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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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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底虛】斬邪問道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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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24 00:22:36 |只看該作者
五百二十章深入心宅救真情

  一幢二層的小別墅出現在徐長卿的視野中。

  從建築角度看,它與旁邊其他小別墅並沒有太大的不同。

  這裡是居住區,附近雷同的住宅還有很多。

  不同的是,當他來在這別墅前,周圍的霧便發生了變化。

  霧氣散開,卻並未完全散盡,而是如同有了生命般向著別墅爬去,最終宛如葬禮上的紗,蒙在了整幢建築上。

  徐長卿微微瞇了下眼,他在嘗試解讀這種表狀,散之不去的迷,這大約代表了靈魂中不能盡解的那部分未知。

  而這未知困住了心房,極有可能意味著他本人的人生困惑中最頑固的那一部分。

  如果心魔的根源是它,那意味著什麼?隱藏在他不曾解惑的謎團中的危險?

  徐長卿的目光轉到了二樓最右的那個小窗上,橘紅色的透著溫暖意味的光從那扇小窗中射出,但光芒並不穩定,而是跳動的,讓人聯想到律動的心臟。

  徐長卿將警惕性提到最高,腳搓著地走完了到門前的這最後一段路。

  門似乎是虛掩著的。

  無所謂,來的路上,他就已經定下了要如何攻略這裡。

  提氣抬腿,大力蹬門,所選的位置,是靠近門合頁的那一端。

  受這大力的一蹬,整扇門都向內飛了出去。

  隨即發出一聲大響,拍砸在地上。

  一個門形的黑洞出現在徐長卿面前,彷彿擇人而噬的巨嘴,屋裡一片漆黑,深幽不見物的那種。

  在門口站了片刻,內中一派寂靜,沒有任何異常。

  藉著外邊蒙著霧氣的有限光源,徐長卿看到了一進門側牆上的開關。

  他探手開燈。

  樓梯間小廳裡的吊燈亮起光芒,但只維持了三秒鐘,燈泡便宛如瞬間電壓過載,發出遠超平常的刺眼光亮,隨即炸成了碎片。

  這顯然很不正常。不過徐長卿覺得很正常,如果這房間裡沒有一點不正常,那才叫不正常。

  藉著這剛才的光亮,他已經看清了房間中正對著門的格局。

  進門是個門廳,右邊有燈開關的牆體,是隔牆,從小別墅的整體格局和這面牆上靠裡一些所開的門看,那邊應該是前書房和後餐廳。

  而左邊是通往二樓的樓梯。

  在樓梯前的側牆上,有扇門,那裡應該是客廳。

  通往二樓的樓梯側面有扇小門,如果不是碗櫥,那就可能是通往地下室的門戶。

  如此一來,二樓的格局也就好推測了,樓梯上去,左側對應一樓客廳的,可能是主臥。

  而左右側一條帶著一段護欄的走廊,通向的右側臥房,孩子的房間,應該是在那邊。還有可能包括大洗漱間。

  這種結構對徐長卿而言很熟稔,看一眼腦子裡就大概有印象了。

  他進門後,對疑似客廳的那邊僅是從門外掃了一眼。

  果然,藉著從窗外射進來的晦暗光線,傢俬的輪廓和擺放,現實那裡就是客廳。

  而讓他印象深刻的是門斜對面壁爐上擺放的那件古董鐘。

  這鐘的指針發著光,並且有兩個時間刻度,一個是5:30,一個而是12:43,也就是現在的時間。

  前進幾步後再向右邊看,儘管房間中拉著半扇窗簾,但影綽綽仍舊能看到書櫥和辦公桌,的確是書房。

  而後邊這間也果然是廚房,有左右縱深,而沒有前後寬度的廚房。

  這廚房還有後門,通往小別墅的後院,門旁邊是後窗。

  徐長卿徑直進入其中,隨後便是一驚。

  之前他尚未走到正對門的位置,因此只能看到廚房北牆的情況。

  現在看清了,狹長的廚房中,佔據了很大空間的長條桌旁,一家人宛如開飯進餐般坐在條桌旁。

  然而房間裡根本沒有開燈,一家人也個個如同泥胎般黑坐在那裡。

  而且是正襟危坐,雙手平放在大腿上,顯得十分刻板。

  徐長卿摁動一進門牆上的開關,廚房裡的燈並沒有亮。

  後門和後窗雖然也有一定的光源透進來,但屋外是後院,並沒有路燈,又有霧,因此光源非常非常有限,僅能看到一家人的大致形體,容貌什麼的都看不到。

  午夜漆黑中圍桌坐著一家人,個個如木台泥塑,卻又有微微的身體起伏,證明他們是仍在喘氣的活人。

  這詭異的情形,徐長卿也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但最終,他還是硬著頭皮進入,貼著座椅直入最東端,打開了那邊的燃氣灶火。

  房間裡有了亮光。

  雖然由於火焰的位置和光芒照射的角度和火焰的搖曳,使得房間裡的一見人顯得鬼氣森森,但至少可以正常視物了。

  一家人顯得死氣沉沉,目光中透著麻木和絕望。

  徐長卿問了幾句,無人回應。

  他細細觀察,發現他們的皮膚表面,似乎真的有一層冰花,就像冬日家裡玻璃上結下的介於水霧和冰花之間的那種薄冰。他甚至能隱約看到他們的皮膚下那青色的血管。

  冰寒,由內而外的冰寒,他看著都覺得有種深入骨髓的冷。

  再看餐桌上,餐點尚未徹底涼透,隱約還能聞到食物的香味。

  食物的香味格外的誘人,結合菜色,讓他本能的覺得這都是自己最喜愛吃的菜。

  幾乎是他意識到這都是自己愛吃的菜的一瞬間,食慾就塞滿了他的腦袋,讓他非常渴望坐下來進食。

  徐長卿撇嘴哂笑,心道:“我可是絕對理智,用這種爛梗,這是在羞辱我?”

  他克制自己的慾望,繼續自己的推測思路。

  從飯菜的情況來看,這應該就是今天這一家人的晚餐。

  假如19點左右開飯,飯菜放置現在自然冷卻,差不都也就是現在這個溫度和表面乾硬度。

  那麼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一家人在吃飯,然後小女孩發生了危險,她雖然仍舊在這個家裡,但情感的溫度已經無法籠罩在這一家人身上,因此他們結冰。

  再深入的理解:這一家同樣讓他無比熟稔的人,代表著他的次級感情記憶,有關家庭的記憶。

  而現在,這部分記憶已經差不多要毀了,這家人一死,估計他有關於家的記憶就會被盡毀。而只剩人的最基本感情。

  徐長卿毫不客氣的在廚房翻找有用的物品。

  靠著書房的那面牆上,是一溜頂櫃碗櫥,下面則是操作台。

  徐長卿希望在操作台的抽屜裡找到手電筒,但最終他只找到一個打火器。

  各種類型的廚刀都放在一個木匣式的刀架中,徐長卿想了想,用從抽屜中尋到的繩索,穿過木匣,將木匣像電工工具腰包般掛在自己身體的斜後側。

  很突然的,就聽身後有女聲響起:“她在等你。”

  這聲音透著異樣的熟稔,並且有著極高的親切感。

  徐長卿意識到,這應該是屬於母親的記憶。

  他回過頭,就見說話的是一家人中的女主人,她的位置距離最東邊的灶台最近。

  瞅了一眼灶台上的火焰,徐長卿反手拉出一隻抽屜,將內裡的東西隨便倒在地上,從后腰上抽出後背的剁骨刀,幾下將抽屜劈碎,而後以之在灶火上搭了一個小篝火。

  未幾,篝火燃燒,熱浪流溢,廚房裡的溫度明顯有所提升。

  徐長卿又走到後門,擰動把手,擰不開。

  咣咣咣幾刀,將把手附近的門板剁爛,然後用爛的門把手卡在門和外框之間,確保收一探就能將門拉開。

  他轉頭對一家人道:“一會兒有情況,就從這裡逃到後院。出門時不妨一人拿個燃燒的柴。”

  那主婦道:“好。”

  這時徐長卿看到了,她一說話,雙唇間便會撕扯出一條條纖細的血絲,就彷佛瓷器震裂的紋理。

  徐長卿上前撫了撫主婦的背:“不要做多餘的動作,地下室的門別開,也別從前門走。就走後院,在後院等我,明白嗎?”

  主婦微微點頭。

  徐長卿拎起裝著橄欖油的油壺,將頭上卷掛了抹布的鍋鏟用油浸濕,隨即拎著鍋鏟火把和油壺出了廚房,用廚刀匣中磨刀的鐵桿將樓梯側面通往地下室的門的門耳扣鎖別住。

  隨即點燃火把,上樓。

  通往二樓的樓梯是木質的,即便鋪著地毯,踩上仍舊咯吱、咯吱的響。

  徐長卿一邊走一邊漏油,等他上了樓,半桶油都潑灑出去了。

  根本沒有理會樓梯西側客廳上方的主臥,他舉著火把向東,一直走到走廊的最裡邊。

  在門縫中透著微光的門前,徐長卿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推門進入。

  他知道,變化、險惡,都將從他的這個動作開啟。

  感情是一極,理智是一極,這是為了明確特徵,便於歸類而進行的一種劃分。

  它存在的必要性完全看人的需求。

  有人覺得它有意義,可以代表各自不同的屬性,那麼它就有意義。

  反之,混沌說也是真理。

  徐長卿意識到,既然他是兩分的,那麼便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當兩者合一時,才算是完整。

  馬上,作為理性代表的他,即將跟感性代表匯合。他將完整,不管敵對立場的存在有什麼計劃,這將是個不錯的發動打擊的機會,趁兩者都在,又沒能形成有效的互補之前,是最適合一網打盡的。

  門開,進入房間。

  徐長卿看到的是一個不時的吸著鼻子的小女孩裹著單薄的被單,靠坐在壁燈之下的地板上。

  散發著微弱橘紅色光芒的壁燈,在小女孩被凍得通紅的臉頰上留下模糊的陰影,就像用手電從下巴向上照射的類似效果。

  她緊緊咬著發白的嘴唇,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房門右側的衣櫥。

  小女孩甚至不敢看徐長卿,不敢將目光從那個按照其之前打電話時的說法,很可能藏著怪物的衣櫃中挪開片刻。

  徐長卿道:“我來了,你可以繼續盯著衣櫃,以防止它有所異動,你卻沒能注意到。我來處理它。”

  小女孩嘴一癟,一副強忍著要哭的模樣,但還是按照徐長卿說的,繼續盯著衣櫃。

  就在這樣的一個背景下,徐長卿出現在了她的視野中,走到了衣櫃旁。

  “哇……”小女孩終於放聲大哭,表情又是委屈,又是喜悅。

  就在這時,那個之前沒有任何移動的衣櫥,抖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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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24 00:22:55 |只看該作者
五百二十一情理合一人格全

  衣櫥的抖動徐長卿察覺

  第一時間,他就意識到,小女孩跟敵人應該有著特殊的關聯。

  小女孩越是激動,敵人便越是活躍。

  反之,小女孩在跟他通話之後,遵從他的吩咐,冷靜克制的對待事情,情況便得以拖延。

  代入到他之前的推導公式中。

  小女孩代表感性,她越是向理性的方向偏斜,就距離中正越是近,相對而言,其狀態也會越穩固。

  而他自己則相反,他代表理性,越是向感性的方向前進,比如明知救小女孩十分危險,仍舊冒著自認為最高包括死亡的風險來救。

  這很不理智,但卻符合了人性中的正向光芒的定義。

  都說人與動物的最大差別就在於思維的深度和廣度,人更勝一籌。

  如果說趨吉避凶的躲避體現了動物的理性,舔犢情深體現了動物的感性。

  那麼比動物更具思維深廣性的人,要如何表達?

  更複雜的算計,更真摯的情感。

  從這個角度講,徐長卿覺得自己已經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

  “放心,我是我們中最智慧、最理智的那個,我會想辦法解決問題。”

  “哦。”

  徐長卿能夠感覺的出,小女孩是有些言不由衷的。

  但另一方,他同樣能感覺的到,小女孩已經竭力選擇信任他了。

  她表現出了對他的依戀,但也沒有停止瑟瑟發抖,尤其是衣櫥的抖動,進一步引發了她的憂慮和恐懼。

  任何情緒超出正常範疇,都可以用激動來形容,恐懼也不例外。

  作為感性的代表,小女孩是格外敏感的,這意味著讓她平靜是件非常困難的事,她的情緒總是波動的,唯一的差別就是正向、負向。

  徐長卿猜測,若是正向,外在表現就會是白晝、炎熱。反之,則是現在這種,黑暗,寒冷。

  那麼他呢?他所代表的理性又是負責這座城鎮的什麼?

  他覺得是鎮中所有事物的結構等等。

  一旦理性缺失,這裡很有可能就會變成妖異扭曲的世界。之所以景緻構造等等一切正常,就是因為他在。

  那麼衣櫥又代表什麼?

  代表秘密,經常接觸卻,卻被忽略的秘密。

  這秘密中包含著極大的危險,並且極有可能是由情緒引發的。

  能危害到他完整人格的、感情方面的秘密。

  或者換個說法,一旦揭露,就會給他造成巨大的打擊,讓他有意識崩潰之險的秘密。

  這個秘密很有可能就是他的頭號大敵,在他尋找散落的自我的過程中,一旦引爆這秘密,就會崩潰。

  這就如同本就情緒低落,處於半迷亂狀態,結果想起了種種糟糕不堪的過去,那麼就很可能會懷疑人生,陷入癲狂,難再清醒。

  埋葬,有些信息知曉未必就是好事,寧肯選擇遺忘。

  想到這裡,徐長卿將壺裡的油澆在衣櫃上,還讓小女孩閉眼,然後將衣櫥拉開個縫隙,將油撒進去,他自己也刻意不看。

  不管裡邊有什麼,他這一刻都選擇遺忘。

  隨後他就用火把點燃了衣櫥。

  小女孩哭道:“我的玩具沒了,家也沒了!”

  徐長卿平靜的道:“你還有我,我答應你,不管你想要什麼,我都幫你置辦,只會比過去的更好。”

  小女孩癟嘴:“拉勾。”

  徐長卿笑了笑,走過去與小女孩拉勾。

  就在這時,衣櫥門似乎因燃燒變形而要打開。

  徐長卿的眼角余光一直盯著那邊,見此,從后腰抽出一把菜刀,回頭就是猛的一刀。

  哆!

  菜刀狠狠的斜斬在門和門框上,宛如一把扣鎖,將櫃門封死。

  隨後,他三兩下就將被單扯成條,擰得幾擰成了繩。

  將刀架轉到身前,脫了夾克給小女孩穿上,然後讓她趴在自己背上,用布繩宛如帶娃背包般背在自己背上。

  “摟緊我,閉上眼,我在,你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哦!”小女孩雙臂環住徐長卿脖子,雙腿盤在他腰上,側臉枕在他的肩頸之間。

  這時,衣櫥已經被大火覆蓋,櫃門開啟,露出了內裡的景象。

  肉泥,色澤十分艷亮潤膩,就像是現宰的鮮肉,連血都沒有放盡就那麼絞成血肉沫。

  而在這肉泥中,有無數的眼珠,轉動,瞪視,瞳孔還會收縮。

  徐長卿哂笑一下,嘴里道:“燒起來很好,暖和。”

  轉身開窗,然後將半扇窗戶三兩下便扯了下來,砸進火堆裡。

  另外半扇窗是固定的,被他拉過單人床,站在床上咣咣幾腳踢破。

  與此同時,房頂開始迅速發暗,很快就形成了被潤濕的景象,鮮血混著泥灰,不斷滴落。

  等到徐長卿用他穿著靴子的右腳將窗台附近的碎玻璃都清理了,並將小床墊扔出去,房頂已經彷彿是泡孚了的餅乾,不斷的往下墜肉泥。

  牆壁上也流淌血泥,其中尤以靠近衣櫥那邊和有著壁燈的那邊嚴重。

  徐長卿哂笑:“有些東西就是自不量力,在我的世界,我的家中喧賓奪主,你以為你是誰?無非是其他人有著種種不捨,不願意輕易斬斷,留下漏洞,被你藉機侵蝕。”

  說話間,他將屋中的玩具、木馬什麼的都扔向火堆,讓火勢更大。

  “燒,給我狠狠的燒,即便燒成白地,我照樣能重建所有美好。而你,你等著,這仇不報,我就不叫徐長卿。”

  “咦?名字竟然脫口而出了,原來我叫徐長卿,很好,我的核心記憶找回了。”

  說話間,他背上的小女孩化作了光芒,消失在他的身體中,讓他頓時感覺一股暖流湧遍全身。

  他掌握的信息頓時多了不少。

  探步上前,一把將牆上的插座式壁燈拔下,塞進了兜里。

  這東西是心燈,對方剛才就試圖污濁或毀滅它。

  沒有了小女孩,他一下子變得利落了不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將更多的可燃物扔進火堆。

  這時大火已經成勢,在濃煙中四下蔓延,點燃整座小別墅只是時間問題。

  而那灘長有許多眼睛的肉泥,已經在烈焰中燃燒,眼睛紛紛爆炸,空氣中散發著腐肉被燒焦的惡臭味。

  徐長卿從窗上跳下,草坪上的床墊起到了緩衝作用,讓他沒有任何不適。

  舉著自製火把又從正門進入,黑暗中影綽綽有什麼東西,但被火焰的光芒逼退了。

  之前他擁有的火焰只能稱作認知火焰,並不完整。

  現在有了核心情感記憶,就多了感情之焰。

  理智是冰冷的,感情則是有溫度的,兩者合一就是生命火焰。在他的世界,沒有什麼地方不能被這火焰照亮,也沒有什麼不能被其點燃。

  通往二樓的木質樓梯,之前被撒了油,現在一點即燃。之後他進入廚房。

  廚房中已經沒有人,他咣咣幾下砸爛數把椅子,將椅子腿等扔到灶火上,隨即從後門來到後院。

  濃重的夜霧中,一家人正抱在一起。

  見徐長卿舉著火把出來,均舒了口氣。

  女主人道:“家沒了!”

  徐長卿笑笑:“只要我們在一起,哪裡都可以是家。我心安處是故鄉。”

  女主人點點頭,一家人挨個跟他擁抱,然後一個個消失,融合到他身體中。

  最後是女主人,她道:“你得盡快醒來。”

  徐長卿看了看表,:04。

  “不急,有外物來我們的大鎮,我們的家搗亂,不付出點代價是不行的。”

  “那你小心點。”

  “放心,媽媽。”

  等女主人化光消失在他身體中,他閉目片刻,隨後又從後門進入宅邸。

  當他走到廚房通往門廳的門口,敏銳的發現通往地下室的小門上的磨刀棒已經不在了。

  他回頭取了兩把椅子,一頂一,頂在小門和靠近廚房門這邊的牆之間。

  然後,又拎了兩根燃燒的廢椅子,扔進了門廳最北的死角區域,這才離開廚房,進入門廳。

  這時,樓梯上的毯子已經徹底被引燃,樓梯本身也開始燃燒。

  與之相應的,未被火光照亮的區域已經非常小,在那些地方,黑暗中似乎有無數觸手如蛇般盤捲扭動,卻又總被光芒灼傷,而難以逾越舒展。

  鈴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來自客廳。

  徐長卿想了想,從樓梯上扯過半條燃燒的毯子,扔進了客廳。

  頓時,呼嘯的嗖嗖聲響起,隱約可見無數觸手四處躥鑽。

  徐長卿沒有急著進客廳,而是等燃燒的毯子將客廳中的沙發都引燃,形成了大火,很難被撲滅了,這才進入。

  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女聲:“我躲在我們最常待地方,我感覺它們就在外邊,你快點來。”

  之後,未等徐長卿說什麼,電話便掛了。

  徐長卿思忖了一下。

  電話,意味著自我提醒。

  理論上,這個女人所代表的,對他而言同樣重要。..

  只是這回,明顯沒有代表自我的那種極度熟稔,而是另外一種感覺。

  他分析,應該是生命中重要的人,聽其說辭,很可能是愛人、妻子之類的存在。

  整體分析,他懷疑自己不僅僅是意識喪失而想要醒來那麼簡單,還伴隨著嚴重的記憶紊亂。假如他不能在這個世界找回記憶,那麼那部分記憶,極有可能因深陷混亂而失去,也就是人醒了,但喪失記憶。可能是短期的,也可能是長期的。

  他離開客廳時看了下表,發現時間與他手錶上的時間並不相符。

  5:30這個是相同的,但另外一個,客廳的表,所顯示的時間,要比手錶的快半個小時。

  思索了一下之後,他將手錶調快了半小時。

  他是這麼考慮的:這不是什麼標準時間,而是代表生命力的一個時間。

  也就是說,他的身體最多支持他在這個時限內甦醒,否則意識就會徹底陷入黑暗,也就是腦死亡。

  他與這個世界互動,將家宅都燒了,這種破壞行為,必然會產生一些影響。

  他藉此獲得了克制敵對力量的光明,卻也如同飲鴆止渴般縮短了可用時間。

  所以他寧肯選擇相信客廳中顯示的這個時間的準確性。

  重新回到門廳,樓梯已經燒的半塌,他又幫了幫手,將燒的通紅的木炭捅下去,下面也同樣是木樓梯,這火炭下去,用不了多久下面也會被點燃。

  他之所以這麼重視地下室,是因為'藏在心底的黑暗'這個概念的隱喻。

  他認為他所對抗的怪物,本體並不在閣樓上,而是在這下面。

  不久之後,他製造了更多的火頭,整座小別墅都開始燃燒,濃煙和火舌突破燒爆的玻璃窗,四下舔舐,霧氣被這炙熱逼退到十數米之外。

  實際上,這時籠罩大鎮的濃霧已經不那麼重。

  濃霧象徵迷茫,他找回了最根本的情感記憶,意識人格已經基本完整,自然不再像先前那樣,雖然表現的堅強,但實際上被各種不確定困擾。

  出發!向著下一處,不僅僅是拯救除自己之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記憶,也是為了出路。

  直到現在,他都對要如何醒來沒有什麼頭緒。

  路是人走出來的,他只能相信,出路就在前方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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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二十二章重拾信仰再赴險

  霧氣消散了許多,但籠罩著大鎮的黑暗卻更加深沉。

  徐長卿知道,這不光是因為在他之前,損失了太多其他類型的自我意識化身,也不光是負面情緒太多導致了敵對力量的全面做大,還因為生命進入了最後的倒計時,現實中的他已經越來越虛弱,即將死亡,所以對意識甦醒的幫助也越來越小。

  路燈彷彿是因為電壓不夠,亮著卻顯得有氣無力,能照亮的地方非常有限。

  路上已經沒有行人,整個大鎮彷彿已經死去,靜謐森然。

  深邃的黑暗為他的敵人帶來更多優勢,在光芒只能勉強照及的地方,隱約能看到空氣如水蕩漾著微波,無數的觸手在那裡蠕動,就彷佛泥水窪中的泥鰍,在照明下偶爾亮起水膩膩的光澤。

  他不喜歡觸手,他本能的知道被這種東西纏的筋骨斷裂,然後化作一包濃汁被吸允,是種非常可怕的死法。

  他知道為什麼具像出的會是這種怪物,並且還如此之多。

  “如果這是怨恨,那麼真正的我究竟是牽連到怎樣的大事件中,才聚集瞭如此眾多的念念不忘,竭力想拉我墮入深淵?”

  “不管怎麼說,就衝如此眾多的黑暗之敵,也證明了我不是個尋常人,我應該是個很強大的人很厲害,我的知識,我的能力,必然是極其有威力的武器!”

  徐長卿再一次萌生尋找武器的打算。

  由於獲得了一部分記憶,他的認知從單純的理性而有了感性的一面。這種感性讓他對大鎮的街道,有了更多的熟稔感覺。

  他決定跟著感覺走,不管是最終抵達哪裡都算。如果這次沒有收穫,那麼他就得用笨辦法搜索大鎮了,那個女人並沒有說清楚地址,況且就算說清楚了,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他也很難迅速找到。

  時間已經是1:06,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並且越是拖延,大環境會對他越不利。

  徐長卿小跑著前行,宛如一名奧運火炬傳遞手。

  這裡的街道給他的感覺透著熟稔,而他心中則想著重要地點,之後就是跟著感覺走。

  在大約二十分鐘的時間裡,他跑了四條街,最終在一所教堂前停住腳步。

  “我居然信教?”

  徐長卿有點摸不著頭腦,但再一細想,教堂也能代表信念之所在,未必就是信什麼神。

  再看這教堂,雖然不算大,但氣勢恢宏,見之自然而然的就會感受到凝重和莊嚴。

  無論是潮濕的霧氣,還是濃重的夜色,都不能妨礙它展現自己的肅穆和威嚴,它就像在發著透明的光,以至於在這樣光線黯淡的環境下,仍舊清晰可見。

  徐長卿大步上前,推門而入。

  門內的縱深殿堂,構造並不復雜,東西牆都有著尖頂的條窗,玻璃發著柔和的藍白色的光,將整個殿堂照亮。

  殿堂中並沒有供人坐的大量條椅,而更像是豐碑大廳,充斥著大量的人物雕塑。

  這些三倍於正常人的雕塑,形態各異,栩栩如生,而在它們的身後,都有一面背景條旗,如同幕布般垂掛著,上面有著不明覺厲的符號,似是一篇文章,可惜徐長卿看不懂。

  而在正面最深處,九階台階之上,有個巨大的黃金祭台,這祭台的形狀宛如巨大的鼎,試樣古拙,沒有蓋,而在鼎之上,是不停演變的瀚海宇宙星海。

  就這一物的存在,徐長卿便理解了。

  他的確是有信仰的,不是什麼神明,而是探索、求知之類的概念,東西兩側靠牆、窗與窗之間的那些雕像,恐怕就是相關的豐功偉績。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他頓時覺得非常舒服,就彷佛知道了自己是個怎樣的人。

  他之前擔心自己是個無惡不作的惡棍,才導致那麼多怨恨纏身。

  現在他明白了,那些都是他在探索之路上遇到的阻道者。它們身死,必有其理由,而不是因為他濫殺無辜。

  “信念,知識,這兩種力量原來都在這裡。很好!”

  徐長卿走上前,對著宇宙星海一攬,便有光芒投懷送抱,之後轉身向著各個雕塑招手,就有發光的人高舉旗幟向他飛來,投入到他的身體中。

  每有光影來投,他身上便會有有些變化,然後消隱。

  等到最後,他往空中一跳,便化作一團光,等再落地,已經是一身宇航服。

  若是細看,就會發現這宇航服與他死前所穿的最新一代機甲服,又或者說金丹法衣極其相似。

  不同於仙道體系的金丹法衣,他的這套法衣,是通過科技手段實現的,所以更具科幻氣息,頭盔就像是漫威宇宙星爵的面罩,念頭一動就會頭盔般覆蓋,又或收成頸環。

  而原本手中的那個簡易火把,也成了一把杖矛,它有著猙獰的三棱矛頭,矛刃像是開鋒的三把尖刀的組合,形成三條U型血槽。

  而在矛頭的根部,是螺旋藤條般構成的鏤空造型,內里卡著碩大的寶石,熠熠發光。

  下面的杖柄,則如同七股細藤螺旋纏繞,藤蔓上有細細的鱗紋。這柄看著像木質,卻又透著異樣的緻密感和沈重感。

  從教堂出來,鳥槍換炮的徐長卿躥跳行進,每次跳躍,都是在進行短距離飛行,一次就能從這個路口到那個路口。

  如果不是他刻意壓著速度,那麼連觀看街道兩旁建築的機會都不會有。

  有了這樣便捷而又省力的行進方式,他很快就將大鎮梳理了一遍。

  這個過程也可以理解為找回記憶的過程。

  隨著他對相關記憶的回收,霧氣越來越薄,到最後幾乎徹底被夜色代替了。

  時間進入到2:20,路燈的光芒,只剩下燈絲發著紅光,給人一種吊命的感覺。

  而黑暗之濃,已經達到了濃重如墨的程度,若非他的甲具自帶光源,可以照亮周遭區域,杖矛的寶石更是白熾燈般光芒大放,那麼他此刻已經被黑暗吞沒。

  他現在有些慶幸迅速找到了教堂,完成了武裝,否則光靠那簡易火把,此刻他將舉步維艱。

  而即便是現在這樣,他保持一個合適的高度,也只是勉強能把道路兩旁的建築招牌看清楚,如果有的話。

  而那些粗大如蟒蛇的觸手,已經像是野草般遍地開花,一團團一簇簇的破開空間,扭擺揮舞。

  他也用武器針對它們攻擊過,很快就發現沒什麼意義,太多了,根本殺不勝殺。

  空氣中已經有了陳舊腐朽的氣味,並且所有建築都已經有了磨損沙化的跡象。

  這是生命力進一步減少,即將步入死亡的徵兆。

  他懷疑自己在現實中是不是一直在失血,這不免讓他擔心。

  好在他現在是理性當家,所以越是這種時候,他知道越是急躁不得,一次就擊中目標,才是最好的節省時間的辦法。

  他搜索大鎮,一個是看是否能找到讓他特別熟稔的地方,再一個就是尋找警局、政務所、消防署、圖書館之類的機構。

  只有這類機構才最有機會找到地圖。

  他現在需要地圖,東西南北都有去處,而他最多只能搜索兩個區域,沒有地圖他將很難抉擇。

  然而這次他運氣就差了些,搜索到最後一片區域,才發現了這類設施,很密集的在一條街上。

  地圖很快找到了,甚至還有槍械武器之流,但他現在並不需要那些。

  查閱地圖之後,他將第一目標鎖定在北面。

  那邊有座土山,植被茂密,但路況不算差,這山一聽名字就透著熟悉感,彷彿他經常在那里活動。

  而結合他家的位置,距離這山也不算遠。

  他甚至能夠想像,自己童年時,跟幾個死黨,在那邊林子裡游玩的景象。

  獵屋,樹棚子,男孩子雖然喜歡破壞,但有時候也愛模仿大人搞些似是而非的建築,當做自己的秘密據點。

  而這些,在成年後,會成為充滿回憶的地方,或許就會拾掇一番,獻寶般介紹給自己的女友,而這個女友興許就成了妻子……

  徐長卿覺得這個推論是符合邏輯的,但實際情況顯然與他想的有不小的差距。

  當他進入這片山林,靠著感覺行到應該是秘密巢穴的地方,見到的卻是無比龐大的飛船。

  它至少有一半是埋在山體裡的,露在外邊的部分已相當陳舊,飽經風霜的樣子。它的一個推進器,內徑就相當於隧洞,能跑地鐵的那種。

  據點竟然是一艘墜毀在這裡不知道多少年的飛船。

  這真的是有點小酷。

  這飛船確實透著熟稔,說明他確實不止一次的來過這裡。

  但他僅是經過一番簡單的計算,就得出一個結論,他如果要進入內裡搜索,恐怕得一個半小時​​的時間。

  一番掙扎之後,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搜索。

  這艦船內部確實非常複雜,即便他找到了部分示意圖,仍舊繞的眼暈。

  並且,這裡邊是有怪物的。

  那是一種宛如狗和章魚的混合體的東西,經常從轉角或暗處突然,腦袋如花瓣般打開,露出帶著大量刀牙般的觸手構成的口氣,就如同一堆狼牙棒般圍卷過來。

  這些數量眾多且悍不畏死的東西大大拖延了他搜索的速度。

  在凌晨3:50左右時,他才找到了讓他感到異常熟悉的房間。

  吱呀咯嘣……令人牙酸的聲音中,他推開厚重的艙門。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詭異的一幕。

  這個房間雖然他是今晚第一次見到,實現也沒有任何相關的記憶,但他就是知道,這裡是他家一上二樓左手的那間主臥房。

  他不知道為什麼主臥房又一次出現在這裡,與這艘飛船有機的融合在一起。但這個情況讓他變得格外警惕,以及緊張。

  早在探索之初,他就戴著面罩,以防止吸入有問題的空氣。

  現在,他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正式踏入了其中。

  咣!

  艙門閉合了,並且很快連門的輪廓都沒有了,只剩一面牆。

  徐長卿意識到,他進入特殊所在了,強制性的,只能前行的所在。

  這臥室內的陳設非常單調,只有一張雙人床,以及一架立式大鐘。

  鐘擺在內裡擺盪,但錶盤中只有一根指針,也只有一個刻度,刻度在12點位置,而指針是紅寶石的,自發光。

  哢噠!哢噠!鐘擺的哢噠聲讓指針跳動,但每次跳動的幅度都很小。

  徐長卿粗略算了一下,如果這是個警告裝置,那麼他大概有五分鐘的時間。

  房間裡再看不到門,他先是一腳踹開了大床。

  他現在有甲具在身,力道非比尋常。

  然而大床下面並沒有貓膩。

  他又擠開立鐘,這次,緊窄的小門顯現了出來。

  推開這門,看到的是一條走廊。

  這走廊他很熟悉,就是自家二樓東側的走廊模樣,最裡邊的那扇門,就是通往小女孩所住房間的。

  按理說,那房間去了過,他應該關注其他房間。

  但他沉吟片刻,還是大步向那房間而去。

  他已經意識到,這裡存在的意思,很可能是指,他心中的某些秘密,是不能毀滅和躲避的,任何取巧都無用,必須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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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二十三章人格漸醒收大鎮

  全副武裝的徐長卿推門再次進入小女孩的房間。

  這裡一應事物都有,像是剛收拾過一般。

  只不過也不曉得是不是光源的問題,那些色彩艷麗的各類玩具,此刻在光照下,卻是透著難以言喻的陰森味道,尤其是毛絨玩具,鬼氣十足。

  徐長卿十分鎮定,他很快就發現,這屋子裡缺了一樣重要東西,壁燈。

  之前代表情感核心記憶的小女孩,就是靠著代表心靈之光的壁燈,才抵禦了心靈中的未知邪惡的侵蝕。

  他之前拯救小女孩時,心燈被他手疾眼快的趁其被黑暗吞噬之前拔了下來。

  現在插到這邊的牆壁電源上,燈一亮,就聽'喀吧'一聲響,是從衣櫥那邊發出的。

  徐長卿隨手拔下心燈,揮動杖矛,一擊橫掃,就將衣櫥切成了兩段,上半部分摔落地上,顯出了後面的暗門。

  暗門此時僅有輪廓縫隙,並不能打開。

  徐長卿卻不買賬,不願再將心燈插回去。他認定這裡是個扭曲的所在,是被捏造出來,故意要展示一些陰暗內容讓他懷疑人生的。

  這種情況下,他對這裡的一切都保有質疑和敵視的態度。

  他全身發力,甲胄光芒流轉,匯聚到杖矛上,令矛頭髮出璀璨的光芒,之後他就用這武器切削,宛如紅鐵入黃油般,將密室的門削切的熱汁流淌,鐵水飛濺。

  一腳過去,水密艙門般厚重的密室門便被蹬飛。

  徐長卿闊步進入。

  藉著自身甲胄和武器上發出的光芒,他在這個鏽跡斑駁宛如報廢的集裝箱內部,或船艙內部的地方,見到了大量的屍體。

  這些屍體面容相似但年齡不同,他們像是廢棄的塑料模特般被隨意丟棄在那裡,這裡的低溫讓他們保持了狀態、沒有腐爛,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是完整的。

  他們的死法各異,有的是被削成了人彘,有的是被攔腰切成了兩段,有的被掏空了內臟,還有的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甚至還有那麼幾卷人皮,成為唯一證明他們存在過的證據。

  徐長卿知道,這些都是被殘害的自己,看情形是被用做了某項邪惡儀式。

  換成一般人,看到這樣的情景,很難再平心靜氣的留意細節。

  可徐長卿不同,他很快就發現,殘缺的部分,大約能拼湊出七個完整的人。

  他揮動杖矛,杖矛前端激射出光焰,將屍體全部點燃,燒的很快,而在化灰之前,有流光人影紛紛從火焰中飛出,投入他的身體中。

  雖然被破壞,雖然支離破碎,但這些仍舊是屬於他的記憶。

  '哢噠!'本來無一物的牆壁上出現一道暗門,並且開了條罅隙,裡邊有日光燈的白色光芒透出。

  徐長卿走了過去,拉門而入。

  新的房間裡,地板與房頂的跨度極高,至少有30米,房間裡光源充足,來自房頂,宛如射燈一般,光芒亮的人眼難以逼視,地板被照的纖毫畢現。

  不過這房間中最吸引人眼球的還不是這構造,而是遍布的條鏡。

  這裡沒有牆壁,有的就是直通上下的條鏡,每一面都多少帶著角度,使這房間成為一個多棱的圓柱體。

  給徐長卿的感覺,這裡就像個放大了的萬花筒內部。

  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因為從這些條鏡中,只能看到不同角度的他自己,卻看不到反射對面鏡子中的景象。

  萬花筒的一大特點就是重疊倒影,一個物體在鏡中呈現多個疊加的倒影,但這裡的鏡子,只能看到實物的倒影,而不會看到其他鏡子中的虛影。

  所以說,這裡的構造並非迷惑進入者的視覺,讓人眼花繚亂,而就是不同的角度自視。

  “你有沒有發現,同一個人,不同角度看,感觀會不同?”一個聲音響起,隨後,有名小男孩從鏡子深處走來,由遠而近,彷彿那不是鏡子,而是一個縱深很長的走廊。

  就像邁過一道門檻般,小男孩從鏡子裡走出,同時從許多面鏡子中走出,但其餘的都消失了,只有徐長卿對面的那個留存。

  徐長卿拄著杖矛,臉藏在面罩下看不到神情,聲音則毫無感情波動:“你要跟我說教?”

  “不,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吸收那些殘渣。我想你應該知道,那都是有著各種重大缺陷的存在。”

  徐長卿問:“你代表什麼?完美?我人格中渴望盡善盡美的那一面?”

  小男孩道:“你這麼理解也未嘗不可。”

  徐長卿哂笑:“看,這就是你的失誤,你以為欺負一個喪失記憶的人很容易?因為沒有了記憶,就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你真是蠢的可以,決定判斷力的不是記憶代表的數據依托,而是人的邏輯思維框架所形成的關聯能力。知道我為什麼跟你廢這個話嗎?因為我非常生氣,在憤怒的刺激下,我會更理智,也更冷酷,思維速度加快,更高效的分析和處理信息,作出決斷。比如說,憑什麼只有你們能運用黑暗?難道我就不懂得和光同塵的道理?為什麼這黑暗就一定是與我敵對的,而不是被我利用掌控?”

  說話間,地面出現了無數綢帶般的黑光,這些光越聚越多,而後沖天噴發,所有的鏡子都在這光芒中化作齏粉,而照亮這房間的白光也都被吞噬。

  可即便是這樣,小男孩仍舊是可見的。

  或許是因為光源特殊的關係,此時的小男孩膚色發青,顯得陰森恐怖,就像是殭屍娃娃,他一臉惱怒,眼中跳動著鬼火般的光芒,瞪了一眼徐長卿之後,就想離開。

  然後徐長卿用實際行動告訴他,現在想走,晚了。

  黑色的光芒形成如鋼似鐵的牆幕,小男孩發現自己被困住後,拳頭髮光,吐氣開聲轟擊牆幕。

  就在這時,徐長卿捧槍戳刺。

  小男孩彷彿後背長了眼睛,十分及時的伸另一隻手阻截。

  這隻手在伸出之後,變化作數十根觸鬚,向著杖矛纏去。

  這些觸鬚沒有吸盤,沒有刀牙,而是像水晶般有著清晰的棱角。

  它們試圖通過眾多的數量、宛如手指捏物般將杖矛捏住,但這項操作被杖矛寶石突然爆發的璀璨光芒給破解。

  那些觸手,宛如高溫中的蠟燭,全面熔化,而杖矛狠狠的紮進了小男孩身體。

  小男孩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徐長卿根本不為所動,雙手一發力,如同註射般,大量的光芒湧入小男孩身體中。

  小男孩的尖叫聲變成了高亢的鳴叫聲,完全不像是人所能發出的身影。

  '嘭!'小男孩的身體像是被吹爆的氣球,猛然炸裂,細嫩的肉皮化作柔韌的紙片般的物質四下亂飛,而內裡則是一團詭異的畸形之物。

  這怪物像是一團水草,草葉即是觸鬚,在根的部分,是一團觸鬚擰結成的肉團,最終沒入黑乎乎的宛如黑泥的物質中。

  而現在,隨著光芒的注入,這些黑泥和觸須,都彷彿是被烘烤了一般迅速失去水膩的光澤,並且有了龜裂,光芒從這些龜裂的內部不斷噴射而出。

  片刻之後,釋放之後、體積至少比小男孩好龐大五倍的怪物'砰'的一聲炸裂,碎成很多黑色的小石頭,表面坑坑巴巴,還冒著煙氣,就彷佛從水中撈出的之前還在​​燃燒的焦炭。

  隨著小男孩的死亡,周遭的景物變換,徐長卿發現自己置身一家洗漱室,出門一看,果然是在自家的二樓走廊上,再向東就是小女孩的房間。

  之前他點燃的大火,此時已經熄滅,到處煙熏火燎、殘破不堪,隨時都有傾塌的危險。

  他微微一蹲,隨後雙腿發力,整個人直接突破房頂,竄上了天空。

  一邊俯瞰,他一邊道:“這世界,是我的世界,即便即將毀滅,也是屬於我的。敢侵入我的世界作亂,就要有生不如死的覺悟。”

  說著他用杖矛向著大地一刺,頓時有光束射下,當這光束沒入地面後,黑色的漩渦出現,慢慢轉動,範圍越來越大。

  這漩渦不斷的吞噬著大地上的一切,越是向外,捲動的幅度和力道越大。

  前後也就是幾分鐘的時間,整個大鎮便被吞噬一空。

  而隨著大鎮的消失,原本散落在四周的景物也被拉的像中間聚攏,就彷佛同在一塊兒毯子上,毯子中央向下陷,四周就會向中央縮。

  這是徐長卿在收取記憶。

  大鎮、甚至周圍的景物,都是他的記憶衍化的世界。

  當他真心的認可了這一切,不管好壞、都是屬於他的。

  當他意識到構成這世界的力量,包括所謂的黑暗力量,也都是構成他靈魂的一部分,他對這個世界的掌握,瞬間就提升到了一個任何外來物都無法契機的高度。因而彷彿有神通般,一下子就將這一切都收攝了。

  當然,也有些東西是他無法更改的。

  比如身體的持續虛弱,導致對於這個意識世界的供能越來越低下。

  另外,外來者,不管其本質是其他意識體,還是一針致幻藥劑,仍舊是有其自身強度的。不是他鄙視一番,對方就真的成了軟腳蝦。

  最後,也不是所有記憶都能輕易掌控,那些淺顯的即將被遺忘的記憶,又或夢境中的虛假記憶,就很難調的動。

  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個收真留偽,清理簡化的過程。

  完成了這一步,他的人格基本就完整了,肯定還有失落的,但那是代價,他攤上了這種詭異的事,要想什麼都不丟,那不顯示。

  不過,也不是不能從其他方面彌補。不管是那種方式的入侵者,都會帶來本不屬於他的靈魂力量,而這是可以進行截留的。

  而就眼前的情況,由於所有繁雜都被他打包收起了,虛假的也基本被戳破了,道路也就浮出水面了。

  仍舊是向北的一條路,也仍舊是一艘飛船,不過不再是之前他見到的那艘,而是一艘完整的,停泊在那裡的礦業飛船。

  他記得這艘船的名字,君士坦丁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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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24 00:23:41 |只看該作者
五百二十四舊艦船中援愛人

  君士坦丁號,這艘船名讓徐長卿聯想到一個重要的人,瑪麗。

  可惜他的記憶仍舊不完整,就彷佛被人有條理的拿走一部分。讓他的記憶彷彿是圖書館般,有的只剩下名目詞條,有的則乾脆整個書櫥都被清空了。

  他意識到,他的情況恐怕不僅僅是陷入昏迷、意識試圖重新回歸真實世界的一次甦醒之旅,而是陷入了某種特殊的事件。

  若是這樣,就意味著他的存在,很可能並非是自然形成,而是刻意的操作。

  是為了在記憶的最深處,挖掘某種重要的信息,為此不惜把自己搞的瀕死,逼迫潛能爆發,以達到目的?

  而儘管有這些推理,他仍舊向著飛船而去。

  他覺得自己現在仍舊處於保本階段,他需要去救瑪麗,那可能不是他的記憶,而是瑪麗的意識。

  瑪麗被困在他的意識中,在被扭曲怪物追殺下,只能躲到對她而言比較熟稔的所在。

  靠著火箭背包般的噴進設備,徐長卿從空中趕往君士坦丁號。

  原本大鎮就像建在戈壁沙漠中的城鎮般透著遺跡味道,隨著最後時間的臨近,愈髮變得荒涼蕭索。

  等到他將大鎮一收,愈發的荒蕪凋零。

  空氣中的腐朽味道濃郁的嗆鼻子,所有的事物都在沙化,空中也在下著沙,如同雨水一般的灰色沙子,簌簌而落。

  黑暗濃稠的宛如瀝青,由他身上發出的光源,所能照射到的區域極其有限。

  他現在的確是可以利用黑暗,但也有個度,如果太過,那麼他就不會是甦醒,黑化轉變成破軀而去的亡靈。

  試圖阻撓他的對手,這時已基本沒有了可供伏擊的環境,於是乾脆赤膊相見,在虛空中打開無數個窗口,將長著眼睛的觸手探進來,如同一簇簇風中扭動的長草,只要他接近,就會毅然決然的探過來。

  這些觸手要比他之前遇到的更加堅韌、有力。其最前端,有著鉗子般的利爪,形成一個扁平的'口'字,而上下,則能像蛇嘴一般大張,並且有著密集的毒牙。

  這種口器足以一口吞掉半大的牛,吞他自然也不在話下,與這些蛇咬般不斷飛撲過來的血盆大口較量,既費力又耗時,唯一的好處就是一旦成功將之斬斷,斬斷的那部分就會化作光芒被他吸收,對他是一種補益。

  他沒有貪這種便宜,而是努力接近飛船,宛如一條游弋在水草叢中的小魚,好幾次都險些被纏住,最終他還是成功了,從一道氣閘門,進入了君士坦丁號內部。

  船裡有電,但也只是應急電源,照明昏黃黯淡,讓其內部愈發顯得陳舊陰暗。

  這裡給他的熟稔感覺並不算高,但在找到了指示圖後,他還是很快就想起了該怎麼走。

  一路上也並不太平,經常會被一些突然從牆體或地面伸出來的手臂騷擾。

  這些粗健有力的手臂一旦抓取失敗,內裡的觸手就會破皮肉而出,有時候是三根,有時候是四根,宛如鞭子般揮甩纏卷。

  徐長卿將杖矛化作一柄短矛及砍刀,一路砍殺推進。

  不同於外面的觸手,這些手臂似乎來自某個意志,一旦被摧毀,就能聽到痛苦的嘶吼。

  即便如此,對方也仍舊要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胳膊被砍斷後,還會繼續揮甩污血,腐蝕性極強,製造了大量有毒的煙霧。

  而徐長卿運轉黑暗的力量,在身上形成宛如流水般的護層。

  由於黑暗的力量富產,他就盡量揮霍這種力量,然後從周遭取用。

  而正向的光明之力,則被供養起來,取'光明自黑暗中萌發'的意思。

  一切都是意識,一切都在念頭。

  從陌生到熟稔,這個過程非常的快,徐長卿發現自己十分善於利用思想駕馭力量,就像呼吸般自然而然。

  他意識到,現實中的他,大約也是個中好手。

  他的對手中也不是沒有強大,像一種小盆粗細的蟒蛇,就十分強力,他不小心被其尾巴抽中,飛出去撞在牆壁上,能把金屬板撞凹。

  並且這種蟒蛇還會進行噴吐攻擊,噴射的黑色能量如同雷柱,他一度就被三條蟒蛇一齊噴射,險一險就突破防禦,傷到本體。

  但每場的最終勝利者都會是他,並且越是戰,他就越是能想起更多的作戰技巧,以至於他的手段,他的戰力不斷飆升,他懷疑他在現實中殺死的敵人估計都多的數不過來,否則不可能養成這麼恐怖的戰鬥本能。

  他厲害,他的對手自然就倒了大霉,他是越殺越起勁,一度想玩清剿戰術。後來,還是理智佔了上風,這才向著某艙室而去。

  進入最後一條走廊,遠遠的就聽到前邊有動靜,似乎是爭鬥。

  裹在黑光中,徐長卿宛如一團黑霧,悄無聲息的飄了過去。

  拐過轉角,就見一處房間門口,激鬥正在進行中。

  一方是三人,不時遞手搶攻,想要衝入門內,另一方只有一個,是個女人,雖然應付的很吃力,但外邊的三人一時半會兒,想要得逞卻也做不到。

  徐長卿到來,進攻的三人中的一人隱有感覺,向這邊看,但仍舊是晚了。

  就覺眼前黑光一閃,已經有什麼東西近在咫尺,他剛拿手中武器格擋成功,一把利刃便直接刺穿了他的頭顱。

  徐長卿探手接過被對方格擋而彈在側壁上又反彈回來的短矛,人則繼續前衝,手中的刀改為橫推。

  在已死之人旁邊的那人這時已經反應過來,見長刀橫推而來,縮身捅刺。

  徐長卿抬腿一踢,頭顱被刺穿之人的一條腿頓時被他踢的抬起,正好擋住了對方的一刺。

  幾乎是同時,另一手的短矛已經刺出,直取對方頭顱。

  這人也是悍勇,見此不退反進,想在捅穿同伴大腿之後,再捅徐長卿,來了個串糖葫蘆。

  沒錯,他的確是要比徐長卿的那一刺快上半籌,然而徐長卿的一雙手都有武器,兩者虛虛實實,變化多端。

  這次,短槍的捅刺其實是虛招,吸引對方注意力的,插進人腦袋裡的那一刀才是真正的攻招。

  對方顯然也沒能想到,徐長卿手中的刀竟然如此鋒利,人都血肉骨骼都不能阻礙其劈砍分毫,由上而下,砍刀不斷將人的腦袋豁開,還連著半個肩膀全都被劈開,而後又劈向悍勇者的腦袋。

  悍勇者就覺頂門白光一閃,連辨認和思考都來不及,腦袋就被斜著削下去大半個,捅刺立刻失去了準頭。

  而徐長卿的捅刺並沒有停,原來,他這一刺是有變化的,現在的目標是三人中的最後一個。

  最後這人剛跟女人遞了一招,就發現自己的兩個同伴都完了,自然是嚇的不輕,勉強閃開徐長卿的一刺,對面女人的攻擊已經到了,用武器擋開這一擊,徐長卿已經到了他近前,錯身時用刀在他身上一抹,而後另一隻手中的短矛一轉槍柄,槍頭從自己腋下向後一刺,最後這人便被斜著扎了個透心涼。

  “長卿!”女子驚喜的叫著撲了過來。

  等待她的是徐長卿的透心一刀。

  女子一臉驚愕的低頭看了看,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裡,為什麼有準備的她比徐長卿會慢,她手中的兵器距離徐長卿還有5厘米,徐長卿的刀就已經扎入了她的要害。

  徐長卿冷漠的一抹刀,將女子半個身體切穿,同時與其側身而過,言道:“瑪麗不這麼叫我。”

  進入房中,正好見到一個男人將被捆綁的瑪麗匆忙扯起,用槍頂在其太陽穴上。

  未等這男人說話,徐長卿就已經出手,用的是刀,一刀便射穿了瑪麗的胸膛,前邊進、後邊出,瑪麗立刻軟倒在地。

  手中拿槍的男人一臉震驚。

  這是什麼他媽的劇情?

  一個調子都沒在譜上啊!

  這徐長卿是來救瑪麗,還是殺瑪麗的?

  徐長卿已經在向前走,並道:“這樣才玩的痛快。”

  男人想要用槍瞄準徐長卿,徐長卿空手隔空一掃,頓時有無形之力宛如鐵鎚般砸在男人持槍的手上。

  槍被打飛的同時,徐長卿已經猛衝了過來。

  然而男人還有同夥,他們手中也有槍,對著徐長卿就是一通掃射。

  這次徐長卿沒有取巧,而是頂著攻擊,一槍刺穿了男人的腦袋。緊跟著一記橫甩。

  藉著這一甩之機,短槍在他手中變長,重新恢復成了杖矛,如此一來,槍尖就探到了槍手甲的身體,直接切開了他的半個脖子。

  另一邊,槍手乙瞄準徐長卿腦袋準備射擊,結果自己卻先挨了槍,射擊者是地上的瑪麗。

  原來,徐長卿的那一刀切開了捆綁瑪麗的繩索,而一記空氣掌的打擊角度也很有說法,就在瑪麗附近,她探手拿槍連射槍手乙。

  槍手乙並沒有被子彈殺死,但徐長卿切開槍手甲喉嚨後,動作未停,直接旋身搓步,杖矛斜撩,同時鬆手再握緊,就成了手握杖矛的最底端,這樣一來,杖矛加上徐長卿的臂長,已然接近3米,一下子就將槍手乙的手臂和腦袋先後抽碎。

  鋒銳,力大,徐長卿的攻擊動作極其凶狠,防護周全的人在他面前也如同刨花板做的劣質產品,一扎就穿,一砸就碎。

  “唰!”徐長卿將刀從瑪麗的身體中拔出。

  這一刀固然體現了他的超凡記憶,緊貼著心臟邊緣,透體而過卻不傷要害,看起來則很容易被當做是心臟射穿。

  可另一方面,這也得瑪麗配合。但凡瑪麗有一點猶疑,這一刀多半就會射偏。

  可瑪麗不會。

  這才是他的女人,根本不需要用什麼語言交流,是不是目光一碰就能知曉。

  當然,戰鬥到這裡並不算完。

  就在門口,被徐長卿殺死的四具屍體已經自行組合成了一頭怪物,這怪物只是一招手,房間裡死掉的三人也都自行飛了過去,血肉黏合。

  徐長卿彷彿沒看到這一幕,他將瑪麗拉起來,就是這麼個過程,他的關鍵記憶便全部拿回了。

  原來,徐長卿跟星靈打賭,也不是沒放著一手,瑪麗可不單純是他的姘頭,還有著信息之種,算是一個簡版的記憶庫備份。

  所以拯救瑪麗等於是拯救自己,他對自己的核心思維模型和邏輯關聯能力十分有自信,別人或許並不能理解這一套我道的玩意,但他卻越玩越溜,越玩越信,越玩越真。

  說白了,他實力欠妥,但逼格卻十分高大上,迄今為止尚未有人明白他這個體系的全部,而這也就成了他的倚仗,管你是星靈還是神靈,就是仙道創造者,不知情的情況下,也照樣在靈魂自改造上越走越遠且堪稱瘋狂的他的名下吃癟。

  “原來,我的那個金丹軀體已經在高溫中即將焚盡。千不該、萬不該,星靈不該給我下這個套啊,有了這個危機,我可是會上演絕地反擊的。”

  徐長卿看了一眼瑪麗,道:“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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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24 00:24:06 |只看該作者
五百二十五章一路平推斬邪怪

  為什麼火星共和國的周曉被他打發走,對他無比崇拜的艾拉奧利維也被他打發走。瑪麗卻沒有?

  因為瑪麗是特殊的,或者說,被變得特殊。

  為什麼一直想個影子般黏在他身邊的瑪麗後期不在了,沒有跟他一起參加克拉拉的婚禮,讓他褲帶一鬆,不但拿走了克拉拉的第一次,後來還跟莉雅鬼混了幾天?

  因為他跟瑪麗的親密程度已經超過了愛人,不需要再拴在身邊。

  開發異生物基因之秘,讓神域的生物技術突飛猛進,到最後這一年,已經做到了從肉體上改變靈魂。

  瑪麗就是成功的實驗品,其意識,已經相當於聖靈一般的存在。

  聖靈的最大特徵,就是他跟神祗的思維認知是同頻的,就相當於換個角度看待問題,換個風格彰顯自己,但核心完全相同的又一個自己。

  如今一合魂,立刻成為了類似中的超級兵器駕駛員般的雙人同操作狀態。

  徐長卿所穿戴的甲具進一步變化,成為了從未在'未來地球世界'顯現於人前的靈甲裝具。

  這東西本就還沒有做到用科技手段得以實現類超凡效果的程度,但在專門的虛擬世界,兩人卻是演練過多次。

  這種合魂並非變成了人妖,而是在一個更大的特殊結構上,扮演自己的角色。就像是雙人駕駛科曼奇武裝直升機的超凡版本。

  這個狀態的徐長卿看起來就像是重型戰甲,也就是極界第四紀元開發天人遺跡時,由基地人員遠程操控的那種重型陸戰人形兵器。

  身形魁梧,甲胄厚重,並且背著巨大的多功能包。

  徐長卿的這個與之相比則更超凡一些,說是將微型兵器組裝工廠背在背上也不為過。

  也正是因為有著這樣的複雜性,由兩人操控更能發揮其威力。

  隨著合魂結束,新一輪的操作開始。君士坦丁號虛化,很快就只剩計算機建模初期般的經緯線條構架,這些線條又化作光粒融入了徐長卿身體中。

  君士坦丁號的記憶是兩人共有,以目前的狀態收容起來十分高效。

  場地隨著飛船的消失而變成了空闊的荒野。

  徐長卿懸浮在空中,而由死去的那幾個人的屍骸組合成的怪物,則從背上破皮而出兩對肉翼,蒲搧著飛在空中。

  徐長卿向著怪物衝了過去,那怪物血盆大嘴一張,嘴周圍電光繚繞,一副即將進行高能噴吐的樣子。

  徐長卿卻視而不見,繼續借助靈甲裝具的噴射包噴射突進。

  眼瞅著就要被噴中,徐長卿一指怪物:“誰說這裡有空氣?”

  此話一出,怪物立刻向下飛墜。這直接導致能量噴吐成了水龍灑掃,完全射偏了。而無論其如何拼命揮動翅膀,也無法挽救它下落的趨勢。

  君士坦丁號是艘巨大的礦業船,全高超過300米,它被徐長卿收走後,立刻出現了空中抽梯的效果,200多米的高度讓怪物摔了個灰頭土臉。再摔落過程中,還被徐長卿拋出的爆炸飛斧劈中,身上數處被炸的皮開肉綻。

  但這傢伙生命力頑強,這些創傷對它而言並不算什麼。

  見徐長卿自空中衝來,它的四肢,包括肉翼,都化作了觸手,向著徐長卿卷抱而來。

  徐長卿一邊飛撲,一邊又道:“誰說這裡有重力?”

  這是他的世界,只要他的肉體還有徹底毀滅,這個世界的基本要素全在他的一念之間。

  平時之所以一切正常,是因為那是本能默認的設定,是像呼吸一樣自然就有的基礎認知。

  現在就屬於刻意調整。

  沒有空氣,空氣動力學的翅翼就無用了。

  現在又很突然的沒有了重力,同樣給怪物造成了困擾。

  就利用這個機會,徐長卿搶先一步,完成了突進。

  “爆!”

  轟轟轟!怪物的身體上,由內而外發生了數次爆炸,血肉橫飛。

  這是之前他以短槍和砍刀跟這些怪物激鬥時,刻意留存於其身體中的能量,聚集醞釀後,被引爆了。

  他當初一見這幾個人,就知道他們相對而言是特別的,殺死後不能化作能量被吸收,他就愈發的留心了,並且暗中在了些小手腳。

  結果這些怪物的伎倆就是點驚悚的老梗,當自己是霸天虎中的大力神,來了個七合一,把隱患都帶入了體內而不自知,現在就是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趁著怪物連連受傷,徐長卿雙手持著兩把門板大斧撲過去一通砍,這時具體的武力擔當是瑪麗。

  瑪麗跟著徐長卿這麼些年,格鬥能力突飛猛進,這次如果不是怪物以徐長卿的模樣欺騙她,很難抓的住她。

  而現在,瑪麗需要發洩,想想之前對這種噁心的怪物投懷送抱,她就又怕又怒。

  跟徐長卿合魂後,她已經知道,這些怪物之所以能蒙蔽她,是因為它們就是由徐長卿的散碎肢體通過邪術拼湊而成。

  一通劈砍,終究是將這怪物砍的生活不能自理了。

  之後,又不惜工本的用光明火焰灼燒。

  所謂光明火焰,其實就是魂力加正向情緒。徐長卿雖然不夠感性,但勇氣,奮發,自信等卻是不缺,這些都是正向的能量。

  怪物都快被砍成肉泥了,仍舊試圖吸收黑暗力量為自己恢復,奈何身體的絕大部分都持續被光明火焰不斷灼燒,只能是漸漸化灰消散。

  待到其整個身體都被燒盡,有無數星星點點的光在屍骸位置湧現,之後乳燕投林般衝入徐長卿的身體。

  這畸形邪惡的主要成分,其實就是擠壓在徐長卿心底的陰狠、戾氣等不良情感資產。

  由於神域這些年高速發展,成為代表人類文明的旗幟,徐長卿這幾年無論是事業上,還是私生活上,都沒有什麼能讓他憤懣難平的。

  所以戾氣並不重,即便藉助外力興風作浪,實力也相對有限。

  如今被去除,便返還了一些有較高價值的精神食糧,也就是信息給他。

  拿到這些信息後,他感到自己更有力量了。這其實就是信息強化靈魂核心結構,讓靈魂愈發強壯的體現。

  到了現在,他只剩一個目標未完成,那就是醒來。

  時間此時已經是4:40分,距離最後期限只剩不到一個小時。

  而醒覺之路,此時也已經清晰,準確的說,就剩下一個方向,一條路。

  東方,這個反向對他而言有著特殊的意義,代表著故鄉所在的位置。

  當然,歸鄉之路並非坦途。

  一開始就是些觸手怪,宛如風滾草一般用眾多的觸手亂滾。這些外貌足以去恐怖片擔當反派BOSS的傢伙,長相邪異且令人作嘔,那些觸手外皮白膩膩的,將大長腿的概念狠狠的糟踐了一把,而尖端的烏龜腦袋,又使之讓人極易聯想到男人的老二,偏偏最前端還是那種猙獰異常的蟲子口器。

  每頭觸手怪,都是十幾根這種觸手的聚合物,可想而知,它的個頭也是不小,而它們的數量,可以說是茫茫多。

  具體有多少,徐長卿其實並不清楚。

  他現在的可視範圍十分有限,黑色的灰燼如雪飄落,而在照明範圍的盡頭,觸手怪不斷的自黑暗中出現,從未停歇,確實給人一種無窮無盡的感覺。

  這些怪物,單個的個體並不能將他怎樣,但眾多的數量就能拖住他的腳步。他幾乎每走一步,都必須擊殺2-4頭的怪物,說是殺出一條血路,絕不誇張。

  徐長卿本人負責審時度勢,觀察全局,提供戰術及武器。

  瑪麗則一門心思的做執行者,揮舞著不同的武器,各種搏殺。

  不得不說,瑪麗在白兵戰方面,要比徐長卿更有天賦。

  徐長卿在極界屍山血海中練就的戰鬥技藝,瑪麗靠著苦修和模擬戰,居然就變得青勝於藍。

  並且,瑪麗是那種開闔大氣的戰陣打法,此時此刻,面對四面八方殺來的怪物,她毫無懼意,武器在她手中揮動的並不算快,卻有種疏而不漏的效果,每每都是有怪物探爪了,被她後發先至,剁爪或砍翻。

  借助感應力,徐長卿從宏大視角看自己的情況。

  長路獨行,一點光芒,艱難推進,難以計數的怪物如同拍打礁石的海浪,雖然一次次摔碎成浪花和白沫,但前仆後繼,始終不曾斷絕。

  他默默計算了一下,照這樣的速度,他是沒機會在時限到來之前脫出的。

  現在,要麼他改變戰術,要麼局勢有變,否則必將失敗。

  “要開大嗎?”

  又一次的,他面對關鍵抉擇。

  “每逢大事有靜氣,越是危急,越不能急,這種時候,一定要沉住氣。”

  在一番思想鬥爭之後,他還是決定繼續穩健推進,而不是現在就火力全開。

  這些怪物代表未知之敵中的一種,從世俗道德的角度分析,屬淫邪的那一類,所以外觀才這般特徵鮮明,充溢著不潔、褻瀆等元素。

  一口氣殺了半個多小時,最後一頭觸手怪斬於劍下。

  回首觀看,屍骸鋪就的長路,因為屍骸的燃燒而顯現,蒼白色的火焰搖曳舞動,彷彿一條流動的河。

  徐長卿知道,知道現在,才算是將這頭怪物徹底斬殺了。

  這怪物的本身就是化身千萬,在不死不休的決鬥背景下,只有一口氣殺夠數才能將之徹底解決,否則給些時間,怪物就能吸取黑暗的力量恢復數量。

  這個情報,是他之前在大鎮中四處探索時察覺的,那是殺死了一些觸手怪,也確實有所收穫,但收穫的能量性質很有問題。

  當時因為缺乏記憶只是隱隱有所感覺,卻說不出個所以然。等從瑪麗那裡拿回備用記憶就明白了,簡單的說,拿到的核心力量太少。

  所謂核心力量,就是包含了大量信息點的力量。這種力量往往都非常強力,而之所以強力,就是因為信息點富集。

  個中道理,就好像單純的鐵跟合金比屬性,又或普通的鐵,跟達成原子強相互作用的特殊鐵料比屬性,後者必然有更加複雜的說法,這種信息點的富集,就決定了材料的強度。

  物質是這樣,能量也是這樣。

  超凡之力的本質,就是擁有更富集的信息屬性,遠不是普通的能量,比如說高溫、電所能比的。

  當然,這不是說高溫和電不成,它的信息富集,同樣也很犀利,高溫的'高'字,本就是一個信息屬性。

  發現核心力量太少,他便知道他之前斬殺的那些,都是怪物以一小部分自身之力撬動黑暗之力,再結合一些要素,比如游離於大鎮、甚至這個世界的他的負面情緒之力,從而誕生的產物。這種玩意,自然是不夠肥。

  他一度以為這怪物必然是有一個強大的主體的。

  但現在來看,它選擇了化身千萬,稱呼的話,或者叫'大群'比較合適。

  他這次能把這種以量取勝、也以量存活的傢伙徹底殺絕,除了他夠堅決,執意實施平推戰術,也與對方在玩命有關。畢竟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

  前路,發光的門戶已經遙遙可見。

  而新的阻道者,也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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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24 00:26:46 |只看該作者
五百二十六章道是無情勝有情

  醒覺的出口已經可見,新的阻道者也適時出現。

  徐長卿一邊前行,一邊道:“想我這一生,也稱得上是乏味。無論什麼事,總是攢堆,鮮有在時間角度均攤平分,殺殺人、跳跳舞的情況。”

  說著他手中劍一指阻道者:“來戰!”

  “我倒是很有興致跟你談談。”阻道者一臉平靜的如是說。

  從外貌和談吐風格看,這人簡直就是另外一個徐長卿。唯一的不同,就是他的額頭印堂處,有一個黑色的太陽印跡。

  這印跡就像是活物,黑色的球狀主體周圍,還隱約有不斷變化的黑色光焰。

  對於有這樣的一個存在,徐長卿一點都不意外。

  他將性、命,理性、感性,四四六六的都分的清楚,有好處,也有壞處。

  為什麼人是萬物之靈長?

  普通人會說,因為人有智慧。

  仙道修行者會說,因為人是造物主創造的,有著與造物主相近的構造,生來高貴。

  徐長卿一度也這麼覺得。

  但後來,他問了自己這樣一個問題:造物主的構造為什麼就牛掰?道理在哪裡?

  後來他明白了,因為人是混沌體。

  用科學體係比喻,人就是完成了四大基本力大一統的存在。

  正是因為有著這樣的一個基座,人才具備走多種進化道路的普適性。

  而到了進化的一定階段,就必然要細分研究,就像科技研究微觀世界一樣,分子、原子、粒子……

  這種研究的確是像人類科技掌握納米技術、石墨烯那般,能夠進行更精細、更純粹的控制,調整每一個微端,令其提升性能,於是整體獲得較為顯著增益。

  但這麼幹也不是沒有問題。

  比如說對能量的消耗。

  常規能量不足以打開這個層次的結構,那麼就得上非常規,也就是信息富集的超凡力量。

  超凡力量的使用又會引發其他問題。

  就是這麼宛如樹狀目錄的擴張,讓情況變得極其複雜。

  這種複雜所帶來的煩惱和隱患,遠不是身懷寶藏、但'難得糊塗'、只使用最淺層的普通人所能理解的。

  徐長卿鄙夷的道:“知道我最看不起你的是什麼嗎?吃裡扒外!”

  說著挺劍就刺。

  阻道者嘿笑一聲也不再多言,手腕一翻,多了一把黑色的長刀,挺身迎戰。

  刀劍碰撞在一塊兒,交擊點迸發出強力的能量衝擊,形成的衝擊波將附近飛落的黑灰吹的橫飛卷盪。

  一擊之後,很快就是第二擊。

  速度都很快,角度也都十分刁鑽,且力道奇大。

  “咯!吱吱!”

  刀劍交擊,再度爆發能量衝擊,而後鋒刃互相滑動摩擦,在刺耳的聲響中,冒出一溜光星。

  緊接著,黑刀幻化出一片刀影,卻在刀影不存在的另一個方向完成了突刺。

  徐長卿彷彿中技,任那黑刀扎向自己。

  然而阻道者卻不上這種當,黑刀突然變招。

  “當!”

  又是刀劍交擊,能量爆發,光星飛濺,但阻道者仍舊沒能完全格擋成功,被徐長卿一劍刺削在腰腹部,破開黑曜石般的甲胄,帶走一片血肉,那血肉在空中化作黑色的火焰,很快焚燒一空。

  阻道者卻不以為意的笑笑,繼續跟徐長卿戰鬥。

  兩人刀來劍往,一轉眼就拆了三百多下。

  自從挨了那一刀之後,阻道者的戰術就變的以格擋和閃避為主,防中有守,有時候也會主動搶攻,但若是引的徐長卿拼力猛攻,他又會回縮,全力規避防守。

  久守必失,阻道者這樣的策略,自然要付出一些代價。

  但小來小去的傷勢,他付的起,他也算是徐長卿,浴血奮戰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如果不是徐長卿這邊有瑪麗,格鬥及白刃戰更具靈性,他還能以更低的代價把徐長卿拖住,畢竟他對徐長卿的戰技、戰術都十分了解。

  阻道者也試圖引誘徐長卿跟他展開術法大戰,然而徐長卿的慧劍非常霸道,這把心靈之劍,只有尺余長,平時就收在徐長卿的身體中,他若是敢施法,徐長卿就會用劍劈自己。

  這裡是意識空間,包括徐長卿和阻道者,都是自我意識的一部分,慧劍斬下,對彼此都有效果。

  對徐長卿而言,清除雜念,靜心凝神。

  對阻道者就不同了,阻道者本就是混亂、負面、外力、未知的聚合體,他雖然藉著自身是同源能夠獲得獲得許多優勢,卻也受某些特定效果的牽連。

  慧劍落下,往往是擾亂了他的施法,破壞了術法模型的構成。

  而一旦如此,術法就會反噬。

  他靠著精湛的技藝倒是扛的住,但還有個很有白刃戰天份的瑪麗在,瑪麗跟徐長卿心意相通,徐長卿揮舞慧劍的時候,瑪麗自然懂得趁機發力。

  所以嘗試了幾次後,阻道者也有點扛不住了,瑪麗趁術法反噬的機會,給他造成的傷害實在有點難嚥,又一次甚至出現了致命危機,靠著僥倖、和一連串正確操作,才算是脫險。

  被暗自嚇出一身冷汗的阻道者不敢玩花樣了,老老實實當'陪練'。

  拖到時間到就算贏,有壓力的是對方,而不是他。

  徐長卿確實壓力很大,只不過,阻道者並未猜到真正讓徐長卿壓力大的原因。

  這事說來算計深遠,不是三言五語所能說清楚的。

  越來越逼近最後時刻,徐長卿希望自己的運氣能好上一次,別再又是一次墨菲定律。

  他覺得他的要求真的不算高,如果這次又是向著壞的方向發展,他恐怕要真的懷疑人生了。

  作為一個醉心於事業的研究宅,在內心深處,他一直期盼一份簡單而真摯的情感。

  他知道這樣說本身就很好笑,情感不是期盼來的,而是經營獲得。在這個領域,'期盼'這個概念就像一張體育福彩般中獎概率渺茫。

  而且,走到他這樣的高度,已經沒有什麼是簡單的。

  但他還是做了,期望能有個好的結果。對於他這樣的人而言,這樣的真心付出,比挨幾十刀都要艱難。

  激戰持續,阻道者漸漸不支,他雖然有源源不斷的黑暗能量可供使用,可相比徐長卿,他還是差著不止一籌。

  比如徐長卿對意識的掌控,就遠在他之上,這等於是法則加持,經常靠此製造機會。

  瑪麗也會趁機發難,打出一系列的凶狠攻擊。

  他往往應對的很苦,要靠掛彩換取迅速扳回劣勢,否則讓徐長卿一直佔上風,那受傷的可就不是一處了。

  就這麼左挨一下、右挨一下,傷勢累積,終於達到了影響戰技發揮的程度,戰力掉一個台階,立刻形勢岌岌可危,徐長卿已經不怎麼拿他的攻擊當回事,攻伐之勢大勝,如同海浪拍岸般層層疊疊。

  仍舊是刀劍交擊,但這時明顯更密集,乒乒乓乓,每次釋放的能量衝擊連成了片,不斷的瓦解著周圍的一切。

  漸漸不支的阻道者本能的向門的方向邊戰邊退,就彷佛那裡距離他的援軍更近一些。

  便在這樣一種情況下,整個世界突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大震。

  隨後,大地開始塌陷,向下墜入紅彤彤的焰海,熊熊燃燒,緩緩沉沒。

  天穹宛如碎裂的黑玻璃板般,大塊、小塊的剔透物質飛墜殞落,露出了後面橘紅發白的新穹頂,流火像是天河瀉水般飛落而下,在蒼茫的天地間,形成無數道壯觀的火焰飛瀑。

  並且,隨著天穹的進一步崩塌,流火飛瀑的聲勢明顯在急速增大,破碎處也越來越多,估計最多也就十分鐘,視野中將只剩高溫火焰的世界。

  徐長卿知道,這代表著他昏厥後,始終都沒能甦醒,軀殼只能本能的防護,然後被外力一點點的侵蝕,直到突破防護的終極閾值。

  現在,他的軀殼徹底熔毀了。他的意識,或者說靈魂,直面這高溫的侵蝕。

  至於他跟阻道者的關係,這時很大程度上也可以說是各奔東西,就彷佛人死後,靈魂溢出體外,不久之後,便會消散,現在差不多就是類似的過程。

  阻道者終於忍不住喜形於色,他狂笑道:“你失敗了!”

  徐長卿微笑:“沒錯,可你也沒有贏。”

  攻擊不停,他又道:“你認為你的盟友這個時候會助你一臂之力,還是看著你死?”

  阻道者也笑:“我們是什麼樣的人,我們自己清楚。關鍵時刻,我們只會靠自己,其他人從來就只是利用。”

  阻道者振奮精神,抖身散去黑暗之力,隨即一招手,周遭的飛瀉火瀑便彷彿有了生命般向他撲去。

  僅僅是片刻,阻道者便火焰加身,連眉毛和頭髮都成了燃燒的火焰,眼中跳動著懾人的金色光芒。

  徐長卿毫不意外,“這就是我一直忌憚的,萬事一旦開頭,有一就有再。當出賣成為習慣,你是個什麼東西?元素的玩物?”

  這話算是戳到了阻道者的痛腳,他的攻勢都因此凌厲了三分,同時吼道:“你懂什麼?這種情況,死了就真是死了!從極界第六紀開始,我們以獨立人格存在至今,早就跟本體有了巨大差別。”

  “你心裡明明清楚這些,卻仍舊甘願走向死亡。這等於是把自己的所有努力都奉獻給別人。我不甘心,我就是我,不是誰的傀儡,也不願將自己奮鬥的成果,便宜了別人,哪怕是另一個我也不行。”

  阻道者越說越氣,罵道:“你的腦殼已經壞掉了。你明明知道道德倫理,只不過是人類為了約束和壓迫同類搞出的桎梏,是在有抱團取暖的需要下誕生的一種相互妥協的規矩,根本不適用早就跳出了普通人范疇的我們,卻仍舊要用那些概念束縛自己,搞出所謂的原則的玩意。你這種愚忠、死忠、還有狗屁的情懷,不是腦殼壞掉,是什麼?”

  徐長卿嘆氣:“所以說,你欠缺的就是這個部分。無情未必真豪傑,大愛無疆顯情薄。危崖抉擇難完美,道是無情勝有情。你認真想想,我徐長卿一生行事,可曾真的薄情寡義過?哪次不是念及情意,寬容以待,大難面前,保大捨小?”

  在阻道者一臉思索以及目瞪口呆中,徐長卿舉起劍。

  “該做個了結了。”

  就見這劍一分為四,分別鎮守四方。

  一劍聖白光芒沖天,謂之,生之劍。

  一劍墨黑光芒沖天,謂之,死之劍。

  一劍天藍光芒沖天,謂之,智之劍。

  一劍猩紅光芒沖天,謂之,情之劍。

  前兩劍為命之正反劍,代表肉體。

  後兩件為性之正反劍,代表靈魂。

  四大基本力,生為強相互,死為弱相互,理智為電磁,感性為引力。

  四者結合由本體意識所代表的信息聚合物改變力的屬性,形成場能,完成一統,這就是徐長卿的新誅仙劍陣。

  阻道者一看這個東西,當時連說話都走音了:“你怎麼有這個東西?”

  “我們一直有這個東西,只不過平時克制,不肯輕易動情,缺了一闕,便隱於無形。我之心魔,我之妄念,請上路!”

  說話間,就見四劍光芒一起,混合之後,化為無形之雷。

  一聲轟鳴,再看阻道者,身體一滯,隨即化作齏粉飛散消失。

  與此同時,新的變化出現了,徐長卿遭受了致命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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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二十七章不留餘地醒古靈

  誅仙劍陣,威力強勁,消耗卻也不菲。

  徐長卿積攢的力量,也只夠這一擊。

  用在阻道者身上,並沒什麼好悔的,畢竟這種由自身分裂出的意識,用心腹大患形容絕不為過。

  失去了肉體束縛,阻道者立刻甘願被力量扭曲,而藉來了火之力,眼看著就要脫離約束,他自是不會聽之任之。

  結果'大招'一交,潛伏的危機立刻爆發。

  像他發出致命攻擊的是瑪麗,以一種自毀的方式,構成靈魂向的猛烈撞擊。

  作為蓄謀已久的捨身攻擊,這次攻擊的時機無疑拿捏的極為到位,徐長卿直接中招,靈魂核心被富集信息的魂力能量流擊碎,情況比經歷死亡懲罰那次更糟糕。

  這種撞擊,從性質角度講,等同於在目標尚未魂滅前奪舍。

  這類碰撞不會有勝利者,無非是哪個輸的更慘一些。

  對於天魔之類的混亂、扭曲意識,就比較划算,反正它根本不在意'自我的完整和獨立性'這樣的概念,即便損人不利己,它也浪的起。

  瑪麗的攻擊,情況就很類似,她不怕死,犧牲自己,以死換傷,她有這樣的覺悟。

  更準確的說,每一名這個世界的人類,都有這樣的覺悟,他們從根源上被星靈操控操控著,只要願意,星靈就能讓他們在任何時候爆發'最後一擊'。

  徐長卿一直害怕的事,在瑪麗身上發生了。

  很早以前,徐長卿就在意靈魂根源的火花。

  他想將之火花掌握在自己手中,叛出仙道體系,主要原因也就是這個。

  而這次,星靈藉這後門,完成了操控,一舉讓瑪麗通過自殺式攻擊,破壞了徐長卿的靈魂核心。

  經歷這一擊,徐長卿的靈魂的穩定性降到了前所未有的低點。

  要知道,他這個分身,本就是從分身上分出來的投影分身。靈魂核心的信息點強度明顯差了許多。

  這麼多年過去,好不容易有些積蓄,這回幾乎是一次性賠光。

  不過即便如此,徐長卿的靈魂核心、內部的信息點還是很快完成了新的關聯自洽,隨即意識再度甦醒。

  這時他已經非常虛弱,完全經不起再次打擊。

  然而他依舊平靜,哪怕幕後主事者星靈不懷好意的出現在他面前,也沒有一點畏懼。

  他以心靈感應道:“說實話,走到這一步,我此時最強烈的情緒就是遺憾。不為我自己,而為你。”

  星靈哂笑:“你這套拖延時間的伎倆,在我這裡並不好使。你的智慧結晶,將由我繼承。”

  說話間,一道紫色的雷柱當空劈落。

  與此同時,徐長卿身邊,一道卵形的空間門開啟,從這水幕般的猩紅色光門中,徐長卿的本體跨步而出,一抬手,將雷柱的高能中和掉。

  星靈立刻意識到出現了大狀況,雷柱瘋狂傾瀉。

  它本身就代表天地意志,天道法則,是屬於它的一個類別的技術手段。

  然而它連劈數道雷柱,每次關鍵時刻,都會出現一道門,內有會有一名徐長卿行出,化解攻擊。

  一連八個,就連那個自困在極界第六紀元無限迴廊中的分身都出現了。

  最後一個出現的是一直沉睡、從未醒過的羅睺分身。

  在這個世界生活了15年的徐長卿對星靈道:“將我喚醒了,這是你犯下的最大的錯誤。”

  與此同時,九大分身合一,隨即一臉淡漠的向著這個投影分身探手一抓。

  頓時,能量虛影狀態的徐長卿化作流光,被徐長卿宛如長鯨吸水般吸取。

  星靈這時已經徹底醒過味來,但這次是真的晚了。

  它一直以來所策劃的方案其實並不算多麼高深,無非是'以逸待勞、願者上鉤'這八個字。

  只不過佈局太過宏大,所以極難察覺。

  不管是周曉、又或艾拉、莉雅、瑪麗,哪個人都無所謂,每一個都可以是它設下的坑,只要它有這個需要。

  徐長卿從來不是那種用下半身思考的人,但反過來,他也不是那種禁慾主義者,而是不違本心,順勢而為。

  他能在某些世界當多年的石男,比如在極界,無論是他降臨時的極界,又或後來時空躍遷的幾個時間段,身邊都沒有女性伴侶。

  他也可以有不止一個伴侶,比如在這個世界。

  別人都說他無情,他自己卻只承認不夠感性,情感相對​​淡漠。就像他對阻道者說的那樣,道是無情勝有情。

  與其說他在男女關係上比較冷淡,不如說是不濫情。尤其以衛刀的身份在雲霄閣世界娶妻生子,以及跟空海緣盡情散之後,他在這方面的認知就越發的理性。

  他不想跟他相愛一場的女人沒下場。那無論對他、還是對對方都不好。

  而在這個世界,由於死亡懲戒導致的性情轉變,他在男女關係上有所放寬,不再似過去那般上綱上線。

  於是身邊有了女人。

  他也從來不是拔吊無情的那類,即便是面對浩劫,他都盡力讓一位有好的歸宿,為其留下了豐厚的遺產。

  與此同時,也就是這幾年,他開始越來越質疑天人安排這次任務的真正目的,同時還包括對'變量'這一概念的新猜測。

  這猜測就包括'星靈'這一概念。

  蓋亞、阿賴耶識、深淵、星球意志……

  系外文明前仆後繼的入侵太陽系所為的是什麼?

  如果說這個問題在異生物、豹人、肆虐的時候,還無清晰的形成判斷;那麼,等到以白矮星為寄宿體的特殊意志白河愁出現的時候,徐長卿覺得自己差不多想明白了。

  地球的珍貴之處,很可能就是因為她孕育著星靈。

  自系外而來的土衛九,就是監視器,就像裝個攝像機,監控果實何時能熟。

  從那時開始,有陰謀論傾向的他,其實就隱約意識到了這一幕。

  說實話,他希望星靈可以放他一碼,讓他將瑪麗帶走。

  但最終星靈仍舊選擇了做漁翁,在關鍵時刻吃個一口肥。

  同時,隨著時間的推移,閱歷的增加,他對自身的結構也起了疑心。

  為什麼會分出九個分身?且突然冒出計都、羅睺這兩個事先完全不知道其存在性的分身?

  某一日,具體的說是當他跟異生物艦隊作戰,而不得不分出多個分身操持各個主要類別的工作後,他腦海中靈光一閃,有了這樣一個猜想:

  某個大能,會不會像他使喚各類不同身份的軀體那樣,來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而後分出分身,去完成任務呢?

  以大能的本事,玩這類伎倆也極有可能玩的很高妙,也願意以宏大的空間、漫長的歲月為棋盤,布下一個對螻蟻而言堪稱多元宇宙的局來達成某個目標。

  這個腦洞或許有些大,卻也不是不可能發生。反正按照他的思路,等再將技術升上幾個等級,他就不會還像現在這般一個世界一個世界的獲取想要之物了,而是以託管方式廣撒人馬,等這些個體回饋的信息值得重視,立刻意志降臨,親自參與解決問題。如此一來,效率明顯會極大的增加。

  在一點點的為這個大計劃做準備的過程中,他發現了一個重要信息:

  靈魂火花的唯一性。

  無論化身百千還是億萬,靈魂火花只有一簇,這朵火花會在分魂之間進行量子糾纏效應般的躍遷移動,具體是根據分身的意識活躍度來決定的。

  由於時間流速的差異,他的諸多分身中,屬在極界的這個最活躍。那麼這種情況下,可以定義為'真狀態'。

  這樣的狀態下,所經歷的一切都是極具價值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次他答應星靈所提的賭約,可以說是抱有多種目的的,遠不似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雙方都是老謀深算,徐長卿自認自己算的更深一步,因為他放的更開,連自己的死亡都算計在內了。

  果然,隨著他的死亡,有趣的事情發生了。羅睺醒來,九分身合一,然後抽走了他的信息點,該投影分身也被徹底抹殺。

  是死亡,也是回歸。

  星靈已經打算立刻逃逸了。

  它之前一直躲在地球內部,異生物其實就是它放出的掠奪者,它自己陷入沉睡,而讓掠奪者為它尋找信息要素。

  人類文明也是被它完成了改造,一代代人宛如莊稼,不但收穫信息要素。

  星靈本來一直在長眠,是異生物艦隊的抵達讓它甦醒。

  它跟徐長卿對賭,屬於火中取栗性質的操作,畢竟白河愁正在逼近,留給它的時間已經不多。

  為什麼自從異生物浩劫發生後,這些年再見不到來自極界第四紀元的超凡降臨者。

  其實並不像徐長卿之前想的那樣是因為時過境遷,參與天人發布的這一任務的價值大降。

  恰恰相反,隨著極界第四紀元人類對天人產業的依賴性進一步深化,權限即將到齊迫使更多的超凡者參與到任務中。結果都被星靈吞噬了。

  跨界而來的靈魂,不但信息富集,並且質量都極高。而徐長卿這種跨越多元宇宙的存在,其靈魂對星靈而言實在是太誘人了,值得它冒風險,在這危急時刻,搶吃這塊肥肉。

  結果把徐長卿喚醒了。

  其實,這位稱之為徐長卿並不合適。

  徐長卿,不過是祂的一個重點項目,系列任務,是'捏'出來的一個人物。

  這種捏自然不是捏肉體,而是像異生物的超級基因改造項目般,捏靈魂,更準確的說,是捏人格。

  當然,這種捏並非是隨自己喜好胡亂捏,而是帶有培養、補漏特性的,等將來養成,合魂後,就會好處多多,等於是讓自己擁有了一項或幾項優良的品質。

  '完人計劃',這還不是徐長卿的主要目的。最重要的是如何脫出這個走向末路的多元宇宙。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祂利用所學,開啟了好些宏大的計劃。

  末法時代的徐岢徐長卿,只是較為出彩的一個。

  祂對這個化身也比較看好,於是進行了任務無縫銜接處理。

  具體的操作發生在穿越時空的過程中。

  也就是說,徐長卿無論是被穿越,還是主動穿越,其實都是祂在後台進行編輯,從而生成副本。

  徐長卿前期表現的還算不錯,但叛出仙道,是個典型的失控行為。

  出現這種情況,主要是因為在人格塑造的過程中,有著疏漏,使得徐長卿過多的繼承了祂本人的性格。

  祂當年差不多就是這般叛離仙道,自成格局的。

  不同的是,祂叛道之後,走了抄襲兼制式轉換之路,將仙道的技術體系,成功的轉換為我道,從而有了後來的道主級的成就。

  所以在徐長卿叛道之後,祂立刻布下散亂之局,然後步步為營,繼續引誘其走發展科技銜接仙道體系之路。

  在這樣的背景下,其他分身等於是通過時間流的差異被閒置了,徐長卿只能是在極界全力拼搏。

  而靈魂投影,也就是在極界第四紀元、以及地球未來世界耀武揚威的這個分身,等於是微調後的存在。

  站在絕對高度,祂善於佈局,善於讓局中人自己腦補,以為一切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徐長卿也沒能免俗,最終在一系列最不壞的選擇下,走上了自然科技銜接超凡技術之路。

  結果徐長青的表現比預期的更出色,竟然沒有在異生物浩劫的事件中毀滅,硬是靠著科技和一點點高等催眠術,讓這個世界的歷史掛上了岔路。

  之後的發展更是經驗,產業幾何擴增,技術突飛猛進,豹人也被其殲滅,直至白河愁出現。

  或許正是因為進步太過巨大,令其有了更加宏大的視野,同時也開始質疑關鍵性問題,以至於選擇了堅守信念,直面死亡。

  到了這一步,這個分身其實已經報廢了。

  不畏死亡的品質,就會導致真的死亡,又或揭穿大局,一如現在。

  他本人不捨得這投影分魂所創造的價值,自然也就在關鍵時刻現身了,大局由此被揭露。

  “我的投影分魂給了你機會,而你的貪婪,絕了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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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24 00:27:34 |只看該作者
五百二十八章抹去舊世開新篇

  徐長卿沒有跟星靈多廢話,直接擺出誅仙劍陣,四劍一合,就見難以言喻的璀璨光芒閃耀,流火飛瀉、大地燃燒的末世景像也不能與之媲美。

  那景象,普通人甚至不能正視,否則就會心神被震懾而精神失常。

  沒有激烈的交鋒,甚至沒有像樣的反抗,星靈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包含無盡深意的長嘆,變被當場斬殺。

  以白矮星為戰艦兼基業的白河愁,感應到了這一情況,也遠遠的看到了星靈死亡後,億萬靈魂之光噴湧四散的盛景,當時就被嚇了個半死。

  “你是誰?”它半是驚詫、半是敬畏的問。

  徐長卿哼了一聲,都沒跟它廢話,誅仙劍陣便圍了過去。

  他現在用的這誅仙劍陣,算是第二檔次的。

  分別對應的是時間、空間、能量、物質,威能比之前分魂投影以四大力為基準的誅仙劍陣要更勝一籌。

  在這樣的打擊面前,白河愁同樣連一個回合都走走不過,也無處可逃,被一擊斬殺。

  緊跟著,誅仙劍陣化作億萬無窮光芒,四下噴射,光芒轉瞬之間便覆蓋百億光年。

  這璀璨而宏大的光芒閃耀之後,整個區域彷彿被扯掉一層幕布般,景緻有了諸多細節的改變。

  太陽系仍舊有小行星帶、柯伊伯帶,而時間,赫然是2018年。

  本源世界,地球,徐長卿的故鄉。

  就在剛才,徐長卿斬碎了一個歷史支流,更準確的說,是由時空之力構成的一個地球的平行世界。

  時空之力,就代表時間和空間的根源,再加上物質、能量,平行世界便有了誕生的基礎。

  這方面的知識,徐長卿是從成為時空追獵者之後,才接觸到並漸漸掌握的。

  此時此刻的徐長卿,來自遙遠的未來。

  或者說,能使用第二級誅仙劍陣的徐長卿,本身已經凌駕於時間、空間、物質、能量之上,從分魂投影的角度,這樣的他是不可理解的。

  凡人對神祗的描述中,有那麼一小段,大略的描述了他的狀態:

  昔在、今在、永在。

  這樣的存在,已經一定程度的擺脫了因果的束縛。

  用狹隘的角度去看,這樣的他等於沒有了出處和去處。

  他改變了自己的過去,卻沒有對他本身造成影響。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特徵,也只有走到這一步,他才跳出了普通超凡者的範疇,不會被敵對人物,溯源時間,殺掉昔日之身而殞命。

  徐長卿並沒有進入地球,這裡對他而言,已經不再有情感的羈絆。

  當然,相關的記憶還是有的,並且不止一個版本,他的多個化身在多元宇宙奮鬥,演繹著不同的人生,為本源的他收集著重要的人生感悟,技術知識,簡化的說,信息!

  收集信息,就是他目前階段的主要任務。這是個極其漫長的過程,漫長到他不得不讓本體進行適度的長眠。

  儘管祂是凌駕於時間之上的,但仍舊有時間觀念,也能感受到時間的流逝。

  從某種角度講,這種感覺來自降維。也就是說,以三維的視角看現在的他,是不可名狀的,反過來,他想要干涉三維世界,也得進行降維處理。

  所以,從三維的徐長卿的角度看,祂總是處於沉睡狀態。而分魂投影口中所謂的喚醒,其實是他關注情況後,覺得這條人物線已經玩崩,出手撕卡。

  這一撕,便是九張卡,地球、雲霄世界、無法世界、毀滅世界、星空世界、邪魔世界、靈魂牢獄、極界第六紀元、以及最後的這個未來地球世界。

  這種摧毀,一如時空追獵者毀滅歷史支流那樣,區域內的萬事萬物,都徹底抹掉,化作四大原力,回歸主流。

  一個平行宇宙毀滅,從某種角度講,也不過相當於眾多的、不斷滋生的肥皂泡破滅了一個而已。

  至於這些世界中沒有完結的任務。從祂的角度看,不存在這個概念。

  徐長卿這條線,主要是為了推導出'走人類機械文明之路,與仙道能量文明體系銜接'的發展之路。

  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後期可以說崩盤了。

  技術方面無問題,甚至已經有了科魔銜接的跡象,有問題的是分魂投影這一人格,過於超脫和空靈了。

  並且,祂發現,該分魂投影,已然開始懷疑他的存在性。

  人一閒,就開始胡思亂想。

  這話也適合用在分魂投影身上,經歷了'死亡懲戒'之後,計都分魂本就有了不小的改變,分離出的意識投影更是變化巨大。

  這種巨大,體現在構成思維模型的信息點的具體情況上,甚至可以說是一次人格重塑。

  從分魂投影15年間的作為去分析,一個與過去明顯的不同,就是將自己從繁重的研究工作中擇出來了。

  形象點說,從一個技術宅,變成了CEO,用了大量時間,去思考高屋建瓴的問題,之後開始質疑,然後藉著機會特殊,完成了求證。

  祂原本還指望其遠走他鄉,在其他星域繼續發展攀爬。

  地球不過是有頭星靈招災惹禍,被人惦記,這類存在雖然不常見,在他看來也算不得什麼。

  哪知分魂投影選擇了死戰不退,他也只能是提前出場收割。

  身形一閃,他已經跨越時空,來在極界第四紀元。

  他可以代表所有分魂,現在他就是時光之神,近乎神級別的神,而不是普通的被世界所束縛的信仰神靈。

  抬手只是一抓,青土星中,便有數十道光影出現在祂面前。

  這些光影皆是天人殘魂。

  分魂投影的猜測是正確的,並沒有什麼'變量',或者說,天人派往'未來地球世界'的超凡者本身,就是變量。

  這些變量只要一定幅度的改變'未來地球世界'的人類文明的結局,就等於是在孕育一個平行宇宙。

  這個平行宇宙,對天人們而言,就是絕地反擊的支點。以他們的能力,只要有了支點,由分枝而代替主幹,也只是時間問題。

  從這個角度看,徐長卿的分魂投影實際上已經完美的完成了任務。神域先後送走的流亡艦隊,就是重點。

  可惜,那個平行宇宙被甦醒後的大能徐長卿給抹掉了。

  此時此刻,則是典型的清算。

  “你們的技術體係有不少亮點,我笑納了。至於這個新誕生的平行宇宙……”

  誅仙劍陣出,滅世!歷史從回正流。

  之後,徐長卿帶著時空狩獵團回到第六紀元。

  這裡是初遇時空篡改者的世界,鏽鐵鎮依舊繁華,但對時空狩獵團卻已是物是人非。

  尤利安、托德、石鎚等人決定留在這個世界。

  然後是第七紀元,溫妮莎的故鄉,未來的女大公在這裡正式踏上了她的崛起之路。

  至於計都降臨的魔侵極界,那裡還有太多可挖掘東西,計都分魂在那裡也有不少的家當,比如特殊門戶黃金屋。

  狼人僕從路西恩及護衛負責鎮守,以備不時之需。

  其他世界,都不過是普通的歷練世界,沒必要埋伏筆或有交代,直接抹掉因徐長卿的亂入而產生的平行宇宙。

  地球是個適合當發端的所在,新一輪的冒險,祂同樣準備用這裡。

  但這次,祂決定在起步階段採取非常手段,借助穿越怪來達成先期目的。

  穿越怪和推演怪,全都是高維存在。

  它們是一種智慧體,從某種角度講類似星靈。

  最相似的地方,就是它們的目的極其相近,或者說,到了一定的高度,都會幹這件事——想方設法的收集信息。

  就重要性而言,信息是多元宇宙拍第一位的,信息就是力量。信息加持在事物之上,事物才有意義,才能從平凡變為超凡。

  另一個多元宇宙的真理,就是資源稀缺,分佈不均。

  正是因為這一真理,宇宙黑森林法則是成立的,壓迫也是存在的。

  剝削就是壓迫的部分具象體現,剝削別人,剝削自己,他主要是後者,而星靈、穿越怪、推演怪,都是前者。

  通過剝削輪迴者、推演軍官,達成收集信息的目的。

  為什麼輪迴者總是穿越一些影視遊戲幻想世界?

  蓋因那些也是信息富集之物,很多甚至是由穿越怪、推演怪運用時空之力創造的,並且是輪迴者們幫助其將世界一點點完善。平行宇宙、歷史支流,就是這麼吹出來的。

  即便是祂,也不得不承認,專心經營這種'養殖式信息收集'的兩者,的確把相關體系推進到了非常高的高度。

  祂在這方面與之相比,就明顯相形見絀,這才有了計都分魂投影質疑被算計,而導致崩盤。

  祂覺得即便祂吸取教訓再搞,也還是會出新的問題,不專業啊。

  那麼,索性借助穿越怪的體系,來培養自己的崽,尤其是前期,對於人物影響重大,為什麼不用成熟的體系,來讓人物擁有合格的思維慣性呢?

  這樣的想法一旦萌生,就再也抑制不住了。

  祂很快就在計都分魂投影的人格基礎上,塑造了一個新的人格。

  這個被祂取名叫做'伊森'的靈魂投影,將繼續走'一人即文明'的道路,按照推演怪體系的說法,這叫文明火種,背負文明科技樹的指揮官。

  不過,祂不准備將伊森扔進推演怪體系,而是準備將之交給穿越怪體系錘煉。

  穿越怪體係是以培訓超級兵王為特徵的。祂覺得,讓科技樹缺失的指揮官在這個體系內摸爬滾打,應該能產生些奇妙的反應。

  就這樣,一個新的計劃重啟,曾經的徐長卿,將以新的面貌、新的身份,以軍官的身份,加入到兵王們的生存大冒險中。

  於是,新的篇章開啟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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