瓶魔力潮汐藥劑，估計是看到我的魔力很低，所以剛好用這個來誘惑我。”蘭斯心中苦笑，堂堂藥劑大師，果然是精明地跟老狐狸似的。

    他想了想，回答說：“石化心髒對我來說沒什麼用，全部給您是沒有問題的。”

    “魔石我不要。我要一瓶魔力潮汐藥劑，一瓶您親手煉制的假死藥劑……還有這個。”說罷，蘭斯指向了櫃台上的一瓶碧綠色的藥水。

我是分身

第七節 推銷

    雷吉斯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了不虞的神色：“年輕人，你的胃口可真不小。”

    蘭斯笑了笑：“對于大師您來說，這些東西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但是對于我這個小小的巫師學徒，卻是至關重要了。”

    雷吉斯哼了一聲：“你知道一瓶假死藥劑要多少錢？更何況還是我獨門煉制的。”

    蘭斯鎮定自若地說：“我猜它一定沒有我手里的石化心髒值錢……特別是在這個時候。”

    老頭瞪了他一眼：“你知道得罪我是什麼下場麼？”

    蘭斯低頭不語。

    兩人沉默了一會儿，雷吉斯眼珠一轉，突然笑道：“我明白了，你之所以不怕得罪我，不是因為你不怕我……是因為你要去那個地方——傀儡城？”

    蘭斯微笑著抬起頭：“大師的消息果然很靈通。我也是今天才接下任務。”

    雷吉斯搖了搖頭：“不要命的家伙。三年前我的一個弟子殺入了傀儡城的核心區域，但是在三名傀儡武師的圍攻之下只能含恨隕落。他可是一名高級巫師學徒。”

    “若非不得已，沒人願意冒險。”蘭斯依舊非常平靜，他看著雷吉斯，忽然說：“大師，或許我們可以做一樁交易。”

    “什麼交易？”老頭眯起眼睛。

    蘭斯正視對方，快速說：“傀儡城那種凶險的地方，依然有這麼多人想要進去冒險，肯定是有很多好處的。作為一名藥劑學大師，您肯定也對某些特殊魔法材料有著需求，不知道傀儡城里是不是也有您想要的魔法材料？”

    雷吉斯爽快地說：“當然！我這几天就在猶豫，要不要專門發布一個任務，收集傀儡城出產的材料。但是首先，我沒有這個權限。而且傀儡城里出產的東西，必定是被三大巫師組織分刮了，如果我私自發布這種任務，三大組織雖然表面上會依然尊敬我，但是暗地里定然會懷恨在心。”

    “所以雖然每年都有幸運儿能活著從傀儡城回來，但是他們手里的東西基本上都被三大巫師組織收走了，我又不願意和那些巫師組織合作，也就很難從中分一杯羹。”

    “這種得罪人又不討好的事情，您還是不要做的好。”蘭斯說：“既然您已經猜出我要進入傀儡城一搏，我也不妨告訴您，我的目的就是為了采集傀儡城里的各種稀有材料，賺取足夠的魔石。”

    “你願意替我做事？”雷吉斯有些訝異：“雖然我是藥劑學大師，但是我給出的報酬，肯定沒有三大巫師組織有吸引力。他們為了壟斷傀儡城出產的物資，可是會下血本的。”

    “我們可以簽訂一個協議。”蘭斯繼續堪堪而談：“我在傀儡城里采集到的東西，會優先賣給您；而您付出的代價僅僅是讓我用二十塊魔石的價格購買一瓶假死藥劑和一瓶磷火藥水。”

    磷火藥水，就是蘭斯之前指著的那瓶淡綠色的瓶子。

    雷吉斯想了想，突然笑了起來：“狡猾的小子，我差點就上當了！”

    他站了起來，氣勢洶洶地問：“我怎麼知道，你能夠活著從傀儡城回來？！就算要和人簽訂協議，我也要找魔力水平高一些的高等學徒，而不是一個魔力還不到40點的菜鳥。”

    “魔力水平並不代表著一切。”看到雷吉斯大師咄咄逼人地發問，蘭斯不驚反喜，他知道，這是客戶對自己的提議心動的表現。

    多年推銷芯片的經驗告訴他，如果客戶表現的非常冷漠，不屑一顧，那才是沒得談；像雷吉斯這樣發問，只不過是給自己一個機會，說服對方而已。

    而說服別人，恰恰是一名芯片推銷員的必備技能，更是蘭斯的强項。

    “首先，對于您來說，這是一項投資。我付出的魔石和您給我的藥劑之間肯定存在差價，這個差價就是您的投資數額。這項投資給你帶來的數額無上限收購權……畢竟理論上說，我能夠采集到的魔法材料是無限的。”

    “第二，既然是投資，必然會有風險。我們這個協議，核心風險主要是一點——那就是我能否活著從傀儡城里回來……”

    蘭斯豎起兩根手指，看了看雷吉斯。

    老頭不由點了點頭。

    蘭斯心里一陣暗笑，在這里，他其實故意遺漏了一個核心風險，以此來試探老頭的反應——事實上，就算他能夠成功從傀儡城里活著回來，也未必能帶來足夠的、有價值的魔法材料。“活著回來”和“活著回來並采集到大量材料”這完全是兩個概念。

    雷吉斯雖然貴為藥劑學大師，但是這個世界關于邏輯和推銷方面的學問想必不夠發達，老頭居然沒發現蘭斯口中所說的漏洞。

    這讓蘭斯信心大增。或許這也和以前能從傀儡城里幸存回來的人都攜帶了不少珍稀材料的歷史有關。

    他繼續說：“既然如此，那麼我是否只需要向您證明我的實力就行了呢？”

    在這里，蘭斯又偷偷換了一個概念：事實上，實力高低與否和能否活著從傀儡城回來未必是完全等價的。雖然實力越高，理論上能增加在冒險中存活的几率，但是兩者之間的關系並非是絕對的。而在他的敘述中，卻巧妙地將兩者之間的界限給模糊了。

    雷吉斯聽著蘭斯的敘述，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對，不過他怎麼也找不到錯在哪儿，只能跟著蘭斯的節奏走。

    于是他點了點頭。

    蘭斯笑了：“我的魔力水平雖然不夠高，但是在成為巫師之前，我是一個獵人。我擅長箭术。”

    “世俗界的戰斗方式可不適合巫師界。”雷吉斯總算找到一個反擊點，立刻反駁說：“你的箭术再好，也未必能穿破傀儡們的防御……還有其他巫師學徒的偷襲。要知道，傀儡城里的危險可不止是那些怪物。為了利益，冷漠的巫師們什麼都干得出來。”

    蘭斯心中竊喜，他已經完全轉移了老頭的注意力，對方雖然在反駁，但是卻忽略了几個關鍵點。

    “所以我才向您討要那瓶磷火藥水。”蘭斯提醒說：“我在一本書上看到，將箭矢浸泡在磷火藥水上，在射出的時候會自動變成火焰箭。”

    “這倒是不錯的思路。”雷吉斯眼睛一亮，忍不住點頭說：“傀儡城里的怪物們大部分都是木質的，非常怕火。”

    蘭斯笑道：“當然，作為一名巫師，我也有自己擅長的法术。相信我，我最擅長的法术，絕對是傀儡們的克星！”

    “什麼法术？”雷吉斯問。

    “灼熱射線。”蘭斯知道，不拿出點底牌來，這名藥劑大師也不是那麼好忽悠的。

    “灼熱射線？”老頭啞然笑道：“一個几乎被人遺忘的0級法术？這就是你最擅長的法术？”

    蘭斯點點頭。

    “你之前說的那些，我還算有些興趣。但是現在……抱歉，我實在無法相信你的實力。”雷吉斯有些疲倦地搖搖頭：“如果你執意要將手里的石化心髒賣出一個高價的話，那麼我也只能祝願你賣出一個好價格了。”

    “今天我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既然你沒有交易的誠意，那就恕我不奉陪了。”

    老頭變臉變得賊快，好在蘭斯反應也不慢。

    他騰地站了起來，大聲說：“給我一個展示的機會，浪費不了您多少時間。不是麼？”

    雷吉斯猶豫了一下，才皺眉說：“好吧，你跟我上來，樓上有個實驗室，可以讓你盡情展示你那擅長的法术……灼熱射線？”

    “多謝大師！”

    蘭斯心中一喜，知道事情十有八九能成。

    當下他立刻跟著雷吉斯離開了客廳，順著一旁的樓梯走了上去。

我是分身

第八節 協議

    二樓之上，几個房間被透明的魔化玻璃隔開。几個穿著白色藥劑師專用制服的人正在匆忙地煉制著手頭的東西。

    看到雷吉斯走了進來，所有人都紛紛點頭問候：“老師！”

    “老師好！”

    而面對跟在雷吉斯身后的蘭斯，這些人的眼中卻是露出了强烈的敵意。

    雷吉斯一般可不會帶人來到二樓，能夠上來的，要麼是他新收的弟子，要麼是新收弟子的候選人。這些藥劑師可不喜歡自己憑空再多一個對手出來。

    好在雷吉斯擺擺手：“都去干活去，我去煉金房有點事情。”

    眾人齊齊松了一口氣，看著蘭斯的目光稍微友善了一些。

    既然是去煉金房，那麼肯定不是老師新收的弟子了。所有人各回各自的位置，卻仍然時不時打量著蘭斯和雷吉斯。

    二樓的實驗室之間，都是用透明的玻璃隔開的，所以雖然煉金房在角落里，其余人也能看清楚里面發生了什麼事。

    這是雷吉斯定下的規矩，在工作的時候，每個藥劑師都能相互看得見，以此來取得相互督促的效果。

    蘭斯跟著雷吉斯走進了煉金房。這是一處非常空曠的空間，里面零零散散地擺放著一些煉金术用的工具。煉金术雖然和藥劑學有一定的互通領域，但是到了深處，還是有許多不同的。

    雷吉斯撓撓腦袋，忽然吹了一聲口哨。

    煉金房的一角，一個破破爛爛的機器人模樣的東西從垃圾桶里站了起來。

    “煉金99號歡迎您……”只剩下一只胳膊的小機器人歪歪斜斜地滾了過來。

    蘭斯注意到，這個小機器人渾身都包裹著薄薄的鐵皮，足下是兩個輪子，可以自動滾動。

    只可惜它滾著滾著，突然胸口綻放出炫目的藍光來——

    “煉金99號歡迎您……”

    這一次，小機器人還沒把這句話說完，一陣哧哧的聲音從它身体上響起，他的另外一只胳膊猛然繃斷，歪歪地飛到了一旁。

    它腳下的輪子，也停止了旋轉，定在了原地。

    “煉金99……”

    ……

    看到這種情況，饒是臉皮賊厚的雷吉斯也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這是我無聊的時候制作的一些煉金產品。”老頭顧左右而言其他，尷尬無比地說：“大概是做的時候沒怎麼用心。嗯，就是這樣……”

    蘭斯心里好笑，沒想到堂堂藥劑學大師，居然也是一名狂熱的煉金學愛好者。從這個小機器人的序列號是99號便可以看出，在它之前，雷吉斯應該是制作了更多的小機器人才是。

    只不過，老頭在煉金學上的天分顯然不如藥劑學，制作出來的小機器人實在是不堪入目。

    雷吉斯自己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這一次，他沒有再吹口哨，而是自己動手，把一個個半米來高的小機器人從垃圾堆里扯了出來。

    “啪啦啪啦！”古怪的聲響不斷傳來，不多時，空曠的煉金房里就多了五個小機器人。

    雷吉斯將它們擺放在蘭斯身前三十步左右，而且非常不規則。他站在一旁，叉著腰，說道：“這些傀儡，基本上材質是和傀儡城里那些魔物是差不多的。既然你覺得你擅長的法术可以很好地克制傀儡城里的怪物，那麼你必須又快又有效地干掉他們。”

    “我需要知道這些傀儡的要害。”蘭斯冷靜地說。

    “胸口。”雷吉斯說：“所有的煉金學傀儡的動力之源都是在胸口，和人類心髒不同的是，傀儡的動力之源一般都在胸口正中央。因為根據煉金學的十字平衡原則，如果動力之源擺放在其他地方，將會導致傀儡的平衡系統徹底完蛋。”

    “所以就算是傀儡城里的魔物，他們的動力之源也是在胸口的部位。這點我敢和你打包票。”老頭惡狠狠地看著蘭斯：“狡猾的小子，不小心又賣給你一條至關重要的信息。”

    蘭斯笑了笑：“那您退后。”

    老頭哼了一聲，退了兩步。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轉過身去，呵斥道：“看什麼看！都給我回去干活！”

    玻璃之外，那些好奇地盯著此地的藥劑師們立馬低下了腦袋。

    只有一個年輕的小子嬉皮笑臉地隔著玻璃喊道：“老師，有什麼好玩的事情，也讓我們開開眼界嘛？”

    “是不是您又准備開始研究煉金學了？老實說，我真心不建議您這麼做。畢竟從以往的經驗來看，您在煉金學上的天賦還不如我……”

    “洛哈特！”雷吉斯頓時老臉漲紅，這個年輕人是他最喜愛的弟子，也是所有的藥劑師中最有天分的一個，平時也非常搗蛋調皮，也算是巫師之中的一個異類了。

    “我只是帶這個先生來測試一下他的法术而已。”雷吉斯眼中閃過一絲溺愛之色，讓蘭斯有些驚訝的是，他居然沒有訓斥那個洛哈特，反而是揮了揮手，念了一個咒語。

    嘩嘩嘩……

    玻璃統統降了下來，所有的藥劑師在得到了雷吉斯的默許之下，紛紛圍了過來。

    “老師，到底是什麼好玩的事情？”洛哈特好奇地問。

    雷吉斯拍拍他的腦袋，問答說：“這位先生跟我說，他非常擅長一個0級法术——灼熱射線，在他的央求之下，我准備給他一個機會證明自己。”

    “灼熱射線？”眾人眼中紛紛閃過一絲意外的神色。

    洛哈特更是心直口快地喊道：“這不是0級法术中最廢柴的一個麼？雖然符文很簡單，但是由于速度太快，無法鎖定敵人，完全是廢物法术啊。”

    雷吉斯含含糊糊地哼了几聲。

    其余的藥劑師頓時失去了興趣，紛紛離開。一個個走的時候還相互低聲討論：“老師今天怎麼這麼閑？居然聽信一個陌生人的話？”

    “是啊。灼熱射線這麼垃圾的法术，也有人擅長？就算擅長，也沒有用。”

    “估計是老師看那些煉金學失敗品不順眼很久了吧，索性趁著這個人提出要求，也算給自己找了個借口，將這些破爛機器人消滅掉。”

    “很有可能啊……不過你真的覺得他的灼熱射線能打得到那麼小的目標麼？”

    “我完全可以確定這一點——打不到！”

    ……

    几個人的議論聲，讓雷吉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忽然覺得自己今天怎麼這麼無聊，居然還真的帶這個獅子大開口的小子上來了。難道是自己內心深處給他說服了？真的准備給他一個坑自己的機會麼？

    想到這里，雷吉斯不由陷入了沉思。

    洛哈特倒是笑眯眯地看著蘭斯：“有意思。不過我也不相信有人的灼熱射線可以攻擊到這麼微小的目標。”

    雷吉斯沒好氣看著蘭斯：“開始吧。”

    蘭斯不緊不慢地望著雷吉斯：“如果我能在二十秒內干掉這五只傀儡，我們的協議……”

    “那我就簽了！”雷吉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他現在越來越覺得，把蘭斯帶上來是一個非常不明智的決定，如果不是怕出爾反爾的話，恐怕他連再多待一秒的耐心都沒有了。

    蘭斯笑著點了點頭。他抬起右手，熟悉的十字星再度在他的眼睛里一閃而過。

    “鷹眼開啟完畢！”狐狸的聲音在蘭斯心中響起。

    灼熱射線！

    短促的咒語自蘭斯的口中發出，旋即一道紅光從他的指尖激射而出，精確無比地打在了第一個傀儡的胸口中央！

    “滴！”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后，傀儡身上的藍光立刻消失。

    雷吉斯和洛哈特不由一愣。

    三秒后，第二道灼熱射線轉瞬而出。咆哮的火性法术因子凶狠無比地將傀儡的動力之源摧毀！

    兩人不由張大了嘴巴，洛哈特更是怪叫道：“這不可能！”

    其余的藥劑師頓時被這聲音驚到，紛紛抬起頭，望了過來。

    嗖！

    他們唯一看到的，便是那一道洶涌的火光，堅定不移地擊中了第三只傀儡的要害。

    “不會吧！”一眾藥劑師目瞪口呆地圍了過來。

    然后是第四道和第五道，五道灼熱射線過后，煉金房中，已經沒有一頭能夠勉强運行的傀儡了。

    蘭斯緩緩地放下右手。

    全場鴉雀無聲。

    過了老半天，還是洛哈特興奮地扯著雷吉斯的衣角，忍不住喊道：“這簡直太神奇了，我是在見證一個魔术的誕生麼？告訴我，這是你新發明的魔术？還是別的小手段？我可不相信你真的能做到射線例無虛發……”

    “夠了！”

    雷吉斯突然一聲喝道。洛哈特頓時閉嘴。

    他看著蘭斯，眼里閃過一絲震驚，喃喃說：“這不可能……”

    蘭斯從容地回答說：“正如我所說的，我非常擅長箭术。所以在瞄准方面，有一些自己的小竅門。”

    “獵人麼？”雷吉斯依然不敢置信，不過他緩了緩，堅定無比地說：“好。這筆投資，我決定做了！”

    ……

    半個小時之后，蘭斯心滿意足地走出了雷吉斯大師藥劑專賣店。

    除了之前所說的東西之外，老頭還另外追加了兩瓶小型魔力恢復液，這大大出乎了蘭斯的預料。

    有了這些東西，他在傀儡城里的生存能力，必定會大大地提升。

    “接下來，就是提升我的魔力水平了。”蘭斯摸了摸懷里那瓶【魔力潮汐藥劑】，腳步堅定地朝著巫師商場的旅店區走去。

我是分身

第九節 提升

    巫師商場其實是一個類似世俗小鎮的區域，這里不僅有各式各樣的商鋪，也有供人歇息的旅店和住宅區。只不過據蘭斯了解，這里的房子都非常昂貴，更何況，想要獲得巫師商場的永久居住權必須經過三大巫師組織組成的議會審批，否則無法購買此地房屋。

    能夠定居在這里的，一般都是依附三大巫師組織的一些巫師家族。這些巫師家族由于血脈的緣故，后代子孫之中更容易誕生出可以感應到法术因子的存在。只要提高一下精神力强度，調教一些時日，很快就會成為一名合格的巫師學徒。

    所以在費倫多爾，巫師學徒是最不缺的，而這一類人的地位也是最微妙的。

    蘭斯穿越好几個街區，路經自由貿易區的邊緣，遠遠地就看見好多巫師學徒在擺攤。一些人在各個攤位中來回逡巡，試圖買到自己中意的東西。

    原本在他的計划之中，今天是要去自由貿易區逛逛的，但是由于新近得到了意料之外的魔力潮汐藥水，這讓蘭斯有些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他想要盡快試試，在藥劑的幫助下自己的魔力水平能夠提升到什麼程度。

    ……

    很快的，他抵達了住宅區。他來回走了几步，便選擇了一家【爐石旅店】走了進去。

    這間旅店的店堂不大，但是裝飾地非常精致，木制結構的裝修給人一種親近大自然的感覺，而牆角盛開的花朵和無風自動的草葉也讓人感慨巫師世界的玄奇。

    旅店的老板娘看上去四十如許，但風韻猶存。一頭茂密的金發就像耀眼的太陽。

    蘭斯進去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年輕的巫師學徒坐在大廳里相互喝著可以促進魔力恢復的【冰葉酒】，並低聲交談著。他放慢了腳步，試圖聽清這些人在交談什麼，但是這些人顯然非常謹慎，他們四周圍應該是設置了靜音的魔法，蘭斯一無所獲。

    爐石旅店是收費標准還算公道，和費倫多爾內域大部分的旅店相同，都是一顆魔石兩個星期的價格。其實如果蘭斯想省下這筆錢的話，他完全可以返回猩紅城堡，作為一名已經登記的仆役，他還是有一個空房間住的。

    但是他對猩紅城堡提供的環境可不滿意，在那樣的環境下，且不說會不會有人來打擾自己，單單是心情上就會受到影響，還不如遠遠地躲開才能安心為接下來的狂風暴雨做准備。

    在熱情的老板娘的招待下，蘭斯直接進了屋，一個人鎖上門。

    房屋非常寬敞，有窗戶，屋子的東北角還擺放了一株發光植物。蘭斯認得這種植物，他在安曼的藏書中看到過這種植物的記載。這種名為【暗夜星光】的灌木會自行散發出淡淡的光輝，這種光輝可以讓人心神凝定，對巫术的修煉也有好處。

    暗夜星光一般只會出現在費倫多爾內域的野外，在市面上，價碼也是很貴的。

    他取出那瓶魔力潮汐藥劑，沉吟了一下，用隨身攜帶的其他空瓶子將之分成了三分。

    以蘭斯對藥劑學的了解，他知道有三種魔力藥水在費倫多爾非常流行，這三種藥水都是適合巫師學徒使用的。第一種，就是蘭斯手里的【魔力潮汐藥劑】，這種藥劑適合低等學徒和魔力一般的高等學徒使用，可以小幅度提升魔力，並且在一段時間內加快法术漩渦的旋轉速度；第二種，則是第一種的强化版，名為【魔力沸騰藥劑】。魔力沸騰藥劑比魔力潮汐藥劑要强悍許多，可以提升高等學徒的魔力。

    以上兩種藥劑，都是性質比較溫和的，非常受巫師學徒們的歡迎。相應的，想要獲得這些藥劑，也非常困難，必須付出極高的價碼才行。

    而第三種，則是處于瓶頸期的高等學徒用來衝擊二級巫師才會使用的【魔力燃燒藥劑】，該藥劑在高等學徒凝聚魔力池的時候有巨大的作用，而副作用也是非常猛烈的——另外，其珍稀程度，更在以上兩種藥劑之上。

    蘭斯知道自己的資質只能算一般，除了精神力比較不錯之外，魔力和法术因子敏感性都很差。而這些先天的不足，就只能依靠后天的努力和一些額外的資源來彌補了。

    他稍稍活動了一下筋骨，便坐到了床上。

    “狐狸，掃描一下我的身体狀態。對了，之前讓你量化的自定義身体指標——【魔力】，數據量化成功沒有？”

    狐狸快速回答：“關于自定義身体指標，我已經在您的血液中尋找到標的物，所以量化已經完成。”

    “掃描結果，您的身体狀態非常良好。”

    “【体質1.0力量0.9敏捷1.0魔力35】”

    ……

    看著這個數據，蘭斯不由搖了搖頭。

    身体素質的提升非常緩慢，這在他的預料之中。但是魔力方面的進程遲緩，卻讓他有點難以接受了。在蘭斯日復一日的冥想下，他的魔力也才堪堪踏入35點。而那些資質優秀無比的巫師，第一次冥想的時候就會擁有接近高等學徒的魔力！

    差距實在太大了。

    “希望能用外物彌補一些差距吧。”蘭斯只能安慰自己，為了跟上正常人的腳步，他必須付出額外的努力。他要賺取更多魔石，購買更多藥劑才行。

    他平靜了一會儿心情，然后才將第一份魔力潮汐藥劑一口喝了下去。

    初時腹中沒有動靜，蘭斯閉上眼睛，細細感受著藥劑的作用。

    十分鐘后。血液里的魔力隱隱開始躁動起來。

    他不慌不忙，將思維沉入腦域之中，大量的精神力催動著次級冥想术符文。

    法术漩渦赫然成形。

    只不過這一次，連蘭斯自己都嚇了一跳——新形成的法术漩渦，居然是原來的兩倍左右！而且旋轉速度也快了好多。

    法术漩渦瘋狂旋轉，大量的法术因子鑽了進來，很快就轉化成了魔力。

    蘭斯的心砰砰直跳，這些多出來的魔力並沒有像之前那樣消失，反而是在他的血液之中來回躥動。他努力控制著法术漩渦和法术因子，按照冥想术的要求試圖將更多的魔力溶入自己的血液之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一天之后，他睜開雙眼，胸口的法术漩渦早已停止了旋轉。

    “狐狸，我現在的魔力是多少？”蘭斯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

    “主人，您現在的魔力指標，已經抵達了42點，比昨天增加了7點！”狐狸反應迅速。蘭斯的眼前出現了一大片數據流，顯示著這一天一夜里，他的身体發生的變化。

    “不僅如此，您的身体素質，也有增加。”狐狸繼續說道：“一種成分不明的藥物改造了您的身体——特別是血液微量成分的含量。”

    “您現在的身体素質是【体質1.2力量1.0靈敏1.1】，三項身体指標都有提升。”

    “但是，仍然需要提醒您的是，您的身体雖然將變得更加有力量，也會變得……更不穩定。”

    “不穩定？”蘭斯有些詫異。

    “是的，不穩定……根據我的分析，您自定義的新指標魔力，是一種非常不穩定的物質。它現在蘊藏在您的血液之中，但是隨時有可能產生不可逆轉的破壞性。”狐狸說。

    “你是說魔力？”蘭斯皺眉問：“我可以控制它們。”

    “不，您不能！”狐狸肯定地說：“您無法完全掌控它們，它們雖然沒有自主的智能，但是卻有活動的趨向性。我檢測到，這些魔力會在您的身体各個角落里徘徊，在您不控制它們的時候，每當兩滴魔力即將相互接觸的時候，它們總是相互避開。而在它們相互接近的過程中，我能檢測到一種特殊的引力變化，這是一個不好的信號。這意味著一旦你身体里的魔力越來越多，這些魔力相互碰撞的危險性就越大……”

    “你的意思是，這種魔力對我造成了生命威脅？”蘭斯問。

    “不，不是現在。還需要更多的魔力，才會造成生命威脅。”狐狸說：“我的計算結果是……95點以上。”

    “一旦魔力超過95點以上，它們之間就很難相互躲避，您的身体出問題的概率就大大增加了。”

    蘭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狐狸的結果讓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魔力池。

    “難怪二級巫師，必須建立魔力池。如果任由這些魔力在身体里亂跑，簡直是一個個定時炸彈啊。”

    好在他現在已經弄清楚了來龍去脈，暫時也不必擔心。

    身体素質的提升是意外之喜，可見巫术和身体素質還是息息相關的。蘭斯冥想了一天一夜，渾身都僵硬了，當下他下了床，活動了几下。

    半個小時后，他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