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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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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楚白] 邪神旌旗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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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27 00:11:37 |只看該作者
第80章

    「雷鋒同志說過,對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溫暖;對待工作要像夏天一樣火熱;對待錯誤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幹脆;對待敵人要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惡貫滿盈的傢伙,慢慢享受你的刑期吧!」

    水母神陛下冷笑了一回,又施法將紅龍龐大的屍體收好,然後在洞穴裡面搜尋起來。

    遺憾的是,他沒有找到紅龍的寶藏,甚至就算是使用了預言法術,也無濟於事。

    不是找不到,而是根本沒有。尤瑟斯克雷德這傢伙,還真是像傳言裡面那樣,和普通的巨龍截然不同,完全沒有斂財的愛好。

    愛財是巨龍的天性,無論是兇殘的、和善的、睿智的、狡猾的……幾乎所有的巨龍都愛財。它們天生就喜歡亮晶晶的寶石和金燦燦的金幣,按照雪花的說法,抱著金幣睡覺的時候,連心裡都暖和起來。

    然而尤瑟斯克雷德不是這樣,金幣溫暖不了它冷酷的心靈,只有弱者們在烈火中哀嚎慘叫的模樣,才能叫它快活。

    所以它根本就懶得聚斂財富,身家之窮,只怕連霰那個愛睡覺的懶姑娘都不如。

    當然,它也不是真的一窮二白,光是隨身攜帶的幾件魔法物品,就價值不菲。比方說鑲嵌在它身上的幾片特殊鱗片,其實都是偽裝成龍鱗模樣的護符,它們可以提供超過十種不同類型的防護效果,還能夠激發若干救命的法術,甚至能夠有效地抵禦法術偵查。

    問題是,它們都鐫刻著尤瑟斯克雷德的靈魂烙印,想要給別人使用的話,要先把這烙印抹去才行。

    而且即使抹掉了烙印,那些護符也太過巨大,給人類用的話,大約只能當巨型盾——就是豎在地上,能夠把整個人都護住的那種。

    大,還不是問題的關鍵,更重要的是那些護符用料都非常的足,重量實在有些離譜。其中哪怕是最輕的一枚,都有至少一百公斤重。

    一個重裝的騎士,全套裝備加起來不會超過八十公斤——這是內衣、襯衣、內層鏈甲衫、棉襯甲、外層全身甲、金屬盔、金屬手套、金屬靴、槍和劍、盾牌、短劍……等等一套東西,林林總總加起來的份量。

    正常情況下,能穿上這一套重型裝備作戰的,最起碼都是中等水平的高手冒險者,很多並不以力量見長的高級冒險者——比方說雷,你要讓他穿上這麼一套沉重的裝備,別說是敏捷地戰鬥,就算想要正常走路,都會非常不方便。

    換句話說,要是給雷一片巨龍用的護符,他也就不用再穿自己的裝備,拿慣用的武器了,背著那護符到處跑,就已經夠吃力的了。

    所以隋雄打算將這些護符給解體了,把其中有用的東西拆出來,重新做成真正適用的裝備。

    解決了惡龍的問題之後,隋雄又回到地面上,把那個被物理催眠的精靈送回樹林中的魔法陣裡面,然後一揮觸手,伴隨著清脆的響聲,猶如玻璃破碎,籠罩整個樹林的魔法陣瞬間崩塌。

    「精靈們,醒來吧。」水母神祇的聲音在空中迴蕩,傳入沉沉熟睡,在噩夢之中掙扎的他們心底,「你們自由了!」

    在隋雄的呼喚下,精靈們陸續醒來,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驚魂未定。

    他們看不到隱身的隋雄,但能看清周圍的景象。尤其是一些被清醒著擄掠來的精靈,更是一眼就認出了惡龍盤踞的火山。

    過了一會兒,終於有勇敢的精靈戰戰兢兢地潛行接近火山口,確認惡龍並不在這裡。於是威望比較高的長者們就站了出來,指揮大家盡快撤離。

    「快!快!快!青壯年負責背小孩,遊俠到前面去探路,還有施法能力的做輔助!」

    「抓緊時間!惡龍隨時可能回來!」

    「老人們都集中起來,如果尤瑟斯克雷德回來的話,我們就和它拼了!就算多救出一個族人也好,我們這麼大年紀,還有什麼可怕的!」

    「牧師呢?牧師趕快祈禱,看看能不能借助陛下們的力量,和其他的族人聯繫到。讓他們來接應我們。」

    「在這洞穴裡面沒辦法祈禱,要到地面上去才行……」

    「可惡!那快點走吧,我們的時間很緊!」

    精靈們忙忙碌碌,雜而不亂地撤退。他們組成了一條長長的隊伍,沿著小溪逆流而上,儘可能快地朝著地面跑去。

    許多有經驗的精靈們一邊跑,一邊還在小心地注意著周圍,提防可能出現的危險。

    但他們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隋雄正隱身跟在旁邊,替他們警戒。

    一路走來,走走停停,精靈們花了差不多一天的時間,才算是走出了峽谷,回到了地面上。

    到這個時候,那些青壯年還好,小孩子們早已精疲力竭,不少人甚至趴在大人的背上睡著了。

    眼看大家都已經疲憊到了極點,這群精靈的臨時首領們只得下令休息。

    一些有冒險經驗的精靈們負責搭建簡陋的臨時營地,讓疲憊不堪的族人們能夠有個比較舒服的休息場所,而另一些則負責去搜尋食物,讓大家不至於餓著肚子睡覺。

    說來也巧,他們沒走多遠,就遇到了兩隻爭奪領地廝殺而死的巨獸,一隻是個巨熊,另一隻是條巨蟒。兩隻巨獸身上都留下了深深的傷口,死狀頗為慘烈,也不知道生前究竟發了什麼神經,居然打了個同歸於盡。

    「覓食隊」花了不少力氣才將這兩隻巨獸運回營地,看到他們的成果如此豐碩,疲憊而又飢餓的族人們歡呼了起來。

    「幹得漂亮!」

    「純粹運氣而已……」

    「一定是我們的壞運氣都用完了,現在才有這樣的好運!」

    「是啊……那條邪惡的紅龍也不知道去哪裡了。希望它永遠都不要再出現!」

    「我倒是希望還能有機會遇到它——在我變得足夠強大,能夠消滅它的時候。」

    「呵呵,牧師呢?牧師有沒有祈禱?我們需要盡快和族人聯繫上。」

    「祈禱需要消耗很大的精力,他們都累壞了。還是先休息一下,吃飽了再說吧。」

    一番喧鬧之後,吃飽喝足的逃亡者們在臨時的營地中昏昏睡去,而總算恢復過來的牧師們則圍著臨時製作的聖居祈禱,通過神聖的儀式去聯繫遠方的族人。

    過了一會兒,他們的祈禱就得到了回應。借助神祇的偉力,很快就和遠方的族人聯繫上了。

    「你們逃出來了?太好了!我們這邊正在組織屠龍隊,還以為只能給你們報仇了呢……」

    「屠龍不著急,那個大概是尤瑟斯克雷德的惡龍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先派人來接應我們吧。」

    「好啊,不過說來也怪,集結點那邊斷了聯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難道那惡龍先下手為強,去襲擊集結點了?」

    「不可能!那裡有十幾個高級的冒險者,還有一位傳奇強者坐鎮,尤瑟斯克雷德過去就是送死!」

    「可惡!究竟發生了什麼意外啊!」

    「不要慌!你們現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休息好了之後繼續朝著附近的村落前進。我們這邊會派人到集結點那邊看看情況的。」

    當消息被告知臨時首領們的時候,他們都有些不安。但正如遠方的族人們所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慌亂無濟於事,如果集結點真的出了事,他們也幫不上忙。

    他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帶著這些死裡逃生的族人們,前往最近的村落,安頓下來。

    在夜色之中,沒有人看到一隻綠色的水母騰空而起,急急忙忙朝著那個被作為集結點的村子趕去。

    隋雄原本停在他們頭頂的一棵大樹上,正準備也睡上一覺。按照他的計劃,是打算護送這些可憐的精靈們一直到安全的地方,可一聽到集結點失去聯繫,他就坐不住了。

    自己這趟出門,也沒花多少時間,怎麼那邊就出事了呢?

    真是活見鬼!

    隋雄在空中疾馳著,他將飛行法術的力量用到極致,身影幾乎化成了一道綠色的閃電。

    這個時候,他不禁有些後悔——早知道那邊可能出事,自己就該在雷或者絲蒂爾身上留下一個空間坐標,這樣就能用傳送法術直接來到他們身邊了。

    唉!其實應該留下一個小小的分身才對,起碼可以隨時保持聯繫啊!

    他一邊埋怨自己思慮不周,一邊也有些納悶——絲蒂爾的身上有自己的防護法術,雷是個身經百戰的老江湖,那村子裡面更是高手如雲,甚至還有一位傳奇強者,怎麼這麼短的時間,居然就出事了呢?

    這簡直荒謬啊!

    綠色的閃電從天空中呼嘯而過,留下一串低沉的轟鳴。

    和尤瑟斯克雷德的那場大戰讓他消耗了太多的力量,尤其是最後為了避免讓惡龍逃走,強行突破空間震盪,更是讓他的肉身幾乎完全崩潰。為了修復肉身,他把這具分身的全部儲備幾乎都消耗殆盡,而且還虧損了很多。

    如果可以把巨龍的屍體吞噬掉,當然能夠補回虧損,還大有賺頭。可傳奇惡龍尤瑟斯克雷德的屍體堪稱一身都是寶,龍鱗龍皮龍血龍骨龍牙龍筋龍髓龍心全都是好東西,就算龍肉和內臟,也都各有各的用處,不宜浪費。

    根據溫蒂那邊分身傳回來的消息,溫蒂對於巨蛇屍體的研究已經有了初步的進展,她使用魔法將巨蛇血肉分割然後活化,分別催化其中各種因子,已經大致圈定了「長壽因子」的可能範圍。只是想要把巨蛇體內的長壽因子激活,需要使用高等生物的血肉作為培養基,她手頭上雖然有一些老師留下的材料,但將那些經過已故煉金術大宗師提煉的珍貴材料用來當廉價消耗品,怎麼都有敗家的嫌疑。

    相比之下,惡龍尤瑟斯克雷德的身體那麼大,切點血肉簡直九牛一毛。而且巨龍是已知生殖力最強的生物,它的血肉最適合作為培養基,可以大大激活巨蛇長壽因子,加快實驗進程。

    而且就算日後實驗成功了,在製作長壽藥劑的時候,很可能也需要用到龍血龍肉之類的材料,那就是多多益善了。

    所以隋雄當然不可能為了彌補虧空,就把巨龍的屍體給吞噬了。

    現在他有些後悔了,然而後悔也來不及——吞噬巨龍屍體是需要時間的,而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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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27 00:11:51 |只看該作者
第81章

    因為激鬥而損耗太大的緣故,隋雄的狀態大受影響,飛行的速度沒辦法提升得太高。花了好一段時間,才趕回了那個被精靈屠龍隊作為集結點的大村子。

    當他有些忐忑不安地趕到時,看到的卻不是自己預料中的危機或者變故,而是一副完全出乎了他想像的景象。

    整個村子被籠罩在粉紅色的光芒裡面,巨大的魔法陣重疊了好幾層,還在不斷散發著猶如煙霧一般的粉紅。村子裡面男男女女全都赤條條地聚集在村子中央的草地上,大多數人已經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只有寥寥無幾的壯漢還在堅挺,圍著同樣赤條條的絲蒂爾,在做生命繁衍所必須的那種運動。

    只用一瞬間,隋雄就解析了這個魔法陣,讓他目瞪口呆的是,構築這個魔法陣的核心,竟然是他的一絲神力!是他留給絲蒂爾用來防身的那一絲神力!

    「有沒有搞錯?!絲蒂爾這傢伙搞什麼鬼!怎麼把神力拿來做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

    他幾乎要失聲大叫,但看著草地上那「熱火朝天」的景象,卻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靈魂感應掃過整個村子,他很悲哀地確定,除了一些實在太老或者太小的村民之外,幾乎所有的村民和冒險者都被魔法陣影響,參加了這轟轟烈烈的無遮大會。

    僅有的例外,是坐在雷的房間裡面,正在下棋的兩個人。

    雷自然不用介紹,坐在他對面的那個老者卻讓隋雄有些在意。

    這老者年紀已經很大,不僅頭髮白了,眉毛鬍子也都全白了。精靈族特徵的長耳朵微微有些耷拉,臉上的皺紋更是層層疊疊,隋雄甚至懷疑如果有那麼一隻不長眼睛的蠢蚊子去咬他的臉頰,沒準會被他直接用皺紋夾死。

    這位精靈雖然老得很厲害,可身上的氣勢卻非常強烈。光是固定在身體而非道具上的魔法光芒就有五六道——這意味著他在自己身上固化了幾個法術,不需要激發,隨時都能保持這些法術的效果。

    而如果算上他隨身攜帶的魔法道具,那就更加誇張了。隋雄一眼看去,至少看到了二十件魔法道具!

    因為魔法道具對於使用者有一定要求的緣故,裝備得越多,就要求自身實力越強。所以在這個世界上,強者未必都裝備很好,但裝備這麼豪華的人肯定是強者無疑。

    相比之下,只有皮甲和劍比較出色一些的雷,簡直是個寒酸的窮鬼。

    這老者當然就是那位之前半隱居的傳奇強者,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來到了雷的房間。看房間裡面的魔法陣,顯然是他幫助雷抵禦了絲蒂爾的魔法。這也正是他們會坐在一起下棋的原因。

    光芒一閃,隋雄的身影出現在了雷的房間裡面,忍不住大聲問:「雷!這究竟怎麼回事啊!」

    雷放下棋子,對坐在他對面的老者微微欠身,然後轉頭向隋雄笑了:「陛下,您不是看到了嘛。就這麼回事唄。」

    「什麼叫『就這麼回事』啊!」隋雄揮舞著全部的觸手,大有張牙舞爪之勢,「全村人一起發情,圍著絲蒂爾亂搞,這種事情簡直莫名其妙!快把前因後果都告訴我!」

    「其實事情挺簡單的。絲蒂爾上次不是吃了虧嘛,她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戰場上吃虧是小事,床上吃虧是大事。於是您走了之後,她嘟嚷著『為了性學專家的尊嚴』之類,花了半天時間,搞了個大型的儀式,弄出了這套東西。結果全村人就像是發了癲似的,全都衝出來找她搞,被她一個個幹到趴下……」雷朝著窗外看了一下,嘖嘖讚歎了幾聲,「看樣子就快結束了。」

    隋雄沉默許久,一言未發。

    他覺得自己似乎應該說些什麼,但是……這個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不開口,別人卻不會保持沉默。那個和雷下棋的老者向他低頭致意,然後直截了當地問:「虛空假面陛下,對於您神使的所作所為,您不想發表一些意見嗎?」

    隋雄愣了一下,問:「什麼意見?」

    「雖然我們樹精靈並不是那些注重貞潔的民族,但這樣亂搞……您不覺得應該說點什麼嗎?」老者說。

    隋雄頓時就明白了,不由得感覺壓力巨大。

    人家這是苦主找他討說法了!

    這個時候,他真是寧可跟十條尤瑟斯克雷德那樣的惡龍大戰,也不想面對眼前的局面。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很想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把自己給埋了,權當從來沒出現在這裡過。

    但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作為絲蒂爾的老大,這件事他必須解決。

    乾笑兩聲,隋雄試著討價還價:「這個……您想啊,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是不……我看了一下,沒人受傷……」

    「老實說的確不是什麼嚴重事態,但問題的關鍵不在於此。」老者笑眯眯地說,「我都老得快死了,也就懶得在乎禮貌或者文明那套,咱們把話攤開來說吧:如果這位神使是男性的話,其實我對於這種事情反而是歡迎的——這麼多年輕人人被他搞了個遍,總該有幾個女孩懷孕吧,族裡多幾個神使的後裔,當然是好事。」

    「但是,這位神使是女性,無論搞多少次,無論怎麼搞,也沒辦法讓女孩們懷孕……這就不行了。更不要說男孩們一個個都被她搞得虛脫,起碼要休息十天半個月的。您這位神使把我們的面子也削了,又一點好處都沒留下。您不覺得這有點過分嗎?」

    這理由實在很有說服力,隋雄也無言以對。他想了想,問:「那……我把那朵奇葩賠給你們?別看她一臉浪蕩樣子,其實還是挺有本事的。」

    「她的『本事』我已經親眼目睹,還是之前那句話,要是個男的,我們歡迎。女的……那就算了,我們不需要她。」老者將「本事」這個詞反覆強調,諷刺之意一目瞭然,更是完全拒絕了隋雄的提議。

    很顯然,對於一個只會「索取」不能「播種」的神使,這位老者一點興趣都沒有。

    「陛下,我覺得可以讓絲蒂爾住在這裡,生兩個孩子留給他們……」雷用心靈通訊對隋雄說

    「她生不出來的……」

    「啊?!」

    「你見過聖靈生孩子的嗎?讓人受孕倒是還湊合,自己生……真的不行。」隋雄眼珠一轉,試探著問,「不如……雷,你好歹也算是實力強大血統高貴……」

    「不行!」雷立刻打斷了他的話,「這種事情想都別想!我才不要當種馬!」

    實在想不出辦法的情況下,隋雄只好厚著臉皮耍無賴了:「那……我把她吊起來,所有被她幹過的人都可以來打?」

    他強調:「不用給我面子,往死裡打,打死打殘不論。你看這樣如何?」

    他覺得這個方案算是很有誠意了,至於「反正我可以治」的話,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

    老者微微一愣,不料隋雄竟然給出這種解決方案來。

    這位陛下允許精靈們把那位神使吊起來打,這顯然是夠誠意了。然而這事說實話也不那麼嚴重,樹精靈的作風開放得很,大家一起亂搞並不算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尤其看那些年輕人們的樣子,顯然是玩得很高興很滿足,結果一轉頭就毆打陪他們玩的姑娘,怎麼也說不過去啊!

    一時間,他反而有些為難起來。

    正在他沉思之際,草地上傳來高亢的嘶吼,最後一個彪形大漢,一位實力已經接近傳奇境界的冒險者,發出暢快至極的吼聲,然後兩眼翻白,抽搐著倒了下去。

    於是,草地上只剩媚笑著的絲蒂爾,滿足地舔著嘴唇,掃視著被她搞得一個個昏睡過去的村民和冒險者們。

    「哈!幹得真爽!」

    她來到幾個滿臉橫肉,一看就知道絕非善類的大漢面前,用光潔的腳趾隨意撥弄著,然後得意地問:「怎麼不行了?起來啊!上次你們不是把我往死裡干,說要干死我的?我這還沒發力呢,你們就倒下了……究竟還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爬起來,****啊!干死我啊!」

    看得出來她怨念頗深,把那幾個大漢撥弄了很久,然而他們顯然已經完全耗盡了精力,不管她怎麼刺激也沒辦法起身再戰,只能無奈地接受了徹底失敗的結果,被她將男人的尊嚴徹底碾碎。

    大仇得報的絲蒂爾仰天長笑,酣暢痛快。正當她想要發表一些感想的時候,聽到了隋雄的聲音。

    「呵呵,絲蒂爾,乾得很爽是吧?」

    「是啊,陛下。」絲蒂爾笑著回答,「爽極了!」

    隋雄冷笑兩聲,大喝:「出來,緊箍圈!」

    金色的緊箍圈驟然浮現在絲蒂爾的額頭上,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這金箍就發出燦爛霞光,飛快地收緊,幾乎要把她的腦袋勒成葫蘆一般。

    「啊!!!!」

    這次隋雄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緊箍咒念了好幾十遍,直到絲蒂爾抽搐著翻白眼,眼淚口水等等一起流出來,眼看著快要不行了,才總算住口。

    他一揮觸手,籠罩著整個村子的魔法陣改變了模樣,所有粉紅的霧氣漸漸轉化成綠色的光芒,滲入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的村民和冒險者們體內。

    然後,又是一圈翠綠的光芒落下,化為一條條毯子,將他們的身體蓋住。

    做完這一切,隋雄觸手一招,還在抽搐的絲蒂爾被他用魔力抓到屋裡,扔在老者面前。

    「喏,這傢伙就交給你了,怎麼處罰都隨便吧!」隋雄惱火地說,「她這是自作自受!」

    老者看著惱怒不已的水母神祇,又看著赤條條躺在地上抽搐的奇葩神使,滿是皺紋的臉上浮起了苦笑。

    事情的發展,和他的預料完全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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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27 00:12:09 |只看該作者
第82章

    按照這位樹精靈老者的計劃,這位神祇的部下如此奇葩,自己多半也是個詼諧浪蕩的性格,自己只要稍稍勸兩句,祂很可能乾脆來一句:「你們要孩子?我來播種幾個!」然後親自上陣。

    這樣的話,族裡就可以獲得幾個擁有神祇血脈的孩子,有了這幾位神子,日後跟這位陛下打交道的時候也方便很多,可謂一舉兩得。

    但老者怎麼也沒想到,這位神祇雖然是個水母,作風卻頗為正派,一點也沒想到那個方面,反而是勃然大怒,將神使狠狠地懲罰了一番,甚至還讓他來自己懲罰神使——看這架勢,就算自己不下手,祂只怕也要辣手摧花,清理門戶了。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啊!

    他現在已經後悔「討說法」的決定了,明明不算個什麼大事,怎麼就搞成這樣了啊!

    唉!這位水母陛下,您怎麼就不按照牌理出牌呢!

    隋雄正在發怒,絲蒂爾正在抽搐,老者正在沉思,唯有雷無事可做,冷眼旁觀——於是他看出了問題的關鍵。

    其實對於樹精靈們來說,這事也沒啥大不了,無非就是大家幕天席地痛痛快快大搞了一場而已,再無非就是一群人被絲蒂爾一個都搞定了而已,反正就算沒有絲蒂爾,他們偶爾也會這麼搞,所以最多就是折損了一些面子,僅此而已。

    至於虛空假面陛下,雖然他此刻怒不可遏,但這位水母神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只要不當場下殺手,總還是有辦法補救的。

    唯一的問題大概就是絲蒂爾自己了,這回她的所作所為,只怕是把陛下給徹底激怒了。就算能夠逃過眼前的一劫,將來也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然而,雷本來就不喜歡絲蒂爾。尤其這次的事情,她簡直太離譜了!

    這樣的貨色,是死是活,他才懶得管呢!

    綜合各種條件仔細考慮了一番,他終於想出了解決的辦法。

    「陛下你出門去找巨龍交涉,結果如何?」他開口問道。

    其實他是明知故問,以虛空假面陛下的性格,遇到一條焚燒村莊、吞食平民的惡龍,還能有什麼結果?

    無非就是拍死或者切碎吧,運氣好一些的話,或許那傢伙能夠有個全屍。

    「挺順利的,尤瑟斯克雷德已經被我幹掉了,精靈們也救出來了,他們正在朝著附近的一個村子行進。」隋雄隨口回答。

    雷還沒來得及接話,老者已經身體一震,忍不住問:「尤瑟斯克雷德?殘暴的焚燒者?果然是它!」

    「嗯,就是那傢伙。它真是壞透了!」隋雄說,「我也認識一些巨龍,可從沒見過像它這麼壞的!」

    「您消滅了它,救出了我們的族人?」老者追問。

    隋雄點了點頭:「是啊,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

    老者深深地吐了口氣,低下了頭,這次是誠心誠意的,絕非僅僅出於禮貌。

    「我向您道歉!您在為拯救我們族人而奔波,為此和恐怖的魔龍廝殺,而我們卻因為這點小事揪著您的神使不放——請您寬恕我們的淺薄!樹精靈絕非恩將仇報之輩!」

    樹精靈們滿意了,不追究了,隋雄那衝天的怒火也總算是稍稍平息了一些。

    雷微微一笑,表示一切盡在預料之中。

    樹精靈們無非就是要找個藉口好下台階罷了,陛下殺死惡龍,幫他們報了仇,又救下了他們的族人,這份大恩大德,還不夠抵消絲蒂爾開無遮大會那點小事嗎?

    也就陛下自己想不到吧……呵呵,祂終究是個水母嘛……

    解決了這件事之後,老者就告辭離去。過了一會兒,那些恢復了體力的村民和冒險者們也都各自離去。

    而另外一邊的問題,也到了需要解決的時候。

    「絲蒂爾,你說這事該怎麼辦?」

    已經換上了一身冒險者衣服的絲蒂爾不安地跪在地上,隋雄和雷一左一右坐著,擺開了審判的架勢。

    客房的牆壁上,還被隋雄用法術寫了兩行字。

    一行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另一行是「懲前毖後治病救人」。

    絲蒂爾很羞愧,非常羞愧。

    做手下的該幹什麼?實力強的自然是衝鋒陷陣、赴湯蹈火,為自家老大爭取好處;實力弱的也該開車拎包、端茶送水,把老大服侍得舒舒服服;就算什麼都不會,起碼總可以用崇拜的眼神看著老大,讓老大心裡舒服吧。

    然而,她卻給自家老大添了麻煩,天大的麻煩!

    「我說絲蒂爾啊,以前我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能幹呢?」隋雄很難得的沒有趴在雷的頭頂上,而是找了個桌子,坐在桌子上面,惡狠狠地看著垂頭喪氣忐忑不安的絲蒂爾,陰陽怪氣地說,「竟然把整整一個村子的人全都搞趴下了……你真是『能幹』極了!我不是開玩笑,我聽說都沒聽說過像你這麼『能幹』的啊!」

    絲蒂爾乾笑著,不敢搭話。

    她可不傻,自家老大語氣裡面那深深的不滿,簡直用鼻子都能聽得出來。現在搭話?討打嗎?

    「我耗費神力給你留下防護,是讓你用來保護自己的,不是給你拿來玩無遮大會的!」

    絲蒂爾的頭垂得更低了。

    「這次的事情,樹精靈們不跟你計較,那是人家厚道!」隋雄痛心疾首地說,「我堂堂一個神祇,仗勢欺人,你以為這很光彩嗎!那個老爺爺,年紀都那麼大了,臉上的皺紋連蚊子都能夾死,一開口就是『我老了,快死了』……欺負這麼一個老人,你以為我會感到光榮嗎!」

    絲蒂爾很努力地想要把腦袋縮到脖子裡面去,什麼話都不敢說。

    「唉!我自己想想都害臊啊!可有什麼辦法呢?誰叫我教導無方管束不力呢!誰叫我平時對你太寬容,讓你逮著機會就無法無天了呢!」

    絲蒂爾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一下,但想想還是什麼都沒說,老老實實地低頭挨訓。

    隋雄痛心疾首地長篇大論,從「推己及人」說到「兼愛非攻」,從「人權天賦」說到「社會主義榮辱觀」,尤其著重強調了「以辛勤勞動為榮、以好逸惡勞為恥;以艱苦奮鬥為榮、以驕奢淫逸為恥」這兩條……

    滔滔不絕,滔滔不絕,又滔滔不絕。

    一番話說完,東方天際已經出現了白魚肚,卻是從下午說到了晚上,又從晚上說到了早上。

    不知何時,雷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熟了,只有犯了錯的絲蒂爾不敢打瞌睡,強撐著已經轉圈圈的雙眼,卻也在不停地犯迷糊。

    「你這是什麼態度啊!」隋雄大怒,掄起觸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大聲喝道,「你這是在對抗法官!」

    絲蒂爾嚇得一個激靈,正想要辯解,被吵醒的雷卻迷迷糊糊開口了:「對抗法官?絞死算了。」

    「啊?!絞死?!」絲蒂爾這下真是被嚇壞了,再也顧不得要裝老實,直接跳了起來,「怎麼突然就變成絞死了啊!」

    隋雄也愣住了,納悶地問:「有必要絞死這麼嚴重嗎?」

    雷此刻已經完全清醒,摸了摸鼻子,咳嗽兩聲,稍稍爭取了一點時間,在腦海中組織了一下用詞,然後擺出一副嚴肅的面容,煞有介事地說:「首先我們必須確定一件事,定罪和判罰,必須依據法律。」

    隋雄和絲蒂爾一起點頭。

    「而法律裡面,很重要的一條就是『維護法律的神聖性和法庭的權威性』對吧?」

    絲蒂爾點頭,隋雄仔細考慮了一下,也點頭。

    「那麼,對抗法庭,不配合審判,是不是應該嚴厲懲罰的重罪?」

    絲蒂爾臉色白了,卻還是點頭;隋雄非常認真地思考了一段時間,猶豫著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絞死有什麼不對的?」

    絲蒂爾愁眉苦臉,可憐兮兮地看著隋雄;隋雄想啊想啊想啊,想到齜牙咧嘴,最後從牙縫裡面擠出一句:「這套法律體系,是不是太簡單粗暴了一點?」

    一言既出,他也就有了靈感:「維護法庭的權威性,沒必要一定通過重罰來實現。就算要處罰對抗法庭的行為,也並不是一定就要絞刑——法律的存在是為了維護秩序,而一個正確的秩序,應該是引導人們積極向上,而不是一味喊打喊殺的!」

    雷聽得暗暗點頭,心中更是深感欽佩,為虛空假面陛下的觀點暗暗叫好,但臉上卻只是微微一笑:「領主有處罰和赦免的權利,神祇當然更有。該怎麼處理,您說了算就好。」

    隋雄忍不住又皺了皺眉,暗暗決定等自己的聖地建成,法律這塊一定要親自操刀擬定,絕對不能按照這個世界的慣例來。

    這個世界的法律體系,真的是很有問題!

    對了……公正和法律,似乎是同一位神祇管的,看來的確是有必要和祂好好談談呢!

    他想了想,把這個念頭暗暗記下,然後目光威嚴地掃過戰戰兢兢等待判決的絲蒂爾,看著那朵奇葩瑟瑟發抖的樣子,心中不由得如同寒冬臘月喝了碗胡辣湯一樣的痛快,熱乎乎的暖心肺。

    「你這奇葩也有怕的時候啊!」

    他想要仰天大笑三聲,然而以水母的身體做出這個姿勢實在有些難度,於是放棄。

    而究竟該怎麼懲罰絲蒂爾,他也已經有了腹稿。

    「先去吃早飯。」他淡淡地說,「就算要死,也不能當餓死鬼,對不對?」

    絲蒂爾的臉色原本在聽了隋雄那一番話之後好轉了一些,但聽到「不能當餓死鬼」的話,頓時變得比之前更白,連雙腿都哆嗦起來。

    這次,她真的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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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發表於 2025-2-27 00:12:24 |只看該作者
第83章

    吃飯的時候,絲蒂爾不停地顫抖,心裡害怕到了極點。

    要被絞死?按照她的法律知識,似乎的確應該這樣。

    如果她自己擔當法官,一個人先是犯了罪,在審判的時候又藐視法庭當堂瞌睡,判個絞刑一點也不過分,相反,合情合理。

    只是,她不想死啊!

    她本來就不是不怕死的人,尤其這段時間走了許多地方,經歷了許多事情,深感天地廣闊,值得自己去看去玩的還有很多很多,哪裡捨得現在死啊!

    昨天才剛剛玩了一場大的,爽得一塌糊塗,結果一轉眼就要死了……這也太倒霉了吧!

    她並沒有懷疑隋雄的話,水母神那火冒三丈的樣子絕非作假,事實上沒被當場打死,她已經覺得自己運氣不錯了。

    然而這無非是把死刑的時間稍稍推遲了一些而已……

    這頓飯她吃得味同嚼蠟,因為害怕的緣故,幾次失手連湯勺都落在了桌子上。等勉強硬撐著把一頓飯吃完,收拾行李離開了村子的時候,她就顯得更加緊張了。

    要絞死,當然要在村子外面,在別人村子裡面掛個死人,多不禮貌啊!

    當他們走了一段,路過一棵歪脖子樹的時候,隋雄命令大家停下。

    「差不多了,就是這裡吧,這棵樹挺合適。」他惡狠狠地說,殺氣騰騰,「絲蒂爾,做好準備了嗎?」

    聽到這話,絲蒂爾以為終於到絞死自己的時候了,雙腿再也站立不住,癱在了地上。

    雷也吃驚得瞪大了眼睛,他一直都以為隋雄是在開玩笑,或者只是雷聲大雨點小,頂天了也只是嚇唬嚇唬絲蒂爾罷了。怎麼也沒料到,虛空假面陛下真的要依法辦事,把絲蒂爾給絞死。

    如果他能夠看到自己的頭頂,就會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測並沒有錯——綠色的水母語氣雖然非常兇殘,眼神卻分明在笑。

    隋雄輕輕揮動觸手,從雷的頭頂上飛了起來。著搖身一變,化成比房子還大的巨型水母,一條條觸手散發著魔力的藍光,好似一條條粗大的繩索,又像是一條條兇殘的蟒蛇,能夠把任何敵人都牢牢困住,活活勒死。

    當一條觸手將絲蒂爾纏住的時候,雖然平時無比奇葩,她還是忍不住大聲慘叫起來。

    然而隋雄並沒有把她絞死在旁邊的歪脖子樹上,而是張開血盆大口,把她一口吞了下去。

    雷看得目瞪口呆,連詢問究竟都忘了。

    說好的絞死呢?怎麼變成生吞了?水母神陛下你不是跟大樹一樣曬曬太陽喝點水就行了嗎?怎麼一下子就變成食人怪獸了?

    這畫風不對啊!

    過了一會兒,水母的嘴巴張開,吐出的依舊還是絲蒂爾,但她的額頭上卻已經沒了緊箍圈,雙手的手背上卻各多了一輪宛若胎記的圓環圖案。

    左手的圓環是紅色的,右手的圓環是藍色的,仔細看去,每個圓環都是內外兩層,中間一根根豎條隔開,分成了均勻的十二個格子。

    紅色圓環的十二個格子裡面,第一個格子上正有一團小小的光焰跳動,宛如火焰一般;藍色圓環的十二個格子裡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我很認真地考慮了一番,覺得之前緊箍咒的辦法太過於簡單粗暴,而且全靠雷來監督,也不是個事。」隋雄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對還沒明白究竟怎麼回事的兩人說,「所以我決定,換個辦法。」

    「你手上這兩個圓環,紅色的代表『欲』,藍色的代表『德』。每當你心中慾念升騰,紅色圓環裡面的火焰就會增加,一旦十二朵火焰全部燃起的話……」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咳嗽兩聲,故意賣了個關子。

    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他說話風格的雷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笑著問:「會怎麼樣?」

    「呵呵,會——變!成!豬!」

    變成豬?!

    絲蒂爾嚇得驚叫起來,她做夢也想不到自己雖然逃過了死亡的威脅,卻要面對比死也好不到哪裡去的恐怖。

    對於一個愛美的女人來說,如果非要在「變成醜陋的豬」和「絞死」之間二選一的話,沒準選擇後者的可能還更多一些呢。

    「變……變……變成豬?!」她忍不住哆哆嗦嗦地問,「為什麼……會是……豬?」

    隋雄沒料到她會問這個,用觸手撓了撓頭,說:「在某個遙遠的國度,有一個故事。勇猛精壯魁梧帥氣的僧侶,要前往遙遠的西方,取得傳說中能夠拯救世界的寶物。而他的麾下,有一隻性格糟糕的猴子,一隻總是發情的豬,一隻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水怪,還有一匹除了長得好看之外全無用處的馬。」

    「這麼說……您上次勸我剃光頭那件事,就是想要我扮演那個僧侶嘍?」絲蒂爾還有些懵懂,雷卻是先回過神來,想起了一件不久前的事情。

    那天他們正在宿營,絲蒂爾又一次惹怒了雷,讓他怒不可遏地念起了緊箍咒。當時隋雄不知想到了什麼,哈哈大笑。事後他就問雷要不要剃個光頭換套衣服,還說可以幫忙打造兩件強力法器,一件叫「九環錫杖」,另一件叫「錦斕袈裟」。

    雷當然很想要強力的法器,但看了隋雄畫出的圖案之後,他還是遺憾地拒絕了這個建議。

    那一身裝束,怎麼看怎麼像個武僧。

    後來隋雄也沒再提這件事,讓他回想起來稍稍有些惋惜——其實只要不剃頭,換套衣服也沒什麼啊,自己這聲黑色皮甲也有些顯眼,換掉未嘗不好。

    但現在他總算明白了,這分明是要他扮演那個僧侶的角色嘛!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搖頭苦笑。

    這位虛空假面陛下,的確是威能強大,性格也頗為和善,可惜思維卻太跳脫,經常想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出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點子。

    或許這就是所謂「世事從無圓滿,總是有所缺憾」吧……

    笑了一會,雷向隋雄問道:「您剛才說,紅色的圓環代表『欲』,藍色的圓環代表『德』,既然『欲』是懲罰,那麼『德』莫非就是獎勵?」

    「沒錯!」隋雄用力地揮動觸手,猶如揮舞手臂一般,「一直以來,我都只注重對她的約束,忽略了正面的引導。所以這次我做出了重大改進,從現在起,她做好事可以積累『德』,人們的感謝會積累在藍色圓環裡面,積累到一定程度,藍色圓環上就會點燃一團光焰。十二團光焰全部點燃之後,可以獲得一次『完美許願術』。」

    「完美許願術?!」雷想了半天也沒想起有這麼個法術來,好奇地問,「這法術和一般的許願術區別很大嗎?許願術很不靠譜吧,就算是加上了『完美』這個詞,也依然覺得很不靠譜的樣子……」

    這倒不是雷在出言諷刺,他只是實話實說。

    許願術這個系列的法術,一向都不怎麼靠譜。

    據說這個系列法術的原理是「通過對世界的理解和修改,從而將自己的願望實現」,乍看上去非常的高端大氣上檔次,可其實卻著實有點坑——世界本身具有抵抗修改的傾向,當一個人試圖使用許願術來達成目標的時候,最常見的情況不是心想事成,而是自己的願望被以某種讓人哭笑不得甚至是有害的方式來實現。

    比方說相對低級的「次等許願術」,理論上它能夠模擬任何「中級」檔次的法術,即使沒有施法所需的材料,或者不懂得這個法術,也完全不影響;能夠解除幾乎所有負面或者正面的法術效果,包括破解詛咒;能夠實現任何「低等程度冒險」的效果,無論是直接獲得報酬也好,直接獲得結果也好,都沒有問題。

    嗯,理論上能。

    但在實踐中,除去一些經過驗證的確比較靠譜的願望——比如模擬別的法術——之外,幾乎任何願望都會被歪曲,以一種啼笑皆非的方式來實現。

    很多年前,雷曾經偶然得到一張次級許願術的捲軸,他仔細思考之後,使用它許了個願「我要成為世界上最強的戰士」。

    結果是……他得到了一份「世界最強戰士大賽」的邀請函,然後當他興致勃勃跑去參賽的時候,發現參賽的全都是一群頂天了也就初級冒險者水平的菜鳥。然後才發現,這根本就是一個小地方自娛自樂的比賽。

    沒錯,他的確贏得了比賽,拿到了一個象徵「世界最強戰士」的銅質獎章,然而這毫無意義。

    這就像一群才學會武功的菜鳥跑到華山上去論劍,就算他們假惺惺打出個「天下第一」來,又有誰會當它是回事呢?不過是笑話罷了。

    那件事情讓雷頗受打擊,有好幾次糾紛就是因此而引起的。

    加上後來的一些事情,讓他對於許願術更是一點好感都沒有,甚至於不止一次懷疑當初發明這法術的那位偉大賢者,是不是喝醉了酒?又或者腦子出了問題?

    這法術一點也不好用,純粹是坑人啊!

    雖然虛空假面陛下的過往履歷的確不錯,還算是蠻靠譜的;雖然那個「完美許願術」看起來似乎比「次等許願術」或者「許願術」都更加高級……

    但是……許願術這東西,本身就不靠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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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27 00:12:37 |只看該作者
第84章

    雷對於許願術的不滿和懷疑,就算小孩子都看得出來。

    隋雄忍不住問:「許願術也算是眾所周知的高端法術,就算傳奇法師,也未必個個都能施展。哪怕低一個層次的低等許願術,往往也要高級法師甚至傳奇法師才能施展得出來。為什麼你對它們很不屑的樣子?」

    雷嘆了口氣,將自己那次經歷說了出來。

    當聽說他拿到了「世界最強戰士」獎章的時候,隋雄忍不住哈哈大笑:「這些人真是有創意!厲害!厲害!——那獎章還在嗎?」

    雷沉默了一會兒,拿出了一枚陳舊的黃銅獎章。

    看得出這枚獎章曾經被把玩過很長時間,無數次的摩挲使得本該尖銳的棱角都變得圓滑起來,更泛出溫潤的淡金色,看起來頗有幾分歲月沉澱之感。

    這枚獎章的做工很普通,或許製造它的鐵匠的確花了心思,然而技術不到家,一切都是枉然。比方說因為粗劣的材質,使得它的耐磨性非常差,獎章上的字跡已經變得模糊不清,只是隱約可以看到一些而已。至於獎章上原本的那些花紋,也已經磨損大半,看不清楚了。

    絲蒂爾只是看了一眼,就對它失去了興趣。貴族出身的她也算是個珠寶鑑定的小行家,一眼就看出這獎章的確是劣質貨色,放在大城市裡面只夠出現在賣紀念品的雜貨攤上,幾枚銅子兒就能買上一個。

    但隋雄卻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這枚獎章,過了好一會兒,才溫和地問:「你後悔許那個願望嗎?」

    「後悔?那倒是不至於。」雷搖頭說,「我這輩子做過的值得後悔的事情太多太多,那件事其實不值一提。」

    「既然你其實並不很後悔,那為什麼又對許願術這麼反感呢?這不怎麼說得通吧。」

    雷猶豫了一會兒,深深地嘆了口氣,將另外的事情說了出來。

    那是他還沒有成為獨行大盜,以冒險者身份在西荒探險時候的事情。

    當時他隱藏了身份和實力,以一個中等水平冒險者的形象,加入了一個頗有名氣的冒險者團隊。這個隊伍的實力並不很強,但隊伍裡面的氣氛很好。隊長和善公正,大家也互相幫助,讓他感覺很滿意。

    就這麼過了一兩年,有一次他們偶然得到一份藏寶圖,歷經千辛萬苦之後,終於找到了寶藏。

    那個寶藏的確讓人滿意,大家都分到了不少好東西——他此刻穿著的附魔皮甲,就來自於那個寶藏。

    而寶藏裡面,最為珍貴的是兩張許願術捲軸。

    圍繞著這兩張能夠心想事成的捲軸,大家你爭我搶,鬧得亂七八糟——其實起鬨的成分居多。最終,隊長跟大家商量之後,使用了一張。

    他許下的願望是「我要永生不死」。

    「這願望不是很靠譜。」隋雄說,「許願術做不到這種事的。」

    雷苦笑著點頭:「您說得對,隊長許願之後,他周圍的時空突然凝固,將他禁錮在了裡面,隨即就被吸進了一個憑空出現的黑洞,誰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被這樣禁錮起來,似乎的確是永生不死了……」隋雄搖頭,嘆道,「錯誤的許願,往往會得到這樣的結果。畢竟凡人的意志並不足以和世界的修正對抗,被糊弄和曲解,也不奇怪。」

    雷他們目瞪口呆,想要把隊長就回來,卻根本無處著手。一番折騰之後,終究無計可施。

    失去了德高望重的隊長,冒險隊很快就土崩瓦解。雷作為獨行客繼續冒險,其他人也各奔東西。

    不久之後,雷接了個任務,護送一個商隊穿過獸人的帝國,一來一去就是好幾個月。等他回到西荒的時候,卻得知了一件猶如晴天霹靂般的事情。

    許願術捲軸的事情走漏了風聲,著名的走私商會「鐵砂」找上了門,隊伍裡面的同伴們被一一找了出來,要麼背叛,要麼被殺,最終隊長的妻兒老小全部遇害——因為他們散夥之前,將剩下的那枚捲軸留給了隊長的兒子。

    「結果捲軸就被奪走了?」隋雄冷聲問,「後來你得到『滅門』稱號的那一戰,也就是由此而來?」

    「是啊。我把自己的積蓄拿了出來,僱傭盜賊們散佈假消息,讓鐵砂商會誤以為有別的組織要跟他們火並,所有人都縮回了總部。而我就提著劍,殺****去。」雷淡淡地說,神色無喜無悲。

    那一戰慘烈之極,赫赫有名的鐵砂商會就此消失,商會裡面的主要成員被雷殺得一乾二淨,除了幾個僥倖逃生的幸運兒之外,就連一隻雞一條狗都沒放過,「滅門」之名就是由此而來。

    諷刺的是,當雷殺到鐵砂商會會長房間的時候,卻發現那個會長搞了個完全隔絕外界一切動靜的密室,小心翼翼地激活捲軸,許願說「我要用不完的財富」。

    於是雷一劍砍倒了他,順手往他身上上撒了一把金幣,說:「有本事用完的話,儘管用吧。」

    然後,手起槍落,插了那傢伙一個透心涼。

    「幹得漂亮!」隋雄讚了一聲,仔細想想,又笑著說:「他的願望好像也實現了啊,似乎還真是『用不完的財富』呢……」

    「是啊,用不完的財富。」雷諷刺地笑了,「經過這幾次的事情,我對於『許願術』就產生了強烈的警惕和反感,總覺得這種東西非常的不靠譜,避之唯恐不及。」

    「許願術這東西,根本就不可能帶來什麼好的結果。無非是糟糕,或者更加糟糕罷了。」

    這下,隋雄算是完全理解了他對許願術的反感從何而來,都是血淋淋的教訓啊!

    這大約就像隋雄看自己一位頗具神經刀氣質的遊戲朋友——那位朋友曾經在他們隊伍團戰被人打了四比零的時候絕地反擊,一個人全滅了對方五個人,也曾經在形勢一片大好的情況下突發昏招,葬送幾乎已經到手的勝局……總的來說,發昏的時候居多,爆種的情況很少。

    所以他們一起玩了幾個月遊戲,可憐的隋雄不僅沒有能夠提升自己的競技等級,反而從黃金級跌到了白銀級。

    從此以後,每當那位「神經刀」招呼他組隊的時候,他總是找各種理由推脫。

    ……被折騰怕了啊!

    「但是,完美許願術是不同的!」他說,「這法術絕對不會有那樣的糟糕結果!」

    「許願術橫豎就那麼回事,還能有什麼區別?」雷反問。

    隋雄不高興了,大聲解釋起來:「許願術是凡人的法術,完美許願術是神祇法術,這兩者是完全不同的!不同!」

    「哪裡不同?」

    「效果!」

    「效果有什麼不同?」

    「完美許願術,是不會出現『惡意結果』的。」隋雄豎起一根觸手,猶如手指一般加強說服力,「如果許願得不到好的結果,那麼這個法術會自的回退,恢復到沒有許願的狀態。」

    完美許願術當然也不能真的「心想事成」,可作為神祇法術,它有一套完善的糾錯機制。一旦許下的願望不能以對許願者有利的方式實現,它就會自動取消這個願望,並且讓許願者重新許願。

    還是以「假設雷許下『我要成為世界上最強的戰士』這個願望」為例吧,假設他用的是完美許願術,那麼會得到反饋「這個願望無法實現,請修改,或者重新許願」。結果就是他不會把珍貴的願望白白浪費,可以調整一下,比如調整為「我要成為比巨龍更強的戰士」,或者「我要成為自帶神力和急速的戰士」之類。

    「也就是說,完美許願術可以確保從正面來實現一個願望——儘管情況未必盡善盡美,但絕對不會坑人。對吧?」雷沉思了一會兒,問。

    隋雄笑了:「嗯,差不多就是這樣。」

    雷沉默了很久,拍拍絲蒂爾的肩膀:「加油吧!雖然我覺得你變豬的可能性比較大,但沒準就浪子回頭洗心革面了呢……一個完美許願術,值得拼盡全力了啊!」

    雖然不知道要把藍色圓環裡面十二朵光焰全部點燃,需要積累多少善行,得到多少感謝——想必一定是個天文數字,但不管怎麼說,起碼這是一個明明白白的「願望」啊!

    這世界上,不知道多少強者都有自己無法實現的願望,最終抱憾而死。無論他們做出多少努力,冒多大的風險,多半也無法實現自己的願望。

    當初那位發明許願術的傳奇法師,就是一個悲慘的例子。她原本是一個國家的公主,在法術修行的時候,得知自己的家鄉毀於戰火,親人朋友都死了。為了拯救故國,她花費了超過千年歲月鑽研法術,最終發明了許願術。可這個法術並沒有能夠達到她的目的——儘管她的力量強大到連神祇都要為之側目,可最終得到的結果也只是篡改了所有的歷史記錄,得到了僅僅存在於書面上的「拯救」而已。

    偉大的法師在無盡的遺憾中死去,她的力量和意志震動世界,最終成為了新生的神祇——遺憾之神。那是一位為那些不曾能夠實現的願望而哀嘆,冷笑著注視世人在悲哀中咀嚼痛苦的神祇。

    一個……恐怖的魔神。

    無論雷還是隋雄都並不知道,完美許願術的出現,和那位魔神大有關係——發明這個法術的,正是那位魔神的老師,一位強大到可以對諸神都說不的偉大賢者。

    他為了救贖弟子心靈,花費了數百年的光陰,最終研究出了這個法術。

    完美許願術最終沒能彌補魔神的遺憾,卻能夠讓人間少一些遺憾。

    而現在,好運的絲蒂爾只要多多努力,多多積累善行,就能夠明確無誤地實現一個願望。

    當然……前提是,她要做足夠多的好事才行。

    聽完了這些事情,絲蒂爾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著右手上那藍色的圓環,不停地自言自語:「完美許願術,願望……完美許願術,願望……」

    她說著說著,眼神就不大對勁了,與此同時,左手手背上的紅色圓環裡面,一朵又一朵光焰接連不斷地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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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如果不是雷及時將她從幻想中叫醒的話,或許絲蒂爾直接就變成豬了。

    當她看著左手手背上那已經點燃了七團光焰的紅色圓環時,一臉的欲哭無淚。

    「只是想像一下,怎麼就這麼嚴重呢……」一路上,她一直在碎碎念,低聲嘀咕。

    雷權當沒聽到,專心趕路。

    當她碎碎唸到第十五次也不知道十六次的時候,隋雄終於忍不住了,他沒好氣地瞪了這朵奇葩一眼,生氣地說:「你還有臉抱怨?我給你預設的額度其實相當寬鬆,僅僅一次幻想就點燃了這麼多團火,你應該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就簡單地想了想!」絲蒂爾愁眉苦臉地說,「就把我平時一些辦不到的玩法想了想……」

    隋雄二話不說,掄起觸手就給了她一個爆栗。

    「端正思想,摒除雜念!」他惡狠狠地大叫,「如果你變成了豬,我就把你架起來烤!」

    絲蒂爾一縮腦袋,不敢再說什麼,飛到前面探路去了。

    然而她終究還是管不住自己的胡思亂想,大概兩天之後,當他們又路過一個樹精靈村落時,憋了很久的她看到路邊一個正光著上身在砍樹的壯男時,終於再也按捺不住。

    只見她左手手背上的光焰猶如沸騰一般熊熊燃燒,一轉眼十二團火焰就全滿了。

    正走向那位樹精靈中極其罕見的肌肉男,想要跟對方搭訕的絲蒂爾驚呼一身,被從手背上湧出的烈焰包裹了起來,把看到這一幕的村民們都驚呆了。

    赤紅的火焰來得快去得也快,前後不超過三秒鐘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火焰消失之後,留在原地的不是一個被重度燒傷的瀕危傷員,而是一隻豬。

    一隻肥嘟嘟圓溜溜,頭上還繫著蝴蝶結的粉紅小豬。

    這只小豬大約跟普通人半截手臂差不多長,從頭到腳也就一尺左右。它的線條相當圓潤,背後那雙小小的蝙蝠翅膀沒有半點猙獰之意,反而充滿了滑稽的感覺。它用兩隻後腿站著,如同人一樣直立,胸腹間有一個巨大的紅色圓環,圓環裡面十二團光焰正在平和地緩緩燃燒。

    小豬的身上不像一般的豬那樣有臭味,眼睛也異常的大,顯得很有神采。它正呆呆地看著前方——那個肌肉男提著一桶水沖了過來,看樣子是想要救人,現在則不知所措。

    變成小豬的絲蒂爾發了一會呆,總算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看看對方,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和腳——對於胖嘟嘟的小豬來說,這個動作實在是有點辛苦——最後終於大吼了起來。

    「作鎖左摸或縮!」

    「陛下,她說什麼?」雷好奇地問。

    「大概是『這是怎麼回事』吧……」隋雄看著正一臉崩潰模樣,淚流滿面趴在肌肉男腿上痛哭的粉紅小豬,不由得呵呵笑了起來。

    很顯然,就算絲蒂爾再怎麼慾火焚身,那位樹精靈壯男也是不會對一隻豬發情的——尤其這豬還那麼小,就算跟尋常的寵物貓狗比起來,也算不上大個子。

    所以一番糾纏和痛哭之後,她終於還是無可奈何地跟在雷身後,告別了那位眉清目秀虎背熊腰心腸卻很好的樹精靈壯男,繼續踏上了旅途。

    沒走多遠,雷有些心理不平衡了。

    「為什麼你變成豬都還能飛?」他問。

    正撲棱撲棱地拍打著翅膀,在他身後不遠處慢慢飛行的絲蒂爾回答:「窩喲波坐多奧……」

    「她說的大概是『我也不知道啊』。」這次不等雷開口,隋雄就替他給翻譯了,「其實她的口音也不是很難懂,無非就是每個音都有些吼嗚吼嗚的,仔細聽聽就明白了。」

    雷按照他的指點仔細聽了一下,但依然還是搖頭。

    絲蒂爾的「豬式方言」實在太過艱深晦澀,除了能夠窺探心靈作為輔助的神祇之外,凡人想要聽懂,實在不容易。

    他也不好意思總是找隋雄翻譯,和絲蒂爾一番討論之後,就拿出斧頭砍了棵樹,削成若干大大小小圓圓方方的木板,交給絲蒂爾當書頁用。

    每當絲蒂爾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可以用魔力寫在木板上,這樣雖然速度不夠快,可比起讓隋雄當翻譯來,還是好多了。

    至於這些木板嘛,反正絲蒂爾也有儲物道具,帶上一堆也無妨。

    寫完了字,拿來當柴火也不錯嘛……

    用這個辦法,絲蒂爾和雷的交流就方便了很多,關於這只小豬的種種疑惑,也被逐漸解開。

    首先是關於飛行的問題,別看小豬的翅膀又短又小,看上去只是裝飾品,可就像之前絲蒂爾飛行時並不真正依靠翅膀搧風那樣,這對翅膀本身相當於魔法道具,能夠提供飛行能力,至於外形,那都是次要的。

    然後是這小豬的能力,變成豬之後,絲蒂爾失去了最擅長的魅惑能力,各種法術基本上也都被封掉了,只剩下治療法術還能正常使用。但作為補償,她的體能大大加強,短時間內居然能夠跟雷打得有來有回。只看外表的話,誰能想到這小小的粉紅色寵物豬竟然擁有非同尋常的怪力,和超級敏捷的身手呢!

    遺憾的是小豬的戰鬥狀態持續時間並不長,沒一會兒肚子就餓了,肚子餓了,戰鬥力立刻直線下降,看來屬於爆髮型選手,持久力很成問題。

    雷的問題大致上得到瞭解答,絲蒂爾自己最擔心的問題卻只能讓隋雄來回答。

    變成豬之後,還能再變回人形嗎?

    「當然能。」隋雄說,「我的目的並不是要把你變成豬,而是藉著變成豬這一點來懲戒和約束你。你胸口圓環上那十二團火焰,是以你儲存的邪唸作為燃料的,等儲存的邪念燒完——也就是十二團火焰全都熄滅的時候,就能變回人形。」

    然而那火焰燃燒得實在並不快,又或者絲蒂爾這傢伙之前儲存的邪念實在太多了,總之直到他們差不多走出太古森林,這十二團火焰才總算燃燒殆盡,隨著「碰」的一聲,一股煙霧騰起,穿著冒險者套裝的絲蒂爾又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天啊!我總算變回來了!」

    絲蒂爾歡呼雀躍,拿著鏡子左看右看,幾乎忍不住要喜極而泣。

    而這個時候,雷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絲蒂爾,你之前變成豬的時候,明明只有一個蝴蝶結,怎麼變回人之後,就穿著一身衣服呢?」說著他又想起了當初絲蒂爾變豬時的情景,不由得更加納悶,「之前你從人變豬時,身上的衣服也沒掉下來,哪裡去了呢?」

    絲蒂爾當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以她貧弱的法術知識,對於自己變人變豬的情況根本沒有什麼研究,更不要說深入探討「衣服哪裡去了」這麼高端的事情。

    所以能回答這個問題的當然只有隋雄。

    「是我忽略了。」隋雄有些歉意地說,「我之前沒考慮過『豬也要穿衣服』的問題,而且因為想要強調胸口那十二團火焰的緣故,也沒幫你設計衣服……稍等一下,我仔細考慮考慮,幫你設計一套適合豬的衣服……」

    「不用了。」絲蒂爾搖頭,「穿衣服的豬,不覺得很奇怪嗎?」

    隋雄愣了一下,向雷詢問:「看到一隻小豬穿衣服,你會覺得奇怪嗎?」

    他可不這麼覺得,在他穿越之前,經常看到有主人給寵物狗穿衣服的。由此類推,寵物豬穿衣服,似乎也是很合情合理的事情。

    但他並不很瞭解這個世界的風俗傳統,穿越之後也沒在很繁華的地方生活過,所以這個世界的高檔寵物究竟穿不穿衣服?他還真沒把握。

    雷回憶了一下,搖頭:「第一,我沒見過有人養豬做寵物的,或許法師裡面會有一些人特地培養特殊的豬作為魔寵吧……這個我不確定;第二,我也沒見過有人給自己的寵物穿衣服的,除了一些把漂亮的小男孩小女孩當寵物養的變態。」

    「我靠!這世界也有那種變態嗎?」

    「變態總是會有的吧,尤其在施法者群體裡面,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事情數不勝數……」雷沉吟著說,「或許也會有給自己的寵物穿衣服的,比方說召喚個皮克精做魔寵,那麼她肯定是穿衣服的。」

    隋雄連連點頭,又向絲蒂爾問道:「那麼你自己的意願呢?你覺得變成豬的時候,要不要穿上一身衣服?」

    「沒那個必要。」絲蒂爾想都沒想就說,「穿衣服保暖,不穿衣服方便,怎麼樣都好。我們現在要去南方,天氣已經越來越暖和了,沒什麼保暖的需求——那我還穿衣服幹什麼?」

    她說得有理有據,雖然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但隋雄還是被說服了。

    「……其實從我的角度來說,我是希望你可以一直保持人形,不要變成豬的。」他用觸手拍拍絲蒂爾的肩膀,勉勵一番,「你要學會約束自己的慾望,做慾望的主人而非奴隸。一個人想要進步,想要有所成就,一定要努力約束慾望才行!」

    「試想一下,如果你當年就能約束慾望,或許現在已經是一方領主了。如果你前段時間能夠約束慾望,也就不至於變成豬了……」

    正當他滔滔不絕給絲蒂爾灌心靈雞湯,希望能夠稍稍淨化她那充滿了慾望的內心時,雷卻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隋雄問。

    雷指了指絲蒂爾的左手。

    在她的手背上,原本空蕩蕩的紅色圓環裡面,緩緩浮現出了第一朵光焰。

    這女人……看來是沒得救了!

    「絲蒂爾……」隋雄也不由得深深地嘆了口氣,放棄繼續勸誡,「你還是好好學習怎麼當一隻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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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發表於 2025-2-27 00:13:09 |只看該作者
第86章

    太古森林很大,越往邊緣走,林間的道路就越寬闊。

    看著路邊那些砍伐的痕跡,德魯伊們大概會痛心疾首,但雷只覺得舒暢。

    因為這意味著,他快要走出這片茫茫無盡的大森林,重新返回人類社會了!

    但正所謂望山跑死馬,明明早上就感覺已經到了森林的邊緣,但直到夕陽西下的時候,他們才真正走出森林,看到了一座毗鄰森林建設的城鎮。

    那是一座不大的城鎮,被高高的圍牆環繞。位於城鎮中央,有一座非常顯眼的建築物,猶如地標一般。它拔地而起,高聳巍峨,比別的建築物高了一倍以上,猶如一個高大的巨人,站在人群之中俯視蒼生。

    那是魔法塔,高等施法者們的住所,也是他們的要塞,他們的圖書館,他們的科研中心,他們的傳承所在,以及他們最後的葬身之所。

    「呼!總算是走出森林了!」看到這座高聳的魔法塔,雷忍不住長長地吐了口氣,笑著說,「秘法塔聯邦的城市特徵非常鮮明,每一座城鎮都是圍繞著魔法塔建設的,所以只要看法哦魔法塔就知道城鎮到了,一目瞭然。」

    「這樣的城鎮建設,應該是不錯的選擇吧。」隋雄說,「魔法塔裡面居住著高等的施法者,他們能夠為市民們提供庇護。而市民們的存在,也讓城鎮變得繁榮,讓施法者們可以有更好的生活條件,有利於他們以更好的精神狀態投入研究。」

    「的確如此,所以秘法塔聯邦雖然建國才不足千年,就已經成為了整個主位面法術研究的中心。雖然很多前輩們秉持著『法師應該遠離塵世』的傳統,鄙夷他們這種有些市儈意味的生活方式,但年輕人們早已將這裡視作施法者的聖地,每年都有很多人從各地湧來,希望有機會踏入高深的法術領域,成為神秘強大的施法者。」

    「你當年來過嗎?」隋雄問。

    雷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

    「那麼,這裡會有人認識你嗎?」隋雄又問。

    「應該沒有了吧。」雷低聲說,「……那件事之後,他們大概也會受到牽連。能夠保住性命就不錯了——認不出我,其實最好。」

    「放心,不會有人能認出你來的。別忘了,你的相貌已經完全變了樣。」

    雷點了點頭,笑了笑,可神情卻依然有些憂鬱。

    每當他想起一些遙遠的往事時,就會這樣憂鬱很長一段時間。

    而每當他這樣憂鬱的時候,絲蒂爾就會看著他讚歎不已。按照她的說法:「雖然看得見吃不著,但他這樣憂鬱的時候真是太帥了!完全沒有平時那種閒散落魄的感覺,反而充滿了高貴氣質,真的就像是騎士小說裡面王子殿下一樣——哦,好像他的確是個王子來著,雖然似乎已經被剝奪了繼承權……」

    說這話的下場,是她被勃然大怒的雷掄起柴火揍了一頓。雖然平時不打女人,可某些話題是雷的逆鱗,膽敢觸犯的話,他會毫不留情。

    粉紅色的小豬拍打著翅膀,在雷的旁邊飛來飛去,從各個角度欣賞難得一見的「憂鬱王子」美景。隋雄覺得,如果絲蒂爾生活在地球的話,現在肯定已經拿出手機來,哢嚓哢嚓一口氣拍上若干照片。

    城鎮的大門口自然是有衛兵的,這些衛兵穿著明晃晃的全身甲,佩著長劍,拄著長戟,一個個身材高大、精神抖擻,一看就知道是精銳。帶隊的那位書記官做事很負責,先是對他們來到綠樹城表示了歡迎,然後仔細詢問了雷的來歷,並且給他做了登記。

    「每個人進城都要登記嗎?」隋雄好奇地問,「這樣會不會很浪費時間?」

    大約四十歲上下的書記官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圓眼鏡,笑著說:「當然不是每個人都要登記,事實上我記得這綠樹城裡所有的居民,只有遇到我不認識的,而且實力不錯的人,才需要登記一下。」

    「你的眼光不錯!」隋雄高興地說,「很多人都會以貌取人,可你不會,難怪能夠被委以重任!」

    「是啊,浮游水母、飛天豬,能夠有這樣兩個魔寵的,肯定不會是普通人!」

    如果不是雷左手抓住隋雄,右手抓住絲蒂爾,連拖帶拽地把他們拉走的話,或許這位記憶力出色的書記官已經被打倒在地,臉上還要多幾個豬蹄印。

    「什麼叫魔寵啊!」直到在旅館裡面安頓下來,隋雄依然在憤憤不平,「這傢伙完全是個睜眼瞎!我這麼強大這麼威武,他居然把我當成了魔寵那種低級東西!」

    「索蛤!索蛤!絡謀牛逗博漏艘!(是啊!是啊!連美女都不認識!)」絲蒂爾也憤怒地大叫,拿出一塊木板,在上面飛快地寫了若干批評的話,將那書記官罵得一文不值。

    雷一邊要忍住差點要脫口而出的笑聲,一邊還要安慰他們倆個,實在是頗為辛苦。

    好在這倆人都是不長記性的,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從這個方面看來,其實隋雄和絲蒂爾性格上蠻投契的,雖然價值觀相差甚遠——過了一會兒,隋雄已經在催促雷快點出門,去嘗嘗法師之國有哪些特色美食,而絲蒂爾也表示自己想要看看這裡有沒有什麼有趣的特產,想要買一點玩玩。

    他們並不富裕,可也絕對不窮。作為一個距離傳奇境界僅僅一步之遙的頂級冒險者,又是獨行大盜,雷的身家極為豐厚。雖然當初為了謀奪蘊藏生命神力的水晶,他把自己的財產用掉了大半,但僅僅剩下的那些,就足夠一個普通人過著優裕的生活,幾十年都安穩富足了。

    而在他們這段時間的冒險中,收穫的財富也非同小可。就算不考慮佔了大頭的惡龍,光是路上狩獵的一些強大魔獸,就已經是一筆驚人的財富了。

    別的不說,那條根據史萊姆煉金大師溫蒂的研究,已經確定活了至少四百五十年以上,很可能接近五百年的毒蛇,就能值多錢。乍看上去這不算什麼——惡龍「殘暴的焚燒者」尤瑟斯克雷德光是在人間肆虐,就已經超過千年之久——可如果考慮一下它的種族,這個數字就很嚇人了。

    溫蒂已經仔細研究過了,那條蛇的確只是很普通的物種,正常情況下活個三十歲就算長壽,活到五十歲的話簡直可謂蛇中人瑞,然而這傢伙活了十個五十歲。以人類來比擬的話,就是平均壽命五十多歲,長壽者能夠達到八九十歲的人類裡面,跳出了一個活了近千年的老怪物!

    這個世界的人權保護遠不如地球,一個千年老人瑞出現的話,很可能免不了要被切片研究——就像那巨蛇的下場一樣。

    這樣一份珍貴的研究材料究竟價值幾何?那就見仁見智了。或許在溫蒂看來,它只是一個不錯的研究課題,很適合用來打發獨守魔法塔的無聊時光;或許在絲蒂爾看來,能夠讓富翁和大貴族們延壽的寶物,簡直價值連城;或許在雷看來,這種讓那些從骨子裡面透出腐朽氣息的老東西們能夠多活一些年的玩意兒一文不值,就該直接砸掉才對……但不可否認,它是珍貴的寶物。

    而類似的東西,在他們這段時間的跋涉中,得到的還不少呢!

    所以當他們逛街的時候,腰包是很鼓的,底氣是很足的。

    一行人首先前往飯店,然而當他們想去綠樹城最高檔的飯店時,卻在門口被攔了下來,看門的保鏢表示本店只接待穿正裝的客人,而且禁止寵物入內。

    「如果是高貴的法師大人呢?」雷問,他不相信在這法師之城裡面,施法者會沒有一點優待。

    「就算是施法者也一樣,穿上法師禮服,把魔寵放到專門的空間袋裡面,或者暫時取消召喚。這是規矩。」那位身材高大相貌英挺,看起來像時裝模特兒多過像門衛的保鏢毫不猶豫地說,「這麼多年來,規矩從沒修改過!」

    看得出來,他很有底氣。

    雷皺了皺眉,經驗告訴他,這飯店背後的靠山很過硬,其中的水很深。考慮到沒必要惹是生非,直接離開才是正確的選擇。

    然而隋雄可不願意就這麼離開,還想要努力交涉一下:「為什麼你會覺得我像是什麼寵物?這裡沒有寵物。我們只是不同種族的冒險者而已。」

    「低等生物更不允許進入。」帥哥保鏢一點通融的意思都沒有,語調反而尖刻起來,「不過……你們倒也可以進來。一隻會說話的水母,和一隻會飛的豬,做成涼拌海蜇和烤豬,應該可以成為特色菜吧。」

    「我們不想搗亂。」雷嘆了口氣,他覺得似乎是免不了大打一場了。

    「怎麼會是搗亂呢……開個價吧,這只水母和這隻豬都不錯,把它們買下來做成菜,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帥哥保鏢笑得越發刻薄,眼神卻越來越冷。

    看來,不論隋雄他們怎麼選擇,這傢伙似乎是想要幹一架了。

    然而隋雄並沒有動手,他只是冷笑一聲:「正裝對吧?禁止寵物對吧?簡單得很!」

    說著觸手一揮,藍色的光芒籠罩了雷和絲蒂爾,當光芒散去的時候,落魄的冒險者和飛天小豬已經變成了穿著華麗禮服的俊男美女。

    然後,隋雄自己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身高八尺腰圍也有八尺的超級彪形大漢,雖然穿著一身華麗到足以閃瞎人眼的禮服,卻醜陋得足以讓人做惡夢。

    「這樣的話,我們就符合要求了吧?」不知道還算不算人類的巨漢甕聲甕氣地說,雖然是在詢問,可語氣裡面卻沒半點詢問的意思,反而十成十的在找茬。

    以善意對善意,以惡意對惡意,雄哥從來都不是個被人欺負了之後還會忍氣吞聲的慫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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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發表於 2025-2-27 00:13:26 |只看該作者
第87章

    面對隋雄根本已經稱得上是挑釁的做法,保鏢眼中怒氣一閃,卻立刻壓了下去。

    能夠一瞬間施展出變形術的「寵物」,其主人絕非什麼好對付的角色。身為法師之國的服務業者,這位帥氣的保鏢當然是有一定眼力的,所以他馬上就放棄了原本的打算,非但沒有怒而動武,反而陪著笑臉,客客氣氣地將隋雄他們迎進了門,招待他們進了包廂,然後好酒好菜流水一般地送了上來。

    這一番變化,真是前倨後恭,一副小人嘴臉。

    不得不承認,這家飯店能夠被旅館的服務員讚譽為「綠樹城最好的飯店」的確是有理由的。一道道酒菜雖然份量都不多,但口味的確不同凡響,或精緻或獨特,各種風格都應有盡有。實實在在的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當然,價格也是一樣的上檔次。

    好在隋雄他們有錢,倒也不在乎價格。

    「嘿,果然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換了身衣服,待遇立刻就不同了!」隋雄吃得興高采烈,笑呵呵地說,「還是有錢好啊!穿華美的衣服,吃精緻的菜餚——而且不用在乎錢,可以隨便吃。尤其是想起那傢伙當時的表情,美食也額外多增加了幾分味道啊!」

    雷卻沒他這麼開朗,不僅吃得不多,而且還不時地朝著窗戶外面看去,不知道在尋找什麼。

    「雷,你今天興致不大好啊。怎麼連胃口都變小了?」隋雄指了指模樣很優雅但吃得飛快的絲蒂爾,「你看看你,居然比絲蒂爾吃得還少……」

    雷嘆了口氣:「我怕吃多了等一下戰鬥的時候不方便啊!」

    「啊?戰鬥?」

    話音未落,魔法陣的光芒陡然升起,將整個包廂完全罩住。

    隨著魔法的光芒,整個包廂裡面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一般。然後包廂的門就打開了,那帥氣保鏢帶著四個滿臉橫肉的壯漢走了進來。

    「也不打聽打聽這裡是什麼地方!居然敢來搗亂!」保鏢冷哼一聲,「給我打!那對男女略微意思一下就行,把那大塊頭打斷一條腿再說!」

    壯漢們剛要走過來,本該被禁錮住動彈不得的隋雄卻突然開口了。

    「這個魔法陣的成本不低,激活一次怕是相當於施展高級法術了吧?」

    壯漢們大吃一驚,愣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這麼多年來,他們不止一次見過來搗亂的,卻從沒見過被禁錮住還能說話的。

    那帥哥保鏢倒是反應很快,二話不說直接轉頭就跑,但他才跑了半步,就被一條從背後襲來的觸手捆住,拖了回來。

    而這個時候,壯漢們也已經被一條條觸手捆住,猶如一群待宰的生豬一般,堆在地上。

    將左手五指變成五條觸手,把保鏢和四個壯漢全都捆住的隋雄冷笑一聲,右手打了個響指。籠罩包廂的魔法陣發出玻璃破碎一般的響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了,讓我們來真誠地交流一下吧。」他隨手一揮,又一條觸手伸展出去,將房門關上,然後搖身一變,變回了水母的模樣。

    只是,出現在保鏢和諸位打手面前的,不再是一個可以當帽子用的小水母,而是一個能把大活人吞下去的巨型水母!

    「你們這店真的很有層次!」隋雄說,「酒菜很好,我很滿意。魔法陣也做得不錯,我很滿意。唯獨不滿意的是飯後的助興節目——人家都是找美女來跳舞,你們拍幾個壯漢來幹什麼?」

    「其實壯漢跳舞也不錯。」絲蒂爾說。

    隋雄用觸手捲起一大塊肉,塞進了她的嘴裡。

    「那麼,咱們談談吧。」隋雄轉過頭,對又害怕又尷尬的飯店五人組說,「雖然我們之間是有那麼一點點矛盾,但居然就為這點矛盾動用那麼高端的魔法陣?我覺得這事有點離奇,很不合理!你們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說著,他很隨意地用觸手捲起一根手腕粗的獸骨,送到嘴邊嘎嘣一聲咬斷,咯吱咯吱地咀嚼起來,簡直就像是吃咸餅乾似的。

    這場面嚇得打手們一個個雙股戰戰,要不是還有那麼一點點骨氣,只怕連尿都要嚇出來了。好在那個帥哥保鏢總算比他們多了一些膽氣,雖然也怕得要命,卻還是壯著膽子回答:「敢來我們飯店鬧事的,一向要狠狠打擊。不惜代價,一定要把他們的氣焰打下去!要知道我們樹大招風,不用狠辣手段震懾四方,早就被人取而代之了!」

    「這麼說似乎也有道理……」隋雄沉吟,陷入了思索。

    「別信他的屁話!」雷看見隋雄似乎要被忽悠住了,冷笑一聲,說道,「我跟你打個賭,他們這飯店的老闆,背後肯定起碼有個高級法師做靠山,沒準就是綠樹魔法塔當代的主人。只要靠山不倒,就算他們老老實實客客氣氣的,也沒有誰真的敢把他們怎麼樣。他們之所以用那種藉口,無非是欺騙那些對於秘法塔聯邦不夠瞭解的外地人罷了!」

    「但他並沒說謊。」隋雄說,「這一點可以確定。」

    「騙人並不一定非要說謊不可。」雷淡淡地說,「話說半截也好,九真一假也好,總之要騙人的話,實在是太容易了。您不能太過依賴自己的能力,應該多多瞭解人情世故——法術固然是好東西,但智慧比法術更重要!」

    「說得好!智慧比法術更重要!」伴隨著鼓掌聲,緊閉的房門被再次推開,一個不過二十出頭,相貌頗為俊美,臉上洋溢著傲氣的青年走了進來,「這是當年建立秘法塔聯邦的那位偉大賢者的名言,也是我們聯邦最著名的格言。卻沒想到從一位外鄉人嘴裡說出來——看你的裝束,應該是個只會用蠻力的粗魯之輩;但聽你的發言,卻猶如一位博學的高貴紳士。這其中的對比,真是猶如驚喜的歌劇一般出人意料!能夠看到這樣一幕,也不枉我特地走一趟。」

    「你是誰?」隋雄眯起了眼睛,並不友善地問。

    因為剛剛差點被騙倒的緣故,他現在心情很不好。

    「我?你們正站在我的產業裡面。」青年笑著說,「如果你們想知道我名字的話——雖然按說以你們的身份是不夠資格的,但你剛才那句話讓我很滿意,所以記住吧,我是卡恩?格林。」

    他笑得很倨傲,彷彿隋雄他們能夠得知他的名諱,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似的。

    「建造綠樹魔法塔的格林大師,和你怎麼稱呼?」雷沉聲問道。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因為我需要在『爺爺』這個詞前面加上若干個『曾』或者『祖』才行。」卡恩依舊倨傲地笑著說,「不過你想多了,你們這樣的人,跟我扯上關係已經是幸運了,他老人家如何如何,實在不是你們該關心的。」

    雷的眼睛漸漸眯了起來,手按在了劍柄上。

    這青年其實一直都沒有表現出顯著的敵意,也沒有半點要動手的意思,卻給他帶來了深沉的危險感。

    此人,不可小覷!

    隋雄卻沒想那麼多,他心情不好,正要發洩一下,最合適的目標就出現了,於是毫不客氣地說:「你是這店的老闆?那太好了!我要投訴啊!你們這是怎麼做生意的?一點小矛盾就要動手傷人,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法律!心裡還有沒有公理!」

    「當然沒有。」卡恩毫不動容,平靜地回答,「我是一個法師,法師只尊重智慧。法律?公理?那是凡人們用來麻醉自己的玩具而已,我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去記得或者在乎它們?」

    隋雄頓時噎住,這人實在表現得太過理所當然,好像自己說的事情天經地義一般,面對這樣的傢伙,他還真是想不出什麼話來。

    這就像讓絲蒂爾洗心革面浪子回頭端正態度重新做人,想要靠言語達成目的,可行性約等於零。

    「看來……你不是來溝通交流的,而是來吵架的嘍?」他沉聲說,「你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嘛!」

    「信心?」卡恩又倨傲地笑了,「只有弱者才需要那種東西。對我這樣的天才來說,成功也好、勝利也罷,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說著,他攤開了左手。

    在他的掌心,不知何時多了一枚懷錶,懷錶的指針滴滴答答地走著,卻沒有半點聲音傳出。

    「時間停止?!」雷在看到懷錶的時候,就意識到了對手要施展什麼法術,頓時心中一驚,立刻拔劍。

    但他知道,自己多半是遲了。

    如果將施法藝術比作一個皇冠,那麼「時間停止」就是這皇冠上最璀璨的寶石之一。它能夠調整施法者的時間流,讓他們進入一個快得無法形容的時間流速之中,在相對於別人而言幾乎等於時間停止的極其短暫瞬間裡面,完成大約相當於半分鐘的行為。

    儘管這些行為的限制很多,比如不能直接和任何敵意目標接觸,不能施展諸如魔法解除之類會破壞法術結構的手段,也不能動用任何和時空相關的手段,但時間停止的半分鐘,本身就已經是強大得不能再強大的優勢。只要好好利用這半分鐘短時間,就算是一條巨龍,也會被輕易地擊倒。

    面對施展這個法術的對手,如果沒有合適的對抗手段,那麼往往在自己回過神的時候,就是死期降臨之時。

    因為有虛空假面陛下的庇護,雷並不很擔心自己可能會送命的危險。但他心中卻不由得升起了少許挫敗感——這個叫卡恩的年輕人,看歲數大概比自己小了十歲,可一身實力卻讓自己望塵莫及。

    在西荒廝混了這些年,曾經也被譽為天才的自己,已經被新一代的天才們超越了。

    就像虛空假面陛下曾經說過的那句諺語,大海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當年……他也曾經是推著前浪,讓那些前輩們死在沙灘上的「後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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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27 00:13:43 |只看該作者
第88章

    「時間停止」這個法術的特徵,就是一枚寶石懷錶。

    很多法術都需要使用某種材料作為觸媒,時間停止也不例外。它所需的觸媒,除了很多高級法術都會用到的寶石之外,還有一枚走時準確的鐘錶——具體形狀大小都無所謂,只要走時準確就行。

    為了方便施法,法師們往往會使用特製的懷錶。這種懷錶鑲嵌了許多寶石,走時非常準確,正好可以完全滿足法術的需求。

    在已知的法術裡面,這個施法材料是獨一無二的,所以一旦看到某個法師在戰鬥中掏出寶石懷錶,那多半就是要施展這個法術了。

    實際上只要能夠滿足「準確計時」和「多種寶石」這兩個需求,這個法術的施法材料也未必就一定要求是寶石懷錶。比如有些古老流派的施法者們,就喜歡用寶石沙漏來作為這個法術的施法材料。再換個角度考慮,寶石的天球儀應該也行。類似的東西還有很多。

    但是,寶石懷錶依然是首選的材料。一則懷錶本身就是不錯的裝飾品,用來計時也很方便,二則在各種較為方便的材料裡面,它是最便宜的——儘管每一枚寶石懷錶的造價都超過兩千金幣,足以讓一位低級法師直接破產。

    雷一邊拔劍,一邊衝了出去。他不敢有半點耽誤,只希望自己能夠足夠的快,快到在對手完成法術之間就砍中目標。

    但他終究還是慢了。

    當他的劍才剛剛出鞘的時候,卡恩手上的懷錶就發出「哢噠」一聲,停了下來。

    懷錶停住的瞬間,包廂裡面的一切都褪去了顏色,化為單調的黑白圖案,唯有手持停滯懷錶的卡恩依然保持著正常的顏色,證明他此刻已經獨立於時間之外。

    而這個時候,雷和他的距離,已經不足兩米。

    卡恩稍稍有些讚賞地向雷點了點頭,他猜這個劍士很可能接觸過高級的法師,甚至可能是某位傳奇大師——能夠對「時間停止」這個高端法術有所瞭解的人並不多,就算在法師裡面也是如此。

    能夠在看到他拿出懷錶就立刻意識到要施展什麼法術,並且毫不猶豫出手的人,實在是太少太少!

    或許這個劍士也是個出身高貴的人物,沒準也是哪位傳奇大師的後代。只是被命運開了個殘酷的玩笑,沒有繼承施法能力吧?

    稍稍有些值得同情啊……

    但他並不會因此手下留情,天才之間的惺惺相惜,是不會給予那些被命運拋棄的弱者的。

    不如說,能夠死在自己的手下,而不是在無能的泥潭裡面掙紮著慢慢腐爛,對於這可憐的劍士來說,或許反而幸福一些吧。

    卡恩抬起了右手,手指上編織著魔法的符文,一個法術很快成型。

    雷面前的空氣微微震動,出現了好幾處模糊和扭曲,這些模糊和扭曲並不顯眼,稍不注意就會將其忽略。

    這是力場之刃,在低級法術「魔法飛彈」基礎上改良升級而來。等級不高但是很好用,既不需要材料,又足夠隱蔽,關鍵是一般的物理手段無法抵擋它,就連附魔鎧甲在它面前也會失去效力——除非這鎧甲上附著了罕見的力場防護。

    為了避免影響自己的「超速度」狀態,時間停止情況下不宜和敵人直接接觸,也不宜施展直接攻擊的法術。所以卡恩用了一個特殊的手法,將本該射出去的力場之刃停在了空中。

    力場之刃本身已經很難抵禦,更不要說是凝滯在空中,等到時間停止結束之後才會發出的力場之刃。

    可以想像,當時間停止結束的時候,雷的面前將會突兀地出現這些無形的利刃。它們會飛快地射向目標,或許在他注意到它們之前,就已經被射中了。

    力場之刃比普通的飛刀更加鋒利和可怕,被它射中的話,傷口將會很難癒合。就算他能夠憑藉高超的反應躲過致命的要害,多處割傷造成的一個個傷口,也會讓他完全失去行動能力,只能躺在地上等待失血過多而死。

    時間停止加力場之刃,按說已經足夠了。但卡恩並沒有就此住手,他再次施法,這次在他身邊,空氣急速地波動起來,無形的力量凝聚為一把把利劍,將他護在中間。

    這是劍刃障壁,很有效的防護法術。

    施法依然沒有結束,卡恩很清楚自己的時間停止能夠持續多久,還可以再補上大概兩個法術。

    說實話,動用這麼多的精力來解決區區一群吃飯鬧事的傢伙,實在有些小題大作。但既然他出手了,就不會猶豫,也不會有所保留。

    疏忽和粗心是法師的大敵,充足的準備和足夠的謹慎,才能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但就在這時,他看到了超出預料的景象。

    那個巨大的浮空水母突然恢復了顏色,從黑白狀態的灰色物體,變回了之前的綠色。

    這意味著它也已經掙脫了時間的束縛,和卡恩一樣踏入了時間外側,進入了被稱之為「時間停止」的奇妙狀態。

    怎麼可能!為什麼區區一隻水母居然有這種能力?難道它其實是某位大師變化而來?

    卡恩心中大驚,不由得喪失了對法術的專注。右手上一團正要凝成符文的魔力頃刻崩解,自己也悶哼一聲,鼻子裡面流出血來。

    施法這種事情是把雙刃劍,成功的話能夠傷害敵人,失敗的話就會傷害自己。

    不過……施法失敗受到反噬,這種事情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了。

    卡恩立刻收拾思緒,心情很快恢復平靜,又一次開始施法,這次他準備施展一個「抽取水元素」,這法術能夠將敵人體內的水抽取出來,變化成一個受到施法者控制的水元素。雖然強韌的體魄可以大大降低它的傷害,但身體裡面的水越多,法術的效果也就越好。

    水母是大型水生動物,身體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由水分構成,這意味著它對於抽取水元素的抵抗力會很低。而且因為極度需水的緣故,哪怕它憑藉強韌體魄擋住了九成以上的傷害,剩下的一成也足以破壞它的體液平衡,讓它失去戰鬥力。

    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電光石火間的一個念頭罷了。但僅僅就憑著一個念頭,卡恩已經找到了最合適的法術,迅速將其施展了出來。

    因為從來沒接觸過這方面資料,甚至從沒考慮過這種情況,所以他不確定在雙方都處於「時間停止」的世界裡面,是否能夠攻擊。然而他甚至沒有思考,就直接選擇了將法術對準那隻大水母釋放出去。

    直覺告訴他,現在的情況,直接攻擊也完全沒問題!

    「抽取水元素」的法術化為一道黯淡的灰白色光芒,射中了才剛剛踏入時間外側,還沒適應過來的隋雄。

    巨大水母的身體微微一震,大量的水分被抽離了出來,化為一團湧動的流水。它有著粗壯的軀幹和與人相似的手臂,但卻沒有頭顱,胸部的位置有一張猶如哀嚎一般的臉。如果在晚上看到的話,不用攻擊就能把膽小的人給活活嚇死。

    這就是水元素,各種元素生物裡面,勉強也算是蠻常見的一種。

    法術構建的水元素大概只有普通人那麼高,屬於中型水元素裡面較弱的,就戰鬥力而言多半連變成豬的絲蒂爾都打不過。以這種弱小的力量當然不可能突破時間的限制,所以剛一誕生就凝固不動,藍色的身體也瞬間褪去了色彩,化為灰色的凝固物。

    但卡恩本來就沒指望它的戰鬥力,他所希望的,僅僅是將隋雄身上的水分抽出來而已。

    「戰術成功了!」當看到水元素成型的時候,他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算算時間,時間停止也快要到期了。等時間停止結束,他就立刻對這只水母發動後續的攻擊,絕對不能讓它緩過氣來!

    然而,半分鐘過去了,世界仍然是黑白的,一切依然凝固著,沒有任何變化。

    「怎麼回事?!」卡恩大吃一驚,他從未遇到過這種奇怪的事情。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至少又過了十幾秒鐘,但黑白的世界依然如故。

    卡恩瞪大了眼睛環顧四周,有些手足無措。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就在他心神不寧的時候,一條綠色的觸手飛一般地射過來,緊緊纏住了他。

    然後,世界恢復了色彩,他回到了正常的時間流之中。

    綠影一閃,隋雄用一條觸手將雷攔住,另一條觸手擋住了那些無形的力場之刃。

    刀刃形狀的力場薄片在觸手上留下了一道道淒厲的傷口,可一轉眼就完全恢復,甚至連一滴血也沒流下來。

    又是綠光一閃,剛形成的水元素被一下抽碎,所有的水分都被隋雄重新吸了回去。

    昨晚這一切,他才笑著對依然目光呆滯的卡恩說:「怎麼樣?時間停止的感覺如何?」

    「是你幹的?」卡恩目光閃爍,驚疑地問。

    「我怎麼說也是個神祇,做到這種事,很奇怪嗎?」

    卡恩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我輸了,要打要殺,悉聽尊便。」

    「打打殺殺也就不必了,但我看你這年輕人火氣太旺,傲氣太重,這可不行。」隋雄笑呵呵地說,「年輕人嘛,寫文章可以傲氣一些,做人做事還是謙虛一點好。」

    「謙虛之類的言辭,無非是弱者用來掩飾自己無能的面具罷了。」

    「那麼和我相比,你是不是弱者呢?」

    卡恩微微一笑,面無懼色:「強和弱的關鍵在於心靈,一個國王可能很弱,一個乞丐也可能很強。強大的心靈,才是一切的根本!」

    「那一個心靈強大的乞丐,就是強者嘍?」

    「乞丐根本就不會心靈強大,我只是隨口說說罷了。」卡恩搖頭,「心靈強大的人,當然應該努力上進。所以他們肯定永遠都處在對成功的追逐,和獲得成功之後暫時的休息之中。一個頹廢的乞丐,怎麼可能心靈強大!」

    「那你覺得我算不算強大?」

    「你沒有俯視一切的心靈,就算是神祇,也和強大無緣。」卡恩斬釘截鐵地說。

    在原則問題上,即使面對神祇,他也毫不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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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27 00:13:56 |只看該作者
第89章

    卡恩是一個意志非常堅強的人,隋雄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明明已經山窮水盡,卻還堅定自信,沒有半點軟弱和沮喪的人。

    很顯然,這人必定從小就接受精英教育,而且一路努力走到了今天。

    他不僅是個天才,更遠比常人努力得多,也堅強得多。

    如果在地球上的話,這人大約就屬於被切齒痛恨的「別人家的孩子」——比你聰明、比你勤奮、成績比你強得多、也比你多才多藝,而且他還比你帥……

    這樣的人,是很難被說服的。

    「算了,懶得理你……還是讓我們回到正題吧。」隋雄搖搖頭,說,「我自問沒有什麼特別敵意的行為,雖然變成巨人噁心了你們一下,但吃飯的時候也規規矩矩,錢更不會少給。究竟是為什麼,你們非要對我們出手?」

    卡恩並沒有保密的意思,很乾脆地回答:「因為你們的挑釁行為啊。敢於向我挑釁的,當然要狠狠拍死。」

    他說得輕描淡寫,似乎理所當然,不用窺探內心都能看出來,這是他真實的想法。

    隋雄沉默了一會兒,問:「這些年來,你拍死了多少向你挑釁的人?」

    「沒統計過,統計這個很無聊。」卡恩淡淡地說,「或許你會統計某天拍死了多少隻蒼蠅,但你會持之以恆地統計嗎?那是僕人才做的事。」

    隋雄嘆了口氣,施展了一個「偵測陣營」。

    魔法的光芒閃爍,然後在場諸人身上都泛起了各色的光芒。

    隋雄身上是雜亂不堪的藍色光芒,這意味著他屬於「混亂善良」陣營——拒絕服從社會秩序,按照自己的意願行善,猶如那些劫富濟貧的遊俠一般。

    雷的身上依然還是象徵邪惡的紅光,但已經淡了不少,微微泛出一絲綠色,表示他正在由惡向善轉化。他的光芒非常清澈明淨,屬於遵守規矩、尊重秩序的那一類。

    絲蒂爾身上是有些雜亂的綠光,這意味著她對於善惡的問題並不怎麼看重,看重的是自己的自由意志,而她所堅持的意志,和她所理解的大眾秩序,是有著顯著衝突的。

    四個打手身上的光芒全部是清澈的綠中泛紅,這意味著他們只知道忠實地執行命令,平常的所作所為則傾向於邪惡,是典型的惡棍走狗一類。

    卡恩的身上是顯著的紅光,紅得耀眼,其中還有不少雜亂的線條。看得出來,他平時是願意遵守社會秩序的,但如果有必要的話,他也會在仔細權衡之後選擇破壞秩序。不管怎麼樣,只要能夠維護他的利益就行。而為了獲得利益,他顯然會優先考慮邪惡的手段。

    然而在場眾人裡面,身上紅光最重的居然不是惡少卡恩,也不是曾經的獨行大盜雷,而是那個帥氣的保鏢。

    他身上的光芒已經不是紅色,而是黑色——當一個人邪惡到某個地步,同時又完全不把社會秩序放在眼裡,一心一意自私自利,就會有這樣的顏色。

    這就著名的「中立邪惡」,最純粹的惡棍。要比他更加邪惡的話,就只有傳說中堪比惡魔的「混亂邪惡」了。

    當然,隋雄知道「偵測陣營」的結果只能作為參考,因為其標準似乎有些問題——起碼對他而言,偵測陣營的標準不夠好,很多時候會出現偏斜,不能將其作為依據。

    但這並不妨礙他對那個帥哥保鏢嘖嘖稱奇,猶如看到稀有動物一般驚嘆不已。

    「說實話,我從沒想過區區一個看門的,居然能夠壞到這個地步!」他由衷地感嘆,「一般來說,無論行善還是作惡,想要大善大惡,總是需要一些實力來支持的。我看你實力這麼弱,卻壞得這麼離譜,簡直可謂是惡棍界的奇才!能夠介紹一些經驗嗎?」

    不等對方回答,他已經觸手一揮,施展出了一個法術。

    藍色的光芒化作一團光幕,籠罩了躺在地上的帥哥保鏢。

    「誠實術?」卡恩笑了,「你應該用吐真術,誠實術並不能讓目標實話實說,因為可以選擇沉默。吐真術才能讓目標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然後等法術到期,人也就死了。」隋雄冷冷地說,「我還不需要一個邪惡的凡人來指導我該怎麼施法。當年我學法術的時候,你祖宗都還沒出世呢!」

    「我今年二十七歲,已經掌握了魔法的奧妙,能夠施展常規下最高等級的法術。」卡恩平靜地說,「我有這個資格。」

    隋雄皺了皺眉,沒有搭理他,徑直向被施展了法術的帥哥保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按照他穿越前在網絡小說裡面學來的知識,審訊時候應該先從不容易說謊的話題開始。

    然而那帥哥保鏢緊緊地抿著嘴,一言不發。

    「喂!我問你話呢!」隋雄聲音提高了一些,「不要逼我用那些暴力手段,你要知道,撬開一個人的嘴巴,絕對沒你想像得那麼難!」

    但他還是不肯開口。

    隋雄眉頭一皺,想要再威脅兩句,卡恩卻發話了:「這個問題我來替他回答。他叫羅傑,是我的弟弟。」

    「什麼?!」隋雄一驚,仔細打量著兩人,發現這兩人還真的有幾分相似。

    「為什麼你是高級法師,你弟弟就是個看門的弱雞?」他忍不住問。

    「第一因為他缺乏天賦,第二因為他得不到足夠的資源。」卡恩回答,「他是私生子,身份一直沒得到公開承認。」

    隋雄微微點頭,他可以想像其中的那些關門過節。

    羅傑應該是有一定才能的,但比起卡恩這妖孽一般的天才,他就黯然失色。格林大師的後代必定很多,每一支能夠分到的資源本來就有限。卡恩這種天才只怕不僅將他們這一支的資源用光了,還大大佔用了其餘各支的資源。所以得不到資源的羅傑,乾脆就連格林家的身份也沒了。

    畢竟,多個孩子,就多個麻煩啊……

    「那麼羅傑先生,可以請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對我們也這麼有敵意?你只是個看門的,實力也不強,似乎沒必要像卡恩先生這樣,執著於拍死敢於向他挑釁的蒼蠅吧?」

    羅傑依然不肯回答,沉默不語。

    隋雄終於用盡了耐心,冷笑一聲,觸手一揮。

    原本一副貴族仕女打扮,看起來高貴典雅的絲蒂爾身上騰起一陣煙霧,變成了她真正的模樣。

    看著她背後的翅膀和尾巴,卡恩眉頭一皺,勸道:「你還是老實回答吧,這樣沒意義的,凡人不可能在地獄的審判者面前保守秘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足夠了。」

    羅傑注視著絲蒂爾,眼光閃爍不定,顯然內心正在掙扎。

    但絲蒂爾可懶得等他仔細考慮,徑直撲到了他的身上,用力吻了他一下。

    這一吻足足吻了有一分多鐘,當雙方的嘴唇終於分開的時候,她笑得異常嬌豔,而羅傑的臉上則浮起了深重的潮紅,呼吸變得粗重起來,眼神也失去了清明。

    絲蒂爾的魅惑術威力非同小可,尤其當她用「親密接觸」的方式來進行魅惑時,就算是傳奇強者也未必能夠抵擋得了。這羅傑雖然夠壞,可實力實在一般得很,被她深深一吻,哪裡還不徹底中招。現在別說是讓他開口說話,就算要他提刀抹脖子,他也會乖乖照辦。

    魅惑成功的絲蒂爾嬌笑兩聲,就在隋雄的指揮下開始發問。

    然而,得到的答案卻讓她大吃一驚。

    當她詢問「為什麼要和我們作對」的時候,羅傑的回答竟然是「你們看起來很強,或許可以借用你們的力量,讓卡恩吃個大虧」。

    「什麼?!」一直顯得沉穩淡定的卡恩終於大驚失色,失聲驚呼起來,「你在胡說什麼!」

    「他可沒胡說,這是真話。」隋雄說,「別忘了,他不僅中了絲蒂爾的魅惑術,而中了我的誠實術。現在他不可能說謊的。」

    「我不信!」卡恩大叫,「這是你們的邪惡法術!」

    「那你可以自己施展個誠實術,我相信你會用這個法術。」隋雄淡淡地說,「或者就像你說的,用個吐真術也行,反正他都這樣算計你了,按照你的習慣,弄死他也是情理之中嘛!」

    卡恩立刻抬起手來,手指在空中勾勒出奇妙的魔法符文,想要施展法術。

    但他的符文才畫了一半,手指就忍不住顫抖起來,破壞了施法。而本該清晰地唸著咒語的嘴唇,也有些微微發抖,連話都說不清楚。

    看得出來,他們兄弟倆的感情很好,所以「羅傑暗算他」這件事情,對這位年輕的天才法師打擊特別大。以至於他一時間連穩定地施法都做不到了。

    即使他是個邪惡的傢伙,內心也有柔軟的地方。羅傑的話語,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正刺在他心中柔軟之處,讓他痛苦不堪。

    「算了,繼續問吧。」隋雄嘆了口氣,讓絲蒂爾繼續。

    「你為什麼要讓卡恩吃個大虧?」絲蒂爾好奇地問。

    「因為他搶佔了本該屬於我的資源!」羅傑惡狠狠地說,咬牙切齒,「我也是格林家的正統繼承人,而且我也有施法者的天賦。可就是因為他!為了培養他,所有的資源都朝著他傾斜,哪怕他暫時用不著,也要為他留下!因為他!為了讓他順利地接管家族財產,我就連格林家的姓氏都得不到,以免對他造成威脅!」

    「最可恨的是,他還經常假惺惺地從手指縫裡面漏點好處出來,妝模作樣地關心我——那些本來就該是我的!」

    羅傑原本英俊的臉龐變得猙獰兇殘,大喊大叫:「只要他倒霉,我就開心!最好他死了!他死了,憑我的天賦和手段,格林家這一支的繼承人,必然只會是我!」

    隋雄嘆了口氣,觸手一揮,還在喋喋不休抱怨,不停地詛咒辱罵卡恩的羅傑兩眼一花,倒了下去,沉沉睡著。

    「年輕的天才,看來你並不像自以為的那麼聰明。」一直沉默旁觀的雷開口了,「一個對你來說弱小得不堪一擊的人,就將你給輕易騙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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