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上豬豬] 巨蟲屍巫 (全文完)

為了一口餓

一百七十章 利益的交換

    「你當然可以先看看那兩隻甲蟲，請跟我來。」麥倫爾道理講得透徹，要求提的合情合理，張黎生點頭帶著這位科學雜誌的編輯爬上二樓，打開了自己的房門，「請進吧麥倫爾先生，那兩隻軟體能變色的甲蟲就在這裡。」

    「謝謝。」麥倫爾走進少年的房間，看到房中擺放的光學顯微鏡、紅外線監控儀、帶有溫度、濕度調節功能的大型昆蟲飼養器皿吃驚的說：「張先生，難怪你可以在網上寫出這麼詳實的研究帖子，這裡簡直是一個小型的專業生物實驗室。

    啊哈，這就是你發現的小蟲…它們真的能夠變色隱形,你發到網上的圖片都是完全真實的，噢，看來我推遲休假來找你真是值得!」

    「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麥倫爾先生。」張黎生站在麥倫爾身邊，看著透明的飼養器中上下翻飛的甲蟲，笑笑說。

    「嗯，張先生，現在我們可以正式談談向你約稿的事情了，我私人推薦加州大學伯克利分院的安迪納.喬什教授作為你的聯合發表人，對你的…」麥倫爾戀戀不捨的觀察了一會在飼養器裡神氣活現的變色甲蟲，神色很自然的說。

    這時張黎生卻突然說道：「謝謝你的推薦麥倫爾先生，不過我已經有了一位優秀的生物學家充當合作者了。」

    突生變故，麥倫爾一愣。皺了皺眉頭，勉強笑著說：「年輕人，你需要的合作者可不僅僅要是個優秀的生物學家，還必須…」

    「我很清楚我需要什麼樣的合作者，麥倫爾先生，請稍候。」張黎生朝麥倫爾歉意的一笑，躲到一邊，摸出了手機給洛比奇中學裡最欣賞他，也是唯一一個在他休學兩個月後。願意在期末考試時，給了他一個A+成績的生物學老師史提芬。

    電話接通，聽筒裡傳來一個嚴肅、古板的聲音，「黎生，假如你是為了提前祝我聖誕節快樂這種事浪費我的時間。那你明年的生物學成績注定只能是B'…」

    「我當然不會因為這種無聊事打擾您史提芬老師，是這樣，我去年寒假在亞馬遜叢林旅行時，無意間抓到了兩隻身體柔軟，外殼還能變色的奇怪甲蟲。

    回米國後，我買了一些儀器，沒事就觀測它們。做了一些研究，發表到了一個生物學愛好者的網站上，結果今天突然來了一位任職《科學》雜誌社的編輯，說那兩隻甲蟲是可以彌補昆蟲學缺失環節的重要新發現物種…」

    「你是在冒著學分不足。被延遲畢業的危險惡作劇嗎，孩子？」

    「當然不是史提芬老師，那個編輯名叫麥倫爾.格納斯，現在就在我家裡。

    他剛剛看過那兩隻甲蟲後。已經決定正式向我約稿，還推薦了加州大學伯克利分院的安迪納.喬什教授作為我的聯合發表人。

    可我覺得如果我需要一個專家深化論文的話。您比任何人都更合適，所有才打了這個電話。」

    電話那頭沉默一會，「黎生，你家住在那裡？」

    「布魯克林區洛比奇社區一百六十七號。」

    「等我五分鐘。」史提芬說著直接掛斷了電話。

    張黎生楞了一下，收起了手機，走回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的麥倫爾面前，「麥倫爾先生，我的合作者正趕來。」

    「年輕人，我必須很嚴肅的警告你，雖然你發現的這兩隻甲蟲非常重要，但如果論文深度不夠的話，也絕不可能會出現在《科學》雜誌這種頂級學術刊物上。」

    「麥倫爾先生，你說的話和剛才可是大相逕庭啊。」張黎生笑了笑說。

    麥倫爾懊惱的哼了一聲，沉默了好一會，又變得和聲細語的說道：「張先生，我剛才說的話都說為你好，你這樣的年齡、背景，又能認識多麼傑出的生物學家呢，不要坐井觀天…」

    「麥倫爾.格納斯,我想找我史提芬.匹格羅斯做聯合發表人，不能算是坐井觀天吧。」突然門外一個低沉聲音打斷了麥倫爾的話，隨後穿著一件邋遢的舊夾克，面無表情的史提芬走進了張黎生的房間。

    「史提芬，史提芬.匹格羅斯教授！

    噢，噢，上帝啊，您，您這麼會出現在這，您不是已經失蹤在爪哇的原始叢林裡的嗎？」

    「爪哇的原始森林，太平洋的荒涼島嶼，阿爾卑斯山脈雪峰之下…傳言中埋葬我的

    地方多不勝數，但可惜那些都是謠言麥倫爾，這幾年我從未離開過米國，離開過學術界，你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我在紐約教的學生。」

    「他，他不是高中生嗎？」

    「我現在就是在洛比奇中學教書，實驗室出了那麼嚴重的事故，賴到中學裡是我能留在學術界唯一的辦法了。」史提芬眼睛裡一點笑意都沒有的嘿嘿…笑著說。

    「原來是這樣，噢，那您的運氣可真好，輕而易舉的就獲得了一個重整旗鼓的機會，」 麥倫爾一陣錯愕之後，認命的恢復了冷靜，「記得您欠我一個人情，史提芬教授。」，竟直接揚長而去。

    「連句再見都不說就直接離開，這就是全世界最頂尖的學術雜誌的編輯？」看著麥倫爾理都不理自己，突然跑走，張黎生詫異的脫口而出道。

    「一個為那些拚命想獲得終身教職的庸才牽線的掮客，你覺得他還能多大度，」史提芬笑笑說：「黎生，讓我看看你的甲蟲和研究資料。」

    「它們都在這。您請隨便看史提芬老師。」張黎生說著打開了電腦，調出了自己在網絡上連續一年時間發佈的八十九份關於變色甲蟲的科研帖子。

    史提芬在飼養器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二十幾分鐘後，將兩隻變色甲蟲用捕蟲網抓到光學顯微鏡下又仔細觀察了一會，臉色漸漸顯得激動。

    「黎生，剛才那位麥倫爾雖然是個學術界裡的可鄙吸血蟲，但能作這行就代表他眼光不錯。

    你發現的這兩隻甲蟲具有極高的科研價值，無論從生物學的譜系研究，還是仿生學研究上都是如此。

    這簡直可以說是個注定要登上世界頂級學術刊物首卷的素材。」 史提芬一目十行的看過少年的研究資料，猶豫了一下。沉聲說道「 你對它們的初步研究已經非常到處，觀測所用的儀器也是學術界普遍認可的…」

    「史提芬老師，我需要您的幫助。」張黎生笑笑說。

    他的原意只是因為隨著形勢的變化和興趣的減退，對變色甲蟲的研究想要告一段落，但史提芬聽到後愣了一下。想了想，卻很婉轉的說：「這次幫助你之後，如果我能再把研究素材掌握在手中，估計一定可以重回母校斯坦福恢復終身教授，主持一個實驗室。

    這樣的話，明年我就可以當你的導師，把你招進斯坦福。之後最多三年，對甲蟲的持續性研究就能讓你獲得理學博士學位。」

    「明天我才該上十二年級，可以這樣嗎？」這樣的意外驚喜讓張黎生覺得有點難以置信，在西方社會。其實傳統觀念中學銜在某些場合遠比財富更為引人矚目，博士甚至有專門的稱呼存在。

    「當然可以，既然你的名字登上了科學雜誌首卷，又是我的聯合研究人。我完全可以破格招收你讀我的研究生。」

    「可這對其他學生不是很不公平嗎？」

    「天才本來就和普通學生不同，這有什麼不公平的呢？」史提芬不解的反問道。

    「噢。是我想錯了，史提芬老師，」張黎生聳聳肩，「那我現在就找工人把甲蟲連同飼養器皿一起送到您家。

    對了，還有這些研究資料，我有底稿，也給您拷貝一份，省的你上網整理。」

    「很好黎生，接下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史提芬臉上透露出一種難以掩飾的興奮、躁動的神色，「一個月，最多一個月，我們兩個的名字就將出現在《科學》雜誌的首卷，到那時，就誰都無法阻止我回歸的腳步了…」

    少年在一旁看到史提芬咬牙切齒的神經質表情，心中不覺有些驚異，卻什麼也沒說，露出贊同的表情點了點頭，摸出手機在服務台查詢到了一家還在營業的搬家公司，把巨大的飼養器皿搬出了房子，送往史提芬家。

    搬家公司的貨車跟在史提芬老舊的雙門微型汽車後面，慢慢駛出了路口。

    張黎生走回家，對已經習慣於不插手兒子私事，一直呆在一樓的麗莉，主動解釋說：「史提芬老師答應和我合作在《科學》雜誌發表論文，所以我把甲蟲送到了他家。

    對了媽媽，史提芬老師說論文發表後，他很可能會得到一個在斯坦福大學任職教授的機會，他希望明年我去讀他的研究生。」

    「直接去斯坦福讀研究生嗎！

    這太突然了，不過仔細想想，既然你能在《科學》雜誌發表論文，又和史提芬先生私人關係非常融洽，直接讀他的研究生，倒也算是順理成章的事。

    噢，從十二年級直接跳上研究生，可以節省整整五年的時間，這真是太好了…」

    看到母親興奮的歡呼，張黎生趁機說道：「媽媽，我過完聖誕節打算回川西看看，可以嗎？

為了一口餓

一百七十一章 天敵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張黎生的要求被麗莉毫不猶豫的斷然否決,「當然不行，寶貝你情況特殊，回川西太危險了，你絕不能回去，絕不能…

  而且，而且這個寒假我還打算帶你去見見你外公、外婆，明年的第一個週日就是你外公六十歲生日，這對他來說是個大日子，也是最合適和你見面的日子…」

  按照華國天干地支紀年之法，六十年為一個輪迴，稱為甲子。對於華夏苗裔來說，六十歲生日，可以說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可張黎生雖然對外公瞭解不多，卻知道他是紐約州上訴法院的資深法官

  而在米國，一位社會地位極高的撲上訴法院法官，根本不可能由華國第一代移民擔任。

  「六十歲生日，外公還會在乎這種事嗎，他又不是華國人」雖然感覺到母親的情緒有點不對，話也說得有些語無倫次，但張黎生還是又爭取一下。

  「寶貝，國籍並不代表文化的歸屬，從法律上講，你現在也不是華國人不是嗎？」

  「我不一樣媽媽，我在華國長大，血脈中留著…」

  「不管一樣還是不一樣，總之我絕不會允許你去華國，絕不！」麗莉突然情緒極為激動的斬釘截鐵月的吼道。

  張黎生一下愣住，沉默一會小心翼翼的說：「不要生氣了媽媽，你不讓我回川西，那我就不回去就是了。」

  「寶貝，不是我不讓你回去，而是而是華國，尤其是偏遠的川西對你來說實在太危險了不要以為你在那裡長大，那裡就是你的樂土。

  其實在那裡，你有很多天敵 ,  很多很對的天敵，你千萬不要自己悄悄的跑回去，那裡真的很危險。」

  看到母親講話並非無的放矢的樣子，張黎生心裡升起一種異樣感覺，但因為麗莉激動的難以自制，他沒有多問什麼，只是不斷保證自己再也不會起念回華國去。

  在少年的巧言安慰下，麗莉漸漸平靜下來，這時張黎生才裝作無意的問道：「媽媽你說華國川西有我的很多天敵，是什麼意思，我又不是害蟲…」

  「在很多可怕的偏執狂眼裡，你就是害蟲。」聽到兒子的問題，麗莉躊躇了一會為了徹底打消他重回華國的念頭，臉色嚴肅的低聲說道：「寶貝，你掌握著和動物溝通的能力，應該知道自己天生就和普通人不同。

  怎麼說呢，你在華國一些掌握著超能力的人眼中，就等於中世紀基督徒中那些狂信者，眼裡的猶太人天生就有原罪」

  他們會沒有任何理由的敵視你，傷害，甚至殺死你，而這樣的行為不僅不會受到同伴的譴責，還會贏得尊敬和美譽。

  你還記得。當初我帶你回紐約之前，在蓉城青羊宮裡你突然昏倒過嗎，那時就出現過一個有著匪夷所思力量的女孩，她對你充滿敵意。

  如果不是我一直說米語，讓他誤會了你的來歷，也許，也許後果會不堪設想。」

  「還有這種事媽媽，那你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來歷嗎？」張黎生若有所思的問道。

  「我不知道他們的來歷，不過那些人大部分都是道士、和尚的打扮，但也不一定…

  聽著寶貝，我要你誠心誠意的告訴我，一輩子都不會再回華國…

  噢，這太為難你了，那裡畢竟是你長大的故鄉，你就算現在答應了我，以後也不會遵守諾言的…

  好吧，我們把時間定在你二十三歲，不....三十歲，還是三十歲好了，那時你應該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米國人了，而且一定有了非常高的社會地位。再回華國，就不會有人冒然的傷害你了，答應我好嗎!黎生，答應我，三十歲你再回去。」

  「當然可以媽媽，你放心，沒競選上米國總統之前，我絕不回華國。」望著母親渴望的眼神，張黎生點點頭開玩笑的回答說。

  麗莉聽了欣慰的鬆了口氣，果然少年從此對回川西探望這件事，絕口再也不提。

  轉眼間聖誕節翩翩來臨，平安夜當晚，張黎生守在家裡，第一次見到了匆匆從加州趕回紐約的拉文家的長子，史提芬拉文，以及幾乎和兄長同時趕回家，上大學後久未蒙面的拉迪和瑞麗。

  作為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橄欖球隊的首發四分衛」長著金黃色頭髮，面目剛毅的史提芬有著比父親還要高出一頭的強壯身體，然而他的性格看起來卻像是和外表恰恰相反，顯得非常溫和可親。

  一進家門，這個高壯青年給高喊著：「史提芬哥哥，史提芬哥哥，你回來了。」飛撲著抱住自己的米雪、哈瑞、吉兒分發完懷裡的禮物後，馬上朝站在一旁的張黎生滿臉笑意的說：「嗨，小夥子，你一定就是黎生了，過來和你第一次見面的兄弟擁抱一下可以嗎？」

  「當然可以。」張黎生笑笑，和史提芬熱情的擁抱了一下,「你好史提芬。」

  「你好黎生。噢~對了，這是我給你買的禮物。」史提芬說著把手裡抓著的一個盒子塞給了張黎生,「看看喜歡嗎？」

  盒子裡是一套米國國家地理頻道推出名為我們星球的珍惜動物，的藍光高清晰碟片，送給一個高中二年級性格內向木訥，卻熱衷於生物學研究的書呆子算是一份不錯的禮物。

  「我很喜歡!謝謝。」張黎生把DVD蝶片從盒子裡取出來看了看，很有禮貌的說。

  「親愛的黎生兄弟，我本來也有禮物給你，是一個給豬鑼刮毛的剃鬚刀，可惜忘在火車上了。」一旁的拉迪笑嘻嘻的湊趣說道。

  成功升入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和兄長再次成為校橄欖球隊隊友共度了半年大學生活後，這個性格有點頑劣的年輕人並沒有改變多少。

  「住嘴吧 拉迪，你的生活費和獎學金一定全都用來交女朋友上了，就算真想惡作劇給黎生買個豬鑼舌毛用的剃鬚刀也買不起。真可悲，沒有禮物就讓開。」瑞麗說著用力撥開拉迪，開始給弟弟妹妹們發禮物。

  於是張黎生又得到了一個頗具印第安風格的猴子木雕，據升入弗吉尼亞大學的瑞麗說，她在大學附近的跳蚤市場看到這隻猴子時，突然覺得風格很像張黎生整天帶著的蛤蟆塑像，所以就買了下來給他當聖誕禮物。

  這樣挑選禮物的理由令人發噱，不過少年接過木猴子，還是又一次很有禮貌的說道：「謝謝，我很喜歡。。」每到這樣的時刻，他就變得好像這個家庭裡的客人一樣，無論怎麼融入，都不能成功。

  平安夜就這樣在別人眼裡歡天喜地，在張黎生眼中卻平平淡淡的過去了。

  平安夜後的聖誕節，紐約的氣溫突然驟降，寒流一直持續到新年過後才終於消散，氣溫開始慢慢回升的當天，張黎生一早起床，開車去接要提早返校，完成哈佛姐妹會的學姐們抽籤佈置的姐妹會，入會任務的蒂娜，趕往機場。

  道格林亞家當然有職業司機可供蒂娜使喚，但少年冒著寒風不到七點鐘，出現在曼哈頓島所剩無幾的一棟古老的英式景觀府邸鐵門外，精神抖擻的按響門鈴所代表的意義卻完全不同。

  「您好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門鈴響了幾聲，鐵門上的監控儀喇叭裡突然傳出一聲蒼老的詢問。

  「您好，我是張黎生，是來接蒂娜道格林亞小姐去機場的。」

  「請您請稍等。」

  不一會，一個身穿燕尾服，身材消瘦、高挑、筆直，滿頭銀絲梳理的一絲不掛的老人開著一輛高爾夫球車從遠處府邸的車房，沿著林蔭大道行駛到了鐵門處。

  「歡迎來到道格林亞家，張黎生先生。」他從高爾夫球車上下來，打開鐵門，彬彬有禮的朝少年鞠了個躬,「請上車，我帶你去客廳，杜比第先生正在等您。」

  「噢，先生，我只是來接蒂娜…」

  「小姐正在梳洗，恐怕要等一會才能見您，在這之前，杜比第先生希望能同您談談。」

  蒂娜父親的召見張黎生自然不能強硬的拒絕，他想了想，指指自己的車又找了個藉口,「我覺得自己的車停在這裡很不。」

  「您的車自然有人會泊好，年輕人，如果我是您這樣的年紀，和一個漂亮女孩交往，她的父親要是想見我，我是絕不會讓他久等的。」

  「噢，你說的對先生，那我們還等什麼。」聽到老人的話，張黎生楞了一下，眼見躲不過就手腳麻利的跑進鐵門，跳上了高爾夫球車，這時他還不忘打探消息的問道：「您知道杜比第見我有什麼事嗎？」

  「很抱歉~張先生，我是道格林亞家的管家，不是傳話筒，不過作為一個看著蒂娜小姐長大，希望她一生幸福的老人，我給您一個忠告。禮貌，和冷靜，這兩個詞永遠是一個紳士最強有力的武器。」老人開著高爾夫球車，載著少年駛向外壁上外面爬滿青藤，給人一種陰暗、厚重感覺的老舊府邸時，微笑著說。

為了一口餓

一百七十二章 警告

    道格林亞府邸裡的裝飾，以木質框架結合壁畫為主，典雅中透露出一種淡淡的歷史沉澱和低調奢華的感覺。

    張黎生走入其中，沒有在意身旁隨處可見的精致古董，只是在心裡不斷思考著杜比第突然要見自己的目的。

    「張先生，杜比第先生就在書房，請進。」少年跟在管家身後亦步亦趨的前進，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長廊的盡頭，年老的管家輕輕推開一扇棕紅色包著皮革的木門，說道。

    這顯然是讓張黎生自己進門，少年楞了一下，說聲：「謝謝。」走進了走廊盡頭的房間。

    房間沒有窗戶，但開著頂燈，顯得明亮而寬敞，地上鋪著厚厚的紅色羊絨地毯，三面牆壁緊貼的都是擺滿了大部頭硬殼書的實木書架，圍住正中間的一個純黑色的古樸巨大的書桌。

    「杜比第先生，早上好。」就算面對生死強度，都很少緊張的張黎生，看到書桌後坐在木椅上正抬頭目光炯炯的望著自己的杜比第，心跳突然加快，笑容僵硬的問候道。

    「早上好黎生先生，請坐，」杜比第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木椅，第一句話就直接到讓張黎生的表情由緊張變成了目瞪口呆「蒂娜馬上就要出來了，我就長話短說了。
    你最近必須離開米國一段時間，去一個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荒遠地方，越荒遠越好，呆上三四個月到半年，十天內動身。」

    「您說什麼，杜比第先生？」

    「你有一些秘密年輕人。我雖然不知道那些秘密是什麼，卻能猜出你正是憑著那些秘密，幾次救了我的女兒和她那兩個最親密的朋友。
    事實上如果不是你可能是因為救蒂娜而留下了破綻，她現在又死心塌地的愛上了你，你也的確是足夠優秀，有著異常光明的前途，我是絕不會說這些話的。
    你的秘密已經引起了米國某些特殊部門的注意，現在對你來說最聰明的做法就是暫時離開米國，隱居一段時間。」

    聽到杜比第的警告。張黎生沉默了一會，突然聲音發澀的問道：「杜比第先生，難道我躲開三五個月就能平息那些特殊部門的懷疑？」

    「你現在還能保持冷靜，這很了不起。
    放心，明年是大選年。無論如何那個幹完兩屆總統的強硬黑鬼都必須滾出白宮，而到那時你手中握著的一副好牌又可以發揮出最大的威力，再加上我和豪威格.斯特格的幫忙，除非你用飛機襲擊過五角大樓，否則應該會沒事。」

    「我手指握著的好牌，您是說紐約城外的那些農戶聯合會，這種事也能拿來做交易嗎…」張黎生瞪大了眼睛說道：「而且您還和豪威格先生聯合了。你們不是相互都不欣賞…」

    「政治博弈中沒有事情是不能拿來做交易的，我能告訴你的就這麼多年輕人。

    還有就是，作為一個米國人，我贊同為了國家利益犧牲任何人的權益。但絕不包括我的女兒，絕不包括蒂娜…」

    「爸爸，你叫我的名字幹什麼,」書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蒂娜穿著一件緊身的粉紅色毛衫笑嘻嘻的走了進來。」噢，寶。黎生你怎麼也在我爸爸的書房，怎麼沒給我打電話，等了很久了嗎？」

    「杜比第先生想找我談談，我剛剛才到。」

    「那你們談什麼呢，我剛聽到他提起了我的名字？」

    「我正和你的男朋友談一項合作計劃，我們打算一起在非洲聯合設立一家以你的名字命名的大型生物實驗室。」杜比第笑了笑，主動回答了女兒的問題。

    「你們要聯合設立大型生物實驗室這我能理解，可在非洲…」蒂娜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蒂娜，非洲是全世界五大洲中受現代工業影響最少的，那裡的生物種群無疑更加純粹，素材也更豐富，很多發達國家的生物實驗室都修建在那裡。」張黎生心中一動，笑著說道。

    「噢，原來是這樣，不過生物實驗室的事你們最好押後再談，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趕快送我去機場。」

    「親愛的女兒，我的飛行員早就做好了準備，如果你改變主意讓他送你，那…」

    「我不想那麼特殊爸爸，在哈佛，錢不能為你贏得尊重。」

    「相信我寶貝，告訴你這句話的人一定會窮困一輩子。。

    錢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能為你贏得尊重，如果不能，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它們還不夠多。」

    「噢，老爸我馬上走了，不想和你爭辯。」蒂娜踩著柔軟的地毯跑到父親身邊，吻了吻他的額頭，「再見，我過一個月就回來看你。」

    「這一個月我會想你的寶貝，再見。」杜比第寵愛的親了親女兒的臉頰，「再見黎生先生。」

    聽到杜比第向自己告別，張黎生急忙揮揮手說：「再見杜比第先生。」

    「你緊張的樣子真可愛。」蒂娜從父親身邊跑到了少年身旁，挽起了他的手臂，低聲耳語了一句，拉著他跑出了書房。

    兩人坐著高爾夫球車轉出了府邸庭院，上了張黎生的福特探險者，蒂娜嚷嚷著：「快開車寶貝，我們先去接翠茜，再去接謝莉婭，時間快來不及了。」

    「來不及她們就應該自己趕去機場。」張黎生低聲嘟囔著，啟動了汽車。

    「可我們現在想過普通大學女孩的生活，正試著每個學期花不超過一萬米元，把剩餘的生活費捐給世界上需要幫助的貧困兒童。」

    「原來是這樣…」聽到這個理由，少年不再多說什麼，加大油門駕駛著汽車行駛在紐約街頭。

    在曼哈頓上西區接到翠茜和謝莉婭後，把三個女孩送到了長島北部的拉瓜地機場，張黎生和戀戀不捨的蒂娜吻別後，看著姑娘們走進了登機門。

    離開機場，他覺得心煩意亂，無法抉擇，就在機場外的露天停車場裡吹了十幾分鐘的冷風，終於決定接受杜比第的警告，離開米國。

    打定主意，少年不由鬆了口氣,開車疾馳回了家。

    麗莉正做牛肉餡餅，看到兒子回來，她笑著說：「寶貝，瑞麗、米雪、吉兒、哈瑞跟著史提芬和拉迪去接洛杉磯來的同學了，中午只有我們一起吃飯。再等一會，餡餅馬上就好。」

    「真香，需要我幫忙嗎，媽媽？」張黎生走進廚房做出沉醉的樣子說道。

    「噢，你可很少會給我幫廚寶貝，除非是打算提要求的時候，說吧，有什麼事？」

    「啊，嗯，是這樣媽媽，蒂娜的爸爸杜比第先生打算和我聯合在非洲設立一個大型的生物實驗室，在這之前，他希望我能去那裡實地考察一下。」

    「大型生物實驗室，寶貝，你要和別人聯合建大型生物實驗室，還是在非洲？」麗莉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情問道。

    「媽媽，非洲是全世界五大洲中…很多生物實驗室都建在那,」張黎生又把敷衍蒂娜的理由給母親講了一遍，「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名下的公司已經發展的規模不小了。

    我仔細考慮過，既然史提芬老師承諾，會在今年九月前招收我為斯坦福大學的研究生，那麼我繼續在洛比奇中學讀下去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寶貝，就算在《科學》雜誌成功發表的論文，史提芬也並不一定能成為斯坦福的教授…」

    「但看他的樣子，至少有90%以上的把握，媽媽，情況再壞也不過是我重回洛比奇中學再念一遍十一年級，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呢？或者是你覺得我未來會缺大學上？我想要的是開創歷史，建設世界上最大最頂級的生物實驗室，而非洲之行就可能成為我實現理想的開端…」

    「那你答應我，絕不會去華國。」

    「噢~媽媽，原來你是擔心這件事，我發誓，絕不會去華國。」知道麗莉已經算是答應了自己去非洲的請求，張黎生鬆了口氣笑著說。

    「那你什麼時候出發？」

    「事情宜早不宜遲，你不是過幾天要帶我去給外公拜壽嗎，我打算那之後馬上出發。」

    「非洲很大，你有沒有想過第一站先去那個國家？」

    「還沒有媽媽，這種事我以後和會杜比第先生慢慢考慮，總之最起碼條件是政局穩定，能保證外國人人身和財產安全的國家…」張黎生一邊陪著麗莉做餡餅，一邊說著能讓母親更安心的話。

    突然他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了啾啾啾…」的鈴聲。

    接通電話，少年馬上聽到拉迪熟悉的叫嚷聲，「黎生，你送完女朋友了嗎？」

    「送完了，我已經回家了，拉迪。」

    「那太好了，快出來，我和史提芬在大學的幾個朋友來紐約了，瑞麗、米雪、哈瑞、吉兒已經全體出動，幫我招待客人，就差你了。提醒你一句年輕人，有辣妹呦。」

    「我正在家陪著老媽吃飯，就不去…」

    「不，寶貝，你應該去外面找你的兄弟姐們妹一起吃午飯，」麗莉笑著從張黎生手裡拿過電話，「拉迪，你們在哪？」

為了一口餓

一百七十三章 拳頭很快的工場主

    母親麗莉一直以來都有意無意的引導著讓張黎生和拉文家的其他孩子打成一片，這次也不列外。

    對此自覺馬上就要離開米國，未來禍福未卜的少年只能爽快的答應，回家不久就又走出家門，開車趕往拉迪在電話裡說的藍色太空餐廳。

    藍色太空這個名字顧名思義就是一家以藍色為基調，裝飾的太空主題餐廳，

    這裡的餐桌、椅子都是頗具後現代風格的藍色金屬質地，包廂則是太空艙的樣子。 ..

     服務生穿著款式類似宇航服，只是輕薄了許多的制服，在餐廳裡走來走去，初見的確給人一種置身天外的感覺。

    因為最近政府突然開始大力宣傳太空移民計劃，七八十年代風靡米國的太空熱逐漸回潮，令這樣的主題餐廳在年輕人中形成新的時尚風潮，不過對於張黎生來說，這種以噱頭而不是口味、服務取勝的餐廳卻毫無吸引力。

    他無奈的穿過長長的排隊人流，走到站在小小前台後的帶位女郎面前，「小姐我是張黎生，請問有我的留言嗎？」

    「雖然你很可愛，但還是要乖乖排隊男孩，別耍花招。」穿著貓耳緊身太空服身姿曼妙的摩登女郎看了看眼前乾瘦的男孩，呲牙假笑了一下說道。

    「噢，小姐，我真的是來這裡找人的，」張黎生楞了一下，苦笑著巡視四周，「他們應該足有十幾個。讓我看看，就在…那裡，嗨拉迪…」

    「嗨黎生，你來了就趕緊過來兄弟，」聽到張黎生的招呼聲，從餐廳一間像是橢圓形鵝蛋的淺藍色太空艙包廂裡剛好探出腦袋的拉迪揮著手大聲喊道：「就等你了，快，快…」

    「好的。」少年收回目光，對帶位女郎笑笑說：「你看我真是找人的。」

    沒有料想中的道歉。女孩伸出手指戳了戳張黎生化生後漸漸生出一些胸肌的胸脯說：「那你還不進去。囉嗦什麼。」

    少年張張嘴巴，卻覺得自己再也無話可說，只能悶氣的走向拉迪所在的包廂。

    走進包廂少年看到，橢圓的包廂裡擺放著一張橢圓形的金屬桌。除了拉文家的六個兄弟姐妹。還有六七個青年人圍著金屬桌。坐在低矮的亮色沙發上。

    看到張黎生進來，拉迪一把拉住他，「哇歐兄弟。你剛才和那個漂亮的貓女郎說了什麼，竟然一下就有了那麼良好的互動…噢，你的勁怎麼變得這麼大了！」

    「如果我這幾天沒有不分晝夜的練習形意架子控制發力，你會更為我的力量驚奇。」張黎生喃喃自語著，坐到了拉迪旁邊。

    看到少年自顧自的坐下，拉迪撇撇嘴，「你又在自言自語了黎生，經常這麼幹會讓人覺得你有自閉症的。
    算了，我先給你介紹一下這幾位來自加州的朋友，首先要最隆重讓你認識的是我們敬愛的兄長史提芬的摯愛琳達.艾普森小姐，和我最親愛的甜心菲菲.曼達…」開始將桌上的陌生人一一介紹給張黎生認識。

    這群人中除了他和史提芬的女友外，還有二女三男，也都是加大洛杉磯分校的學生，男孩都是大學裡的明星運動員，女孩則都是拉拉隊員，正是米國大學最常見的玩伴組合。

    拉迪介紹完他的朋友，指著張黎生說：「現在我向大家介紹，紐約最年輕的大工場業主，被紐約州農戶稱為支配豬隻的牛仔…」

    「拉迪，不要這麼拿黎生開心，他可是你的兄弟。」聽到拉迪在新認識的朋友面前這麼調侃少年，一旁的米雪突然不滿的說道。

    「我是在稱讚黎生米雪，就像剛才稱讚哈瑞是紐約最碎嘴的中學生，未來在五星級酒店的廁所馬桶旁，給闊佬們講脫口秀的新秀一樣。」拉迪笑嘻嘻的說。

    看到他頑劣的樣子，別人絲毫沒有辦法，只有作為兄長的史提芬無奈的站起身，猛的摟住弟弟，打算用一個橄欖球場上常用的推擠動作，再給他一個小教訓，「這次是為了黎生。」

    「加上哈瑞那次可是兩次了親愛的哥哥，你當著我女朋友的面給了我兩次難堪，我必須要還擊了。」沒想到這次拉迪馬上不甘示弱的抵住了史提芬，兄弟倆鬧成了一團，不一會他們在球隊的朋友也加入了戰局。

    這種年輕男孩半真半假的角力遊戲張黎生十分陌生，也不感興趣。

    他沒像同母異父的兄弟哈瑞一樣，激動的滿臉漲紅的聲嘶力竭的為史提芬加油，而是從餐桌上隨手拿起一罐可樂打開，抱著腿縮上沙發，一邊喝著可樂，一邊輕輕晃動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麼。

    「黎生，你好。」突然一個甜美的聲音把少年從沉思中喚醒，他回過神來看到坐在身邊的人不知何時已經換成了史提芬的女友愛琳達，「早就聽說史提芬說他有一個很聰明的兄弟，十幾歲就有了自己的工場，認識你很高興。」

    女孩顯然想不冷落男友的每一個家人，所以主動和看似孤僻的張黎生搭訕，這種體貼的性格在米國女孩中非常少見，不過應付這種熱心腸的人，對張黎生來說卻是種負擔。

    「你好，愛琳達小姐，認識你我也很高興。」少年態度很有禮貌的重複了一邊女孩的話，就繼續一言不發的坐在那。

    「愛琳達，你聽史提芬聽到過黎生的屠宰場嗎？

    那裡可是個好地方，聽說成群的豬牛羊被電棒擊倒送上生產線，機器就會自動切下它們的腦袋，刨開胸膛，鮮紅的血水會一下噴出來…」

    「噢，這聽起來可真刺激，你親眼見過嗎拉迪，親眼見過嗎？」來自洛杉磯的青年中，一個名叫斯特拉的大個子喘著粗氣，大聲喊道。

    「沒有，斯特拉。見鬼，說起來我還真是一次都沒到我親愛的兄弟的工場裡去參觀過…」嬉鬧著角力過後，聽到朋友的話，拉迪也氣喘吁吁的楞了一下，「這實在是對他太冷漠了，我決定亡羊補牢，今天吃完午餐，就去看看黎生的屠宰場到底是怎麼殺死動物的…啊…」

    說著他猛然張牙舞爪的朝米雪大吼一聲，嚇得女孩驚聲尖叫起來。

    就這樣年輕人們笑笑鬧鬧的在藍色太空餐廳吃完了午餐，之後在男孩一致同意，女孩嘴巴裡說著噁心，可心裡卻也忍不住好奇的情況下，鑽進三輛汽車，直奔紐約城外的穆特斯洛。

    升入大學後，拉迪的車已經如願的換成了他夢寐以求的道奇公牛，史提芬靠著全額獎學金和打比賽的補貼，在洛杉磯剛買了一輛全新的吉普大切諾基，不過相比之下還是張黎生的探險者顯得最為顯眼，這並不是因為它的體積最大，而是駕駛者相比之下實在太過瘦小。

    「黎生你應該多運動，再不長個的話，可就沒機會了…你的車在排頭帶路，就應該開快點，現在我們都已經出了紐約城，道路那麼寬敞，完全可以加速…」

    坐在探險者後座的是瑞麗、米雪和來自洛杉磯的一個名叫諾丁頓的小夥子。

    他吃飯時就對瑞麗屢獻慇勤，因為女孩坐進張黎生的車子，在最後時刻也跟了進來後，就顯得幼稚好勝的呱噪不止。

    張黎生被煩了整整一路，卻一直笑顏以對。

    不過當臨近穆特斯洛時，他看到諾丁頓開始有些無聊的不斷煩著瑞麗要電話號碼，突然說道：「諾丁頓先生，其實我覺得我的車速和我的拳速一樣非常快，所有我既不用鍛鍊身體，也不用拚命在路上踩油門。」

    「噢~年輕人，你拳頭有多快，我可是業餘拳擊手，在訓練館一秒鐘可以打出三拳，」諾丁頓趁機擼開袖子露出粗大的手臂，「你看瑞麗這就是我…」

    「扶好帽子。」諾丁頓正呱噪著，突然耳邊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緊接著他就覺得唔」的一股勁風吹得臉皮發麻，戴著的鴨舌帽也被刮的掉到了地上。

    男孩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看著張黎生將右拳從自己的腦袋旁邊移開，嚥了口吐沫，勉強笑笑說：「你，你衣袖裡藏著吹風機嗎？」

    「不僅有吹風機，還有交響樂團，要聽嗎？」張黎生說著，開始舒緩的運動身體，頓時一陣陣骨骼筋骨磨礪碰撞的啪啪哢哢蹬蹬從他身體的各各關節散發出來。

    平常經常運動的人，活動筋骨也會發出脆響，但卻絕不可能響亮到這種近似恐怖的程度。

    再聯想到張黎生揮拳發出的勁風，和他露在外面的脖頸突然粗大了幾圈，透露出一種鋼鐵般的硬朗，諾丁頓很明智的訕訕說了一句：「看來我看錯你了黎，黎生先生，你是個很強壯的人，很強壯，我猜你一定練過功夫…噢，見鬼，那是什麼？」

    「我的工場諾丁頓先生，」張黎生說著把車拐上直通工場的岔路，越過上百輛大排長龍，後斗裝滿哞哞…、咩咩…、哼哼…拚命亂叫的牲畜的貨車，加大油門衝到工場門前，「歡迎來到新LS屠宰場。」

為了一口餓

一百七十四章 少年的政治力量

    新LS屠宰場的工房面積已經超過三平方公里，顯得遠比一些村鎮還要龐大的多。

    透過車窗望著近看一望無垠的工場，米雪目瞪口呆的說：「這，這簡直就是座小型的城市。」

    「小鎮還差不多，米國可沒有只有三平方公里大的城市。」張黎生放慢車速，緩緩駛過工場大門。

    保安看到少年那輛顯眼的探險者駛來，做出認真值守的樣子，「中午好，張先生。」

    「中午好。」少年停車指指緊跟在後面的道奇和大切諾基，「後面兩輛車是跟我一起的，放他們進來。

    對了，查理先生在工場嗎？」

    「在，他正在新建的辦公樓裡給新入職的員工分配工作。」年輕的保安很詳細的回答了張黎生的問題。

    可惜少年卻沒有注意到這個第二次想要引起他關注的員工，說聲：「謝謝。。」開車直接駛向自己的辦公樓。

    穿過規整有序的分佈在平坦乾淨的水泥地上的數十間工房，探險者停到了兩層辦公樓外的停車格中。

    少年下車，呼吸了幾口屠宰場清冷中瀰漫著血腥味的空氣，看著從三輛車裡鑽出來，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吃驚表情的年輕人們笑笑說：「我的辦公室就在樓上，上去喝杯咖啡，我叫人帶你們去看怎麼用現代機械屠宰牲畜。

    比你們想的要溫和的多，恐怕你們會失望…」

    「噢上帝呀，黎生這真是你的工場？」突然拉迪好像沒聽到張黎生正在說話的大聲問道。

    「是的。」張黎生走進辦公樓，對剛就職的兩名助理吩咐一聲，「送幾杯咖啡，一杯可樂來。」。打開通向二樓的金屬門，沿樓梯走進了自己那間堪稱巨大的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比我們加大洛杉磯分校的禮堂還大，見鬼，這麼大的工場，這麼大的辦公室…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拉迪一邊在辦公室裡四處亂轉，一邊大聲問道。

    「做到什麼，修建一座面積3.5平方公里的工場嗎？

    掌握一項關鍵性技術後，滾動發展會帶來集群效應。然後再爭取到銀行的支持就可以了。

    大家隨便坐。」張黎生指指沙發，摸出手機撥通了查理的電話，「查理，你還在工場新辦公樓嗎？」

    「我在老闆，您有什麼吩咐？」

    「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嗯，順便帶一名安全顧問過來，要我們工場裡最好的。」

    「是老闆，我馬上就到。」

    「那待會見。」張黎生掛斷電話，笑容可掬的美麗女助理這時已經送來了咖啡，並把加冰可樂放到他面前，「您的可樂。先生。」

    「謝謝。」少年端起可樂，喝了一口，「等一會工場的安全顧問會來，你們可以在他的…」

    「黎生。我發現了一支頂級藍莓果香檳，」拉迪從辦公室左邊一個用翠綠色的茂盛灌木充當隔斷的角落裡轉了出來，懷裡抱著一支巨大的香檳，「你應該用它招待我們。」

    「拉迪。你滿二十一歲了嗎？」

    「噢上帝啊，你是生活在上世紀三十年代的禁酒時期嗎？

    二十一歲才能飲酒。這麼荒誕的法律，在米國，除了你之外沒有任何人會遵守。」拉迪說著波的一聲打開了香檳。

    衝出來的香檳酒噴的男孩滿臉都是，他張大嘴巴愜意的連喝了幾大口酒滿足的跑到沙發前坐下。

    張黎生只能苦笑一下，「拉迪，喝酒的話千萬不要再開車了。」

    「黎生，我又不是瘋子，怎麼會酒後駕駛。」拉迪邊說邊一口喝乾一杯咖啡，把香檳倒進空杯子裡，一飲而盡。

    「噢，你知道嗎，你現在很像個瘋子。」

    「等你上了大學，住進宿舍就知道我現在的行為有多麼正常了。
    對了，黎生，我是在很好奇，這麼大一座工場，可以為你賺多少錢，你能偷偷告訴我嗎？」

    在西方社會，問一個男人的收入，和問一位女士年齡一樣，是一個極不莊重的問題，也只有拉迪這樣喝的半醉，性格活潑的過分，好奇心又很重的傢伙才能問出口。

    聽到他的問話，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等待著張黎生的回答。

    「目前剛剛增加到每天一百萬。」少年不在意的笑笑說。

    這時查理剛好帶著一名身量不高，穿著藍色工裝，手中拿著一頂醒目的紅色安全帽的中年人，走進辦公室。

    張黎生不再理會聽完自己的回答，變得神情呆滯的拉迪，看著查理兩人，「你好查理，這位先生就是我們公司最好的安全顧問嗎？」

    「是的老闆，安尼克是沃克頓大學安全工程學系畢業，在南加州規模最大的綠洲屠宰場有過十九年安全顧問的經歷。」

    「一聽就讓人覺得值得信賴，安尼克先生現在我交給你一個任務。

    這幾位先生、小姐希望在我們工場裡參觀一下牲畜的屠宰過程，我希望你帶他們去，注意安全。」

    公司頭面人物親自把自己叫到辦公室，最後卻吩咐下一個這麼可笑的任務，不禁讓安尼克深感失望，不過他還是裝作很認真的應承下了張黎生交代的工作，不一會就帶著一群年輕人離開了辦公室。

    臨走時，瑞麗問道：「黎生，你不和我們一起去工房看看嗎？」

    「噢不了，我看膩了那種場面，再說我還有一點事要和查理商量，你們去吧瑞麗。

    記住，如果害怕覺得噁心就趕緊遮住眼睛，屏住呼吸，跑出工房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張黎生擺擺手笑著說。

    等兄弟姐妹們和那些來自洛杉磯的青年在辦公室消失後，他關上了房門，轉身突然壓低聲音，「查理，杜比第.道格林亞先生今天早上和我見面時，提出了一個要求。
    他希望明年大選年，親愛的巧克力總統離開白宮後，我們可以幫忙影響一下紐約州的選票，幫某位強力人物住進那座白房子裡。
    你覺得，我們有這個能力嗎？」

    少年的聲音雖然細小，但聽到查理耳中卻覺得震耳欲聾。

    這個在紐約商界混跡了三十多年，卻始終只是個二流人物的傢伙知道，此時通往一流人物的康莊大道上已經為自己開啟了一道窄門。

    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自己越需要冷靜，他便沒有馬上回答張黎生的問題，「給我幾分時間老闆，給我幾分鐘時間，讓我盤算一下。」

    之後在一片寂靜的辦公室裡沉思了足有十幾分鐘，查理終於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我們有影響紐約州選票的能力，老闆。

    如果是民主或共和黨的傳統票倉州的話，我們薄弱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但在紐約州這樣永遠的搖擺州，我們卻能起到很微妙的制衡作用。我們，不，是您，您已經有了這樣的力量！」

    「我，不，不，不查理，我和杜比第先生有一個合作計劃，要在非洲建設一座大型生物實驗室，馬上要出國很長一段時間去做考察。既然你認為LS集團已經有影響紐約州選票能力的話，那這件事就由你來做。去和杜比第先生聯繫一下，好好談談，」張黎生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從抽屜裡翻出一張早就草擬好的任命書，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查理總經理。」

    說著少年把任命書翻轉過來，面朝查理的的放著。

    看到這份曾經夢寐以求的任命書，查理此時心裡卻不知是悲是喜。

    在股權代表著最終話語權的現代公司體系中，總經理只是董事會任命的公司管理者，但在沒有重大失誤的情況下，為了公司的穩定性，大股東們也不可能頻繁的更換總經理。

    也就是說，像LS這樣近乎完全賣方市場的公司，查理就職總經理後，很可能可以一直幹到退休。

    可如果他企圖借助LS集團的影響力，左右紐約州的選票，一旦幫助的候選人失利，馬上就會構成不是重大失誤的重大失誤。

    公司董事會，也就是張黎生個人，極可能給點補償就把他解僱，平息當選者的怒氣。

    不過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查理卻已經沒有絲毫迴避的退路，他腦子急速轉了幾下，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在張黎生已經簽字的任命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這是應該的老闆。

    這種事本來就應該小卒前衝，王躲在後面。您放心，我一定會盡全力完成您的吩咐。」

    張黎生根本沒有想到查理竟然把他躲避米國情報機構的隱居，想像成了以進為退的高明策略，對他的感觀甚至都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你再說什麼，查理？」張黎生疑惑的說道，突然他臉色一變，皺了皺眉頭，不再追問下去，「算了，你記住我離開米國後，除非有特別重要的事，否則不會和你聯繫，公司就交給你全權打理了。去和杜比第先生聯繫吧，直接去他的辦公室，提我的名字，和你的職務，相信他一定會見你，再見查理。」

    「謝謝您的信任，再見老闆。」查理揮手道別，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為了一口餓

一百七十五章 襲擊中的蛻變

    查理走後，辦公室裡只剩下了張黎生一人。

    少年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此刻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腳下，藏匿在工場溝勃海中的島龍已經到了即將蛻變的邊緣，情況不可逆轉，很快就要鬧出翻天蹈海的動靜。

    如果不知道自己已經引起了米國情報機構的注意，張黎生這時早已經驅使島龍潛進了大海，任由巫蟲折騰。

    畢竟天上的軍事、商業衛星雖多，但監控可不是轉發訊號電波，衛星沿軌道在太空盤旋，不恰好運行到頭頂上，根本無法拍攝，所謂的實時監控只是一個偷換概念的噱頭，根本就無需顧忌。 ..

     「但現在一輛監控車，一艘監控船就可能讓我的秘密曝光，誰知道CIA（中央情報局）或FBI（聯邦調查局）有什麼樣的技術手段。真是見鬼…」少年腦筋急速轉動著焦急的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

    苦苦思索了二三十秒中，覺得不能再耽誤下去，他先摸出手機給母親發了一個理由含糊的，有急事要辦，今晚不能回家的信息，然後關上手機，隨手連同車鑰匙一起丟到辦公桌上，快步走到了樓下。

    「張先生。」看到老闆下樓向自己走來，兩個助理一起站了起來。

    「今天跟我一起到工場來的那幾個年輕人，給他們最好的招待，嗯，如果他們問起我，就說突然急匆匆的被一輛黑轎車接走了。」 ..

     「是。」助理們沒問任何理由，很專業的回答道。

    張黎生點點頭。大步走出了辦公樓。

    室外新LS屠宰場龐大的廠區裡，時時穿行著一輛輛速度被限制在每小時五公里以下的運送牲畜的貨車，少年借助那些貨車的遮掩，腳步匆匆躲躲閃閃的悄然走到工場一處靠海的邊角。

    仔細看看四周都沒有攝像頭，他隱藏在寬鬆肥大的褲子裡的大腿，猛然暴露出根根粗壯的青筋，原地一躍跳起一米多高，一把抓住工場圍牆的牆頭，輕盈的翻出了牆壁。

    之後少年腳步不停的直接衝進了大西洋裡。

    在海中向前游了幾十米，張黎生的身體開始緩緩膨脹。將衣服撐裂成一片片碎布。很快他就變成了一個身高四米，體態猙獰，佈滿圓鱗的龐然大物。

    於此同時，一條細小蛇影在少年破碎的衣服中劃動著身體。竄了出來。也開始急速脹大到水桶粗細。變成一條十幾米長，神氣活現的青色蛟龍。

    張黎生顯現完化生之體，在海底一把抱住蛟龍的脖頸。一邊驅使蛟龍搖頭擺尾的直直向大洋深處游去，一邊驅使島龍虛化身體，穿過工廠溝槽那道直通大海的粗大甬道，竄入海中，跟在蛟龍身後。

    這時，張黎生已經感到島龍漸漸不受自己的控制，身形開始自動頻頻穿梭於虛實之間，像拉長橡皮筋一樣將身後三根蠍尾彈出，穿透附近海域那些體積稍大點的海魚身體，吸乾它們的體液。

    時間慢慢流逝，隨著距離海岸線越來越遠，島龍能刺殺到的海魚的個頭漸漸變大，等到夜色降臨時，犧牲者中，已經開始有重量超過一噸的大型海洋動物出現。

    這次巫蟲蛻變目前來講，對張黎生來說最為輕鬆，可也最令他心中感到焦急。

    雖然他一口精血也不用噴出，可島龍蛻變的過程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卻根本沒有任何身形變化的跡象，這樣下去還不知道何時才能結束。

    張黎生正覺得心煩氣躁時，突然耳邊隱隱聽到一陣嗡嗡…聲響。

    響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突然他就看到黑暗寂靜的大海中，千萬條游魚驚恐的四下亂竄，魚群中，一艘圓柱形，頂端樹立著魚鰭一樣的瞭望台，兩邊裝有巨大平衡側翼的米軍巡弋潛艇推湧著洋流，似慢實快的行駛了出來。

    這還是張黎生第一次與現代熱武器中的高端品種近距離不期而遇。

    他雖然不知道，這艘長一百一十米，寬度和吃水都是十米左右的潛艇，正是米軍中聞名遐邇的「洛杉磯」級攻擊性核動力潛艇。

    更不瞭解，這種潛艇的水下航速，每小時接近七十公里，最大潛深在四百五十米以上。

    艦艇上的高效綜合聲吶作用距離高達100海里，配合艦體中部4具可發射「戰斧」巡航導彈、「捕鯨叉」反艦導彈和MK48重型魚雷的魚雷發射管，和級艇首部壓載艙的12具導彈垂直髮射裝置，可以形成全面的海陸空立體作戰能力。

    但還是清晰的感受到不遠處那艘周身密佈著幽暗的黑色金屬光澤的鋼鐵怪獸，所散發出的震撼力量。

    少年本能的只覺的渾身一陣發麻，不由自主的握緊了巨大的拳頭。

    可惜飼主的謹慎，卻不代表在蛻變階段，已經瀕臨失控的島龍會畏懼這艘海底潛行的鋼鐵海怪。

    巫蟲這時仍然肆無忌憚的身形時隱時現的彈出尾刺，不時將游弋在自己近旁的巨大海魚海獸刺殺，雖然對恍如死物的潛艇絲毫沒有興趣，但攻擊時卻有幾次蠍尾都是險險的擦著艦艇外殼擦身錯過。

    在島龍獵殺的同時，潛艇聲吶的波動在深海中一下一下的無聲擴散著，很快就捕捉到了近處這個好像意圖要懷有敵意的龐大生物。

    潛艇狹隘的艙室中，負責監控聲吶的黑人士官看著屏幕上剛剛從方圓一百海里的無數生物、礁石中辨識出來的，身長一千八百九十七公分，後面拖著三根在海中彈射速度接近音速，最大射程超過三百米的巫蟲，黑黲黲的臉上露出波瀾不驚的表情。

    他平靜的報告到：「長官，發現一個目標物，體長一千…推測為海蝦二號世界滲透海怪。」

    「聽到艾文的話了嗎艾利昂，魚雷準備發射，」艦長漫不經心的命令道：「我們給紐約內海的魚兒加餐一頓異世界海怪碎肉雜燴。」

    「是長官。」潛艇上負責武器發射的火力士官，豎起兩根手指朝艦長敬了個禮，在武器中控台上選擇了魚類裝彈。

    按照聲吶監控鎖定目標後，他正要發射，突然發現目標物在屏幕上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長官目標物突然消失。」

    火力士官和負責聲吶監控的黑人眉頭一皺，同時報告到，但他們話音剛落，聲吶圖像上又出現了島龍的影像，不過位置已經發生了些微改變。

    「長官，目標物又出現了，推測它有瞬間移動能力。」黑人士官臉色一變，報告道。

    「這次是瞬間移動，上次是在海裡變成火球，再前面一次是凍結海水，這些異世界的海洋生物難道都是吃萬艾可長大的嗎！

    艾利昂推測一下它的瞬移軌跡，魚雷連發攻擊，不能殺了它，也要把它趕回自己的世界。」

    「是長官。」艦艇的火力士官凝神操作著計算機，接連記錄觀測了巫蟲幾分鐘時間，突然從不同的發射管中接連發出了三枚重型魚雷。

    這時張黎生在大洋中，正擔心的悄然尾隨著追蹤著正在蛻變的島龍的潛艇。

    在自身未遇到任何危險的情況下，硬用化生後的肉體在深海中與潛艇作戰，謹慎的張黎生當然絕不會考慮。

    他倒是幾次想驅使蛟龍變大後將幾百米外的艦艇摧毀，可又擔心巫蟲和潛艇作戰，誰勝誰敗無法預料，萬一最後落得全軍覆沒，未免太得不償失。

    正拿不定主意，少年突然發現潛艇發射出幾枚巨大的梭形魚雷，被尾翼的螺旋槳急速推動著射向自己的巫蟲。

    心中一驚，他急忙驅使島龍躲避，可這時巫蟲卻已經完全不在服從他的命令，只顧憑本能不斷的在深海捕食海洋中的大魚海獸。

    張黎生只覺的心頭髮涼，眼睜睜看到魚雷衝向島龍。

    前兩枚魚雷，在巫蟲身形的閃動中，被僥倖避了過去，但第三枚魚雷卻在計算機的不斷修訂下，直接撞到了巫蟲身上。

    撞擊之下魚雷發出沉悶至極的波的一響，隨後爆炸產生一道炫目之極的火光，緊接著那火光猛然外擴，將成千上萬噸海水排開煮沸，產生的波動竟將海底無數形成億萬年的礁石吹飛。

    在魚雷擊中島龍的一剎那，張黎生就覺得巫蟲的生機一下黯淡到了極點，他匆忙張開血盆大口，在海中噴出烏血形成鎖鏈，開始滋養島龍。

    飼主和巫蟲相隔不過數百米，少年的精血長索很快就鑽進了島龍已經破敗不堪的身體，支持著它又繼續機械的用身後的蠍尾，刺殺海中的大型生物。

    而隨著巫蟲破破爛爛千瘡百孔的身體在張黎生的血肉和大洋中海魚海獸體液的滋補下，急速恢復時，少年突然發現，島龍身後的蠍尾不知何時竟增加了一隻。

    心思一動，張黎生明白了島龍是靠著捕獵時與強大對手爭鋒，受到重傷刺激逐步完成蛻變後，心裡暗暗咒罵不已。

    巫蟲蛻變的條件一個比一個困難詭異，島龍這次在潛艇的追擊下蛻變能否成功，實在是未知之數。

    他正想著，突然本來已經閃過的兩枚魚雷，竟然一個拐彎，又向巫蟲衝去，在島龍身形看起來即將閃動的瞬間，同時爆炸，雖然沒有直接擊中巫蟲，但還是又將它包裹在一團猛烈的爆裂洋流之中。

為了一口餓

一百七十六章 異世界迷途

    在深海四溢的火光和被爆炸衝擊的扭曲的旋流中，島龍再次受到重創。

    這種突如起來的自爆攻擊，就算張黎生可以自如驅使巫蟲，也很難令它躲過，這不由讓少年對高端熱武器的強大威力和多變的戰術更生出幾分小心。

    嘴巴噴出的精血長索不斷，他將身體縮小到了三米左右，同時把自己和潛艇的距離拉遠了一些。

    這時兩枚魚雷自爆的影響在深海漸漸散去，島龍滿是龜裂傷痕的身體，在消失的火光中慢慢艱難的游動出來。 ..

     在飼主連綿的血肉滋養之下，它身上一片片碎裂的表皮慢慢延伸，重新融合成一體，動作又變得靈活起來，晃動著身後五根蠍尾，身形一閃即逝，衝向千米外一隻處於地球海洋食物鏈頂端的大白鯊。

    進行過一輪攻擊卻沒有消滅對手，潛艇艙室中，黑人士官盯著聲吶儀的屏幕急聲報告說：「長官，目標物仍在活動，而且活動區域半徑由三至五百米，擴大到了千米左右。」

    艦艇的艦長自然不知道島龍的獵殺範圍變大，是因為隨著蛻變過程的加深，它的能力越來越強大，他大聲吼道：「海怪在逃跑，看來我們不需要求援了，繼續追擊，很快我們就能把它趕回老家。」

    聽到艦長的命令，駕駛艙裡的幾名士官說了一聲:「是長官。」,操縱著潛艇轉彎，全力朝島龍的方向駛去。 ..

     就這樣島龍不自覺的在大洋中捕食蛻變。潛艇則在它身後不斷自以為是的驅逐追擊。

    幾輪過後，在張黎生覺得自己已經血肉枯竭時，島龍終於在魚雷的集束爆炸中，長出了第九條黑色蠍尾。

    這時在骨骼血肉不斷重塑中，不自不覺島龍修長的身體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

    它體積縮小到長度只還剩不到十米，上身卻變得粗壯了很多，看起來宛如堅硬的石柱一般，兩隻菱形的眼睛也變大了幾倍，發散出爍爍光芒。

    身體表面上覆蓋的鱗甲變成了嬰兒拳頭大小，而且所有鱗片都能夠豎立起來。在體表形成成千上萬枚鋒利的圓刀組成的盔甲。

    軀幹上。支持巫蟲身體的四肢和爪子也脹大了不少，腰部以下則是拖著的九條蠍尾，那些尾巴輕輕搖曳時，長長的蠍尾就像風扇的扇葉一樣。在巫蟲身後形成一道一閃即逝的扇輪。在深海中蕩起一陣陣波紋。

    然而對於張黎生來說。所有這些改變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島龍的身形此刻落在他的眼裡。少年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幾個華國象形文字進虛退實，九尾削空，這正是蛻變成功的明證。

    第三隻巫蟲化為九尾蜥蟲雖然沒有鱷龍、山蟾蛻變時那樣驚天動地，但卻更為艱難，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之下突遇潛艇，也許少年一輩子都摸不著島龍蛻變的竅門，只能放棄這只強大的巫蟲。

    這樣推想起來，張黎生還真應該感謝那艘已經將魚雷幾乎射空的核潛艇，但手中握有兩隻完成蛻變的巫蟲後，面對艦艇一直覺得在被動挨打的少年，心中卻不可抑制的升起一種將其摧毀的渴望。

    化生後跳動緩慢的心臟開始慢慢加速，一直跟在潛艇身後的張黎生習慣性的鬆了口氣，吐出幾個氣泡。

    決定已下，就在潛艇下次發射魚雷時，他打算驅使島龍穿越虛空，潛行到艦艇艙室發動殺戮，同時控制蛟龍巨大化後攻擊潛艇外殼，力爭內外夾攻，一擊之下就將艦艇毀滅，以防它引爆裝載的導彈彈頭攜敵同歸於盡。

    可是出人意料的時，島龍完成蛻變後，潛艇竟同時停止了對它的進攻，少年等了一會，發現它竟然開始轉頭離去。

    張黎生愣了一下，正要主動發起進攻，突然聽到遠處隱約傳來低沉的嗡嗡…」聲響。

    察覺又有一艘潛艇向自己駛來，張黎生這才猛然記起，紐約內海有著通往異世界的入口，米國海軍100%在這裡駐紮有重兵把守。

    在這樣的地方進攻一艘不知底細的潛艇，簡直等於赤身裸體拿著樹枝去捅馬蜂窩。

    「小心謹慎，小心謹慎…」少年心裡默念兩聲，打消了攻擊的念頭，將流落異世界的兩隻巫蟲，連同自己一起以增速靈訣縮小了幾倍，悄悄浮上了海面，打算看看天上的星星辨認一下方向，趕快返回岸邊。

    但當張黎生身量微縮到只有不足三十公分高，全身滿是黃藍相間圓鱗的矮人，在海中載沉載浮的抬起頭時他才猛然發現，夜空中星宿的位置和自己記憶中的已經完全不同。

    「見鬼，難怪會遇到米軍的潛艇，還遭到它的驅逐，原來剛才我竟然跟著島龍到了紐約內海的異世界之門附近。

    又跟著潛艇，來到了異世界，」張黎生苦笑著喃喃說道，「現在還迷路了…」

    說到迷路，他心煩意亂的四處看了看，發現自己眼中除了蔚藍浩淼的海洋外根本沒有別的。

    這時候沒有工具，想要確定方向已經根本就不可能，好在身處異世界，少年也少了很多顧忌，他想了想，將身體脹大到兩米多高，皮膚上鱗片隱約浮現的樣子，翻身騎上島龍，裹著水流騰空而起，隨便認準一個方向，破空飛去。

    從深夜直到太陽破曉，盤算著至少已經飛翔了數百公里，張黎生卻連一座小島都沒碰到。

    當異世界的陽光在海岸線上緩緩播撒開時，他決定不再直線飛行，開始一層層的由外到底繞起了圓圈。

    時間繼續一分一秒的緩緩流逝，化身成神魔一般，赤裸著身體騎龍翱翔在海面上的少年這時還是一無所獲，心裡漸漸煩躁起來。

    太陽慢慢高昇，運行到天空正中央時，他覺得肚子越來越餓，便突然長大嘴巴，驅使著蛟龍一個俯衝，吐出氣旋在海面上割裂出一道長長的一閃即逝的深溝。

    不一會死去的碎魚海獸開始浮出水面，體積小的早已化成肉泥散開，體積大的卻還有血肉模糊的殘骸飄蕩在波濤中。

    發洩一下，張黎生覺得心情舒暢了一些，他直接跳進海中，開始對自己親手製成的生魚片挑挑揀揀，最後選出了一條一米多長，腦袋直接被氣旋吹飛，身體卻完好無損，體表幾乎沒有鱗片，肉質肥美，呈現出乳白顏色的海魚，大快朵頤起來。

    用手捏住大魚身上一小片肉塊，隨手一撕便扯下一長條肥厚的魚肉，塞進嘴巴像吃麵條一樣一吸，便連嚼都不用嚼，便滿口腥香的將魚肉吞進了肚子。

    這樣的吃法速度非常之快，不一會半隻大魚就被少年吃的一乾二淨。

    這時他周圍海面上漂浮出無數碎魚，引得附近許多海獸聚集過來，張黎生就看到一隻海豚一樣面頰兩邊長著腮，身體光滑一米多長，傷痕纍纍的海魚，突然浮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吞吃著死魚。

    這條海魚頭頂長著一撮濃密的鬃毛，此時這撮鬃毛被一個臉上滿是泡滂了的皺紋的古怪老人，緊緊抓在手中。

    更怪異的是，這個身穿灰色長袍的老人竟然緊閉著眼睛，似乎正處在昏迷狀態。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兀離奇，少年楞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魚肉條。

    他正要想要靠近一點，仔細看看老人的情況怎麼樣了，突然看到那條像是海豚一樣的怪魚咧起大嘴，猛然做出戒備防禦的樣子。

    張黎生錯愕的看看這條明顯是被訓練成水中坐騎的海魚，啞然失笑，此時憑他的力量，根本無需繼續脹大身體，或者驅使巫蟲攻擊，只需揮出一拳就能將海魚砸成肉泥。

    不過面對那條負責任的怪魚，少年卻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撕下幾條魚肉丟給它，之後就要騎上蛟龍繼續找路。

    正在這時，怪魚背上的異世界老人卻突然睜開眼睛，臉色凝重的開始朝張黎生嗚嗚啊啊…」的講話，短短時間內就連換了十幾種語言。

    張黎生心中一動，也有意和這位異世界的土著老人交流一番。

    他毫無意義的嘟囔著，指指海洋，然後把手攤開放平在海面上，做出自認為是島嶼的樣子，不斷指手畫腳，卻始終無法和老人進行哪怕一丁點的交流。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浪費了很久，刺眼的陽光下，剛剛吃的半飽的少年仍然顯得若無其事，精神抖擻，可騎在怪魚背上的老人，這時臉色卻已經呈現出一種朽木般的死灰。

    眼看無法交流，自己的生命又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老人臉上流露出掙扎的表情，最終下定決心，從懷中取出一片摺疊的老舊獸皮打開，用乾瘦的手指，在獸皮上急速的書寫起來。

    覺得面前的異世界土著老人，很可能是在給自己畫附近的海域圖，張黎生臉上露出感謝的神情，靜靜的等待。

    良久過後，老人終於寫完，竟真的把獸皮遞向少年。

    張黎生驚喜的接過獸皮，卻發現上面根本沒有任何影像，都是蝌蚪一樣的細小文字，不由露出疑惑的表情。

為了一口餓

一百七十七章 巧取豪奪

   看到對面長相恐怖，心底卻很善良的那隻海洋中不知名的精怪，隱約顯現出一片片藍黃色圓鱗的臉上，露出生動的驚訝表情，騎在怪魚上的老人笑了笑，輕輕鬆開拽住坐騎鬃毛的手，最後貪婪的四處望瞭望蔚藍的海洋和澄清的天空。

    之後他臉上露出神聖、無畏的表情，舒展雙臂凝望著張黎生手中的獸皮，做出了一個祈願的動作。

    剎那間，老人周身發出柔和的白色毫光，絲絲點點的離體飄散著落到了獸皮捲上。

    這種詭異的景象讓張黎生嚇了一跳。

    他的身體猛然繃緊，全身的肌肉都如鋼鐵般鼓了起來。

    不過戒備了一會，少年發現除了對面海中的老人漸漸變成一團光球，身體虛幻慢慢消散外，根本沒有其他事情發生。

    「自殺還麻煩的把自己燒成燈泡一樣，這是什麼意思？」三五十秒後，張黎生看著老人化為烏有，只剩下身上穿的灰袍落在怪魚身上，不解的喃喃說道：「化成光照亮獸皮捲上的蝌蚪字，可我是不認識，又不是看不清…」

    他說著，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獸皮卷，卻突然發現，上面古怪的蝌蚪文字雖然絲毫沒變，但他卻奇蹟般的看明白了那些文字書寫的意思！

    「我在海中追逐伊芙納多魚人遷徙時，無意間踏上了火獄群島中一個偏遠的蠻人生息的大島，發現了一群掌握著高超煉金機械技術的流亡者…」

    「那些流亡者看起來平常是生活在鋼鐵大船上，但已經在島嶼上開拓出了一小片聚居地，從那些火獄蠻人任由他們在島上造房壘城看，應該已經得到過深刻的教訓，對此我很高興…

    我發現那些流亡者在島上站住腳跟後。對待蠻人非常仁慈，他們用明亮的鏡子和散發出奇異醉人香味的黑色甜食和島上的火獄蠻人交換一些毫無價值的植物種子，並開墾荒地馴養這些種子，從表現上看，這應該是農耕文明的一個善良分支…」

    讀完這一段，張黎生發現手裡的獸皮捲上的記載已經到了盡頭，「這好像是篇沒頭沒尾的日記…」,他疑惑的自言自語了一句，突然發現獸皮捲上的文字全都隱去，之後又有全新的記錄浮現出來。

    「我偽裝成火獄蠻人。和那些流亡者在定居點中交易，相處的越久，就越明顯的感覺到了他們身上的同為高等文明種族的氣息…

    他們的語言文字極為複雜，即便我有在蓋亞古神廟遺址中幸運得到的永恆通曉術也必須要過足十二天，才能和他們自如的交流…

    今天是第十二天了。永恆通曉術已經生效，我從他們送給我的甜食的紙包上認出了這種甜食名叫（巧克力），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名字，不過非常美味。

    我一會就要告訴這些善心的流亡者，他們選擇和兇殘的蠻人交好結盟是多麼錯誤，文明人應該選擇和文明人成為盟友,比如我們卡塔曼城邦國…

    神靈啊，我錯了。我，我犯了一個自以為是的大錯！

    從遠方乘船而來並不代表著那些人就是流亡者，他們來自異世界，來自另外一個。另外一個空間！

    蓋亞古神在史詩《諸世紀》中那些神幻的描寫竟然是真的，異世界確實存在！

    難道千萬年前，在六日滅世浩劫之後，我們的世界真的曾經有一段時間成為過一個龐大無匹的大千世界的微不足道的組成部分…

    明天我就離開這座島。把異世界人入侵的消息傳遍所有的文明國度，他們來了…

    火獄蠻人發現了我隱居的山洞。昨天驚駭之下，我忘記了平常的小心，這些該死的蠻人根本不聽我解釋，就向我發動了攻擊，我拚死才逃到海邊，騎著新馴化的大毛豚魚逃走…

    善良的海中精怪，我以犧牲為時不多的生命為代價，施展永恆通曉術讓您能看懂我在這卷魔法狼皮紙上書寫的內容。

    同為蓋亞世界的智慧生命，雖然種族不同，但在大義面前。我真誠的希望您能夠摒棄對陸上人的厭惡，把我的日記交給卡塔曼城邦國藍鯨之城的首席教育官艾迪亞閣下。

    拿著我身上的灰袍作為信物，告訴他你是迷霧探索者阿曼德尼克的信使，他便一定會見您。

    到時把這卷魔法狼皮紙交給艾迪亞閣下，您必然可以得到豐厚的回報，甚至成為留名青史的偉大人物！

    這件事對我們的整

    個世界都無比重要，我祈求您，善良的海洋精怪，一定要不惜代價把消息傳遞出去…

    張黎生一口氣把魔法狼皮紙捲上的內容全部讀完，不覺陷入深思之中。

    獸皮捲上關於蓋亞古神和史詩《諸世紀》、六日滅世浩劫、大千世界的描寫和以前他知道的書籤、書冊的暗喻，隱隱形成一種直指真相的脈絡。

    只是思來想去，少年都看不清脈絡後隱藏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不過有一點他倒是可以肯定，那就是雖然無法理解米國政府為什麼要用大相逕庭的兩種態度對待發現的兩處異世界，但自己作為地球人，天然就應該要維護自己世界的立場。

    撇了撇嘴，張黎生不再胡思亂系，兩手抓住獸皮卷，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阿曼德尼克先生，這件事對你的世界的確非常重要，可惜，你把它託付給了錯誤的人。」，用力一撕。

    少年本以為獸皮卷會一下變成兩半，但沒想到的是，皮捲上卻連一個微小的裂痕都沒有出現。

    愣了一下，他加大了手掌上的力度，但還是毫無作用。

    「這麼結實…」張黎生起了倔性，他皺起眉頭喃喃自語著，周身肌肉鼓起，身形在海中漸漸脹大，三米、四米…直到化為九米多高的巨人，手中的獸皮卷幾乎捏不住時，使盡全力，臉孔咬牙切齒顯得猙獰可怕的少年，才終於將皮卷撕開了一道小口。

    魔法狼皮紙卷剛被撕開，裂口中就有一股淡淡毫光飄散出來，順著皮卷速度讓人躲避不開的鑽進了張黎生的掌心。

    頃刻間。他就覺得腦袋一陣發懵，緊接著猛然產生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就這樣，裂開的獸皮卷在神情恍惚的少年無意識的撕扯下，漸漸碎裂，隨著裂口的變大，一團淡淡的白色火焰在皮捲上浮現燒灼，將它最終化成飛灰，等到張黎生回過神來時，手中早就已經空無一物。

    他不知道自己竟然用最野蠻、簡單的方法，掠奪了異世界老人阿曼德尼克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想要透過善良而無知的海中精怪的手，敬獻給祖國的神奇無比的永恆通曉術。

    疑惑的搖了搖頭，少年拍拍手將身體縮回兩米多高，不再耽誤時間，騎上蛟龍，飛騰到空中繼續開始了自己的尋路之旅。

    不自不覺幾十個小時過去了，張黎生餓了就在海中吞吃生魚，渴了就仗著身體化生後的強悍，直接喝下滿肚子的清冷海水。

    經歷了三次日出日落，終於在一天清晨看到海天極目之處，一座綿延數百里的巨大島嶼，出現在了自己的眼眸中，而在島嶼近旁還有幾艘蠶豆大小船舶的樣子。

    「船舶，看輪廓像是地球上的戰艦…」少年心情激動的驅使蛟龍不斷升空，行云驅霧的藏匿著身形不斷飛向巨島。

    隨著距離接近，他鼓起如同蛤蟆般碩大的眼珠透過雲霧，漸漸看清，的確有幾艘

    船身上寫著prawn201（海蝦201）至prawn205的戰艦，停泊在島嶼一處水位極深的天然良港中。

    在戰艦近旁的海岸上，一座被圍在堅固的水泥牆壁中，頗具米式鄉村風格的小鎮雛形已經出現。

    許多矮小的異世界土人，肩上背著米軍的迷彩帆布行軍包，帶著奇奇怪怪的山貨，從圍牆上敞開的寬敞鐵門中，走進小鎮，和一些和藹可親，滿臉笑容的米軍士兵，做著交易。

    土人們交易出礦石、植物種子、甚至手工雕刻，米國大兵則給付從工業化生產線上源源不斷誕生的厚重結實的氈布毯子、耐磨耐造的小號帆布衣服高熱能的巧克力和壓縮餅乾。

    如果張黎生西方近現代史學的很好的話，馬上就會發現，他看到的場景，和歐洲人初上美洲大陸建立定居點後，和印第安人交易的畫面極其相似。

    可惜少年並沒有這方面的知識儲備，又急於回家，發現島嶼，他就匆匆忙忙的在空中繞著巨島轉了一圈，花了三四個小時，終於找到了伊麗莎白假日號曾經擱淺的那片海灘。

    曾經將輪船卡住的巨大的石柱，被鱷龍咬斷的那根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剩下的一根卻還矗立在海岸線上。

    張黎生狂喜的驅使著蛟龍落到了石柱旁邊，從巫蟲背脊上跳了下來。

    他站在海灘上仔細回憶了一下，目光轉向西南方向，記憶中伊麗莎白假日號應該就是朝著那個方向不斷前進。最後終於回到了紐約近海。

為了一口餓

一百七十八章 強拳和神奇的永恆通曉術

   輪船有航海儀的指引，張黎生卻只有模糊的記憶，這樣冒冒失失的直接騎著蛟龍魯莽的亂飛是肯定不行的，至少也要等到夜晚，借助星象確定好方位，進退才能多點把握。

    看看頭頂太陽的位置，距離天黑至少還有幾個小時，張黎生想了想，驅使著縮小身體一直緊緊趴伏在蛟龍尾巴上的島龍，恢復到平常大小。

    然後他跳到了巫蟲背上，驅使著島龍向遠處的密林走去。

    冬天的異世界叢林陰冷濕滑，地上腐敗的落葉散出出一陣陣淡淡的腥臭，但盤腿坐在巫蟲身上的少年，身處這樣的環境中卻覺得非常從容自在。

    他不時驅使著島龍晃動身後九根長長的蠍尾到處亂刺，驚動的叢林中無數奇異的野獸、毒蟲四處逃竄。

    而但凡看到眼前出現長得猙獰可怕的蟲豸，張黎生都要煉化一番。

    此時他血肉中的巫力已經足夠支持攝，字訣施展成百上千遍，配合著動念就可煉化巫蟲的簡，字訣，只見少年周圍林地上的兇猛毒蟲，或者啪啪…」發出脆響，化為一團血肉模糊的肉泥。

    或者偶有一兩隻被成功煉化為巫蟲，看起來卻威力弱小，被他驅使著直接投進了島龍的血盆大口中，正是一路前行，一路殺戮。

    消耗雖小，但也會積少成多，終於一兩個小時後，一無所獲的張黎生有了疲倦的感覺。

    他在島龍的背上猛然站直了身體，一邊喃喃自語著,「這樣胡亂選擇巫蟲果然不行。看來我的好運氣已經用光了，想要再巧遇剛煉化就有神通力的巫蟲，恐怕中獎券還難....」一邊隨意挑選著目標。

    當目光轉到幾顆距離相隔很近，樹冠在半空中緊緊連接的幾株大樹上時，少年突然裂開大嘴噴出氣旋，將那些巨木的樹冠擊碎後，以心念朝著地上合著動物血肉的一大團散亂枝蔓，施展出了聚字巫訣。

    頃刻間，異世界密林中無數蟲豸開始受到巫咒蠱惑，凝聚撕殺，爭搶起了地上摻雜有張黎生精血的獸屍殘骸。

    看到成千上萬的毒蟲在自己面前蠱斗，少年臉上露出饒有趣味的樣子，重新坐下，靜靜等待一會能不能有驚喜出現。

    但正當毒蟲漸漸變少，倖存者開始出現體型增大，獠牙突出的變異時，突然間，叢林深處傳來一陣嘈雜喧鬧的聲音。

    緊接著，一隻兩米多高，七八米長，樣子像是犀牛隻是頭頂沒有獨角的怪獸，從林中奔跑看出來，四蹄在濕滑的泥地上噠噠噠」的踏起無數泥水，直直從張黎生施展巫法的林木上踩過。

    蟲豸在被煉化為巫蟲之前就算潛力再大，也只是蟲豸而已，被怪獸超過數噸的身體踩踏，頃刻間就變為肉餅，陷進了泥地裡。

    看到自己以巫咒遴選出的毒蟲就這樣莫名其妙幾乎死傷殆盡，張黎生牙疼一樣「嘶…」了一聲，身上突然像裝了彈簧一樣，從巫蟲背脊上猛然躍起，臨空朝怪獸撞去。

    就在他即將貼近猛獸厚實緊繃的黑皮時，突然右臂一旋，轟出一拳，竟將怪獸一擊打飛。

    「謔。」半空中，那頭巨獸嘴巴裡嘶吼出最後一聲長鳴，之後圓睜著的巨大眼珠裡突然佈滿血絲「啪」的一聲爆開，口鼻中也鮮血直流，落地後無力的掙扎幾下，便停止了呼吸。

    雖然是有蓄力衝刺的過程，可一拳就把體積遠比自己龐大許多的猛獸殺死，還是讓張黎生大為吃驚,「形意拳真的這麼厲害，我才練了幾天，一記炮沖，就能把比我現在的體型大幾倍的怪獸殺死。

    化生之後體力、力量、恢復能力一定是遠超常人，可在不使用神通的情況下，面對這樣的怪獸，至少也應該要把身體脹大到五六米高，才能一擊殺死吧」

    少年喃喃自語時，剛剛被巨獸踐踏出的密林通道里，突然又走出了二三十名手拿刺矛「嗚嗚啊啊。」奔跑著的矮小土人。

    那些土人顯然是追趕怪獸而來，看到巨獸死在地上，他們疑惑的面面相覷看了一會「啊啊嗚嗚…，交談著，把目光匯聚到了神情有些恍惚的張黎生身上。

    少年其實早就已經發現了異世界土著的到來，不過現在面對面的殺死這些弱小的矮人對他來說就像是打哈欠般容易。

    就像雄獅肚子不餓的時候，絕不會在意羸弱的羚羊闖進自己的領地一樣，張黎生現在根本不在意這些土人想要干些什麼。

    只是在心裡打定注意，他們如果識趣的不打擾自己，就放這些土著走掉，可一旦有一個土人攻擊，就把他們所有人都變成巫蟲的午餐。

    但接下來的情況卻遠遠出乎了張黎生的意料，那些土人看了他一會竟慢慢露出感激的表情，其中幾個年長者還親切的靠近他，踮起腳尖拍了拍少年的手臂。

    而那些年輕的土人則一邊用敬仰的目光不時偷看著張黎生，一邊用尖利卻粗糙的金屬獵刀肢解起了怪獸。

    不一會，他們就將其中最肥美的胸脯和後腿、屁股，獻到了張黎生的面前，

    受到異世界土著這樣的尊敬禮遇，少年覺的萬分錯愕，他驚詫的仔細看了看面前的土人，發現這些侏儒醜陋的面孔上流露的儘是真誠的友善、敬慕，突然聯想到了幾天前遇到的異世界老人阿曼德尼克對自己的誤會，心中猛然一動。

    「海中精怪。」張黎生低頭看看自己隱約顯現出無數藍黃相間鱗片的粗壯手臂，脫口而出道,「海中精怪…」

    第二次說出海中精怪，這個詞，他的臉上已經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抓起被放在乾淨樹葉上的肥美血肉，遞還給土人中的長者，摸著自己的肚子，做出很飽的手勢。

    土人們歡呼著接受了少年好意，開始栓拾樹枝生起篝火，將怪獸的肉塊丟進火裡草草一燒，還不等血腥氣味退乾淨，就用獵刀再叉出來，快意大嚼起來。

    張黎生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異世界土著們收拾獵物，當他發現一個土人引火時竟非常珍視的拿出了一個印著made in china（華國製造）的一次性打火機時，臉上露出了一點吃驚的表情。

    腳下這座異世界島嶼異常巨大，少年身處的這片叢林，距離米軍聚集地直線距離至少也在兩百公里以上，這裡的土著竟然也隨身攜帶著地球上的日用品，無疑表明米國的影響力，已經輻射到了整片島嶼。

    「不知道米國軍方那些大佬到底想幹什麼…」張黎生喃喃自語著，走進了聚餐的土人，正要做手勢想問問他們是從那裡得到的那隻打火機，突然就覺得腦子一片清涼，脫口而出直接說出了土著人的語言,「山林漢子，你們手裡點火的器物，是從哪裡得到的？」

    對眼前強大的海洋精怪明明通曉火獄人的語言，剛才卻和自己比手畫腳的打手勢感到有點奇怪，不過狩獵的土著中的首領，還是語氣尊敬的說：「尊敬的大海之子，那器物是我們擊潰圖倫部落，得到的戰利品。

    聽俘虜的奴隸講，朝著海島西邊走上兩個日落，能看到幾艘神秘巨夫的鐵船。

    那些鐵船的主人會用各種神奇的器物，和人交換無用的種子和林地中活著的小獸。」

    土人首領的回答非常詳細，不過這時張黎生卻已經再也無心去管土著人說了些什麼，只是瞪大了眼睛，萬分驚愕的想著，自己怎麼會突然就變得通曉了那些異世界土人的語言。

    很快，他便回憶起了曾經在記錄著阿曼德尼克日記的獸皮捲上，看到的兩段話,「他們的語言文字極為複雜…必須要過足十二天，才能和他們自如的交流」

    今天是第十二天了「永恆通曉術，已經生效，「chocolate（巧克力），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名字，不過非常美味…。」

    「永恆通曉術，永恆通曉術」張黎生眼睛一亮,「一定是我撕毀魔法狼皮紙卷時，得到了阿曼德尼克封印在其中的永恆通曉術。

    看來這個狡猾的老頭雖然在信上寫的無比真誠，其實卻對我隱秘了很多。

    也許我要是真去了卡塔曼城並國，的藍鯨之城送信，不僅不會得到酬勞，反而會死在那裡…」

    「大海之子，你，你再說什麼？」看到眼前的精怪表情時而驚訝，時而驚喜、時而憤怒的不斷低聲說著奇怪的語言，土人首領心中忐忑的問到。

    「沒什麼，山林人的首領，我是想問你們，天黑之前還打算繼續狩獵嗎？

    如果要的話，我可以幫助你們獵殺一些大只的猛獸。」張黎生回過神來，笑容滿面的說道。

    「感謝你。強大海洋之子。」土人首領先是一喜，隨後沮喪的說,「不過這只黑皮土牛已經是我們能搬運的最大獵物」

    「沒關係，如果你們的部落離這不遠，我可以先幫你們把這頭大牛扛回家。」張黎生猙獰的面孔露出和善的笑意，說道。

為了一口餓

一百七十九章 留名史冊

    海洋精怪表現出來的善意令狩獵的土人首領感激不已，他轉身指著山林遠處，「尊敬的海洋之子，我們祖居的部落就在那邊的山隘下」

    「那好，等一會我就把獵物扛回你們的部落。」張黎生順著土著手指的方向望去，發現除了山林還是山林，根本看不到山隘的影子，不過他還是再次肯定的說道。

    少年這麼做的理由當然不是窮極無聊的關心這些異世界土人部落能不能吃飽肚子，而是想知道永恆通曉術的作用到底有多大，所謂的自如交流能做到什麼程度。 ..

     要知道無數不必要的糾紛就源於雙方交流的不同，在異世界之門在地球不斷湧現的這個詭異時代，一個能和所有智慧生物交流的能力價值不言而喻，在最短的時間內，儘可能的多瞭解它也顯得十分必要。

    得到海洋精怪幫助狩獵的承諾，土著們的表情明顯興奮起來，吞吃肉食的速度也大大加快。

    不一會填飽肚子的土人就一個個打開腰間纏著棕色樹皮類似竹筒的器皿，喝了幾口清涼的泉水，熙熙攘攘的交談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看到土人吃飽喝足，張黎生大步走到黑皮土牛還剩九成多的殘骸面前，捉住兩隻前踢，扛在身上，嘗試著走了兩步，發現還能支持，大聲喊道：「山林人，帶路，我們出發回你們的部落。」 ..

     「哇嗚啦啦，勇力無窮的海洋之子。你在所有的大海寵兒中也一定是最強壯的之一。

    圖德南人讚美你」看到張黎生全身浸在猛獸龐大的身體不斷滲出的血污中，拖動著這頭龐然大物緩緩走動，土人們先是一愣，隨後齊聲爆發出響亮的歡呼聲。

    他們中充當斥候的年輕人馬上跳出了兩三個，爭先恐後的作為嚮導，帶著張黎生在叢林中慢慢穿梭，回到了土著部落。

    這座土人部落位於密林中一片面積不大的山隘盆地中，靠著一眼臨近小瀑布的山泉，因為受到水源所限，整個部落人口只有不到兩千。全都住在低矮的樹皮屋裡。

    奇怪的是這個部落裡卻已經有了鐵匠鋪、武器打磨場、制皮場等簡易原始的工匠鋪。還有著記錄在樹皮紙上的悠久歷史。

    張黎生拖著巨大的黑皮土牛屍體回到部族的時候，受到了土著部族留守者的全員歡迎。

    作為冒牌的海洋之子和主動向圖德南人表達出善意的朋友，他甚至受到部落頭人的邀請，在圖騰柱旁邊。最大的書皮屋裡。看到了專屬於圖德南部落的史書。

    坐在毛茸茸的獸皮上。翻看著這本厚重的大部分是色彩鮮豔的怪獸圖畫，但也夾雜著許多楔形文字的厚重樹皮書，張黎生發現。書冊裡的圖畫和部落圖騰柱上的浮雕非常相似，而書中文字的意思，他看在眼裡，自然而然就明了於心。

    永恆通曉術奇妙的作用，令少年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而看到海洋精怪興奮的表情，老邁到滿臉皺紋，一直顯得昏昏欲睡的圖德南部落的頭人突然問道：「尊敬的海洋之子，不知你是不是願意在我們圖德南人的史書上留下自己的畫像？」

    部落頭人的請求令一旁隨扈的武士露出驚駭的表情，但想到張黎生身體浸滿鮮血，一步便是一個巨大的赤紅腳印的扛著巨獸屍骸走進部落時的駭人場面。

    想到狩獵的部族戰士提到黑皮土牛是被眼前的海洋精怪獨立殺死，獵物身上的致命傷痕只有一個刻印在猛獸腹部的巨大拳印。

    想到已經經歷過一千七百五十個寒冬，曾經在整個火獄人中都有著顯赫名望的圖德南部族如今的衰落，武士一言不發的低下了頭，恢復了恭敬的神色。

    「留下影像，我也可以嗎？」聽了部族頭人的話，完全不明白在火獄人的部族中留名史書意味著什麼的張黎生隨口說道。

    當然就算他知道，按照遠古的契約，他將自己的畫像添加到圖德南人的史書中，就有了享用部族供奉的權利和保護部族延續的義務，晚上就打算騎乘著巫蟲返回紐約的少年，也根本不會在乎。

    「當然可以強大的海洋之子，只要你願意，我現在就可以為你畫像。」

    「你還是畫家嗎，魯拉魯奇頭人，那請吧。」張黎生詫異的笑笑，將翻完的樹皮樹遞還給了老邁的部落頭人。

    頭人接過書冊，小心翼翼的從一個珍藏在樹皮屋上首正中央祭台上的木盒裡，取出一張粗劣的樹皮紙，然後用手指蘸著一些色彩斑斕的猛獸毒蟲血液，在紙上寥寥幾筆，便栩栩如生的畫出了張黎生變身後的樣子。

    「尊敬的海洋之子，你的真名是？」

    「張黎生。」少年本想隨便杜撰出一個假名告訴眼前老邁的土人，但說出口的卻是華語中自己真正的名字。

    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令張黎生一下愣住，心裡升起事情不妙的感覺，而這時圖德南部落的頭人卻已經手腳輕快的將描繪有他畫像的樹皮紙黏在了部族的史書上，並在紙上寫下了類似張黎生這個名字發音的火獄文字。

    之後老人坐在地上，把腦袋在胸前深深埋下，「部族的守護者張黎生，願您護佑圖德南永恆常在。」

    這時頭人身後的武士也拄著長槍，雙膝跪地，朝張黎生低頭行禮。

    好在除了土人對自己的態度由尊敬變成恭順外，再沒有其他奇異的事情發生，張黎生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不過未知總讓人恐懼，他雖然鬆了口氣，但心裡卻馬上下了兩個決定，一是以後不管是在異世界還是地球上，都一定不隨意答應一些自己無法理解的奇奇怪怪的請求；

    二是現在立即離開圖德南部落。

    「魯拉魯奇頭人，我聽到信風的聲音，那是大海的召喚…」少年嘴巴裡胡言亂語著，自顧自的快步跑出了樹皮屋，看也不看屋外聚集著，等待和他繼續一起狩獵的戰士，猛然全力跳躍起來。

    一竄就是十幾米高，近百米遠的距離，在土人呆滯的目光中，張黎生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密林深處。

    天色已是傍晚，少年認準方向全力以赴的蹦跳了幾分鐘，衝撞倒了上百棵巨樹，又來到了伊麗莎白假日號曾經擱淺的海灘邊。

    抬頭仰望天空，張黎生在岸邊認清天幕中位置在西南方向的幾顆明亮星星記在心裡，便驅使著一直跟在身邊的蛟龍脹大了身形，翻身騎上巫蟲，攪動著無數雲霧的升上天空，向大洋深處飛去。

    靠著星象的指引，少年驅使著蛟龍飛翔的大體方向得以不變，不斷調整著角度，曲折著以扇面巡弋的方式前進，終於在天將破曉之時，隱約聽到遠處有嗚嗚…的汽笛聲傳來。

    「出來了，我走出異世界回到地球了…」在細小電流四溢閃現的云朵中，張黎生驚喜的喃喃自語道。

    他鼓起眼睛仔細朝汽笛聲傳來的方向望去，終於發現浩淼的海洋之上，一團細微的光芒正載浮載沉，輕輕飄蕩。

    有了目標，少年很快便驅使著蛟龍跟隨著光芒，來到了燈光通明的紐約皇后港口，接著他沿著海岸線向城外飛去，十幾分鐘後就看到了自己矗立在紐約郊區的龐大工場

    「終於回來了。」在云端長長鬆了口氣，張黎生把身體縮小到不足二十公分大小，從巫蟲身上直接跳入海中。

    游上岸，天氣小心翼翼的蹦跳著潛入新LS屠宰場，用指紋和瞳孔開門，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中。

    在黎明前最後的黑暗裡，少年把身形恢復到正常大小，在衛浴間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上了嶄新的衣服。

    完全恢復成了文明人的摸樣之後，他在辦公桌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機和車鑰匙，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這時太陽已經在地平線上緩緩升起，沒上汽車前，張黎生突然發現自己的工場裡已經滿是共和黨競選的招貼畫，還有佈告寫著參加共和黨切利格瑞的選舉助勢集會，工場將提供車輛接送和免費晚餐。

    知道這應該是查理在蒂娜父親的授意下已經開始為某位強力的白宮競爭者提供服務，他不覺啞然一笑。

    總統大選中，普羅大眾不可能會把自己的選票投給一個之前聽都沒有聽過的陌生人。

    所以除了所屬黨派的原始政治積累外，候選人們比拚的其實就是個人和競選團隊的魅力以及展示這種魅力的平台，換句話說就是花大錢做廣告，並邀請社會上有著廣泛影響力的政商名流為自己造勢。

    新LS屠宰場當然不可能強迫農戶們為共和黨投票，但卻完全可以靠著工場裡的一幅幅標語、一次次有組織的選舉助勢集會，以及和數百家農戶聯合會理事們的溝通，潛移默化的影響紐約州接近30%的農業人口的未來選擇，而這也就是張黎生的政治價值的所在。

    聽起來這種價值顯得有點廉價、柔軟，但在米國，每一屆政府的成功當選，幕後都必然少不了這種人物的推波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