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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阿良車輪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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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沈韋 -【神偷竊心(搶花轎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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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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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8-5 00:04:0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座落于京城城東,佔地廣闊的範府里外張燈結彩,慶賀範老爺老當益壯,再迎七姨太入門。

    一般貴族富戶若是娶偏房,不是隨便派頂轎子讓姨太太走偏門進入,便是隨便設個家宴了事,很少人會像喜愛炫耀的範老爺這樣唯恐天下不知,讓大紅花轎喜氣洋洋將七姨太抬入範府。

    講究排場的範老爺甚至廣發喜帖,邀請親朋好友與往來商家一同喝他的喜酒。

    身穿大紅蟒袍,頂上戴著綴有金花珠飾的喜帽,紅光滿面的範老爺開心地在大廳招呼賓客,正室與其他美艷妻妾則皮笑肉不笑地冷眼看待這一切。

    新房內,假扮成七姨太的野風,待房里閑雜人等離開後,立即扯掉紅蓋頭,伸展疲憊的筋骨。

    為了不被發現他和真正的七姨太身形上的差別,他是彎腰駝背穿著嫁衣和範老爺成親,渾身不舒服到了極點,若非為了實現對悅晨的承諾,若非想要取悅她,他早就扯破嫁衣掉頭走人了。

    「這些寶貝還真不是普通貨色,如果這些東西全拿去賣了,老子肯定發大財。」他轉動脖子、臂膀,避開刺眼的大紅喜字與紅色紗帳,垂涎地瞧著擺置在範老爺房內各件高價寶貝古董。

    咋舌過後,他未見悅晨出現,心下不免為她擔心。

    「這丫頭怎麼還沒來?我明明將她易容得完全不吸引人啊!」右手拄著下巴,他焦急地在房內走過來又走過去。

    「莫非她遇到了偏好有滿臉麻子、少年般瘦弱體態的惡心老頭?」為了以防萬一,他還特地將她易容成丑到不能再丑,現下想想,那也無法絕對保證她的安全。

    「不成!我不能在這里傻等,得馬上找到她才行。」去他的四神鏡!眼下最重要的是悅晨的安危。

    煩悶的野風撩高裙擺,急忙大步往外走。

    「七姨太,小的給您端點心來了。」悅晨易容成的丑臉小廝端著四色糕點,輕敲門扉。

    走到門邊的野風霍地拉開門,見到讓他的心懸吊半天的人兒終于出現,右臂用力一扯,將她帶入懷中,迅速掩上門扉。

    悅晨整個人撞進結實的胸膛,輕呼了聲,手中的四色糕不小心掉落在地,可沒人在乎。

    「你到哪里去了?」直到將她擁入懷中,他驚慌不安的心,才能真正安定下來。

    「我為了不讓人起疑,不敢直接過來找你,在廚房那晃了好久,听到有人說要送糕點過來,我趕緊自告奮勇,這才有辦法名正言順過來找你。」遲遲無法過來找他,她心下也是很慌,老是害怕他會被人識破不是七姨太。

    野風啄吻了下她的發心,低啞說道︰「我差點就不顧一切殺出去找你了。」

    「其實我機靈得很,你根本不必替我擔心。」她開心地摟著他的腰桿,享受他濃濃的關愛。

    「你再機靈也沒我的機靈。」他不快地咕噥出聲。

    「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在你懷中嗎?你就別為不會發生的事窮擔心了。」她撒嬌地磨蹭他的心口,嬌聲安撫。

    「你喔!」他的語氣既無奈又愛憐,就算有再多的抱怨,也被她的撒嬌一點一滴地蹭光。

    她開心地踮起腳尖,親吻他的下巴,仰望著他濃妝艷抹的臉龐,覺得好笑地掩唇嬌笑。「嘻!」

    「你笑什麼?」她的笑容看起來怪怪的,讓他渾身不自在。

    「我在笑自己好像親了一個漂亮的女人。」明知他是貨真價實的男兒身,可現下他易容成容貌嬌艷的七姨太,就是會讓她產生錯覺。

    「剛剛我看你和範老爺拜堂,蓮步輕移、婀娜多姿,絕對不會有人看出你是男人。」她忍不住贊嘆,他出神入化的不僅是易容術,連對方的舉手投足也仔細注意,完全讓人看不出破綻。

    「看來我唯有用吻讓你記起我是粗獷的男兒郎。」嘖!真不知該不該為自己高超的易容術沾沾自喜。

    鼻節分明的長指勾起她的下巴,他俯下身,狂野攫取粉嫩如玫瑰花瓣般的唇瓣。

    「啊……」急切、炙燙的唇舌迅速侵入她粉嫩唇間勾引,她倒抽了口氣,輕申吟了聲,雙手攀附在他肩頭,理智瞬間飛馳,與他靈活的舌尖旋轉共舞。

    野風萬分喜愛她的唇、她的吻以及她身上自然散發的清雅香氣,擁她在懷中,全身宛如籠罩在春日暖陽下,舒暢快意。

    餅去種種苦澀、黑暗的日子已雲淡風輕,不再如惡夢糾結、纏繞。

    他是幸福的,他是快樂的。

    悅晨自從看見他的真心,了解他的過往後,便不再計較他以何種面目親吻她,因為她明白烙印在他心版上的始終是她。

    她喜愛他的珍視、喜愛他的憐惜、喜愛他的關愛、喜愛他所有的一切,不管是好的、壞的,她都喜歡,好喜歡。

    正當兩人吻得難分難舍之際,門板忽然遭人從外用力打開。

    受到驚嚇的兩人立即分離,彈跳開來,佯裝無事狀。

    「喲!七姨太,今兒個是你的大好日子,你不乖乖坐在床沿等老爺回房,在做什麼?」來人正是帶著貼身丫鬟特意前來下馬威,滿身嗆鼻香氣的六姨太。

    「我坐得有些累,所以起來伸伸腿。」野風細著嗓子,嬌滴滴陪笑,一臉乖順,內心卻已是罵翻天。

    一是痛斥自己不夠機警,差點功敗垂成,二是痛罵眼前來意不善的女人,什麼時候不來,偏偏挑他和悅晨吻得天旋地轉之際闖了進來,害得渾身火熱的他只能壓下滿腔渴望,與眼前的女子周旋。

    「既然要伸伸腿,又何必費事把紅蓋頭拿下?」六姨太瞪著眼前比她年輕姣好的容貌,恨不得伸出利爪抓花,讓七姨太嘗嘗她的厲害。

    「因為有點悶。」雖然不曉得來人身分,不過由對方的裝扮與仗勢欺人的態度依稀可猜出,對方應是範老爺的妻妾之一。

    「是嗎?」六姨太狐疑地看著她,目光一轉,溜向一旁蹲在地上的小廝,不悅地問︰「你在這里做什麼?」

    「回、回夫人的話,小的是奉大廚的命令送點心來給七姨太填肚子,可是糕點不小心打翻了。」低垂著頭,蹲在地上撿拾四色糕點的悅晨听見來人問話,心虛地被口水嗆了下。

    「你抬起頭來讓我看看。」六姨太嬌聲命道。

    悅晨深吸了口氣,遵照她的命令。她告訴自己野風易容的功夫爐火純青,一路上沒人看出她是女兒身,想必眼前這盛氣凌人的女子也瞧不出端倪,所以將頭抬起。

    「這麼簡單的小事都辦不好,真不知道你把飯吃到哪兒去了。算了,這兒沒你的事,下去吧!」六姨太揮手斥退她。她是來尋七姨太晦氣的,這丑小廝倒是稱了她的心意,先挫挫七姨太的氣焰,她才沒嚴厲斥責。

    悅晨猶豫了下,見野風不著痕跡地對她輕頷首後,便躬身退下。離開新房後,她不敢走遠,偷偷躲在轉角,若里頭有什麼不對勁,她才能及時救援。

    新房內的六姨太眼神刻薄地盯向七姨太,美麗的容顏陰沉拉下,嗓子尖銳陰狠。「我說老爺的眼光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差,長得一點也不美麗討喜,老爺竟然會把你娶進門,嘖!」

    這種女人之間的吃醋爭寵戲碼,野風倒是頭一回遇到,覺得新鮮有趣,若非不想惹人起疑,他真想和對方玩一玩,況且他心頭記掛著剛離開的小女人,也不曉得她是否真如她自稱的機靈百變。

    「怎麼,都不說話是不服嗎?」六姨太柳眉一挑,腦海已開始盤算怎麼惡整七姨太。

    「沒有,姊姊說得是,秋香的確不如姊姊美麗動人。」野風低垂著頭,抬起手來以袖掩鼻,佯裝羞怯自憐,以免被過于濃郁的香氣給嗆到打噴嚏。

    六姨太自滿地揚唇,語氣依舊尖酸刻薄,如刀般狠利。「你知道我比你美是最好,就怕你心口不一,誤以為自個兒飛上枝頭變鳳凰,老爺圖的是一時新鮮,甭以為你在老爺心里佔有分量,妄自尊大。我告訴你,頂多三天吧,老爺就會對你煩膩了,所以你若想在府里過得舒心,最好了解一下什麼叫先來後到。」六姨太大氣不喘一下,拉拉雜雜說了一大串。

    「是,姊姊,妹妹完全明白。」強忍下打哈欠與挖耳朵的沖動,野風嘴上虛應著。

    咦?就這樣?不委屈地哭哭啼啼,也不蠻橫地撒潑撂話?這七姨太的性情像顆軟柿子,隨隨便便就讓她一腳給踩扁了。

    「總而言之,老爺的心頭肉是我,你最好給我安安分分,不然有你苦頭好吃。」原本還打算狠擰七姨太手臂,讓七姨太嘗嘗她的厲害,結果七姨太過乖巧,讓她的惡毒計劃毫無用武之地。

    「是。」好煩,這個女人狠話已經撂完了,可以離開了吧?

    「哼,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是最好,我的話已經說完了,你好自為之吧!」贏得太過簡單,讓六姨太沒啥成就感,帶著小小的空虛,領著貼身丫鬟甩袖而去。

    撲鼻香氣飄然離去,野風松了口氣,大幅擺動衣袖,扇去周圍惹人厭煩的濃郁氣味,撇了撇嘴角。

    「妻妾成群的範老爺平時日子一定過得精采萬分。」這齊人之福可不是人人都有福分可享,光是為了應付妻妾爭寵吵鬧的問題,就夠教人頭疼了。

    所以說,將心專注放在心愛的女人身上,才是聰明人的做法,像他就是無比聰明,簡直可說是天縱英明啊!哈!

    一道縴細的身影倏地閃了進來,快速掩上門扉。

    「你還好嗎?」悅晨雙眸晶燦地問著有感而發的野風。剛才她躲在外頭,依稀听見另一個女人凶狠教訓他的聲音,暗暗為他捏了把冷汗。

    「這句話該是由我來問你才對吧?」堂堂一個大男人,如果被一個女人口頭威脅就嚇得渾身發抖,豈不是笑掉旁人大牙?

    「我剛才就躲在外頭,一點事也沒有,反倒是你,沒被她嚇著吧?」希望他不會覺得女人一吃起醋來,就像只凶狠的母老虎。

    「她哪嚇得了我?若非有正事在身,我真想回她個幾句,讓她鬧個天翻地覆。」仔細想想,他似乎是太善良了。

    沒關系,下回改進。

    她揶揄地笑彎了眼。「她看起來很凶悍,難道你不怕被她扒掉一層皮?」

    「相信我,真讓她鬧個天翻地覆,會被她扒掉一層皮的人肯定是範老爺。」關于興風作浪,他可是很有自信。

    「瞧你,愈來愈會說大話。」她受不了地翻白眼。

    「我這不是說大話,而是說實話。」他故作嚴肅地糾正她。

    悅晨以手肘輕推了下他的腰際。「嘖!少貧嘴了,別忘了咱們是來找四神鏡的。」

    「也對,得找到四神鏡,我才有辦法抱得美人歸。」他戲謔一笑,朝她眨眨眼。

    她臉上的神情既嬌羞又欣喜,眉目間柔情蕩漾。

    心蕩神馳的野風嘆了口氣,現下時間與地點都不對,唯有壓下向她索吻的欲念,將心思放在尋找四神鏡一事上,等拿到四神鏡、離開範府後,他便可以將她摟在懷中,盡情品嘗這小女人的甜美滋味。

    「我來幫忙找,快點找到,我們就可以離開這里了。」看穿他的心思,同樣想與他好好獨處的她,如是建議。

    「來吧。」野風揚唇一笑,精銳的眼眸再次打量臥房內所有陳設,連最細微的地方都不放過。

    「依你猜,範老爺會將四神鏡放在哪兒?」悅晨彎身打開一個黃梨木雕花五斗櫃。

    「這兩年來,範家茶莊的生意蒸蒸日上,甚至可說是一帆風順,興許範老爺認定是有四神鏡庇佑的關系,因此不願讓人曉得四神鏡在他手中,連對妻妾們都小心翼翼防著,就怕走漏風聲,所以他肯定是將四神鏡藏放在隱密處。」他屈起指在牆面上輕敲。

    「我光是用听的,就替他覺得累了,連自己身邊最親密的人都要小心提防,難道他不累嗎?」黃梨木雕花五斗櫃里沒有,再找!

    「或許他喜歡每天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吧。」野風聳肩,嘲諷一笑。

    叩、叩、叩,他沿著壁面,敲、敲、敲。

    她皺皺鼻子,不苟同地哼了聲,趴到床底下找。「真是奇怪的嗜好。」

    「小心你的頭,可別撞到床板。」他低聲提醒,就怕她還沒找到四神鏡,先把頭撞出一個包。

    「好。哈——啾!」床下的灰塵弄得她鼻子發癢,忍不住打了個大噴嚏。

    餅度用力的結果是,咚的一聲巨響自床底下傳出。

    她的頭無法控制地撞上床板,痛得她眼冒金星,淚花亂轉,一張臉趴在地面,吃了一嘴灰。

    突來的巨響教野風嚇了一跳,他不舍地快步走到她身邊,將趴在床下的她給拉出來。

    他心疼地將她摟在懷中,大掌急切中不忘帶著溫柔,撫向她的後腦勺,尋找痛處。「撞到哪兒了?很疼吧?」

    「嘶……就是那里。」她痛擰的小臉委屈地埋進他的胸膛,淚水被他身上的嫁衣吸盡。

    他大掌輕撫,果然摸到一個腫包,教他的心揪結在一塊,恨不得那個腫包是在他頭上。

    悅晨小手緊抓著他的衣襟,悶聲抱怨。「好痛……」

    「可憐的丫頭。」他萬般憐惜地親吻下她後腦上的腫包。

    沉浸在他的溫柔好一會兒,她才吸吸鼻子說︰「我沒事了。」

    盡管仍痛得厲害,可是為了正事,後腦勺的腫包可以暫且擱置。

    「你跟著我一塊兒找四神鏡好了。」他可不想她又不小心撞傷哪兒了。

    「我會撞到頭,全是地上的灰塵惹的禍,算是意外,我沒事的。」範老爺隨時都會回到新房,他們已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

    「不管是不是意外,你跟著我就對了。」野風不容置疑地決定,牽著她的小手,繼續以指關節到處敲敲打打。

    「我不是小孩子了。」她咕噥抱怨。

    「你是個美麗的大姑娘,當然不是小孩。」他揭開牆上的一幅山水畫,里面什麼都沒有,再找。

    「既然如此,你就不該當我是小孩這樣護著。」他說她是美麗的大姑娘,卻又將她當成剛學會走路的幼童牽護著,她實在不曉得該不該生氣。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明明是小心翼翼守護我的心肝寶貝,和護小孩截然不同,你若是不信,等咱們有了自己的孩兒,就會曉得其中的不同了。」他轉頭對她露齒一笑。

    悅晨開心地笑揚了唇。他一下子說她是美麗的大姑娘,一下又說她是他的心肝寶貝,又提到兩人的孩兒,醉人的甜言蜜語不斷朝她襲來,很難不讓人心花怒放。

    「你又開始胡說八道了。」她嬌嗔地睨了他一眼。

    「我是認真的,怎會說我胡說八道呢?」野風心情愉悅地和她斗嘴,指尖輕搔她柔軟掌心。

    「別鬧了。」掌心的搔癢直達心房,教她全身酥麻。

    「好,不鬧你了。」她嬌媚的眼波差點讓他情不自禁吻上她的唇,可理智再次提醒他辦正事重要,他這才收斂,以免引火上身。

    當他指尖摸到貼牆而立的多寶格上的一尊躺臥的彌勒佛時,驀然僵住。

    「怎麼了?」悅晨的視線狐疑地越過他的臂膀,停留在彌勒佛上,暗自猜想他的手指不會是抽筋了吧?

    「這彌勒佛怪怪的。」他深幽黑眸嚴格地審視。

    「哪里怪?特別丑?還是笑得不夠燦爛?」她東瞧西瞧老半天,卻瞧不出哪里不對勁。

    「你仔細瞧多寶格上其他的擺設,全是高價古董,唯有這尊彌勒佛完全沒價值可言。」他說出令人生疑的地方。

    「是嗎?」悅晨一臉茫然。她完全不懂什麼是高價古董,只知道多寶格上有些東西看起來很舊、很不起眼。

    「所以它大有問題。」根據經驗,如果這尊彌勒佛沒問題,那才是見鬼了。

    「真的嗎?」听他說得如此肯定,看來她要對這尊彌勒佛另眼相看了。

    「對,你站遠點。」唯恐里頭暗藏機關陷阱,他忙要她退開。

    「好。」看出他的小心翼翼,不願妨礙他,悅晨立即退到角落。

    確定她站遠,不會有危險之後,野風斂定心神,大掌穩定探向彌勒佛,先試著扭轉。

    站在角落、屏氣凝神的悅晨伸長脖子查看,一顆心吊在喉頭。

    彌勒佛被野風順利轉動,轉動的同時,一旁的牆也同時移動,緩緩裂出個口來。

    「四神鏡!」悅晨透過裂口,清楚看見尋了兩年之久的四神鏡,驚喜低呼,快步沖進僅容納一人進入的裂口。

    「別那麼急。」野風見她跑得飛快,低聲呼道。

    心里大喜的悅晨哪管得了那麼多,只想察看四神鏡是否遭到損壞,迫切地探手拿取四神鏡。

    喀噠——

    野風耳力靈敏,听見一個細微的聲響,臉色立時丕變,心下大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將她帶入懷中。

    咻!咻!咻——

    令人毛骨悚然的破風聲傳來,野風以結實強健的身軀將她壓倒在地。

    「喔!」懷抱著四神鏡的悅晨經他用力一壓,背脊撞地,痛呼了聲,頭上的腫包再次遭到撞擊,痛得她再次淚花亂轉。

    咚!咚!咚!三支泛著銀光的利箭射出,其中一支自他們上方凌厲穿射而過,用力射破一只古董花瓶,花瓶應聲破碎落地。

    透過他的肩頭,她淚眼迷蒙的雙眼看見致命的利箭,嚇出她一身冷汗。

    「你有沒有受傷?」悅晨用力眨去眼底的淚花,焦急地問。

    「我沒事,你呢?有沒有事?」他大掌輕撫她的臉頰,抹去她眼角的淚珠,雙眼充滿憂慮。

    「我也沒事。」她不想他擔心,是以沒說其實她的頭疼得要命。

    野風確定範老爺裝設的機關不會再射出暗箭後,才起身將她拉起,自懷中取出一塊布巾,俐落地將四神鏡包妥綁縛在背上,再扯下身上的大紅嫁衣,露出早就穿在里頭的深藍布衫。

    「咱們走。」除下臉上濃妝艷抹的人皮面具,改戴上另外一張平凡無奇的人皮面具,他牽起她的小手,疾步往外走。

    「好。」悅晨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尤其她不小心觸動機關,範老爺恐怕很快就會發現,因此還是速速離開。

    野風走在前頭,打開房門左右張望,確定無人後,才帶著她踏出新房。

    悅晨望著守護在前頭的他,覺得他就像一道高聳矗立的城牆,無論前頭有什麼危難等著他們,他都會為她挺身抵擋。

    她唇角漾開一抹笑,心下好踏實、好安心。

    兩人繞過繽紛燦爛的各色花朵,經過轉角時,身後突然傳來細微的聲響。

    野風愣了下,回頭看,正巧和六姨太與貼身丫鬟相視,彼此隔了一段距離大眼瞪小眼,他惱怒地低咒了聲︰「該死!」

    「啊——快來人哪!七姨太偷人哪!」六姨太拉開嗓門,放聲大叫。

    經過先前和七姨太的對峙,盡管六姨太贏得勝利,可是好勝斗狠的她卻覺得贏得不夠痛快,對方過于乖順,使她心下隱約感覺不對勁,是以去而復返,結果還沒走到新房,便看見一名陌生男子帶著先前的丑小廝自新房走出。

    不論對方是誰,為何會進入新房,頭一個閃進六姨太腦海中的念頭即是——她定要將此事大肆張揚,弄臭七姨太的名聲,好鞏固自己在老爺心中的地位!

    「七姨太偷人啦!七姨太偷人啦!」貼身丫鬟明白六姨太的心思,跟著扯開嗓門大喊特喊,唯恐天下不知。

    一聲聲七姨太偷人和失火了具有相同威力,如漣漪般在偌大的範府擴散開來。

    「怎麼辦?」被逮個正著,又被大聲宣揚,悅晨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眼看來不及堵住六姨太與貼身丫鬟的嘴,且再拖延下去,範府的家丁們就要團團圍上,屆時想跑也跑不了,于是野風當機立斷,拉著悅晨的手往反方向跑。

    「著火啦!西廂房著火啦!」野風邊跑邊叫,企圖將一部分的人引到西廂房去,遠離位于東廂的新房。

    「著火啦!西廂房著火啦!」悅晨學他,跟著扯開喉嚨大喊。

    于是,偌大的範府大院左一句「七姨太偷人」,右一句「西廂房著火」弄得前方大廳的主人、賓客議論紛紛,不曉得該先逮住偷人的七姨太,或是先行救火。

    範老爺氣得吹胡子瞪眼,萬萬想不到七姨太才剛進門,就迫不及待在大喜之日送頂綠帽子給他,讓他在眾家賓客面前丟盡顏面。

    面對滿室的同情與訕笑,範老爺臉色青白交錯,氣到全身不住顫抖,扯破喉嚨大吼︰「把那對狗男女給我抓過來!」

    野風和悅晨兩人雙手緊牽,兩顆心緊緊連系在一塊,奮力向前狂奔,涼風迎面吹拂。

    他神采飛揚,偏頭問身邊的人兒。「害怕嗎?」

    「不會,有你牽著我的手,我一點都不怕。」悅晨用力搖頭,大聲回他。

    她的回答惹來野風一串得意朗笑,心頭服貼。

    快意的笑聲傳進她耳里,成了最美麗的樂曲,讓她不由自主跟著開懷大笑。

    避他後頭有多少追兵,管他能不能逃出範府大院,此時此刻,只要身邊有他,其他的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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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8-5 00:04:2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快追!不要讓他們跑了!」

    「老爺說了,只要不打死,打殘沒關系!」

    範府的家丁們大聲吆喝,持著棍棒,一個比一個還要凶狠,朝東廂新房這邊奔來,經六姨太指示,往他們奔逃的方向追上。

    野風帶著她已奔至花園,沿著人工挖鑿的小湖繼續向前。

    悅晨伸手撥開擋道的樹木長枝,凝望著自他額際淌下的汗水,若非他們正忙著逃命,她真想伸手替他拭去。

    「會累嗎?」野風跳過一塊擋路的太湖石,問著身邊始終跟上步伐的小女人。

    「不會。」雖然跑得有些累,但她並非嬌滴滴的千金小姐,這點能耐還是有的。

    「干脆你和我就這樣手牽手跑到海角天涯吧!」野風苦中作樂,還有心情同她說笑。

    「好啊!」長發被涼風吹揚,她暢快回他。

    兩個人輕松地說笑,完全不像正在逃亡。

    另一方面,原本在大廳等候消息的範老爺想了下,決定不留在這里面對眾人名為關心、實為嘲笑的嘴臉,親自出馬去抓奸夫yin婦。

    當範老爺匆匆趕到新房,進去一看,即見大紅嫁衣被扔在地上,最教範老爺驚駭的是,他寶貝又寶貝的四神鏡也不翼而飛。

    「馬上給我追!無論如何都要把人給我抓到!」範老爺氣急敗壞地沖出新房,大力撥開守在外頭的六姨太,急急直追。

    「是!」更多的家丁听命,群起追去。

    一同跟來看熱鬧的妻妾們眼見整座府院鬧得天翻地覆,面面相覷,對看了會兒,熬不住內心的好奇,快步跟上去一探究竟。

    「追兵愈來愈多了。」野風拉著悅晨,穿過一排風雅的綠竹。

    「你可有想到擺脫他們的法子?」悅晨跑得氣喘吁吁,香汗淋灕。

    野風沉吟了會兒,語氣戲謔說道︰「嗯……目前還沒有,不如跟他們硬拚。」

    「你打算一個打幾十個?」她挑了挑眉。

    「總要試試看嘛!不成的話,再說嘍!」他嘻皮笑臉地朝她眨眨眼,完全不怕會被打趴在地上。

    「好,那就看你的了。」和他相處久了,她自然看得出他根本是胸有成竹。

    像他這種常常被人喊打喊殺的男人,一定對範府今日這陣仗不陌生,從前的他有辦法全身而退,她不認為今日對他會是難題,她可是對他深具信心。

    「包在我身上。」他笑得自信滿滿,很快地帶著她跑到圍牆邊。

    悅晨仰頭對他綻放一個嬌俏笑靨。

    野風報以一笑,雙手將她送上圍牆,再俐落地爬上圍牆,卻不急著躍下,反而拉著她的小手,好整以暇等候追兵包圍。

    悅晨不了解他的用意,但既然他不認為兩人暫時停留會有危險,她便相信他,跟著坐在圍牆上靜心等候。

    後頭的追兵很快追上,站在圍牆下方瞪著上方的兩人。

    範老爺氣喘吁吁地趕上來,惱怒地瞪著無恥竊賊,顫抖著手指向兩人。「你們快點把東西還給我!」

    範府妻妾們也分別趕到,疑惑地看著坐在圍牆上的兩人,方才明明鬧得沸沸揚揚的是七姨太偷人,怎麼不見七姨太的身影,反而是兩個面生的男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什麼東西?」野風故作一臉不解。

    「不要跟我裝傻,你們從我房里偷走了寶貝,我勸你們最好乖乖還來,否則有你們受的!」範老爺雙眼牢牢盯在比較高大的男子身上,他可沒老眼昏花到看不見男子所背的包袱,里頭一定藏了他的寶貝四神鏡。

    「範老爺房里的寶貝不正是七姨太?可七姨太在哪兒?」野風將手搭在額上,故意熱心地左右張望,幫範老爺尋找消失的七姨太。

    「七姨太不在這兒呢,範老爺您可不能隨便栽贓嫁禍哪!還是說範老爺改變喜好,今日迎娶的七姨太其實是個男人?所以才會硬說我偷走了寶貝。」他故意放大聲量,讓所有人都能听見他說的話。

    隨後趕來的賓客們听見野風所說的話,皆以狐疑的目光看著範老爺。可不是,前前後後不見七姨太的身影,只見兩個男人坐在牆頭,範老爺卻直指對方偷了他的寶貝,再加上先前有人大喊「七姨太偷人」,究竟偷人的七姨太是男是女,莫不是坐在圍牆上頭那丑丑的小廝就是七姨太吧?

    倘若那丑小廝真是範老爺的七姨太,他們得說範老爺的喜好真的是很獨特。

    「你、你這個臭小子!胡說八道!」範老爺氣得臉紅脖子粗,明明他娶的七姨太是個美嬌娘,現下卻是不知所蹤,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四神鏡失竊了,可以肯定就是被眼前這兩個混帳所偷,可礙于不願讓旁人知曉四神鏡之事,他沒辦法大聲反駁,說明自己的寶貝是四神鏡,並不是男人。

    「我有沒有胡說八道,範老爺心知肚明哪!」野風怪笑。

    一旁的悅晨見範老爺被野風說得無力招架,讓她覺得很有趣。

    「你們說,這七姨太究竟是男是女?」

    「我原以為範老爺貪戀女色,原來他是男女通吃,看來從前是誤會他了。」

    後頭的賓客們相互討論,不過討論的音量非常大,讓人想不听見都難。

    範老爺的妻妾們也忍不住對丈夫投以懷疑的目光。

    「範老爺,一妻多妾嫌不夠,討個男人來享樂!」野風笑嘻嘻,大聲揚唱,捉弄範老爺。

    「氣死我了!你們還在發什麼愣?!快把這兩個臭小子給我揪下來!」範老爺氣到破口大罵,恨不得把在牆上嘻笑的臭小子抓下來狠打一頓。

    「是!」家丁們急忙拿著棍棒要將牆上的兩人給打下來。

    「範老爺,一妻多妾嫌不夠,討個男人來享樂!」野風沒把範老爺的怒火放在眼里,笑著牽起悅晨的手,往下縱身一躍,嘴里不忘大聲唱著。

    「別讓他們給跑了!給我爬上去追——」範老爺听見野風不斷大聲哼唱,腳步踉蹌,一副快要厥過去的模樣。

    「老爺!您要振作點,千萬別倒下啊!」範夫人快手扶住丈夫,驚叫。

    棒著聳立高牆,尚可听見嘹亮的歌聲一遍又一遍地唱著。

    範府家丁們一個個艱難地翻過高牆,追緝那讓老爺頭疼的男子。

    悅晨與野風一同在大街上狂奔,受不了地笑道︰「範老爺會被你給氣死。」

    「今兒個可是範老爺的大喜之日,我覺得不夠熱鬧,才好心唱首曲子,替範老爺增添喜氣。」野風笑得可樂了,繼續大聲喧唱。

    路邊不解世事的孩童听見他唱的內容,覺得新鮮有趣,蹦蹦跳跳跟著大聲唱了起來。

    「臭小子!不要跑!」緊跟在後的追兵听見路上小兒重復唱著歌謠,暗自慶幸範老爺人在府中沒听見,否則肯定會氣到吐血。

    「傻子才不跑!」野風帶著悅晨閃過一名挑著豆花的小販,快樂揚聲。

    「啊!」東鑽西鑽,悅晨跑得頭昏眼花,分不清東南西北之際,猛地眼看自己就要迎頭撞上賣豆花的小販,嚇得她花容失色。

    野風眼明手快,健觀用力一拉,將她帶入懷中,免去她滿頭豆花的災難。

    「幸好。」她驚魂未定,嬌喘了聲。

    「有我在,你盡管放心。」野風對她咧嘴一笑,滑溜地在人潮洶涌的朱雀大街上鑽過,讓擺在路邊的攤販與行走的路人對後頭的追兵造成阻礙。

    「讓讓,請讓讓!」他大掌撥開人群與小販。

    「喂!你們小心點,別撞翻我的包子!」賣包子的小販對急奔而過的兩人怒目大吼。

    「看路!看路!當心我的花瓶!」賣花瓶的緊張兮兮,張開雙臂護著滿桌花瓶。

    「對不起、對不起。」悅晨深感歉疚,逃亡中不住向路人及商販道歉。

    「大伙兒快追!千萬別讓那兩個臭小子給跑了!」範府的家丁們緊追在後,一心一意只想逮人,壓根兒不管是否撞到行人與攤商。

    「喂!你們這群人是打哪兒來的?撞到我了!」

    「啊——我的包子!你們撞翻了我的包子,不許走!」小販氣得將撞翻包子的範府家丁給攔下來。

    「別走!我的花瓶全碎了,你們快點賠錢!」賣花瓶的氣得拔聲尖叫,要求賠償。

    被範府家丁沖撞的行人與攤商火冒三丈,纏著範府家丁要求道歉賠償,其他無所事事的路人、攤販,也一並圍上來看熱鬧。

    範府家丁們被一群人纏上,一時半刻脫不了身,只能眼睜睜看著惹出禍端的兩個人溜得不見人影,光想到要向老爺回報此事,承受老爺的怒火,便臉色慘澹,不大願意回去。

    野風和悅晨很快跑離範府家丁的視線,兩個人穿過大街小巷,跑得氣喘吁吁,最後在一條小胡同里停下來,倚著牆休息。

    一路跑得暢快的野風看著身旁的人兒,溫柔地詢問。「累了嗎?」

    「累了。」悅晨點點頭,伸手以衣袖為他拭去額際的汗水。「還沒認識你之前,我從未有被一大群人追著跑的經驗,可認識你之後,我已經被人喊打喊殺追著跑兩次了。」俗話說,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可以預期未來的日子,也會和現下一樣熱鬧精彩。

    「可憐的小東西,但你不覺得挺有趣的嗎?」野風笑著將她攬進懷中,低低笑著,沒半點歉意。

    「你喔!」她輕捶了下他汗濕的胸膛,嬌嗔地白了他一眼。

    「後悔了嗎?」他心下有些擔心,挑了挑眉,故作輕松瀟灑。

    「後悔什麼?」倚在他懷中,她學他挑眉,一派輕松自在。

    「後悔喜歡上我這個壞蛋,得不時跟我一塊兒被一大群人追殺。」野風灼熱的手掌帶著一絲緊張,緊緊握著她的小手,絲毫不敢松開。

    「嗯……」悅晨故意逗他,遲疑著不說。

    「如何?」一顆心緊張地撲通、撲通直跳,就怕她會斬釘截鐵告訴他,她後悔了。

    她眼睫嬌俏一掀,嗓音嬌柔。「你說呢?」

    「不管了,就算你後悔,我也不會放手,總之我賴定你了,你走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你休想甩掉我。」反正他是壞胚子,臉皮厚一點是應該的。

    「嘻,傻瓜!我可是一點都不後悔。」她格格嬌笑,雙臂緊摟著他精瘦的腰桿。

    「真的?」他的嗓音因喜悅而更顯低沉。

    「當然是真的,況且我發現其實我跑得挺快的,和你一塊兒逃命可是半點都難不倒我。」她得意洋洋。

    「是啊!你確實跑得挺快的。」野風高興地將她摟得好緊、好緊,像是擁有世間最珍奇的寶貝。

    她沒有嫌棄他,沒有為此感到一絲不悅,太好了!

    未來就算是帶她跑遍大江南北,也不用擔心她會跟不上他,又或者他就留在余家村,和她悠然自在地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不論是何種選擇,只要她在他身邊,都是幸福。

    「咱們回去吧!」他雙手輕捧她的小臉,撥開上頭的人皮面具,露出那張每多看一眼,就會多愛一分的嬌俏容顏。

    「回百花坊?」野風炙燙的眼神教她渾身癱軟酥麻,想要永遠沉醉在他強而有力的懷抱里。

    「對,回去帶悅桐離開。」他拇指帶著熱力,輕撫她嬌嫩的唇瓣,一遍又一遍,痴迷不已。

    「好。」望著他深幽的眼瞳,悅晨忍不住想,他為何還不吻上她的唇?

    啊,她是多麼渴望他炙燙的唇舌,能夠再次帶她領會何為蝕骨銷魂。

    彷佛看穿她的渴望,在期待的眸光中,他的唇緩緩降下,吻上不論何時總是教他怦然心動的可人兒。

    悅晨愉悅地輕輕一喟,熱切地投入這一吻當中。

    夜幕低垂,將濃情密意的兩人身影融入黑夜之中。

    低低切切,絲絲纏纏……

    ★★★

    三個月後,如世外桃源般寧靜祥和的余家村——

    村里突然來了不速之客,接獲族人通知的族長余百福來到村口,臉色臭到不能再臭地瞪著負責駕馬車的男子。

    其他聞風而來的族人同樣沒好臉色,每個人神色不善地緊盯著那個讓他們恨得牙癢癢的男人。

    「他們看起來一副很想宰了我的模樣。」很有自知之明的野風對身後的悅晨說道。

    為了和悅晨姊弟將四神鏡帶回余家村,讓一切回到原點,野風再次易容成阿光的模樣,前來負荊請罪。

    「這一回被追殺的人只有你一個,我爹打人挺痛的,記得要跑快點。」悅晨傾身向前,好心地提醒心上人。

    「好。」被痛打一頓是在所難免,看來他的皮要繃緊一點了。

    野風挺直腰桿,掛著討好的笑容,希望待會兒余家村的人下手時能輕一點,別把他打到連悅晨都認不出來。

    「打他!」像是要印證他們的話,不知是誰先發出的聲音,村內的男人們動作一致,扛鋤頭的扛鋤頭、拿掃帚的拿掃帚,全沖到馬車邊,痛毆那個膽敢偷走四神鏡的惡賊。

    野風機靈地丟掉手中的韁繩,快速躍至馬車後頭,閃避鋤頭與掃帚的攻擊。

    「你這個可惡的惡賊!不要躲!」男人們氣憤地發出怒吼。

    「大伙兒息怒,別打啊!」悅晨沒想到族人們動作這麼快,說打就打,忙著勸阻。

    「息什麼怒?這是他應得的,倒是你,怎麼會和那個惡賊在一塊兒?莫不是他抓了你和悅桐想威脅我們吧?」余百福來到女兒身邊追問,就怕女兒受到傷害。

    「爹,咱們村里又沒啥值錢的東西,他能威脅啥?」

    「還不是因為最寶貴的四神鏡被他偷了,不然咱們村子會沒寶物嗎?」一說起這事,余百福心頭就一把火。

    不成!他不能隔岸觀火,得加入大伙兒才行。

    余百福怒氣騰騰地加入追打惡賊的行列,誓言非把惡賊痛宰不可。

    「爹!」悅晨根本無力阻止,僅能眼睜睜看著族人們追打心上人。

    野風如最靈活的山中野猴,跳上跳下,翻東滾西,余家村的男人們追了半天,仍構不著他的衣角。

    一群人由東追到西,再由西追到東,罵聲連連。

    在地上野放啄食的母雞與小雞受到驚擾,嚇得拍翅咯咯直叫。

    「爹,不要再打啦!」悅桐匆匆將手中的糖葫蘆全往嘴里塞,奔向父親,拯救每天以食物喂養他,再次贏得他喜愛的野風。

    「悅桐?這兩年多來,你姊姊都喂你吃了些什麼?你怎麼會變得這麼大一只?」追到一半的余百福猛地停下腳步,驚訝地瞪著圓滾滾的獨生愛子。

    「不是姊姊,是姊夫,姊夫這陣子買好多好吃的東西給我吃喔!」悅桐開心地和父親分享。

    「糟了!」一路上她千交代萬交代,要悅桐到了爹跟前要謹言慎行,哪曉得一回到家,他太開心便忘了她耳提面命的話,這下可好,她爹肯定不會高興。

    余百福眉心緊蹙,粗聲怒問︰「你姊姊還沒嫁人,你哪來的姊夫?」

    「呃……」悅桐快手捂住嘴巴,為時已晚地想起一路上姊姊和姊夫的交代,他真的不是故意要說溜嘴,實在是他太愛一直買東西給他吃的姊夫了。

    「悅晨,你給我過來!你可別告訴我,悅桐口中的姊夫就是那個惡賊!」暴跳如雷的余百福下巴不快地揚了揚,指著不遠處被眾人追著跑的惡賊。

    「爹,野風他其實沒你想的那麼壞。」悅晨乖乖來到父親跟前,忙著為心上人說話。

    「他先是偷了四神鏡,緊接又把你給偷了,這樣還不叫壞?早知道這惡賊不懷好意,當初就不該讓他進村!」發現愛女將心給了那不要臉的惡賊,余百福氣得跳腳,再次加入追打惡賊行列。

    「爹!手下留情哪!」悅晨被父親的怒火嚇了好大一跳,撩起裙擺緊追在後。

    「可不是,瞧瞧他把悅桐養成小豬仔一只,也不曉得他心里在盤算些什麼,光想就覺得可怕。」族里沒加入打人行列的女人們涼涼地說著,她們可不會輕易忘記他對余家村做了什麼事。

    悅桐搔搔頭,不覺得每天吃飽飽有啥不好。

    「大家冷靜點!有話好說?」野風跑過來又跑過去,若非他們是悅晨的族人,若非他想討好他們,他早跑得一溜煙不見人影了。

    「沒什麼好說的!」

    「我們一點都不想听你說!」

    「可惡!這惡賊怎麼會跑得這麼快?」呼!跑得快喘死了。

    「無恥惡賊,還我女兒及四神鏡來!」余百福發出怒吼。

    「爹,我在這里啊!」爹也真是的,她人好好的在這兒,他是要人家還什麼?

    一群人咚、咚、咚追過來,又咚、咚、咚追過去,雞飛狗跳,煙塵滿天飛,簡直是比過年還要熱鬧。

    「好了!」野風猛地停下疾奔的步伐,轉身看著余家村的人們。

    村民們因他突然停下來,跟著緊急停下,後頭跑得太認真的村民,還不小心撞到前面村民的肩頭,傳出不少痛呼。

    跑得滿身大汗的余百福疲累地穿過族人身邊,來到野風面前。

    悅晨急忙跟上,準備隨時維護心上人。

    「你這大膽狂妄的惡賊!今日我讓你知道我們余氏一族可不是任人欺凌!」余百福雙手插腰,恨不得一拳揮過去,只是剛剛跑得太累,得先休息一下才成。

    「對!我們要讓你來得去不得!」

    「哼!怕了吧?」

    村民們露出最邪惡、猙獰的面孔恫嚇著。

    悅晨晶燦明眸滴溜溜轉了轉,朝對面的野風使了個眼色,要他快點讓她爹和族人們息怒,不然他再這樣繼續被追著打,要跑到什麼時候?

    野風接收到她的暗示,對她輕頷首。

    「等一下!誰準你們倆眉目傳情來著?」余百福眼尖發現,氣急敗壞地怒咆。

    「爹!」悅晨害羞地跺了跺腳。

    爹也真是的,自己知道就好,何必當著眾人的面大剌剌說出來。

    「悅晨,爹告訴你,這男人信不得,你仔細瞧瞧這廝惡賊,雙眼透著一股邪氣,還有那嘴角,老是時不時噙著笑意,這叫笑里藏刀。再來,你瞧他一雙腿跑得飛快,咱們一群人追都追不上,他這叫有備而來,更甭提他偷了四神鏡,總地來說,他不適合你,你能離他多遠就離他多遠,明白嗎?」余百福竭盡所能將野風批評得一無是處。

    「沒錯!」族人們有志一同,點頭如搗蒜。這惡賊是他們這輩子遇過最邪惡的人,恐怕以後再也不會有比他更邪惡的人出現。

    「爹,野風他真的沒你們想的那樣壞,他對我和悅桐很好,我……我喜歡他。」悅晨听父親痛快批評心上人,再也顧不得羞怯,當著眾人的面為他說話,同時表明自己的心意。

    余百福及族人們被她大膽的言詞給震得瞠目結舌,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要說什麼是好。

    野風趁著眾人皆安靜無聲時,自背上的包袱取出四神鏡。

    在金陽照射下,四神鏡耀耀散發柔和的光芒,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受到吸引,直勾勾緊盯著,就怕它會在下一瞬間消失不見。

    「四神鏡……」原本氣沖牛斗的余百福瞬間怒火全消,眼眶發熱,就要哭出來。

    「四神鏡總算又回到余家村了——」村民們也沒了火氣,同樣快哭了。

    「族長,兩年多前我把四神鏡偷走,是我不對,如今物歸原主。」野風親眼見到余氏族人們對四神鏡的依賴與渴望,對于自己的行為感到很慚愧。

    「你真的要把四神鏡還給我們?」余百福不敢置信地看著野風,暗忖他是否正在作夢,又或者他其實是騙他們?

    「是真的。」野風將四神鏡交到余百福手中,讓他確認。

    余百福雙手微顫,小心翼翼地接過四神鏡仔細察看。

    族人們不論男女紛紛圍上來,激動地看著失而復得的四神鏡。

    不負使命的悅晨走到野風身邊,很自然地與他十指交扣,唇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看著父親與族人們的激切與感動。

    余百福首先翻轉到背面,看著以東、南、西、北依序排列,雕飾得栩栩如生的四大神獸,及一旁象征多子多孫、香火不斷的葡萄與葉片,輕撫低喃︰「青龍、朱雀、白虎、玄武……」

    「真的是我們的四神鏡。」

    「四神鏡回來了!」

    余氏族人們親眼確認過真偽後,臉上充滿喜悅,開心得大聲歡呼。

    「小子,你把四神鏡拿回來還給我們,算你良知尚未泯滅。」激動過後,余百福雙手緊緊捧著四神鏡,不再痛罵他是惡賊。

    野風直視余百福的雙眼,真誠地道歉。「族長,我知道錯了。」

    「嗯。」余百福微微頷首,目光緊盯著女兒和他緊扣的十指,又覺得挺礙眼,準備再次發難。

    「族長,我知道我不是個好人,可是,我是真心真意愛著悅晨,請你準許我與悅晨共結連理。」野風發自內心,請求余百福的認同。

    「爹,我曾經和你一樣,很討厭他,覺得他非常可惡,可是與他相處的這段時間,我清楚看見他對我的好,很難不愛他,請爹成全我們。」交扣的雙手、源源不絕的熱力,讓她坦然無畏地表達真心。

    「我不會把我的女兒嫁給一個賊。」余百福坦白直言。

    「我願意為了悅晨不再當賊。」他自始至終要的就是一個溫暖的家,還有一個深愛著他、他也深愛的女人,而悅晨是這世間再多的錢財也無法換得的珍寶,他想要捧在手掌上珍惜。

    聞言,悅晨驚訝得倒抽了口氣,眼眶泛紅,無法置信,抖顫著唇瓣。「你從來都沒說,我以為……以為你很喜歡當飛賊,就算咱們倆成了親,你依然不改志向。」

    她甚至想過從今以後要好好再練練腿力,以免兩人逃跑時,自己會拖累他,沒想到他竟然願意為了她放棄當賊。

    老天爺!她要哭了!

    「傻瓜,當賊老是要不停地跑,我已經二十五了,不想再永無止盡的跑下去,我只想守在你身邊。」不可否認,這段期間他的內心有過掙扎,可是愛她愈深,就愈無法忍受她會因自己受到傷害,陷入險境。

    他要她安然無恙,快樂且幸福的過日子,是以毅然決然下了決定,金盆洗手。

    「我好高興!」悅晨快樂地投入他的懷中,激動不已,喜悅的淚水潸然落下。

    「既然開心,就不要哭。」野風摟著她的腰,不舍地吻去她的淚水。

    悅晨哭紅了鼻子,哽咽著聲音。「我忍不住……真的是太開心了。」

    野風嘴角含笑,以鼻尖努了努她紅咚咚的鼻尖,愛憐道︰「你這個小傻瓜。」

    「我愛你,真的好愛你!」她情難自禁,不斷傾訴綿綿不絕的愛意。

    她的心被他的付出溫暖烘托,一再感謝老天爺讓她遇到他且愛上他,她真的好幸福、好幸福。

    「我也愛你,很愛、很愛你,我的小傻瓜。」一句句我愛你,如同最繽紛燦爛的花朵自眼前綻放,光彩無限。

    族人們听見這對有情人不停說著我愛你,嘴角含笑,卻又覺得害羞地摸摸鼻子,雙眼同樣滿懷愛意地看著身邊最重要的人。

    「咳!我還沒同意你們呢!」余百福見著他們倆旁若無人的親密舉止,用力咳了聲,不悅地打斷。

    「爹!」悅晨心下著急,卻不曉得該如何說服固執的父親接受野風。

    「族長,我曉得你一時間絕對無法接受我,但是我會讓你看見我的決心。」不管要花多久時間,才能讓余百福點頭同意他們的婚事,他都耗定了。

    「是嗎?」余百福狐疑地挑了挑眉。

    「是。」野風堅定地頷首。

    「那我拭目以待。」表面上,余百福仍堅守立場,可心底卻是悄然一嘆。女大不中留,光瞧他們倆緊緊相依、互訴愛語的情景,就曉得他是無法反對太久。

    不過這小子曾經偷走四神鏡,他不會輕易答應將女兒交出去,說什麼也要好好刁難才行。

    「阿光,在我尚未同意你和悅晨成親之前,你最好看緊你的手腳,若被我發現你對悅晨毛手毛腳,我就打斷你的手腳。」余百福捧著四神鏡往村里走,撂狠話。

    「是,族長,我的本名叫翟野風,你以後叫我野風就行了。」為了給余百福面子,野風不再擁著悅晨,調皮地對她眨眨眼,跟在余百福身後。

    「哼!連名字都騙人,你這小子該不會連外表都騙人吧?」余百福不滿地重重哼了聲。

    「呃……」野風尷尬地笑了笑。

    「為什麼不說話?難道真被我說中了?!」余百福驀地停下腳步,瞪他。

    「原先我是想以真面目來見族長,可是怕你會認不出我,所以才又以阿光的模樣前來,我馬上就恢復真面目。」他火速地拉下人皮面具,嘻皮笑臉地解釋。

    余百福不悅地白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他就知道這小子信不得!

    「族長,不知你要將四神鏡拿去哪里?」野風無視余百福的不悅,亦步亦趨緊緊跟隨。

    「你知道這麼多做什麼?難不成還想再偷一回?」問得這麼清楚,其中必定有鬼!

    「當然不是,我是怕你會累,所以想幫你拿。」他有那麼壞嗎?野風狐疑地摸摸自認端正的相貌。

    「不必了,這一回我肯定要把它藏在最安全的地方,以免宵小覷覦。」余百福粗聲拒絕。

    「族長,你曉得我的本業是梁上君子,關于尋找最安全的地方,防範宵小覷覦這點,問我就對了,我保證絕對幫你找到固若金湯的藏放之處。」他拍胸膛保證。

    「問你?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我最要防的人就是你!」余百福大吼。

    在地上啄食,誤以為已恢復平靜的母雞與小雞們,因余百福這聲大吼,又嚇得四處竄逃,咯咯直叫。

    野風無視余百福高漲的怒火,繼續夾纏不休。

    「岳父,都說我已經金盆洗手,你就不必再防我了。」他努力地纏、纏、纏,不忘回頭對不遠處那個教他深愛的小女人眨眨眼。

    「誰是你岳父?離我遠一點!」余百福又是一吼,喉嚨都要啞了。

    悅晨逸出一長串銀鈴似的笑聲,看著前頭那兩個深愛的男人,再牽起另一個深愛的小男人的手,低頭道︰「悅桐,咱們要回家嘍!」

    「回家嘍!」悅桐開心地大聲呼喝。

    離家兩年多,姊弟倆手牽著手,相視一笑,腳步輕快,走入村內那條回家的路。

    「好!大伙兒都回家準備,今晚要大肆慶祝一番。」

    余氏族人們紛紛踩著愉悅的步伐,回家準備拿手好菜與好酒。

    四神鏡回歸本位。

    慶典即將熱熱鬧鬧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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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火紅的金陽高高懸掛于天際,散發熱力。

    牲畜不是躲到樹蔭下納涼,便是一頭栽進池塘里,泡水解熱。

    正午的余家村寂靜無聲,大伙兒都待在家里躲避酷熱的驕陽。

    可在村中一個僻靜的小角落,有一大一小的身軀正趴俯在黃沙地上,一下接一下,努力蠕動。

    「爹,你看我這樣子做得對嗎?」小小的**高高翹起,身軀往前推了一點,又壓下,再翹起,又前進。

    「真不愧是我翟野風的掌上明珠兼嫡傳弟子,做得好極了。」大**高高翹起,疼愛地朝愛女咧嘴一笑。

    他額際與鼻尖的汗水弄得翟香香發癢,可是她強忍住,讓雙手牢牢緊貼身側,不敢抬起拭汗。

    蜜色的小臉滿布疑惑,她好奇提問︰「我這樣子真的很像一條蛇嗎?」

    「當然像,爹告訴你,要扮什麼像什麼的訣竅在于不管旁人說什麼,你都不可動搖,非常堅定地認為自己像到不能再像,如此方能不露破綻,說服得了其他人。」野風說得頭頭是道,對五歲大的女兒傳授一身技能。

    「可是我們這麼大一只……」香香深深認為爹是在誆騙她。

    野風指著心口。「大小不是問題,問題在于說服你自己。」

    「這麼個大熱天,你們父女倆又在瞎忙什麼?」悅晨端著兩碗酸梅湯出現,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趴在地上的那兩只。

    打從五年多前,野風和她一塊兒回到余家村後,村里不再寧靜祥和,而是天天熱鬧不已。

    他不僅整天和她爹夾纏不休,硬是要她爹同意他們倆成親,還跑去跟族里的女人說,娶不到她,他的心會像花一樣枯萎凋謝,跟族里的男人說,娶不到她,他將孤老終身、遺憾終身,跟族里的小孩說,娶不到她,他會天天淚流滿面,食不下咽。

    族中的男女老幼被他的話感動,每見到她爹一回,就問她爹何時才同意讓他們成親,她爹被他纏得煩了,也看見他的真心誠意,發現他並不是那麼壞,是真的金盆洗手,最後才點頭同意。

    望著心愛的丈夫,她的心滿滿都是喜悅,再望向另一個小人兒,她更加明白何為圓滿。

    「娘,我和爹在扮蛇。」香香一看見好喝解渴的酸梅湯出現,顧不得正在扮蛇,一股腦兒地跳起來沖到母親身邊,搶過酸梅湯,咕嚕咕嚕喝著。

    悅晨一手插腰,翻了翻白眼,佯怒道︰「你啊又閑著無聊,胡亂教香香奇怪的事了。」

    「怎麼會是奇怪的事?我是在教香香關于偽裝的深奧道理啊!」野風大聲喊冤,笑嘻嘻地跳起,走到心愛的女人身邊,端過她手中的酸梅湯大口飲盡。

    這樣的幸福滋味,是他從前連作夢都不敢夢的,想不到竟能實現,讓他每天都快樂又滿足。

    悅晨掏出帕子,溫柔地為女兒拭去臉上的黃沙。「香香待在村子里,哪需要學會偽裝?」

    說到底,是他這個當爹的種完田太無聊,才會帶著女兒胡鬧吧!

    「怎麼會不需要?香香是這樣可愛,任誰見了都會打從心底喜歡,要是哪天突然跑來一個臭小子隨便欺騙香香或什麼的,那還得了?我當然得讓咱們可愛的香香學得和我一樣機靈,才不會上當受騙。」小香香可是他的心頭肉,怎容她遭人欺騙。

    「況且她可是大名鼎鼎的『一陣風』的女兒,再怎麼說,也該是香香騙別人才對。」

    將空碗交給妻子後,野風抱起心愛的女兒,以鼻尖摩了摩她圓嫩的臉頰。

    「嘻嘻,好癢,爹,不要搔我癢。」香香開心地窩在父親懷中,格格直笑,手中的酸梅湯就要翻倒出來。

    「小心。」悅晨眼明手快地取走女兒手中的酸梅湯,擱置一旁,以免湯汁打翻,淋得他們父女倆一身。

    「香香才五歲而已,哪來的臭小子。」這男人未免也想太多了。

    「是已經五歲了,我們要懂得防患未然啊!」

    「不過你剛剛說的臭小子,怎麼感覺和你很像?」悅晨揶揄地挑了挑秀眉,想當年他也是突然出現在村子里,舌粲蓮花欺騙大家。

    野風咧嘴一笑,一點也不覺得害羞或尷尬。「所以說,外頭的男人是很可怕的。」

    「你啊,這麼疼寵女兒,女兒都要被你給寵壞了。」

    「女兒本來就是生下來疼的啊!」野風說得理直氣壯,其實他覺得自己還不夠疼女兒呢!

    悅晨故意瞅著他問︰「那女兒的娘呢?」

    「女兒的娘自然是要狠狠地愛嘍!」野風賊賊地一笑,懷抱著女兒緩緩靠近,一手捂住女兒的眼楮,結實、炙熱地吻上心愛的小女人。

    「啊!爹,你又偷偷和娘在做什麼?為什麼不讓我看?快讓我看哪!」被捂住雙眼的香香不滿地哇啦哇啦叫著。

    「你們每次都這樣!爹,你到底是和娘偷偷在吃什麼?為什麼會有聲音?」看不到、看不到,為什麼總是看不到!

    香香心下好急,可是爹的大掌將她的雙眼捂得密密實實,連點縫都不留,實在是太過分了,嗚……

    悅晨唇角噙滿笑意,熱情地和丈夫相擁親吻。

    野風手里抱一個,嘴上吻一個,擁有生命中最重要也最深愛的兩個女人,使他的生命完整無缺。

    人生,就該如此。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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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8-5 00:05:25 |只看該作者
後記:

    福報村的起源
 沈韋

    事情是醬子的,某天沈小韋要搭高鐵北上,于是叫了小黃,在車上和司機先生聊了起來,赫然發現司機先生是隔壁村的人。

    司機先生談到從前住在山上的人都非常貧窮(是的,沈小韋是山上的孩子),可說是窮山惡水,許多人為了謀生,會到外地尋求工作機會,也有人載著貨物到市區或全省各地去販售。(沈爸爸就是騎著腳踏車到處去兜售的那一個)

    當時沈小韋一听到「窮山惡水」四個字,腦中立即靈光一閃,不如我來寫個窮山惡水系列吧!

    寫出生在不利于生存環境的男女主角為了生活所作的選擇,于是神偷——翟野風誕生了。

    為了活下去、為了求得三餐溫飽、為了有個家,翟野風選擇當梁上君子。

    空寂灰暗的心直到愛上悅晨後便撥雲見日,一掃內心陰霾,選擇金盆洗手,和女主角回歸鄉野,過平凡卻幸福的生活。

    沈小韋很喜歡寫這種男或女主角擁有人人稱羨的權勢或名利,可是當愛情來臨且兩者起了沖突時,便毅然決然選擇愛情,這是美麗的浪漫,也是愛情最迷人的地方。

    倒是當初在決定系列名時,讓沈小韋想破了頭。

    因為怕讀者大大們一看見「窮山惡水」四個大字,就會興致缺缺,把書放回書架上,是以沈小韋很苦惱地想著系列名。

    可是左思右想,想了許久,仍舊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正好踫到好友阿乙,于是沈小韋猛地撲上,抱著阿乙的大腿求救。

    阿乙不虧是阿乙,再艱難的任務,都能使命必達。

    不到三分鐘,就幫沈小韋想出有趣討喜的【搶花轎】來當系列名。

    也因為這個系列名,使野風賊兮兮上了花轎當新嫁娘。

    接下來【搶花轎】系列第二本,會是福報村的哪一個人搶著上花轎呢?

    先讓沈小韋賣個關子,大家到時候看了就知道嘍!

    近來沈小韋幾乎每個禮拜都會跑健身房一、兩次,原本沈小韋是很討厭運動的人,不過因為工作的關系,老是窩在電腦前,時間一久,常常腰酸背痛,身體的年齡恐怕比實際年齡要大上二、三十歲。

    沈小韋難過之余不得不接受殘酷的事實,心想運動應該能改善身體狀況,于是踩著痛苦且不堅定的步伐往健身房緩慢前進。

    老實說,沈小韋除了不愛運動流汗外,還有一件事讓我很困擾,那就是我的手腳根本、完全無法協調。

    就是說手動了,腳就會忘了動;腳動了,手就亂揮動,腦海中想的,往往跟實際做出來的動作天差地遠。這樣完全沒有運動神經、沒有跳舞細胞的沈小韋到健身房去,光是想像,就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可是都已經報名,錢也繳了,只好抱著我是來娛樂同學、取悅老師的精神,才有辦法鼓起勇氣踏進教室。

    丙然事情如沈小韋先前所預料的,老師在前頭認真教授舞蹈動作,沈小韋在後面努力學習,卻總是慢好幾拍,不然就是老師明明舉的是右手,沈小韋舉的卻是左手,老師右腳前進兩步,沈小韋卻是左右兩腳各自前進一步。

    短短一個小時的舞蹈課,一下轉圈、一下跳左、一下跳右,一下又躺在地上抬腿,沈小韋忙得暈頭轉向,舞蹈動作記得七零八落、忘東忘西。

    終于,看不下去的老師大發善心(或許是已經笑到肚皮快破了),對著大家說︰「姊妹們,我不管你們中間的過程是怎樣,但是,我們最後的動作要一致擺出來好嗎?」

    啊!多麼善解人意的老師啊!

    沈小韋當場喜出望外,超想沖過去抱住老師的大腿,以茲感謝。

    後來幾次上課,大家比較熟,沈小韋也比較有時間偷看別人,發現原來教室里不是只有沈小韋是抱持著娛樂大家的心情而來,還有幾個人當娛樂組的同伴,讓人不會感受到太寂寞,真好!

    而老師也就大方展現他對我們舞姿的感想,常常看我們跳到一半,不是捂著心髒,一副要心髒病發的模樣,就是干脆直接倒地不起,實在很妙。

    不過到健身房去真的挺有趣的,不僅可以活動筋骨,還可以學習熱門舞曲,或是做做靜態的瑜伽,淨化心靈(雖然在淨化心靈的同時,沈小韋老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著,等一下要吃什麼點心……)。

    幾堂課下來,沈小韋不再常常腰酸背痛了,甚至到要去上課的時候,都會充滿期待呢!

    丙然,人活著,就是要動!

    讓我們一起快樂去運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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