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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月光下,樹影扶疏。
唇舌火熱交纏的兩人緊緊相擁,愈吻愈激烈,愈吻愈纏綿。
帶著火的大掌膜拜柔軟嬌軀,在細致如絹絲的肌膚引燃一簇簇火苗。
縴細十指纏繞在濃密黑發上,忘情拉扯,飽含欲望的嬌吟,害羞地自粉唇逸出,听在他耳里,成了世間最美妙的聲音。
灼燙的唇戀戀不舍地離開甜美粉唇,沿著頸際吻上敏感鎖骨,靈活的舌尖在鎖骨凹陷處曖昧地畫圓。
「啊……」情難克制,她拱起身,體內深處像是有把火正竄燃,吞噬了她理智。
「喜歡嗎?」狡猾的牙以不令她疼痛的力道,啃咬柔軟肌膚。
「嗯……」迷醉的水瞳半啟,望著伏在身上的頭顱,他的發束已被她扯亂,朦朧月光下,他的模樣陌生中帶著一分熟悉,曾被他刺得鮮血淋灕的心房,似乎經由他的吻,已開始愈合。
不該是這樣!她怎麼會沒用到被他的吻說服?怎麼可以將他做過的事忘得一干二淨?
倏地,悅晨十指用力拉扯黑發,將他的頭拉離滿布點點吻痕的胸口,嬌喘吁吁,低啞地對他說︰「等、等一下。」
意亂情迷的野風頭皮吃痛地抬起,不滿地追問︰「為什麼要等一下?」
「你不能吻我。」與他靠得太近,仍會無法控制地深受吸引,是以她得拉開彼此,才能讓沸騰的心冷卻下來。
「為何不能?你不是很喜歡嗎?」渴望得到紓解,卻無法如願以償,令他口氣不佳,臉上充滿挫敗。
「這不是我喜不喜歡的問題,而是你根本就不該吻我。」被當面指出事實,教她酡紅了臉,不過仍要跟他講清楚。
「既然你喜歡我的吻,而我也很喜歡吻你,我實在找不出不能吻你的理由。」野風說得理直氣又壯,著實不懂她在堅持什麼。
面對這頭講不听的大牛,她惱怒地指著自己的臉,大聲說︰「你看看我!」
「我正在看。」這小女人怎麼會遲鈍到沒察覺他雙眼從頭到尾痴迷地緊黏在她身上,完全移不開。
她再指著他的鼻尖,忿怒地說道︰「你再看看你自己!」
野風怔了下,心想,他不就一直都是這副德行,有啥好看的?
「打從你我相識以來,我一直以真實面目、姓名面對你,但是你呢?從一開始就化名易容,直到現在,面對我的依然不是真正的你,你給我的除了謊言還是謊言!」他的駑頓不解教她心淒。
他不能以為憑一句喜歡她,她就會馬上相信,然後開心的投入他懷中,她沒有那麼蠢!
「不全然是謊言,我不也告訴你我的真實姓名,何況我是為了方便,才會易容上路。」他希望她能明白自己之所以如此,皆是情非得已。
說是遭盛名所累也好,實在是想找他偷東西與追回失物的人太多,不易容恐怕是寸步難行,是以他總是不斷易容,好阻絕層出不窮的麻煩。
「那不是理由,可知你戴著人皮面具吻我,在我感覺是另一個男人在吻我。」
她愈想愈覺奇怪,像自己的初吻給了一個老頭子,而第二個吻則是給了相貌猥瑣的男子。她不過是想要將吻獻給心儀的男子,真有那麼難嗎?
聞言,野風的臉色瞬間黑沈,處于意亂情迷的他居然沒想到這個問題,可惡!
「你自己也無法敞開心胸信任我,怎能要求我信任?」她傷心地點出兩人之間最重要的問題。
「我已經告訴你我的真實姓名,不是嗎?」他依然不懂她究竟要什麼。
悅晨激動地揮舞雙臂,說道︰「對,我僅知道你的真實姓名,你的過往、你的一切,我全都不了解!你知道嗎?我對朝鳳鎮『松竹客棧』里的大廚與掌櫃的了解比對你的要更多,卻跟你有比跟他們還要親密的接觸,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說到底,翟野風對她而言是團謎,惡劣逗弄她之後,就拍拍**走人,在她收拾起受傷的情感,準備遺忘他之際,他又翩然出現逗弄一番,簡直是可惡至極。
「這一點也不可笑,你不能和除了我以外的男人有更親密的接觸。」野風完全無法接受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就算是隨口說說,都教他怒火奔騰,恨不得將對方的頭擰下來。
她潑辣地反問︰「為何不行?」
「因為你是我的。」野風想都不用多想就脫口而出,他是如此在意她,迫切地想獨佔她,這份明確的心意,他希望她能清楚看見。
但她說的沒錯,他對她的確諸多隱瞞,實在是他的過去太不光采美麗,面對純淨美好的她,自慚形穢的他豈有臉大剌剌地攤開自己。
可是,當他選擇上京找她時,已是下定決心要走向她,想要敞開心胸信任她,不再將她排拒開來,讓黑暗曝露在光亮之下。
霸道的話語消弭了悅晨的怒焰,她小臉瞬間羞紅,輕啐︰「我才不是。」
野風目光灼灼,語氣堅定且不容置疑。「你是。」
「我不想再听你胡扯,我要走了。」他灼熱的目光再次在她心頭點燃火焰,教她心慌意亂,她嬌羞地看向一旁綻放的粉色茶花。
她的心撲通、撲通快速跳動,且輕松愉悅。
「別走,我有話要跟你說。」野風拉住她的手腕。
「你還想說什麼?」她澄亮雙眸始終鎖定在粉色茶花上,就是不看他,他的指尖透過細致的肌膚,源源不絕傳達熱力,引起她的背脊一陣酥麻。
「這一次將不再有謊言。」松開她的手,野風除下臉上的人皮面具,以真實面目面對她,要她看見自己的決心。
透過月光,已回首的悅晨再次清楚看見他的真實樣貌,濃密的雙眉,燦爛有神的大眼,挺直的鼻梁與形狀姣好的嘴角,正是那張隱藏在記憶深處、教她難以割舍的臉孔。
她看得入神,感受他的坦然決心,心淌過汩汩熱流,暖暖的。
「我出生在一個叫『福報村』的偏僻小村落,雖然名為福報,諷刺的是老天爺從未降福過村子,住在那里的人都非常窮困……」野風嘲諷一笑,沈聲告訴她關于貧困的村子、早逝的父母與三餐不繼的生活。
悅晨靜靜听他說,透過他的描述,她彷佛可以看見「福報村」里的人為了掙得一口飯吃,得費盡多少力氣與心思,年幼的他必須面臨的種種困境,是她從未想過的。
听得愈多,她愈是為他感到傷心難過,心不住地揪擰、泛疼。
失去了父母年幼的他,得靠著自己咬牙撐過一次次的饑寒交迫,甚至是與野狗搶食,才有辦法熬過來,相較之下,雖然她娘也早逝,但她在爹爹呵護下從不曾挨餓受凍,能夠順利長大,真的是太幸運了。
「為了活下去,我們可以不要顏面;為了活下去,我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可如果能重來,如果我仍舊誕生在『福報村』,我依然會選擇相同的路。」低沉沙啞的聲音飽含痛苦與譏嘲。
蒼天的不公,讓「福報村」里的人幾番掙扎,最終仍不得不順從命運的安排,走上或是教人不齒、或是教人鄙夷之路。
她澀著聲,眼眶泛紅地問︰「寶珠姊也是『福報村』的人?」
「為了讓家鄉的爹娘和弟弟三餐得以溫飽,她不得不出賣自己。」
悅晨的心頭沈甸甸的,難受到不知說什麼是好,一心想為他分擔傷痛,哪怕僅有一丁點,只要能減輕他的痛苦,她也會歡喜謝天。
她心疼地展開雙臂將他擁入懷中,企盼能將他所有苦痛全部吸納。
原來在野風燦爛的笑容里,有著不為人知的苦,寶珠亦然,為了活下去,他們不得不說服自己去做極其不願做的事,甚至是面帶笑容,佯裝不在乎,佯裝心沒有受傷,佯裝完全感受不到一絲痛楚。
假如換成她是「福報村」的村民,或許也會做出類似的選擇,命運如是殘酷安排,怎能評斷對或錯?
突來的擁抱使野風愣了下,旋即攬住她縴細的腰肢,沉浸在帶有淡淡女性馨香的柔軟懷抱,溫柔有力的心跳一聲接一聲,沖撞了他內心的灰暗與苦澀,像是獲得救贖,在她面前,他不再覺得自己骯髒不堪。
「可知你這樣抱著我,會讓我再也松不開你的手。」她眸底的憐惜讓他整顆心為之融化,徹底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他食指愛戀地輕撫她的嫩頰,要她有所覺悟,當他將心交出,就再也沒有收回的打算,當然,他也會霸道地要求她獻上芳心。
「那就不要松開我的手。」她用力眨去眼中淚意,不願在他面前哭,惹得他更加難過。
她一直在欺騙自己不喜歡他、不在意他,可若是真不喜歡、真不在意,方才她就不會像個潑婦般大動肝火,劈頭對他痛罵一頓。
「這可是你親口說的,日後你若是後悔想松手,我也會死命抓緊,明白嗎?」食指溫柔地抹去來不及讓她眨掉的淚珠,曾有的苦痛已讓她撫平。
「好,你想抓多緊就抓多緊,沒關系。」她輕輕細喃,將真心交托到他手中。
「一言為定。」他動情地親吻了下她的唇。
「一言為定。」粉唇揚起美麗的弧度,與他約定。
他的額輕抵著她的額,低沉地說︰「對不起。」
「為什麼突然說對不起?」
「因為從前我一直說謊欺騙你。」太習慣說謊,突然要說真話,使他渾身不自在。
悅晨嬌聲抱怨。「沒錯,太多的謊言讓我分不清,你何時說的是真,何時說的是假,或是全部都是假的。」
手指撫著她柔細的長發,他輕道︰「過去我對你所說的話是假中帶真、真中帶假,我的確是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帶你們上京拿回四神鏡,但不容置疑的是,這一路上我無法控制地喜歡上你,所以盜取解藥離開後,我一點也快樂不起來。」
「所以你才會原封不動將藥丸又還給我?」悅晨的唇角帶著甜甜笑意。
「是啊!還給你之後,我的心情輕松多了,不再覺得有愧于你。」野風低低笑著,也只有他這個傻瓜,才會把求之若渴的解藥又無條件奉還。
「我相信你說的。」她的笑容好甜、好甜,就快沁出蜜來。
「你真相信我?」他無法相信自己的好運,心底快樂激昂。
「對,在你將藥丸交還給我,要我清點時,其實我心里是相信你的,只是嘴巴上不願承認,你知道為什麼嗎?」她嬌俏地瞅著他問。
「因為解藥的數目不變。」這答案簡單,他非常有自信。
「不對,是因為你拿走的並不是解藥。」她笑吟吟地糾正他的錯誤。
「什麼?那不是解藥?!」野風驚訝到下巴快掉下來了。那麼他摸走的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看穿他的疑問,她害羞地附在他耳邊說︰「那是女人家補氣血的藥丸。」
「可是它聞起來的氣味不像四物。」野風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他偷遍天下無敵手,從未偷錯東西,怎知這回在她身上栽了個大跟斗。
「這補氣血的藥丸是我余家祖傳秘方,並未添加四物,當然沒有四物的味道。」他的臉色太過難看,讓她忍不住格格嬌笑。
「幸好我沒亂吃,不然豈不是成了笑話?」野風吁了口氣,拭去額際冷汗。
她指尖壞心地搔搔他的臉頰,嘲笑他。「幸好你沒亂吃,不然成了女人可怎麼辦?」
「我若成了女人,你不就少了個喜歡你喜歡到無法自拔的男人,豈不是大大損失?」他懲罰地傾身啄吻了下粉嫩嫩的唇瓣,安撫遭受驚嚇的心。
這霸道中帶著溫柔的親吻,加深了她唇角的笑意,她喜歡他的喜歡,在他強而有力的雙臂下,她徹底體會被愛的滋味。
甜蜜、愉悅,教人宛如徜徉在雲端,渾身上下無一處不舒坦自在。
親吻過後,她喘氣如蘭,嬌聲道︰「我會配制真正的解藥給你,確保你不會再偷錯的藥丸。」
「其實我覺得,你可以不用親手交給我,收藏在胸口,讓我再偷一次。」他意猶未盡,壞壞地提醒她當時他是如何自她胸口偷走藥丸。
她佯怒地捶了他胸口一記,嬌嗔道︰「你又想佔我便宜?」
「我喜歡佔你便宜。」薄唇勾起邪惡的笑容,再親吻她的唇,再次示範如何佔她便宜。
悅晨格格嬌笑,與他纏吻一番後,他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不斷引誘他的粉嫩唇瓣。
「你一直沒提起四神鏡究竟落到誰的手中,現下總可以說了吧?」眸底寫滿笑意的悅晨,虛軟無力倚在他的胸膛,揚了揚秀眉。
「四神鏡就在城東最大的茶商範老爺家中。」野風對她不再有所隱瞞。
「城東範老爺是嗎?好,我這就上門去跟他要回來。」一得知四神鏡的下落,她的精神為之一振,迫不及待就要上門討鏡去。
「等一下。」野風快手拉住她。
「怎麼了?」她不解地看著他,莫非他不曉得打鐵要趁熱嗎?
「四神鏡已落在範老爺手中,你不會以為你大剌剌上門討鏡,他就會乖乖奉還吧?」野風搖了搖頭,她果然是天真得教他無法放心。
「四神鏡本來就屬于余家村,他當然要還我啊!」悅晨說得理所當然,不認為直接上門討鏡有何不對。
「既然是範老爺要我到余家村去偷四神鏡,此事當然不可能對外張揚,你直接上門討鏡,他不僅不會承認,還會派家丁稈你轟出家門,甚至可能在把你轟出去之前,先給你一頓好打。所以此事千萬急不得,得從長計議才行。」他要她冷靜下來,不要還沒取回四神鏡,就先惹禍上身。
「範老爺會這麼不講理?」又是轟人、又是打人,是不是太過分了。
黑眸帶著笑意,瞅著她反問︰「會請我去偷東西的人,你以為會多講道理?」
「唉,要到何時我才能將四神鏡帶回村子里……」她沮喪地垂下雙肩。
「別忘了,我可是偷遍天下無敵手的『一陣風』,既然我能把四神鏡偷出來交給範老爺,自然也可以從範老爺那偷回來還給你。」野風對自己的技巧可是自信滿滿。
「你要幫我拿回來?」悅晨欣喜地望著他,堅持不用「偷」這個難听的字眼,畢竟四神鏡本來就屬于余家村,物歸原主怎能算偷?
「四神鏡是我偷走的,理當由我再偷回來還給你。」至于他原本堅持已偷走的物品,不再偷回交還原主的原則,就暫且拋諸腦後吧!
「謝謝你!」她開心地向他道謝。
「傻姑娘,這是我該為你做的,你干麼謝我。」他屈起食指,輕敲了下她的頭。
「喔!」她捂著頭,痛呼出聲。
听她痛呼,野風焦急地撥開她的手察看。「很疼嗎?我看看。」
趁著野風焦急地為她檢查時,她踮起腳尖,出其不意地親吻他的唇,表示對他的感激。
親吻過後,悅晨酡紅著臉退開,完全不敢看他,也不敢想他會如何看待自己大膽的舉動。
他深邃的黑眸瞬間光彩流轉,在她退開後,健觀用力一攬,低頭給了她一記足以勾魂攝魄的熱吻,讓自己的氣息沁入她的氣息,相互糾纏,抵死纏綿。
悅晨輕喟了聲,雙手搭在他頸後,放縱自己投入這一吻。
直到今日,她終于體會和喜歡的人親密擁吻、開心調笑的滋味是美妙到言語無法形容,好想一輩子就這樣跟他糾纏下去。
嘻,那一定是這世間最美好的事。
★★★
三天後,位處「百花坊」最僻靜的院落,古樸雅致的小花廳里傳出爭執聲。
「你不能去!」不再在悅晨面前戴上人皮面具的野風臉色難看,雙手抱胸,瞪著面前不知死活的小女人。
打從他摸清範府各個院落的位置與路徑,向她說明潛入範府的計劃後,這個小女人就開始找他麻煩。
「我要去!」悅晨語氣堅定,絲毫不為他臉上的怒火所動搖。
「你乖乖待在百花坊里,等我成功取回四神鏡就好。」他強忍著不對這固執的小女人大聲咆哮。
「我不要留在這里,我要陪你去!」
「你為何執意非要跟我到範府不可?前幾天我們不是已經說好,由我去拿回四神鏡嗎?」她怎麼可以出爾反爾?他的頭好痛。
「我是同意你幫我拿回四神鏡,可是並未同意讓你孤身前往。只有你一個人混進去,如果被發現怎麼辦?有我跟著,我還可以幫你聲東擊西,移轉其他人的注意力呢!」
「我可是偷遍天下無敵手的『一陣風』,就算真被發現,我也有辦法脫身。反倒是你,你跟著混進去,反而增加被發現的風險,所以你還是乖乖留下比較好。」他何嘗不知她是為了他的安危著想,可同樣地,他也會為她的安危擔心,寧可自己身陷險境,也不願讓她遭遇危險。
「那可不一定,別忘了你打算假扮成嫁進範府的七姨太,可你明明是個大男人,扮成女人很難不被發現,但我就不一樣,我是女人,由我扮成新嫁娘進入範府,不是比較穩當嗎?」悅晨神情不快,雙手環胸,玉足輕點著地板,要他認清事實,他再怎麼裝扮也無法變成女人。
「這你就錯了,雖然我是男人,可是扮成女人對我而言一點也不難,我可以輕易易容成七姨太的樣貌,行為舉止甚至比她更妖嬈動人,旁人根本瞧不出破綻。」野風哼了聲。根據他探得的消息,範老爺將四神鏡藏在臥房,平時範府門禁森嚴,想要摸進範老爺房內並不容易,是以他才會轉個方向,改扮成七姨太,名正言順進入範老爺房內。
至于要被他取而代之的七姨太,他已事先調查過,七姨太的兄嫂不顧她反對,收了範老爺的聘金,早有意中人的她壓根兒不願嫁給老邁的範老爺,因此他和不願出嫁的七姨太達成協議,由他安排她與心上人遠走高飛,剩下的事他會幫她打點好,七姨太便高興地同意了。
倒是這個小女人,未免太瞧輕他的本事,他可是享譽天下,連捕快都不得不豎起大拇指稱贊的「一陣風」,並非其他人能相比。
「……」他這話是說他可以比她這個真女人還像女人?這算是羞辱她嗎?
「況且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卻要和足以當爺爺的糟老頭拜堂成親,像話嗎?」他說什麼都不會讓她和自己以外的男人拜堂,就算是假的也不成。
「那是假拜堂,又不是真拜堂。」她懊惱跺腳,嬌聲抱怨。
「不管怎樣,拜堂就是拜堂,範老爺雖然老到足以當你爺爺,可是這人性好漁色,才會娶了六房妻子還不知收斂,你這第七房雖然是假的,但誰曉得中間會不會出什麼岔子,讓那色欲薰心的糟老頭佔便宜。」他要她待在最安全的地方,遇不上範老爺那色老頭。
「我又不是傻瓜,豈會讓他佔便宜。」在他心里,她這個真女人不如他,這件事教她耿耿于懷,但更令她放不下的是,她想跟他一塊兒進入範府並非是逞一時之勇,或是和他一較長短,而是她想替他留意背後,就這麼簡單。
「不論你怎麼說,不行就是不行。」野風說一不二,絕不妥協。
縴細食指忿怒點上堅硬的胸膛,她怒道︰「你這人怎麼會這麼固執?」
「是你太過固執!」哈!她居然敢說他固執?她真該看看自己。
「我說,你們兩個都很固執,可以不要再吵了嗎?」對事情的前因後果知之甚詳的寶珠已經听得耳朵生油,跳出來當和事佬。
「我是在跟他講道理,才沒有跟他吵呢!」悅晨只承認她說話的聲音大了點。
「你明明就是跟我爭論不下。」野風毫不客氣地拆她的台。
始終在一旁認真吃大廚做的烤鴨的悅桐抬起頭來,來回看著兩人,以衣袖抹去嘴角油光,決定不加入爭論,繼續大快朵頤。
必于翟野風先前的欺騙,姊姊已經原諒了,這幾天翟野風對他亦是百般討好,不是送上好吃的燒鵝就是烤鴨、肉包子,他在看翟野風的誠意能做到哪,如果能連續一個月都送上好吃的,他就會點頭原諒他了。
「既然悅晨想去,你就帶她一塊兒去嘛!」寶珠涼涼地說道。
這三天和悅晨姊弟相處下來,她發現這兩姊弟身上有她早已失去的天真善良,看著他們,會讓她憶起往日的美好,很難不喜歡他們。
「寶珠姊,你別跳下來瞎攪和。」他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寶珠姊又在敲邊鼓,他哪招架得住。
「寶珠姊說的是公道話,並不是瞎攪和,你可別亂說話。」悅晨可不許他為難她的盟友。
「我真是服了你們倆。」野風拍了拍額頭,很想用力搖晃這個固執的小女人,看她的腦袋能不能裝點理智。
「其實事情沒有你想的嚴重,你們倆情投意合,為彼此擔心是很正常的事,你硬是要悅晨留下來乾等,她怎麼可能等得下去?
「依我說,你的身手矯捷,帶著悅晨同行,倘若被發現,要全身而退也非難事不是嗎?至于悅晨,也不是非得要扮成新嫁娘不可啊!」寶珠可是對野風信心十足,不認為範府困得住他們。
「只要你肯帶我去,我保證會听從你的指示,絕不給你添亂。」悅晨水燦眼瞳可憐兮兮地瞅向他,愛嬌地搖著他的手臂。
嬌聲軟語如利箭準確無誤射中自己心房,教野風左右為難,陷入長思。如果可以,他當然想取悅她,讓她永遠開開心心,可是事關她的安危,他不能大意行事,才會遲遲不肯點頭。
「好嘛!帶我一起去。」悅晨愛嬌地偏著頭要求。
凌厲的一箭又朝心房射來,野風實在難以抗拒,情生意動,恨不得此刻僅有他們兩人,他便可以將她擁入懷中,恣意呵疼一番。
「七姨太由我裝扮。」沉吟良久,終于咬牙同意,不過附有但書。
「好,听你的。」順利達成目的的悅晨笑開懷,爽快答應。
「你扮成隨行小廝,不得離開我半步。」他得牢牢將她綁在身邊才能放心。
「好。」
「進到範府後,你的照子可得放亮點,倘若給我惹出麻煩,休怪我丟下你不管。」野風故意嚇唬她,就是不希望她一個不注意,讓她自己遭受傷害。
「好。」她笑吟吟,乖順地回答,看見他的真心後,就能了解他話中真意。
野風不過是在嚇唬她,她深信若真出了事,不管有多危險,他定會奮不顧身張開雙臂守護她,而為了不讓他涉險,她自然會小心再小心。
她的全部應允,使他無法繼續佯裝凶狠,情不自禁沉醉在她晶亮的眼波中,完全不理會寶珠和悅桐就在一旁,逕自牽著她的手,與她十指交纏,無比珍視地擱放在心口。
沉醉在幸福的悅晨嬌羞一笑,俏皮地對他眨眨眼。
寶珠瞧見他倆幸福洋溢眉目傳情,唇角揚笑帶著抱著烤鴨的悅桐悄然離開小花廳,讓他們倆互訴情衷。
「閑雜人等都走了。」野風抵著她的額頭,得意低笑。
她不滿地捶了下他的胸口。「什麼閑雜人等?他們一個是我弟弟,一個是寶珠姊呢!」
「是,他們不是閑雜人等,只不過是很殺風景地處在我們之間。」害他不能盡情偷香,但沒關系,可以趁現下痛快補回來。
他想到就馬上付諸行動,濃情密意地吻上泛著誘人光澤的粉嫩唇瓣。
悅晨眉眼間皆飽含笑意,漾滿萬丈柔情,深深切切地投入這一吻當中。
纏吻過後,野風的指尖充滿愛憐地撫著被他吻腫的紅唇,低喃︰「真想就這樣把你拐到深山里去。」
「為什麼要把我帶到深山?」她不懂。
「因為唯有如此,你才會真正屬于我。」
「那悅桐怎麼辦?」她可不能為了心上人丟下弟弟不管。
哼!這個臭男人方才還志得意滿地說他比真女人還要妖嬈動人,可瞧瞧縈繞在他眸底深幽的濃情,不正是為她意亂情迷的證據嗎?所以在他眼里她是嬌媚動人的,嘻!
「他啊,只要我請寶珠姊每天準備好足夠的食物給他,保證他在一個月內過得心滿意足,甚至完全不在乎你不在身邊。」悅桐的弱點太明顯,不善加利用怎成?
「你還敢說!這幾天你不是送燒鵝就是烤鴨,他嘴巴吃個不停,都快變成一顆球了,再這樣下去還得了。」她生氣地再用力捶他一下。
「我這叫投其所好,為了彌補先前我對他的傷害,又基于我對你的愛戀,我若不費心討好未來的小舅子,他反對咱們倆成親該如何是好?」他抓著她的手,移至唇邊輕輕印下一吻。
「誰說要嫁給你了?」啊!好害羞,他這是在向她求親嗎?
「你若不嫁我,看來我只好使出最卑劣的手段了。」野風邪佞一笑。
「什麼是最卑劣的手段?」喝!難不成他要化身成采花大盜?那……那她到底要不要逃?
野風刻意壓低聲音,說出駭人計劃。「就是每天都喂你吃燒鵝、烤鴨與肉包子。」
「每天?」光想就覺得好油膩,她秀眉不禁攢緊。
「對,我要讓你變得像顆球一樣圓滾滾,如此一來,就不會有人跟我搶,你也只能乖乖嫁我了。」這計劃簡直是完美到無懈可擊。
「你把我當成悅桐啦!我可沒他那麼貪吃。」她又好氣又好笑,嬌嗔地白了他一眼,心下卻是受他的話影響,開始幻想兩人成親後的情景,雖然偶爾會有爭吵,也是幸福的爭吵,一顆心漲滿期待,冀盼幸福的那日快點到來。
「真是可惜,如果你和他一樣就好了。」野風故作可憐垮下臉來,好不遺憾地逗著她。
「才不要。」悅晨嬌俏地皺擰骨子。
「你真的不想嫁給我?」他攬著她的腰,磨著懷中的小女人點頭答應。
「我考慮一下。」明明心里已經大呼想嫁給他,不過她是姑娘家,還是得拿一下喬。
「要考慮多久?」他輕輕搖晃柔軟嬌軀,希望她能快點答應,最好是馬上點頭。
「不知道,總之你別再喂悅桐了,他繼續胖下去,等回到家後,我爹都不認得他了。」美眸輕輕一掃,要他適可而止。
「我知道了,不過如果他還是無法化解對我的怒氣,你可得幫我說幾句好話。」他的小舅子可不是普通的小舅子,一發起火來會將人打飛,他可不想被打飛。
「我會的。」她輕笑出聲,覺得他小心翼翼不敢惹悅桐生氣的模樣很好玩。
「別笑,珍惜性命沒有不對。」明白她在笑什麼,他輕擰了下她的鼻尖。
「那是當然。啊!夠你一鬧,差點忘了正事。來,嘴巴張開。」她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事,自懷中取出一顆瑩白色的藥丸。
野風沒有多加考慮,遵照她的指示張口,瑩白的藥丸便進到嘴里,透著淡淡的藥香。
咀嚼吞下後,他好奇地開口問︰「這是什麼?」
她笑吟吟地回他︰「暗香的解藥。」
「你這些天都忙著配藥?」服下解藥後,身體似乎感覺更輕松了。
「早點配好藥,讓你早些時日服下比較好。」雖然暗香的毒性尚未發作,但一直留在他體內總是不好。
「嘿嘿!你完了,我已經服下解藥了。」他忽然撫著下巴,一臉奸笑。
「所以?」這個臭男人葫蘆里又在賣什麼藥了?瞧他笑得一臉奸邪。
「所以我無須顧忌體內的毒,可以對你為所欲為,可以……」他附在她耳邊,開始訴說他邪惡的計劃。
悅晨听得小臉瞬間刷紅,害羞的小手馬上捂住耳朵,不敢再繼續听下去,不過滿腦子已經充滿無限遐思。
天老爺!這小花廳怎麼會變得這麼熱?
「你再胡說八道,當心我再對你使毒!」她佯怒地對他跺了跺腳,事實上心頭喜孜孜。
「說到使毒,其實我一直暗自懷疑,你是不是偷偷對我下了另一種毒,不然我怎麼會為你六神無主、神魂顛倒……」野風故意鬧著她玩,就愛看她嬌羞得雙頰紅艷可人的模樣。
啊,她那羞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讓他看了好想將她一口吞下……
為了止住這臭男人的胡言亂語,悅晨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以唇封住他的嘴,讓他不再有機會說出令人害羞的話語。
野風眉開眼笑地接受她的「自我犧牲」,看來往後只消多說些教她臉紅心跳的話,便能盡情享受軟玉溫香投懷送抱。
如此,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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