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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集 極夜玩家 058 李想·白夜·羅傑
白師利的隕落並未讓機械都市裡的玩家們感到絶望和悲苦，他最後的燃燒反而激起了所有白家子弟和仍舊在駐守的戰士們的鬥志。
“殺！”
一身塵土與鮮血的老人大吼著，衝在最前面，正是昔日軍部的老會長，他沒有躲到寒陸，還是決定留守在亞陸戰線最前，和兒孫們並肩作戰，抵禦強敵。
白師利從弱小到強大，從被看好的年輕後裔到舉世無雙的白皇，老會長親眼見證，對這位人類玩家傳奇有著極為濃郁的感情。
他悲痛欲絶，一步步衝上前，將洶湧過來的黑色浪潮斬碎，後方還跟著海量年輕戰士，每個人都背負一柄重型源質槍，步履堅定，朝那輛緩緩行駛的戰車狂奔。
“殺！”
喊殺聲猶如號角吹起，每經過一個機械都市，就會有戰士從中跳出，加入到這支熱血澎湃的隊伍中。
“嗯？”戰車裡的太昊感覺到了一絲淡淡的危險，這些螻蟻居然爆發出了類似剛才那人的氣勢，一群9級都沒有的傢伙竟能散發出10級才有的威能？
這讓他感到新奇。
李想默默看著這群敢死隊，心中情緒起伏不定，太昊現在近乎所有心神都鎖定在他身上，只要他一動，太昊就會立馬反擊。
而此刻，還不是出手的時機。
這些從機械都市裡衝出，悍然赴死的玩家是在為他做最後的貢獻。
以燃燒生命為代價，逼迫太昊繼續出手，消磨他的力量。
亡者能死而復生，依賴的是深淵監視者們給予的奇異黑霧，這種氣息能讓腐爛之物復甦，但同時，一旦氣息耗盡，就會塵歸塵，土歸土，再也無法逆轉時光。
能消耗一點是一點。
數百桿大旗隨風獵獵舞動，一名又一名玩家催動氣息，自我燃燒，將力量匯聚在最前方的老會長身上。
他怒目圓睜，雪白的鬚髮近乎倒豎，對著逼近的戰車轟出一拳！
蓋世神威驟臨，擠壓在戰車四周，想要轟殺太昊。
這股許多玩家燃燒生命彙集而成的力量讓李想都頗為動容，誰說等級不高便無法影響戰局？
若是願意捨棄自己的生命，即便弱小，也能在剎那間爆發出驚駭的戰力！
只是這代價未免太過巨大。
昂立在戰車上的太昊冷眼看著這群螳臂當車的人，目光冷徹，手中的純黑色斬骨刀猛地一轉，啵的一聲，刀罡霸道，震懾天地，將轟拳而出的老會長一刀兩斷了！
天崩地裂，血染長空。
所有衝殺的玩家都爆成了一團團血霧，身死無影，魂體散逸到了空氣裡，朝著永恆之地而去。
這一刀的速度太快，彷彿斬斷了因果，斬斷了時空，斬斷了宿命。
老會長喟然長嘆，最後竭盡全力扭頭看向李想，眼神中充滿了希冀，隨後也化成光雨，墜落大地。
誰與爭鋒，天下無敵！
這就是昔日太昊在人類世界的寫照，他獨創了一個修煉體系，從紀元初活到了紀元末，是那個時代的神話和不敗傳奇，人人敬畏的真正神靈。
他睥睨一切，只差一小步就能登臨成為永恆存在，即便最後沒有跨出那一步，他的戰力也是卓絶，在10級中近乎無人能敵。
這就是差距，這就是強大，這就是絶望。
太昊的目光掃視過一個個偌大的機械都市，黑色浪潮還在瘋狂攻擊，這些城市依舊堅守，沒有絲毫動搖。
這讓他記憶裡十分模糊的一角有些鬆動。
多少紀元了，他見過太多人類的掙扎和失敗，最終浩劫的威能無人能擋，本就是數個紀元積累下的劫難，僅憑一個紀元的發展又如何去阻止？
可這群人，為什麼有些和以往不同。
若是連他都敵不過，還有什麼資格去觸碰更陰暗，更絶望的世界？
還不如就此長眠，加入亡者浪潮，永生不滅。
天空裂開，時光長河在激盪。
太昊的這一刀斬碎了無數規則，竟然激盪了歲月與光陰，被撕裂開的天空中有模糊的景象在翻湧，似乎是一場未知的戰鬥，數道人影交錯相融，打得無比激烈。
從那裡滿溢出的氣息令人畏懼，那是超過10級的波動，和李想感受過的永恆存在氣息類似。
為什麼天空撕裂後會出現這種景象？
李想也好奇地抬頭，他注意到，太昊的表情也有些迷茫不解，可見這個突然的變化他亦是始料不及。
裂隙中有人，身影偉岸，頭髮灰白，背對眾生，染血，卻擁有無上的力量，他一個人和眾多敵人交戰，雙方的模樣都看不清，因為相隔太多的時空距離導致難以觸及。
只是這麼顯化而出，就讓人心驚膽寒。
這是哪裡？他是誰？他在和誰戰鬥？
很快，最後一個問題的答案李想找到了些許端倪。
那是深淵監視者！
那一雙雙攝人心魄，詭異無常的眼神他見到過，在白莉莉的純白神國裡，破碎的世界碎片，有許多那種眼睛，它們窺伺著各個宇宙，妄圖入侵，擁有極大的精神污染。
李想深吸一口氣，對方居然一個人對戰如此多的深淵監視者！
他是什麼人！
便是太昊，在看清了這個情況後也是臉色大變，那人的氣勢太過驚人，而且明顯戰力遠超10級，光是氣息就壓迫得他快無法抬頭，而且身上的力量波動對深淵監視者賦予的氣息有著非常強烈的剋製作用！
他的每一次出手都似乎要撕裂歲月，震得時空長河都要斷裂開，簡直驚悚。
這種重擊，無法想像，若是轟擊在自己身上，李想覺得會瞬間蒸發，連神魂都保存不下來。
也只有這種程度的強者才能和深淵監視者正面對抗吧。
雖說不知道在哪裡，甚至不知道是否真實，但他側面印證，深淵監視者並非無敵，它們也有強敵，甚至有人可以一對多，還保持著上風，能兇狠壓制。
轟隆！
虛空幻影中，那道人影驟然前行，超越時光，身旁的一切似乎都在倒轉，恐怖至極。
他在追擊著想要逃逸的幾隻深淵監視者，李想等人也終於親眼見到了這些宇宙外恐怖怪物的部分形體，僅是身軀一小部分，就遮天蔽日，堪比亞陸，簡直無法想像。
而就是這樣的怪物，殺不死，無比強悍，竟然會被一個人追著殺，走投無路，意圖破開時空隧道逃逸。
但那道人影根本不給它們機會，步步緊逼，眼看就要衝刺到時空之門的外側。
太昊有了動作，他想要出手，對戰的另一方他熟悉無比，那是深淵監視者，是他背後的支持者，最終浩劫的發起者，亦是令他產生無數夢魘，覺得無法戰勝的強悍敵人。
現在他歸屬於那個陣營，此刻出手，也許可以協助它們，阻擊那個人影。
若是時機絶佳，說不定能擊落那個人！
可他最後還是猶豫了。
這裡還有另外一個強敵，同時他明確知道自己和虛空幻影裡的人不處於同一個時空，甚至不在一個宇宙，貿然出手，時空長河紊亂，不同宇宙產生交匯，可能會引發不可知的暴動。
那種情形，他絶不願意見到。
當然，還有一個更主要的原因，他心中清楚，卻不願意親口承認。
對方太強了，遠不是現在的他所能抗衡。
昔日的太昊，睥睨天下，舉世無雙，最後還是隕落在最終浩劫裡，連深淵監視者的面都沒能見到，他深知自己的極限，也為此而癲狂落寞，最後落到這個境地。
然而現在，這個突兀出現的人影逆轉時空，在天穹處和堪稱無敵的深淵監視者們對戰，還處於上風，完全打破了太昊對力量與規則的認知。
“它們”是可以擊敗的！
絶世大戰落幕了。
那一群被阻擊的深淵監視者散逸不見，不知道是被殺死還是逃走，看不真切，如今唯一剩下的只有那道人影，他緩緩落下，竟像是要突破時空壁壘，來到亞陸。
這一幕太震撼了！
來自異宇宙的生命竟然要墜落在此，這得跨越時空與宇宙的隔閡，是無上的規則之力都無法阻止的強大。
“為何還不走？你不屬於這片時空，不屬於這個宇宙，多逗留一刻，都需要消耗巨大的心神。”
太昊看著那道人影，對方顯然已經關注到了亞陸的戰爭，還因此佇立了一會兒，他擔心對方會出手干涉，雖然概率很小，但不得不防。
要衝破這麼多壁壘動手，即便能成功，對他的傷害也是極大，不可逆的，而且威能有限，很難威脅到太昊本身。
那人沒有回話，還是在緩緩墜下。
“你明知道我們無法交手，縱使你能跨越無數時空來到這裡，貿然動手，先一步毀掉的是這個世界，它承受不住我們跨過時空後的戰鬥。”
太昊繼續說著，
“你再不走，天空就會塌陷，此地先一步崩解，這裡的生靈全部滅絶，這是你要的結果嗎？”
那人的容貌看不清楚，只有一頭灰白色的長髮隨風飄逸，身形修長，就這麼懸浮在距離地面一米不到的空中，靜靜看著太昊。
“走與不走，與時空無關。跨越宇宙又如何，區區法則能阻止我嗎？”人影淡然回應，沒有情緒和語氣波動，話語裡的內容卻十分驚人。
敢說宇宙法則都無法阻止自己，這得有何等氣魄？
李想平靜看著他，總覺得那個人身上有著一股莫名熟悉的氣息。
他似乎和自己很熟識，不是認識的那種熟悉，而是一種久違的親近感。
過了片刻，李想才恍然驚醒，這股熟悉感來自哪裡——
這個人，也來自他前生的宇宙，那個地球，那個世界！
就是這個感覺。
半空的人影似乎是感知到了他的情緒波動，低頭看他，好像笑了。
“看來我的運氣也沒有像零說的那麼壞嘛，這才不到一百次，就成功找到你了。”人影忽然間看向李想，悠然說道，完全不在乎此刻的戰局和一旁十分警惕的太昊。
找我？
他在找我？
“不用疑惑，我跨越漫長時空，忍受‘它們’的干擾，就是為了在時空和歲月長河裡找到你的痕跡，我知道你在某個地方，但不知道是何時何地何處，只能碰運氣般不斷跨越宇宙，所幸運氣還算不錯，嘿嘿。”
那道人影似乎很開心，對著李想說。
“為什麼找我？我們，有什麼關係嗎？”李想不解，又有點清楚答案，急需一個解釋，這應該關乎到這次最終浩劫以及他的未來。
“說來話長，可惜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不然可以留在這裡和你長談，現在只好長話短說。”那人影聳了聳肩，“你也是穿越者吧？”
李想心頭咯噔一下，這是他最深處的秘密，不過也和鳴緒說過，包括尤格·索托斯和白莉莉他們都有所瞭解，知道他的魂體來自異宇宙，不屬於這片時空，可眼前這道人影與他們不同，他是明確知道這些的。
因為他和自己一樣！
穿越，多麼熟悉而又久遠的字眼，讓他恍惚間回憶起了無數東西。
“你來自地球吧？”
人影又補充了一句。
他已經從李想的表情裡得出了答案，當然，他的感知絶不會欺騙自己，他已經找到了李想，這毋庸置疑。
說這些，不過是為了讓李想信服。
一旁的太昊以及傾聽的不少人都陷入了沉思和不解。
穿越者，地球，這都是什麼？
太昊有種隱約的危機感，未知人影顯然和這個年輕人有關聯，若是放任他們暢聊下去，劫難興許會發生變數！
可他沒有辦法動作，此刻未知人影投射下的恐怖氣息將他和李想完全隔絶，外人都無法窺伺裡面情況，更不用說打破壁壘，對李想造成什麼傷害。
唯一慶幸的是，那個人終究會離開，他不屬於這片時空，無法干涉太久，至於那個年輕人，很強，但依舊不敵自己，只要他離開壁壘保護，自己就能斬殺他。
斷絶一切可能。
太昊握緊手裡的斬骨刀。
光幕屏障中。
李想快懵了，他知道和自己類似的人肯定有，但從未想過能隔著漫漫宇宙和歲月，與他們交談。
來人不止他一個！
灰白色人影再度破開時空與歲月長河，法則在流逝，在抵制，不過有一隻白皙的手隔絶了要強行閉合的長河，一步跨越而出，也來到了這裡。
又是一個能影響到歲月和時空的超級強者！
“這樣一來，就是三個人了。”灰白色人影淺笑，“根據‘魔方’提示，應該一共有二十七個才對，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嘖，沒想到你的運氣那麼好，我跨越了大概數千個宇宙，也沒能找到一個，你這麼快就找到一個了，人比人，氣死人。”另一道身影穿著灰黑色長袍，黑髮飄逸，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學者氣息。
“來認識一下，我叫白夜，白夜·利維爾，當然，我的原名也是白夜。”灰白色人影從虛幻中伸出一隻手來。
“我叫羅傑，羅傑·奧賽羅，原名也是羅傑。”灰黑色長袍少年笑了笑。
“李想。”李想豁然抬頭，伸出手，和他們觸摸的剎那，終於看清了兩人的容貌。
白夜有偏歐洲貴族的相貌，表情裡帶著一點玩世不恭，而羅傑則是純粹的東方人面孔，看上去比較嚴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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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阿良車輪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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