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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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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底虛】斬邪問道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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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24 00:13:07 |只看該作者
五百一十章神域建立點收成

  浩劫歷8年初,外域城邦按照不斷修正的計劃開始減產。

  如果把外域城邦看成一個不斷成長的巨人,那麼太陽係就可以理解為一堆大餅。

  曾幾何時,一塊餅夠這名巨人吃一年,而現在成了一天吃幾塊餅。

  再這麼無節制的擴張下去,外域城邦很快就會面臨資源荒。

  層次級感吞噬,這其實就是與病毒有著近似習性的人類文明可怕之處。

  當人類還在狹小的地域生活的時候,他們征服吞併的單位也是狹小的,後來變成部落,再後來變成城邦、國度、終於擴大到星球,現在是星系。

  太陽系成了一個單位,繼續橫向擴張,那麼就是比鄰星系,倍數的、又或幾何倍數的擴張。

  而這背後的代價就是加速星球、星系的死亡進程。

  秩序是靠高能耗維持的,高能耗則加快了質能轉化,宇宙熱寂會提前到來。

  現在扯這個有點杞人憂天,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人類這個群體太渺小。但徐長卿仍舊從外域城邦的瘋狂擴張中,窺視到了宛如癌變的瘋狂增殖特徵。這其實就是一個基數問題,龐大、高端,這都會令能耗狂增。

  如今,外域城邦每天消耗的能量,相當於000顆億噸當量的核彈爆炸。這樣的消耗速度,如果不是有太陽這顆最大的質量天體在背鍋,單以太陽系中的那些天體的質量,用不了幾年,就會揮霍一空。

  這年的夏天,地球治理初見成效。

  這是外域城邦在將產能用於地球之後,耗費0個月時間取得的成績。

  全球的海洋幾乎被全部抽乾,之後外域城邦一邊開動數量龐大的艦隊群治理大氣層,一邊對大地進行了除蟲作業,殺死了包括深度潛伏型寄生者在內的所有異生物。

  深度潛伏型寄生者大多是那些自由獵民,他們被感染而不自知,而外域城邦發現已經無法挽救後,就毫不留情的予以消滅。這一度讓人們以為徐長卿是因為憎恨這些人的無政府主義才故意找給由頭殺他們的。

  徐長卿對此的回復是:如果真是那樣,以我今時今日之能,不需要找任何藉口。

  人們無語。的確,徐長卿沒有吹牛,他確實有那個能力,也完全不需要在乎。

  當外域城邦的力量施加在地球上時,人們親眼目睹了另一種意義上的創世紀。

  神說,要有光。

  於是太陽那邊的戴森套發射強太陽風,對地球某個區域完成了一次區域滅菌。廣域性質的天降神光,燦爛輝煌,整個區域都在高溫熱浪和微波效應中燃燒熔毀。

  巨大的作業艦船,遮天蔽日的飛過,為地面施加化學成分,然後超級增生的物種灑下,人工降雨開始,光照、溫度,原始森林在48個小時內廣泛生成。

  人類一度因為無法模擬真正的自然孕育,使得自然林因物種單一能問題對病蟲害又或其他自然災害的防禦力不足。

  這個問題已經被解決,無非就是欠缺運算,信息掌握度不夠,模擬度不夠。

  等這些問題解決,方案便生成了。由異生物基因研發而引導出的生物技術,可以讓普通的物種在中子階段完成基因編程,在長到特定尺寸前,它們就是超級植物,而後又回歸正常,宛如人體褪去陳舊的細胞般,那些超級的部分也會迅速死亡而被正常細胞取代。

  0個月的時間,外域城邦讓藍天、碧海、森林、草原、動物,全部在這個世界回歸。那種改天換地的過程,回想起來,除了'宛如神蹟'已經再沒有更好、更恰當的形容了。

  倖存到現在的人類重新散佈,按照自己的心意找地方定居,最低的醫療、飲食、載具保障,使得人們沒有了基本向的後顧之憂,自家的載具就能當穿梭機用,直接前往星港。

  新的地球防禦體系功能眾多,星港宛如區域總鎮般均勻布列,南北極修建了巨大的巴別塔,用來對地球磁場進行調節。而原BB星的一顆衛星在被秩序格式化後,成為了新的月球,讓人們記憶中的潮汐再度出現。

  一切都宛如夢幻,外域城邦將夢幻變成了現實。

  在這之後,外域城邦迅速減少了對人類文明進程的干涉,就連天王星的開採作業也不斷放慢,大量的老式作業艦船被新式但成倍減少的新式艦船代替。

  太陽、天王星、以及被人們稱之為9號戰星的前BB星,外域城邦的勢力嚴格自律的存在於這三個區域,勢力更名為神域。

  浩劫歷8年秋,神域的新一代能量體係原理正式確立。

  質子反應堆。

  簡白的講,誇克重組,形成新的質子或中子,在這個過程中,重元素會衰變為輕元素,至少有50%的物質轉化成了能量。

  這是比原子裂變、聚變更微觀一個層次的物質反應。

  大量的研究,初步確定了激發這種物質反應的條件,隨著研發力度的進一步加大,這個技術有望在200年內實現。

  一周之後,徐長卿完成了新一代肉體的重塑。

  異生物基因秘辛解析度已經高達99.%,雖然有若干項目,因相關分支技術力不足,還不能實現,但整體而言,這個文明的技術已經被徹底消化了。

  基因秘辛中剩下的0.4%,徐長卿確信就連異生物們自己也遠做不到解密,綜合判斷,那是質子反應堆一級的技術,他很確定異生物從未達到過那樣的技術高度。

  於是異生物的基因技術及基因本身,用到了他的軀體的塑造上,這樣的操作,雖然仍舊不能打破神人法則級的束縛,但製造的軀體的綜合指數,已經等於、甚至強過一般的金丹修真者的肉體強度。

  來到這個世界十五年,經歷了太多事,徐長卿都快忘了他自己是以修真起家,本體至今在還沒過金丹的坎兒這一情況。

  在體現了目前最高級別技術的仙王之座大廳中,半鑲嵌式的培養槽中,躺著20具樣貌完全相通的軀體,他們都相當於植物人,處於超低溫環境,肉體機能運轉緩慢。

  這些不是徐長卿現在使用的軀體,而是更好的。

  超低溫,細胞運轉效率變換,更方便基因的改造和融合。這是微觀角度的慢工出細活。

  徐長卿在這個世界沒有時空之力可駕馭,不能實現時間加減,所以這種熬歲月的軀體比他現在用的要更好。

  而他現在用的也是金丹級的,不說其他,就說腦域,就足以容納他的靈魂。

  經過這麼些年,這一分魂已經茁壯成長,整體強度大約是正常人類的.8倍。

  再加上黃金版的納米裝甲,即便沒有超自然能力,對上普通的金丹修真者,也能戰而勝之。

  穿過仙王之座,是寶石大廳,又被稱作神聖殿堂。

  這裡最重要的設施就是中央處理系統,它的核心看起來就像一顆用超巨大寶石雕琢的地球儀,懸浮在上下基座所構件的能量柱中,而整個大廳,看起來也像是藝術宮,浮雕壁畫和建築裝飾及燈光,令這裡顯得美輪美奐。

  這個特殊的被外人誤認為是地球教神聖殿堂的所在,其實是神域所有科技的備份庫。是科技火種。哪怕外邊的一切全都毀滅,徐長卿只要帶上那個地球儀,假以時日,外面的一切就都能原封不動的恢復。

  寶石大殿再向外,就是大殿,這大殿極近富麗堂皇,設計時特別參考了人類有史以來的所有宏偉建築,尤其是教堂,因此這裡的設計,利用格局、裝飾、採光,充分營造出了宏大壯麗、神聖肅穆的氣氛。人們稱其為莊嚴大殿。

  身在其中,很難想像,這樣的宏大建築,其實都是在一艘船上。

  新造的奧伯龍號,也有人稱之為新仙王號。它就駐停在第九戰星的內港中。

  所謂內港,就是戰星那喇叭花結構之間的空間,這些空間,區域特質跟太空已經沒太多差異,並且也確實直通太空,沒有任何隔障。

  至於喇叭花頂端蒙皮而成的星球表面,每一個都是半個肥皂泡般的巨型生態區。內裡生活的是以地球教徒和狩協成員為主體的人類。

  由於徐長卿後期沒有再進行專門的催眠洗腦儀式,因此後來加入的人們主要是靠整個社會濃郁的宗教氛圍來熏陶帶動,而成為信徒。

  還有就是生育到來的人口正常增加。

  這個體系目前有大約300萬人口。除了最早加入的,還包括九州空間站、以及舊聯邦未成年火種人口的一部分。

  他們漸漸構成了一個小的宗教國度,算是神域的直屬子民。

  這麼點人口,第九戰星地表的一個生態園就足以容納,但實際上他們的確分住在各個區域,具體的生活方式,倒也與地球人和火星人沒什麼不同,只不過再也沒有那種摩肩擦踵的情況了,往往都是千餘人的小鎮和萬把人的小城。

  神域城鎮,算是徐長卿目前唯一可以像個正常人般生活的人類社會。

  在這裡,由於教義,以及社會氛圍塑造的好,他並沒有被神話,而是類似於過去地球時代的教廷主教出現在各教區,被廣泛尊重,但不至於像古代帝王出巡般搞的那麼隆重、繁瑣。

  可人性本賤,宛如五好社區的神域城鎮,卻讓徐長卿覺得不真實。

  他認為洗腦導致了這裡的人們過於向高度秩序化偏斜,看著循規蹈矩,都很優秀,實則死氣沉沉、缺乏多樣性。

  當然,最死氣沉沉的還是數腦算機大軍,數以億計的腦算機其實也是神域子民,甚至其作用和基數,決定了它們才是神域的主體。而他不過是它們的共有唯一意識。

  它們被他給代表了,它們自己就是沉默的大多數。沒有雜念,沒有娛樂意識,工作之餘就是享受純粹的安寧的休憩,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如果代入一個城市及其人口,就發現所有建築都相同,所有人都排著整齊的隊伍,穿著相同色澤和款式的衣服,一臉嚴肅目不斜視的前行,永遠都是這樣。..

  機器,單極理智的終極就是機器,沒有必要的事情無需去做,最優解,最簡約。然後就成了機械式的運作。

  而神域的子民,是偏向這種絕對秩序化的,因此也顯得有些呆板。徐長卿很肯定,要麼在一段時間後,他們自己內部出現分歧者,異類,要麼管理社會的AI體係自己調節增添,否則這裡的人最終就會變成沒有善惡等等重要哲學概念的靈魂殘缺者,這支文明也就死亡了。

  正是因為有著這樣的認知,因此他並不會在閒餘時間跑來這裡,品味世界創造者的那種愉悅感、滿足感、成就感。

  他知道神域很不人類,在精神世界的多樣性上,還差著很多課要補。

  事實上,這也正是他如今開始漸漸增加關注度的課題。

  物質方面,至少在建立類似地球的自然領域方面,他差不多敢說:我就是自然。

  神域之前的一系列的超級項目的操作,換個角度講,都是他的實驗項目。

  通過這些項目,他把天體玩弄於股掌之間。這是什麼?

  從神秘學的角度,這就是聖域強者的法則掌握。方式方法不同而已。

  法則掌握不是在沙漠中能用水,又或在海底能生火,那些都是應用技術,是掌握後的具象體現。法則掌握本身就是清晰的了解這些力是怎麼來的,跟其他力的關係如何,怎樣控制,拿什麼控制,等等。

  當把這些環節一個個都攻克,那麼就算是掌握相關法則了,再通過最基礎、但也最神秘的靈魂力量、神秘側力量,完成類似這個世界科技手段的相關操作,就是聖域強者呼風喚雨及其他各種運用法則之力的本質。

  也就是說,聖域強者的法則打擊,完全可以理解為把一艘砲擊艦濃縮,射出一道光矛。比如說在極界第六紀元襲擊過他的魔將因戈斯的劍聖之斬,就可以形象的理解成弱化版的光矛。

  所以他借神域的體系之力,將太陽系的大小天體彈珠般的玩弄,並不單純是孩子般覺得這麼擺放更合心思,又或展示自己的神之實力,而是為了獲得更多的信息和經驗,這些東西回頭完成轉換,那麼不需要世界之力的加持,他的自然復仇者,或自然之子之類的半神身份,也沒誰能夠拿走,包括當初賦予他這類權限的存在。

  從這個角度講,他在這個世界的收穫其實已經是非常的大。可以說就算找不到變量,光是將人類文明的科技水平推到這個高度,以及在法則級別上的收穫,就絕對不需此行了。

  如果說還有什麼讓他有些小惦記的,也就剩靈魂方面的收穫了。

  按理說他在這個世界5年,趕上異文明入侵,浩劫戰爭,已經經歷見識了太多,某些原本只有理性推演、而沒有實際感悟的空缺都填補了,也算是收穫不菲了。

  但慾望無限,他仍舊覺得,他能獲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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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24 00:20:35 |只看該作者
五百一十一章一夜聚離思人性

  趙大維從床上行來,看了看四周,掀被子走向浴室。

  他離開臥室後不久,仿生人進入,開始收拾房間。

  兩週未使用這個軀體,鬍子已經很長,用激光剃刀刮掉,對著浴鏡看了看,嗯,帥大叔一枚。

  浴池中水已放好,水溫合意,還有水按摩裝置,正適合給有些僵直不適感的軀體放鬆一下。

  洗澡的時候順便通過可穿戴設備的手環選擇了早餐,而後翻看了下新聞,視頻資料就在虛空中成像,跟聲源一樣,來自安置在牆壁內的相關設備。

  結束洗浴後,去吃早餐,份量不多,但看起來很精緻,顏色搭配也很棒,看起來就讓人覺得有食慾。

  飯後飲杯茶,順便把衣服選好,去更衣室的時候,衣服就在那裡了。

  穿戴好之後,去車庫取車,趙大維選擇了磁懸浮的機車。

  不同於競速車輛,這種機車車身寬大,搭乘時感覺就像在駕駛飛行器。

  設定好自動導航​​、自動駕駛。趙大維當他觀光車來用。

  一路上古木參天、植物繁茂,正直深秋,落葉飄飛,色彩斑斕,又隱隱透著肅殺,過去需要去國家公園才能看到的景色,如今到處都是,森林覆蓋率98%,如今的世界陸地是綠色的。

  上午,趙大維抵達天山某山巔,8年前,他曾站在這裡,目睹大雪暴下,數以億計的人類慘死,如今雖然已經是莽莽森林,可昔日的記憶仍舊鮮活。

  斗轉星移,滄海桑田。

  對於後人,看著這樣的景緻,很難想像當年的那種震撼和悲愴。

  萬事作古,當情感淡去,興衰也不過是一曲文明之歌中高起低落的音符。

  這就淡忘了嗎?並沒有,只是變得深藏,成為一個廣聯深遠廣闊的思維核心信息點。至少對他而言是這樣的。

  這種時候才談世間事,才真的有一種千帆歷盡的淡然。

  假帆真帆,終究不同,雖然總說傳承智慧知識,站在巨人肩上,但知曉和親歷過,確實有詫異,不僅僅是因為感觀刺激帶來的深刻度同,更因為只有親歷,才能收穫全面。

  每個人的靈魂都有自己的結構和色澤,同樣的事情進入,加工後的結果並不相同。就在這不同中,有進一步強化自己的特色的信息材料。

  趙大維覺得,人與人的差異便由此而來,越是歷時歷事,差異就會越大。

  看向南方偏東,華盟的大蜂巢從這裡都能清晰的看到。

  那裡如今仍舊生活著1億左右的人口,從某種角度講,過去經歷的劫難已經給他們造成了過於深刻的負面記憶,使他們換上了精神疾病,安全感缺失,只有居住在大蜂巢中,才會覺得安心一些。

  當然,那裡的居住環境並不顯擁擠,從一開始就不。但畢竟是個大籠子。

  雖然地球也是個更大的籠子,但人類個體相比於它,渺小的不易察覺其疆界的存在,也就不覺得有壓迫感。

  趙大維有。

  他已經能更深刻的理解'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這句話了,地球,或者說行星對他來說已經太小。

  他現在正處於一個蛻變期,一個完成返璞歸真的過程期。

  以前的那些深刻,大多是假深刻。

  現在的一一成真了,那些以前只是覺得意思華麗、逼格夠高、又或不明覺厲的說法,現在則覺得理所當然、本該如此,這話描述準確到位。

  新的感覺了沒有了心虛慌張等隱藏的感情色彩,這些就是能概述你所經歷的那些事的感覺的,是自己的,不是拿來,更不是剽竊,也不會再會在乎是否雷同。

  他還記得在他的故鄉,經常說明星撞衫會如何如何,那是因為美雖然在他們身上,但其實根在設計師的心中。

  一個不知其所以然的模特,一個衣裳架子,自然在意是否獨一無二,怕自己不能獨一無二。美的內核和本質不在他那裡,他自己也很清楚,哪怕是下意識的清楚。

  假的真不了。

  確實,趙大維現在信這個話了。站在巨人的肩上確實可以探的更高,但這種探的高顯然不等於你就是巨人。

  對於壽元短暫的人類而言,後續不會計較這種事情,而是以人類這種生物的整體去看待問題,星火傳承,繁盛不息。

  但對於他這種非橫死注定可以活很久的存在而言,這種事就不能不計較。

  靠取巧而獲得的提升,在一定程度之後,是需要回頭補課的,真正的巨人少不了一點一滴的成長,一人即文明,只有前沒有後,沒有屬於自己的不比人類文明史遜色多少的斑斕歷史的,顯然還不太夠格代表歷史。

  於是他就明白了,明白了自己的路在何方,明白了接下來該做什麼。

  在這個未來地球世界,他明白的最大道理,就是他之所以靈魂境界沒有提升,也看不見提升的路徑,是因為他的真實積累還差的遠。

  他差著將許許多多的屬於巨人的知識經自己親證一遍,這是一個新的巨人的成長過程,這個巨人叫做徐長卿,那時,任何存在都將不能否認他巨人的存在性。

  這其實才是他自立門戶,自創道路,自成格局,所要付出的代價。或者說,精神上所要付出的代價——真真實實的打造個思想上的巨人出來。

  這天下午,趙大維出現在了歐洲。

  如今這種概念已經比較淡了,感覺就像他的故鄉談論你是河南人我是河北人差不多,很少被提起了,在人們心中那種清晰的楚河漢界的分野已經沒有。

  “嗨,克拉拉!”

  “嗨,大衛。”

  “閒來無事,早到了,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怎麼會?很高興你能來。”

  趙大維跟克拉拉輕擁了一下後,笑著寒暄。

  克拉拉明天要結婚,新郎自然不可能是趙大維。

  趙大維奉上賀禮。

  克拉拉當場打開看,是寶石耳墜,款式不同,寶石顏色也不同,但明顯是一對,有種不對稱且又和諧的美,就像陰陽。

  “太陽系最後兩塊寶石,當然不算行星。”

  東西未必貴,但逼格絕對高。神域在太陽系大清掃,除矮行星之上的天體再無肉眼可見之物。這兩塊寶石的來歷的確如趙大維所說。

  “謝謝。”

  這天晚上,趙大維正在翻看信息,有人敲門,一看時間,已經22點30,去應門,是克拉拉。

  趙大維臉上滿是詢問之意,克拉拉卻擠開他,徑直進屋了。

  等他在臥室找到克拉拉,克拉拉已經只穿著小內內。

  趙大維笑:“告別單身派對?”

  其實這玩意脫身於婚前教育,後來不斷演變,加了許多料,甚至變成狂歡。

  克拉拉走過來,邊幫他寬衣解帶,邊說:“算不上,本來就屬於你的,無論是於公於私。你今天到了,我覺得這是命運要我有始有終。”

  “你已經不是那個聯邦特工了。”

  “我說了,除了公,還有私。”說著一隻手伸進了趙大維的內褲中。

  “我居然有這樣的個人魅力?”

  “有,還有,這個也很棒。”……

  克拉拉屬於那種怎麼看都覺得美,飛個媚眼就能讓男人色授魂與,做個性感動作就能讓男人下面頂帳篷的美女,在古代,這就是禍國殃民級別的。

  而且受過專業級的訓練,能拿學位的那種。

  這樣的美女把第一次獻上,且是全套,自然是會帶來肉體和靈魂雙方面的愉悅,從而構成深刻而難忘的記憶。

  不過克拉拉臨別時的贈言,讓一場美夢多了點讓他蛋疼的屬性:當有一天我老去,在壁爐前給孩子們說起往事,我可以說,我曾愛過一位神。

  或許是因為他的風格太過凸顯,時間一長就會暴露。又或者女人的直覺敏銳,能夠從他不曾注意到的一些細節上做出判斷。

  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克拉拉知道了趙大維就是徐長卿,而且還跟他睡了。

  關鍵點並不在於道義又或占有欲的發作,覺得如此一來克拉拉是他的人了,不允許被別人騎。

  不是這些,對待跟克拉拉的關係,他從一開始就放的很開,沒想著從其身上獲得一般男人會想要的那些。

  最後苟且,也是因為克拉拉放下了功利,以較為單純的目的跟他互動,如此,這就是一次愉悅的經歷。若因為這樣就霸占,未免太顯幼稚。或者說,顯得有點欺負人。

  之前還好好的,知道人家要的自己給不了,所以以禮相待,不求深入互動。現在就要霸著了,莫非又變得能給了?

  若真是這樣,當初何必放養?讓其去跟別的男人談戀愛?

  所以說這個時候說什麼跟我在一起吧什麼的,除了證明之前一直是在裝高冷的逼,以及讓彼此尷尬外,不會再有其他。

  對於徐長卿而言,睡了這一下的關鍵在於,讓他清晰的品味了什麼叫放手。人與人情感上的那種。

  從某種角度講,徐長卿的確是個貪婪的熊孩子。我的,這些都是我的!

  強烈的佔有欲,控制欲。

  這點徐長卿自己也明白。

  人與物最大的不同,在於人有思想。所以即便是所有權,也是有狀態和前提條件的。本就複雜,且不斷的變化。

  跟克拉拉這種,算是一個類別,以變得更貼近的方式告別,宛如星球之間的交錯而過,那種得到而又迅速失去的感覺格外鮮明和強烈。

  這種強烈的感覺,引發了徐長卿對其他類型互動的深思,彼此關係的深思。

  撇開時間要素,一切跟他與克拉拉的關係又有多少不同?

  無論是物還是人,有來就有去,有始就有終,再強烈的渴望,再牢固的擁有,也終將平淡,終將失去。

  這並非是一種消極是態度,而是說一個事實,一個像他這樣的長壽者所必然會面對的事實。活久見嘛,有些人遭遇不到,是因為人生苦短,而只要壽命夠長,太陽死亡,地球被吞噬也能親眼見到。

  但有瞭如此漫長的壽命,思路就會慢慢轉變,心靈產生一種宛如宇宙大爆炸的空闊感。

  普通人的思想像銀河系的中心地帶,各種激烈的現象,熱熱鬧鬧。而長壽者的思想則像銀河系的邊緣,冷寂深幽,充溢著離散味道。

  這不是好不好的問題,而是有了這個認知,看待事物的感覺就變了。少了許多興奮和熱切,多了許多無所謂。

  這時候再看自己過去所遵守的所謂原則,其中很多就變得教條、甚至是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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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24 00:20:48 |只看該作者
五百一十二章野性遺跡率性唱

  為什麼要樹立標準,然後規範自己。

  為什麼如此編整自己?

  為了成為某樣的人?

  真的知道那樣的人究竟代表著什麼嗎?

  其實不知道,至少不全知道。

  在成為那種人的路上,才會編整自己。如果已經是,就感覺不到編整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想要成為的那種人,是一個設想出來的存在,而設想的主要來由是大量自己認為對或好的信息匯總。

  那麼問題來了。這些對或好的信息匯總,其實是屬於歷史巨人的,自己本身並沒有證明其深刻性,至少沒有全部證明。

  結果就是用自己並不真正理解的準則,塑造了一個自認為有達成價值的目標,然後向著這個目標出發了,並以達成而視之為最大的成功,這是不是有點Loser?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才有人歇斯底里的吼:“假的,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他媽是假的!”

  真正屬於自己的真實很少,所謂的繼承,對自己而言,其實就是從虛假起步。

  有一堆虛假在那裡,經別人的推薦,以及你自己的選擇,挑了一些出來,構成了自己,包括人格。這就是教育、灌輸、學習、掌握的本質。

  大部分人,一生都不需要為這種問題操心,就像蜉蝣不需要找父母一般,它的生命就幾個小時,朝生夕死,它把它那點傳宗接代的事保質保量的完成,那就OK,它的遺傳基因裡就這麼寫的。

  可長壽者得考慮。

  去偽留真。

  起步於虛假之上,然後達到一個高點,再向下俯瞰,將那些虛假換成真實。

  這時候再看,不管是什麼樣的,那才是真正的自己。

  所以說照見本性這一步,可大可小,在別人開闢的道路里攀爬,照見本性就簡單的多,因為把那些對其而言其實並不真實的虛假當做了真相,有了那麼多的真,照見本性無非就是細細梳理一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想要什麼等等。

  而像他這樣要開宗立派、稱尊論祖的,如果不來次大推倒,那等於是在別家流派上開分支,而不算是真正的另立。

  徐長卿也知道,像他所認知的這種'另立',諸天萬界恐怕都罕有。那些拿來主義,那些把別人發現的道理當做自己發現的道理的,那些繼承別人所學,攀爬發展的,無論他爬的多高,成就多大,都是虛假枝幹上的繁茂,為人做嫁衣而不覺。

  就像神域的那些腦算機,研發出了很多的技術,可歸根到底,這些研發的思路是他的,成果也是他的,而對腦算機來說,研發這個動作都不是它們本來就有的,而是他要它們這麼幹,而它們的思路中則完全沒有這個概念,就是那麼做了,那就是它們所願意幹的,為什麼願意,不知道。

  慣性,一種宏大的,大象無形級別的思維慣性,一代代的人類就在這慣性的趨勢下,有時快、有時慢的推動著文明前行,他們說他們是為了生存,可死亡就在前邊,橫死也隨時可能發生,他們還是要積極的向前奔,被社會之力驅策。

  驅策者貌似是統治層,但實際上統治層也身在其中。前行,是他們找到的那個最不差的、最具可行性的策略。他們也搞不明白為什麼一定這麼做,問起來只能是回答:“總不能去死吧?”

  從'活著'這個概念起步,所謂的生命的意義一點點的疊加,從樸素到奢華,開枝散葉,越來越複雜,形成的現象總和,叫文明。

  我們創造了文明,就是給'活著'增加了無數的附加值,並且一直加下去,我們稱之為進化之路。

  那麼,生命的意義也推導出來了。就是一項宇宙的逆向工程。

  宇宙在崩散,物質、能量、信息。

  而生命在進化之路上,完成了收集各種散碎的信息的過程。

  以陰謀論的角度看,實驗室的一次爆炸實驗,也就是這麼點事,爆炸後收集各種信息數據,參數不就這麼來的麼。

  那麼,仙道創立者很可能是整個諸天萬界的創造者。

  他之前的推測是,它們想通過一系列的操作,尋找最終用在它們自己身上的方法。

  如今他覺得,這種認知恐怕仍舊是有些自視過高了。

  就像康斯坦丁所言:造物主眼中的我們,就是我們眼中的螞蟻農場。

  沒有特殊的意義,不需要通過觀察螞蟻的生活來拯救自己的世界,就是一時覺得有趣,所以就那麼做了,然後就扔到了一旁。

  話說回來,螞蟻怎麼能揣度人的思想呢?根本都不是一種思維模式。

  沒有意義。是自己需要,於是給自己加了個意義。而這種需要又基本是由自己並不能真正理解的道理所編織的。已經中毒,已經被洗腦,被編程,但不自知。

  徐長卿進入一種超乎尋常的茫然狀態。

  這不是誰說點大道理或灌點心靈雞湯就能幫忙解決的。

  他這個高度,不需要聽誰的教導,有這個資格的人已經基本不存在,他的問題只能他自己解決。

  原本是打算送上禮物就離開的,後來還是參加了婚禮,跟新郎握手時的感覺難免有點怪。

  倒是新郎很大方,拿他當克拉拉的前男友看,同居過、後來成為朋友的那種。

  如此一來,他也不好意思去想這事究竟算是他在新婚前夜綠了人家老婆,還是屬於他大方送女了。

  不得不說,'送女'這概念本身就有歧義,以將人當做貨物看待的。

  儘管從某些角度,人確實被他認可成資源,但輪到自己名下,還是會不自覺的拔高檔次,說難聽點就是我放的屁都是香的,我過手的,在同類產品中那都是有價值的,我賦予了其價值。

  這樣的一種價值賦予性,很多人甚至沒有真正形成過概念,也就愈發不會意識到,這其實是通過反襯在抬高自己。

  克拉拉的婚禮是必教西式的,儀式之後沒多久,就駕車過二人世界去了,留下一干親朋好友,或者敘舊攀談,或者就可以離開了。有食物提供,但就是冷餐沙龍那種級別的。

  徐長卿跟眾人都不熟,也就告辭離開了。

  回酒店換了身休閒的衣服,搭乘航班前往北美。

  向西要減時間,抵達東海岸,那邊還是當天上午。

  徐長卿租車自駕前往野性紐約。

  當初神域進行地球生態還原工程時,幾處特別的城市遺跡沒有進行爆破,其中就有紐約。

  後來雖然沒有刻意施為,但仍舊有開了掛的植物種子落入城區,以至於城區被綠色植被淹沒,這是野性紐約的名稱由來之一。

  另外,就是這裡也是目前全球最大的自由民居住點。

  北美這邊從當初華盟還是難管會時期,就一直是玩自治,是昔日地月聯邦的留守群主體所建立的政體。

  由於政策的關係,這邊的自由民與公民之間的界線並不是特別清晰,歷經將近九年的時光,就形成了很有時代風格的社會體系。

  步行在這裡,徐長卿有種走在時光長廊中的感覺,從文明到蒙昧,這樣說或許太誇張,但跨度兩百年還是有的,最原始的部分,就是中那種飛車黨皮衣、配殺馬特洗剪吹、鼻釘、口環之類的造型。

  說實話,徐長卿都有點想像不出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東西。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皮衣什麼的,比2018年為了拍古代電影專門織造的粗麻片子都要稀少,工藝進步了太多。

  離群索居,不跟文明接觸,自耕自食,動手能力爆炸。這些他不是不能理解。他不能理解的是機車黨皮衣並非是皮匠作坊的那種手工鞣製,翻毛皮什麼的。而是有一定科技含量的。

  這種既不高端、也不原始的產品,背後代表著將幾百年前的設備和工藝流程給恢復了。是從博物館裡搬出來,運用到現實中嗎?

  他也懶得一探究竟,多樣化,有趣,他就奔著這個來的。北美這邊的社會生態是相對而言受神域影響最小的。

  在曼哈頓島、能夠隔著窗戶觀賞中央公園景觀的酒店入住和吃了午餐。

  下午,去參觀了幾處有著獨特文化氛圍的所在。

  比如說角斗場。

  類似於黑市拳,但更血腥,一般是人跟獸鬥。

  獸其實就是異生物寄生人體、爆發後成形的次級畸變體。

  在當初神域徹底清除地球異生物的行動期間,這種畸變體由於證明已經不具備感染性,被北美的人們拒絕處決。

  “他們仍舊有著人的思想和智慧。他們是浩劫的受害者,他們應當獲得起碼的人權。”……

  北美官方的說辭他現在還清楚的記得。

  可現在呢?

  他不由的想到了故鄉世界天朝的那些流浪狗。

  “哎呀,好可憐,應該對狗狗有愛心……”

  回頭再看……

  掃了幾眼場中血腥廝殺的雙方,又看了看外圍情緒亢奮的觀戰者,徐長卿默默離開。

  人類社會就是這麼有趣,可以冷漠的下達令無分男女老幼的數億人頃刻喪命命令的人,未必看的下眼這種打十幾分鐘也未必死一個的激鬥。而在浩劫面前慫成狗、各種丟節操的人,卻可以嗷嗷的喊打喊殺,直嫌拳不夠重、打的不夠血腥。

  漫無目的的走著,感覺什麼都有點提不起興趣。

  就彷佛勞累的太過,反而亢奮的睡不著覺的那種狀態。

  徐長卿覺得可能是因為自己一段時間以來太煩勞了,以至於又到了處於過量思考的地步。

  他被一段悠揚的木吉他聲吸引,不自覺的走過去。

  彈吉他的是個女生,指法很好,音色乾淨,主旋律悠揚,有點鄉村音樂的風格,卻又似乎柔和了古典和輕搖滾的一些東西。他不是很懂,但感覺很好。

  連著聽了兩首,想要往地上放著的兜帽裡放錢,一摸身上才意識到自己之前把最後一筆自由幣都扔在角斗場了。

  “不好意思,收不收信用點?”

  女生沖他笑著聳聳肩,人家是自由人,沒有可穿戴設備。

  他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裡。

  女生說:“幫我伴奏怎麼樣?”

  “我不會這個。”

  “沒關係,很簡單。”

  說著從一旁拿起貝斯,教他。

  徐長卿自然是學的很快,實際上只要願意,女生木吉他彈奏一遍,他就能硬性重複,保證流暢,並且風格完全是對方的,他沒有自己的理解,也就沒有自己的風格,就是純複製。

  很快的,徐長卿就學會了幾種基本的彈奏法,然後參與進來。

  在此之前,他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跟人一起在小廣場的樹林旁賣唱。估計全人類也沒有想過,神域之主,太陽系的扞衛者,人類的守護者,千萬戰艦的總指揮官,有一天會給人伴奏,一起賣唱。

  可這就是徐長卿的人生,他已經在人類所不能理解的瘋子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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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一十三章凡事太正受其累

  敏而好學的學生總是受老師

  徐長卿學習能力強大、一教就會,女生莉雅在意外之餘,也願意多加指點。

  不到三個小時,兩人已經角色互換,由徐長卿彈吉他,而莉雅為他伴奏。

  到了這一步,再想進步就難了,按照莉雅的說法,徐長卿還是太過匠氣,有一些自己的理解在裡邊,但沒有感情,沒有感情的東西就沒有靈魂,而沒有靈魂的音樂是沒有感染力的。

  徐長卿微笑,他的內心雖不說已經滿滿噹噹,也八分滿了,有人跟他談靈魂,他是聽不進去的。

  時間悄悄溜走,轉眼已近黃昏。

  莉雅邀請他一起,感受下自由的生活。

  徐長卿雖然不以為意,卻也沒有拒絕,他現在有點放懶,持續長時間的操持大事,現在想換換思路,或者乾脆不多想什麼,就是走走看看。

  實際情況也跟他想的差不多,莉雅所謂的自由生活,其實也就是類似住簡陋房車或帳篷的野營生活。

  對208年的人們而言,這樣的生活很尋常,稍微有點條件又或對戶外活動有些興趣的,都會在春秋兩季合適的時候,呼朋喚友的去郊外遊玩,或乾脆自駕游遠足什麼的。

  就是那種調調,但相對而言更樸素一些,主要樸素在食材之類的方面。沒有現成即食的食物,都是原始的食材,需要烹飪。

  對於這個時代,生活在體系中的人們而言,這種麻煩而復雜的操作確實是充滿了新鮮感的,那種差異就像天朝20世紀90年代生活在一線城市中的小孩子去落後的偏遠山區,使用風箱等用具埋鍋造飯一樣。

  然而對於徐長卿來說,這根本不是個事。

  他很自然的就參與進來,幹的很溜,而不是只能扎著手在一邊用好奇的目光看。並且由於綜合素養,他對烹飪火候什麼的把握堪稱完美,簡單的食材都能烹飪出好味道。..

  莉雅對此感到好奇,之前她問徐長卿的工作是什麼。

  徐長卿就按趙大維的身份,說自己是名船長。

  莉雅說他是被航船耽誤的樂手。

  “以你對音樂的敏銳和學習能力,十年時間成為一流的音樂人完全不是問題,甚至有望進入殿堂,成為最頂端的那一小撮。”

  而現在,莉雅覺得徐長卿的正職應該是米其林餐廳的主廚。

  “我喜歡看你烹飪的樣子,是一種享受。”

  吃過東西,喝著啤酒,裹著薄毯,圍坐在營火旁,享受簡約的閒逸。

  “為什麼選擇過這種日子?”徐長卿發問。

  “有什麼不好嗎?”這個話題讓莉雅有些敏感。

  “沒有,就是想知道是如何萌生念頭的。我知道有些人是覺得去科技會讓人更貼近自然,更好的感受生命的真諦。”

  莉雅笑:“你的這個說法太文藝了。其實就是覺得虛假,那些成體系的設備圍繞著你,便捷而周到,但那都是科技賦予的,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親自操勞,會讓我感覺自己是真的活著,我這樣說不知道你明不明白。”

  徐長卿點頭,這跟他現在的感覺很相似,相對而言,他的更宏大高端,等於是否定了所有前人的智慧結晶,準備自己親自經歷一遍,檢驗一遍。

  而莉雅的這種則是追求一種樸實的真,僅是針對生活。

  靈魂不能承受之偽。

  徐長卿很自然的就總結出了這樣一個概念。

  簡白的說,意識的天花板出現了。

  太過高端,而思維模式沒有提升,就會覺得虛假不真實,會本能的排斥身邊大量的繁複和不可理解的東西,渴望從簡約中獲得知曉和掌控所帶來的安寧。

  當然,這一切是有前提的,那就是有思想,肯動腦,不滿足於固有的思維慣性。

  很多人習慣性的被社會的運轉帶了節奏,生活循規蹈矩,懶得去想他們認為不切實際的。認知主要停留在以生理需要為基礎的幾個大項目上。

  吃喝玩樂,最多再加點普世型的關於榮譽、成就的名號,比如當了博士就牛逼了。又或成為了土豪真叼等等。

  這些就足以將人的精力瓜分乾淨,如果還有點空餘,那麼養兒育女,或跟父母親友的互動再增加點,也就徹底耗光了。

  年輕的時候可能玩樂的比重佔的大些,年長就收了心,在橫向比較後,開始從方方面面的拾掇生活,成了普通大眾中的一員。

  但總是有些相對而言叛道離經的,從叛逆期開始,就不願意像大多數那樣按部就班的生活。

  這類人在主流群體眼裡,基本都是把自己的生活搞的一團糟的失敗者,5歲的平均壽元,40歲了還無家無妻無子,這差了旁人多少步呢?

  這類人有的是因為經濟拮據而沒法置辦,也有的並不是因為錢,至少它不是主要原因,而是因為想法和思路,拒絕向主流靠攏,同時又帶著那麼點無法靠攏。宛如大河濺出的、散落在岸灘或礁石上的水滴。

  徐長卿意識到自己在迷茫的時候,本能的尋找這樣的別樣單位,是因為他之前其實就是主旋律的代表,甚至過於主旋律,簡直就是人工開鑿的運河,不允許外溢,都規規矩矩的奔流向前。

  而當它意識到這種奔流本身並非水的意志而是大地的引力時,他開始有了別樣心思。難道水就一定要匯入大海?

  有了這樣的疑問,他自然有了更開闊的想法。

  但這些想法繞了一圈之後,他又想,為什麼就一定要拒絕匯入大海?

  既然奔流和成為一片水窪或蒸發成水汽、匯聚成雲朵,都是無意義的,都是自然中的一種現象,沒有高低差別,那麼為什麼一定要拒絕奔流?就是因為之前一直在奔流?這是不是有點喜新厭舊、這山看見那山高的嫌疑呢?

  莉雅見徐長卿沉思半晌不說話,便主動挑起話題。

  她對這個男人非常好奇,她也知道對女人而言,這不算什麼好事,好奇往往是情愫的開端。而她很清楚,做什麼都顯得規規矩矩、有板有眼,連放鬆時的坐姿都很端正雅緻的徐長卿,跟她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莉雅清楚,這種將規矩刻進了骨子裡的人,是主流社會的優質螺絲釘,出現在這裡只是長時間運轉,疲累了,換個心情,很快就又回披掛上陣,開始運轉。

  而她,卻是閒逸自由慣了,過不了那種連當家庭主婦,都要每天把自己拾掇的井井有條,戴著面具跟周圍鄰居相處的生活。

  可情不由人,尤其是對女人而言。她非常喜歡徐長卿給他的感覺,這人雖然不算高大,看著也很隨和,但內裡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剛強和方正,就像用綠色植被點綴的絕嶺雄峰。

  過閒散日子的她,日常生活中也不總是隨心愜意的,而要面對一些風風雨雨、雞毛蒜皮。徐長卿身上有她渴望的厚重感、可靠感、安全感,還很寬厚和煦。

  而越是深入接觸,就越是發現對方簡直就是個超人,基礎素養高到天際,似乎沒有什麼是對方不會,或學不會的,無論做什麼,都手到擒來。

  她就好奇,是什麼樣的環境,培養出這樣的人?

  對於這個問題,徐長卿的回答是:“莫名其妙的高遠志向,超乎尋常的使命感,以實現這類常人根本不會想的目標為自我價值實現的具象,於是就在積累力量的大道上狂奔。 ”

  “所以,現在是疲累後的暫歇?”

  “不太清楚,主要是覺得目標本身的誕生值得商榷,懷疑這是一種被賦予,而未必就是自己想要的。”

  “明白了,奮鬥了幾十年,然後忽然覺得這其實是長輩所期盼的。”

  “差不多是這意思。”

  “想聽聽我的看法嗎?”莉雅問。

  “當然,換個角度,或許對我有幫助。”

  莉雅點點頭,道:“我是這麼想的:幾十年來走的路或許是他人給規劃的,但這並不意味著它是差的,也許對你而言,它就是那個最不壞的,你欠缺的,不過是體驗一下其他類型的,然後認真的比較,重新確定。”

  徐長卿點點頭,“說實話,這也正是我在考慮的。我從沒覺得過去所走的路有什麼不好,只不過也沒有我過去想的那麼好。從百成功半九十的角度講,這條路還是要走下去的,有始有終,我對這種完整性比較執著,哪怕是階段性的完整。現在主要的點,就是未來,我要以何種態度,對待所走的路,肯定跟過去是有一定的差異的。”

  莉雅笑著皺眉:“我聽懂了,但必須說,哲學向、高遠、沉悶、無趣,讓我們進行些簡單有趣的內容怎麼樣?”

  徐長卿聳肩:“當然,這種問題也不指望一下子就想明白。”

  於是莉雅微笑著走過來,跨坐到徐長卿腿上,從打啵開始,到深入的研究活塞運動……

  徐長卿的強力讓莉雅非常滿意,不是那方面厲害,而是徐長卿就像力量的化身,小臂就能供她玩單桿,一巴掌托著她的屁股就有種坐在大樹樁上的安穩效果,同時,徐長卿又是柔韌而靈活的,那種隨意調動的強力支撐感非常特別,莉雅覺得自己已經化作了藤蔓或蛇什麼的。

  趴在徐長卿身上,莉雅抬頭見其枕著自己雙手,通過透明的天窗,看外面的星空,便笑問:“是不是從沒體驗過在這種破落小地方做的感覺?”

  “確實是第一次,我只是在想,放縱真的是很容易,只是一個念頭,長期苦心構建的,便都推倒了。”

  “你的心思過於深沉複雜了,到現在還沒有放鬆下來。我們再來!”

  “啊?”

  莉雅已經向下滑去……

  之後的幾天,徐長卿就跟莉雅沒名沒分的這麼混在一起,莉雅不讓徐長卿動用趙大維身份下的信用點,而是就以兩人每天當街頭藝術家賺的那點打賞錢過日子,雖然還不至於飢一頓、飽一頓,但肯定是不寬裕。

  說實話,徐長卿從小到大,還沒過這麼比尅的日子,找錢對他而言實在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哪怕一時兜里沒有,也從不會有那種兜光光、心慌慌的感覺。

  現在,多少有一點了。基本的責任感會讓他覺得,每天拿不到最少的份,莉雅就要跟著他餓肚子,對大男人主義的他而言,那實在是很L。

  這樣的事發生了幾次之後,徐長卿不自覺的開始鑽研音樂,甚至把心理學等等各個方面的知識都運用到其中。

  不到一周的時間,他彈奏音樂時,就連飛鳥都會落下聆聽或和鳴。這無疑是個非常誇張的高度,殿堂級的人物也無法奏出如此有感染力的琴聲。

  莉雅對此的反應是目瞪口呆,然後搖頭。

  她說:“有人玩音樂一輩子,都不及你一天所能取得成就高。你的能力可以讓你站在一個讓眾人仰望的專業高度。但是,你始終不能放鬆,別人把專業變成了嬉戲,你把嬉戲變的專業。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當你為了攀登而做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那種你需要的狀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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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一十四章鍛去浮華仍前行

  徐長卿用了半個月的時間攻略音樂。

  然後有人表示希望他可以去維也納金色大廳演奏,只要他去,其他對方都幫安排。

  然而跟他親密廝混了一段時間之後,對他較為了解的莉雅卻告訴他,這種高度,恰恰是他最不需要的。

  “你可以變成音樂之王,烹飪之神,又或其他什麼,但這些其實對你自己一點益處都沒有。你已經不需要證明什麼,你需要的就是不為什麼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並為此帶來的負面問題埋單。”

  好吧,從某種角度講,徐長卿又一次把事情搞砸了。

  演奏牛逼到專門有人打飛機過來邀請他維也納金色大廳演奏,這得好到什麼程度可想而知。

  他演奏時,現場就跟開音樂會一般,對於這個時代、以及這裡並不算多的人口來說,這就是個奇蹟。

  人們願意放下手中的工作,大老遠的跑來,就為了聽聽別人彈琴,這個換成平時說出去都沒人信,可這就是事實,他彈奏的琴聲就是這麼有感染力。

  這下想低調也做不到了,也是這個時代的技術發達,音頻捕捉技術到位,再加上後期製作,那音樂已經不能用精美來形容,很多人都是以無限循環的模式就那麼一直聽。

  文明級別的流行音樂,也早就餓了現象級的焦點關注,自然是低調不能。

  而這成了徐長卿跟莉雅分手的契機。

  莉雅並不像過這種受萬眾矚目的日子。

  他也不想。

  但兩人只能犧牲一個,他選擇犧牲自己,作為對莉雅金玉良言的報答。

  莉雅不在乎錢又或其他什麼物質的東西,但他還是將那十多首曲子的版權什麼的都贈給了莉雅。

  然後離開,消失。這個時代的人肉引擎非常厲害,所以趙大維這個人就此算是失去了大部分再啟用的價值。

  莉雅肯定會被騷擾一段時間,但隨著他這'禍根'消失,一切會冷卻。

  這點他很有信心,就群體而言,人類是善忘的。這也算是一種大腦自我保護機制的群體表現。說不上好壞,如果從記吃不記打的角度看,確實不夠好。

  在徐長卿看,這種善於遺忘的特徵,已經在人類社會中又一次全面爆發。細說也沒什麼新鮮度,無非是貪腐之類的爛事,以及各種兵戎相見的派系紛爭。頗有種循環再啟的既視感。

  對於這種現象,徐長卿過去是抱著觀察學習的態度,現在則覺得意興闌珊。他覺得自己已經看到了人類思維模式的天花板。

  每個人類,從他呱呱落地、到人格塑形,能有效接受的信息就是那麼多,這是第一次、也是最效率的成長期。之後的成長就變得緩慢起來,有生理上的影響,也有環境帶來的影響。

  總的來說,時間有限,學習能力有限,能夠達成的高度就有限。

  且不說那些鑽在像牙塔里窮經皓首之輩,就是說主流群體,這些人決定了人類社會的整體精神面貌、生態狀況,其意識層面的成長,趨勢就像一朵喇叭花,向上到一定程度,就一下子擴張開,那個擴張點叫成人世界。

  進入成人世界,宛如坐船順著河流進入海洋,一下寬泛起來,捕魚效率反而降低,又或,魚類資源太豐富,以至於人們沒有了準譜,迷失在其中。

  知識獲取方式的改變,壽元的增進,能解決信息獲取量不足的問題。

  然而,以現有的意識層次,攀爬技術高峰到一定程度就上不去了。

  簡單的假設,信息灌輸法、以及讓人類壽元極大提升的方法,是需要到A級才能獲得的,然而人力只能達到B+的高度。

  繼往開來,繼往的過程越來越難,而開來的過程也越來越難,最終被卡到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

  在這個位置,主要問題不是學不進去了,而是主流群體不肯學了。莉雅的去科技化就是一個體現。

  一個人需要花費大幾十年學習知識,然後才有資格繼續前人的腳步,而他所從事的研究,窮盡一生也未必研究出名堂,能有些小來小去的研究成果就算是不虛此生,而且多半是應用技術,而不是理論技術。

  大量的研究人員被卡在各個領域的這個層次,爬不上去,於是另闢蹊徑,把計算機體系加進來幫忙,這其實就是腦力不夠的一個體現。

  如果像他主持的神域那樣,也確實能守得云開見月明,可神域體係是畸形的,是建立在他說一不二,以及奮鬥不息的認知基礎上。

  而正常的人類社會要復雜的多。一旦達成了滿足,就不願意再攀爬了。

  慾望的確是無止境,可卻未必需要更高端的技術,投入大而回報小,越來越多的人不願意在這個上邊燒錢。

  其實類似的問題在2018年的地球就有,有些國家就覺得當追隨者也挺好,去工業化,稅收用於提高社會福利等等。美利堅在冷戰結束後,也立刻停止了星球大戰計劃,NASA航天部在21世紀初門可羅雀。

  沒有足夠的向上的動力,無論是個人還是國家都不願意砸太多的錢去已經基本夠用的技術上。技術難度也成功勸退了很多做著靠技術發財夢的人。

  徐長卿清晰的記得,在他離開故鄉前,科學界的整體氣氛其實已經不好,早就被污染而變得不那麼純粹。

  科學家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要吃喝拉撒。搞項目就跟做遊戲,未等立項就開吹,什麼噱頭響吹什麼,光伏、石墨烯等等,弄到資金開搞,千呼萬喚不出來,好不容易取得階段性成果了,卻遠不及預期,甚至沒有實用價值。

  整個過程中,除了把日子混了以外,成果寥寥無幾。然後科學家說:這就是科學,它的發現和創造不會以個人意志為轉移,需要條件,需要不斷投入,有概率管著……

  那時候作為科技領頭羊的美利堅,就已經秉持夠用就行的思路,只要不被超越,就用已有的不斷賺錢,後面的做技術儲備,不急著放出來,恨不得就用現有技術賺錢到天荒地老。

  類似的問題在這個世界更嚴重,即便有火星共和國與地月聯邦的對抗,聯邦內部,也照樣放緩了腳步。

  共和國的應用技術超越了地月聯邦這邊後,地月聯邦採取的辦法並非立即推陳出新,而是用關稅之類的策略卡脖子。

  等實在超越很多,人們寧肯多花很多錢都買,再推出自家的類似產品,技術是抄襲的,再拿關稅卡卡,對家的貨就又沒有競爭力了。

  這種做法讓過去當了幾十年山寨王的共和國恨的牙根癢癢卻沒什麼好辦法。人家地月聯邦有320億人口,龐大的市場,都不需要喊什麼愛國口號,照樣有戰略縱深玩經濟策略,抵消外來產品的技術優勢。

  這是統治黑幕,是壟斷剝削,是落後的生產關係。可它成功的統御著廣大的民眾,存在就有其合理性,沒被推翻,至少表明人們還能忍受。

  若非外部因素觸動,正常的演變很可能會是火星共和國也被拉扯著磨掉了雄心壯志,尤其對當年遠征火星深有感觸的那一代執政者們下野後,共和國將不可避免的從上到下都向著厭戰、拜金、重享受而去,所謂的臥薪嘗膽也就如同一個憋了太久的屁般憋回去了,沒了聲響。

  這是一種溫水煮青蛙式的滅亡方式,之前人類文明在可控核聚變的技術坎兒上,就差點把自己憋死在重力井,已經耗盡力量,體現出了人力有時而窮的那個窮的概念,後面的是真爬不動了,在全民有更高奮進覺悟之前,社會就因為太過臃腫而崩塌。

  徐長卿看到了這些,曾幾何時,他以為人類的未來是一條金光大道的,是可以沖處重力井、然後太陽系、然後銀河系……一直這麼衝下去的。

  沒有,事實證明不是那樣的。太陽系外的生命入侵,雖然有所觸動,神域的異軍突起也算給人類文明添了口氣,但隨之而來的技術注入,也提前讓生命不可承受之偽到來,人們不想再前進了,認為現在這樣就很好。

  儘管神域後期並沒有開動產能,讓人類應有盡有,但人類還是自行將技術擴散運用,讓AI替代他們成為了勞作的主力,而他們則漸漸向以興趣愛好去決定做什麼的模式靠攏。

  技術的昌明、人口的銳減、吸血大資本家的集體死亡……一系列的變化帶來了社會生態的變化,按需分配基本實現了。至少在北美這邊,人們過的很自由。

  而華盟,那是在之前皮鞭抽打的慣性下才仍舊奔跑的,由於信息流通超強,自由思潮已經在那邊爆發,享樂主義迅速抬頭……

  “生命無意義,人類文明會進入生滅循環或滅亡。真相總是比謊言殘酷。”徐長卿在經歷了情緒的低潮期之後,漸漸恢復。

  並不是又變得有動力了。而是就像莉雅說的,他從未真正放鬆過、放縱過,他已經習慣了前進。儘管已經知曉這種前進從某個角度看,並不比放懶更有逼格,而只不過是怎樣打發時間的一種選擇,但他還是決定這麼走下去,他習慣了。

  他不需要反向的力量,中和這種奔衝的姿態,他還有很多目標要實現,進軍諸天,見證大千,成為巨人。

  一次新路的歷練和錘煉,砸去了很多浮華的渣子,剩下的質樸的東西,真的東西,既不好看,又不高端,可即便這樣也要這樣一直下去,最基礎的、最續長的、不高歌、不激情、不需要那些,就是要這麼做。就像有些人,退休金夠花,一貫節儉,也知道死不帶走,但還是要打工,要撿垃圾。

  我是徐長卿,一人即文明。我享受文明榮耀,我承擔文明之重。我將繼續前行,閱盡大千,收集本宇宙所有信息類別,然後超越宇宙本身。感謝你陪我度過的那段時光,感謝你成為生命中的一面鏡子,讓我照見自己。

  在徐長卿漸漸恢復狀態之後,告訴了莉雅自己的真實身份。

  莉雅說:“我想你的時候可以去神域找你嗎?”

  “可以。”徐長卿沒怎麼猶豫便答應了。

  他的原則框架已經鬆動,除了核心向的一些,其他方面已經漸漸變形。連他自己都意識到,跟本我意識比起來,他已經有太多的不同。

  “迥異的我終究還是誕生了,以本我意識的思路,這樣的我除了信息點,思維模式是需要抹殺的,也就是說,我會死。”

  徐長卿意識到了自己的死亡。但他現在有種朝聞道夕死可也的感覺,能平靜的對待死亡結局,只是會為沒有走的更遠有點小遺憾。當然,他知道,本我會走上巨人之路,對自己,他有這個信心。

  就在徐長卿認為自己有一定可能熬到神人衍化的這個副本的時間上限,然後失敗脫出的時候,新的毀滅者出現了。

  這一次,對方是躍遷了一顆行星來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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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一十五章凝縮恆星躍遷至

  一顆天體的突然出現,打破了寧靜。

  白矮星,躍遷過來的竟然是一顆白矮星。

  它甫一出現,就讓徐長卿感到絕望。

  但凡有點天文知識的,進行最簡單的比較,都能發現差距。

  天塹鴻溝般難以逾越的技術鴻溝。

  這種低光、高密度、高溫度的恆星,是太陽的未來,能將這樣的天體當做飛船來用,他覺得,也就是安排這次任務的天人,或許能做到。

  “終極入侵?或許吧。”平靜下來的徐長卿派遣了偵查艦隊。

  這顆白矮星如今就在日球頂層之外,正在與太陽伴行的同時,緩緩逼近。即便如此,其恐怖的引力已然對太陽系造成了一系列的影響。

  若非神域之前對內太陽系進行了一次大清掃,此時的柯伊伯帶,怕是會上演百舸爭流、競相投懷入抱的場面。

  作為守家在地的勢力,神域的一大優勢就是對以內太陽係為主的廣大空域的監控。

  尤其是生產力爆炸式擴張之後,大量的探測器被布列,形成了龐大的監控網絡體系。

  這套體系利用了特斯拉無線電能傳輸技術,由戴森套負責供能,從某種角度講,說是電網體係也沒什麼錯。

  介於戴森套導致的日球頂層不穩定問題,神域後來佈置了電磁罩體系。

  簡單的說,就是將電能通過電能傳輸體系傳到外層,再以發生器構成電磁力場,隔絕星際介質,取代日球頂層的功能。

  而現在,受白矮星的影響,這個體係出現了破損,並且破洞逐漸擴大。他只能是派遣偵查艦隊一探究竟。

  守家在地的另一個好處,躍遷投送。

  直接將偵查艦隊投送到白矮星附近空域。

  這些新式艦船,攜帶著頂級高精度觀測設備。在它們抵達之前,徐長卿只能通過紫外波段、紅外波段等不可見光波,對白矮星進行觀測。

  而隨著偵查艦隊的到位,可見光波段的設備開始搭設。

  完成之後,得到的將是真實畫面,而不再是合成圖。

  偵察艦隊在距離白矮星大約500萬公里的空域,釋放設備,組裝成巨大的陣列望遠鏡。

  隨後,近3萬個高精度鏡片協同運作,拍攝到的鏡頭,進行濾光處理、分辨率提升等後期處理工作,才算得到白矮星表面的真實照片。

  在這張圖片中,白矮星散發的光芒,已經悉數被濾掉,從而可以看到白矮星那可以說極其平坦的地表。

  若是不是天體自轉所造成的離心力所帶來的那點偏差,白矮星很可能會是個完美的球體。

  即便是現在,也仍舊稱得上平台,地勢高低差不超過3米,與其相比,一度曾被去掉海洋的地球,像是個乾朽且腐爛的蘋果。

  白矮星的表面光滑如鏡,比冰面、鏡面都還要光滑。

  中由強相互作用力構造的水滴,其外殼材質,也不過是白矮星一個級別。

  當然,還有更犀利的中子星。

  但即便是白矮星,也足以讓徐長卿感到束手無策了,目前神域主力艦船的主武器是質子炮,能夠破壞'水滴'那個級別的防護裝甲。

  可面的白矮星,首先體積質量的絕對差異,就使得艦炮威變得不夠看。

  哪怕神域目前有搭載質子炮的第三代名城級主力戰艦5000艘,照樣沒用。

  對方面對打擊,不可能無動於衷,而其手段如何,徐長卿腦袋裡都沒概念。他估計已然超越了他所熟知的武器體系的概念。

  可以說,想要跟這種可以駕馭白矮星躍遷的文明掰手腕,怎麼也得是達成了四大力一統的科技水平的文明。

  而神域目前的技術,也就勉強做到三力統一,引力方面,仍舊有所欠缺的。

  並且,由於鑽技術深度,在廣度的擴展應用上明顯不足,主要是因為神域的社會是畸形的,在許多應用領域都缺乏需求,最終導致了技術發展不平衡。

  然而即便是這樣,尖端技術水平仍舊差了對方許多,絕望的點就在這裡。

  從專業設備生成的照片中能夠清晰的看到,在白矮星的表面,有著宏大壯美的建築群。有著人類古代文明輝煌時期地標性建築的厚重感。

  簡單的理解,很可能是神廟這類的祭祀功能性造物。..

  在這些建築上,看不到能量防護罩體系,也不曉得是靠什麼技術來抵抗數千度的常態高溫的。

  當然,還有超過地球000多萬倍的重力。

  重力、高溫,白矮星環境之惡劣,較之地球地心都恐怖的多的多,也只有完成了四大力統一,才能無視這些。

  一如既往的,這個文明用沉默和推進,標明了自己入侵者的身份。

  徐長卿則遲遲想不出該怎麼抵禦這樣的強敵。

  AI提議,不妨提出交涉。

  徐長卿不認為這是好的選擇,從他的視角看過去,真理只在大砲的射程之內,螻蟻沒有資格跟人類交涉談判。

  然而現在的情況是乾脆沒什麼選擇,空有龐大的艦隊,強大的產能而毫無辦法。

  “實施離鄉計劃吧,另外,可以嘗試與其溝通。”

  幾分鐘後,由原本的小行星帶人組建的土星自治邦,由新聯邦移民組建的木星盟,以及火星共和國,地球上的各勢力,都收到了神域的相關通知。

  通知是跟撤離相關的,神域為全人類準備了躍遷艦船,搭乘之後,就可以逃離太陽系,前往新的星系生活。

  這些年,人們經歷了太多的這類事件,都有些麻木了。

  有些人沉默的選擇了上船,有些人則選擇留下。

  神域並沒有隱瞞這次的情況,徐長卿公開表示,這次神域也完全束手無策,對方在技術科技上,有著壓倒性的優勢。

  即便這樣,仍舊有人選擇了共赴文明之難。

  之前一直隱匿在各空域中的遷徙艦隊群紛紛現身,主體是00千米長,0千米直徑的太空城艦船。

  這種艦船的外形有些像膠筒,就是裝個槍架,就能像打針般將一筒膠從前端的噴嘴水槍般擠壓噴完的那種物件。

  這種太空城一艘就可以供5000萬人口正常生活。

  遷徙艦隊自然是不止這一種船,還包括補給艦、戰鬥艦等等,是一個完整的大艦隊。

  其中,自然屬火星共和國的最為龐大,可稱之為艦隊群了。光是太空城巨艦就0艘,還有其他各色船隻,共計2000餘艘。

  大部分人都沒想到,原來神域在不聲不響中,就給全人類安排好了後路。

  值此離別之際,人們感受到了徐長卿的厚道、以及對人類的感情。有些像是父母,恨鐵不成鋼,可但凡有辦法給予的,就不會缺下,只不過平時不會說,怕慣壞了子女,好吃懶做沒了上進心。

  走吧,這次是真的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人力有時而窮,神也不是萬能的。

  萬千穿梭機川流不息,遷徙艦隊起航,人類揮淚告別母星,艦隊向著太陽進發。

  全太陽系最大的躍遷投送裝置,就在那裡。

  戴森套積累的大量能源,包括在像今天這樣的日子,將躍遷艦隊投送出去,這樣可以讓躍遷艦隊節省大量能源,用於再躍遷。

  白矮星出現48小時候,距離太陽低於00AU,神域AI發出的交涉請求有了回復,對方自稱白河愁,希望神域向其提供000萬噸氦。

  宇宙間的重元素,基本都是通過超新星爆發之類的天文現像生成的。神域還有這個儲備。

  但徐長卿信不過這個白河愁。

  白河愁只說我要000萬噸氦,但並沒還有說得到後就會放人類文明一碼。而僅是用前後語境、語氣給出一個趨向性的引導。

  給人感覺,好像是只要答應其要求,那麼它的侵略就會終止。

  可如果說這是個陷阱,徐長卿又看不出坑在哪裡。

  以對方表現的技術水平,根本不需要跟別人索取,想要重元素,哪裡收集不到?

  最終,徐長卿選擇了置之不理,一邊繼續推進離鄉計劃的實施,一邊調集力量,準備決戰。

  其實也沒什麼好調集的,他現在能做的已經非常少,無非是戴森環那邊準備一下。在那裡,有個十分尖端的、未必能成的計劃,就是通過內部探索,造成太陽的超新星爆發。

  超新星爆發簡單的理解,就等於把太陽現有的質量徹底化作能量,噴出去。威力自然是極其恐怖的。

  現在唯一要考慮的,也只剩製造超新星爆發,對遷徙眾造成的影響了。

  要知道人類逃離太陽系,斷斷續續好幾波,其中最L的流浪月球,現在距離日球頂層也不過3000多AU。

  這要是超新星爆發,別說是流浪月球,就是附近幾十光年內的各適宜人類居住的行星,也都得倒大霉。

  不是有那麼句話麼:這個宇宙沒有外星人,是因為大部分的文明,都在擁有星際旅行能力之前,就被伽瑪射線爆給殺死了。伽瑪超射線爆,就是超新星爆發的主要產物。

  “最後手段,看具體情況吧。”

  觀看著遷徙艦隊在戴森罩附近被力場送走,他心中默默想。

  所謂的具體情況,主要就是看入侵者的目的。

  如果僅僅是因為這個太陽係有其需要的某種事物,那麼給它也無法。成王敗寇,輸了就得認,徐長卿這條命都準備搭進去了,其他也不算什麼。

  可如果對方的目的是將人類趕盡殺絕,那麼,就算鬥不過,他也是要極力掙扎一番的,哪怕是能噁心對方一下,都是好的。

  白矮星出現30小時之後,太陽系的人類總人口已經不足7000萬。

  最後一支遷徙力量上路,第九戰星。

  它是通過加速度,完成彈弓投擲,脫離太陽系的,而不是通過戴森套躍遷。

  技術難度太大,能量也消耗不起。戴森套還要留下足夠的能量炸太陽。

  白矮星這時距離太陽已經不足50AU,冥王星、海王星都在公轉軌道的另一端,否則這時已然在絕強的引力下變軌。

  目前距離白矮星最近的,是天王星。

  天王星距離太陽9AU,再加上它是神域後期開發的主要礦星,包括衛星在內都有調節系統,目前勉強還能把持的主,不過變軌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而神域準備的常規對抗手段,也即將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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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24 00:21:40 |只看該作者
五百一十六章神力有窮歸野鄉

  白矮星自從躍遷出現之後,就一直向太陽挺近,不算快,也不慢,穩穩噹噹,壓迫漸增。

  並且它也沒有發起任何具有常規攻擊特徵的行動,就是靠著它那強橫的身體所帶來的恐怖影響力進行逼迫。

  漸被逼至少死角的徐長卿準備動手了,他是不會坐視天王星及其衛星、宛如被吞吸的水霧般,被其吸乾的。

  他見過那種天文現象,行星被恆星的引力拉扯,一邊公轉,一邊不斷的損失著自身的質量,遠遠的看就像是水霧又或麵粉被不斷的抽離。

  超過一定的閾值之後,被吸的大瘦身的行星再也把持不住而投入恆星的懷抱,轟轟烈烈的毀滅。

  徐長卿相信,如果白河愁想要獲得重元素的意願是真的,那麼它可能採取的開採方式,就是吞噬行星。

  它會選擇一個合適的時機、以合適的角度切入,讓天王星成為它的衛星,然後就是不斷的吸食,它應該不會急著選擇撞擊,那太浪費了。

  另外,同樣是建立在白河愁想要重元素是實話的基礎上,它目前大約是比較缺資源的。畢竟剛完成了一次躍遷。以白矮星的質量,想要將它躍遷,耗費的能量必然是個常人難以想像的天文數字。

  所以無論是從感情上,還是時機上,都是一個比較合適的切入點,正是那句話:既然要打,晚打不如早打。

  可就在戰事將起之時,腦算機AI報告了一個情況:

  發現暗物質、暗能量的異常波動流束。

  這兩個概念在地球208年,是因一些當時的理論所無法解釋的現象,而被假像出來的。

  有了它們,那麼很多現象就能說的通,而達成自洽。

  而在這個世界,即便是進入太空時代,這個概念也未被證明。

  有些學者表示,它們很可能是根本不存在的,理由是,有更多的理論,適合用狹義和廣義的說法來解釋,而不光是相對論。

  簡單的理解,太陽系內的自然法則,和大銀河系的,又或其他太陽系的自然法則,未必就相同,人類研究了自家這口井中的現像後,就認為全天下的井裡都是這樣的,這顯然是坐井觀天。

  所以,理論不能自洽,是看問題的角度不對,不夠宏大,不能接受多理論並存的事實,結果搞出些概念來尋求心安理得,這是人類思維模式的缺陷。

  不管怎麼說吧,人類總是不斷在質疑,也不斷產生好奇,這也算是人類文明向前的主要動力。

  反正暗物質和暗能量的概念折騰了許多年也還是概念,這方面的投入明顯就減少了,人是利益動物,砸錢聽響或使命感十足的,畢竟是少數。

  當然,至少還要一個共和國。不管是憋了口氣,還是好面子,共和國在技術研發的投入力度之大,的確是無出其右,包括那些並不能及時產生實際效益的。

  神域就是沿著共和國相關技術的研發方向,繼續邁進,才於八個月前證明了暗物質和暗能量的存在。

  沒想到這就用到了。

  然而也只能是發現,卻並不能採取有效手段。

  它可以穿透電磁波和引力場,這意味著神域的技術是無法抵擋它的侵蝕的。

  不久之後,新的情報送抵。

  天衛三的地球教徒發生了變異。思維、肉體同時異變。

  徐長卿心說:“厲害了!超凡力量中的沸血術、魅惑術之類的科學向解釋誕生了。原來是暗能量,暗物質在產生影響。按照這個理論,只要有相應的技術,那麼一個普通人也照樣可以成為變形大師又或傀儡大師。”

  然而,他現在也只能是想想,科技尚不能跟這一超凡力量有機接軌,這意味著受法則限制的他不能使用這類技術,而白河愁卻繞過了法則限制,能達成這類術的效能。

  徐長卿看了下白矮星距離天王星的距離,低於30AU。

  他估測,白河愁應該是在更遠的距離上就已經發起這種攻擊了,直到現在威能才傳遞過來,並開始起作用。

  毫無疑問,神域體係對這種打擊是非常懼怕的,腦算機是精密設備,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進行專門的運算檢測,以確保其狀態是達標的。

  現在遇到這種攻擊,立刻就有崩潰內亂之險。

  “艦隊撤離,青雲基地自救。所有艦船啟用純機械體系。”

  隨著命令下達,所有艦船的腦算機體係被關閉,以光腦為中央輔助系統運轉系統。

  這是連AI都沒有的計算機體系,相對原始,需要大量的操艦員才能讓艦船正常運轉,並且有協調性等問題。

  好處則是,不會因控制系統故障而導致艦船癱瘓或叛亂。

  但並非所有的艦船都有這樣的功能,像那種砲擊艦,就是完全的無人系統,不具備人員搭載功能。

  所以格外懼怕這種變形惑心且缺乏有效防範辦法的攻擊方式,只能是撤。

  即便是這樣,損失仍舊是發生了,青雲基地宛如被異形入侵般,發生了暴亂,破壞及戰斗在各處上演,砲擊艦隊也出現了問題,有至少3萬艘艦船失控,甚至有的艦船腦算機發瘋,向己方艦船開火。

  “天王星行星火砲體係由我親自接管。”

  徐長卿拿到了武器系統的控制權。

  本來這個武器是準備再近一些開火的,畢竟離著還有30AU,開火後需要4個小時以上才能命中目標。並且這武器一旦開火,隱秘性就完全喪失了。

  但現在顯然是不能等了,再等下去怕是連開火的機會都沒有了。

  於是多鉚蒸剛之次級武器,行星巨砲開火。

  加大加粗、堪比'星球大戰'中的死星。..

  拉近距離,就會看到在天王星大氣層內,有著一個包裹整個星球的巨大框架,超級大砲就在這軌道上。

  並且行星巨砲最犀利的其實不是炮本身,而是框架體系的採集裝置。

  這套採集裝置功率強大,可以瘋狂開採此氣態行星的資源,為巨砲供能。

  連帶耗損更換設備的時間也算上,行星巨砲幾乎可以保持全程開砲,直到將氣態行星的質量徹底打光。

  於是,從宏觀的天神視角,就見天王星開始吐出巨大的光團,不停的吐,一發接著一發,在深邃的太空中形成清晰的高能打擊鏈。

  最先的幾炮被白河愁躲避開,後面的就不成了,炮火的連續性太強,就像追著火頭跑的水龍,論速度,終究還是能量炮灰的速度更快,而一旦跟住白矮星的移動節奏,就很難再甩脫了。

  行星火砲的威力足以一擊就打爆地球那樣的天體。可在白矮星面前,仍舊不夠看,造成的損害十分有限。

  然而,數量著實是夠多,從開砲之後,每十分鐘就必開一炮,延綿不絕。

  當然,即便是這樣,仍舊不足以對白矮星造成致命威脅。這也就是展示抗爭的態度,寧肯把資源都浪掉,也不給對方留。

  白矮星仍舊是不緊不慢的推進。

  之後的一段時間說是垃圾時間也不為過,神域一方除了不斷的讓行星巨砲開火,再沒有其他作為,而白矮星也只是前進。

  當彼此接近到不足0AU,天王星的衛星首先承受不住引力的揪扯,包括天衛三在內,全部飛蛾投火一般向著白矮星而去,當然不是直線,而是弧線。

  像天衛這樣的小天體,在引力的拉扯下,一邊飛行,一邊就被撕碎了地表,天衛三上的那些設施自然是悉數毀滅,化作碎屑的大河,向著白矮星以加速度的方式飛去。

  這些衛星就像被風吹乾並不斷剝去表皮的殺球,大量失去質量的過程,形成非常長的碎屑帶。直到跌破閾值,流體靜力平衡不保,球狀體變形,而這種變形立刻加速了質量流失,大崩潰開始,之後,再極短的時間裡,就形成了大量的隕石雨,沖向白矮星。

  所有的天王星的衛星,都是這麼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弧線飛行著、流失著,然後突然崩散,徹底毀滅。

  通過設備能看到,那些能落到白矮星表面的物質,每一塊的撞擊,都造成了千萬噸氫彈爆發的威能。

  徐長卿知道,爆炸的同時,物質中的重元素會被擠壓成原子的級別,而後融入白矮星。白矮星的同化能力就是這麼恐怖,沒有什麼不能吞吃。

  距離繼續接近,7AU的時候,天王星難以自持。

  “唉,可惜了!”徐長卿看著天王星不斷損失大氣層等質量,心中暗暗感嘆。

  早知道會遭遇白矮星,他是可以通過撐死這個傢伙來達成毀滅目的的。

  根據錢德拉卡極限,白矮星的極限閾值,大約是3×0的30次方公斤,也就是太陽質量的.44倍。

  而這顆白矮星其實已經很接近閾值了。這一點,從其距離天王星7AU就開始對其造成肉眼可見的影響就能看出來。

  可惜,太陽的質量佔太陽系總體質量的99.8%,所有行星、包括小行星才佔0.4%,都塞進去,也不夠填坑。

  還有個同思路的辦法,就是將太陽的質量懟給白矮星。

  太陽散發光熱,也是在損失質量,可惜戴森套的積累並不足夠,否則也會像天王星那樣不斷砲擊,再加上超新星爆發,或許能讓其破閾值,也算是魚死網破。

  現在就不成了,一算大賬,就知道沒有了操作可能。說是只能束手待斃也不為過了。

  徐長卿沒有在天王星軌道逗留太久,由於質量差異,地球會在更遠的距離就被白矮星影響。

  地球毀滅已經進入倒計時,他決定在那裡度過最後的時光。

  畢竟地區距離太陽之有AU,當它受到劇烈影響時,說明白矮星距離太陽也不遠了。

  而在那之前,太陽雖然是最能扛的,但超級太陽風會在引力作用下像大海嘯般爆發。

  戴森套是無力阻擋中級別的太陽潮汐的,然後地球就會像點燃的空氣清新劑下的蘋果般烤焦。所以,在地球徹底毀滅之前,地表的生靈就已經先一步全滅。

  不管是回歸,還是徹底死亡,徐長卿都打算將那裡作為在這個世界所經歷一切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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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一十七章死不移誌有定算

  億萬財富,一夕之間都化作塵土。

  這樣的事,徐長卿並非沒有心理準備。畢竟他終究是要離開這個世界的。

  但事到臨頭,仍舊有些放不下。

  其中最難釋懷的,大約是那種輸的感覺吧。

  辛苦疲累,最終卻是一場空。很操蛋的感覺。

  可講道理,他能帶著超越時代的技術來這個世界裝逼十五年,人家自然也能以更高的姿態出現,蓋壓八方。

  徐長卿倒也不氣這個,他早就丟掉了仙道命運之子的身份,沒有那麼多正好的台階踩踏,反而還賬一般爛事頻發,說已經徹底習慣了那是吹,這種事鮮有人能心平氣和,而他自覺算是心態好的。

  主要的點,在於他不求、不等、不靠,著重自我突破和創造,無數的實驗項目,構架宏大的體系,就像那種給一套積木,能一個人興高采烈的玩一整天的孩子。

  回首這些年,他沒有虛度光陰,而是在被諸多法則約束的背景下,取得了一系列可觀的技術成就。

  其中最讓他欣慰的,莫過於人類文明的機械科技、生物科技,終於跟仙道的能量文明技術體系開始銜接了。

  雖然仍舊因耗費工本等原因,而不夠使用,但神域如今的確已經能夠通過磁約束等手段,完成類似於仙道施法的技術操作。

  這對他而言是重要的,這印證了他很早以前就有的推測,仙道技法的確可以視作是一種高端的文明依舊的技術知識體系。超自然也是自然的一部分,是人類文明的科技體系的未來形態的一種展現。

  而只要這一點被證明,那麼技術攀爬之路、文明進化之路也就清晰了。

  人類確實可以入神仙般強大,追星拿月,都是等閒,只要不缺上進之心,能始終前行、奮鬥,那一天就會到來。

  於他而言,確認了這個,即便不在仙道體系,他照樣不會斷了道路,沒了下落,而是一直有路可走,算是把未來千年、萬年的路探明白了。

  這些其實都是在這個世界取得的成就。

  何況在靈魂角度,同樣收穫不菲。

  在親歷了浩劫災厄之後,他終於徹底明白了'書上來的終覺淺'的道理。

  一人即文明,不光是有相應的科技樹,還要有相應的文化特徵,性格內核。掠奪?耕種?認知?又或其他。

  這些怎麼來?別人嚼吃過的,自己拿來,就成了自己的了?不,那隻會失去自身特徵,而成為別的文明的分支。

  要保持獨立性,要做文明巨人,就不能偷姦耍滑,得親自走過,總結出的道理才是屬於自己的,那種信息之間的緊密關聯,那種真實,沒有其他捷徑可獲得。

  這個認知,直接為他標明了靈魂境界的提升之法——先完成歷經大千,再去說前路該如何走,這時談論實現之外的路況,為時尚早。

  志當高遠,但腳下的路還是得踏實的走。

  而從實利的角度講,技術的極大提升,也讓他有了在不具備超凡能力情況下迅速崛起的資本。下次,無論是在哪裡,他都能更快的擁有自己的基本班底。

  至於技術共享的問題,作為一名開道者,他有自信,不怕、也不介意被人追上,開創這個動作對靈魂所帶來的益處,甚至還要勝過技術本身。

  新天鵝絨號直接從太空穿過大氣層,一路斜飛,最終從一座山腳下的巨大空洞進入地底,在看似盡頭的底部拐向,進入地下洞穴體系,飛行一段之後,最終在巨大的穹隆停落。

  徐長卿在瑪麗的陪同下從船上下來,然後跟隨著飛舞如螢火蟲的能量生命前行,穿過一系列的洞窟,最終來在一個由發光晶石構建的地下空間。

  之前神域對地球進行全面淨化的時候,清理的目標也包括能量生命。

  不過在最後階段,徐長卿放了它們一把,允許它們套入深邃的地下。

  能量生命聚合體首領站在小廣場的中央,靜待徐長卿到來。

  等徐長卿走近,它上前一步道:“你終究還是來了。”

  徐長卿笑道:“不過應該跟你想的不太一樣。”

  “哦?”

  “關於我們之間發生的那些事,我並未對當初的選擇而後悔什麼。”徐長卿平靜的道:“在我眼裡,你們不算什麼?無論是生命形態、還是掌握的技術,都遠沒有達到需要仰視的程度。”

  “當然,這些還不算關鍵。關鍵在於,對於任務目的,我本人並不執著,我對任務失敗有著足夠的心理準備。這使得我拒絕任何形勢的脅迫、引誘、約束。”

  “我這次來,只是想在一切都將消亡的最後一刻,看你們怎麼死。”

  聚合體沒說話,就那麼一臉意味不明的看著徐長卿,似乎是打算跟徐長卿比鎮定,看誰先撐不住認輸服軟。

  徐長卿笑笑,不再說話,就站在那裡,而瑪麗也一聲不吭的站在他身旁。

  世界兜轉一圈,形形色色的人也認識了一些,而最終留在身邊的,則只有瑪麗。很拿說這是愛、還是習慣,總之,支撐起行為的情感很複雜。但他知道,瑪麗確實可以跟他一起死,或為他死。

  他以前是不信這些的,不信有人會為了另一個人做的這麼決絕。

  現在他信了,瑪麗將他當做了生存的最主要意義,這種級別的付出,讓他有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滋生。所以瑪麗是第一個,也很可能是最後一個,無論是他做出什麼抉擇,都不介意帶其一起承擔的人。

  他覺得,親密度達到他跟瑪麗這樣的程度,生死相隨,才是對其應有的尊重。

  隨著時間的推移,死亡時刻終究還是到來了。

  超級太陽風。

  天空大地被悉數點燃,太陽風中的強輻射穿透大地,形成宛如微波爐般的特質,沒有人能夠倖免,即便在地下深處,也於事無補。

  能量生命聚合體首領終於氣急敗壞,它咆哮:“為什麼?為什麼你一定要堅持你那莫名其妙的認知,為什麼你寧肯灰飛煙滅,也不肯嘗試求生或反勝的可能?”

  徐長卿道:“我是沒有贏,卻也不覺得是輸。灰飛煙滅什麼的,你想多了,諸天萬界,能滅我之真的,屈指可數。今日毀滅是因,來日有果相報。我堅信這一點。”

  說話間,這處所在的溫度已經極速增高。

  無論是聚合體,還是徐長卿和瑪麗,都有著很高的耐受性。

  徐長卿和瑪麗穿戴著的設備,跟高端的超凡護甲在功能上已經非常接近,有機超導體對熱能的傳導性極佳,聚能後,成為能量儲備,在必要的時候撐開能量防護罩,避免護甲超負荷運轉。

  聚合體也有著一套防護的辦法,但顯然不及兩人所使用的高明,對它們而言,毀滅先一步降臨。

  直到滅亡之前,它們仍舊試圖說服徐長卿跟它們合作,並指出那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徐長卿笑道:“你們這樣的表現,只會讓我更加堅定自己的選擇。坦然的迎接死亡吧,死亡其實並不像大多數智慧生物所懼怕的那麼恐怖。”

  死亡來臨,聚合體如同燒過火的炭,外殼無法再維持而坍塌,內裡是熱灰般的碎末,不久之後崩散。

  徐長卿和瑪麗也沒能堅持多久,溫度提升的太快,超過護甲的單位時間熱傳導閾值後,就只能以能量護罩抵抗。

  半傳導、半抵抗模式也很快無法支撐,防護罩防禦極限被突破,而後就是甲俱全面崩解。

  就在這種情況下,徐長卿直接探手插入了瑪麗的頭顱,瑪麗瞬間死亡。

  徐長卿身上的甲具也已經開始崩潰了,龜裂,燃燒,可徐長卿的軀體堪比金丹,不是那麼容易毀滅的。

  溫度進一步提升,在能量的包裹下,徐長卿四處遊走,這處所在的晶石已經紛紛爆炸及熔化,整個洞窟都變成了熔岩的海洋。

  而形似飛船的能量生命造物也在這流質高溫熔岩中步入毀滅。

  徐長卿雖然不曉得這造物的具體功用,卻知道它是能量生命的技術體現,以及最為重要的核心設備。

  它的毀滅,意味著能量生命徹底走向完結。

  不過,事情沒那麼簡單。

  畢竟依照他的認知,能量生命所代表的神秘性,還在存在於白矮星的那個自稱為'白河愁'的特殊意誌之上。

  他對白河愁的判斷,是類似修真者的超凡存在。

  或者說,是打破了平凡與超凡屏障的智慧生命。

  的確是挺高端,卻也不是多麼高不可攀。

  或許以前的他,會對其不受法則束縛而不明覺厲,現在麼,他可以很篤定的說,再給他些時間,天人的那些約束,他也能一一解除。

  道路已經清晰,繼續前進即可。

  這樣的發現,也讓他開始質疑這個世界跟諸天萬界的關係。

  這裡真的是天人依靠絕強的技術,所截取的一個宛如鎖緊保險箱的特殊平行宇宙?

  還有,天人讓他尋找的'變量'究竟是什麼,或者說,真的是尋找那所謂的'變量'嗎?

  陰謀論,被害妄想症。他也不是沒有把這兩個概念反復拿出來,告誡自己。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以天人的所掌握的技術,有什麼必要算計相對而言、低端的宛如野蠻人級別的他?

  可話說回來,高端,就等於囊括了低端所擁有的一切嗎?

  未必吧?

  假如高端,卻走錯了路,無法回頭呢?

  低端、卻有著無限可能的後輩那裡,有什麼是他們可以謀取的呢?

  諸多的可能之種,徐長卿比較青睞'背鍋'這種可能。

  留一個窗口,一個可以拯救自身,拯救整個群體的機會,然後讓能夠背的起鍋的外人進入,扭轉關鍵時間段的關鍵歷史。

  且不管對那個背鍋之人而言未來會如何。

  就說他們自身。

  隨著歷史的改變,岔道、歧路、分支出現了,這條時空的支流自成一個平行宇宙,一如他之前從事的追殺時空篡改者所見識到的那樣。

  相對於主幹,這個平行宇宙雖然弱小,卻是誕生了一種可能。

  這種可能意味著走錯路的天人變得可以挽救。

  那麼,只要技術夠,支流未必不能變成新的主幹。

  所需要的,無非是在不同的時間段,不斷的強化支流,而削弱主幹,就像兩條並行的河流,一個開挖擴大,一個添堵縮小。

  當原本的主幹削弱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徹底滅除,而把原本的支流變成主幹。

  當然,具體的操作難度非常的大,他想想都覺得頭疼,但核心主旨卻就是這個,難也只是難在實現的技術難度上。

  而技術這種東西,達到一定的境界層次,技術不過是時間堆砌起來的信息的有效利用而已,也不算個什麼。

  天人顯然就是達到了和層次的,為了一次操作,建造一個塞伯特恩般的星球,默默等待幾萬年,等合適的人去開啟。

  然而布下這深遠的局,事關重大,或者說'鍋'太大,不是誰想背就能背的。

  而一旦成功,他們就能贏在未來,從未來再返回過去修改時空之河。

  所以一切的一切,就是這個起點的一步,這一步踏實了,其他的就都能變成真實,而這一步踏不中,其他都是虛假,沒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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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24 00:22:09 |只看該作者
五百一十八章為證自身再挑戰

  自從接受極界第四紀元太空遺跡中的天人發布的任務,徐長卿在所謂的地球未來世界,度過了將近16年的

  歲月漫長,卻並沒有讓徐長卿忘記初衷。

  而在後期,當尚未改名的外域城邦的力量,達到了一定的高度,他就開始利用各種方式,建立完善的情報體系。其中就包括對降臨超凡者的尋找和監控。

  比如金宇民,拉蒂西婭薩拉查,雲觀海。

  雲觀海算是比較神秘的,當初見面,還是在愛神星的隧道中,他和瑪麗,與接應兩人一起的機甲服戰鬥組撤離,而云觀海則帶著李瓊、李宇姐弟,前往愛神星的深處。

  雖然雙方當時交錯而過,彼此連一句話都沒說。但徐長卿仍舊獲得了不少情報。包括雲觀海的特徵,以及思路。

  徐長卿一直懷疑,雲觀海就是第四紀東方的三大頂級超凡者之一廣深上人。

  後來愛神星毀滅,他也不覺得云觀海已經被異生物殺死了。

  在他認知中,廣深上人無論是智商還是手段,都很硬實,他那時選擇向愛神星深處前進,絕對是有自己的盤算,而不是不敢虎口拔牙,從感染戰鬥體控制下搶得艦船逃離。

  之後,第一代名城級戰艦以剃刀式切割將被異生物吞噬的愛神星切成了四片。

  隨後火星共和**方登陸了切片後的遺跡,再之後未傳出任何異常訊息。

  徐長卿不是那種不知曉同行情況,就睡不著覺的性格,而是習慣過自己的小日子,只要不觸及他的核心利益,就不會太去關注人家怎麼玩的那種人。

  這就導致無論是金宇民、還是薩拉查,又或云觀海,他都看似抱著一種聽之任之的態度。

  他甚至將能量生命和異生物的研究都放手的交給了當時的共和國和聯邦折騰,對尋找變量的寬和態度可見一斑。

  但他畢竟掌握著外域城邦這一體系,就算他自己不積極,該收集的信息,也不會少下,自由腦算機AI佈置並完成。

  因此在浩劫之前,雲觀海再度出現在他的視野中,李瓊、李宇姐弟也仍跟著雲觀海。

  另外,徐長卿還發現了另外一些疑似極界第四紀超凡降臨者的存在。

  儘管並非嚴密監控,但徐長卿仍舊知曉,這些降臨者無一例外的都與異生物和能量生物深入接觸過。

  他也能理解他們,畢竟這次降臨之旅,說是完成任務,但從某種角度講,更像是被困在了這裡。

  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

  那幾位在極界第四紀都是憑仗一身超凡本事,過著一呼百應、揮斥方遒日子的人上人,在這個世界卻是跟普通人沒多大區別。他們的日子過的多鬱悶,他還是能體會一二的。

  況且,這個世界的演變雖然跟極界第四紀有著時間流速的差異,卻也是1:2.5左右,也就是說,截止毀滅日到來,極界第四紀已經過去6年時間。

  6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對於離開自己的體系太久的超凡者而言,比如說廣深上人,權位很可能被他人給架空了。

  況且按照相對而言後到的拉蒂西婭的說法,留在第四紀元託管的時光之神的軀殼,已經在適當的時候出手,以超級太陽風,一鼓作氣滅掉過千萬的異域艦隊。

  可以想像,極界第四紀元正在發生著巨大的變化,這種大事件頻發的高質量時間段,長事件的脫落絕對會出大問題。人家到時候可不說你是為了大伙的利益才甘冒風險跑來這個世界做任務。

  隨著異域艦隊的覆滅,極界第四紀元人類的滅絕威脅緩解,天人遺跡分區的長時間生產,獲得終極控制權的價值很可能已經走低。這同樣也是個要考慮的點。

  反正在異生物浩劫之後,神域的偵查系統再未發現疑似新降臨者出現,包括那些居住在舊日城市遺跡中的自由民、獵民,神域的偵查系統也完全有能力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結果是沒有,沒有疑似新降臨者的人。

  當然,徐長卿也考慮過,因為他的BUG存在,硬是在沒有多少掛的背景下,靠著大腦所記憶的全套技術方案,打造出一個最終代表人類文明的強盛勢力。

  從某個角度講,原劇情已經因為神域的BUG存在崩盤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更加懷疑,這個世界很可能遠不似發布任務的天人說的那麼簡單。

  另外,其他的降臨者的確有想方設法完成任務的理由,而不似他,從一開始就抱著別樣目的。

  而從觀察到的結果看,這些降臨者也的確是盡力去做了。但顯然,沒有哪位完成任務,否則演變就會結束,他們會集體回到極界第四紀元的時空。

  而現在,大滅絕來臨之際,若是那些人之前沒有搭乘遷徙船離開,打算最後一搏,又或心存僥倖,那麼就得有直面死亡的覺悟了。

  他有這樣的覺悟,他是接受過死亡考研的人。

  他很篤定的相信,即使他在大滅絕中被終結,也不意味著徹底的結束,還會有變化。

  “我從的你行為上感受到了,你篤定、自信,無畏死亡。”

  一個特別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徐長卿腦中迴響。

  這時徐長卿的身體已經在高溫下開始燃燒,但他依舊一臉從容,回道:“終於出現了,該怎麼稱呼你?星靈?星球意志?你終究是不肯讓我安然去死。”

  “我倒是覺得,不肯放手的其實是你自己。”

  這個特殊存在特意在'手'字上加重了口氣。

  徐長卿自然知道對方在說什麼,瑪麗,他試圖保住瑪麗的靈魂。但從超凡角度講,靈魂之重,甚於一切,尤其他現在的狀態,的確很難做到保全瑪麗的靈魂。

  “哈哈,原來是在這裡等著我,你是要說,假如我放棄瑪麗獨活,勢必在靈魂深處留下一道難以磨滅的傷痕。”

  “我沒說,是你自己這麼想。”

  “好吧,你有什麼教我,我想聽聽。”

  “一個機會。你可以完整的帶走瑪麗,但你必須經歷一場死劫。你對此不是非常自信麼,不妨試試我這個。”

  徐長卿想了想,道:“說下具體內容,你應該清楚,以我之能,欺瞞沒有意義。”

  “當然,我針對的是你靈魂上的漏洞。你十分自信,那麼,假如你失去記憶,只有本能,還能一如既往的強力嗎?你之所以是你,究竟是因為記憶,還是因為性格使然,又或者按你的說法,是思維模式其關鍵作用。”

  “嗯,這倒是個有趣的命題。”

  “我也覺得有趣,所以特意相邀,也不需要多久,6個小時,代替你的第二次死亡考驗,也遠比死亡考驗更有意義,你覺得呢?”

  “可以,如果沒有這份自信,那麼意味著我的這個分魂,背離主體太過嚴重,沒有存在的必然。”

  “好吧,這就開車,很快!”

  的確很快,隨著契約的達成,徐長卿陷入了宛如死亡的意識停滯。

  再次獲得意識,是聽到了電話鈴聲。

  徐長卿坐起身,習慣性的觀察了下四周。

  看起來似乎是旅館單人間,就是類似如家、梨花等便捷旅店的那種,其房間裝飾、以及物品,都非常有規矩,或者說千篇一律。

  唯一吸引目光的是牆上的熒光電子鐘,竟然顯示的是兩個時間,2:1,以及5:0。

  徐長卿一度以為自己剛睡醒有些眼花,可當他盡量讓自己清醒之後,看到的仍舊是兩個世界,就彷佛有兩個半透明的鐘錶,合起來後形成一個完整,從而有了兩個時間顯示,但由於合一的還不算完美無漏,多少有那麼點虛假不實的感覺。

  電話鈴仍舊在響,徐長卿卻完全沒有理會的打算。而是開始考慮,為什麼會在這裡,以及自己是誰。

  想不起來,就像那種原本特別熟稔的明星,卻突然忘記了名字,就在嘴邊,偏偏就是念不出口的感覺。

  電話十六響之後,自動掛斷了。不久之後再次響起。

  徐長卿仍舊沒能回想起自己是誰,以及為什麼在這裡。

  他暫時放棄了繼續在這種問題上較真。

  而是去嘗試開啟照明設施,牆壁上的燈光摁扭摁下後,除了翻出吱扭的塑料扭曲摩擦音外,毫無用處。窗簾沒有拉上,窗外夜色濃郁,燈光在或遠或近的地方閃爍,在濃霧中,宛如一個個發光的絨球。

  藉著這光,徐長卿在擱置電話的桌上看到了用於留下反饋意見的便簽本和筆。

  他放鬆精神,嘗試隨便寫點什麼。

  最終寫出的字,是'開道'和'前行',這兩個字。

  不是名字,不是地址,而是概念,他知道這兩個概念應該對他很重要,堪稱念念不忘,才會以肌肉記憶的方式存在,抬手就能寫出來。他往昔的行為,大概能與之產生密切關聯。

  之後,他看了看自己寫的字。看的出來,他的教育程度還行,平時經常動筆,或有練習書寫的習慣,字跡工整而漂亮,銀鉤鐵畫,力道略重,字很正,也有風骨。

  他大概的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性格的人了。

  之後,他將2:0和5:0這兩個數字記下來,圈了圈。

  想了想,他又寫下'鐘錶有虛影,即將重合'這個行字。

  這期間,電話已經打到第四通了。

  完全一副你不接我就一直響下去的態勢。

  他哂笑一聲,感覺過去的自己大約對這類情況熟稔且透著幾分不屑,並且對接起電話出現任何狀況,或聽到任何的內容都有足夠強的心理準備。

  想了想,他接起了電話,並且做好了應對突發事件的準備。

  一個稚嫩的童音從聽筒中幽幽傳出,並且伴隨著電磁干擾的滋啦、滋啦的聲音。

  聽聲音是個女童,聲音很小,很急促:“你能過來嗎?衣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求求你,來陪陪我,我不敢睡,這裡好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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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24 00:22:24 |只看該作者
五百一十九章迷幻之界尋自我

  夜晚被電話鈴聲叫醒,發現身處冰冷、黑暗的旅館單人客房中。

  旅館外面被濃霧籠罩,所有事物都模糊不清,透著一種無法探詢細節的迷茫及神秘氛圍,還包括籠罩所有事物、融入所有細節中的森然味道。

  而這所有的一切,都不及失去記憶更令人憂慮和惶然。

  然而徐長卿是個將冷靜鐫刻在靈魂深處的性子,越是壓力大,他就越是鎮定,並且表現出近乎不近人情的冷硬和平和。

  電話響第四通,他才不緊不慢的接起,然後就聽到了對面理由明顯很孩子氣的求救。

  “為什麼找我?”儘管對方的聲音透著一種說不出的熟稔,讓徐長卿意識到他跟對方絕對有著密切的關聯,他還是擺出和氣但冷淡的態度。

  小女孩哭了起來,抽泣的到:“我給他們所有人都打過電話,都不在了,就剩下你了,求求你,嗚嗚……幫幫我……”

  徐長卿又沉吟了片刻。

  儘管喪失記憶,但思維模式沒變,他的想法仍舊足夠深邃。當然,理解成做事未算成、先算敗,將可能出現的最壞結果考慮清楚。

  像這次的事情,處處透著詭異和不祥,徐長卿意識到,一旦答應深入參與,那麼他可能會死。

  小女孩口中的不在了,極有可能就是死掉了。

  要插手嗎?

  要!

  兩個主要原因:

  首先,小女孩的聲音透著難以言喻的熟稔,極有可能是他的親人,他不能不管。

  其次,他意識到,小女孩應該是解開諸多謎團的關鍵,包括他的身份等等。

  只不過,就算連有可能身死的思想準備都有了,外在表現卻仍舊相當冷淡。他不希望過高的期望值讓對方產生依賴心理,他希望對方也可以在事件中付出應有的努力。

  “我會去找你,你自己也要冷靜、克制,知道這兩個詞的意思嗎?”

  “大概知道。”

  大概知道是什麼鬼?

  徐長卿也懶得吐槽,道:“長而緩慢的做深呼吸,一遍遍在心裡告訴自己沒那麼可怕,不要胡亂採取行動,穿好衣服,等我到。”

  “哦。”

  “告訴我你那裡的地址。”

  小女孩告訴他地址後,就表示情況有些不對頭而掛斷了電話。

  而徐長卿則對這個電話感到異常熟稔。

  “我為什麼會對這個地址如此熟悉?自己家?應該不是,若是自己家怎麼會放著家不住住旅館?”

  “自己姐姐或哥哥家?但如果是這樣,一般不應該有如此熟稔的感覺。”

  “曾經是自己的家,但後來自己浪蕩異鄉,家就哥哥姐姐繼承了,反而自己想的像個外人。也許吧……”

  在浴室鏡子前,徐長卿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覺得熟稔而又陌生,從本能上講,他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年輕。

  當然,這也不排除自己僅是經歷的多而心理年齡較大的可能。

  “你是一個見慣了風浪的人,連死亡都能看淡,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能真正讓你恐慌驚亂,無非是有些事難以如願達成,能做到的,唯有盡力。”

  沒有記憶,徐長卿也需要自我鼓勵,讓自己冷靜、克制。繼而變得堅強、勇敢。

  房間已經翻找過,行囊中只有兩套換洗的衣物,他挑選了牛仔褲和夾克,並將靴子的鞋帶係緊。

  證件和錢包沒有找到,但有一個精緻的錢夾,看成色和磨損程度,應該平時就被使用。錢夾只夾著百元和五十元面額的美元,二十美元以下都在外衣兜里。總計有千多元。

  這意味著他並沒有被打劫,而且他本能的意味著,尋常人大約是不會帶這麼多錢在身上的。

  他認為,極有可能,他是特意不帶能證明身份的證件,包括手機、銀行卡什麼的。所以才要多一點現金,以防不時之需。

  他沒有再去深思什麼人才會介意帶證件。通過對自己的自我評估,他已經意識到自己並非常人。

  對他而言,這就是一個能夠完成自我定位的信息。讓他清楚,像他這樣的人,遇到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不算意外。

  收拾利落出門,旅館走廊及大廳的佈置陳列讓他知道,這裡根本不是什麼快捷商務酒店,而是那種不需要證件就能入駐的小旅館。客房的裝飾風格應該是模仿、或抄襲別家。

  服務台後面的椅子裡坐著個半老男人,落魄不羈,形象跟住橋洞的流浪漢有的一拼,懶散的彷彿被抽了骨頭。見到他,對方只是斜睨了一眼便不再理會。

  從旅館出來,便有種置身冷庫中的森寒,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濃重的霧四處彌散,讓路燈等光源變得位置模糊,難以確認其具體位置。那是一種彷彿天地萬物都被霧氣融合的效果,迷濛的不禁讓人懷疑這裡的真實性。

  這裡似乎是個大鎮,即便是這個時間點,街上仍舊有往來的行人。

  徐長卿很快注意到,這些往往都是從濃霧中現身,與他擦肩而過之後,然後消失在濃霧中,從未有哪個是跟他同方向,從他身後超越行進的並不快的他的。

  其次,這些人的樣貌對他而言全都透著異樣的熟稔感,都是那種至少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鄰居才會有的熟悉感。

  最後,男女老幼都有,毫無疑問,這是非常古怪的,畢竟現在已經是午夜。

  生冷的親切感,毛骨悚然的熟悉感,迷濛的環境,模糊的景緻,不知來處的光源……

  給徐長卿的感覺,他彷彿置身一座幽靈之城,與某些磨滅於記憶深處的亡魂相遇又分別。

  這讓他愈發的懷疑這世界的真實性。

  但另一方面,又沒有夢境中的那種行為不可控性和缺乏過場的場景轉換性,再結合他喪失記憶的事實,他懷疑應該是被人下藥致幻了,他現在處於試圖清醒而本能的尋找自我的過程中。

  “恐懼、愧疚、憎恨,這種情況下,最大的礙難也無非是這類情緒聚集的扭曲之物,簡稱為心魔。這麼說,我這次要鬥的,其實是我自己心中的黑暗。 ”

  漸漸有了思路脈絡,徐長卿的步子走的愈發穩健,他攔住人問路,那些人無一例外的會幫他指明方向。

  當他們做出這種動作時,在遠處,某幢房屋周圍的濃霧會散掉,並且彷彿有射燈、地燈之類的光源照射般,變得清晰,鶴立雞群。

  之後便會重新光芒黯淡,被迷霧包圍。

  這些路人從不開口說話,神色麻木,也不會回答其他任何問題。

  徐長卿在嘗試幾次向不同的人問路之後,便愈發的明白,這些並非是正常的人,而是他記憶中較為深刻的人。

  從某種角度講,他的記憶大約是被剝離了出來,然後化作這座大鎮,當這裡的景和物完全消失,就意味著他的記憶徹底喪失。

  這讓他想起了在旅店客房看見的鐘錶時間。

  他隱約意識到,最晚凌晨5:30分,他將失去一切,包括自我。

  記憶已經被如此真實而細膩的、以實物的方式呈現,那麼爭鬥也將如現實中般逼真寫實。

  “武器,這個大鎮的某處必然有代表著信念、知識,可以自我武裝的武器。”

  徐長卿看了看表,現在是零點10分,不管他想要做什麼,最好都抓緊點時間了。

  很可惜,路人並不能給他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幫助。他現在對這個大鎮是陌生的,也沒有見到可以利用的載具。

  還有個操蛋問題,就在於那個給他打電話的小女孩,很可能代表著他的核心記憶。

  女孩,感性的象徵,也許他的情感方面的關鍵記憶就在那裡了。

  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麼小女孩所說的給其他人打電話,他們都不在了,就意味著除了他現在所代表的意志,其他具有人格特徵的存在,都已經泯滅了。

  那麼他現在算是什麼呢?

  他覺得可以理解為本我意識中的絕對理性狀態。

  他像一個殺手般冷酷,他能在記憶喪失的情況下冷靜處事,他連死亡都可以看淡……

  這一切都表達出一種非同尋常的特質,從人格角度講,'絕對理性'算是個比較恰當的描述。

  可也正因為這樣,他越發能明白情感內核記憶的珍貴。

  一旦喪失,那他就失去了兩極中的一極,而成為機器人般的情感缺失者。

  所以理論上他應該盡快趕過去,小女孩越是完整,他保住的核心情感記憶就越多。

  可是,他要拿什麼保護對方,一雙拳頭,恐怕是不夠的。

  於是問題來了,究竟是花更多的時間去鎮上尋找武器,還是盡快敢去小女孩那裡?

  而無論哪種選擇,都有很高的賭運氣的成分。

  前者,需要賭鎮上確實存在強大的武器,並且能夠很快的找到。而小女孩的情況並不是太危急,又或有一定的抵抗力。

  後者,需要賭敵人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強大,他現場發揮,利用手邊的一些器物,就能打敗對方。

  徐長卿沉吟片刻。

  看起來,第一項似乎更理智一些,沒有武器,就算去了也無法拯救小女孩,反而像其他人格象徵的他那樣折在那裡。

  可是,細一分析,赫然發現兩者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對手不能太強。

  如果太強,小女孩就會陷入危機,未等他找到兵器過去就已經完蛋。

  反過來說,如果強,他找到兵器過去也晚了,如果不那麼強,為什麼不去盡可能多的保證小女孩的完整性?

  進一步的自我分析,自己怕什麼?

  是怕強敵導致任務失敗?

  還是自己其實是怕死,只肯在有一定保障的前提下戰鬥,為此寧肯面對小女孩死亡的可能?

  理智的確是個好東西,但有時候,它也會成為藉口。選擇漠視、選擇冷酷、選擇'死道友不死貧道'、'讓他多撐一會兒,我多做些準備'的藉口。

  專心思考問題,徐長卿的腳步不知不覺停了下來。

  當他意識到這一點,而再次留意身邊的情況,赫然發現,路人的臉,竟然彷彿融化的蠟燭般扭曲變形,而即便這樣,他們仍舊用肢體動作催促他繼續行動。

  是啊,最差的一種選擇,就是不做選擇,拖。

  殺伐決斷,這種時候,忌諱蛇鼠兩端。

  看了看漸漸隱於濃霧中的宅邸,徐長卿深吸一口氣,闊步行去。

  沒有那麼多現成,沒有那麼多準備妥當,不管是哪個世界,最缺少的就是正正好。若是不能接受錯失機會的結果,那麼只能挺身而上,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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