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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兇殘的香蕉] 武尊重生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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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5-2-21 01:47:06
武尊重生 第七十章 可還記得

半月時光,眨眼既過。

這半個月里,秦浩就一直呆在房間里,半步都沒走出去。實在是他身上的一些傷勢牽扯,一開始的時候他連站起來都喘大半天氣,更暹論其他大動作了。

靜養這半個月,身體上倒是恢復了不少,但是氣力還是有些不夠。這中間,秦山倒是逮住幾次空子鉆了進來,來看看他,和他聊上片刻。至于雨仙那小妮子,早就不見人影了,別說看,連聲音都沒聽到半點。

左右無事,秦浩干脆將將全部的時間花費在修習上。體內附在筋脈表面的妖力,幾乎被他全部清除干凈了,體內那玄氣“河流”也逐漸拓展著,近來似乎還有些若有若無的騷動。

秦浩躺在床上,雙眼閉起,靜靜的感悟著氣海中泛起的溫潤舒適感。

心神一動,玄氣河流頓時被分成無數份,緩緩的流向各處,如細絲般,自一條條青色細小的經脈處流過。

一圈又一圈,以恒定的速度運轉著的玄氣流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靜靜醞釀、變化著。每循環一圈,玄氣的顏色就紅上一分。

不知道過了多久,千百條玄氣細絲終于從身體各處重新匯聚起來,重新結成一條極為細小的玄氣河流,盤旋在氣海中間。

整條河流,都在以特定的節奏跳動著,如人的心臟,一下又一下,仿佛具有了生命。在氣海正上方,忽然間又凝聚成一小滴橢圓形液滴,輕輕的滴落下去,融入河中。

叮咚!

一聲又如天籟般的輕響,整條玄氣留忽然一陣極為迅速的顫動,直直伸展開來。隨后一抖,分為兩條,大小只有原來的一半。

也在此時,秦浩周圍的元力忽然一陣波動,無形的天地元力自秦浩周圍集結,一點點的涌入秦浩的身體,匯聚到氣海中,一點一點將河流擴大,加長……

片刻之后,周圍的波動終于平靜了下來。

秦浩心思沉入氣海中,發現此刻在他氣海之內,有兩道玄氣匯聚著,如兩條蛇纏繞盤桓在他氣海正中處。

秦浩輕松的呼出了一口氣,終于,突破靈玄二重了。

靈玄境,每當提升一級,氣海中液態的玄氣流就會增加一條。如今他的情況,已經是穩穩的靈玄二重。

這次突破,說起來可算是全無難度,畢竟距離他上次突破已有了一段時間的鋪墊,又經過與妖狼的生死廝殺,突破起來可說是水到渠成。

只是這次是得到好處,還是虧了他也說不準。平白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浪費了大好時光才晉級,如今身體還存在隱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徹底爆發。

真要說起來,假如沒發現藍寂林的事,或許前段時間他就突破了也說不定。

當然,在藍寂林中獲得的經驗才是他真正看重的事情。生死之間的一絲感悟,對將來武道進階助力之大難以想象。另一樣則是他的身法,當時被妖狼追殺,傾盡全力,最終領悟到身法精髓,真正大成,光這樣東西就足夠他滿意了。

閉上了雙眼,秦浩心中一片寧靜,再次進入空明的修煉狀態。

雖說如今他已是二重境界,足夠讓大部分人望而興嘆,但是他卻沒有絲毫的松懈感。還有兩個多月,就是風魄宗測試的日子,他可是對他那位“師兄”掛心得很。

如此又過了七八日的時光,秦浩靈玄二重的實力終是徹底的穩定下來了,而他身上的傷勢也好了大半,目前的他已經能獨立走上一段路程了,比之前站起身走上幾步就感到身心據疲不知道好上多少。

這一天,秦浩在房中呆得有些勞累,便走出了房門,獨自去各處庭院走走。兩個在門外看管的護衛本來想跟上去,被他三言兩語打發了。

秦浩獨自一個人走著,感受迎面而來的輕風,不由覺得身體也輕上不少。他修煉起來是有些瘋狂不假,但叫他獨自呆在房間里幾十天還是有些難受的。

秦浩走到一處庭院處,感覺有些累了,就讓幾個人搬來一張竹藤椅。幾名下人搬來后,秦浩就揮揮發了他們。

秦浩躺到竹藤椅上,閉起了雙眼,手指若有若無的敲著扶手,心中一陣愜意舒適。

他忽然間感覺到一陣恍惚。有多少日子,沒這麼輕松過了?仿佛這種自在隨意的日子,很多年都沒享受過了。

前世的時候,十歲他就因為功法問題,一直苦練卻是沒絲毫進展。那時候他的心中就一直是晦暗的,仿佛見不到絲毫陽光。整日就是咬著牙齒,苦練,苦練,再苦練,在一條看不到希望的路上一步一步往前爬……

后來他自己也放棄了,自暴自棄,又成為了家里那幾間禁閉室的常客,三天兩頭就得去跟那幾張陰暗潮濕冰冷的木板床促進下感情……

十五歲之后毫無交待離開秦家,流落在外,更是沒過上幾天安生日子。別的不說,光是流落在自由領那段日子就幾乎讓他崩潰一遍。自由領那是什麼地方?毫無規則,不講道理。

那個地方一個慈眉善目的大叔之前還笑呵呵跟你打招呼,下一刻一把冰冷匕首就直接戳入你的心臟,動手的時候還能保證他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減;一個整天跟你樂呵呵看起來如寬厚長者的老人,說不定突然就出手,殺人如割草,原因僅僅是那個人他看不順眼;就連一些可愛異常的小孩子,下毒暗算之類的事情也做得順手無比。

要不是他心智還算堅強,再加上后來有胖子的陪伴,他即便沒被逼瘋,也八成會成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狂魔。

等回到秦家,又聽聞秦雨仙的死訊。后來更是忙著肅清秦家的敵人,擊潰林家,驅逐暗中窺伺秦家的敵人,從頭到尾就沒消停過。

這一世重生更不用說。苦練,訓練秦家子弟,比試,獵獸,從第一天開始就沒停過,就像一個陀螺,林家,風魄宗,如意閣,對秦家窺伺的各個家族,那些外在的壓力匯聚成一條鞭子,不停地抽打著他轉動,難以停下。

有誰知道,能有這麼安逸的一天,躺在藤椅上吹吹風,什麼都不用去想,曾是他心中期望很久的事情?

秦浩忽地一笑,撣去幾片沾在身上的落葉,隨后站了起來,往修煉石室的方向走去。休息片刻就夠了,不能浪費太長的時間。有些責任是他必須擔起的。這條路不好走,但他既是選了,就算是爬也要爬完。

走到半程時,前方處一個身著青色勁裝的男子腳步匆匆迎上前來,站在他身前行了一禮。

“少爺。”

秦浩認出他是家族衛隊的成員,笑著點了點頭:“有事?”

“嗯。”男子面色嚴肅:“剛才門外來人,讓我把這東西交給你。”男子說完遞過一塊清澈透明如水晶般的石子。

凝像石?秦浩接過晶石,打量片刻,心頭有些疑惑。凝像石輸入玄氣后,可以保存短時間的影像。有什麼人會在這時候找他,還用這種手段?事哪個這麼見不得人?

“他有留下什麼話來嗎?”秦浩語氣疑惑的問道。

男子沉吟片刻,臉色極其古怪,:“他要我帶一句話給少爺。”

“什麼話?”

“那句話是……”男子支支吾吾半晌,終是一副認命的表情,他聲音一陣顫動,如情人撒嬌般道:“秦浩,你還記得當年藍寂林旁的龍哥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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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5-2-22 02:25:02
武尊重生 第七十一章 我無處不在,卻無人知道我在

那男子說話似乎還帶著一絲顫音,聲調尖細,如同女子撒嬌,只是音色卻仍是男子特有的深沉。給人的感覺異常怪異,真要概括的話,不倫不類四個字倒是貼切得很。

“給我個解釋。”秦浩揉著眉心,輕吐出的話語有些低沉。

乍看上去,他的面色還是和剛才一樣,毫無變化。只是若留心的話,便能發現他眉心上有條青筋正歡快的跳動著。

“這是有人讓我轉交給少爺的。”

“我是說語氣。”秦浩竭力的平靜著:“為什麼要用這種語氣說話?”

“來人說,要用這種方式傳遞這句話,你才猜得出他的身份。”男子面容一整,身姿肅立,一板一眼道:“他還說,如果不這樣說,可能會耽誤你的大事。”

秦浩深吸了口氣,原地走了兩步,才稍微平息下。他剛才確實讓這個護衛說話的語氣嚇了一跳,一個肩寬膀圓的英挺漢子突然就像個嬌滴滴的女子般說話,眉目含春,換誰來都得被駭一下。

“給你這東西的人,是不是個長相憨厚老實,看起來和藹可親的胖子?”秦浩語氣有些冷。

藍寂林旁的龍哥哥,秦浩印象中的就只有那頭胖子。

“不是。”護衛斬釘截鐵道:“送來這凝像石的人是個面色黝黑,身材瘦小的中年漢子。少爺說的有那特征的人,在一個月前倒是有在秦家門口出現過,當時他知道你還暈著,一聲不吭就走了。”

秦浩沉吟片刻,隨后揮揮手,打發了護衛。對著日光照了照凝像石,仔細打量著。他內心處有些疑問:那胖子說過要報恩,那為什麼不多等幾天就走了。而且他當時公然得罪了林比,還把林比打扮成那副樣子放在廣場上展示,如今整個林家對他的恨或許比對秦浩還要深上幾分。他又是怎麼混進天朗城,而沒被林家發現蹤跡的?

秦浩小心翼翼的分出一絲玄氣,注入凝像石。玲瓏剔透如水晶的凝像石,頓時閃爍起一陣流光。一團光芒自內部透射出來,浮在虛空,徐徐轉動,緩緩拉開,片刻后徹底出現一幅清晰的圖像。

“想必你心中對我瞞過林家耳目,進入天朗城這個問題很疑惑是吧。”

影像形成后,一個背對著秦浩的身影浮在半空,一道聲音也同時傳了出來。

所謂的凝像石,並不只是凝聚影像,還能保存一段時間的聲音。一般大陸上的人都是用凝像石傳遞消息。秦浩對這功能並不陌生,當下也並沒有多吃驚。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那胖子倒是猜得挺準。他很想知道那胖子接下來會說些什麼。

那背影慢慢轉過身來,那標志性的圓潤身材以及那張憨厚老實的臉出現在秦浩面前。那胖子的嘴唇張動著,吐出一個一個的字眼。

“我無處不在,卻無人知道我在。低調,低調才是王道。”

秦浩拳頭都捏出爆豆般的聲響,故弄玄虛這技巧胖子可比他強上太多了。他倒是聰明,如果他此時是在這里的話,少不得受秦浩一陣“熱情”招呼。

“廢話也不多說了。”胖子表情說變就變:“秦浩,我欠你個恩情,可惜現在是還不了了。現在我遇上點小麻煩,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將來有機會碰到再還你就是了。”

秦浩心中一動,麻煩?能讓這個平生最愛沒事惹事的胖子說出麻煩二字,這事情絕對小不到哪里。

那胖子玲瓏心思,顯然在制作這段影像之前就猜到秦浩要說的話了。他不咸不淡的說道:“和獵盟有點小過節,現在被他們咬死了,整天就派一些人追在我身后。”

秦浩啞然失笑。獵盟,一個極為龐大的勢力。

獵盟是由幾個極為強橫的武者創立,拉攏許多流浪武者,或者是天賦不低卻是沒靠山的武者結合起來的。這些武者一般而言都是沒什麼依靠,靠著幫別人獵取一些物品賺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當然,這獵的東西可不僅僅是妖獸,比如靈草,武技,功法,玄晶,武器,只要你出得起錢,他們就會費盡心力幫你尋找,獵奪。假如憑他們的實力無法得到,他們也會幫你聯絡一些可以交易的勢力。

在本國中獵盟分部的主事人,據說實力不過在真玄境界,而且在真玄武者中也是中下水準。這樣說起來倒也不算太強大。

但他們的勢力盤根錯節,人面結交廣,不知道和多少宗門有交情。更為重要的是,這勢力人數之多難以想象。

“給你看看他們上次派人來的情況吧。”胖子的影像一動,隨后,一副圖像緩緩在他身側展開。

圖像中是胖子在某處山腰瘋狂的奔跑著,胖子兩側的植被不斷變換著,由原來的嫩綠繁密變得稀疏,顯然是不斷往山上奔去。他跑得大汗淋漓,異常狼狽,卻始終沒有停下來。角度一轉,胖子身后的情景赫然出現:密密麻麻,一眼望去都是人,沒有上千也有七八百。

每個人手里都揮舞著一把武器,張牙舞爪,齜牙咧齒向胖子所在的方向沖去。那情景,煞是駭人。

“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不能來了吧。”胖子面色肅然:“被這幫家伙黏上了,想走也沒地啊!況且我還有些事情做,暫時是還不了你的情。不過你也可以考慮下,來萬獸谷找我。最近萬獸谷這邊有些變化,我想你會有些興趣的。”

秦浩對胖子的境地異常同情。被獵盟的人纏上,想脫身就不是簡單的事情了。

后面聽到胖子說過萬獸谷那邊看看,秦浩內心也是微微一動。

事實上秦浩也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而且不止一次。兩個月后就是風魄宗的入宗測試,到時候就是他真正面對林宇的樣子。

此刻的他縱然是掌握了不少武技,極階中級武技“撼天掌”,平階巔峰武技“千里御風”都把握到精髓,本身修為也達到了靈玄二重。但林宇靈玄六重的壓力始終不小。

而且前段時間他被正式收為核心弟子,會不會得到宗內武技傳承,修為上會不會再次提高,他都毫無把握。

看林宇當時出現時露的那一手,對玄氣掌握的熟稔程度。秦浩自認為就算他傾盡全力和林宇一戰,能使出的武技都用上一遍,勝利的幾率也不超過三成。

當然,使用的武技不包括“千幻星辰隕”。假如用那封玄陣圖刻畫在身上,貫注玄晶妖力,施展出這招底牌,他有極大把握滅殺林宇。但那之后呢?這次運氣好,按季凡話中的意思,是他祖父留下的“御炎訣”功法護住了他,下次會不會這麼幸運?他不敢保證。

現在的他,迫切需要提高實力。呆在秦家里進展終究不快。唯一的方法就是出外磨練,而萬獸谷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而且,他內心一直對秦雨仙當時展露的異象耿耿于懷,這個答案一天不揭曉,他心里就像有一根刺堵著。而如果真的要從秦浩認識的人中找出一個,知道那詭異妖獸虛影的來歷的話,那整日在外晃蕩,收羅了無數古怪典籍的胖子,會是最有可能的一個。

可是,秦家怎麼辦?這一直是秦浩心中有些放不下的。他若是走了,現在的秦山他們能否承擔得起?他沒把握。心里確實有些虛。在他走后,在秦雨仙身上又會不會發生前世那般的事?他不敢保證。

想來想去,秦浩都無法做出一個肯定的選擇,不禁長嘆了口氣。他的眉頭越皺越緊,都快揪到一處。

“對了,再送你樣東西吧。”胖子的語氣驀地蕩漾起來,笑容也極其古怪。影像中的胖子,自懷中掏出了一筒畫軸,對秦浩嘿嘿的笑著。

秦浩心中忽的泛起一絲極其不妙的預感,隱隱約約猜到胖子將要拿出的東西。注意力分散,心頭的愁云不免也散去了幾分。

畫軸一點一點的拉開了,畫上的東西也清晰的出現在秦浩面前。

秦浩一聲苦笑,他果然沒猜錯。秋千恩愛、玉女吹簫……

這都什麼跟什麼?秦浩自從與妖狼糾纏過后就不知道吐了幾次血。靜養了一段時間,身體倒是好上不少了,只是此刻,秦浩忽的感覺到胸腔處又有些隱隱作痛了。

“以為你跑到哪里去,原來是在這里。看來身體倒是好上不少了。”悅耳的聲音飄飄渺渺從秦浩身后傳出來。

秦浩身體一僵,拿著凝像石的手本能地運上玄氣,順勢一捏。那晶瑩的凝像石頓時碎為幾片,浮在半空中的影像一陣模糊,也消失了。

可是,晚了,那影像早就被人看清楚了……

秦浩僵硬地扭過頭,干笑道:“雨仙,多日沒見了,有什麼事情嗎?”

“父親找你。”秦雨仙的語氣跟冰天雪地沒兩樣,一個字一個字如同冰豆子掉了出來。秦浩就只覺得一道冷風穿了過去,身上的汗毛一陣顫栗。

“是嗎。”秦浩尷尬笑著:“父親找我有什麼事嗎?”

“自己去看下就知道。”秦雨仙平淡的說著,眼神卻很冷。

秦浩只覺得,他的心更冷了。他突然覺得,那胖子被獵盟追殺,完全是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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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尊重生 第七十二章 又出事端

秦雨仙蓮步輕移,不緊不慢在前走著。

秦浩跟在身后,表情看似自然,內心卻是忐忑不安,心臟一下一下跳得歡快。他只覺得喉嚨發澀,舌頭發苦,想說些什麼,張著嘴巴半晌卻只覺得嗓子眼里跟堵了鉛塊一樣。

“雨仙。”秦浩憋了半晌,才把話憋了出來。

“嗯。”秦雨仙秀眉微蹙,半偏過頭來,秀麗小臉古井無波,只是剪水雙瞳中偶爾似有冷光泛過,一跳一跳煞是駭人。

“我說,剛才那是個意外。”秦浩干笑著,中氣不足道:“那東西不是我的,只是別人交給我,不小心打開的。”

“與我,有什麼關系嗎?”

幾片花瓣飄落下來,輕落在秦雨仙一頭烏黑秀發上。站在樹蔭下的秦雨仙,半偏過身來,將花瓣拂落到一旁。修長的手指掠過耳鬢一縷發絲,露出一角晶瑩可愛的耳垂。

她的聲音柔柔的,軟軟的,就像夏夜里輕拂過人心頭的一縷輕風,吹得人有些發癢。只是若是留心的話,就能發現,她的眼神就跟寒冬一樣,好像有冰刀子劈里啪啦一把又一把,從眼睛里飛了出來。

“呵呵,呵呵……”秦浩撓著頭,笑得尷尬。

呵了半天也沒呵出什麼來。實在是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他也有些納悶,這種事情也應該不算是多大事吧。以他如今近十六歲,接近成年,偶爾翻到這些東西也不算古怪。

再說,他也是個受害人,這事從頭到尾都得算在那個萬惡地胖子上。

只是此刻看小丫頭的樣子,但凡他嘴里再說出些什麼話來,下場,絕對會讓人打從心底感到憐憫。

“沒其他問題了吧。”雨仙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

“沒,絕對沒有。”秦浩答得極為干脆果斷,連半刻的耽誤都沒有。

“那就繼續走吧,別讓父親等太久了。”轉過身去,繼續不緊不慢地向前走。秦浩無奈,悻悻的跟上。

途中有不少人看到這對兄妹都主動打招呼,秦浩也一一點頭回應,倒是秦雨仙表情有些冷淡嚇人。途中秦山秦澤等人看到秦浩的時候也都想上前來,只是看到秦浩前面的人,腳步一頓,很干脆的縮回演武場練習去了。

“喂,有沒有發現秦浩少爺的樣子有些古怪。”一個族內的護衛壓低了聲音對他聲旁的人道。

“有嗎?我怎麼不覺得。”另外一人望著秦浩的背影,回憶了半晌,搖了搖頭:“我看不出來,好像和平常沒什麼不同。”

“你不覺得嗎,他臉上的笑容很假。”先前說話的人斷言道。

“很假?”

“對,很假。”那護衛點了點頭,肯定無比的下了結論。

這兩人自以為聲音壓得夠低,但其實還是讓秦浩聽到了。無言走著的秦浩臉上的笑容又苦澀了幾分,他也知道他現在的樣子很假,但沒辦法啊。抬起眼,悄悄覷一眼前面那道淡綠色的身影,嘴上的笑容不免又假了幾分。

“到了,自己進去吧。”秦雨仙把秦浩帶到,轉了個身,婀娜的身影漸漸遠去。

秦浩猶疑片刻,等到她的背影都消失了,也沒叫住她。想說的話剛到嗓子眼就被他壓下去了。不過這樣一來,他覺得先前那股冷冰冰陰森森的氣氛終于是遠離他了。這一想也不知道不叫住她是對還是錯。

秦浩整理了下衣著,面上換起個自然的笑容,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抬起眼,發現秦峰坐在一處椅子上,雙手捧著一杯茶,輕輕的抿著,眉頭卻是皺得有些緊。

在他身后的秦風林肅立著,見到秦浩進來,點了點頭:“秦浩,來了。”

秦浩笑著向他點了一下,走到秦峰面前,恭敬叫了一聲“父親”,就拉了個椅子在秦峰身前坐了下來。

坐下的時候他仍有些疑惑,秦峰的表情,太過嚴肅,而且站在秦峰身后的秦風林也有些古怪,秦浩總覺得秦風林的目光似乎在自己身上不斷梭巡。

“浩兒。”秦峰放下了茶盞,語氣深沉地道:“有些事情,要跟你說下。”

秦浩坐直了身子,認真傾聽著。

“風林,你告訴他吧。”秦峰擺了擺手,讓秦風林上前一步。

“是。”秦風林一點頭,走前一步道:“秦浩,記不記得藍寂林獵獸的情景?”

秦浩眉頭微蹙,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的敲打著:“記得。出了什麼問題嗎?”

秦浩細細的思索著每一個細節,好像秦家子弟在那一日沒直接和妖狼對上,應該是沒什麼麻煩事才對。其余的,也應該沒有多大問題。

腦海中突然一晃,和白若沖突的情景忽然跳進了腦海中。難道是白家找什麼借口要惹事?只是很快,秦浩又將這念頭否定了,以白家那點底蘊,真找上門來也不會讓秦峰這副樣子。

秦風林沒有讓秦浩多想下去,他接著開口說道:“妖狼出現后,長風和言炎是不是讓你先走,然后你就扔下秦山他們全部人,自己驚慌失措地跑了。”

秦浩心中錯愕不已。當時他是扔下秦山他們不錯,但目的是為了引開那妖狼,當時的情況只要是在場的猜測一下都可以清楚了,為什麼秦風林會這麼想。

“懷疑我貪生怕死,先跑了?”秦浩表情依舊平靜,只是在他內心中,就像有個浪花不停地翻騰著,蕩起一陣陣的漣漪。

連秦家人都懷疑他?那他做這麼多有什麼意義?

“秦浩。”秦風林忽地一聲苦笑:“我相信你不會,可是這兩天外面傳的沸沸揚揚,都是這種說法。說你在藍寂林時遇到兇狠妖獸,貪生怕死棄族人不顧,自己掉頭就跑。現在外面的人提到你是一陣罵聲。貪生怕死,愧為男子,空有一身天賦,慫貨,說什麼的都有。”

“秦山他們怎麼想的?”秦浩嚴肅地問著。心臟像被人捏住一樣,忐忑不安,難以平靜。其他人愛怎麼說與他無關,他只關心這個問題。

“秦山他們自然是相信你的,秦澤秦滔他們甚至還說要想辦法揪出那個造謠的,可是這樣始終不是辦法。”秦風林又是一聲苦笑:“找出散播謠言的人,不難,只是要如何向外人證明你當時那樣做的意圖,就是件讓人頭疼的事了。”

秦浩長呼了口氣,內心復又輕松起來。其他人怎麼想和他有什麼關系?只要秦家人是相信他的,他們愛如何揣測都隨他們去。

此刻秦浩臉上重又泛起了輕松的笑容。還以為是什麼大問題,原來也不過是這樣而已。

“秦浩,你好好想想,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證明,當時你是要引開妖狼,而不是逃跑。”秦峰盯著秦浩,極為嚴肅的問道。

“沒有。”秦浩回憶了片刻,同樣認真的回答。

他不得不承認,那個散布謠言的人確實很厲害。要他怎麼證明?別人憑什麼相信他當時是要引開妖獸而不是逃跑?這種事情說出來本就沒有明確地判斷標準。

真要說證據,有,那四心果封玄陣就是能證明的,可是那東西早就化為粉末了。沒拿出實物,誰會相信一個從沒離開過天朗城的人會得到四心果這種奇異東西,還將其煉制成可以吸引妖獸的二階封玄陣?

恐怕他這麼說,別人唯一的反應就是嗤之以鼻,更加鄙視。

只是沒證據,那又如何?他秦浩需要在意無關人的看法?他需要讓別人來評價他是不是貪生怕死?

直接點說,這些關他屁事?

現在他真正在意的就是,之前他想過的,離開秦家出外游歷的想法,或許還是得放上一放了,從這件事情就知道,那些與秦家不和的家族,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向秦家下手的機會的。

“是白家還是林家?”秦浩思索著。

“不是。”秦峰搖了搖頭,道:“風林查過一段時間,發現是李家。”

“李家?”秦浩表情疑惑。

“沒錯。”秦風林補充道:“李家是一個小家族,族長是李巖,實力在靈玄四重左右。”

“靈玄四重?”秦浩愈發疑惑。這種實力是怎麼混起來的?族長才靈玄四重的實力,這種家族對外人真有威懾力?

“很疑惑對吧。”秦風林看到秦浩的表情,就知道他大概想什麼:“原本李家實力極為弱小,基本上是沒多少人關注的。后來李巖搭上林家這條線,靠林戰北一路扶起來的。不然他一個靈玄四重的武者,如何能夠在天朗城其他家族的壓力下站穩腳跟?家業早就被人擠垮了。藍寂林獵獸,白家也出席了,那消息就是白巖的兒子白鐘傳出來的。”

“秦浩,你再認真想想。真的沒什麼可以證明的?”秦峰追問道。

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對秦家來說影響倒是沒什麼,但對秦浩而言,今后他就得活在別人的謾罵聲中。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能否有足夠堅強的心智來承受這些?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沒有。”秦浩仍是輕松的笑道。

秦峰沉默片刻,嘆了口氣:“你這幾天還是呆在家里別出去吧。我得和大長老二長老去亦城辦點事情,回來我再想想辦法吧!還有,五日后辰老會對獵獸的各家子弟發下獎勵,那一天你就別去了。”

秦浩淡淡地問道:“今年怎麼延遲了這麼長的時間?”獵殺妖獸后,那老人都會對參與的家族發下武技,表示獎勵的意思。只是往年來說,都應當是獵殺妖獸后立刻進行的。因此秦浩倒是沒想到他昏了幾個月后,這件事情還沒開始。

“辰老說各家子弟都負傷,干脆就延遲幾個月。”秦峰興趣不高:“那天就讓秦山他們去好了。這幾日不要出去露面。”秦峰說完,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秦浩自己倒是覺得沒什麼,只是秦山一副凝重神色,看來是極為上心,他也不好說什麼。

直到秦浩走出去,將門帶上的時候,都能聽到房中兩人商量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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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5-2-22 02:25:36
武尊重生 第七十三章 會談

走出了大廳,秦浩一邊琢磨著,腳步不停地往石室的方向走去。

偶爾在路上聽到一些族人在偷偷談論藍寂林的事情,語氣都是有些復雜,其中的不忿意味卻是很明顯。

替他感到不平?秦浩很快便察覺到他們的意思,他沒現身出去多說什麼,這點事情對他來說不算什麼,若是被常人的一些議論所擾亂,如何在修武一途上精進勇猛,攀登不息?不過族人的這種態度,也讓他內心感到很是安慰。

無論如何,他真正在乎的人相信他,這就足夠了,比什麼都好。起碼,他重活以來做的這些事情都是有意義的。臉上浮現一個釋然的笑意,秦浩繼續悠悠地踱著他的步伐。

走到演武場附近時,驀地聽見一群人在談話的聲音。音色辨認起來似乎是秦山等人,秦浩心中一動,停下腳步,站到一處隱秘的墻根下,悄悄地聽著眾人的談話。

此刻,在練習的家族子弟數量並不算多,只有二三十人,其余的人里三層外三層圍成了一個圈子,秦山秦澤等人被圍在中間。

“堂哥,難道就真的任由那些人在外面隨處亂說?”說話的是個有些瘦小的少年,這少年此刻臉色漲得通紅,臉上滿是不忿之色。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散發出這種謠言的?當時不是秦浩,他們現在有沒有命活下來都是不一定的。”一個十七八歲的清秀少年語氣中也像帶上了火花,他的拳頭緊緊捏著,一副準備找人動手的樣子。

“你們都不知道外面說得多難聽?什麼話都潑了上來。媽的,一定要把造謠的人找出來。”

這話一出來,眾人紛紛響應起來。

“找出來。不要放過那王八蛋。”

“好好教訓造謠的人。”

“把他打得不成人樣。”

一個個揮舞著拳頭,火氣騰騰跟吃了火藥一樣,似乎只要一點火星下去,就會徹底引爆。

真要說起來,能夠留在天朗城的人本身都是以家族為榮耀的人,也是真正團結的家族子弟。這樣一群人哪能忍受他們中的成員受到辱罵?更何況秦浩這些日子做的事情有目共睹。

現在他們一想到幾個月前,秦浩當著那些個實力強橫,富有威嚴的家主面前,自信的說出“我們是主角”的情景,心中仍是一陣無法壓抑的激動,仿佛,整個身體的血液都徹底燃燒了起來。

或許仍會有幾個心高氣傲的家族子弟,在心底里有著那麼一點和秦浩競爭較量的想法。但若是誰想在他身上做出什麼事情,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挽起袖子運起玄功,直接動手。

秦山見得眾人激動的摸樣,微微一笑,伸出手掌向下一壓,讓眾人先消停些。

場面平靜下來,秦山目光掃過半圈,若無其事的道:“你們有這樣的想法,很好。不過這樣真的有意義嗎?找出造謠人之后怎麼做?打他一頓甚至是殺掉他,也沒有絲毫幫助。”

原本一副怒氣騰騰,準備找人動手的一下子情緒就低了下來。確實,就算他們這樣做,也于事無補。

有些微胖的秦澤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推開了圍住他的幾個人,自人群的包圍圈中走了出來,若無其事的站到一處木樁前,練習武技。

秦滔,秦日,秦星等被秦浩訓練過一段時間的人人,亦是差不多的反應,好像對秦浩的事情無動于衷的樣子。

其余眾子弟面面相覷。怎麼,這群跟秦浩最為熟絡的人都這種反應?

“你們覺得秦浩會在乎這種事嗎?若說是五個月前的秦浩,或許還會急得跳起來,現在,嘿嘿……”秦澤抹去頭上的汗水,嘿嘿一笑,繼續不慌不忙地練習起來。

秦滔一套進攻武技碎金三連破施展完,又練起了腿法,嘴上還不忘開口道:“不在乎歸不在乎,我就想知道那小子被秦浩抓到會是什麼下場。想下林比、白若那幾個家伙的下場,我有點同情那家伙了。”

一群出席比試,跟隨秦浩去藍寂林中獵獸的人,仿佛想到了什麼,一個個都不由得笑了起來,一個想法在他們心中同時冒了出來:那個家伙,可是不曾吃虧過呢。

原本還籠罩著暴躁氣息的演武場,在秦澤秦滔等人平靜的反應下,漸漸安和了下來。

“各自去練習吧。”秦山笑著補充道:“秦浩自然知道會怎麼處理的,與其忿忿不平,干脆加緊練習,提升實力。讓今后沒有人再敢對我秦家人使這種手段,這才是正道。”

眾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摸樣,人群漸漸散了開來,不少人都似乎想通了,重新回到自己練習的位置。

秦浩在隱秘處,目睹了整個過程,心中一陣贊賞。看樣子有進步的不止是他,他們這些個堂兄弟也看透了。

與其為無關人的看法耿耿于懷,干脆把注意力放在提升武技上,這才是正確的選擇。

經過了這麼一出,秦浩心情也輕松了不少。一路小跑回石室,關上了門,就盤腿坐到了床上,運轉玄功,靜靜的修煉起來。

這一修煉,全身貫注下,又不知過了多少個時辰……

直到夜深了,秦浩才推開了石門,自里面走了出來。

一輪圓月高懸于空,乳白色的光芒傾灑而下。一陣輕風吹過,秦浩腳下踏著的樹葉的影子輕輕搖曳著,搖散了點點銀輝。夏夜里給人的感覺甚是安謐。

只是此刻,秦浩的眉頭卻皺得有些緊。

如今,他的實力已真正穩定在靈玄二重,而看現在的速度,兩個月后,他的境界最高也是突破靈玄三重。和林宇比,仍是不足。

想來想去,唯一的方法就是離開天朗,出外修習,只是這個選擇對他,卻很是困難。

走到了演武場旁,發現還有些朦朦朧朧的燈光閃爍著,定睛一看,場內一個個的人影正在活動著,顯然是在練習。

秦浩駐足觀看片刻,不免又是一陣長嘆。他們的進展已經是極快了,現在可以說天朗城任何一家年輕弟子來和他們來場十對十的比試,唯一下場都是被收拾得滿地找牙。

可是這樣,仍是不夠。林家、藍家,他們如今的實力還不夠對付這兩家的聯盟。

搖了搖頭,秦浩重新走回了石室,繼續苦練。離他要去風魄宗的日子,只有將近兩個月了,沒時間攻他揮霍。

接下來的幾天,秦浩不是獨自呆在石室里苦練,就是來到演武場中,偷偷察看眾人的情況,關注著他們的進展。他也在腦海中苦苦思索,思考著有沒有辦法讓他們更快突破。只是那些方法,終究都不是正道。修為暫時突飛猛進,所付出的代價是將來在武境上難以寸進。

這一天,秦浩修練完,又離開了石室,跑到演武場附近的一處閣樓處,觀察著那邊的情況。

這一夜秦山他們練習的是身法武技。如此秦浩的那招“千里御風”已被收錄進了武技閣。族中如果有人修為夠的話,就可自發選擇練習。此刻,場中近五十道人影都在施展著千里御風的身法。

如今的長木陣,被族中長老作了改良。他們讓人打造了幾個巨大的鋼架,將全部的長木都懸掛在這鋼架上。訓練之時,效果大致是不變的。這樣一來練習身法的時候,就將長木陣整座原封不動搬來,練習其他武技,就能將其撤去,放置到一處,倒是方便了不少。

五十道人影,移動的身形都頗為靈巧。由秦浩所在位置俯瞰下去,就有如五十條靈蛇在木林中穿梭游弋,身形不住地擺動,煞是華麗。

由這些人的動作看來,他們的千里御風身法,倒是掌握得還算可以。雖有一些地方太過刻意,步伐有些僵硬,套路化,無法做到真正隨心如風,但以他們的修為來看,也算是差強人意了。

“或許我對他們的期望不應該放得太高。”秦浩嘴巴拉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說來這些日子他還是太焦急了。風魄宗的事他雖說不在意,心里還是有些顧忌的。對他們的要求也不免一提再提。

“什麼期望?”

蒼老的聲音橫空出現,三長老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他身側。三長老穿一襲黑袍,精神矍鑠,目光炯炯地望著秦浩。

“三長老。”秦浩略有震驚,連忙躬身行了一禮。

三長老淡淡的問道:“秦浩,我看你這三天都是站在這個位置,長吁短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想不通?”

秦浩微微愣了一下,扶著石質欄桿的雙手也微微握緊了:“三長老怎麼知道我在這里站了三天。”

三長老目光灼灼:“這個就不需要多說了。我是猜不透,秦浩你會為什麼事情煩心?難道是因為外面的人。最近我也聽了外面一些人對你的評論。”

“不是。”秦浩苦笑著,搖了搖頭。

“那我還真猜不透你會為什麼事而煩心?難道是想出外修習了?”

三長老轉過身去,手扶著欄桿,望向演武場那邊,篤定地道:“如果不是因為外人的辱罵,那應該就是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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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尊重生 第七十四章 決定

秦浩微微有些錯愕,他是怎麼看出來的?沉吟半晌,終是苦笑道:“三長老,你猜得倒是沒錯,在天朗城中境界提升還是太慢了。”

“這樣還慢?”三長老斜睨他一眼:“五個月前我記得你還是凝玄八重吧。現在都提升到靈玄二重了。你這樣的速度還慢,讓其他一兩年提升上一重的怎麼想?”

秦浩內心又是一跳,他提升到靈玄二重還沒多長時間,又沒在三長老面前施展過功法武技,就這幾眼他竟看了出來?念頭翻騰,秦浩咬了咬牙,選擇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他若無其事道:“可是和林宇比還是不夠。他已經被風魄宗正式收入為核心弟子了。”

“看你樣子倒是有出去的決心。那你如今猶豫的是什麼。”三長老一捋白須,若有所思:“擔心秦家?哼!那大可不必,我們這幾個老家伙不會沒用到要你一個小輩擔心。”

秦浩臉上笑容愈發無力了,他連忙擺了擺手:“三長老,我不是這意思。”

說到這里,秦浩望向演武場的方向,忽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是擔心秦山他們應付不了,其他家族子弟的壓力?”三長老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一副了然的樣子。

“嗯。”秦浩點了點頭,無奈道:“林比,藍一天,那群人聯合在一起,堂哥他們未必應付得過來。如果真要動手,父親,還有幾位長老自然是不懼的。只是家族間的爭斗,未必就是這樣明來明去。范圍也不是只有那些老一輩的強者。”

他心中還有一樣事情沒說出口,那就是秦雨仙。他害怕他一走,這責任,又會是其余人中最強的秦雨仙背了過去。

“秦浩”三長老忽然一笑,目光有些深沉,一副回憶往事的模樣:“對于你祖父當年一人撐起秦家的事情,你如何看?”

“我不清楚。”秦浩說得極其干脆。他對這段事情聽說過,然而真正細節他也不清楚。更為重要的是,這句話直接否定了大長老二長老三長老以及族中一些老人的作用。這麼找死的事情,他自然是不會做的。

“這種說法應該要改動下了。”三長老目光飄移,望著武技閣的方向,表情不像平常那般冷硬:“應該說是秦逸改變了秦家,卻不是他撐起了秦家。一個家族,靠一個人是撐不起來的。””

“一個家族,靠一個人是撐不起來的。”

秦浩嘴上低低重復著他的話,心中似乎有一絲明悟。“若是當時族中真的只靠秦逸一人撐著,他出外歷練沒再回來,秦家今日就不會是這種情況了。”三長老自顧自的往下說著:“當時是秦逸把我們那幫人帶到了一個新境界。就和今日秦山他們的情況差不多。”

秦浩瞇起眼望過去,迷迷糊糊似乎遍認出秦山幾人所在的位置。他的腦海中,三長老的那句話始終在翻騰著。

一個家族,靠一個人是撐不起來的?

“如今你已經指了一條路給他們,就要讓他們自己走下去。”三長老緊了緊身上的黑袍,目光閃動:“就和當年一樣,秦逸走了之后,我們一群老家伙撐著。不要試圖全部責任都攬上身,事實上你一個毛頭小子也攬不了。少了一個人,有其他人出來撐住,這個家族才可以真正傳承下去。”

秦浩眼睛越來越亮,一個一直困住他的問題,似乎就這麼解決了。仿佛老人說的真的沒錯,是不是他想得太多了?

現在的秦山秦澤秦滔等人正在成長,實力不斷提高,武道上走錯的方向也糾正了。現在他們已經不再迷戀進攻性強的武技了。真正對戰的能力比以前何止高了一星半點。

再者,難道他一個人真能扛起秦家。即便是他有朝一日回到天玄的實力,他難道能寸步不離秦家?這樣的秦家,將全族興衰系于一人的家族,真的能傳承興盛?

是否,應該讓秦山他們嘗試去面對了?

離開的決定,忽然在他心中堅定了下來。

“三長老,多謝了。”秦浩笑得格外輕松:“不知道三長老怎麼猜得這麼準確?”

“那個王八蛋,幾十年前也做過和你差不多的事。就站在這附近發呆。當時類似的話,我和他也說過一次。”三長老望向武技閣的方向,臉上忽然蓄滿了怒氣,全無平常的鎮定沉著:“就沒想到這王八蛋一走幾十年,消息也不帶個回來,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老人的臉有些漲紅,脖子上的青筋鼓脹起來,只是他的拳頭卻握得緊緊的,聲音聽起來格外蒼涼。

秦浩默然不語,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他。

等到老人情緒漸漸平復下來后,秦浩才開口道:“三長老,兩天后可能需要你幫個忙。”

秦浩將自己心中盤算的細細說了出來。

“真的要這樣做?”三長老回復了正常神色,狐疑地道:“這樣做是否太張揚了?”

秦浩笑道:“有時候張揚下也不是壞事。”

“隨便你吧。”

“謝謝三長老。”秦浩又是一笑:“小子還有點事情要做,先走了。”

沒邁開幾步,老人的聲音從身后飄了過來:“如果真的要離開天朗,記得有一天回來。老頭子禁不起再次驚嚇了。”

“一定。”秦浩笑著擺了擺手,腳步不停往前走去。

直到秦浩的身影漸漸模糊了,三長老才轉過頭,對著一處黑暗地角落輕輕說了一聲:“丫頭,聽得夠久了,可以出來了。”

黑暗處,悄悄的走出一個身影。一襲綠色衣裙,裊裊婷婷,飄然若仙,走動時身后滿頭如云秀發在身后輕輕飄動著,說不出的清麗。

“三長老。”秦雨仙悻悻地打了個招呼,表情甚是尷尬。

“沒想到你個小妮子也會這麼鬼鬼祟祟。”

秦雨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三長老,秦浩,他真的要走嗎?”

三長老目光飄渺:“有些人,這天朗城中是不夠容下他的。比如秦逸。”

又比如秦浩。

后半句話老人沒說出來,但他的意思,秦雨仙也聽得懂。

秦雨仙望向石室所在的位置,神色復雜。似有不舍,又似有解脫……

秦浩回到了石室,坐到了桌子旁,直接就將儲物戒中的玄晶放了出來。

幾個月前,和莫有鋒打賭,在如意閣中下了注,讓他贏了不少玄晶。那些玄晶在藍寂林獵獸的時候用掉了一些,其余的都在他的戒指中躺了幾個月沒派上用場。

如今既然決定離開,出外磨礪,那也得處理一些事情,這東西是不得不用上了。

李巖!李鐘!

秦浩暗自冷笑著,若是平常的時候他還不會太在意這種事情,有些人越是理會他越是蹦跶得歡樂,不去管他,真的擋道再騰出手來收拾是最好的方法。只是如今的情況,秦浩可就沒有那麼耐心了。

李巖!靈玄四重的實力。秦浩心中暗自盤算。

他將玄晶一枚一枚地擺好,挑出其中一階的玄晶,羅列好。

拿出僅剩的碧心果,將汁液取了出來放置在一個小茶杯中,秦浩便開始了煉制“復靈玄陣”。

隕鐵刺吸收碧心果精華,飛快的在玄晶上劃動著,將陣圖封入玄晶中。步驟如行云流水,連絲毫的僵滯都沒有。

這種封玄陣他不知道煉制了多少次,當時為了修習撼天掌,消除極階武技修煉時的疲憊感,他就煉制了近百次。如今早已是駕輕就熟。桌子上的一階玄晶越來越少,而陳列著的一階封玄陣卻是越來越多。

一個時辰后,桌子上的玄晶,大部分都刻制成功。只有幾枚在刻畫陣圖的時候出現了失敗,報廢了。

秦浩隨后將刻制好的封玄陣放入戒指中,挑出了十幾枚二階初級的金系玄晶。

他閉上了眼睛,開始回憶黑石中出現的陣圖。那塊黑石中出現的不少陣圖,都被秦浩記到腦海中了。

胖子留下的其他東西,都是只有了解作用。比如有許多功法和武技的介紹,卻沒告訴人修煉的方法,玄氣的運轉路線。而這封玄陣圖,卻是不同。黑石碎裂前,在秦浩腦海中留下了數百種的陣圖。

雖然秦浩目前在煉制這方面,仍是個菜鳥,然而這菜鳥此時腦子里有的封玄陣圖,足夠讓很多陣師發狂。

一種二階初級封玄陣的陣圖浮現出來,秦浩深吸了口氣,玄氣注入隕鐵刺,準備開始刻制。

手腕提了起來,秦浩的右手在空中迅速的滑動著,一條有一條的玄氣紋路凝結在空中,結成一個星狀陣圖。

陣圖逐漸凝聚成形,開始的時候有些模糊,隨著秦浩劃出的紋路越來越多,漸漸凝視了下來。

當秦浩最后一筆劃下的時候,整個陣圖光芒瀲灩,耀眼奪目。

秦浩呼了口氣,左手拿起一枚二階玄晶,隕鐵刺按住虛浮于空的陣圖中心,朝著玄晶壓了過去。

陣圖徐徐朝著玄晶靠近,最終碰到玄晶表面,將玄晶覆蓋了起來,並隨著秦浩的動作有融入的趨勢。

秦浩嘴角一咧,心中松了口氣,這二階初級封玄陣和一階巔峰也差不了……

心中自得的話語還沒說完,只見玄晶表面猛的一亮,一團亮光轟然炸開。

微小卻又包裹著巨大妖力的能量體,自玄晶內部轟然炸響,那燦光炸得整個石室中都是猛然一亮。

咳咳!

秦浩狼狽的咳嗽著,他反應雖快,在右手表面覆蓋玄氣防護起來,卻仍是被那股巨大的力道炸得通紅。在他的臉上多了幾條黑痕。

秦浩暗自一咬牙,心中發狠,又拿起了一枚玄晶,隕鐵刺瘋狂地動起來……

又是一聲炸響。秦浩臉上的黑痕又多了幾條。

整個石室中時不時響起這樣的轟鳴聲,如果不是隔聲效果較好,八成整個家族的人都會圍了過來。

不知過了多少個時辰,天幕漸漸黑了下來,秦浩才腳步蹣跚的走出了石室。

此刻的他無精打采的朝著房間走去。他臉上萎靡異常,衣服都有些臟亂。十幾枚玄晶,接近半天的奮斗,只成功了一枚,而他自己累到話都不想說。

前方兩個護衛見到他,主動打了招呼。

秦浩也只是隨意點了點頭,掠過他們繼續走去。

“看來外面人的說法對少爺還是有影響的。”

“怎麼說?”

“你沒看少爺的臉都氣到發黑了麼?”

當兩個護衛刻意壓低的聲音傳入秦浩的耳朵,秦浩的神情不免又萎靡了幾分。只是此刻他實在無力說話了,苦笑了一聲,繼續咬著牙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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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尊重生 第七十五章 突變

兩日時光,轉眼既過。

這兩天,秦浩都呆在石室里,極少露面。一些事情想通了,他心情自然好上不少,真正全心沉入都修煉之中。

只是到了今天,這修習卻不得不停下來。因為今天那位城主會讓人廣場處清點妖獸數目,發下各家獎勵。

不少流浪武者或是平民都會去觀看,畢竟同時見到數量巨大,品種繁多的妖獸屍體,這樣的機會對他們而言,不多。而那些參與獵獸的家族自然也會出席,其一固然是表示對老人的尊重和領取他們應得的武技。而其二,享受下那些人偶爾透射過來尊崇的目光,這種感覺,很好。

“秦浩,你真的要去?”秦山面噙笑意,目光緊鎖秦浩。他雖問出了這個問題,只是語氣不像是疑問。似是篤定秦浩會做的決定。

秦浩聳了聳肩,沒有回答,轉過身去,干脆地朝門外邁了出去。身后十人,連同秦雨仙同時一笑,跟了上去。

一行十一人浩浩蕩蕩的往廣場的位置走去。途中不少人認出是秦家子弟時,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帶上一絲敬畏。

幾個月前,秦家干脆利落的獲勝方式,至今仍讓他們津津有味地談論著。

只是目光一移,掃到了隊列最強端,那個滿臉淡然的少年身影時,不免眼神中都露出了些許鄙視。

“這就是那個拋下族人,自己逃跑的秦浩?怎麼看樣子,完全不覺得他會做出這種事?”

“知人口面不知心啊,你看我外表不怎麼樣,內心不是憨厚老實?為人不是義薄云天?”

“浪費了一聲好天賦,卻是個貪生怕死的貨,可惜,可惜。”

“十六歲就突破靈玄境?天才絕艷?那又如何,和這種人比起來,我鐘三實力是不怎麼樣,二十三歲都是個凝玄境武者,只是我卻覺得,我比他還像個真正的男兒。”

說話的是鐘三,一個二十三歲的凝玄十重武者,在天朗城中一些獨身武者集合的小群體中也算是小有名氣。他沒有家族的培養,直到這種年紀都困在凝玄十重那種桎梏上,難以突破。這也是他一直受一些認識他的人取笑的地方。

一個都二十三歲都無法踏入靈玄境的武者,今后的成就,或許就只止于此了。而在幾個月前,當他在廣場親眼見到秦浩以靈玄一重的實力打敗林比,一開始他是極為震撼的,而過后,卻轉為了深深的嫉妒。

他一直認為,他是無法出身在大家族,才困在這種境界上無法前進,若是他也能受到培養,有足夠的條件,他早就一飛沖天了。

“天才,屁的天才,要是我出身好,今日成就也未必遜于他們。”這句話是他的口頭禪。

是以,他一直嫉妒那些家族的所謂“天才”,以前是林宇,后來是秦雨仙。

而當秦浩刷新了靈玄武者年紀的記錄時,秦浩,就真正成了那些讓他嫉妒人的代表。這些日子,鐘三每與人談話,必要將話題扯到秦浩身上,聽著周遭人的附和,感受其他人對秦浩的不屑,他的心情不知道多好,似乎那個一直困擾他的桎梏,也沒什麼重要了。

當他這話說出口,周遭一些他認識的流浪武者也紛紛附和起來。

“確實,和這種人比,我也覺得我像個真正的武者,起碼,我的脊梁挺得比他直,我沒做過懦夫。”

“出這種人,家族蒙羞,他竟然還有臉面出來,若是我早就找個地方吊死算了。”

“你看他還那副淡然摸樣,裝個屁的淡然。厚顏無恥。”

一種人談論得眉飛色舞。那些尋常人,自然也不少對秦浩嗤笑不屑的。而表現的最為熱烈的,則大都是那些自認為懷才不遇,一身天賦因外在局限無法施展的普通武者。

秦浩打量著眾人的反應,面上笑容不減。

他想起了胖子的一句話,快樂,不是因為自己的幸運,而是因為別人的悲慘。再對比下那些眉飛色舞的武者,忽然覺得那個胖子偶爾說的話還是有那麼幾分道理的。

“秦浩,你的名氣傳遍天朗了。”秦山幸災樂禍的笑著。

秦澤更是惡作劇地道:“要不,在你身上掛塊牌子,讓眾人參觀賺取點錢財。”

這話一出,秦家一干人更是沒心沒肺似地笑了起來。

他們已經不是當日那種被人辱罵兩聲就挽起袖子準備玩命的愣頭青了,跟秦浩相處不短時間,性子也改變了不少。而藍寂林事件,自秦浩獨自將妖狼引開后,他們嘴上雖是什麼都不說,心中卻也真正有了個認識:提高實力,唯有實力才是真正的東西。

至于常人的看法,那算什麼?

秦浩苦笑著,摸了摸鼻子,無奈道:“我覺得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那如何分成,還真是要好好考慮下。”

“還有心情開玩笑?”秦雨仙咬著嘴唇,模樣有些不喜:“你不知道要背著這罵名多久?你就全然不在乎?”

“不會很久。”秦山突然出聲,仿佛在心中下了什麼保證。秦澤秦滔等人同時握緊了拳頭,臉上嚴肅無比。

秦浩雙手一攤,向秦雨仙露出了個無辜地笑容。秦雨仙目光流轉,恨恨一咬牙,目光別到一邊。

一群人繼續說說笑笑向廣場而去。路上圍觀的,發表感慨的,從秦浩身上找到優越的……各種各樣的人群也來越多,有一些閑來無事的武者還跟在秦浩身后,準備看看他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是以,這十一人惹出的轟動,以滾雪球的姿態越來越大。

廣場處,人聲鼎沸。中央位置,長風言炎兩人控制著手指上的儲物戒,將戒指中各家獵殺的妖獸屍體一只只擺出來,有七八名黑衣衛士負責清點,根據妖獸的數目和品階,確定各家所得的點數,由此決定他們應該獲得的武技級別和數目。

一只只妖獸的屍體,漸漸把廣場的中央位置占據了。隨著妖獸越來越多,人群中的驚嘆聲也是越來越大。

而望向那些獵獸的少年時,眼中恭敬神色也是越來越濃。年紀不大,實力卓出,而且因為有這些人年年進藍寂林中,清剿妖獸,藍寂林地妖獸才沒對他們的生活造成影響。

林戰北今日也到這里了。他林家沒出席獵獸的行動,林家子弟也沒一人來。只是他本人確是詭異的出現在這里,站在老人身邊,神色恭敬,眼中卻不時有冷光閃過。

秦浩,天分不錯又如何,就憑他能承受得住這種壓力?天分杰出的年輕人,因為受到外在干擾,心境波動,修為停滯不前,這種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修武的道路上,修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心境亂了,落得個修為盡毀的念頭也不奇怪。

“林戰北,沒想到今天你倒是來了。”

“是,辰老,來看看諸家子弟的成就。”林戰北微一躬身,表現極為恭敬。

“秦家還沒人來。杜家木家也有些慢了。”老人望著場外的方向,語氣平淡。

“杜家,木家可能是什麼事情耽擱了吧。”林戰北語氣篤定,那兩個家族的家主都是老狐貍,四面玲瓏,手段圓滑,這些年來哪家都不依附,哪家都不得罪。這樣的人,自然不會不交代一聲就缺席。

“至于秦家。”林戰北心底冷笑連連,語氣卻愈發恭順:“可能是因為近來的一些事情,不來也說不定了。”

老人雙眼望天,什麼都沒說。

圍觀的人群,忽然一陣騷動。只見杜應木磐兩家家主,帶著各家的子弟,自場外迅疾地走了出來。

今日其余眾人都穿得很是隨意,然而這兩家的子弟,卻是罕有的穿上了家族武服,統一用同色緞帶束緊頭發,竟是前所未有的隆重。

林戰北微微瞇起了眼睛,這兩個老狐貍又是在搞什麼鬼?

杜應木磐兩人站到老人身前,同時一躬身,行了一禮。老人打量了一番,一擺手,示意兩人站到身后。

又過了片刻,幾個獵殺妖獸數目較少的小家族也被統計好了,發下了武技。

而秦家十一人,終于出現在眾人面前。自秦浩的身影出現開始,整個廣場的氣氛,都極為微妙。

議論者、恥笑、冷哼、不屑還有各種各樣的聲音,忽然就席卷了廣場。

然而在這般情況下,秦浩仍是臉噙笑容,徐徐走來,絲毫不減平日的從容溫潤。

“林家主,好像沒什麼影響啊。”李家家主李巖,也就是整件事情背后的操控者,站在林戰北身后,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稍安勿躁。”林戰北一聲冷哼。心中,卻也是在此刻蒙上了一層陰霾。

“辰老。”眾人注視下,秦浩上前幾步,恭敬執禮。

“嗯,站到一旁吧。”老者余光覷上一眼,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

“是。”秦浩應答一聲,帶著其余十人靜靜站了個位置。

場面上對秦浩的議論越來越多,越來越不堪入耳,“慫貨”、“廢物”、“貪生怕死”之類的詞隨處可聞,那尖銳的語氣就像一把匕首,可以直戳入人的內心。

林戰北目光陰沉,心中早已是大笑開來:他安排混入人群的人還是有用的,在他們鼓動下,這把火就會徹底燃燒起來,他只要看戲就可以了。

“辰老,需不需要制止一下?”季凡眉頭微蹙,顯然他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不必。”老者目光定在秦浩笑容不減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一絲笑意:“那小子應當是應付的了的。”

“秦浩,真的不理?”秦山有些猶疑,這種情況已經超過他的想象。

“不需要。再說,你越是否認,他們越是說得歡快。”火上澆油的事情,他不會做。

李家隊列中,忽的走出一個二十幾歲的男子,男子面目平凡,只是那雙眼睛卻似乎常年籠罩在陰云下。正是李巖的兒子李鐘。

李鐘就那麼直直得從李家隊列中走了出來,他什麼都不說,只是伸出手在懷中掏弄著什麼。他的這般動作,自然是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很快,在他的手中出現了一塊玲瓏剔透的晶石,眾人目光集中下,他露出一個冷峭的笑容,貫注一絲玄氣進去。

秦浩目光微微一滯,凝像石。這小子搞什麼東西?

玄氣進入后,凝像石中一團光影浮出,在空中凝結成了一片光幕,光幕的畫面漸漸清晰起來。

畫面中,長風言炎二人正和一只妖獸廝殺著,而秦浩則是站得有些遠地注視著他們,目光游移不知道在想什麼。

畫面一轉,全部黑衣衛,長風言炎二人被打倒在地,而各家族的年輕子弟也全都狼狽的倒在各處。

畫面再次變化,滿身鮮血的長風言炎二人忽然自地上跳了起來,纏住了妖獸。似乎對著秦浩大吼什麼。

而秦浩卻是突然轉過身去,像是慌不擇路一般,瘋狂地朝林深處奔去,看都不看倒在他身后的秦家眾人……

畫面到這里結束了。凝像石的光芒也漸漸的黯淡了下來。

時間很短,只是過去了數十息。畫面也只有寥寥幾幅,然而卻將一個極為完整的故事展露在眾人面前。

那些看客望向秦浩的目光,徹底地轉化為了鄙視。

“人渣。”

這是一個少有的相信秦浩的武者。因為見識過秦浩比試的樣子,一直不相信他會是那種拋下兄弟族人逃命的人。只是此刻,他卻感覺到他一直在朋友面前為秦浩辯解的行為是那麼愚蠢。他有多信任秦浩,就證明他有多白癡。

“處理的很好。”秦山目光中已有冷意。凝像石捕捉的畫面,顯然是經過刻意處理的。聲音也被處理掉了。他沒想到,當時一群人都在苦苦抵抗妖獸之時,竟有人還有空閑來做這種事。

“滾遠點。”

“滾出去。你這個垃圾”

“別丟我們天朗城的臉了。”

已經有人忍不住向秦浩扔東西了。一個冷血怕死的人,在這個世界是無法得到絲毫的尊重的。這種人天賦再好又如何?

“難以收場了。”秦雨仙目光中是濃濃地擔憂,她上前一步,擋在了秦浩身前。

在這時候,十一道人影,忽地跳了出來,擋在秦家眾人身前,將全部襲來的東西格擋開去。

十一道人影,卻是杜家子弟。杜家繼承人杜維,也就是在多月前城主府聚會和秦浩聊過幾句話的人,目光冷冷地掃過全場一眼。

隨后,無數雙眼睛下,杜維整理了下衣著,走到秦浩身前,右手撫著左肩,躬身行禮。

在他身后,十名杜家少年同樣的做出了這個動作,整齊劃一的躬身,直讓人看得眼珠子都快凸出。

整個場中,徹底靜了下來。前所未有的死寂。

這個動作,代表的是感謝,是武者表達敬意的方式。而今日,他們卻對秦浩一人做出這種動作。

還沒有結束。

一片錯愕中,木家十一人,也都走到了秦浩面前,木晨東的聲音,掃過了安靜的廣場:“怎樣都好,藍寂林之時,我欠你一命,今后若有所求……”木晨東右手握拳,高高舉起。

“絕不推辭。”木家十人嘹亮的聲音沖破云霄。

整個廣場,終究是在此刻靜了下來。

藍寂林,欠他一命,這八個字在越來越多人的耳邊徘徊,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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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尊重生 第七十六章 下一個,是誰

木晨東說出的話,兩家子弟做出的動作,到底是什麼意思?

藍寂林中欠他一命?可是從之前凝像石中透露的景象來看,秦浩分明就是貪生怕死,棄眾人不顧獨自逃生。

這些家族子弟又為什麼做出這種完全不合理的動作來?

一瞬間,一層濃濃的疑云在眾人心頭泛起,仍然有人堅信眼見為實,篤定秦浩貪生怕死,可是在不少人心中,卻已經開始考慮是否有什麼隱情存在。

林戰北安插進人群中煽動的人,仍然在盡力的鼓動著氣氛,然而,當這層疑云全部波散開,眾人心頭的疑問越來越濃時,這股火焰已經沒那麼容易燃燒起來了。

誰都不是傻子。見到木晨東、杜維兩人所做的事,心中都少不得要有一番不同的想法。場面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漸漸平靜了下來。

林戰北的臉就像染了一層墨水,他精心安排的一場戲,上演到最高潮時突然被人掐斷,內心早已是怒火騰騰。

他冷笑著,嘲諷的望著杜應、木磐兩人:“兩位家主,這麼大動作是想向秦家示好嗎?不過做決定前,最好先思索下。”

木家家主木磐朗聲一笑:“我木家處事是圓滑些,但不論如何,恩怨分明這個理卻是從頭沒忘過。當時的情況,秦浩始終是幫了我木家子弟,不論他原意如何,這個恩都算是承了。再說,這個決定也絕不貿然。”

杜應一反往日說話的圓滑,語氣堅決地道:“我看人看了這麼久,這個決定還錯的話,也無話可說。”

“哼,那就慢慢看著,希望兩位家主他日不要后悔就是。”

三人唇槍舌劍,林戰北語氣冷硬如鐵,木磐杜應二人立場也是堅如磐石。

所謂的老狐貍,平常處事圓滑周到。但若認準一樣東西,所能做到的堅決也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

另一處,秦浩也是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木晨東和杜維兩人。他想過不少情況,但還真沒想到這場戲會突然殺出這兩家,以這種手段幫他把問題解決了一些。

杜維望著秦浩的表情還微微有些不自然。顯然,城主府聚會當晚,秦浩給他留下的陰影還未完全消散。倒是木晨東的反應就得體不少,他和有時間一一和秦山等人打招呼。

“你們就不覺得我當時是真要逃跑?”秦浩輕笑著問。

“我們不是白癡。”木晨東一聲冷哼:“當時情況在場的都看清楚,以你的身法若要逃早就逃了。”

“他們也看得出來。”杜維望向其他一些參與獵獸的家族所在位置:“只是迫于林戰北的原因,抽身事外,兩邊都不得罪而已。”

“那你們也應該看得出來,我主要不是為了你們才這樣做的。”秦浩感受到林戰北投來的目光,向他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你們這樣做,真是因為承我的情,還是為了和秦家交好?”

杜應木磐兩人會心一笑,同時道:“一半一半吧。”

他們倒沒有隱瞞的意思。事實上這兩家首鼠兩端多年,想要和人交好,自然得表現出足夠的意思。他們這樣做,一部分固然是因為還秦浩順手幫了他們的情,同時也是表達他們的交好之意。

秦浩也不在意,不論如何,今天他算是受了他們的幫助,這件事情,他會在心底記住。

原本還弄的頗為聲勢浩大的事情,突然間就平靜了下來。即便仍有一些對秦浩心懷不滿的人,也只是私下里低聲罵上一兩句,沒有人像之前那般張狂。

或許他們心中仍然對秦浩很是懷疑,甚至在心底偷罵,但這種罵聲,卻再也沒可能形成之前的聲勢。

林戰北的面色越來越黑。似乎在醞釀一場風暴。

中間長風言炎兩人,仍在有條不絮地清點著妖獸的數目,時不時傳喚各家族的繼承人上前領取獲取的武技。

到后面點到秦家的時候,那堆起來如小山一般的妖獸數目,直讓眾人一陣驚嘆,那數目比幾個中等家族加起來還要多上不少。秦山見秦浩面色深沉,便代他上前將武技領取了下來。

全部的事情都按著前幾年的步驟進行著,仿佛,秦浩的事情就完全是一場插曲。

漸漸的各家的獎勵都已發下,外圍的人群也有散去的姿勢。而幾位家主也都向老人行禮,準備離去。

“林戰北,藍易今日沒來?”

一直靜靜站在一旁,微笑不言的秦浩,高聲喊出了這句話。他喊的不是林家主,而是直呼姓名。

林戰北面色鐵青,雙拳握緊,嘴上冷笑連連。他剛想出口,秦浩沒給他說話的機會,而是接著往下道:“不過你來了那也夠了,這場戲由你看著就行。”

話音一落,秦浩身影頓時消失在原地。如雷霆乍動,狂風席卷。直閃向李家所在位置,看他樣子竟是直接沖向李鐘。

沒有人想到,一直安靜站在毫無動手跡象的秦浩,竟會說動就動,連絲毫醞釀的時間都沒有。

秦浩的速度快到難以想象的地步,千里御風早已大成,這一刻他就猶如弓弦拉滿激射而出的利箭,直射而過,毫不停滯。

李鐘心中大駭,他終究也只是個凝玄十重的武者,而且武技不精,一下子幾乎嚇破膽。下意識腳步一閃,就跳入李家眾子弟所在位置。

李家眾人見到秦浩急沖而來,臉色急變,驚慌失措擺出迎戰姿勢,只是這些大體實力在凝玄五六重的武者,如何有那麼快的反應速度?不少人連玄氣都沒有完全運轉起來。

秦浩如一發炮彈撞進白家眾人所在位置,這一撞,幾個修為最低的頓時被撞倒在地,滾在一邊,痛苦地呻吟著。

秦浩一聲冷笑,沒去理會其他人。他的雙掌都沐浴在火紅的光芒中,所過之處,盡皆潰亂。眨眼間,李家十數人,倒地四個,六個斗志全失,瘋狂潰散。只留李鐘一人,獨自面對。

李鐘見無法逃開,狠狠一咬牙,功法全力運轉。雙手表面完全覆蓋住一層青色玄氣,舞動間風聲作響,兩手就如兩把青色利刃,一刀又一刀向秦浩砍去。

“風奔掌。”

李鐘幾乎殺紅了眼,一出手就將他壓箱底的一套平階武技施展出來,舞動得虎虎生風。

“玄化?”

秦浩一聲冷笑。這小子基礎還算扎實,接近凝玄十重巔峰,才能用玄化狀態,而且這套平階武技看樣子也掌握的極為熟練。

不過,也僅是如此而已。

秦浩右足一踏,腳下地面“砰”的一聲,堅硬的石板剎那間粉碎,一道又一道的裂痕自他踏足處延伸出數尺。

秦浩左手向后一拉,而后全力向著李鐘砸去。這一拳,不是任何的武技,然而所帶出的聲勢,拉出的勁風確是比李鐘強上數倍還不止。

一聲巨響,雙方終于徹底碰撞。火紅光芒,青色玄氣全力碰撞,僵持一瞬,隨后青色玄氣徹底潰散,秦浩威勢不減的一拳順勢轟到了白鐘胸口。

白種頓時猶如一個破布袋,被掃了出去,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全部的事情,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短短片刻,白家十一人,在秦浩面前徹底潰散。凝玄十重的白鐘倒在地上,狼狽不堪。

竟是強悍如斯。

“下一個,是誰?”

秦浩冰冷的聲音將驚駭震撼的的眾人,從神思游蕩的狀態拉了回來,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都秦浩身上,驚訝,恐懼,敬畏,不一而足。

“下一個,是誰?”

秦浩繼續開口,這次他的目光不僅是掃向那些少年,還掃向幾位和秦家不和的小家族的家主。

林戰北臉上如籠罩一層陰云,長袍下的兩支粗壯地手臂上,青筋一條條地凸起。站在林戰北身后的李家家主李巖,早已是按壓不住怒火。他心中早已想將秦浩碎屍萬段。

“不需留情。廢掉他也好。”一直站在李巖身旁,一個顴骨高聳,面上堆滿了皺痕的老者對著李巖說了這句話。他面目陰沉,吩咐李家的幾個人,將李鐘和一眾倒在地上的李家子弟扶了回來。這老者是李家的長老,修為和李巖相當,也在靈玄四重。

“我清楚。”李巖語氣冰冷,一步步踏上前去。

“有事情,我擔著就是。”經過林戰北身前時候,李巖聽到林戰北刻意壓低的聲音,他嘴角的笑容不免又冷酷了幾分。林戰北意思便是秦峰如果要找上門,他自會擋著。

“很狂妄啊,小子。”李鐘走到秦浩身前十步處,全身上下都籠罩在一層青色的光芒中,氣勢強盛,銳不可當。

“那又如何?”秦浩表情不變,身上紅光大放,氣勢竟不比他低上幾分。

“很好。”李鐘拳頭松開,抬到胸前處,飛快結成一個又一個的手印。他雙手玄氣有規律地變動著,短短瞬間就凝結成一條長鞭,長鞭碧綠晶瑩,在長鞭表面,密密麻麻分布著一條條猙獰的尖刺。

秦浩心中提防起來。

同是靈玄,境界差距卻是極大。凝玄一至三重,都是低級的范圍,這種層次只能做到玄氣外放,而踏足四重開始,便可將玄氣化為各種形狀,進攻利器,防守堅盾,實力提升不知多少。四重,便是一個巨大的分水嶺。

秦浩腳掌在地上猛的一踏,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他的身子也像一陣風刮了過去。

“找死。”李鐘鞭子在地上一抽,所過之處碎石橫飛,一條蜿蜒的鞭痕深植于地。青色長鞭彈至半空,如靈蛇般向著半空處的秦浩橫抽過去。

“秦浩。”

秦家眾人的心都被捏得緊緊地。在空中沒有絲毫借力點的秦浩,要如何避過這一鞭?木晨東杜維二人也都捏了一把冷汗。

唯有秦雨仙,風輕云淡,沒有絲毫的緊張。

長鞭接近秦浩的身影,幾近碰到秦浩飄動的衣角之時,秦浩的身形,詭異的一扭,整個身影向著斜上方處竄出一段距離。

李巖臉色一變,原本以為必中的一擊竟然落空,讓他大為震驚。

“他是怎麼做到的?”

一片驚呼聲同時響了起來。身在半空中竟能再次改變方向,而且動作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飄忽不定。這種動作已然超過眾人的想象。他們之前從未見過類似的情況。即便是靈玄巔峰的武者,也未必能做到這樣。

只有學習過千里御風的秦山等人看出了一點端倪。

秦浩的千里御風早已發揮到極致。當日,他就曾用這種動作閃避過妖狼的一擊,今日做起來,更是順手拈來毫無難度。

落地之時,秦浩右足在地上輕點,再次向前飛進數丈,一拳向著李鐘胸口而去。

沖拳!秦浩心中一喝。

一道鞭影突然掃了過來,撞到秦浩手上。

砰!低低的悶響聲傳了出來,長鞭余勢不減,而秦浩手上的青色光芒頓時被擊散,他身形連變,避過鞭端,趨到李巖身后,一掌印向其后心。

崩掌!

鞭梢靈活無比,一扭一彈,如靈蛇吐信,再次擋在秦浩攻勢之前。

一下又一下的悶響不斷傳出。李巖的鞭子舞動成一個個的圓圈,將其身體守得滴水不進。而秦浩則是一觸既動,身形連閃,有若流光在李巖附近游動。

整個過程,秦浩都在試探,尋找李巖的破綻,他手中用的都是基礎武技,只有當他確定抓到李巖的空門,他才會全力出擊。

砰!砰!砰!砰!砰!

聲勢越來越大,李巖的鞭子不斷在地上掃出痕跡,秦浩所踏出的裂痕有如蛛網般在地上延伸出來。兩人附近五丈之內,一片狼藉,碎石橫飛。

全部人看得目瞪口呆。

之前秦浩名聲是不小,但無論如何他都只是年紀一輩的實力層次,人們對他的認知就是天賦高而已,而對于他的實力卻是停留在原先的等級,與其他家族同一輩的進行比較而已。

然而此刻,秦浩卻是能與一個家族的家主打到這等地步。這是什麼情況?

李巖雖然在天朗城中實力不算頂尖,但也是一族之主,小有威名,如今這一個將近十六歲的少年竟能在他全力施為的情況下,和他打個勢均力敵。動作嫻熟老到,應付從容不迫。

這個叫秦浩的小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怪物?

場中的秦浩,身形越來越快,將局面完全控制在手中,然而李巖的防御卻是水潑不進,毫無漏洞。

秦浩目光一閃,雙手十指如靈蛛吐絲一般,一條條極為細小的玄氣絲線噴射出來,密密麻麻纏到青色長鞭上。李巖鞭子揮舞得飛快,不斷追著秦浩身形而動,對秦浩的這種小動作毫無察覺。

纏在鞭身上的玄氣絲線越來越多,那股火紅色逐漸明顯起來,開始有兩三個眼尖之人察覺得到。

也當此時,秦浩腳下一絆,似是露出個空門。李巖猙獰一笑,鞭子如蛇信吐向秦浩肋骨處。

秦浩嘴角處拉出個譏諷的笑容,十指一拉,長鞭的動作頓時停滯下來,偏到一側。

李巖大駭,發現了長鞭上那一條條纏住的細小絲線,連忙就要舞動鞭子,睜開束縛。可是晚了,秦浩左手一拉,將鞭子前端握在手中。

秦浩的左手頓時被刺得鮮血淋漓,他不管不顧,一拉鞭子,借著那股反作用力彈向李巖。

碎金三連破同時施展。快若流星的三拳疊加而上,拖著一道紅光轟了過去。李巖瞳孔都微微放大了,他身上的玄氣瘋狂涌出,在胸口前端形成一面細小青色壁障。

哢嚓哢嚓!

青色壁障在秦浩轟擊下,產生了一條條的細痕,隨后徹底化為碎片,而秦浩的右手也被完全擋下。

李巖心頭一松,再要動手秦浩嘲諷的聲音已經灌入他的耳膜。

“我還有左手。”

李巖大驚失色,發覺鞭子忽然間輕了不少,竟是秦浩不知在什麼時候放開了長鞭。

左拳結結實實的轟在李巖胸口。李巖蹬蹬蹬蹬向后退出了十數步,嘴角處不停沁出血絲,面色蒼白若紙。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手捂著胸口,狼狽異常。

“找死。”

正當此時,又一道鞭影自右側抽了過來,秦浩急忙避過。定睛一看,發現一個老者正面目陰狠地望著自己,那目光和毒蛇一般,似乎要擇人而噬。沒想到李家長老,在此刻終于也徹底扔下了臉面,毫無顧忌出手了。

所有人都被這變化震傻了,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擊退了一家家主,而成名已久的長老也同時對這個少年出手。這情況越來越捉摸不定了。

秦家眾人身上都泛起了玄氣光芒,秦山站在眾人最前端,就要帶領眾人沖上去。

“不用。”秦雨仙擋在眾人身前,將他們攔了下來:“這件事,讓他自己應付吧。”

秦雨仙凝視著稚嫩又透著幾分剛毅的秦浩,目光復雜難明。她幽幽一嘆,她自然知道,為什麼秦浩要在這時候做出這麼張揚的事情。立威,震懾眾人,讓全部人心生忌憚,他好安心離去,出外歷練。

“秦家小子,你很猖狂。”李家長老李立語氣陰狠。李巖也在此刻站到了李立身側,手中再次凝結成一條長鞭。

秦浩腳步不斷變換,連連后退,同時分出一絲玄氣注入到戒指中,近十枚一階封玄陣頓時跳了出來。秦浩右掌握住,捏碎,“復靈玄陣”的能量全部涌入身體,飛快的恢復著體內消耗大半的玄氣。

隨后,一枚暗金色的封玄陣出現在秦浩手中,他屈指一捏,一團暗金色的能量涌現出來,包裹住他的右手手臂,凝成了一個暗金色的臂套,精致大氣的臂套上,金光流閃,光芒華放。

這是他唯一煉成的二階初級封玄陣,鎏金臂。以秦浩此時靈玄二重的實力,還不能控制玄氣化形,然而利用這封玄陣卻能做到。

“想不到你還有封玄陣這種東西,秦峰還真是舍得,這種東西都肯給你。”李巖陰陽怪氣地怪笑著。

在他心中,秦浩能有二階封玄陣這種東西,自然就是秦峰傾盡全力為他購得的。

“不過今天無論如何,你都要付出些代價,否則還真以為我李家無人了。”李立的長鞭跳動著,帶出一道又一道凌厲勁風。

兩道長鞭,忽然同時跳起,化為兩道光影抽了過來,秦浩壓力陡增,連連跳動,不斷的在空中變換著方向。千里御風雖是玄妙,卻也不可能輕描淡寫就應付過兩人合擊。

嗤!秦浩手臂被抽中,一截袖子化為碎片,手臂上一道深紅的鞭痕,不斷有血絲沁出。這還是秦浩用玄氣覆蓋在手臂處,主動防御下的結果。

秦浩表情越來越凝重,兩個人配合極為默契,流暢無比。若說李巖一人,秦浩還能引誘他露出破綻,再加上個李家老鬼彌補,就真的是天衣無縫了。

以力破會!這種念頭忽地自秦浩身上閃出,以蠻力直接將兩人的鞭圈破開,這是以他的實力最好解決的方法。

秦浩身體表面,溢出越來越多的玄氣光芒,將其身體都包裹了起來,猶如一個火人。再次閃過一次抽擊,秦浩忽然站了下來,全身各處玄氣瘋狂流動。

他的右手迅速高舉而起,鎏金臂在陽光照射下耀眼異常。他整個人身上泛起一股強大剛硬的氣勢,猶如化為一柄巨大戰斧,直指蒼穹,以身為柄,以臂為刃。

“狂魄戰斧。”

秦浩整個人直直沖了過去,這一刻什麼身法都收斂起來,身形直來直去,完全是一種絕對的蠻力。這種由秦家長老所創武技,本就剛硬強橫異常,追求的是絕對霸道蠻橫的力量。

李巖李立全力施為,鞭梢狂舞,風聲如春雷炸響。兩道鞭影撕裂了空氣,帶著尖銳的呼嘯聲一上一下掃向秦浩。一撞之下,秦浩身體的玄氣淡了不少,而鞭子尖端,卻是完全黯淡,直至潰散。

兩人面色連變,急速將剩余部分抽了回來,纏繞盤起,如一道鞭墻擋在兩人身前。

秦浩沖到了兩人三步之時,身體玄氣全部涌到右掌掌心,掌心處的玄氣旋轉著,呼呼作響。

一股磅礡的拳意,自秦浩手中奔騰著。如江流咆哮,萬馬奔騰。

狂魄戰斧的氣勢,撼天掌的拳意,兩種武技就這麼讓他糅合在一起,自然流暢,圓滑熟稔。

這一刻,全場看客的心臟都跳到了嗓子眼,他們中大部分人都無法叫出秦浩兩種武技的名字,甚至不知道這兩種武技的品階,然而此刻,那股武技的意境,一往無前的氣勢,他們卻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破。”

眾目注視下下,鎏金臂套帶著強橫的氣勢,狠狠地砸向鞭墻,隨后,一團耀如日月的強光自接觸處猛然亮起。

轟!驚天聲響。

以三人立足處為中心,數十丈內的人群全部瘋狂地向外逃竄。三人立足處的磚石盡數化為齏粉,塵沙飛揚,將眾人的視線掩蓋住。“哢嚓哢嚓”的聲響,連同蜘蛛網般密密麻麻的裂痕不斷的延伸出來。

“誰贏了?”這是全部看客心中的問題。

“誰贏了?”木晨東杜維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問道。

“誰贏了?”秦家眾子弟拳頭都快攥出水來,目光緊緊地盯著煙塵籠罩處,不敢有絲毫偏移。

灰塵漸漸散去,一道站立著有些清瘦的身影,逐漸清晰起來,隨后,一個聲音徐徐傳了出來。

“下一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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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尊重生 第七十七章 對戰

迷霧漸漸散開,三道人影漸漸清晰起來,映入眾人眼簾中。

中央處,秦浩傲然而立,腳下,一片碎石狼藉。他右臂上的那截袖子已然破爛,破了一個又一個的小洞,從洞口中看進去,可發現一個又一個的傷口,傷口處不斷有鮮血流了出來,滴落在地上,在狼藉地面上濺射成一朵又一朵的血色花朵。

鎏金臂雖是強橫,卻也不能讓他在那種激烈碰撞中毫發無傷,黯然而退。

而當全部人的目光移到對面之時,幾乎所有人都是倒抽了一口涼氣,眼中一抹深深的駭然之色驀然掠過。

李巖李立二人半跪著,身上的長袍幾乎成了一條又一條的破布,零零星星掛在身體上,在他們身體表面密密麻麻布滿了傷口,顯然是在剛才的碰撞中,被能量余波撕裂造成的。兩人的面色上都是病態的蒼白,半跪的身體相互攙扶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兩人連站起的力氣都沒有,只是相互靠著,一點一點地向外挪去,盡力地遠離秦浩所在的方向。看秦浩的眼神就極盡恐懼。

“只是這樣?”秦浩看著嚇破膽的兩人,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若無其事的轉過身來,左手觸到流出的鮮血時,微微皺了皺眉,很快又回復了正常。

他沒再去理會那兩人,目光重新回到諸位家主所在的位置。這一次,他盯著的不再是那些小家主的家主,反而是緊緊鎖住那些中等家族的家主,那些人,實力大都在靈玄六七重左右。

“下一個,是誰?”

秦浩笑得風情云淡,他臉上也透著不自然的蒼白之色,手臂上流下的血都在地面映出一條血痕,他的腳步有些虛浮,顯然是剛才出力太盡,如今虛弱了下來。

可是他就那樣站在那里,平靜自信地說出這句話,連丁點的恐懼都沒有。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那些積威已久,實力不凡的家主,只是一些簡簡單單的普通武者罷了。

“這個家伙,真的就是那個在藍寂林中自己逃跑,不管族人的膽小鬼,懦夫?”

場中,一個武者表情呆滯的問出了這個問題,他的眉毛都糾在一起,話語中是濃濃的疑惑。

沒人回答他,事實上所有人都想知道這個答案。

這樣一個橫到沒邊,一個人打敗李家兩大靈玄武者,如今還向其他家族的挑戰的人會是個懦弱的人?看他現在面色蒼白,傷勢不減,卻連半點后退的趨勢都沒有,這樣的人哪里像是貪生怕死了。

平心而論,若要他們和這些天實力不凡的人面對面交談而不顯畏懼,都是個有難度的事情。更不用說一人之力向他們挑戰。而如今,這個少年卻在他們面前真真切切地上演了這詭異的一幕。

而能這樣的一個人,當真會是他們影像上見到的那個掉頭就跑的人?

還是,有什麼隱情?很多人都在回憶著凝像石放出的圖像,細細的查找,將整件事情連起來,試圖找出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

李巖李立兩人,在這時刻終于挪到了李家人所站的位置,而李家的人也反應了過來,急急忙忙將兩人扶起,擋在兩人身前。他們對秦浩怒目而視,只是卻沒一人敢上前。

“哼,一個用封玄陣的家伙,借助外力贏了又如何,不是自己的東西始終不是自己的。”李家一人色厲內茬的嚷著:“憑著這些東西贏了又有什麼可以囂張的?”

他的語氣聽起來強硬,只是若是仔細聽,就能發現,他的聲音有些微微的抖動,而他的目光也是四處游移著,始終不敢和秦浩對上

只是當他感覺到他身后李家的二十幾人都在注視著他時,他不得不硬起頭皮,鼓起胸膛,強迫自己對上秦浩深邃的雙眼。

“那又如何?”

一個清亮好聽的聲音響了起來。幾乎全部的人都在此刻將頭偏了過去,待看清聲音的主人時,目光不由都有些呆滯。

秦雨仙,這個一向淡然秀雅的女子,此刻少見的露出一個笑容。

在她嘴角處,一個淺淺的弧度輕輕掛著,幾縷燦黃的日暉斜斜灑下,映照著美玉無瑕的絕美容顏,更顯出幾分飄然若仙。她目光望了過去,朱唇輕啟,柔柔地說道:“李越,你如果不服氣,我們來練練如何?”

“單練?群戰?隨你選擇就是。”秦山伸展了下手腳,拳頭捏出一陣爆豆般的聲響。

秦澤冷笑著,上前一步,語氣刻薄:“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老家伙以二打一都輸了,還有資格說出這種話來?你們的功法是臉皮神功,武技是嘴皮狂轟對吧?如果這樣,我們還真是自愧不如。只是要比試手腳上的功夫,我們隨時奉陪。”

秦滔扭了扭脖子,站到秦澤身前:“秦浩,你就做你自己的事吧。這二十幾個家伙如果要動手,我們應付就好。我很想知道他們的武技是不是和臉皮一樣讓人驚嘆。”

李家一干人臉漲得和豬肝色一樣,幾近吐血。然而,他們卻找不出絲毫反駁的理由。

就算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李巖李立兩人的失敗。剛才所說的話,也只是找個掩蓋的借口而已。封玄陣雖是厲害,然而一枚二階初級的封玄陣,作用絕對比不上一個靈玄四重的武者。這種情況下兩人合力都輸了,他們還能用什麼來辯論。

秦家十人,目光寸步不離李家的位置,一副隨時準備動手的樣子。那目光直頂得他們背心發涼,腿上發虛。

“沒其他意見了?”秦浩輕描淡寫地問道:“那接下來還有哪位家主想賜教下的。”

安靜!詭異的安靜!

這些個家主實力在靈玄六七重不假,然而卻沒一人敢先上前。

即便是他們,看了剛才的打斗的情況,也沒人敢保證能夠完勝秦浩。誰知道這家伙,還會不會有什麼底牌。

封玄陣,強橫武技,控制玄氣時的熟練程度,這些秦浩都是秦浩占據的優勢,要不是境界比他高上數重,他們還真沒底氣站在他面前。

再者,對小輩出手,已是顏面盡失,要是一不小心在秦浩手中吃了什麼虧,他們在這天朗城中就徹底地成了一個笑話。

是以,沒一個人敢出頭。

秦家十一人,數量不多,實力不強,然而這股氣勢,卻在此刻將場面控制了下來。

杜應木磐兩只老狐貍,表面上鎮定自若,心底里早就笑開了花。看樣子他們這次的賭注,是下對了。

“小子不吃些虧,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林戰北越眾而出,一步一步地走了出來。每踏前一步,他的腳下就多了一個紋路清晰的腳印。堅硬的白石板,在他腳下就如同豆腐一般。

他身上的玄氣漸漸閃耀,在身體表面像氣泡般翻騰著,每進一步,氣勢就攀升一分,猶如山岳。誰都沒想到,林戰北會選擇在這時刻出手。

林戰北面色陰沉,從頭到尾他就像被秦浩拖著鼻子走。而此刻,他必須做出這種選擇,李家是他林家這邊的人,這事情眾人皆知。今天李巖李立吃了虧,他不動手,今后誰還會站到他這邊。

幸好,他從頭到尾都在觀察老人的反應,發覺那個老頭子沒有絲毫干涉的意思,他也能毫無顧忌全力施為了。

林戰北徐徐靠近,秦浩也像一根弦崩來起來,這次不同當日,只有他一人獨自面對著林戰北的氣勢威嚴。

即便他如今比當日境界高上不少,面對靈玄九重的武者,仍會有力不從心之感。

功法運轉至極限,秦浩右足一踏,全力沖過。他的選擇還是先攻。否則在氣勢壓迫下,他便會銳氣全失。

蹬蹬!蹬蹬!蹬蹬!

五十步……

三十步……

十步……

五步……

當剩下三步之時,秦浩右拳拉后,身體前傾,隨后全力轟到前方。

“碎金三連破。”

三拳疊起,全力擊出,直沖林戰北面門而去,毫無留手的打算。

一聲低低的悶響,隨后秦浩就感覺到拳頭被人握住。抬眼望去,發現林戰北不慌不忙伸出的手掌,正將他的拳頭緊緊掌握住。

秦浩面色不變,全色玄氣在此刻噴涌出來。

“撼天掌。”

林戰北臉色一變,一股洶涌的巨力如海浪般自他手中炸出,他握住秦浩的手被震開,整支手臂都被震到發麻。然而他畢竟是靈玄境界九重的武者,反應何等迅速?瞬息之間,左手就握成拳頭,聲勢駭人的一拳重重擊出。

秦浩面色凝重起來,玄功運轉,又是一招“撼天掌”打出,直迎上林戰北的拳頭,然而這一掌卻只無法扼住其勢頭。一咬牙,左手也運起玄氣,狠狠拍了上去。

再次碰撞,林戰北退出一步,而秦浩連連退了七八步才勉力停下。境界差距,竟是如此巨大。

站定之后,秦浩立刻感覺筋脈處一陣陣蟻噬般的酸疼感。撼天掌,終究是極階的武技,即便秦浩已經初步把握到精髓,算是踏入小成之境,然而如今的他,卻也只能最多用出兩次。若是用第三次,后果便是玄氣耗盡,經脈疼痛。

一咬牙,秦浩又從戒指中拿出數十枚“復靈玄陣”握在手中,捏碎了恢復體內的力量。

林戰北並沒有給秦浩太多的時間,腳步一踏,身形如箭般射來。

秦浩千里御風不斷運轉起來,飛快的閃避著,同時不斷地吸收著體內的玄氣。論境界,兩人差距甚大,然而秦浩掌握的身法,卻能讓他勉強閃避片刻。

林戰北一聲冷哼,手中忽然凝結成了一把金黃色長槍,在空中舞出一朵又一朵的槍花,轉動著向秦浩刺來。

秦浩臉色愈發凝重,飛快往后退去,然而不管他身形再快,槍尖總能鎖住他的位置,一點一點向秦浩逼來。

一咬牙,秦浩飛出一絲玄氣進入戒指中。在戒指中,有他存儲著幾十枚的二階玄晶。和靈玄九重的武者纏斗,光靠極階中級武技是無法拉近這差距的。既是如此,他也不介意拿林戰北做第二個試驗品。

第一個試驗品,是那暗冥妖狼。

秦浩腦海中不斷的回憶著那近百個陣圖的繪制之法,指尖上的玄氣也隨之涌了出來。

這是他此刻所能用出的最大底牌。哪怕是再拼著躺上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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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尊重生 第七十八章 真玄武者

秦浩腦海中,數百個陣圖不斷跳動,越來越清晰,似是在眼前不斷的映過。他十指都覆蓋上一層薄薄的玄氣,有節奏的舒展著。

林戰北的長槍氣勢十足,閃耀金黃光芒直逼而過。秦浩深吸了口氣,全身功法運轉到極限,十指輕輕搭在身體表面,準備好刻制陣圖。

“滋滋滋。”

驀地,一小道火花跳到秦浩面前,撞到長槍尖端之上。冷光流放的金黃長槍,突然間光芒一閃,徹底黯淡下去。那火花逐漸延燒起來,一息之間,便徹底沿著長槍倒燒上去,一道道裂痕自長槍表面伸展開來。

林戰北瞳孔不自覺的放大,握著長槍的右手迅速放開。也在此時,一道有些蒼老佝僂的人影從秦浩身前迅速掠過,一掌直直拍在林戰北心口。

“噗嗤。”

林戰北一口血噴了出來,整個人倒飛出去。

“三長老,終于肯出手了。”

秦浩看清眼前人影,不由得有些呆滯。

“秦浩,老頭子看不過去,手癢了忍不住,你不會見怪吧。”三長老目光深沉,輕輕撫動著幾縷白須。

秦浩苦笑不已。幾日前,他就將今日準備挑戰眾家主的事情跟這位三長老說了。考慮到這件事情太過張揚,當時他還拜托老者,如果有幾位家主聯手圍攻他的話,就由老者出手震懾眾人。

只是沒想到,他會選擇在這當口出現。只是秦浩對著這位族中頗有聲望的長老,也不好抱怨什麼。再者,如果不是他出手,秦浩少不得要借助玄晶妖力,灌入體中,再施展出那招武技。

這樣一來,他不用再躺上幾個月,對他倒也算是件好事。

只是,剛才那簇火花是怎麼回事?剛才那簇火花極為幼小,然而卻連靈玄九重武者的玄氣都可輕易侵蝕。

“三長老,你突破真玄境界了?”

秦浩瞇起眼睛,認真感受著老者身上如汪洋般深邃的氣質。細細感覺,三長老給人的觀感確實與往日都不同。

“嗯,一個月前,老夫算是勉強突破了。”三長老淡淡的說著,臉上猶帶自矜之色。只是細細品味的話,就能發現老人話語中的自傲之意。

秦浩忽然感到一陣由衷的喜悅和輕松。怪不得幾日前,三長老一眼就能看穿他突破了靈玄二重原來是晉入真玄境界了。

這樣一來,秦家已經有足夠實力徹底壓制其他家族了。

真玄境界,和靈玄境界差距就如同剛出生的嬰孩和壯實大漢的對比。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進階真玄境的武者,玄氣就能化虛為真,將玄氣屬性徹底凝練出來,化為真實之物。

例如三長老所練的是火系功法,真玄境界后,就能將玄氣化為一股熾烈無比地真火,威力比尋常火焰高上何止十倍。

練習風系功法,踏入真玄境界后,就能將玄氣化為一股狂暴罡風。修習其余屬性的功法,抵作用也是差不多。

剛才三長老只是輕輕彈出一小簇火星,就能將林戰北耗費大量玄氣凝結起來的武器輕松腐蝕掉。這種實力差距實在是難以想象。

一個真玄一重的武者,即便是面臨數十個靈玄十重武者的圍攻,都能徹底占取上風。

可以說,從今后起,秦家的實力真正把其他家族拋在了身后。雙方已經不在同一個等級上了。

“真玄境界?”林戰北從地上爬了起來,手捂著胸口,一邊說話還一邊咳著血,他望著老人的目光極盡陰毒。

“林戰北,既然你可以對小輩出手,老夫也想跟比劃比劃。”

三長老目光中透著一股凌厲之意。他擋在秦浩身前,從容不迫地與林戰北對著著:“當然,如果其他家族的人想一起上也可以,今日老頭子就跟你們玩玩。”

“這秦家的人,是不是都這麼猛。”外圍處一個虯須壯漢眼睛瞪得通圓:“好像這家人每個做事都這麼直接對吧?二話不說就直接動手。”

他身旁的黑臉瘦小男子“嘿”的一聲,頗為贊同的道:“秦家這小子就不說了,上次我見到秦峰出現的時候,也是這副樣子。如今沒想到這老頭子也是這種脾氣。”

兩人聊得開心,忽的被人推搡一下,跌撞到一旁。心中大怒,回過頭來,正想訓斥,迎上的是一雙冰冷的眼睛。

黑臉男子反應較快,當下饞著臉道:“藍家主,是您來了,我這就讓開,這就讓開。”

眼睛飛快掃過一圈,發現他周圍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全部避讓到了一旁,只有他和虯須漢子看得入神,才沒發現,擋在藍易身前。他連忙幾個小步跑開,走時還不忘將虯須漢子拉到一側。

藍易目光緊鎖的望著場中的方向,手向前一揮,在他身后近五十名武者小跑了進去。在五十名武者身后,林家子弟,莫家人,如意閣的護衛,白家族衛,幾乎全部和林家有關的家族全部出現了。

幾百人,踏著雄渾有力的步伐,齊刷刷地沖進了廣場中。

藍易也幾個健步走了過去,一聽到李巖吃虧的消息,他就已經帶了族中實力最為精銳的武者出來,而走到半途,遇到了匆匆往廣場方向奔去的林家等人,一群人匯集著由他帶領過來。

開始的時候,他心中還有些慌亂,不知道這位城主見到這種情況會是什麼反應。只是直到他走到辰老面前,心中忐忑想向他行禮的時候,發現這位老人正闔目坐在椅子上,似是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樣子。

一顆慌亂的心頓時平息了下來,他走到林戰北身側,與他並肩而戰:“秦家三長老是吧?突然對林家下手是不是太過份了。”

林比也出現了,他急匆匆地站到林戰北旁邊,對秦浩怒目而視。

幾乎三百人,在廣場中站上去,聲勢極為浩蕩,全部人隱約對著秦家人呈包圍之勢。

杜應木磐兩人第一次心中出現了緊張的感覺,這種場景已經有很多年沒出現過了。來不及思考,兩人頓時站到秦家三長老一旁,兩家子弟順勢而動。

一瞬間,由單獨的比試變為了眾人的對峙。

秦浩一側,人數只有對手的五分之一左右。然而上到秦家三長老,下到秦山等小輩,無一人露出驚恐的神色。一如既往,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

那模樣,極為欠扁,卻也有一種說不出的灑脫。

“過份?那又如何?”三長老語氣極為凌厲。

這位老者本身脾氣就好不到哪里去,對著自己的族人有時候都沒多少好脾氣,如今面前的是林藍兩家,他更沒必要給他留面子。

老者話音一落,身上的玄氣忽然波動了起來,兩道火舌騰空而起。他手上全無動作,可是兩道熾烈火舌就像有人操縱一樣,在他身體周圍凌空游動著,如兩條火龍般,不斷舞動,那股熱度直接逼得一些凝玄境的武者不住后退。

一些被三長老氣勢所迫的武者,臉上全部都是不正常的潮紅之色,額頭上密密麻麻都是汗珠。樣子極是狼狽。

“真玄武者。”藍易驚呼出聲。剛才三長老出手的情況他並沒目睹,到了現在他才知道,為什麼林戰北會傷得這麼嚴重。

三長老冷冷地瞧他一眼,一聲冷哼,身上氣勢陡然強上數分。

圍在他們周圍的武者,只覺得他這一聲冷哼,就有如一把重錘全力敲在他們胸口,全都忍不住后退了數步。修為低的,更是一口鮮血吐出,口鼻間血絲直冒。即便是靈玄九重的藍易。也是運起全身玄氣才堪堪抵抗,即便如此,他的臉上也被汗水濕透。三百人圍成的圈,就這樣被分開了一條路。

“兩位家主,今日的恩,我會記住。”三長老向著杜應木磐兩人和善一笑,作了個保證。他沒再看其他人一眼,當先走出了包圍的圈子,秦浩等人連忙跟上。

“王八蛋。”嘴角冒血的林比,見到秦浩自他面前走過之時,身上的怒氣一下子壓抑不住,握緊拳頭就沖了出來。林戰北面色一變,剛想出手拉住他,胸口處傷勢拉扯到,又吐了一口血,讓他沖了出去。

三長老眉頭皺起,正想出手時,秦浩走到他身旁,對著他笑了笑,搖了搖頭道:“不用管他。”

三長老目光疑惑,只是他的疑惑卻沒持續太久。

一道冷芒從場外直射了進來,落在林比身前,直穿過他的衣袍下擺,深深插入地中。隨后一聲清亮金屬聲響了起來。

叮!叮!叮!叮!……

一道又一道的亮光,如流星趕月般,連綿不絕飛了進來,將林比的衣袍下擺釘在地上。

清脆的聲音連著響起三十次,當聲音停止的時候,林比身體周圍的地面上,共有三十把長劍盯著。那三十把長劍全部穿過他的衣袍,深深插入地上,圍成一個劍圈將林比圍在中間。

如果他再敢前進一步,就是利刃加身,萬杰不復。林比的背上,似乎有一道冷氣沿著他的背脊緩緩爬了起來,心中的怒火突然消失了,剩下的就是全身發涼,手腳發冷,雙腿還在不斷的打著顫。

三十把長劍,每一把都絲毫不偏差地釘在他周圍。

“三長老,秦浩,不必管他們。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們就是了。”場外,秦風林笑得燦爛,在他身后,二十九名族中的精銳護衛肅然站立著,臉上剛硬的線條配合那種淡然的眼神看得人心中一陣陣發冷。

“你還找了他們?”三長老饒有興趣地望著秦浩。

秦浩的臉因流血過多,顯得有些不正常的白:“嗯,有他們鎮住場面,總歸是好事。所以我在來之前順便拜托了秦風林大哥。”

當然,他讓秦風林把族中的私衛帶出來,也有他自己的一番想法。

“那走吧。”三長老掃了眼秦浩流血的右臂:“回到家中讓人給你看下,老是這麼魯莽。”

說完又當先上前走去。秦浩跟在身后,低著頭,余光卻在城主的位置掃量著,心中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城主。”林戰北心中極為不忿,今天讓秦浩他們就這樣離開,林家,就真的將全部臉面丟光了:“秦家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藍易也高聲吼著:“秦浩在你面前目中無人,挑釁其他家主,秦家護衛聚集進入廣場,還先動了兵器,這樣做是無視您地存在。”

兩人煽動下,全部林家一邊的人都高聲吼了起來。

“嚴懲秦家。”

“嚴懲秦家。”

“好好教訓下他們。”

事實上,林戰北藍易兩人的理由完全占得住腳,不論如何,是秦浩先挑釁的,秦家護衛也先出手了。而他們進入廣場的人數雖比秦家多上不少,但其一,他們沒帶兵器,其二,他們還沒動手。這就是他們占理的地方。

他們心中還保持著些期望,這位城主,雖在暗地里似乎與秦家走得近,但不論如何,在不少事情上,他都做到了不偏不倚,最少,在表面上是不偏不倚的。既然林戰北藍易找出了這兩點,無論如何,都需要他出來裁決了。

三長老,秦浩等人全部停下腳步。全場的目光,也都聚集到辰老身上。全部人都在等著他的話,他們想知道,這位天朗城的主宰,會如何選擇。

萬人注目下,辰老的眼皮抬了起來,一雙老眼在場中掃過半場,隨后,極為平淡地說道:“這次比試,就這麼結束了。秦家還是莽撞了,以后要先比試,記得先知會我一聲。”

“季凡,走吧。”

季凡點了點頭,推著輪車徐徐向場外移動過去。

比試!老人輕描淡寫一個詞,就將這件事情的性質定了下來。這是比試,只是一場家族間的練習。這話出來,再白癡的人都明白,老頭子是支持哪邊的了。

“辰老,這不公平。你不能對他們太過寬容。”

“辰老,這哪里像是一場比試了?”

林戰北藍易同時大嚷,兩家的人全部吼破了嗓子,紛紛應和著。

老人眉頭皺了起來,擺起右手,示意季凡停下輪車,將他轉到面對著林戰北藍易的方向:“這天朗城,我還是做得了主的。這就是比試。”

聲音很平淡,連絲毫怒氣都沒有。可是那些爆發的聲音,突然間靜了下來。林戰北被老人那雙波瀾不起的老眼掃了一下,直覺得心里咯噔一聲,什麼話都不敢說。

“走吧。”

老人開口了,季凡繼續推著老人往場外而去,經過秦浩的位置時,老人不咸不淡地說道:“秦浩,你很好,這樣試探我,秦峰也不敢有這膽量。”

無頭無尾的一句話,聲音也很小,只有秦浩聽到了。

秦浩望著老人遠去的背影,心底一陣發虛。沒想到還是讓這老頭子看出來了。

老頭子雖在不少事情上親近秦家,表面上卻還是表現得毫不偏袒,這樣一來總有一些家族抱著僥幸之心。

然而過了今日,就不一樣了,以辰老在城中的威望,他今日既是明顯表現出來了,今后有多少人敢招惹上秦家?更不用說秦家如今還有著一位真玄一重武者。以秦家如今的實力,足以傲視其他家族了。

想到這里,秦浩心中不由一陣輕松。他讓秦風林帶族衛來,這一招還是賭對了。只是想到,這下子他真有可能惹毛那老頭,心中還是有些不自覺的發虛。

走著走著,秦浩覺得右手處的痛感越來越明顯,剛才其他事情牽掛著,自然沒注意到。現在靜下心來,那股痛感就強了不少。

右臂上的傷口不算太過嚴重,然而卻是痛感極強,在剛才的能量爆炸中,手臂上被撕出了幾條半寸長的傷口,雖是停止流血了,疼痛感覺卻是絲毫不減。耗力太盡,流了一些血,雙腳也有些軟綿綿地提不起力來。

無奈一聲苦笑,秦浩提起腳步,一步步艱難地往前走。

正當秦浩處于艱苦奮斗時,一陣清淡素雅的馨香味傳至鼻端,他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半邊手臂被溫柔地扶著。

“雨仙?”秦浩望著面前那張絕美無暇的臉蛋,微微有些愣神,旋即自嘲道:“還真是有些受寵若驚。”

秦雨仙不去看他,只是扶著他的半邊手臂,攙扶著他向前走去。走了幾步,秦雨仙忽地一嘆,幽幽道:“真不知道你這好強的性子,哪一天才能改過來。”

秦浩苦笑道:“好強,丫頭,我記得你也不必我好上多上吧。”

秦雨仙似是想到了什麼,忽地一笑,又很快斂起笑顏:“你要走了,是吧?”

秦浩心中一震,剛想否認,卻想到這丫頭小時候極為伶俐,自己很少有事情瞞得過他,只好老老實實地道:“秦山他們如今已經強了不少,三長老晉入真玄境界,辰老今日的行為也明著表態了。今后,秦家便算是安穩了。有些事情終究得去面對的。例如林宇,或是林宇那位師父。”

“雨仙,還是不打算告訴我當年的事情嗎?”秦浩心底里,仍抱著一絲希望。

“管那麼多干嘛?做好你自己的事吧。”秦雨仙低著頭,柔柔嗓音格外低沉。

秦浩搖了搖頭,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怎麼樣都好,她不說,他總有一天也會知道的。只要秦家人都好好活著,安然喜樂,對他來說就足夠了。

兩人沉默著,向著秦家的方向走去。當兩人進了秦府之后,秦雨仙的手便慢慢松開了。

“秦浩,跟我走吧。秦航那老小子治療這些傷口也算在行,我帶你去。”三長老回過頭,對著秦浩吩咐道。

秦浩點了點頭,望了秦雨仙一眼,跟上了三長老的步伐。兩人的身影朝著秦家后院處而去,漸漸地走遠了。

秦雨仙目光隨著秦浩,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了。臻首低下,秦雨仙的剪水雙瞳中透著點點落寞,她低聲囈語道:“知道不知道,又有什麼區別呢?秦浩……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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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尊重生 第七十九章 離去準備

一場風波仿佛就這樣平靜下來了,林家一邊的人徹底靜了下來,什麼反應都沒有,秦家也沒再有什麼動作。各家的小坊市、商鋪還是照常開,並沒像人想象的那樣直接在商坊上較勁動手。

然而幾日前,秦浩造成的沖擊卻還遠遠未停止,在暗自里,總有不少人會在討論當時令人驚艷的一戰,以及秦浩的實力。

至于藍寂林中的那件事,反倒很少人提起了。不是他們不想提,而是提了也沒用。當時的情況到底如何,各人心中都有一番思量和結論。

若是秦浩當時的做法是直接出來辯白的話,就算到現在他也不可能將那層罵名脫掉。越描越黑,越辯事情越是混亂。有些看客是不太在乎真相是什麼的,他們只是習慣性地起哄,把水搞混就是樂趣所在,弄得越大越熱鬧,他們就越開心。

秦浩解決問題的手法很是干脆。直接出手,讓他們自己去判斷他是不是一個懦夫。再加上木晨東杜維兩人的那一手,效果可算是出奇的好。

近來的幾天一切都很平靜,秦浩呆在秦家中養傷,其余人照常練習。秦浩抽空也去看看眾人的情況,發現他們每時每刻都在進步,不再是當初的愣頭青,對武技、身法、武者對戰之時的手段都有了自己的理解,他心中也放心了不少。而剩余時間,秦浩倒也沒松懈下來。

此刻的秦浩,正在武技閣中來來去去,察看秦家武技的情況。

武技閣,收錄了近百種武技,既有從外得到的,也有秦家自創的武技。

武技閣分為三層,第一層突破凝玄六重后就可進入。而第二層,則是要求凝玄十重的修為。

第三層要求更為苛刻,起碼是靈玄境的武者才有資格踏足。

武技閣中,矗立著一個個圓形的石臺。石臺表面光滑,雕刻著精致的圖紋,以及武技的名字,在石臺上擺放著對應的武技秘籍。

此刻的秦浩,就在第三層中徘徊,不斷翻看各處的書籍,不時點頭駐足,暗自在內心模擬施展這招武技的情景。

“狂魄戰斧?”

秦浩翻到一本書頁是黃色的線裝書籍,石臺上的四字讓他頓時集中了注意力。這招武技是族中長老所創,威力極為強橫,將玄氣分散在身體表面,以身為斧柄,以臂為刃峰,整個身體如一桿戰斧般沖撞過去,憑借蠻橫之力破盡巧力。

雖是掌握了這門武技,秦浩在翻看之時仍是一陣陣贊嘆。從玄氣的運轉路線、在身體表面的玄氣如何覆蓋,何時蓄力、何時發力,如何將全身力量集于一臂,一舉打出最強氣勢,細微處都注釋得密密麻麻,真正翻過這武技原本,才知道巧妙所在。

可惜,秦浩搖了搖頭。這武技還是典型的秦家風格,太過執迷于威力,一擊不中,后繼無力。如果讓對方避過第一輪攻擊,在那一刻自己身形不穩而漏出的空門被抓住,就是最為致命的弱點。秦浩左手搭在戒指上,亮光一閃而過,另一本線裝秘籍出現在他手中。

千里御風—平階巔峰身法武技。若是這兩門武技配合起來,狂魄戰斧威力大增,而千里御風身法靈動也可彌補之后的空門,一擊不中也不會徹底落敗。

秦浩將千里御風的身法擺放在原本”狂魄戰斧“擺放的位置,之后將狂魄戰斧的秘籍疊放在上面。

這樣一來若是有人來翻閱武技,拿起第一本時,少不得會見到下面的另外一本秘籍。兩種武技同時掌握,靈活運用,威力不知提高到多少。

做好這動作之時,秦浩又走到了另一側。

“游魚身法?”

拿著手中的水藍色秘籍,秦浩全身貫注細細地翻閱著。片刻之后,他的戒指中亮光一閃,又一本武技秘籍出現在手中。

柔掌—平階中級武技。

游魚身法是秦家中少有的一種巧妙身法武技,運轉之時講究圓滑柔動,陰柔靈活。而柔掌這門武技同樣是一股柔勁發力,兩者配合,相得益彰。

重復一遍剛才的動作,秦浩臉上露出了個輕松的笑容,又走到了另外一側,翻閱起另外一本武技。

…………

一天一夜,秦浩幾近不吃不喝,就在這武技閣中到處來回翻看,將自己抄寫的武技和族中的武技配對。目前族中踏入靈玄境界的武者不算太多,而族中護衛又極少來這里,因此秦浩倒是沒人打擾,自在得很。

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時候,秦浩終于是將第三層的武技全部翻看了一遍。而他戒指中抄寫好的武技秘籍也幾乎全部放了出來。

擦去額頭上涔涔的汗水,秦浩笑得特別輕松。

他前世所掌握的武技,這幾天大半部分都讓他憑著記憶抄寫成冊了。秦家的武技,雖則有一些致命的漏洞,然而經過他一天的補足,將幾種武技配對起來,那漏洞就讓他補上了。

可以說,此刻這武技閣中,秦浩也傾注了大半心血下去,他前世歷練十年才得到的東西,在一夜間就大部分貢獻在這里了。

當然,他拿出來的也只有平階巔峰以下的武技。至于如“撼天掌”“千幻星辰隕”之類的保命底牌,真正依仗,他倒是沒拿出來。原因倒不是他小氣,而是這些東西,他無法也不能拿出來。

他的保命底牌,都是品階極為不低的武技。前世歷盡廝殺才得到的,有些來路還不算太過光明。“千幻星辰隕”是他和一位偷襲他的千幻門長老鏖戰一夜,將其擊斃才得到的。這門武技珍貴程度不是一般武技所能媲美。

若是拿出來,讓千幻門知道,秦家突然出現了這麼一份武技,就是捅了馬蜂窩。千幻門是什麼?實力緊略遜于風魄宗的一尊龐然大物,這樣的勢力,目前還是得全心提防。

而且,極階武技制作的要求極高。和基礎武技、平階武技不同,極階武技不是簡簡單單在卷軸上畫上圖案,注上運轉圖,就能讓人理解的。

練習極階武技,靠這樣制作出來的卷軸是無法成功的。

制作極階武技秘籍,需要自己深刻掌握一門極階武技,打出那股意境,再用玄氣拓印到卷軸上。而目前的秦浩,還無法做到這一點。因此,極階武技他即便要拿,也拿不出來。

將武技閣中的事情整理完后,秦浩才踏著輕松的步伐,邁下樓去,走出了閣樓。那武技閣看管的老人看到秦浩還驚訝了一下,似是沒想到他竟是會在里面呆足一日。

秦浩不去理會他,聞著身上的酸臭味道,他的眉頭都皺到了一起,腳步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間中,洗浴之后換上一套衣服,又腳步不停地走出了秦家。

當走出秦家的時候,秦浩先是繞進了一條小巷,七繞八拐。等到他重新回到城中主道的時候,他的裝束已經變了,一件黑袍將自身裹得嚴嚴實實,臉上戴著白色的面具,朝著天南坊的方向匆匆而去。

他要離開秦家前,必須做好萬全的保障。而天南坊的王五王魂兩人,就是他的目標。

天南坊中,到處都是來往不絕的武者,身著華麗的富家少爺以及實力強勁的家族子弟,隨便一望,說不定就能看到平時難得一見的一族之長,或者是某商鋪的掌權人。這里,是天朗城中最為繁華的地方。

人群有秩序的來回走動著。然而當他們經過一處會客廳之時,腳步都不由得放輕了一些,望向廳內的目光也是充滿敬畏。

那里,是封玄陣收集的地方。也是天朗城中兩位二階初級陣師所管理的場所。

此時,在這間寬敞的會客廳中,兩位容貌有些相似的老者正各自捧著一杯茶,相對而坐。

正是王五和王魂二人。在一旁處,還站立著六個青衣侍者,微垂著頭,神態恭敬。

“這一個月倒是清閑了不少。”王五吹開了茶面上漂浮著的一小片碎葉,抿了口茶:“也沒再像前段日子,有那麼多不知死活的來誆騙老夫了。”

“這是自然。”滿頭白發,精神矍鑠的王魂笑吟吟地道:“據說萬獸谷中的妖獸異動已經平息了不少,趕去那邊湊熱鬧的武者少了,對封玄陣的需求回到正常數量。來坑騙的人自然也少了一些。再說,城中最近的目光,都聚焦在秦家和秦浩的身上,我們也樂得清閑。”

“秦浩?這名字好像很熟悉啊。”王五放下了茶杯,微微瞇起眼睛,似是在回憶。

“就是前段時間跟你說過的,秦家那個十五歲的靈玄武者。”王魂呵呵笑道:“聽說那小子幾天前在廣場弄得很大,直接李家的兩個支柱給打垮了?”

“前幾天搞出這陣仗的,是那小子?”王五面上微有錯愕,將茶盞推到一邊,他皺起了眉頭:“李家的兩個支柱?就是那李家家主和一個靈玄境長老?”

“可不是麼?”王魂將茶盞推到一側,后背舒適地靠到椅背上,微瞇起眼睛,不慌不忙道:“一個初入靈玄的小家伙能做到這地步,倒是很不錯了。其他不說,我對林戰北李立那兩個草包也沒多大好感,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還覺得真有些愉悅。有機會,真要見見這個叫‘秦浩’的小子。”

“不知道這個叫秦浩的,跟那個人比起來怎麼樣?”王五饒有興趣地問道。

“那個人?你是說隱藏身份的那個陣師?”王魂后背離開了椅靠,坐直了起來,眼中流動著好奇的光芒:“倒是有些意思。一個天分不低的武者,另外一個是天分不低的陣師。我敢肯定,那個陣師年紀一定不會超過二十,雖然他故意壓抑住聲音,音色聽起來有些深沉,行事也老到,但一些地方還是有少年人的稚嫩。”

“你說,那家伙會不會跟秦浩就是一個人?”王五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動,眉頭緊鎖:“聽說秦家小子,幾日前在廣場上一次用了不少‘復靈玄陣’,那陣師上次送來的,好像就是這種封玄陣對吧。”

“不可能。”王魂思索了片刻,斬釘截鐵道:“說不定那陣師在其他地方也出售封玄陣了,讓秦家人買回去也不一定。一個將近十六歲的少年,即在武道上有進展,又能煉制封玄陣?這不是在講故事。你我苦練多年,如今才只能煉制二階初級的封玄陣,那小子難道是從出生就開始練習不成?”

“呵呵。也是。”王五搖了搖頭,又端起了茶杯。他心中暗自嘲笑,自己是昏了頭了,哪有這種事情。

“可惜啊。”王魂語氣滿是嘆息:“那個陣師幾個月都沒出現了,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見到。”

他手中忽然出現了一枚暗藍色的玄晶,玄晶晶瑩玲瓏,表面刻制著復雜的陣圖,煞是好看。

“這種封玄陣是一階巔峰,然而輔助型的比其他二階的封玄陣都要少見,若是能從那小子手中誆出這陣圖就好了。”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嘆了一口氣。一個陣師,見到玄奧的陣圖擦肩而過,那種遺憾跟一個光棍入洞房的時候新娘子被人搶走有什麼不同?

“要誑我說出來,倒也不能。”

兩人的旁邊不知什麼時候又坐了一個人影,黑色長袍,白色面具,穿著極為古怪。

“是你?”王五王魂兩人對視一眼,滿是不可思議。

王五站起身來,揮了揮手,將六名青衣侍者打發了出去后,連忙關上了門。他倒了一杯茶,放到了秦浩面前,雖則表面平靜,但從他端杯的手有些搖晃,就能知道他心中的驚訝。

“這茶,味道不是很香啊。”秦浩輕品一口,將茶盞推到一旁,取笑著道:“兩個老頭子眼光還真是不怎麼樣。”

王五臉霎時變黑。他的身份不凡,何曾自己給人端過茶,再加上他脾氣也好不到哪里,一聽這話火藥性子就上來了,看那架勢似要拍案而起。

王魂比王五冷靜得多,桌子下踢了王五的腳,搶先開口道:“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是要把那種陣圖賣給我們?”

王五反應了過來,頭偏到一側,冷哼一聲,卻是悄悄豎起耳朵,余光不住往秦浩那邊瞟。

“這陣圖倒也不是拿不出手。”秦浩輕笑著,自戒指中拿出了一筒卷軸放到了桌上,拉開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刻畫著“復靈玄陣”的陣圖,一旁還用小字注著需要的材料,煉制的步驟。

王魂目光緊緊盯著那四種陣圖,臉色潮紅,王五聽到動靜,也轉過頭來,一看差點跳了起來。

秦浩不慌不忙將卷軸合了起來,一臉促狹之意。

王魂王五兩人大口喘著氣,看著秦浩的眼神極為犀利。

“想要嗎?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尊重老人這種事,我還是明白一些的。”秦浩手壓在卷軸上,輕描淡寫地說道。

王五王魂兩人直翻白眼。這個王八蛋說的跟做的完全不是一個樣子。

秦浩戒指中再度閃過一絲亮光,王魂王五兩人直覺得眼前一晃,定睛看時,發覺秦浩手中又多了一筒卷軸。

秦浩將卷軸放到桌上,再度一拉,又一個陣圖出現在他們面前,陣圖旁“二階中級”四個字特別刺眼。

王五王魂兩人拍案而起:“你這二階中級陣圖怎麼來的?”

不是他們太大驚小怪,任何一種封玄陣的陣圖,都是經過前一輩的人辛苦摸索,不斷刻畫,冒著危險多次嘗試,才繪制出能將玄晶妖力激發出來的陣圖。

他們雖擁有二階初級封玄陣,卻也只有寥寥幾種而已。如今眼前人不僅有一種作用巨大的一階巔峰封玄陣,還有二階中級的陣圖,叫他們如何冷靜?

“這些不是重點。如果你們要,可以都拿去。”秦浩手離開了桌面,搭到椅子扶手上。兩種卷軸就靜靜的躺在桌子上。

他知道這封玄陣對兩人有多大的誘惑。如今的他,在煉制封玄陣上仍舊是一個菜鳥,最高也不過煉制二階初級的“鎏金臂”。

然而黑石中留下的數百種作用各異的陣圖,卻成了他最寶貴的一筆資產。那些陣圖即便是三階陣師都未必能擁有。

“說吧,要什麼條件?還是要用什麼來換?”

王五王魂兩人不是白癡,對方拿出這東西,自然是有要求的,難道會有人平白無故送出兩種陣圖。

“答案,很簡單。”秦浩一聲輕笑,一手拿起一筒卷軸,放到王五王魂兩人面前:“幫我看著秦家一年,如果秦家有麻煩,就出手幫下。”

“你和秦家,是什麼關系?。”王五王魂大為疑惑,心頭同時泛起了剛才的疑問:這小子,該不會真是秦家的人吧。

兩人瞇起了眼睛,坐直了身子,如鷹隼般的目光在秦浩全身上下梭巡,似乎要看出破綻。

“什麼關系不重要。”秦浩搖了搖頭道:“關鍵是你們接不接受?”

兩人同時沉默了下來。陣圖對他們而言,確實很有吸引力。然而他們實在是不想參與到那些家族爭斗中。作為陣師,他們只想研究封玄陣的理論,有足夠的材料讓他們刻畫陣圖,這些才是他們所追求的。

也因為這樣,他們才會加入天南坊。因為本城城主從來沒要求過他們其他事情,而是讓他們可以專心地煉制封玄陣。而如今眼前之人提出了這要求,若是接受,那代表他們從此就得卷入一些煩心事情了。

“換個要求。”秦浩看著兩人猶疑的表情,連忙改口道:“如果事情對你們來說不算太難,你們就幫手解決了,要是事情麻煩,就想辦法通知我。”

兩人望著桌子上的兩份卷軸,交換了個眼神,一咬牙,重重地點了點頭。秦浩心底也松了一口氣,手掌收了回來。

王五王魂同時拿起了一份卷軸,不停地翻看著,一邊看還不住地發出感嘆。

“這筆交易,就這樣敲定了。”秦浩站起了身道:“接下來的日子,我應該大部分時間會在越嵐城,如果要找我,派人去就行了。”

“接著。”王五目光不離卷軸,手中卻扔了一塊玉石過來。秦浩連忙伸出手握住了。

乳白色的玉石,表面一條條暗藍色的脈絡,而更為詭異的是,在玉石深處,隱隱透出一股血紅之色。

“這是?”秦浩有些不解。

“紅色是一階妖獸青羽鳥的血。”王五放下了卷軸,手心中出現一枚一模一樣的玉石:“一階妖獸青羽鳥,一雄一雌,各自取它們的一滴精血,配合一種靈果封入這種玉石中。如果我將手中這枚玉石捏碎,你那片也會忽然碎裂。嚴格說來,這算是一種封玄陣的一種初級應用。好好保管那片玉石。”

秦浩翻動著,細細打量,沒想到封玄陣還能有這種作用,這個說起來倒也和封玄陣有些類似,只是材料不同而已。

秦浩將玉石收入戒指中,向兩人一拱手,心情愉悅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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