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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簡單沖洗了下,兩人換了乾淨的衣服,下樓至民宿的餐廳預備用餐。
才一進餐廳,瞧見的便是三個背對著他們的高大男人,他們腳邊放著綠色軍用大背包,坐在餐桌前狼吞虎嚥狂吃著桌上東西,聽到聲音全帶著笑轉過頭來。
那三個男人一個金髮藍眼,一個黑髮綠眸,剩下的一個則是擁有拉丁血統,皮膚略偏古銅色的英俊男人。
就見狄司頓原本歡悅的表情沉下,眸子不悅地瞇起。
「你們怎麼來了?」他們是怎麼知道他在這裡的。
危險的視線緩慢地掃向一旁坐在窗沿抽煙納涼的鐵石。
「別看我,不關我的事,我可沒通風報信,誰知道這些傢伙動作這麼快,你昨天才到,今日他們便趕來了。」一大早開門見到這三個難纏的傢伙杵在門口,他就算想通知狄也來不及了。
「不關老鐵的事,是我用衛星定位系統追蹤老大行蹤的。」三個男人中,金髮藍眼的外國男人用極為蹩腳的中文,很有勇氣的主動跳出來承擔責任,「你、你都要拋棄曾經相知相許的我們了,憑什麼我們不能來尋你,嗚……」
此話一出當場驚翻所有人,尤其是一直偎在狄司頓身邊的董小鹿。
拋、抛棄?!相知相許?!
難不成狄與他們是……腦海裡浮現出各種只有在男男耽美小說裡才會出現的四男激情翻滾畫面。
「胡思亂想什麼。」似乎是猜出她的腦袋瓜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狄司頓敲敲她的頭,「他們只是我工作上的夥伴與下屬,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
瞧她那副驚呆模樣,不用多說,他也知道她肯定想歪了。
「老大,你太傷我的心了,居然說我們什麼也不是……」嗚嗚,枉費他千里迢迢搭飛機來這裡看他。
金髮外國男傷心得眼眶泛淚,只差沒抱著狄司頓的大腿,痛訴他的狠心與無情。
「廢話,你說那種容易令人誤會的話,誰不會想岔。」黑髮綠眸的男人出聲諷刺,不爽的抬腳往他臀部踹去。
都說了多少次,中文差就不要拿出來亂現。
「既然覺得傷心,那麽還是眼不見為淨,趁早回去比較好。」狄司頓毫無感情的盯著他們,「如果你們沒事的話,別打擾我的休假。」
聲音冷漠的可以。
「我不!」金髮外國男聞言,立即發出憤怒的吼叫,「別以為我們不知道老大你在打什麼算盤,想拋棄我們,一個人過著幸福快樂的單飛生活,不可能!總之,你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我們三個是跟定你了!」
說著,他索性趴在偌大的餐桌上,一副不管任何人來都休想他離開的模樣。
狄司頓抿起薄唇,表情逐漸變得陰鷙危險,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動怒的前兆。
一旁,始終沉默沒說話的拉丁男子突然開了口。
「我們也送出了離隊申請,就在昨日。」他的聲音宛如沙礫般粗嗄,似乎喉嚨曾受過傷,影響到說話,「上頭知道你打算離隊,已經派人四處找你,聽說第一個自告奮勇接下任務的人是卡翠娜。」
狄司頓聽了他的話,眉頭狠狠的蹙起。
卡翠娜……
「她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他的行蹤應該是極其隱密的。眾人的目光有志一同地掃向趴在桌上裝死屍的金髮外國男。
「嗚……」金髮外國男委屈的扁嘴,在大家銳利的目光注視下,驀地離座抱住了狄司頓的大腿。
「老大,是我錯了,那個死女人太過卑鄙,她居然套我的話,還在我的電腦設了反追蹤軟體,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把你的行蹤洩漏出去的,嗚……」
那個魔女簡直比蛇蠍還毒,居然使出這種爛招,讓他一世英名盡毀。
「卡翠娜?這人是誰啊?」旁聽了許久的董小鹿,終於忍不住好奇的出聲詢問。
聽起來,似乎是個女人的名字。
「喔,卡翠娜不就是暗戀老大多年,百般色誘妄想吃掉老大,可是卻始終吃不到的恐怖毒蠍魔女!」聽見有人發問,金髮外國男下意識的回道,當下惹來一堆人阻止的斥喊。
「費奇!」
「這個笨蛋。」連鐵石都看不下去了,猛翻白眼。
「我……我說錯什麼了嗎?」名為費奇的金髮外國男,一臉無辜的回望著大家。
狄司頓臉色難看至極。
董小鹿則是怔楞在原地,整個人傻住不能動彈。
暗戀狄多年,百般色誘妄想吃掉他的女人?!
情……情敵!原來她竟然還有個情敵。
董小鹿這才發現,自己似乎不是他身邊唯一對他存有愛戀的女人,這個叫做卡翠娜的女子比她還早認識他,比她與他相處過更多時間,一想到這裡,她心底不禁慌張起來。
「我想,你話應該說完了,那麼,我們先回房間了。」狄司頓攬過還傻楞著的女友,冷冷的睨著費奇,那嚴峻的目光當下駭得他打了個冷顫。
「我們就不在這兒用餐了,鐵石,麻煩你等會兒請愛咪幫我們把早餐送上來,我們在房裡用。」
鐵石叼著煙點頭,表示收到。
「多謝。」說完,他逕自帶著董小鹿上樓,絲毫不理會風塵僕僕搭了十多個小時飛機,專程前來尋他的三個人。
「我到底說錯了什麼,又惹老大生氣了啊?」為啥老大要用那種可怕的殺人眼神看著他?
「白癡!」這回,連他的兩個同伴都懶得理會他,嗤哼一聲,拎起腳邊的背包便往樓上的空房走,留下抓著頭,想不出所以然的費奇待在原地苦思不解。
※※※※
一級警報。
最高等級的危險警報。
有個名為卡翠娜的女人正覬覦著她的男人,意圖奪走他。
是啊,她怎麼會如此的粗心大意忽略這點呢,像狄條件這麼好,人又優秀,怎會沒有女人喜歡他呢?會有情敵,完全是意料中的事啊,她在意外什麼。
但她好不容易才跟他在一起,開始交往,她絕不能讓別的女人有機會介入他們之間的感情。
她一定要想個辦法,不能讓男友被莫名冒出來的壞女人給拐走。她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定。
可,有什麼方法呢?
房間陽臺外,董小鹿縮著雙腿,坐在木藤編織的水滴型吊籃裡,煩惱的思索著。
狄司頓送餐盤出去回房見到的,便是她咬著指甲,蹙著秀氣的彎眉,歪頭窩在吊籃裡喃喃自語的模樣。
「不想出去走走嗎?一直待在房間裡,不覺得無聊?」他走近她,在她身旁的休閒椅上坐下。
打從方才回房後她便異常的沉默,一個人躲在陽臺不知在想些什麼,就連愛咪送早餐來,她也是吃得心不在焉,有一口沒一口的,與平日開朗活潑的她不同,整個人顯得反常至極。
是因為費奇的話嗎?
她抬頭望著他,先是搖頭,然後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狄,那個卡翠娜很喜歡你?」她想聽聽他怎麼說,關於那個叫卡翠娜的女人,他又是怎麼想的。
人家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她得先弄清楚,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來頭,以及除了卡翠娜之外,他的身邊究竟還藏著多少她不知道的情敵。
聞言,狄司頓挑眉,不答反問她:「如果我說是呢?」
倘若是,那麼她打算怎麼辦,默默認輸退出,將他拱手讓人?
「我才不答應!沒經過我同意,誰都不准喜歡你!」彷彿被點燃的爆竹,她倏地由吊籃蹦起,猶如一頭暴怒的小獸般,情緒激動的來回在陽臺踱步兜圈,「你的身上已經蓋上我的印章,烙下了我專屬的印記,是我董小鹿的男人,她們那些來路不明的女人想動你的歪腦筋,打你的壞主意,想都別想!」
給她有多遠滾多遠去。
她宣示主權的憤怒模樣,令狄司頓滿意地笑了。
「哦?我的身上蓋了妳的印章?刻了妳的印記?」
「沒錯!」她用力點頭。
「是嗎?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他故意逗她,狀似無意的解開襯衫的兩顆鈕釦,露出寬闊結實的性感胸膛,「我的身上可乾淨得很,半點印痕也無,妳確定妳有留下?」
果然,下一秒,那化身為爆竹的小呆鹿爆炸了。
「誰說沒有的!」
她忽然跳至他腿上,揪住他的領口,對準脖子張口就是一咬,留下了個不大不小的齒印。
「瞧,現在不就有了?」她得意洋洋的說道,鮮紅的齒印宛如烙在他的頸項般,她滿意的笑瞇了眼。
「這能證明什麼?」他彎起薄唇露出惡魔般的蠱惑微笑,修長的指尖徐緩地滑過頸上那個淺淺齒痕,「等明天一覺起來,印記消散,妳還不是什麼都沒有留下。」
刻意用激將法來對付她,然後,他耐心的等著魚兒上鉤。
「才不會消散不見呢,我多蓋幾個不就行了?」果然,魚兒自行咬了餌,乖乖就範。
她發怒的皺著鼻子,攀著他的肩頸,依序在他的嘴唇、耳朵、頸部、胸膛吻咬出大大小小的咬痕。
經過許久的努力,她如願的達成了目的,像個傲嬌的小公主,指著他胸前的粉紅咬痕霸道的命令著。
「這些,通通是我的,一個也不許消。」
他擁住她,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出聲,厚實的胸膛震動,透過她貼附在他胸前的耳朵,聽見他規律的心跳聲。
「是的,我的公主。」他在她耳邊低喃的說著,「除了妳之外,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在我身上、心底留下這些印記,我完完全全屬於妳,妳也,完完全全屬於我。」
任何人都無法改變這點,他們是完整的屬於彼此。
直到此刻,董小鹿才恍然發現自己做了什麼,小臉泛紅,緊緊埋在他的懷中不敢抬頭看他。
好、好丟臉喔!她怎會失去理智做出這樣大膽的丟臉事呢?她真是沒臉見人了……
但,聽到他說,他完完全全的屬於她一人,她又覺得十分開心。
這代表,在狄心裡亦將她看做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嗎?
她埋首在他胸前,臉紅紅的小聲咕噥道:「快點把剛剛我做的事通通忘掉。」
彷彿是嫌逗不夠她似的,他故意在她耳邊吹氣問:「什麼事?」
「就是我剛才強吻……」她有些氣急,抬起頭來對上他含笑的眼,立刻了然他打的壞念頭,當下又羞又惱的遮住他上揚的嘴角,「不許笑。」
好可惡……老是故意欺負她……
他眼中笑意更深,她明顯感覺到掩蓋在她掌心底下的唇角又上揚了些。
「說了不許笑嘛!」這回,她是真的被調笑到有些惱了。
「是的,我的小鹿公主。」他抓下她的手,一把將她壓回懷裡,「妳的命令,我一定遵從。」
靠在他的胸前,她羞窘地垂首聆聽著他沉穩的心跳。
怦怦……一聲又一聲強而有力的跳動,令她產生一股安全感,彷彿是被一雙溫暖的巨大羽翼緊緊包圍住一般,那樣的使人安心眷戀。
也許,只是也許,他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喜歡她……
甚至,還可能有些愛她……
這想法令她安心又愉悅的全身放鬆,窩在他的擁抱裡,不知不覺中,她閉上眼,露出了抹甜蜜的微笑,睏倦地沉沉睡去。
※※※※
煙火在漆黑的天際綻放,點亮了整個夜空,天上的星星也不示弱的格外閃耀。
「快點,我要買棉花糖,要粉藍色的,呵呵呵!」半扯半拽著狄司頓往棉花糖攤位前進,董小鹿開心的宛如個孩子。
這次旅行適逢島上兩年一度的煙火慶典,愛咪很早便告訴她這個慶典有多熱鬧好玩,一連數天不但有煙火秀,夜間島上的街道更是變身為充滿異國特色的夜街,如同一座夢幻閃爍的不夜城,處處可見新奇有趣的物品及攤位。
她可期待很久了。
穿著一襲愛咪為她準備的嫩黃色及膝洋裝,董小鹿蓬鬆柔軟的短髮在愛咪的巧手下綰成浪漫的法式髮髻,髮邊簪上一朵島上特有的小白花,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顯得格外嬌俏亮眼。
狄司頓含笑望著她,眼中不自覺透出溫柔。
他不是第一次參加煙火慶典,但這一次,他覺得這個慶典似乎不那麼枯燥無聊了。
看她像隻小鳥,興奮地穿梭在各式攤位間,好奇地挑選飾品,與小販閒聊搭話,他的胸口便湧起一股暖流。
一股名為「幸福」的暖流。
「買到了買到了!」接過小販遞來的棉花糖,她迫不及待的捏起一小撮柔軟的糖塞入口中。
「好吃嗎?」粉藍色的棉花糖捏在她雪白的指尖,勾得人食指大動。
「嗯,很甜,很好吃。」她笑彎了眉眼點頭,嘴裡化開的香甜彷彿融入心底,教人無法不貪戀這滋味。
「我試試。」他俯下身,在她沾上幾絲棉糖的唇瓣舔吻,感覺那抹淡甜滲入口中,他下了評語,「味道不錯。」
她羞紅了耳根,舉著吃了一半的棉花糖,不知該不該繼續吃。
驀地,眼角瞥見他身後三個熟悉的身影。
「咦?」
「怎麼了?」他問。
「是你的同伴呢。」她指著他身後不遠處,杵在椰子樹旁的三人訝然道。
他們也來參加煙火慶典嗎?
「別理他們。」他牽起她的手向前走,沒有理會那三人的打算。
「可是感覺好可憐,他們好像有話想跟你說。」尤其是那個費奇,一直用被抛棄的小狗眼神可憐兮兮地瞅著她,瞧得她都心軟了。
聽愛咪說,那三人中擁有拉丁血統的男人叫曼金,金髮的是費奇,黑髮綠眸愛諷刺人的則是奧斯,他們都是狄的工作夥伴,亦是感情深厚的好兄弟,這些天他們一直跟在他後面,無論去到哪裡總會見到這三人,似乎是有重要的事想找狄談,但他總是視而不見,全然不理會他們。
「可憐?」他輕嗤一聲,眸子淡淡地瞥向三人。
不過是想藉由這招絆住他,讓他同意他們留下,他還不瞭解他們嗎?
但偏偏就是有不知他們真面目的純真小鹿會中計。
「別這樣,既然都出來玩遇到了,不如就一起吧。」她向他撒嬌,不等他同意,隨即朝他們招招手。
躲在樹後的費奇兩眼一亮,見她招手,立刻竄了過來,另外兩人則是假裝彈彈衣袖上的灰塵後,才一派悠閒的單手插在褲袋走向他們。
「嫂子好!」費奇大聲的問好。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苦肉計對善良心軟的嫂子一定有用,這下,他們不就成功潛到老大身邊了嗎?
董小鹿被他的稱呼喚得臉紅,羞澀的點頭回應,「你好。」
狄司頓依舊無視他們的存在,漠然的牽著董小鹿繼續往前閒逛。
三人也不主動與他攀談,只是陪在董小鹿身邊,向她介紹各個攤位的商品與特色,當然,大部分都是費奇在說,另外兩人偶爾補充幾句。
但這已經令董小鹿感到萬分好奇了。
「你們似乎很熟悉這裡?」她忍不住問,他們似乎極為熟識這裡的環境與風俗習慣。
「當然啊,老鐵在這裡,這裡就像是我們的第二據點。」費奇嘴咬著烤肉串,口齒不清的回道。
「第二據點?」
「是啊,每回執行完任……不對,是工作有休假時,我們總是來這裡度假。」放鬆並舒緩因長時間處於高度緊繃的情緒與肉體,好好釋放壓力。
「我看,是蹭吃蹭喝吧?」見一路吃吃喝喝沒停過的費奇,奧斯終於受不了的開口諷道,「你是豬附身嗎?你都快把頭兒買給嫂子的東西吃光了。」
「你、你管我!」
兩人開始拌起嘴來,一時間氣氛熱鬧不已。
董小鹿咯咯笑個沒停,被兩人有趣的鬥嘴話語逗得很樂,突然一個踉蹌,腳上忽覺一鬆,繫在腳踝的涼鞋帶子啪地斷了,她差點摔倒。
「啊!」她急忙攀住身邊的支柱,好站穩身子。
「沒事吧?」狄司頓扶住她,關心的問道。
「沒事,不過我的鞋子壞了。」她脫下鞋帶斷裂的涼鞋,有些沮喪又懊惱。
原本想好好玩玩逛逛的,鞋帶怎麼突然斷了呢,早知道她就不穿這雙涼鞋出門了,現在可能必須提前回去,好可惜,她還沒看到愛咪口中那個七彩繽紛又精彩絕倫的煙火秀呢。
察覺出她鬱悶的情緒,狄司頓親暱的揉揉她的髮後,對她交代道,「別走開,在這裡等著我。」
然後,他轉身跨步邁進人來人往的人群中。
「真是奇蹟,我居然有天能看見老大笑的樣子。」他是不是在作夢啊?費奇不信的狠狠捏了自己一把。
靠!好痛,居然是真的!
「狄笑了很奇怪嗎?」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平時他也是對她噙著這樣溫柔的微笑啊。
「他會笑才稀奇吧!」費奇舉起兩根手指,誇張的嚷道,「我認識他這麼多年才見過他笑兩次,兩次耶!」
而且那兩次還是在行動中,面對那些不知死活的恐怖分子時所露出的殘酷冷笑。
「怎麼可能,你亂講。」明明狄對人體貼得不得了,臉上常常帶著令人心醉的微笑,是極為難得的完美男人,怎會像他說的那樣,她才不相信呢。
賭氣走到賣飲料的攤位,她隨手在看板上點了一款看來色彩繽紛的飲料。
「我說的是真的啊!」費奇覺得很冤枉,他說的可是實實在在的老實話,怎麼她會懷疑他呢,不行,他得證明自己的清白。
「不信,妳問問他們。」他扯過在一旁看戲的奧斯與曼金,要他們說句話。
「哼,誰挑起的麻煩,誰負責解決。」奧斯哼了一聲,擺明不想插手這事。
曼金則是一貫的含笑不語。
「你、你們兩個!」沒有道義的傢伙!
「果然,你存心毀謗狄的聲譽,我等會兒一定要告訴他。」董小鹿一邊喝著老闆送來的飲料,一邊指著費奇皺鼻。
這飲料顏色很漂亮,冰冰涼涼的,還帶著氣泡,喝起來像是熱帶風味的果汁,一入口,甜甜的清爽果香瞬間便解了她的口渴。
真是好喝,咯。
她小小打了個嗝,臉蛋開始變紅。
「拜託,我說的全是實話,嫂子妳可千萬別跟老大亂說啊!」不然,他鐵定會被老大給痛削一頓的。
費奇不住的求饒,驀地,似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他突然停下動作。
「等等,你們看,她是不是喝醉了啊?」瞧她笑嘻嘻地東搖西晃,站都站不穩了,她剛才喝了什麼啊?
三人連忙奪過她手裡的杯子一聞。
糟,是水果酒!
他們居然不小心讓她誤喝了酒,而且還喝醉了,要是頭兒回來瞧見,事情就糟糕了。
不等他們做出應變,身後已傳來男人熟悉的低沉嗓音。
「這是怎麼回事?」聲音冷冽至極。
費奇渾身一悚,緩慢的扭過頭去。
「老、老大。」嗚,他死定了!
狄司頓蹙著眉,手裡提著裝有新鞋的提袋,邁步走來。
「嗨……嗨,你回來啦?」她腳步不穩的傻笑向男友揮手,紅撲撲的臉蛋因醉酒顯得格外嬌憨可人。
「我才離開一會兒,她怎麼醉成這樣?」摟住她搖晃不停的身子,狄司頓不悅地質問三個負責看顧她的傢伙。
「問他。」兩人異口同聲的指向費奇。
銳厲的目光頓時掃向費奇。
「不、不關我的事啊,老大,我冤枉啊!」他是無辜的。
「好吵,好熱……」懷中人兒不安分的掙扎扭動著,狄司頓懶得再聽他廢話,將手中提袋丟給他,攔腰抱起酒醉的人兒準備帶她回民宿休息。
「這筆帳改日再跟你一起算。」臨去前,他朝費奇丟下一句話。
費奇一陣驚顫狂抖。
嗚嗚,他真的是無辜的啊。
「兄弟,節哀啊。」
「保重。」奧斯與曼金兩人拍拍他的肩表示安慰。
多話的下場通常都不是挺好的,眼前是最好的見證。
「嗚哇……」費奇仰天飆淚。
※※※※
抱著醉酒的董小鹿回房,狄司頓才將她輕輕放到床上,下一秒,只見原本緊閉著雙眼,一直不知在嘟囔什麼醉語的人兒忽然睜開眼,眼睛眨也不眨的瞅著他。
「你、你曉得大海為什麼是藍色的嗎?」她無來由的突然丟出這個問題。
「為什麼?」他坐在床沿,手臂撐在她身子兩側,輕輕問道。
「因為匯集了世上最傷心的眼淚,一滴一滴的積累,原本透明的大海就被眼淚給染藍了……」她伸出雙手在半空中比劃著,「那些眼淚裡,也有我的一小點貢獻。」
彷彿為自己的付出感到驕傲,她發出咯咯的笑聲。
「這麼說,妳傷心流淚過?」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
「曾經,那是我很小很小的時候了,不懂事地跟院長奶奶和修女討著要爸爸媽媽,卻被回絕的時候……不過,我現在一點也不覺得傷心了,反而覺得很幸福。」她雙手合十,露出迷濛的甜美笑容。
「很幸福?」他撫著她的臉。
「嗯,以前是一個人,後來有了蘭蘭,又有了我愛的你……啊!總覺得好像在作夢喔。」一個好奢侈、好奢侈的美夢。
珍愛的人全陪伴在自己身邊,真是世界上最令人感到幸福的事。
「是嗎?」他輕笑未接話。
喝醉的她比平日更容易說出隱藏在心底的真心話,這樣拖著他不停喃喃訴說的嬌憨模樣,讓他不禁想要疼寵她多一些。
為她脫去腳上僅剩的涼鞋,他拉起薄被蓋在她身上,正欲起身為她倒水時,她忽然揪住了他。
他回頭,瞧見她閃閃發亮的雙眼。
「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心裡閃過的第一個想法是什麼嗎?」
「是什麼?」他聲音瞬間變得低柔。
「眼睛,你的眼睛真漂亮……」她掙脫他的攙扶,半撐半爬的坐到他面前,「好像水藍色的寶石一樣,閃動著耀眼的光芒,仔細一看,裡頭還隱隱透出神祕的灰色光澤,好看得不得了……」
當時,她一見就深陷在那雙灰藍色的迷人瞳眸中,無法自拔。
「我那時一直在想,怎麼會有人的眼睛這樣漂亮呢,比我小時候收集的玻璃珠還要晶亮剔透,而這雙眼睛的主人又是怎麼樣的人呢?」她摸上他的臉,纖白的手指在他眉眼間緩慢而迷戀的來回撫挲。
他一動也不動的任由她作亂。
「後來,我終於知道了。」她傻笑著對他直點頭。
「知道什麼?」
「這雙眼睛的主人,是我想要……想要一輩子跟他在一起的人……」她忽然貼近他,雪白的藕臂攀上他的後頸,略帶淡甜酒氣的紅唇輕輕貼上他的。
兩唇貼合,沒有一觸即發的激情,而是另一種更為撼動人心的廝磨交纏。
她生澀的觸碰與告白震動了他,胸口頓時湧起一股難以言語的強大情感,充塞在他四肢百骸間,漲得他心臟發痛……
「妳知道妳現在在做什麼嗎?」他握住她的臂膀,不是推離,而是更拉近一些。
黑暗中,她聽見他飽含情慾的沙啞嗓音逼近,帶著危險的駭人氣息,向她低低發出警告。
「我知道。」她醉眼迷濛的撫著他的臉,跪在他身前,一下一下親吻著他的眼、耳、鼻、唇,「我當然知道……」
眼前的人是她喜歡的,心愛的男人,她非常的清楚。
她想要靠近他,想要住進他的心底——
想要,成為他的。
「那麼,如果妳不離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妳也清楚?」他靠得她更近,高大身軀如夜幕般強硬的籠罩住她,對比出兩人身形的差異。
「嗯。」回答他的,是一聲細弱卻肯定的應答。
他鬆開了擒住她的手,退開身軀。
窗外,一朵絢爛的煙火遽地在夜空綻放,微微照亮了一片漆黑的房內。
他深深凝視著她,似是認真審視她臉上的神情。
直到她主動伸出手,握住他厚實有力的大掌,然後,他不再給她退卻的機會,奪過了主導權。
他勾過她的纖腰,傾身落吻,緩緩將她壓入潔白的床鋪間……
女人與男人的身軀親密交疊。
皎潔的月光由落地窗外盈盈灑進,在床邊映落出一輪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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