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上豬豬] 巨蟲屍巫 (全文完)

為了一口餓

三百章 '博弈'

那自虛空中凝現出來，一眼看上去如同魔神臨世的人影自然就是張黎生。

發現自己的行蹤​​早已暴露後，青年在馬上逃走和先發製人兩條路上，亦然選擇了後者，搶先攻擊了對自己首先表現出惡意的'鼠王'，以強大的實力，震懾住了地下宮殿中所有的'黑暗行者'。

當然對於這些掌握著超人力量，行走在'黑暗'之中的邪惡人物來說，只要不是目睹絕對壓制性的實力，震懾便不可能持久。

心中很清楚這一點，張黎生顯現出身形後，馬上和氣的一笑說道：“尊敬的勳爵閣下，我也是您邀請的客人，只不過不小心弄丟了請柬，並不算不速之客？”

“你是我邀請的客人…”勳爵疑惑的微微一愣，緊接著瞳孔猛然一縮，“那麼說您就是那位懲戒毛鷹的'傳奇者'。

我還以為他只是忍受不了靈魂燒灼的痛苦胡言亂語，沒想到竟真的遇到了一位'傳奇'…”

“而且還為了滿足同伴的收藏怪癖，順便飽餐一頓，主動襲擊我和我的三個夥伴。”張黎生打斷了勳爵的話頭笑著說。

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個玩笑，但本意卻是一種誤導，鷹隼不可能和麻雀結成朋友，能和一名傳奇者在'異​​世界'的恐怖密林中同行的伙伴，又怎麼可能會是弱者。

果然張黎生話音落地。 宮廷一樣的地下室中，空氣似乎都一下凝結了起來，所有賓客都下意識的繃緊了神經。

勳爵沉默了片刻，聲音低沉的說道：“對於我'眷屬'的無禮冒犯，我向您…”

“不，不，不，勳爵閣下，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來參加你的'派對'可不是來。來。怎麼講呢，嗯，總之我懷著善意，帶著禮物而來。”張黎生吞吞吐吐的說著。 緩緩攤開利爪。 露出了掌心的一顆菱形圓石。

那是一粒火獄人信仰凝結成的寶石。 也是除了果凍寶石之外，青年發現的第二種可以變身虛化後隨身攜帶的'奇物'，他特意拿了一粒到勳爵的'派對'上。 就是打算在必要時刻做個小犧牲，用以'投石問路'。

“一顆奇形怪狀的小石塊，這就是你打算送給勳爵的禮物…”見到張黎生展示出的信仰之石，蜘蛛夫人夾住細長香煙的白嫩小手微微用力，將煙身扳彎，身姿搖曳，故作不屑的走向青年，但她前行的腳步卻馬上被勳爵高大的身形擋住。

“一顆奇形怪狀的小石塊，”這位強大的派對主人獰笑著說：“夫人，作為一名站在傳奇位階上的'黑暗信徒'，難道您會認為我看不出那是一顆由虔誠信仰凝結而成的珍貴圓石…”

“認出了就不要廢話。”蜘蛛夫人紅唇一張就要施展出強大術法，卻看到勳爵突然舉起雙手​​，彬彬有禮的繼續說道：“不過再珍貴的信仰之石頭，也不及您的燦爛一笑更讓人驚艷、陶醉。

如果您想把那塊圓石收入囊中的話，我沒有絲毫意見。 ”，說著他側身讓開了道路。

遠遠看到勳爵出人意料的表現，張黎生猶豫了一下，突然笑著將手中的信仰圓石拋向蜘蛛夫人，“既然接受禮物的人都顯得那麼慷慨大度，我個送禮人當然更沒必要吝嗇了。”

菱形圓石在半空中映著火光的照耀翻滾著，本來黯淡的表面在空氣的摩擦下漸漸閃出璀璨的光芒，在空中畫出一道彩虹般久久不散的光道，那四射的光華中隱隱傳出一種雖然模糊不清，但韻律自然而然流露出神聖意味的吟誦歌聲。

信仰之石離手之後展現出的種種異象令剛才還顯得姿態超然的勳爵臉上不覺露出了極度喜悅貪婪的神情，不過他很快壓抑住了湧動的心潮，並用目光制止住了蠢蠢欲動的'鼠王'，任由圓石落進了蜘蛛夫人的手中。

信仰之石入手之後，石面上的光華以及使人心生寧靜感覺的吟唱便都在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翻看著手中其貌不揚的小石粒，蜘蛛夫人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真的是最純粹上等的信仰之石，真的是最純粹上等的信仰之石…只是這一樣收穫，就值得我來紐約一趟。

勳爵閣下，強大而神秘的'傳奇者'，真是謝謝你們兩人的慷慨饋贈。 ”

女人說著突然從嘴巴里吐出一束無色的蛛絲，將指間的圓石包裹住，吞進了肚子。

在她想來如此純粹的信仰之石，因為神聖本質所限，根本就不可能被人布下陷阱，所有當然是早早'消化'為好，但沒想到圓石入腹，她便感到肚子里傳來一陣燒灼的劇痛。

幾秒鐘後，蜘蛛夫人竟忍不住面孔扭曲的痛苦的嚎叫出聲，從嘴巴里噴出了一股白色烈焰。

口中吐出火焰後，女人的苦痛似乎緩解了一些，她任由從毛空中滲出的烈火將身上的黑裙面​​，臉上的黑紗化為飛灰，赤露著露出了豐滿誘人的身體，目光陰森的望著張黎生，紅唇中的雪白牙齒漸漸變的尖銳恐怖的問道：“異鄉的'黑暗行者'。

你應該知道沒有什麼東西比一名陷入絕境的'傳奇者'的反擊更可怕的了，既然我沒被你的陷阱一下燒死，那你最好現在就告訴我，你打算送給勳爵閣下的禮物是什麼鬼東西？ ”

從貪欲中清醒過來的女人第一句話就狡猾的將勳爵列為了自己的同盟，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回答其問題的卻不是那個以魔神面貌出現在'派對'中的闖入者，而恰恰就是勳爵本人，

“夫人您誤會這位慷慨而強大的'黑暗行者'的好意了。

他送的禮物的確是一枚貨真價實的信仰之石，不過那不是拆毀地球上某個久負盛名的教堂、廟宇得到的圓石，而是產自於'異世界'，所以因為'壁壘'的關係，不經過淨化擅自使用是有害無益的。 ”

勳爵說話時，眼睛始終緊緊盯著張黎生，彷彿唯恐一眨眼青年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一般，向蜘蛛夫人做過解釋後，他馬上面孔一本，朝張黎生嚴肅而直白的說道：“尊敬的'傳奇者'，看來我們的思路真的是想到了一塊。

當然比起我還在探索起步階段來說，您要進步的多，最起碼已經有了實實在在的成果。

我想您既然願意帶著這枚信仰之石來見我，一定是遇到了某種瓶頸，打算尋求合作，是嗎？ ”

聽到勳爵一語道出自己帶來的圓石是'異世界'的產物，張黎生已經生出不虛此行的感覺，他腦袋飛速轉動，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的搖搖頭說：“您說錯了閣下，我來這裡是要尋求和您交易的機會，而不是想要合作。

像我們這樣行走在'黑暗'中的人物，見面一次就談到合作，實在太奢侈了。 ”

“您的話誠懇而直接，那麼說說您的想法吧'傳奇者'，你想要做怎樣的交易？”

“我打算付出十九粒信仰圓石，只換兩樣東西，一是一整套成為'黑暗信徒'的秘訣；

二是我希望您能在'海蝦b1號島'上摧毀一個土人部落，把部族的圖騰柱和守護精怪的新鮮屍體交給我，我想您應該知道我說的守護精怪指的是什麼。 ”

“守護精怪，這真是個貼切的說法，”勳爵笑了笑，隨口說道：“您要圖騰柱我能理解，要活著的土怪，也就是您說的守護精怪，我也能理解，可您要他們的新鮮屍體做什麼？”

“活著的守護精怪，哈哈，如果您抱著活捉的心態和那些怪物戰鬥的話，一定會'驚喜'連連。”聽了勳爵的問話，張黎生猙獰的臉孔上毫無表情的搖搖頭，文不對題的說道。

聽他迴避了自己的問題，勳爵也識趣的沒再追問下去，點點頭，“謝謝您的提醒'傳奇者'，不過您提出的交易條件實在太模糊了，'海蝦b1號島'上的土人部落可是大小相差懸殊。”

“進攻超過十萬人的部落，只得到十九顆信仰之石，對您來說不太公平；

而支付十九顆信仰圓石只得到一根族人低於五萬的土人部族圖騰柱，對我來說又有些得不償失，所有七到八萬人的部族是最合適的目標。

我已經選好了兩個任您選擇，族民七萬的卡齊魯和族人八萬的摩卡喬。 ”

“您的話聽起來很公道，但我們之間的信息並不對稱，尊敬的'傳奇者'…”

“所以你除了相信我之外別無選擇，勳爵閣下，否則我就找別人交易。”張黎生打斷了勳爵的話，斬釘截鐵的說道。

這句語氣決絕的話音落地，勳爵開朗的面孔上突然瀰漫起了一層淡淡的赤紅霧氣，於此同時，巨大地下室中間樹立的木質十字架上那個頭戴荊棘王冠中年男人猛的發出一聲前所未有的高亢慘嚎，全身上下燃起一團黑色火焰，化為飛灰。

“陌生的'傳奇者'，你這樣桀驁的態度，可不是客人該有的。”面色突變後，派對主人朝張黎生聲音陰沉的說了一句，突然用雙手極快在虛空中劃出一道玄奧符文，高聲吟誦道：“以'黑暗'的名義，我將眼前的罪者囚禁。”

勳爵咒文出口，瞬息之間，冥冥中便有一股輝煌威偉力將張黎生緊緊包裹，竟連虛化身體都無法逃出束縛。

為了一口餓

三百零一章 各懷鬼胎

雖然勳爵出手並不是因為窺破了張黎生的虛實，只是假借受到要挾做出的試探，但強度卻完全是傾盡全力，而且如果青年應對不利，那這種試探頃刻間便可能會轉變成真正的攻擊。

在這樣千鈞一發的關頭，被困在咒法牢籠裡的張黎生卻絲毫沒有露出緊張的神色，嘴角露出一絲淺淺笑意，喃喃自語道：“幸好現在是在海底…”

而隨著他的低聲呢喃出口，龐大的地下宮殿的天花板上突然傳來一聲令人魂飛魄散的轟然巨響，隨後整個殿堂便都劇烈搖晃起來。

在這彷彿天崩地陷的晃動中，宮殿四周燃著熊熊烈火的牆壁上顯示閃現出一片片神秘符文漸漸破碎，隨後便龜裂出無數縫隙，一縷縷海水滲透進來，被蒸發成水霧，發出一陣陣濕鹹的氣味。

眼看地下室再遭受一次莫名撞擊便一定會完全崩塌，勳爵本來定在胸前的雙手突然垂下，禁錮住張黎生的無形牢籠也隨之消失的無影無蹤。

“好了強大的'傳奇者'您給我一個威脅，我還您一個警告，再繼續下去可就不是兩個打算做交易者該有的態度了。”

聽到派對主人服軟，作為惡客的張黎生啞然失笑著以心念控制住了已經將身軀脹大到極限，在地下宮殿正上方的海底，裹挾著滔天巨浪緩緩游弋的蛟龍，做出胸有成竹的樣子說：“勳爵閣下。您兩次提到了態度，但在我看來，在交易中再好的態度也沒有'成交'來的重要。”

“但越重要的交易，成交就越需要艱辛的談判，不是嗎？”

“您說的不錯，可現在的問題是，在這場交易中，目前來說是完全的賣方市場，”張黎生環顧四周，笑了笑。 語氣直接的說道：“看看您請的這些賓客臉上露出的貪婪表情吧。

我想冷靜的思考一下。 您就能下定決心接受我提出的條件了。 ”

勳爵這次舉行所謂的'遠古黑暗諸神'主題派對的原因，就是打算誘惑起足夠的人手到'海蝦b1號島'上豪取強奪土著神靈的信仰之力，因此費盡心力請到的'黑暗行者'自然也大都是本身職業力量，可以靠著信仰之力突飛猛進的角色。

現在被張黎生藉此反將一軍。 他沉思了一會。 沒有再強辯什麼。 “信息的不對等讓我不得不接受你的條件，但也僅限於這次。”

“當然勳爵閣下，”張黎生滿意的點點頭。 很乾脆的說：“我也沒指望第一次見面就和您一勞永逸的達成永久性的交易條件。

有紙筆嗎，我現在就給您畫出'海蝦b1號島'上卡齊魯和摩卡喬兩個土人部族的位置，您覺得要準備多久才能完成我們的這次交易呢？ ”

“最多一周時間我就能把土人部落的圖騰柱，連著守護它們的土怪屍體交到你手上，”勳爵非常突兀的從黑色長袍中摸出一個平板電腦，“十九枚純淨的信仰之石已經足夠擺出三組'六芒星陣'，供最多六百六十六個'黑暗行者'分享信仰之力。

我想在場的大部分客人都會想要把握住這次機會，人手方面已經足夠了。 ”

不到二十粒信仰之石由幾百個人分享，平均下來的所得對於傳奇位階的勳爵來說，完全是微不足道，如果不是為了長遠打算，相信他根本不會這麼大費手腳的和張黎生做什麼交易，當然這也可以看出他嘴巴里雖然對'異世界'海島上的土著極為輕蔑，行事時卻非常謹慎。

而對於勳爵的'戰爭'邀請，本來就已經各懷鬼胎的賓客們的表現也顯得非常熱烈，他們紛紛急不可耐的紛紛叫嚷道，“願為您效勞，勳爵閣下…”；

“由您帶領的話，殺死幾萬個強壯的原始侏儒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算我一個…”；

“休閒度假還能遇到這樣難得的機遇，真是感謝您的慷慨，閣下。”

“聽聽周圍的呼聲，我說的沒錯吧，”看著遠處滿身菱形鱗片的巨人走到自己身邊，接過平板電話顯得肆無忌憚的開始畫圖，勳爵笑著說：“對了陌生的'黑暗行者'，既然我們決定要做交易，那總不能永遠稱呼你為'傳奇者'吧。”

“叫我'龍牙'好了，”張黎生頭也不抬的隨口答道，“現在先把完整的成為'黑暗信徒'的秘訣給我。

七天后，當'卡齊魯'或'摩卡喬'的圖騰柱倒下時，我就會出現，把信仰之石交易給你，勳爵閣下。 ”，說完話的同時，他用纖細的爪指在平板電腦的屏幕上畫完地圖的最後一筆，將電腦還給了勳爵。

接過電腦看了看，覺得地圖雖然簡潔，但路徑卻標的很明確，勳爵默默將地圖記在腦子裡，又把平板電腦遞給了張黎生，“你想要的關於'黑暗信徒'的一切，都在這台電腦裡，慢慢找吧，龍牙閣下。

我善意的提醒你一句，不要以為自己可以從'異世界'土人的圖騰柱裡榨出信仰之石，就一定能成為黑暗的'寵兒'。

無論是'信徒'還是'教徒'它們的關鍵都在於虔誠，而不是其他任何東西。 ”

“這些我當然知道，”心裡其實根本不了解'信徒'、'教徒'這兩種含義幾乎相同的單詞所代表的職業，​​有什麼不同，但張黎生重新接過電腦時，露出的卻是一切盡在掌握的笑容，“不過多做些嘗試也未嘗不可，不是嗎。

無論如何謝謝您的提醒，勳爵閣下我們三天后見。 ”

說著青年地下宮殿中所有人的注視下，轉身朝來時的地洞走去，不一會便不見了蹤影。

眼看不速之客那魔神般的身形消失在地洞，鼠王沉默著走到目光深邃的勳爵面前，壓低聲音說：“剛才只一擊就已經撞裂了我的'術法結界'，衝擊力真是強大到難以想像，你的選擇是對的，伙計。”

“我當然知道這點，不然也不會讓步，可是就這樣被人牽著鼻子走，實在是不太甘心。”

“牽著鼻子走，”鼠王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我的老朋友，在我面前你也要戴上那層'面具'嗎。

你明明已經看出了那是個來自東方的'巫族'小子，卻口口聲聲的稱呼他為'傳奇者'，這…”

“噓…”勳爵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打斷了身旁矮小侏儒的話，“戲法就是要神秘才有樂子可尋，尤其是這種耗時漫長的大型'魔術'，老伙計，你剛才不是也表演的樂在其中嗎。”

聽了老友的話，鼠王獰笑著閉上了嘴巴，和勳爵默契的相視一笑，而在這時，在他們算計中的張黎生已經抱著電腦隱匿著身形走出地洞，穿行在紐約皇后區寂靜的街道上。

秋風蕭瑟刮起地上的垃圾橫飛，遠處不時有咒罵驚呼聲響起，走在這樣陰冷糟糕的環境中，青年的心卻是火熱的。

“驚險曲折卻收穫不小，難怪古人會說富貴險中求，”他嘴巴里不停喃喃自語著，“那位勳爵閣下一定是覺得我向他要'黑暗信徒'的修行方法，只是為了試試能不能從中找到打破'世界壁壘'安全的接觸'異世界'信仰之力的辦法。

卻沒想到'海蝦二號世界'的信仰之力已經根本不會傷害我的身體，這就是信息不對稱的好處了…”

在昏暗的路燈照射下，張黎生像是一團空氣一樣，蹤影全無的發著聲音，一直穿越了七八個街區，一路不知嚇的多少夜遊的歹徒魂飛魄散，終於來到了一輛中古的藍色福特小車前。

這裡的地點已經很接近皇后區的邊緣，治安好了很多，最起碼沒人會堂而皇之的卸掉汽車的輪胎。

青年在車輪邊緣摸出鑰匙，打開車門，恢復身形後飛快的鑽了進去，二三十秒鐘後便已穿好衣服，啟動車子，打開導航儀，直接駛向了距離最近的一家'汽車旅館'。

起源於米國的汽車旅館最初就是業者提供一片安全的空地，供開車的旅者停車休息，後來慢慢有了簡陋木屋，再後來才像普通酒店那樣的客房出現。

時至今日，比較好的汽車旅館房間從舒適程度來講，已經絲毫都不比一般酒店遜色，但因為地理位置往往不在城市精華地段，出身來歷又不受傳統的精英階級青睞，所有收費相比同檔酒店要低廉的多，更重要的是住宿管理也不嚴格。

張黎生選擇'汽車旅館'的目的自然不是貪圖便宜，而是只要花點小錢就能不用任何身份證明的直接入住優點。

在前台向人高馬大，腦袋上一根頭髮都沒有的肥胖白人大漢丟了兩百米元後，他故作老練，若無其事的說道：“開個房間伙計。”

“樓上右拐第二間。

隨便問一句，想解解悶嗎，我們這有上等貨色，只要一百五。 ”白人大漢摸了摸米元的真假，露出愉快的笑容，在牆上掛著的幾排鑰匙串中拿了一串，丟給了面前抱著一台平板電腦的精瘦的亞裔青年，果然自動過濾了證件登記這一環節。

張黎生楞了一下才明白過來旅館管理人第二句話的意思，連忙擺擺手，“不必了，我很累了現在只想好好休息。”，走上了樓梯。

進了客房後，他鎖死房門，拉好窗戶，在浴室洗了個熱水澡後，感到心思已能完全沉靜下來，這才坐在床沿上，捧起了勳爵送的平板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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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二章 '改變條件'

平板電腦看起來是被前主人'勳爵'當成隨身的筆記本使用，裡面關於'黑暗信徒'的資料果然極為豐富，不僅有圖文並茂的完整版'黑暗信徒'的轉化祈願術；

偷竊其他神靈的聖力後，將其改頭換面，化為黑暗術法之源使出來的符文密咒；

感悟冥冥中的'黑暗之力'，不斷深入接觸其深層暴孽能力的血祭儀式等基礎性知識，還有一些勳爵對於'黑暗信徒'這一職業的私人感悟。

而且這一切的一切竟都有著製作精美的動畫演示。

張黎生仔仔細細的看完這些內容，腦海裡突然閃現出勳爵穿著古老的僧侶長袍，將祭品殘忍的殺死之後，突生靈感的摸出一台平板電腦，用心記錄下自己的新感悟，然後繼續血祭，最後又用flash程序製作出全過程的動畫短片的場面，不由感到非常荒誕。

不過想想自己利用現代生物科技做的那些巫術改良試驗，落到其他巫者眼裡可能顯得更加古怪，他不覺啞然一笑，不再腹誹勳爵，任由一陣失望的感覺襲上心頭。

通過短短幾小時的研究，青年明白了所謂'黑暗信徒'簡單來說就是通過某種殘忍儀式，將自己的獻祭給'黑暗力量'，改變生命本質，獲得非凡能力之人。

而'黑暗力量'便是從大千世界浩茫宇宙中一切生物，弱肉強食的殘忍本質中誕生出來的'原力'。

與信奉某位神祗的教徒不同。 信奉'黑暗力量'的信徒能施展那些殘忍可怕的能力千奇百怪，受到的限制很少，而且理論上可以不受任何限制的在不同'世界'使用。

更誘人的是，'黑暗信徒'更容易突破窠臼，獲得成神機會，唯一的缺點就是，在超凡脫俗的過程中，本性會慢慢轉變的偏執殘暴。

性格變的嗜血如命，在大多數喜歡以殺戮取樂的西方'黑暗職業者'眼裡並不算是個很大的缺陷，可是在自幼​​就覺得修煉的終極目的是獲得'大自在'的張黎生看來。 因為修煉變得本性扭曲這樣的缺點根本不能容忍。

“打死也不能兼修這種鬼東西。”他關死電腦，嘆了口氣，無精打采的喃喃自語著，“或者說沒有得到固守'本心'的辦法前。決不能兼修這種鬼東西。

哎,歸根結底。 作為一名'巫'最適合我的使用信仰之力的方法。 一定還是'巫'道祭門的法門，可除了巫門外，哪裡還有找到系統的'巫'道祭門法門呢。 哎…”

冥思苦想了許久，直到窗外泛起魚白色，張黎生還是一無所獲。

陽光透過輕薄的窗簾撒到他臉上後，青年一下意識到自己鑽了牛角尖，便不再多想，抱著電腦走出了客房。

室外空氣新鮮而清冷，他下樓後也不管停在汽車旅館的汽車，直接在路旁豎起拇指截了輛好心人的車子。

被人順路捎到了紐約中心城區，吃了一頓豐盛早餐，張黎生乘著出租車到了郊外新港，乘最近的一班輪渡，到了'海蝦b1號島'上。

以後的幾天，他在圖德南部落耐心等待著。

終於在一天烈日當頭的正午時分，正在供奉部族史冊的樹皮屋裡翻看這本神秘典籍的張黎生，接到了部族斥候的回報，距離部族最近的卡齊魯部落，受到了數百名神秘強者的襲擊。

“偉大的攻伐者，那些進攻者穿著黑袍，裹著大股煙霧把整個'卡齊魯'都牢牢罩住，不過雖然看不到戰爭的情況，但我在離卡齊魯部族上千步的大樹上都能感覺到狂暴的風息，那裡應該是遭了大難。”跪在部族活生生的信仰腳下，頭插一根鮮豔翎羽的斥候急聲稟告道。

“選在中午的發起進攻，那位勳爵閣下的時間觀念還真是與眾不同。”張黎生從鋪著長毫獸皮的巨大木座上跳下來，隨手將圖德南史冊轉身放上祭台，之後從祭台上摸起十幾粒信仰圓石握在掌心，大步走出了樹皮屋。

朝'卡齊魯'的方向望去，只見遠處的天空中一股黑色煙霧籠罩著大片山林，看樣子和大暴雨前的烏雲相差無幾，他愣了一下，朝緊緊跟在身邊的圖德南頭人笑著說：“很有意思的掩藏方法，圖格拉，看來我們的'同盟軍'比我想像中還要有用的多。

去，集合五千，不，一萬部族戰士，趕到距離'卡齊魯'兩千步外的山林四周埋伏起來，等著我的命令。 ”

從張黎生下令'圖德南'的斥候特別注意偵查相鄰的卡齊魯、摩卡喬兩個部落動向那一刻起，就已經有了攻伐者打算故技重施，複製'輝煌夜'猜測的圖格拉，聽到事情果然如此，頗為憂慮的暗嘆一聲，匍匐在地上，“遵命閣下。”

“圖格拉，我知道你在擔心'圖德南'肆無忌憚的擴張，會引起島上強大部族的注意，甚至引來聯軍討伐，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明明有了征服'卡齊魯'的好機會，難道還能故意放棄嗎？

征服之戰不進則退，憂心忡忡的東想西想，瞻前顧後，'圖德南'早晚都會再次衰落。 ”看到圖德南頭人有氣無力的樣子，張黎生高聲激勵了兩句。

隨後它身體突然拉長到兩米多高，皮膚生出片片菱形鱗片，高高躍起，隱匿起了身形，向遠方烏云密布的山林狂奔而去。

在密林中奔騰跳躍，遇到難以逾越的障礙便虛化身體穿越過去，青年一路直行，很快便到了烏雲邊緣的一顆大樹頂上。

利爪搭著涼棚，運足目力向卡齊魯部族的棲息地望去，張黎生髮現自己那往常能穿透一切迷霧的眼睛這次卻失了靈，只看到遠處一片黑霧瀰漫。

想了想，青年沒有強求自己潛入'卡齊魯'弄清楚此時戰況到底如何，而是耐心的等在樹冠上。

十幾分鐘後，他看到幾個模糊的身影在黑霧中晃動著模糊出現，漸漸變得越來越清晰。

不一會，五六個穿著將腦袋都罩住的墨綠長袍的人影，就從霧氣中爭先恐後的跑了出來，可續還沒等離開百米距離，他們便倒在了泥地上，兩個背上的血肉崩裂，從身體里長出無數彩色菌菇；

三個全身都化為頑石；

最後一個則在地上掙扎著變成了一堆在陽光下飄揚上升的氣泡。

“看樣子這幾個人應該是從戰鬥中逃亡的'黑暗行者'，就是不知道他們是死在精怪還是同伴的手裡。

不過無論如何幾百個'黑暗行者'再一盤散沙，也應該能推倒'卡齊魯'圖騰柱。

怕就怕損失太大，那位勳爵閣下會推翻協議，提高交易的價格…”張黎生在大樹茂密的枝蔓上坐了下來，目視前方喃喃自語著想像著遠處看不到的'好戲'，直到太陽漸漸西行，黑霧緩緩散去。

霧氣消散，空氣中馬上多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青年跳下樹冠，沿著鮮血四溢，到處都躺著奇形怪狀死法的火獄人屍體的林地，慢慢走進寂靜的'卡齊魯'棲息地。

在木雕一樣的數万卡齊魯人，和死傷超過二成的'黑暗行者'中間穿行著，剛接近倒坍的巨大圖騰柱，張黎生便聽到一聲公鴨嘶鳴一樣的聲音在耳中響起，“你來的很及時龍牙閣下，十九枚信仰之石頭帶來了嗎？”

“當然勳爵閣下，”張黎生顯出身形，走到說話的黑袍人身邊，攤開利爪將掌心的一小堆圓石毫不吝嗇的遞了過去，“十九枚最純粹的信仰之石，交易愉快。”

“這交易並不愉快龍牙閣下，”勳爵接過信仰之石，看到果然都顯的純淨無暇，心中的莫名怒火不知不覺便消散了許多，但嘴巴還是冷冷的說：“這些土人和土怪配合起來，戰鬥力增幅太大，我現在很後悔…”

“勳爵閣下，說句老實話，你們這次進攻土人部族之所以會有這麼大的犧牲，不僅僅是因為這些'異世界'土著和守護他們的精怪的強大，更在於每個人都想保有餘力，戰況稍稍慘烈，還會變成逃兵不是嗎？”張黎生打斷了勳爵的話，笑著說道。

高大的黑袍人沉默一會，冷冷的說道：“即便是這樣，消滅一個七八萬人的土人部族，卻只能換取十九枚信仰之石也太不合算了。

人的身體強度和意志強度可以說是成正比的，這些土著既然擁有如此出人意料的戰鬥力，那土人部族的圖騰柱裡蘊含的信仰之力，應該同樣遠超我的預料才對。 ”

“勳爵閣下，土人部族的守護精怪之所有會讓你覺得出乎意料的強大，很重要的原因是他們同樣能利用信仰之力增強力量。

而部落的圖騰柱就等於他們蒐集信仰之力的'存錢筒'，'打開'之後有多少收穫，只有靠運氣，如果運氣好…”

“運氣好，運氣差都是你說了算龍牙閣下，我不想廢話，總之以後交易的條件要修改…

嗯，你給我畫了兩個部落地圖，距離離得很近，我打算休息一會，傍晚前就把另一個土人部族也攻陷。

不過這次報酬我要五十枚信仰之石，一枚都不能少。 ”勳爵強硬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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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三章 '狂信者'的誕生

從十九到五十，一個幾乎達到三倍的增幅，張黎生聽到勳爵的條件愣了一下，不置可否的笑笑什麼話都沒說，轉身慢慢走向不遠處倒坍的'卡齊魯'圖騰柱。

行走時，他本來修長的身形慢慢變寬變高，身上的菱形鱗片也拉長變成了外圓內方的形狀，一步步走到圖騰柱前，已經化為了一尊身高十米，渾身筋肉如同鋼鐵鑄成的藍黃巨人。

看到青年莫名其妙的改變化身，顯露出了更猙獰的樣貌，已經化為一片廢墟的卡齊魯部族棲息地中的'黑暗行者'大都露出了戒備的神情。

但隨後他們卻驚訝的發現，眼前像是漫畫中最有名的超級英雄之一'綠巨人'三個摞在一起的怪物，根本沒有露出任何惡意，而是開始蹲在地上，用鐵鏟般的大手奮力挖土。

很快，'卡齊魯'棲息地被磐石夯的硬實無比的土地上，便被藍黃巨人挖出了一個直徑超過二十米的深坑。

在坑底抬頭看看高度，覺得已經夠用，青年跳出土坑，旁若無人的蹦跳、奔跑著將散落在部落四周的那些死去的精怪屍體埋進了坑里。

掩上土後，他暴喝一聲筋肉隆起，高高舉起橫在地上的圖騰柱，壓在了土坑上。

之後張黎生走回'勳爵'身旁，身體重新轉變為蜥蟲化身。 搖搖頭說：“勳爵閣下，我面對冥河發誓，剛才交易給你的信仰之石已經是我僅有的十九粒。

我絕不可能，也沒能力答應你修改後的交易條件。 ”

一直像是雕像一樣眼睛一眨不眨的仔細看著張黎生挖土、掩埋屍體、搬動圖騰柱的勳爵沉默了一會，說道：“但既然擊潰一個'異世界'土人部落的難度這麼大，我也不可能接受原來的交易條件，龍牙閣下。”

張黎生想了想開口說道：“二十六枚信仰之石，如果你打算今天再接再厲的把'異世界'土著的摩卡喬部族也擊潰，我願意和你們一同出手，另外再支付給你二十六枚信仰之石。

不過因為是臨時追加的交易。 所有要到四個月後。 才能把石頭交到你手上，勳爵閣下。 ”

“十九比二十六，”勳爵被黑袍罩住的嘴巴里發出幾聲'桀桀'的駭人笑聲，“接近40%的給付增幅加上一個'傳奇者'作為幫手。這也算有點誠意了。

不過這個部落還有好幾萬的土人。 你把圖騰柱堂而皇之的埋在他們面前沒干係嗎。 而且四個月後，我又到那裡去找你討回信仰之石呢，龍牙閣下？ ”

“勳爵閣下。原始人的腦子是你很難想像的，按照習俗圖騰柱倒塌後，這些土人就不會再管它，只會遷徙到其它地方開始新的生活，如果他們不被其它土人部落吞掉的話。

至於我們的交易，嗯，很簡單，我面對冥河起誓，從明天算起，一百二十天后會在這裡，”張黎生指指腳下，“交給你二十六枚信仰之石。 ”

“連一個網絡的通訊地址都不願留下嗎，你真是個小心翼翼的人…”勳爵低頭深思了一會，點了點頭，轉身四顧周圍，大聲喊道：“聽到了嗎各位'黑暗行者' ，我從我們的'主顧'那裡又爭取了一票'好生意'。

這次追加的'生意'願不願參加當然還是由你們自己決定。

我唯一​​要提醒的是，二十六枚信仰之石可以佈置四個'六芒星陣'，加上已經到手的十九枚圓石總共就是七次吸納'信仰'的機會，七可比六大，而且也更接近十三。 ”

在黑暗世界中，六和十三是所有數字中最受鍾愛的兩個，在遠古神話中，三個並排的'6'代表著永恆的黑暗之王撒旦，而十三則是出賣'聖子'的信徒猶大的排序。

四周一片寂靜，幾分鐘後，一個矮小的黑袍人語調微微有點結巴的試探著說：“勳爵閣下，雖然機會難得，但，但我準備的'魔晶'已經用掉了一大半。

這些土著的靈魂因為'世界壁壘'的關係，我又不能轉化，而且還受了傷”

“酸雨先生，作為一名'腐毒術士'在魔晶準備不足，身體又受傷的情況下，已經不適合再上戰場。

去島上的聚集地等著我們勝利的消息吧，”聽出同伴有離去的意思，勳爵毫不留難的主動說道：“還有誰覺得沒辦法堅持作戰的可以跟酸雨先生一起回聚集地休息。 ”

聽到他的話，倖存的三百餘名'黑暗行者'中除了這位強者的'眷屬'外，足足有兩成人決定不再參與呆會攻擊摩卡喬部族的戰爭，而他們表示出想離去的意思後，勳爵也說到做到的放那些人安然離開。

但人的心理就是這麼奇怪，看到他這麼大​​度，本來打算回聚集地的'黑暗行者'中，有十幾個臨走前又決定留下，反而是勳爵拒絕了他們出爾反爾的決定，態度堅決的讓這些人離開。

“現在這裡只剩下我們這些有足夠自信心的強者了。

我們先在樹林裡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一會，恢復一下精力再說別的。 ”勳爵看到最終留下的'黑暗行者'還有二百七八十名左右，而且因為自己剛才一番惺惺作態的表演，大多數人都顯得目光發亮，露出滿意的眼神，想了想說道。

四周數以萬計的，從土怪全部戰死，圖騰柱嘭然倒塌後，就突然變得呆滯不動的土人雖然不可能讓這位強大的，行走在黑暗中的'傳奇者'感到害怕，但他也無意在沒有利益誘惑的情況下。 繼續招惹這些已經展現過強大實力的土著。

這就像是一個兇殘卻有理智的人，可能會無緣無故踢死路旁一隻蹣跚走路的小狗，卻不會在偷出博物館的珍寶後，還冒險去打死剛才擋路的大狗。

其他'黑暗行者'的想法和勳爵相差無幾，他們很快便各施奇術結夥遠遠離開​​了'卡齊魯'，而這些人消失不久，得到攻伐者暗通消息的一萬圖德南戰士就驅使著他們兇殘的'夥伴'，出現在了已經毫無戰意的卡齊魯人面前。

經過了一場與其說是戰爭，不如說是屠宰的殺伐之後，'卡齊魯'這個名字便成了一段湮滅在火獄人歷史中的碎片。

“都拉魯首領。您這次抓到了帶著部族史冊逃亡的卡齊魯頭人。偉大的攻伐者一定會親手再為您插上一根翎羽…”近似兒戲的征服之戰完成後，一個只在手臂上圍著一圈鮮豔翎毛的土人戰士騎在巨毫蜘上，用尊敬的目光望著身旁臉孔肅穆的首領羨慕的說。

“卡姆拉，面對心中的信仰。我們該想的是奉獻。而不是索取。”都拉魯，這個第一個成功接受張黎生'金丹碎片'移植手術的圖德南戰士打斷了手下的話，“當然只要你足夠虔誠。偉大的攻伐者自然會慷慨的恩賜給你想要的一切。”

“是，都拉魯首領。”年紀還是少年的卡姆拉慚愧的點了點頭，這時一名傳令武士騎著巨大蜘蛛來到兩人面前，大聲說道：“都拉魯首領，圖穆首領傳令由您押運卡齊魯的圖騰柱回部落。”

“這是我的榮譽，傳令武士。”都拉魯愣了一下，點點頭說：“現在清點出倖存的'卡齊魯'俘虜有多少了嗎？”

“據說有六萬五千多人，都拉魯首領，這是次戰果累累的勝利。”傳令武士興奮的回答了一句，驅使著'夥伴'轉眼離開了。

“押運'卡齊魯'的圖騰柱回部族，押運'卡齊魯'的圖騰柱”傳令武士走後，卡姆拉驚喜的壓低聲音叨唸著，“這，這可真是，這可真是光耀祖先了… ”

聽到手下壓抑不住的興奮低語，都拉魯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驅動坐騎慢慢走向了卡齊魯部族棲息地正中央一個被成百上千被俘的婦孺挖掘的深坑。

看著這些命運淒慘的俘虜將她們死去的守護精怪屍體一具具用細泥封住，戰士喃喃說道：“偉大的攻伐者，'圖德南'有您的存在，必將成為整片海島的主人。

到那時只要我還活著，一定獻出生命進言，讓部族更名，和這座島一起被稱為'張黎生'，讓您順利踏出成為真正神靈的步伐。 ”

在'卡齊魯'的廢墟里，張黎生數以十萬計算的虔誠信徒中，終於誕生了第一個寧願顛覆火獄部族傳統，也要支持心中信仰更進一步的'狂信者'。

這件事看起來不算什麼大事，但未來一旦發作，實際意義卻非同凡響，可惜'圖德南'的攻伐者對此卻一無所知，只盤算著和二百多名'黑暗行者'一起進攻'摩卡喬'的話，能收穫多少土人的憎恨、絕望，增加血肉中的多少巫力。

其實如果不是看到勳爵率領的'黑暗行者'都穿著藏頭遮臉把全身都罩住的黑袍，讓人很難分辨出哪個是哪個，張黎生根本不會主動提出加入強襲'摩卡喬'的戰鬥。

他很清楚，自己開出的二十六粒信仰之石的條件是勳爵根本無法拒絕的，參戰的條件可以說可有可無。

“一會戰鬥最好盡量顯眼，但又要遠離危險…”青年低頭望著溪流，嘴巴里無聲的叨唸著，突然聽到耳邊響起一個嘶啞的聲音，“龍牙閣下，你休息好了嗎？”

那是在山林溪邊，盤坐在一片排列著玄奧秩序的猛獸屍骸中間的勳爵的高聲叫喊。

隨著他的喊聲響起，四周的獸屍彷彿在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內，就經受了數百年的歲月侵襲，風化成了一片片飛灰。

為了一口餓

三百零四章 '安全取勝

    被勳爵的問話從沉思中驚醒，張黎生滿是漆黑鱗片的臉孔上露出一絲恐怖的笑意，“我又沒參加剛才的戰鬥，可是一直都精力十足，勳爵閣下。”

    “那麼，”聽到這樣的回答，即便休息時也將全身罩在黑袍中的強大‘黑暗行者’環顧四周，高聲喊道：“我們出發吧，各位‘黑暗行者’，這是個不歡迎我們的‘世界’，不要在…”

    勳爵正說著，突然間一隻長著黑熊般的腦袋，野牛一樣的身體的怪物，從密林中瘋狂的沖了出來，突出的利嘴咆哮著咬向距離最近的一名矮小黑袍人。

    經過幾輪血的教訓，擅長術法的‘黑暗行者’早就已經移步到了溪邊，人群週邊都是近戰的強者，看到怪獸襲來，那名身量看起來不是太高的黑袍人擺出一個拳擊的架勢，只用了一記以利爪代替拳頭的‘擺拳’，便將敵人的腦殼撕裂成了一團紅白相間的爛瓜。

    “勳爵閣下，沒想到狼人中也有這麼矮小的？”遠遠看到黑袍人還擊時揮舞出的長滿長毛的‘狼爪’，張黎生隨口笑著說。

    “‘芬里爾妮’是特例，她有著北歐血統，”剛才講話被怪獸哽住的勳爵目光驚訝的看了身旁全身被鱗片包住的青年一眼，提高聲音吼道：“看來我說的很對，這裡不歡迎‘異鄉人’的存在，我們還是儘早出發吧，完成‘工作’後早點回聚集地喝一杯。”

    “勳爵閣下說的不錯，呆在這島上簡直比呆在北極還要陰森，只有‘人類聚集地’能讓我感覺好一點，還是越早狠揍完那些土人越好。”

    “‘紅龍’你來這海島還不到一天，那裡來的這麼多的感觸。”

    “‘巨魔人’憑你跨海大橋支架鋼纜一樣的神經，掉到火山裡也覺不到疼，還是不要廢話了…”聽到勳爵的招呼，‘黑暗行者’們紛紛結束休息。從林地上站了起來，聚成了一堆。

    “大家都準備好了鼠王，你可以開始了。”勳爵看到人都已經聚齊，朝著不遠處一個身材最為矮胖，像是蒙著黑布的酒桶的黑袍人說道。

    矮胖黑袍人點點頭，走到人群邊緣，嘴巴裡突然吹出一種音調純美，宛如天籟的美妙口哨聲。

    口哨飄蕩在‘異世界’海島的密林中。不一會林中便響起一陣越來越響亮的‘窸窣’聲音迎合，又過了片刻，就見叢林中躥出成百上千隻奇形怪狀，長著齲齒長牙的恐怖怪鼠。

    那些怪鼠長度最小的不過兩三公分，大的卻接近一米，出現後便密密麻麻的聚在矮胖黑袍人面前的空地上，按照他手勢的比劃，開始在林地上鑽起洞來。

    “打出一條地道去偷襲土人的部落嗎，”仗著身高優勢從人堆裡清楚的看到一條直徑超過五米的地道在眼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出現，張黎生楞了一下。大聲說道：“這可真是一個很有創意的主意。

    看來鼠王陛下除了暴虐的脾氣外，還是很有些其他專長的。”

    聽到這句略帶諷刺意味的話。已經停住婉轉口哨聲的矮胖黑袍人身體明顯一僵，扭頭目光兇狠的看了一眼身後在人群裡顯得高高再上，露出肩膀和頭顱的青年一眼，卻沒有開口還嘴。

    看到鼠王克制的樣子，張黎生突然笑了笑說，“勳爵閣下，看來你已經和所有的‘黑暗行者’定下了協議。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連一句話都不可以和我講，是嗎？”

    “好了龍牙閣下。地道已經能通行了，我們出發吧。”聽到這句話，勳爵不置可否的笑笑，指揮著數百‘黑暗行者’，魚貫鑽進了鼠王以神奇術法挖出的地道，跟在一堆肉牆一樣擁擠著掘土的怪鼠身後，一步一步從地下向遠處土人的部落走去。

    坑道黑暗，泥土潮濕，空氣稀缺，如果是一般人行走在裡面，只怕早就已經悶死了，可對一群掌握著莫測黑暗力量之人來說，通行在這裡卻像是在街頭漫步一般，不過想到不久前進攻土著部族遇到的激烈戰況，‘黑暗行者’們的心情還是不免慢慢緊張不安起來。

    大約一小時後，走在最前邊的鼠王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在黑暗的地洞裡停滯不前的無數爍爍發光的暗紅色獸眼，聲音凝重的說道：“勳爵，我的‘臣民’們告訴我，‘目標’已經就在我們頭頂上了。”

    “很好鼠王陛下。

    各位，準備好大戰一場了嗎？”

    “我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閣下。”地道裡的‘黑暗行者’發出幾聲參差不齊的回答聲，其中最整齊響亮，也是最早發聲的都是勳爵的‘眷屬’。

    對這群臨戰前馬上又變回一團散沙的臨時手下，勳爵掩藏在黑袍中的臉上露出一絲厭惡的神色，嘴巴裡卻稱讚了一句，“很好。”，雙手開始在虛空中畫出一個極其複雜的符陣。

    手指仿佛帶有螢光的畫筆，空氣就像是純白的畫布，當他將符陣中的最後一個符文完成時，一團黑色濃煙在勳爵四周凝現出來，越聚越多，幾秒鐘之內便灌滿了整條地道。

    看到濃霧出現，早就已經打定注意要搶先吸引土人仇恨的張黎生暴喝一聲，“勳爵閣下，為了顯示誠意，這次就由我吹響進攻的號角吧。”

    說著他的身體化為一片虛無，穿越頭頂的土層，躥上了地面，顯現出的身形脹大成十米多高的修長巨人，揮動巨爪動作極為敏捷的揮舞著，一擊之下就將幾個措不及防的土人抓成了一片血霧殘肢。

    ‘摩卡喬’作為一個族人八萬余名的火獄部落，棲息地中靠近部族圖騰柱的要害地點，守衛自然森嚴，青年偷襲得手後，馬上就感到腳下土地微微一顫，緊接著便有無數藤蔓破土而出纏繞上來。

    “你們這些土石精怪真是沒有新意。”藤蔓繞上腳面，便順著鱗片間的間隙想要鑽進張黎生的血肉中，青年心中凜然，嘴巴裡卻顯得滿不在乎的吼叫一聲，再次虛化身體，輕而易舉的擺脫了精怪術法的束縛。

    在他虛化的同時，天空中突然有一塊厚雲化為蓬勃水霧，俯衝向摩卡喬部落棲息地。

    霧氣中一條身長數百米的駭人蛟龍張開血盆大口咬向部落圖騰柱，當被幾面突然從地上湧出的龐大土木石牆擋住後，竟一抖身體，把周身卷住的水汽化為千百個宛如實質的利爪，破開術法結界，將圖騰柱旁供奉部族史冊的樹皮屋拆的七零八落。

    樹屋坍倒，蛟龍也在瞬息之間化為了一片虛無，只剩下一聲震徹天地的咆哮聲突然響起，“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是誰，‘圖德南’的攻伐者！

    你這樣的挑釁是不死不休的宣戰，只恨‘卡齊魯’的白癡一直還妄想要和你妥協，現在卻毀滅在了你的貪婪之下。

    你這個只會鬼祟偷襲的膽小鬼不要認為能攻陷‘卡齊魯’，就能征服‘摩卡喬’…”

    發出怒吼的是一隻全身佈滿碧浪一樣藍白紋路，身高超過三米，腦袋長著珊瑚一樣長角的精怪，已經把身體縮小到不足一米，隱匿著身形，遠遠躲在摩卡喬部落邊緣的張黎生聽到他的吼聲，心中不怒反笑。

    因為隨著被‘摩卡喬’的守護精怪這樣指名道姓的咒駡，青年就覺得血肉中的巫力開始自動自覺的沸騰起來，他滿足的悄悄探出頭去眺望向摩卡喬部族棲息地中心地帶，恰好看到無數怪鼠挖開地面，泉湧一般的從地底下奔跑出來。

    隨著它們狂奔腳步的還有一股粗大的濃濃黑煙，那黑煙從地洞飄出便緩緩散開，在半空中低矮的形成一朵急速增大的烏雲，烏雲之下，勳爵帶著一群強大的‘黑暗行者’已經一言不發的開始了又一場殘忍廝殺。

    這是一場稱不上勢均力敵的戰鬥，不過雖然始終落於下風，但摩卡喬人還是在守護精怪的護佑下，給予了敵人重創。

    可惜實力間的巨大差異，終究不是頑強的意志力所能彌補的，隨著精怪的一個個隕落，當最後一名守護者竟選擇背信而逃，卻被張黎生偷襲刺穿頭顱後，部族的圖騰柱最終還是倒在了敵人的腳下。

    ‘轟隆’巨響後，倖存的摩卡喬戰士在剎那間變成了木雕一般。

    勝利到手，戰爭真正開始以後就一直利用蜥蟲化身虛化身體的神通，處處偷襲落單精怪，招惹仇視而狡猾的避開所有危險的張黎生，抓著自己殺死的唯一一個精怪，感受到體內仍在不斷增長的巫力，長長松了口氣，走到勳爵的面前，“我們交易的上半段完成了，勳爵閣下。

    四個月後，我會交給你二十六枚信仰之石，完成整筆交易。”

    “龍牙閣下，你有著，有著，應該怎麼講呢，嗯，非常‘靈便’的能力，”任由身上的血珠從黑袍上滑落，勳爵四顧著周圍死去接近一成的‘黑暗行者’，冷冷的說道：“兼修的職業如果選擇盜賊的話，我覺得遠比‘黑暗行者’更適合。

為了一口餓

三百零五章 '底氣'

心裡盤算的目的已經全部超額達到，心情非常愉快的張黎生沒有在意勳爵話裡刻意帶著的諷刺，笑著說：“勳爵閣下，您應該換一個角度思考問題。

    如果在剛才的戰鬥裡我非常賣力，拼死作戰，那要是出了什麼意外的話，豈不是所有人的希望都化成泡影，大家全都白忙一場嗎？”

    “從這個角度講，你說的也不錯。

    抱歉是我太衝動了，龍牙閣下，”勳爵一愣，沉默片刻點點頭，歎了口氣說：“真羨慕你的好運，竟能精通這些‘異世界’土著的語言，還能壓榨出他們的信仰之力。

    掌握了這些能力，你理所應當安全的收穫一切。”

    “你又在拐彎抹角套我的話了，閣下。”

    “這些話還用套嗎，”勳爵擺擺手笑著說：“你能明確的叫出我們攻陷的那兩個土人部落的名字，還瞭解這些土人的離奇風俗，這就說明你必然通曉這座島上的土著語言。

    至於壓榨信仰之力，那就更不用說了，沒有這種能力的話，我們之間的交易根本就不會發生，不是嗎？”

    “聽你一解釋，這兩點的確顯而易見。”張黎生不置可否的笑笑，轉身將化身力量改為金蟾之力，走到倒塌的‘摩卡喬’圖騰柱旁，挖起了土坑。

    十幾分鐘後，將摩卡喬部族死去的所有守護精怪埋進坑裡，壓上圖騰柱後，他迎著夕陽走回勳爵身邊，“時間已經不早了，接下來的工作看樣子要明天才能繼續了。

    我先回聚集地了，就在這裡道聲‘再見’吧，勳爵閣下。”

    “你今晚也回聚集地，”裹在黑袍裡的高大‘傳奇者’微微一愣，“把今天費盡千辛萬苦才得到的收穫都丟在叢林裡過夜。這樣安全嗎？”

    “無論是地球，還是這座‘異世界’海島上，除了我之外，別人拿到這根大柱子也只能當成建築垃圾，”張黎生指著不遠處的圖騰柱說：“更何況按照分工，我的同伴還會在這裡看著它們。”

    “你有同伴到了嗎，龍牙閣下，”勳爵微微一愣。本能的四處張望了一下，“看來你是不打算介紹我們認識了。

    沒關係，反正我們作為‘黑暗行者’生命都很漫長，以後認識的機會還多的很。”

    張黎生猙獰的臉色露出恐怖的笑意，“你說的不錯，勳爵閣下，再會。”，突然高高躍起，在空中身形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青年離開後，勳爵沉思了一會。也帶著所有的‘黑暗行者’離開化為廢墟的摩卡喬部落棲息地，消失在了叢林中。

    又過了不久。‘圖德南’的上萬強悍戰士便與他們胯下的‘夥伴’出現在了摩卡喬人面前，‘摩卡喬’這顆熟透的果實，就這樣落入了圖德南部落的口中。

    深夜時分，陰冷潮濕的海風穿透密林，吹進圖德南部族棲息地，在上萬堆篝火的烘烤下變的暖意十足的裹起腥甜的鮮血味，飄過張黎生的鼻端。

    血腥味的來源就在青年盤坐的身體右面一個巨大的浸泡著‘卡齊魯’、‘摩卡喬’圖騰柱的血池。

    血池此時橫七豎八的躺滿了上千具沒有頭顱的‘卡齊魯’、‘摩卡喬’人的不屈屍體。但更多的戰俘卻選擇了屈服，正一堆堆的跪倒在‘圖德南’的圖騰柱前，獻上自己的虔誠。

    “偉大的攻伐者。‘卡齊魯’、‘摩卡喬’的血池已經挖好了。”眼看時機已經成熟，圖德南頭人匍匐在部族攻伐者腳下，恭敬的說道。

    聽到他的話，正打開一個做工精美的獸皮袋，摸著看著裡面大大小小五十餘枚看起來黯淡無光，但用手摩挲著仔細把玩，卻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蘊含的豐沛能量的金丹，露出沉醉表情的張黎生回過神，戀戀不捨的收起了口袋，仔細系在腰間，從獸皮椅上站了起來。

    兩旁兩名頭插三根翎羽的武士首領馬上跪獻上兩本厚重的樹皮書。

    青年接過樹皮書，隨意翻看了兩眼，拿在手裡，大步走到已經漾起一層淺淺鮮血的土坑前，將樹皮書丟了進去。

    ‘卡齊魯’、‘摩卡喬’的史冊落進浸泡著部族圖騰柱的‘血池’後，合力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冒出滾滾濃煙，籠罩著土坑中的圖騰柱一同化為了一片煙霧。

    看著自己出生、長大，曾經為之奉獻出全部心力的部族終於無可挽回的即將消亡，絕大部分剛剛歸附‘圖德南’的卡齊魯和摩卡喬人都不禁露出了悲痛的神色。

    在他們傷感的注視下，‘卡齊魯’、‘摩卡喬’的部族史冊消失的不見了蹤影，可兩根圖騰柱卻都留下了長長的一截。

    這時就見供奉在祭臺上的圖德南史冊從樹皮屋中閃著耀眼光芒，伴著鼓聲、獸角吹響的聲音和戰士吶喊吼叫沖上半空。

    在絢爛的光華中，一隻無形大手將‘卡齊魯’、‘摩卡喬’兩部落殘存的圖騰柱輕輕拈起，接在了‘圖德南’粗大的圖騰柱上。

    緊接著就見那無形之手開始將圖德南圖騰柱重新捏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拉長搓細，最後化成了一根直徑只有三米左右，高度卻在百米上下的巍峨巨柱。

    新生的圖德南圖騰柱上，自然添上了許多‘卡齊魯’、‘摩卡喬’圖騰柱上有著的精怪、巨獸，象徵著部族的結合，並且最頂端還前所未有的浮現出了尖刀倒立的神秘花紋。

    那花紋出現時亮起一抹淡淡毫光，光亮雖然不強，卻像是給石柱戴上冠冕一樣的華麗奪目。

    “鐵刀部族，鐵刀部族…”圖德南頭人仰面望著‘刀紋’，驚喜的嘶吼道:“終於晉升了，‘圖德南’從現在起便不再是長矛部族，而是鐵刀部落了…”

    情不自禁的吼叫了一會，圖格拉像是醒悟過來一般，匆匆跑到站在土坑邊，又打開腰間的獸皮袋，看著裡面滿滿的‘金丹’出神的張黎生腳下，匍匐著吶喊道：“噢吶吼吼，偉大的圖德南征伐者，是您讓部族的圖騰變得密佈光華；

    噢吶吼吼，偉大的圖德南征伐者，是您將一次次輝煌勝利，帶到了您的虔誠信徒面前；

    噢吶吼吼，偉大的圖德南征伐者，您是圖德南部落圖騰柱上‘刀紋’的締造者，您是圖德南人先走在人間的唯一信仰…”

    隨著頭人跪拜，樹以十萬計的圖德南人一個個跪倒在了地上，頂禮膜拜起來，吟誦良久，才紛紛起身，部族首領們開始按照地位的高下，去親吻他剛剛踩過的泥地，然後又開始了第二輪的膜拜。

    對這種被萬千人崇敬，支配凡人命運乃至生命的感覺已經習以為常的張黎生，早就已經能波瀾不驚的平靜的面對一切。

    現在對他來說，這種接近三十萬人齊齊膜拜的喧騰場面在心裡產生的痕跡，遠遠不及自己手裡拿著的獸皮袋裡任何一顆‘金丹’誘人。

    畢竟袋子裡裝著的五十三顆完整的‘金丹’都是取自強大的火獄部族守護精怪體內，最小一枚的體積也比剛剛化形的‘精怪’身體裡的‘金丹’大一半左右，最大的兩枚更是幾乎有三倍大小。

    這樣換算的話，這些‘金丹’打碎後能得到的碎片，應該在一千三百片左右，按照兩成多的移植成功率，可以為圖德南部落增加三百多名‘超級火獄人’。

    有了這些掌握強大術法力量的精銳武士首領的加持，配合精選出的數萬騎乘‘巨毫蜘’的部族戰士，‘圖德南’便真正有了可以和一切強敵抗衡的底氣。

    想到這裡，將手裡的獸皮袋封好幫回腰間，張黎生在火光中望著一望無際匍匐在腳下的土著喃喃自語道：“最後一塊短板這就算是補齊了，不過接下來就有的忙了。

    一千多台移植手術，看來像上次那樣一次次仔細觀察著做是行不通了，好在已經有了成熟的經驗，只要有合適的場地，做起來應該不難…”

    說到這裡，他俯看了一眼腳下的圖德南頭人吩咐道：“圖格拉，明天叫匠人們去修一座可以容納五十個那種長兩步、寬一步石台的樹屋，裡面砌好石台，我有用。”

    攻伐者的話聲音不高，但在祈禱聲沖天的環境裡還是清晰的進到了圖格拉的耳朵中，正在低頭吟誦的圖德南頭人楞了一下，抬頭看看張黎生，恭敬的點了點，又伏在地上繼續低聲叨念起禱詞來。

    因為由‘長矛’部族晉升為‘鐵刀’部族這件大喜事，‘圖德南’的祈禱歡慶整整持續了一夜，這一以來直到第二天深夜才終於接納完了所有的皈依者。

    吞掉卡齊魯、摩卡喬兩部落後，圖德南部族人數達到了二十八萬二千七百九十，按照成年男性族人中除工匠以外，每五人抽兩名戰士、三個漁夫的比列，配有‘夥伴’的精銳武士名額一下就多了接近一倍。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演武、演兵在部落中緊張的進行起來，而這次想要成為圖德南部落的新晉武士首領，又多了一個既可以說殘酷，也可以理解為幸運的條件，那就是必須抽籤接受部族攻伐者的‘賜福儀式’。

為了一口餓

三百零六章 成形的'戰爭機器'

時間匆匆而逝，不知不覺三十多天過去了。

這天清晨，在圖德南部落中央空地上，剛剛搭建的一間佔地面積異常巨大的昏暗樹皮屋中，三十名精壯的土著侏儒跪倒在張黎生面前，將頭顱努力的緊貼著陰冷的地面，行著禮。

“賜福儀式只有三成能活著通過的機會，你們都想好了嗎？”青年毫無顧忌的穿著青色的手術袍，帶著口罩，一副外科醫生的摸樣，一邊在'嘩嘩…'不絕的流淌著活水的石渠中洗手，一邊問道。

“偉大的攻伐者，能接受您的'賜福儀式'是我們畢生難求的榮耀，哪怕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心甘情願。”土著戰士們跪地說道。

“那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心甘情願，這麼煽情的話是圖格拉教給你們的新詞吧，”張黎生喃喃說了一句，指著樹皮屋裡的許多石台提高了聲音，“接受'賜福'時要吃的藥你們都有了吧，隨便找張石台背朝上的躺下，把藥吃了，我們馬上就開始儀式。”

“遵命，攻伐者。”聽到攻伐者的吩咐，'圖德南'戰士首領們紛紛爬上石台，趴著從腰間小心翼翼的摸出一個用樹皮紙包著的一大包苦澀白色藥片，直接咀嚼著吞進了肚子，很快便昏睡過去。

“要用讓大象昏厥過去的安眠藥計量才能麻醉這些火獄人，這些矮子真不知道是怎麼進化的…”洗乾淨手。 張黎生轉身到石台上已經躺倒一片的土人，便開始一個個的仔細檢查他們的呼吸，並把這些土人的手腳都用鐐銬鎖住。

走了一圈，看到所有土著都真的完全失去了知覺，青年滿意的點點頭，走到屋子牆邊的石桌上，接連按開兩個圓筒樣的銀色容器頂端的按鈕。

容器花朵盛開一樣裂成幾瓣，露出了裡面懸浮著的三十粒閃著璀璨光華的'金丹碎片'。

“最後三十粒了…”張黎生低聲自語著，先拿起注射器走到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土人戰士身邊，注射了滿滿一管'穩定劑'。

隨後再次回到石桌旁。 丟下注射器。 一手摸起鐵鉗夾起一粒'碎片'，另一隻手拿著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又來到注射完'穩定劑'的土人身邊，單手熟練的劃開了他脊柱上的皮肉。 露出脊柱骨。 折斷後。 在斷口處毫不吝惜的放進了一粒'金丹碎片'。

上次成功為九名'圖德南'戰士首領移植'碎片'的過程中，張黎生髮現自己和導師因為實驗素材的匱乏，不得不嘗試用一粒'碎片'多次移植。 其實是犯下了一個非常低級的常識性錯誤，那就是基因感染。

既然移植'金丹碎片'就像是異體器官移植一樣，能否成功的首要條件是可不可以壓制住受體的排斥反應，那'碎片'每移植一次，即便不成功，也必然會受到受體的基因感染，讓下一次的移植成功機率變得更小，並依次遞減。

在這種情況下史提芬還能研製出成熟的'穩定劑'保證自體移植'金丹碎片'成功，張黎生又將這種'穩定劑'改良成適合火獄人的體質，除了奇蹟之外簡直無法形容，可即便是這樣，兩人所有成功的移植案例所使用的'碎片'，也都是嶄新未受感染的。

“三十天用掉了一千三百八十枚'金丹碎片'，真是讓人又疲勞，有興奮。

要是早有這麼多的實驗素材，我和導師也不會犯下那麼淺顯易見的白痴錯誤。

不過要是不犯錯誤，說不定有效的'穩定劑'反而不會問世，偉大的科學發現，大部分不都是靠著好運氣誕生的嗎…”在一片刺耳的哀嚎聲中張黎生低聲叨唸著，將最後一粒'碎片'用鑷子放進了土人白森森的骨髓中，長長鬆了口氣，後退到牆邊，看著樹皮屋裡的慘象。

在他目光掃視之下，'波'的一聲，一個身體脹大到三米多高，全身筋肉像是蚯蚓一樣突起的侏儒戰士突然爆裂開來，血肉還未落地，便蒸發成了一片灰燼。

隨著時間的緩緩推移，三十個強悍的'圖德南'戰士首領中的二十一個化為了飛灰消散的無影無蹤，九個則堅持了下來，陷入了'蛻變'的長眠中。

成功機率恰好是三成，在沒有改進'穩定劑'的情況下，移植'碎片'的成功率由25%上升到30%，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心理因素的影響。

也就是說，因為成功移植'金丹碎片'的超級火獄人越來越多，接受移植的圖德南人對攻伐者的'賜福'信心越來越足，致使移植成功率不斷的攀升，這就和服用毫無療效的'安慰劑'有時也能治病的道理是一樣的。

當然這種提升只是源於單純的心理作用，總有極限所在，增加到三成便已經到達了頂峰，可即便如此，也令圖德南部落中獲得非凡力量的戰士首領數量出人意料的達到了四百人整。

“這次成功接受'賜福'的戰士首領有九個，把他們送去水池裡泡著吧。”看完手術結果後，張黎生走出木屋，在正午暖和的陽光下伸了個懶腰，朝等在一旁深深彎下肥胖的腰肢的部族雜務首領吩咐道。

“遵命閣下。”聽到部族攻伐者竟親自吩咐自己做事，雜務首領顯得有些激動的匆匆朝不遠處一群壯實的土著女人使個眼色，快步走進了樹屋。

張黎生則在部落裡隨便踱著步，向跟在身邊的圖德南頭人問道：“怎麼樣了圖格拉，那些據說要向我們下戰書的部族，有什麼新動靜嗎？”

“沒有偉大的攻伐者，他們畏懼您一天之前接連攻陷'卡齊魯'、'摩卡喬'兩個強大部落的強大力量，說是結成了聯軍，實際卻還在畏縮不前。”圖格拉用蔑視敵人的語氣，恭敬的回答到。

自從掌握著施法力量的'圖德南'戰士首領開始十幾人，十幾人的接二連三甦醒，這位部族頭人本來憂心忡忡臉色便越來越放鬆起來。

“我說過多少次了，不是我攻陷了'卡齊魯'和'摩卡喬'…”張黎生擺擺手說：“算了這種事隨你怎麼說吧。

我算過了，現在部族的獵場已經接近整個海島面積的六分之一，想要完全安全，我們就要至少佔下全島三分之一的地盤。

既然那些部落聯軍不來找我們，我們就去找他們，做好準備，等到所有經過'賜福儀式'的戰士首領甦醒，我們就去問候這座島上所有敵視'圖德南'的火獄部落”

平常守護火獄部族中的精怪們如果不是為特殊情況所逼迫，其實很少願意殊死作戰；

而且即便一個部落完成了擴張，想要夯實基礎的話，需要花費的時間也往往要以十年甚至百年計算，這兩點使的火獄部族之間雖然時有戰爭發生，但真正的征服之戰卻不多見。

可對'圖德南'來說情況卻完全不同，首先它的攻伐者可以利用詭異的生物學知識，移植精怪'金丹碎片'製造'超級火獄人'，讓戰爭紅利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兌現；

其次這個部族的所有權利都集中在一個人手中，沒有任何掣肘；

最後它有著充足的食物來源用以飼養強大的戰爭坐騎，實行'兵民分離'，令需要上戰場的戰士數量大大減少，相應需要的施法力量也減少很多，但戰鬥力卻極大增加。

總之只有有了足夠的底蘊，'圖德南'完全可以化為一台兇殘的戰爭機器，在海島上'橫衝直撞'。

而'卡齊魯'、'摩卡喬'兩個部落貢獻出的那些化為碎片，成功移植到四百名'圖德南'戰士首領體內的'金丹'，便給了這個部族需要的底蘊。

從攻伐者對精怪屍體的迫切需求和鄭重下令小心處置的態度，結合'卡齊魯'、'摩卡喬'毀滅後他竟接連進行上千次的'賜福儀式'，圖格拉已經猜出所謂'賜福'應該是和精怪屍體有關，也隱約的窺破了事情的關鍵。

因此這位謹小慎微的圖德南頭人聽到張黎生的吩咐，馬上一反常態，真心實意的回答道：“遵命偉大的攻伐者，我這就傳下你的命令，讓部族所有武士做好準備。 ”

“也不要那麼急，那些經過賜福的武士首領還要一個月才能全部醒過來，這期間我打算離開部族一段時間，還是等我回來再備戰好了。

現在最長間隔兩天，就有十二三名掌握施法力量的戰士首領甦醒，我想再過幾天，就算部族聯軍真的突然進攻，也不可能打敗'圖德南'吧。 ”

“請您放心偉大的攻伐者，就算是島上最強的卡曼鐸部落也沒有四萬騎著'巨毫蛛'的精銳戰士，有了術法的加持，我們是不可戰勝的。”

'卡曼鐸'就是張黎生乘坐'伊麗莎白假日號'第一次誤入'海蝦b1號島'時，在海灘上遇到的那群凶殘土人所屬的部落。

這個部族海島偏居一隅，佔了'海蝦b1號島'面積三分之一的獵場，樹敵比'圖德南'還多，而且和'圖德南'相距很遠，中間隔著三四個頗有實力的世仇部落，根本不可能參加什麼部落聯軍，圖格拉用它當例子純粹只是形容而已。

為了一口餓

三百零七章 '關口'

在不自不覺間親手將'圖德南'打造成一個四不像的'戰爭機器'的張黎生聽了圖格拉的話，笑著說：“我可沒有擔心部族的安危，剛才說的話都是為了安慰你。”

“偉大的攻伐者，您，您真是讓我，讓我…”圖德南頭人露出半真半假的感恩戴德表情。

“好了圖格拉，不要這麼煽情了，你是我最器重的信徒，安慰安慰你，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仔細想了，突然覺得我走之後，部落也不要一味炫耀我們的強勢，對'卡曼鐸'這樣距離很遠的強大部族，不妨主動送些禮物表示友好。

我應該征服臨近的小部落，結交遙遠的大部落，這才可以更安全的壯大，這就叫'遠交近攻'。 ”

“遠交近攻，這真是驚人的智慧手段，攻伐者！

卡曼鐸部落一向愚昧、自大、貪婪、虛榮，只要送上的禮物夠貴重，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接受下來，回贈給我們一些'破爛'，只要這樣和它接壤的'艾魯亞' 、'葐倫加'、'薩姆魯'幾個十萬族人的大部落，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這不是智慧而是一種簡單的權術，我的祖先在幾千年前就已經…

算了在你眼裡，它的確應該是一種驚人的'智力遊戲'。 ”看到圖德南頭人大睜著眼睛興奮的樣子，青年不屑的撇撇嘴，以心念驅使著玩偶一樣的'鬼面'從肩膀上跳了下來，落在地上脹大了身體。

運用'通'字訣時，血肉中巫力的湧動幾乎讓他不能自持，自從征服'摩卡喬'後這樣的情況已經一再發生，正是巫力即將突破的表現。

“明明戰鬥時沒出多少力，仇恨倒是拉了一大半。

'摘果子'真是遭人恨…”感受著體內鼎沸的巫力，張黎生露出愉快的笑容，壓抑了一會後，跳到巫蟲背上，俯瞰著腳下的圖德南頭人最後吩咐道： “我走了圖格拉，最多四十次太陽落下升起後就會回來，這段時間把所有的瑣碎事處理好。 ”

“遵命，偉大的攻伐者。”圖格拉匍匐在巫蟲腳下，恭敬的說道，隨著他的跪倒，所有留守在部族中的圖德南人都雙膝著地，將頭深深埋進了泥土。

目光掃過圍繞著直通地下金河的洞穴，幾乎算是重新建造的部落，張黎生心裡突然生出一種踏實滿足的感覺，貪婪的看了好一會，才驅使著'鬼面'爬行在虛空中的無形絲線上，馱著自己躥進了密林之中。

在'異世界'叢林中上串下跳的急速行進，巫蟲只用了不到兩小時就載著青年，回到了'海蝦B1號島'人類聚集地的城牆大門附近。

換上骯髒的衝鋒衣，張黎生走進聚集地，慣例在LS開在海島上的肉舖拿了一大包肉排可樂，毫不顧忌形象的吃喝著回到自己的住處，洗漱乾淨，換上新衣服，步伐悠閒的走到海灘，買了張渡輪的船票。

吹著海風在深秋下午漸無溫度的陽光下等了好一會，輪船才響起'嗚嗚…'的汽笛聲由遠即近緩緩靠岸。

十幾分鐘後，載著他乘風破浪回到了繁華的紐約新港。

重返文明世界，張黎生按著心裡早已打定的主意，根本沒回紐約城就直接坐上出租車趕到了肯尼迪國際機場。

很幸運的買到一張傍晚直飛舊金山的機票後，他次日便趕回了斯坦福大學。

校園依然幽靜，張黎生空著手走到自己那座被綠樹草坪包圍，外牆被漆成乳白、米黃相間公寓樓前，宛如隔世的走了進去。

寬敞的走廊裡早就已經很少再有人嬉鬧，來回晃動的人臉雖然仍顯得青春洋溢，但表情卻沉靜很多，手裡也大多抱著課本或裝滿研究資料的平板電腦。

大部分能擠進全世界最頂級大學的年輕人，第一學年可能會允許自己稍稍放縱以適應**生活後的大學環境，但升入二年級卻必然會讓一切進入正軌。

跟在兩名穿著像是情侶裝的嫩綠色薄毛衣，身體高大壯碩，勾肩搭背笑意盈盈的低聲討論著課業的大學男生身後，走到'A011'房前，張黎生擰了一下門把手發現紋絲不動，便試探著用力敲了敲門。

“嘿，伙計，沒看到把手上的腰帶嗎，無論是誰都別，別在這種時候開玩笑…”幾秒鐘後，房間里傳出一聲氣喘吁籲的吼叫。

張黎生一愣，下意識的低下頭看了看，發現略顯陳舊的乳白色房門斑駁的亮鐵把手上雖然空無一物，但地上卻躺著一條皺巴巴的細條皮質腰帶。

“噢，抱歉傑里，你的腰帶掉在地上了，我沒看見。”雖然在大學里呆著的時間不多，但在米國已經生活了頗長一段時間的張黎生卻很清楚，男生宿舍門外掛著領帶、腰帶，意味著什麼。

“黎，黎生，見鬼，是你嗎室友，你，你怎麼會恰好今天回來…”

“沒關係，沒關係，我把腰帶給你重新掛在門把手上,然後去校園裡逛一圈，你，你，嗯，慢慢享受吧，伙計。”青年說著將地上的腰帶撿起來，掛到了門把手上。

看到他體貼的動作，一個跟男友恰巧走過的陌生金發女郎，笑嘻嘻的拍拍了張黎生的肩膀說：“你真是個好室友…”，而女孩的男友也一本正經的朝張黎生豎了豎拇指。

這時就聽房間裡再次傳出傑里的喊聲：“謝謝伙計，兩小時後回來，晚上我請你吃披薩。”

“多謝誇獎。”青年朝走廊里路過的情侶苦笑了一笑，提高嗓門說了一句，“不必了傑里，我如果逛到實驗室裡，可能今晚就不回宿捨了，再見。”，快步走出了宿舍樓。

丟在樓外的腳踏車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張黎生想了想，徒步向生物實驗樓走去，走到半路他突然間覺得心潮湧動，之後全身上下感覺到一種一閃即逝的飢渴感覺。

“突破了，這就突破了…”寬敞的校園大道上，沿著路邊行走的張黎生身體一僵，嘴巴里驚喜的喃喃說道。

即將晉升捌巫的感覺雖然已經在心間縈繞了三十幾天，但因為最近一段時間青年一直在忙著為土人移植'金丹碎片'，很少以秘法修煉，所有覺得距離真正突破之時還早，卻沒想到竟然在剛離開'海蝦B1號島'後的第一天就迎來了晉升的機緣。

回過神來，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衣兜里縮小成幾十公分長，盤成一團的蛟龍，鬆了口氣，“幸好也算早有準備，隨身帶著'鱷龍'，否則的話還要再坐車回舊金山。”，一邊繼續大步前進，一邊東張西望的找著校園裡的巴士站。

作為全米麵積第二的大學，又是全球科技前沿'矽谷'的所在地，斯坦福的校內公共交通系統非常發達，還沒走出兩百米，張黎生便看到路邊搭著的一個只擺放著一張木椅的候車涼棚，涼棚旁邊豎著一塊巴士牌。

他走到空無一人的涼棚下，焦急的等著校車，不一會就覺得血肉中的巫力又開始自發的沸騰起來，便坐在了木椅上，閉目壓制。

成就'大巫'總共有一十二次突破，八這個數字恰恰卡在路程的三分之二，又是吸納第三隻巫蟲，完成'由生轉死'這一過程一半的關口，因此青年此時感受到的痛苦和以前臨近突破時份外不同。

“這簡直就是巫力到了晉升等級的程度後，沒有好巫蟲也要強迫化生突破的感覺。

原來到了柒巫再往上晉升，如果不早作準備，就連'等'的機會都沒有了，”壓抑了一會體內奔騰的巫力，覺得成效不大張黎生緊皺著眉頭，咬牙切齒的低聲說道：“這一定也是常識，可我卻一點都不知道。

這樣想當然的修煉，還不知道以後會碰到什麼禁忌，難道真要去'巫'門…”

他正攥緊拳頭，痛苦的自言自語時，突然聽到耳邊響起一個清亮的女聲，“同學，需要幫忙嗎？

啊，黎生學弟是你，你，你怎麼臉色這麼差，身體哪裡覺得難受嗎？

說話呀，餵，餵，你能睜開眼睛嗎，看看我的手指，看看這是幾？ ”，緊接著就感到一個溫熱的帶汗的手掌啪啪的拍打著自己的臉龐。

青年睜開眼睛，看到一張驚慌的清秀臉孔豎著兩根手指在自己眼前亂晃，有氣無力的說道：“是你呀採穎學姐，真是太巧了。”

“你還能認出我，這就好，”曾經送給張黎生一輛腳踏車，算是有點交情的同樣來自華國的短髮女孩鬆了口氣，卻繼續晃動的手指，鍥而不捨的問道：“那你能認出這是幾嗎？”

“二，”張黎生振奮了一下精神說道：“我又不是白痴學姐，沒關係的，我就是，有點太累了，休息一會就好。”

“累，那你怎麼不回宿舍。”

“我這幾個月一直都在'海蝦B1號島'，今天才剛坐飛機回學校，結果就在宿舍門把手上看到了一條腰帶…”

“噢，那可真不幸，”郭採穎愣了一下，很米式的聳了聳肩，忍不住大笑著說道：“所有你就不得不跑到校園裡的巴士站休息。

真是太可憐了。

為了一口餓

三百零八章 '取捨'

聽女孩把自己形容的如此淒慘，張黎生不置可否的笑笑說：“學姐，總之我沒什麼事，休息一會就好，你去忙你的吧。”

“都是老鄉，你的臉白的像牆紙一樣，我怎麼能丟下不管，”郭採穎猶豫了一下，搖搖頭顯得很仗義的說道：“要不讓你跟我回宿捨去休息一會，反正今天是周六，我本來就要換床單了。”

“你要換床單，所以不怕我弄髒是嗎，那真是謝謝了，”張黎生楞了一下，苦笑著說：“不過真的不用了，我在矽谷有房子，等一會校車來了去那裡休息就好。”

“看你狼狽又不修邊幅的樣子，還真是看不出來是個上大學能吃得起米其林，住的起矽谷高價房的'優質股'，”郭採穎看了看手腕上的運動表，盤算了一下，拍拍腳踏車的後座說：“週末學校的公車半小時一班，你最少還要等二十分鐘，矽谷又不遠，上來吧，我載你去。”

“別開玩笑了學姐，我又不是住在矽谷的科技園裡面…”

“我知道，不過呢，我可是斯坦福大學女子鐵人三項競技記錄的保持者，遠一點也沒關係，”郭採穎不在意的笑笑，“上來吧，我載你去。”

“不好吧學姐，我等一會校車…”

“你一個男人，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做事扭扭捏捏，弄得我想是求你一樣，”郭採穎不滿的皺了皺眉頭，“我一個女孩子都不在乎，大家都是老鄉，相互幫助是應該的，上車。”

張黎生不怕別人對自己滿懷惡意，卻最怕人熱心幫忙、關心，尤其是在大學校園盡量不想顯得與眾不同時更是如此，對望著瞪大眼睛的女孩，他嘴巴無奈的動了動，嘆了口氣，彆扭的坐上了車後座，“那謝謝你了學姐，去卡馬特一號。”

“卡馬特一號，這名字真怪…”女孩甩甩烏黑的頭髮，打開手機的導航軟件，輸入了張黎生說的地址，看了看，蹬起腳踏板順著平坦的校園大道緩緩加速，“你家離我們只有二十一公里，坐公交車倒來倒去，至少要一小時，我帶著你四十五分鐘就足夠了。”

“二十一公里，四十五分鐘，你開玩笑吧學姐，噢，見鬼…”感覺腳踏車速度漸漸加快，搖晃幅度越來越大，張黎生抓住後座說道：“你，你騎這麼快沒事嗎？”

“公路賽的職業選手兩百公里均速都能在五十邁以上，四十五分鐘二十公里小意思了。”

“可你又不是職業選手，後座上還帶著我…”

“我就是要嘗試挑戰極限，”迎著高懸在頭頂上的明媚陽光，郭採穎用力蹬著腳踏車大聲歡呼道，“坐穩了學弟，我要繼續加速了。”

“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打算送我回家休息，而是把我當成負重'工具'。”聽到女孩的話，張黎生低聲叨唸著，反而放開了抓住車後座的手，對他來說，雖然身體很不舒服，但習慣之後，在一輛疾馳的腳踏車上保持平衡還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人的心理就是這麼奇怪，郭採穎性格熱情外向，可當有異性利用她的熱心腸親近她時，除非是那種各方面都很優秀能讓她產生好感者，否則一下就會生出厭惡之心。

但遇到張黎生這種遇到她的熱情，表現的既有禮貌又敬而遠之的傢伙，女孩又會覺得這人太拘泥內向。

剛才還在擔心身後其貌不揚的干瘦學弟，藉著腳踏車的顛簸動手動腳，現在見他坐在後座一言不發，感覺上似乎還咧著身體，郭採穎說道：“學弟，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接觸過女孩子的'學霸'啊。

怎麼坐個女生的腳踏車能把身體繃的比石頭還硬，你不是腦袋發昏，想休息嗎，我今天大發善心，把腰借你摟一下…”

“你不用發這個善心了學姐，”張黎生一聽，馬上打斷了女孩的話說道：“我練過功夫，坐飛機遇到亂流都能保持住平衡，沒關係的。”

“功夫，就你這身體狀況還練過功夫，”郭採穎楞了一下，笑嘻嘻的說：“能說說練得什麼嗎，我正想學點搏擊術，先排除了你練的那功夫再說。 ”

“我練的是形意拳，這種拳術攻擊手段都太剛猛，的確不適合女孩練。

學姐，天氣很冷了，你騎車這麼快，嘴巴老是張開的話，吞太多冷風進肚子，對身體可不太好，尤其是劇烈運動的時候。 ”

“沒關係，我身體好的很…”女孩搖搖頭，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哽了一下恨恨的說道：“學弟，你話裡的意思是不是想讓我閉嘴啊。”

“怎麼會呢，你那麼愛說話。”張黎生不置可否的笑笑說。

“別陰陽怪氣的小子。”郭採穎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拳頭，話卻少了很多。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穿過了斯坦福校園，上了公路的自行車騎行道。

在樹蔭下軋著一片片樹葉陰影又騎了好一會車，終於來到一座公路旁不遠處，青山腳下，背靠浩蕩大湖，沒有圍欄的開放式豪華別墅前。

說是開放，但實際由山道進入別墅，除了踩踏兩片美輪美奐的花圃之外，就只能通過一條蜿蜒延伸的原石小路。

石路起端樹立著的兩尊由各種微縮的動植物塑像組成，盛開著一大簇五顏六色花朵的米黃色岩石花盆，似乎在時刻提醒著路過的行人，遠處那座佔地至少數千平方米的尖頂法式鄉村別墅，是閒人不可擅入的私人地方。

“學弟，這，這就是你的房子。”雖然郭採穎出身來歷極為不凡，但當看到這座和自己想像實在落差太大的莊園式別墅，還是極少見的變的目瞪口呆。

“應該是吧，買下之後，我就被強制住校，還從來沒來過。”明明自己只是一個人住，可麥蒂竟準備了一棟似乎能塞進斯坦福一個學系全部學生的別墅給自己，這令張黎生也有些錯愕。

不過想到自己沒入學時，覺得可能要在大學度過頗為漫長的一段時間，所有曾對房子提出種種苛刻要求，他釋然一笑，“進去吧學姐，這麼大的房子，裡面應該有幫傭在，我們去問問看。”，沿著石路走進了別墅。

石道盡頭，別墅大門前的噴泉拐角，果然有兩名穿著米國傳統的黑裙白圍兜的中年婦人正和忙碌的園丁聊天。

“年輕人，是要找水喝…”看到一男一女兩個學生摸樣的青年推著腳踏車走來，其中一個婦人馬上熱情的招呼著，但她的話只說到一半，突然看清了男學生那張整天在照片上看到的臉，猛的一哽，隨後情不自禁的驚呼道：“上帝啊，您，您是lisheng.zhang（張黎生）先生嗎?

是的，您一定是，那張臉我可記得很清楚，您終於來了，我，我去喊托納斯管家…”

“我終於來了也不用那麼吃驚女士，”張黎生聳聳肩說：“還有你應該能看得出，我現在最需要的不是什麼托納斯管家，而是一個熱水澡和一張舒服的大床。”

“是，是先生，請跟我來。”婦人楞了一下，連連點頭，推開了別墅的大門。

“學姐，我真的很難受，實在沒力氣招呼你了，你就把這里當成自己家一樣，隨便參觀…”

“沒關係學弟，我送你回家本來就是讓你好好休息的，不過你真的不需要看醫生嗎？”

“不用，我經常這樣，休息一會自然而然就好了。

女士，好好招呼一下我的客人，”張黎生露出大企業家的氣派，朝噴泉邊另一個幫傭吩咐了一句，朝郭採穎有氣無力的擺擺手，“學姐，我去休息了，你有時間的話，請一定留在這吃晚餐，今天真是太謝謝了。 ”

“在路上你可沒這麼客氣。”女孩笑著說。

青年啞然失笑，沒有再說什麼，臉色慘白的轉身跟在第一個幫傭身後，走向了別墅的主臥室。

主臥室緊靠湖岸，除去巨大的浴室、衣帽間，面積仍在一百平方米以上，裡面的傢俬擺設卻不多，佈置的簡約明快。

走進臥房後，張黎生馬上把房門鎖死，雖然知道窗戶一定都是只能由里嚮往望的單面反光防彈玻璃，但他還是謹慎的將落地窗的窗簾全部拉死，這次脫光衣服，驅使著蛟龍恢復了漫長的身體，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一切準備就緒，就要化生突破之時，望著眼前的龍種巫蟲，青年心中突然生出幾分不捨，這不捨不是源於珍惜'鱷龍'這個'巫'道死門之'器'，而是留戀它帶給自己的強大力量。

巫者修行看起來詭奇殘忍，和修心養性毫不相干，但實際磨練心性的難關卻處處都在。

就比如張黎生此時將蛟龍化生之後，即便歷盡千難萬險突破到捌巫境界，所獲得的力量提升，其實還不如巫蟲消失後的損失大。

如果單純按照綜合戰鬥力算加減法，那根本就是大折特折，但仔細想想就會發現，他提升的是自身力量，而折掉的卻是外物助力。

為了一口餓

三百零九章 異變

“若求真自在，釜破亦沉舟…”心裡的不捨猶豫一閃即逝，張黎生心有所感的杜撰了一句頗具古韻的華國詩文，之後嘴巴里“嘶嘶窸窸嘶嘶窣窣…”念起古老咒文，讓心神完全沉靜下來，把目光轉到了盤踞在地毯上的蛟龍身上。

蛇身、獸腿、鷹爪、馬頭，八米多長的身體密密麻麻的披滿拳頭大小，水滴形狀的深青色鱗片，體態修長優美，面目猙獰威嚴。

望著這只自遠古時起，千萬年前一直代表華人血脈圖騰的龍種巫蟲，冥冥中一種奇妙感應令青年最後莫名其妙的叨唸了一句，“龍騰於野，其血玄黃…” ，閉上眼睛，開始一口口的吐出腹內氣息。

而這時窗外本來晴朗的天空陡然之間陰暗的下來，一片片烏雲連綿不絕的翻滾著越聚越多。

在別墅視野開闊，可以遠瞰整片在深秋時節仍然透出濃重翠綠顏色山林的客廳靠窗的單人沙發上。 稍稍休息了一會，喝了一杯富含維生素的鮮榨果汁補充了體能，覺得精力已經恢復的郭採穎本來已經打算離開，可看到窗外突然之間烏云密布，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郭小姐，斯坦福深秋的天氣就是那麼難以捉摸，天上已經有了雨雲，如果您在半路上遇到傾盆大雨，那可就太糟糕了。

還是留下等晚餐後雨停再走也不遲，您覺得呢？ ”旁邊一位身穿燕尾服，帶著黑色領結，言談舉止彬彬有禮，滿嘴英式悅耳口音的穩重中年男人，敏銳的察覺到女孩神情間的猶豫，不急不緩的勸說道。

“嗯，好吧托納斯先生，”郭採穎盯著窗外顯得越來越糟糕的天氣，無奈的嘆了口氣，“那我就再呆一會雨停再走，可是我總不能靠喝果汁打發幾小時吧？”

“您是'先生'帶來的貴賓，作為府邸的管家我一定會竭盡所能令您有個愉快的下午，”中年男人微笑著說道：“看一部和首映式同步觀賞的電影怎麼樣，雖然場地是只有五十個座位的私人影院，但設備卻是最好的公共影院都無法比擬的。”

“這棟房子裡還有私人電影院，哈，可真豪華。”女孩楞了一下，點點頭說：“聽起來不錯，不過我不想看什麼全球首映式同步觀賞的電影，前天上映的《'世界'鋼鐵戰士》我還沒看，能看那部片子嗎？”

“當然可以，只要您叫的出名字，隨您選擇，請跟我來。”張黎生別墅裡的管家說著，引導著神情變得高興了一些的郭採穎走向客廳側門，而這時已經將體內空氣全部排出體外，胸腔深陷的張黎生正睜開眼睛，在腦海中按照修行秘法，勾畫出魔神形象，深深呼吸了一口。

一如前兩次化生巫蟲，突破'巫'道的經歷一樣，隨著青年發出輕微的吸氣聲，面前的蛟龍四周空間一下變的迷離扭曲起來，緊接著便有一縷黃色煙霧無聲無息的從巫蟲的身體表面飄散出來，飄飄揚揚的鑽進了張黎生口鼻之中。

按照之前的經驗，​​煙霧入口應該是充滿一種令人無法忍受的難言怪味充斥在嘴巴、鼻子、氣管乃至食道中間，考驗張黎生的堅韌意志，可這次黃煙竄入他的身體之後，卻令其周身血液猛然炸開，整個身體剎那間變成了一團浸滿鮮血的破布。

與此同時，青年腦海中剛剛勾勒出來的魔神幻象，幻象背影裡縱橫攀爬的數十隻上古奇蟲，連同蠢蠢欲動似有似無就要不自覺自動演化出來的金蟾、九尾蜥蟲之象，都被冥冥中一種無形偉力碾為粉碎。

隨後全身骨骼粉碎，變成肉團癱倒在地上的張黎生只剩下無盡黑暗的腦海中，突然亮起一道劃破混沌，溝通天地的巨大閃電，接著就有無數燃燒著熊熊大火的隕落星辰夾雜在傾天大雨撞向地面飛濺起漫天塵埃。

眼看著水火交融中，世間萬物盡毀，卻沒想到在這滅世的末日災難景象裡，突然有一條巨龍咆哮著沖天而起，就在這時，張黎生的破爛的身體似乎已經無法為大腦繼續提供暢想的養分，腦海中的詭奇圖像漸漸變得停滯、消失，唯一完整的頭顱漸漸出現了龜裂痕跡。

就在青年瀕死之際，系在他腕間的'果凍寶石'再次發出七彩光芒，從手臂開始不斷延伸，不一會便將他的一身爛肉全部包裹了起來，隨後就見那果凍石化為的長條包袱輕微的不斷蠕動，以肉眼不易察覺的速度改變著形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別墅外已經下的瓢潑大雨越來越急。

'轟隆隆…'的雷聲不間斷的落在山間，燃起無數雷火，好在轉眼就被湍急的雨水澆滅。

“上帝保佑，麗莎，我在斯坦福城生活了快四十年了，從來沒有看到這麼可怕的天氣，這簡直，這簡直就像是世界末日！”一名肥胖的女傭透過落地窗，望著室外似乎已經就壓在山林樹頂上劈落閃電的滾滾黑雲，驚恐的在胸前畫著十字架，向同伴低聲說道。

“梅崙，沒，沒關係，這只是，這只是惡劣的極端天氣罷了，你要是在海邊住過的話，就會知道，遇到，遇到颱風天，這種雨水只是小意思…”同伴聽到胖女傭恐懼的聲音，小聲安慰道，但微微顫抖結巴的語氣，卻只能起到適得其反的效果。

在驚恐中兩小時慢慢過去，別墅主臥室中，裹住張黎生全身的'果凍寶石'直到這時也還沒有像以前那樣褪去，重新變成七彩細繩，反而像是漸漸失去彈性，變成了一層五色硬殼。

窗外雷雨交加，但隔音效果極好的室內卻死寂一片，突然間一聲'波'的輕響打破了寂靜，只見果凍石所化的硬殼頂端輕輕破開，破裂處飄散起的一小團五色塵埃中鑽出的一顆滿是裂痕殘​​缺不全的頭顱。

那頭顱只有眼鼻口還在，臉上的其​​他器官都是嘿嘿的凹洞，從殘缺的臉孔上看和張黎生長得分毫不差，但蒼莫空洞的眼神，和黑敗的皮膚，卻讓人一見就有一種不似人類的感覺。

從硬殼中鑽出來後，頭顱之在同樣像是朽木的，輕輕擺動的脖頸、身體的帶動下，在窗外電閃雷鳴的光照下，從別墅主臥室的地毯上慢慢挺拔的直立起來。

雜草一樣的長頭髮垂下，落在龜裂乾癟的肩膀上，頭顱一黑一白兩個眼珠，直直的望著房間在閃電中光暗不斷交替的牆壁上，露出無盡的迷茫、蒼涼神情。

腦海中不停閃現出漫天火雨；

空中扶搖直上直衝蒼的天遮天蔽日龐大蛇影；

地上一望無際，口中吶喊著'媧'字，朝著蛇影頂禮膜拜的無數身披獸皮的黑髮先民，那頭顱沉默許久，突然語調毫無起伏的喃喃說道：“原來不是'華'而是'媧'；

不是龍，而是蛇，是蛇，人首而蛇身…”

說出最後五個字，那頭顱周身一顫，將包裹著身體的'果凍寶石'徹底震成了瀰漫空中的五色煙塵，露出乾澀枯扁的長蛇之軀，正是人首而蛇身。

顯出全部身形之後那怪物像是不經意間輕柔的吸了口氣。

只這半個呼吸，頃刻間，盤踞在一旁的巨大​​蛟龍便宛如被暴風捲入'龍眼'的泥塑一樣，化為一大團黃色霧氣，丁點不剩的被捲入的他的口鼻之中。

“不是，不是；

還早，還早…”吸入巫蟲所化煙霧後，那人首蛇身的怪物好像下一秒鐘就會碎裂的頭顱輕輕搖動著念出了八個字。

之後他體表那層破敗的皮肉便從身體上慢慢的自動剝落下來，化為虛影消失的無蹤無蹤，只留下張黎生赤luo著身體目光呆滯、茫然的站立著。

不知又過了多久，窗外**開始漸漸消散，青年本來一動不動的眼珠突然一轉，全身一個激靈，一下醒了過了。

他記憶彷彿還停留在吐出全身氣息，剛開始化生巫蟲那一刻，搖著腦袋，嘴巴里嘟囔著，“昏過去了，一定是又昏過去了。

上次化生蜥蟲試了**次才成功，這次恐怕更難，幸好外面的湖看上去夠大，魚蝦…”，望向旁邊的蛟龍，卻被空無一物的地毯一下哽住。

愣了好一會，張黎生慌張的以心念驅使巫蟲，發現仍然是毫無感應，心裡生出了絕望念頭。

“突破到玐巫難道化生失敗一次就會讓巫蟲消失。

這，這，這也太苛刻了，就算是上古之時能被煉化的龍種巫蟲恐怕也不多見，'巫'道艱難是艱難，可，可…”，他心煩意亂的說著，突然發現自己情緒勃發時血肉中的巫力深厚而內斂，再也沒有了剛才的沸騰躁動。

腦袋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青年試試量量的默想以蛟龍之力化身，剎那間就見他口鼻突出，雙耳變成鹿角模樣，周身浮現出無數青色鱗片，手掌變得乾枯露骨，如同鷹隼一般。

“霸水而使雲，騰空而馭氣…”感受著腦袋裡生出了象徵著蛟龍化身異變神通的十個像形古字，張黎生目瞪口呆的說道：“一次就化生成功了，還沒受什麼痛苦，這也太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