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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普道]道門世家『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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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6 18:12:3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靠!這死老頭,難道還真是什麼大人物不成?

我心下詫異,環眼所及,似乎所有人都是一副被他名頭唬住了的樣子,回過頭來,我眨了眨眼睛,不解的問冷如霜:「那個……這老頭難道很有名嗎?」

由於我並沒有刻意將聲音壓低,問話的聲音雖然並不大,在這豪華的房間之內卻也讓人清晰可聞,不出意外的是,立即便招來一陣噓聲,我險些被嚇了一跳,還好,眾人顧忌到主人的存在,倒也並沒對我群起而攻,只是看我的那種目光就……

眼見眾人此時堪稱一致的反應,霍子常臉上一喜,忍了這麼久,他終於找到了一個數落我的理由。

他陰冷的看了我一眼,帶著濃濃的鄙夷和不屑,哼聲說:「哼哼,居然連業界大名鼎鼎的金判官吳生子師父也不知道,我看某些人,最好還是有一點點自知之明,不要以為靠卑鄙無恥的手段,攀附著人家,就妄想要擠進富人的圈子,什麼樣的人就應該守什麼樣的本份,任你費盡心機千般裝飾,也不能改變其本質!」

話聲一頓,霍子常驀然轉過頭來,冷冷的看著我說:「閣下,你可聽明白我剛才的話了嗎?」

他聲音又重又大,明眼人一聽便知道針對我的,一時間,屋內所有人的目光竟全都集中到我身上。

我靠!

我心下一陣氣惱,萬萬沒想到霍子常身為霍氏的繼承人,竟會如此反常,像瘋狗一樣亂咬亂吠,他難道不知這樣做會有失他霍家大公子的面子嗎?

樊野曾經說過,這霍子常心機深沉,城府極深,連他都很有些顧忌,似乎,不應該如此淺薄啊,難道……隱然間,卻見他眼中閃過一縷陰寒的得意,我心下一凜,頓時明白過來!

對了,他要的,大概就是這種效果吧,這樣一來,會讓人覺得他是因為嫉妒而導致的心理失調,如此一來,不但可以博得冷如霜的同情,獲取她的好感,還可以將眾人怪罪的對象不著痕跡地轉移到我身上,而他身為始作俑者,在眾人的眼中,反倒成了一個無辜的受害者了,媽的,這傢伙實在陰險。

如果是在其他場合,我自然嗤之以鼻,懶得理會,完全當這傢伙是在放屁,可是今天不行,我陪冷如霜一道而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也代表了冷氏,在座如此多人,都是商業成功人士,眾目睽睽之下,我如果就這樣輕易算了,別人還以為冷氏好欺,可以說,這絕對不是我願意見到的。

可話又說回來,這是在李安龍的家中,冷如霜有求而來,如果我執意與霍子常有了爭執,擺明了就是不給主人的面子,要是李安龍心中有了怪罪之心,或是藉機卸磨,導致這一次求助不成,那我豈非成了罪魁禍首?

靠!陰險啊陰險,霍子常這傢伙果然夠陰險!

媽的,今天我可算是領教了。

由於顧忌到今日來此的目的,正在我左右為難之際,冷如霜跨前一步,忽然牽住我的右手,輕輕捏了我一下,滑膩柔軟的感覺從手間傳來,我心下一蕩,剛才的那種鬱悶瞬間消了大半,不經意間,卻見她衝我暗暗搖頭,示意我忍耐,回過螓首掃了眾人一眼,淡淡一笑,恬靜絕美的面容陡然泛起聖潔的動人容光。

「吳生子師父人間奇人,相信見過他的人少之又少,我們這些做晚輩的,也只是聽過他的傳說而已,今天很榮幸,能夠在李伯伯的家中有幸識得奇人!」

冷如霜輕輕一句話,便已成功轉移了眾人的視線,無形中也化解了霍子常之前造成的那種窘勢,我心中暗讚冷如霜聰明。

旁邊的藍夢立時會意,接過話頭說:「是啊,我們這些做晚輩的一直都仰慕吳師父的奇人奇事,許多關於吳師父的傳說到現在還為人津津樂道,晚輩一直有一個願望,希望能夠有幸見到吳大師那非比尋常的絕世造詣,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位朋友大概也會有相同的願望吧!」

好聰明的冷如霜,好聰明的藍夢,真是好默契的配合,堪稱「珠聯璧合」!

她話音剛落,廳中立時響起一陣附和之聲,霍子常掃了一眼眾人激烈的反應,眉頭深鎖。

李安龍微微一笑,雙手在空中一拍,眼見眾人噤聲,這才開口說:「既然大家都有這樣的想法,霍少,你看……能否請吳大師勞駕一下呢?呵呵,我們大家可都是吳大師的忠實信徒呢!」

連身為主人的李安龍都開口了,這一下,吳生子再也坐不住了,緩緩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合十一禮,整個形象倒頗有一副高人的樣子。

「既然大家這麼看得起吳某,今天,我吳生子也不會讓大家失望,各位居士請隨我來吧!」

他當先向樓下而去,眾人交頭接耳,臉上神情興奮,起身緊隨其後。

冷如霜與藍夢相視一望,彼此眼中不可自制的湧出一絲淡淡的愁緒,回首間,卻見我臉上神色平靜,禁不住詫異的說:「道天,你……」

我不想讓她擔心,笑了笑,衝她做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藍夢一臉憂心,回視了我一眼,卻一句話也沒說,一副根本不信我的樣子,拉著冷如霜的手便向樓下而去,口中還憂心忡忡的說:「冷姐,事到如今,看來我們得另想辦法了!」

「可,道天他……」

「唉,冷姐,那吳生子號稱風水界的泰山北斗,據說還擁有一身神奇莫測的道術修為,又擺明就是霍子常的人,李老闆原本就是個很癡迷的風水迷,我看今天的事,我們大概誰也別指望了,只怪我這段時間失誤,沒料到霍子常會來這麼一手,看來,我真是低估他了!」

冷如霜下意識望了我一眼,這才回過目光,安慰藍夢說:「你也不要太自責了,冷氏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也實在夠你忙的,這事兒別太放在心上,我們下去看看吧!」


在別墅門前的小場地站定後,吳生子停了下來,而眾人也隨在他身後圍了一個半圈,一眼望去,眼前倒也視野開闊,花枝綠樹,池水軒亭,由於是夜晚,在柔和的路燈下,遠方的景色朦朦朧朧,若隱若現,透出一種奇特的夜色之美,當然,如果是白天的話,或許從這裡看去,又是另外一番景色了吧!

吳生子掃了眾人一眼,目光一轉,頓時停在李安龍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說:「李居士,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李居士最近生意非常順利,筆筆業務,猶如神助,讓你很滿意,可就是有一點,卻讓居士煩躁不安,苦惱不已。」

李安龍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靜靜的看著吳生子,霍子常臉上帶著一絲得意,彷彿對吳生子有著無比的信心。

語氣頓了一下,吳生子說:「那麼,請問居士,這段時間是否夜不能寐呢?還有,你的家人是否食慾漸小,日漸消瘦,再這樣任其下去,恐怕居士會有喪親之災!」

事關自己家人,這一下,李安龍終於有反應,苦笑了一聲說:「大師果然厲害,連這都看得出來,我的事還不算大,可是這段時間不知怎麼的,家人一個一個病倒,連醫生都束手無策,我已經找過各個名醫,可都沒有效,但不知大師可有什麼解決之法呢?」

吳生子微微一笑:「所謂夜不能寐,是煞氣入侵之兆,而你家人受病,也是因為這煞氣太盛的緣故,這貢院區裡原本是天刀煞局,要是一般人來到這裡,會覺得這裡貴氣逼人,渾身不自在,事事拘束,更不要說可以住下來,承受這裡的煞氣。我算過,李居士辰年辰時出生,是為真龍之身,對這天刀煞氣有天然的抵抗之力,不過,卻終究只是短時間的事,時間一長,李居士年歲日高,精力消退,必定會受制於它!」

李安龍皺了皺眉,說:「那麼,我如果搬離這裡呢?」

吳生子搖了搖頭:「煞氣已經入侵,李居士這樣做只怕效果不太大,況且,這天刀煞局雖然凶險異常,卻也算是間接成全了居士你啊!」

「哦!但不知大師此話何解呢?」

吳生子看了他一眼,悠悠的說:「所謂成也是它,敗也是它,這天刀煞局就好比一道關口,一道煉龍的關口,龍騰於淵,必經天劫,這天刀煞局,便是居士的劫數啊,躲是無法躲過的!」

這番話說得石破天驚,李安龍身子一震,目瞪口呆,眾人更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不過明顯,已經信服了吳生子剛才的一番所言。

我暗暗心驚,從其談吐看來,這吳生子果然不是個一般人物,居然對風水的瞭解到了此等境界,似乎已經超出了風水範疇的局限了。

眼看李安龍已經被其吸引,漸漸沉迷其中,藍夢下意識看了冷如霜一眼,臉上的擔憂形於色,卻見冷如霜目光他顧,臉色恬靜的看著我,似乎並沒有十分在意場上的變化。

「冷姐……」

冷如霜回過目光,衝藍夢淡淡一笑,示意她放心,接著便也將目光轉移到場上,而之前臉上的那一絲淡淡愁緒,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無蹤,藍夢愕了一下,怔怔的看著她,不禁若有所思。

「哈哈!李居士,其實你也不必過分擔心的!」場中傳來吳生子豪氣的笑聲:「這天刀煞局雖然無法躲過,可是,我卻可以助你將這凶戾煞氣化為祥瑞,轉為己用,這樣一來,你家庭之事不但可化險為夷,還可以助你事業更上層樓!」

李安龍點了點頭,衝吳生子合十一禮,真誠的說:「那就有勞大師了,大師有什麼吩咐,只管開口就是,李某一定不會讓大師失望的!」

吳生子回過目光瞧了一眼霍子常,這才回頭,微微一笑說:「李居士客氣了,今天能夠在這裡與居士相見,也算是一種緣分,也罷,就讓我先為李居士做一個金龍脫困之局吧!」

吳生子深吸了口氣,隨步跨出,卻是一個五宮八卦的方位,只見他用腳尖在地上輕輕劃了個大圈,然後在圈內遍地遊走,但見人影越走越快,帶起風塵狂舞,轉眼間便也籠罩在一片褐色的灰影之中。

由於是花園之地,在那旋轉的風勢之下,土屑激迸,塵土亂飛,可奇怪的是,如此巨大的陣仗,圈外眾人卻感受不到半點的風塵,平靜如斯,彷彿所有的一切,全被關在了那圈子的裡邊,所有人不禁暗暗稱奇,稱讚的話語競相傳來,一時間,場內的熱情已經被完全調動起來。

「果然是高人啊!」

「不錯,金判官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就連一直心事重重的藍夢,看到眼前一幕,臉上也不禁露出欽佩的神色。

這個時候,卻聽到場中一聲巨吼:「嗨!」人影一閃,吳生子已經脫出那圈子的範圍,臉不紅,氣不喘,一臉的從容,身上更是沒有沾上一點點塵土,讓人幾疑剛才似乎是做夢一般。

「大家請看,這就是金龍脫困的初局,記住,大家不要靠近圈子,否則會有危險的!」

眾人臉色激動,七嘴八舌的靠上前來,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只是圈內溝壑縱橫,山河圖貌,盡在其中,卻又是由無數個小小的五宮八卦圖組成,還未接近圈子,一股濃濃的肅殺之氣便已從中直透而出,讓人不敢生出半點接近之心。

「天啊,這難道真是人力所造成的嗎?」

「我黃裳林今天終於見識到什麼才是真正的神奇,吳大師不愧為一代宗師,佩服,佩服啊!」

諸如此類的讚語,一時達到了一個小高潮,霍子常臉色得意,示威性的向我看來,卻正巧見到冷如霜挽著我手,臉色一冷,妒意中燒的眼中不禁露出一絲陰森的寒意。

吳生子擺了擺手:「大家稍安毋躁,時間已到,請趕緊離開圈子,現在,我要施法點活這金龍脫困之局!」

眾人現在已視吳生子為活神仙,聽到他的話,哪有不遵之理,於是相繼退了回去,吳生子從懷中摸出一張符紙,口中唸唸有詞,隨手向天上一扔,那符紙好似被什麼力量牽引,慢慢飄到了空中,卻見吳生子一聲巨吼,剎那間,一道悶雷從空中響起,符紙瞬間著火,然後化成一道綠光,直接射入金龍脫困之局,「砰」的一聲,就好似地震一般,整個地面抖了一下,眾人一個趔趄,差點就摔在了地上,可房子卻似乎沒有受到影響,連一點事都沒有。

吳生子靜靜的站在場中,神色間有些驚喜,有些滿意,也帶著一絲淡淡的迷茫,靜立當場,彷彿還回味著剛才所發生的事。

能夠以人力造成這樣震撼的效果,絕對堪稱神跡,可以想像,給在場之人造成的影響何等之大,眾人怔怔的看著吳生子,眼中的敬佩已經升格到崇拜,誰也沒有說話,場中一時陷入了短暫的平靜。

我心頭震動,剛才那綠光一閃的時候,我就已經覺得不對勁,這會兒,更是感到了一陣淡淡的妖異籠罩了整個場地,難道是……

「不對,這裡面果然有問題!」我轉身拉了一下藍夢:「你趕緊站到如霜的身後,要快!」

藍夢顯然沒有反應過來,愕然看著我說:「什麼事?」

「沒時間解釋這麼多啦!」

我一步跨出,藍夢愕了一下,以為我要鬧事,趕緊伸手將我抓住,吃驚的說:「你瘋了,想要幹……什麼?」話還未說完,忽然感受到我回視她的那一眼,只覺得那原本平凡的眼中驀然透出一絲攝人心魄的威嚴,呆了一呆,不自覺的鬆開了抓住我的手。

「可惜啊,可惜!」我搖著頭,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場中,看著吳生子,臉上露出又是遺憾,又是憎惡的表情,痛心疾首的說:「以你的風水修為,已經走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吳生子驀然從剛才的回味中驚醒過來,呆了一呆,不禁有些惱羞成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在這關鍵時刻,忽然見有人出來搗亂,李安龍也不禁心中有氣,緩緩踱了出來,不悅的說:「這位朋友,你既然來我這裡,便是我李安龍的客人,我希望你能夠拿出做客人的本份,否則,我這裡不歡迎你!」

有了主人的開口,這一下,眾人輪番轟擊,我一時竟成了眾人攻擊的目標。

「這小子誰啊,這麼衝,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就是冷氏未來的乘龍快婿,沒想到竟是這樣的人,看來冷氏……唉,也不過如此吧!」

「嘿嘿,這也難怪嘛,人家剛剛才依附到富家小姐,好不容易擠進了富人的圈子,當然要出來好好的表現一下了!」

「哼!我看他是出來不知所謂的胡鬧吧……」

被人當面數落冷氏的不是,藍夢站在旁邊,臉色越來越難看,倒是身為冷氏繼承人的冷如霜,卻反而沒了半點反應,靜靜的站在那裡,淡靜之中,渾身透出一種似乎不屬於這個塵世的靈氣,雖然少了一絲如冰霜般的清冷,可那種超塵脫俗的氣質,卻讓在場諸人不敢稍有褻瀆。

當然,這場中還有一個人,也是冷靜的站在一旁,注意著事態的發展,沒有和旁人一道摻合著胡說,那就是之前樓上的那位女子,此刻正睜著一對水靈的眼睛,饒有興致的看著我,嘴角頗有些玩味。

媽的,還真是一句比一句難聽啊!

我稍一搖頭,卻並不加以理會,只是看著吳生子,一字一句的說:「如果我猜得不錯,吳大師剛才所用的符,並非大師自己的吧!」

吳生子臉色一變,吃驚的看著我說:「你怎麼知道?」接著反應過來,瞪了我一眼說:「本大師的事,何時輪到你這樣的黃口小兒評頭論足,一邊去!」

隨手一揮,一道凌厲的煞氣已然向我湧來,我冷笑了一聲,伸手一蕩,迎面湧來的巨大煞氣已然被我化解於無形,可旁邊一個倒霉蛋就沒這麼好運了,由於剛才罵得我起勁,存心討好吳生子,大概遠了罵得不夠起勁,所以又圍在我身邊罵了一通,被那煞氣一撞,整個人當場摔倒在地,臉色發青,口吐白沫,不住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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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6 18:13:12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吳生子輕輕「咦」了一聲,似乎驚訝自己竟未得手,跨前一步,五指半屈半張,又是一手向我甩來,這一次那煞氣更大,也更加強烈,我想都不想,伸手又是一蕩,那煞氣還未近身,便又如剛才一般,已然在虛空中消散得無影無蹤。

「你究竟是誰?」

隱然間,傳來吳生子驚疑的聲音,看著我的臉色也驀然變得凝重起來,我瞅了他一眼,根本就懶得說話。

吳生子眼中寒光一閃,隱然透出一絲殺意,深吸了口氣,臉上一陣酡紅,卻見他腳下一晃,已然踏出七星連步,一步,二步,三步……七步踏完,他也圍著我整整轉了一圈,驀然間,一股無形的潛力從他身上透了出來,含著絲絲令人窒息的寒意,緩緩向場中擴散開去。

居然是……傳說中的七星連步?

我心中又驚又疑,七星連步,這種秘學可是星宿宮的絕學,可星宿宮不是在千多年前已經閉宮了嗎?

按理說,這種星宿宮的不傳之秘,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天啊,難道真這麼巧?

據普道家日誌記載,星宿宮曾經強橫一時,麾下高手無數,其內部實力深不可測,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星宿宮宣佈閉宮,不再有門人出世,不過儘管如此,其存在的恐怖實力卻依舊不容小覷,當然,這倒不是說我怕了,只是因為很關鍵的一點,據日誌記載,普道一門與星宿宮曾簽定過互不侵犯條約,這條約直到現在依舊有效,而且出來的時候,爺爺也曾親自提醒過我……

如果,吳生子真的是星宿宮弟子,那我豈不是……媽的,這下玩大了!

看著吳生子圍著我轉了一圈,莫名的潛力橫生,生生的向中心擠壓過來,就這麼瞬間功夫,我心下驀然湧起怪異至極的感覺,彷彿天地在這一剎那已被掀得支離破碎,匯成一股恍若人力無法抗衡的巨大存在,狠狠向我衝撞而來!

星宿宮絕學……果然厲害啊!

我知道,這還僅僅是七星連步的起始,原本,七星連步是星宿宮最基本的一項築基練心的步法,共分七段,每走完一個小段,以七步為限,威力就會成倍增加,當七步完成的時候,施術人在宇宙自然中借用的力量也達到了一個頂點,一旦釋放出來,那可是非常厲害的,要是連續走完七七四十九步,那時的威力,恐怕就不是現在能夠想像的吧!不過,那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辦到的,以吳生子現在的修為,還不足以驅使出那麼高階的七星連步。

只是,即便如此,這第一段的七星連步使將出來,其威力也不可小覷,幸好我曾經在普道家的典籍中看過這種絕學的簡介,否則這會兒還要被他嚇一大跳了。

在吳生子刻意動作下,感受到越來越大的壓力向我迫來,儘管家規所限,看樣子,今天似乎真要破戒了,雖說星宿宮與普道世家曾定有互不侵犯的條例,可是現在,既然星宿宮的人想存心致我於死地,我不可能傻傻的待在這裡等死吧?

看著吳生子嘴角浮現的那一絲陰笑,我心下不爽,反正自衛而已。此刻心裡一旦想通,我再無半絲顧忌,「哼」了一聲,體內真氣逆流而下,一股赤熱無比的莫名力量滯於足下,輕輕一跺腳,一張無影無形的太極圖案旋轉著,在我腳下緩緩擴散開去,吳生子還沒來得及得意,他使出的七星連步已經被那太極力場悉數吸走,瞬間消弭於無形,霎時,現場一片風平浪靜。

這一次,吳生子終於臉色大變,想當然,對方只是抬抬腳步,便也破去他最具威力的一擊,就是傻子也明白,今天晚上,他是討不了半分好處的,忍不住退了一步,心中頓時萌生退意。

回頭瞄了霍子常一眼,吳生子極力掩飾住駭然的神色,甩袖一揮,憤然衝著李安龍說:「李居士,我今天在這裡為你好心做法,可沒想到你竟然縱容這樣的人對我無禮,對不起,你我緣分就此終結,告辭了!」

以退為進,這吳生子果然奸猾得可以,看樣子,他是想要逃之夭夭了,雖說,我有心將他留下,卻經過再三思量,終於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的念頭,就先讓他離去吧!

「大師,大師請留步,請留步啊!」

眾人顯然並沒驚覺剛才的一番驚險鬥法,隨著李安龍一道追了上去,奈何吳生子憤怒至極(實際上卻是心虛至極),根本不容眾人解釋,三兩下便也不見了蹤影。

看著吳生子絕然而去的身影,霍子常呆了一呆,一臉愕然,幾乎當場傻眼,吳生子一代高人,他可做夢也沒想到高人竟然會這樣虎頭蛇尾,幸好他反應夠快,臉上立即換上一副遺憾的表情。

「唉!李總,看來這次吳大師是真的生氣了!」

「我知道……對了,霍少,你可否……」

「唉!畢竟弄成這樣,大家也不想嘛,這原本不是李總的錯,要怪就只能怪……」霍子常順勢瞄了我一眼,這傢伙的確夠陰險,臨走還不忘挑撥一下:「算了,我也該走了,李總,放心吧,我會盡量勸大師!」

衝李安龍抱了個拳,他急匆匆便向外走去,李安龍點了點頭:「如此,那就有勞霍少了!」


「冷小姐,你倒說說,今天怎麼辦吧!」

李安龍的臉色很不好,甚至可以說有些憤怒,他不叫冷如霜侄女,而是稱她為冷小姐,可以想像,他心中的怒意已經非常明顯了。

好壞不辨,忠奸不分,媽的,這李安龍看來也虛有其名,是個地地道道的糊塗蛋啊!

看他對冷如霜嚴厲的樣子,我心中有氣,仰頭一陣大笑,不屑的說:「一群糊塗蛋!」

我不求這些人什麼,話中自然不會有半點顧忌,不過,我雖然罵得爽了,這一句話卻似乎惹了眾怒,眾人七嘴八舌,紛紛反駁。

「喂,你小子誰啊,敢這麼說話?」

「臭小子,不想活了!」

「……」

李安龍哼了一聲,似乎被我氣到,鐵青著臉,冷冷的說:「你剛才笑什麼?很好笑嗎?還有,你說誰是一群糊塗蛋,什麼意思?」

看李安龍那雙怒形於色的眼睛,估計,我今天如果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恐怕,他是不會善罷干休了。

我看了他一眼,原本不想理他,卻想起今晚來此的目的,為了冷如霜,心裡的這份不快,唉,還是忍忍吧!

無視於他臉上憤怒的表情,我一字一句的說:「我可以實話告訴你們,剛才那吳生子所佈的局,其實並非什麼金龍脫困之局,而是叫拘龍魔陣,一個有百害而無一利的邪陣!」

此言一出,場中一片嘩然,眾人紛紛罵我危言聳聽,又氣走了他們的大師,一時間,場內竟吵鬧一片,混亂不堪。

倒是邊上那個身著綠衣的美麗女子聞言,不但沒有出口相罵,反而若有所思的問我說:「那麼,請問這位先生,什麼是拘龍魔陣呢?」

「拘龍魔陣,顧名思義,當然不會是什麼好東西,這是一種上古傳下來修煉魔心所需的一種惡毒陣法,已經失傳很多年,沒想到會在這裡重現!」

「這樣說來,先生對這種陣法瞭解頗深,也應該能夠破得了它?」

我冷冷一笑,眼見眾人臉上一副不屑的樣子,搖了搖頭說:「我知道你們不信,如果我所料不錯,這貢院區原本大好的地龍之氣將會被那魔陣徹底吸收殆盡,剛才那一聲巨響,便是這守護地龍最後的哀嚎,不出三天,這裡的花草便會出現大面枯萎,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地方缺少地龍之氣的守護,花木將會全部漸漸死亡,成為名符其實的死地,而居住這裡的人,也會慢慢形神消瘦,最終死亡將不可避免!」

順勢掃了眾人一眼,在我那清澈的眼神之下,眾人竟不敢與之相碰,紛紛避過我的目光或是低下了頭,我一字一句的說:「不但如此,今天晚上來此的人,全都會被那魔陣影響,輕則生意受損,身體微恙,重則一病不起,命喪九泉!」

此言一出,所有人臉上一白,似乎都被嚇壞,一時愣愣的看著我,沒了反應。

「李總,我看這小子簡直一派胡言,他是為了推卸掉氣走大師的責任才這麼說的,我們大家不要相信他,不要被他的危言聳聽嚇倒!」

有人帶頭表示懷疑,便自然有人附和,於是乎,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開始數落我的不是,深刻的揭露著我險惡的用心。

我心下暗暗歎氣,老實說,我已經對這幫人開始失望了,卻見冷如霜適時站了出來,淡靜的說:「那這麼說來,請問,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們躲掉這次的厄運呢?」

冷如霜果然冰雪聰明,知道在適當的時候問出適當的話語,我心中不禁暗暗讚了一聲,一時間,剛才還嘈雜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安靜,眾人全都愣愣的看著我。

面對著冷如霜的詢問,我自然和顏悅色,笑了笑說:「這有何難,如霜,你與藍夢站好,我這就為你們驅除那魔陣帶給你們的厄運!」

冷如霜點了點頭,果然依我所言,很快讓藍夢與她一同站好,我正準備施法,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清脆帶怯的聲音:「等一下,能夠……讓我也參加進來嗎?」

回首間,原來是剛才問話的那位美女,我點了點頭,卻見她衝我怯然一笑,指著地上那位倒霉的仁兄說:「那麼,可否請你……」

「把他拖到這邊來吧!」

結果,地上那位口不能言,手不能動的仁兄被美女好不容易當成了死狗一般,狠狠拖了過來。

「你們可全都站好了!」

我聲音一出,手掌已經輕輕揮起,衝著三女一男所在的方向,在虛空中慢慢劃過,驀然間,但見我手掌在虛空中劃過一道天然的弧線,一道璀璨的銀光奇跡般現於虛空,就好似我手中多了一彎長長的銀月,隨手輕輕一蕩,一彎銀月頓時變得模糊起來,連同璀璨的銀光一起,彷彿被同時攪碎,化成點點銀色的光點,密密麻麻,擴散而去,轉眼功夫,便已如同微風拂過銀色的水面,一片淡淡的銀粼波濤蕩漾開去,瞬間便將眼前四人淹沒。

如同沐浴在銀色的天河之中,「波濤」微微起伏間,四人身上銀光點點,虛幻夢影盡在這一剎那展現出來,一時間,所有人禁不住被這眼前奇景驚得呆了!

眼見已經差不多了,我隨手輕輕一彈,然後一收,一片銀色的波濤終於慢慢變淡,直至於虛空完全消失,我上前握住冷如霜的手,輕柔的說:「如霜,我們走吧!」

冷如霜衝我溫柔一笑,卻沒忘記回頭向李安龍打了個招呼:「李伯伯,你保重,侄女有空會再來看你的!」

隱然間,久久才聽到李安龍鼻中似乎「哼」了一聲,鐵青著臉,沒有回話。

冷如霜也沒在意,回頭拉了一把還處於失神狀態的藍夢,卻見她「啊」了一聲,身子一震,驀然驚醒過來,回過目光吃驚的看著我,臉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至於其他兩位,此刻則正呆呆的仰頭向天,閉著雙目,一臉沉醉,臉上帶著激動,滿足的神情,更是可見臉上兩行未乾的淚痕,看樣子,陷入沉醉的他們顯然還並未清醒過來。


(第五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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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門世家 第六集 作者:普道

?第一章?



從貢院區出來,我們三人並沒說話,各自上車之後,這一次,駕車的卻是冷如霜,而藍夢則取代了之前冷如霜的位置,一聲不響的坐到了我身旁,只是……卻沒了之前冷如霜的那種溫柔,一言不發,氣鼓鼓的看著我。

在她目光審視下,我忽然覺得後背涼颼颼的,渾身的不自在,實在被她盯得怕了,心虛的瞅了她一眼,下意識向外挪了一下,卻沒料到我身子還沒挪好,藍夢整個嬌軀隨著我身子的挪動竟然追壓了上來,緊緊的挨著我,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居高臨下,帶著俯視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看著我。

「啊……你,你,你要幹嘛?」我帶著驚恐的眼神看著她。

大概我此刻窘迫的樣子實在有些搞笑,坐在駕駛座上的冷如霜再也忍不住,「噗哧」一聲輕笑起來。

「好了,藍夢,別再鬧了,快坐好,我可要開車了喔!」

「哼哼!」藍夢不滿的瞪了我一眼,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坐回了正位,繫上安全帶。

天,天啊,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我心裡委屈得要死……媽的,都不知道我哪裡得罪過她……果然,這世間沒有一個女人是簡單的啊!乖乖,這女人不好惹,還是盡量躲她遠一點吧!


霓虹閃爍,路燈發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寬大的柏油路,來往的車子雖然比白天少了許多,可依然充塞著公路。大概,這也是國際化都市特有的現象之一吧!

一路上,大家似乎都顯得有點沉默,不過明顯少了之前的那種緊張氣氛,而這一次,藍夢竟然已不復之前對我的那種不屑態度,大概由於之前所發生的事對她震撼很大,好幾次都對我欲言又止,卻似乎找不到適當的話題而終究沒有開口,那副皺著鼻子,想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的著急表情,可愛的實在讓我心裡暗暗好笑不已。

大概感覺到我偷瞅她的眼神裡滿是奇怪的玩味笑意,藍夢瞪我一眼,惱羞成怒道:「喂,普道天,你看著本小姐笑什麼,什麼意思?本小姐有那麼好笑嗎?」

「啊……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吃了一驚,慌忙矢口否認,只覺得額頭滴下了兩滴冷汗。

「哼,你笑了!」

「沒有!」

「你笑了就笑了!」

我實在被她搞得頭大,終於無力的說:「大小姐,我即便笑了,也並不代表有什麼不良企圖吧,有必要搞得這麼清楚嗎?」

藍夢怒道:「哼!你終於捨得承認了!」卻見我沉默緘言,一語不發,她瞪了我一眼,眼珠滑溜溜一轉,噘著小嘴說:「喂!普道天,本小姐問你一個問題?」

我瞄了她一眼,有氣無力的說:「問吧!」

「那個……那個……之前你在貢院區說的那番話,就是那個拘龍魔陣,你說說看,難道全都是真的嗎?」

我心中暗自發笑,她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出來了啊,瞧了一眼她緊張而迷惑的神情,我有心逗她,呵呵一笑說:「那你說呢?」

藍夢搖了搖頭,卻遲疑的看了我一眼,不太確定的說:「那個……應該是真的吧?我覺得那銀光出來的時候,真的好舒服,嗯……那種感覺,應該不會有錯吧?」

大概所發生的情形實在太過匪夷所思,藍夢雖然有心相信一切是真的,卻奈何從小接受的是無神論的科學觀點,所以當一切真正發生的時候,她反倒覺得有些迷茫了。

我心中忽然生出一絲警兆,想起普道家的家規,想起爺爺臨行時的吩咐,忽然有些後悔之前強出頭的行為。連我自己都不明白,當時為什麼會不由自主的站了出去,難道,是因為冷如霜的緣故嗎?

唉……這個時候,還是就不要多說了吧!

我看著藍夢若有所思的眼神,心念一轉,心想還是先糊弄過眼前這一關再說,於是搖了搖頭,一本正經的說:「你錯了,其實,那一切全是假的,是有意做出來騙他們的!」

「啊……怎麼可能……」藍夢驚呼了一聲,呆呆的望著我,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怎麼可能……當時那種感覺……」

我眨了眨眼睛,故作奇怪的說:「你不會吧,藍大才女,依照你的智商,沒理由看不出那是障眼法啊?至於感覺,那不過是當時你自己的心理暗示作用而已,沒什麼好驚奇的。嘿嘿,可不要忘了喔,我們要以科學的眼光看待一切呢!」

藍夢一臉錯愕,喃喃的說:「障眼法,難道真的是障眼法?可是……」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眼前驀的一亮,轉過頭來看著我,噘著小嘴嬌嗔的說:「哼哼!你騙人,當時那種感覺分明就……」卻忽然見到我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戲謔的目光之中滿是玩味的笑意。

「哦,分明就什麼啊?」我呆了一下,心中倒是有些奇怪了,不知道她又發現了我話中什麼破綻?

看著我帶著玩味和戲謔的可惡表情,藍夢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恨得牙癢癢的,偏生對於我剛才正大光明的理由,一時之間卻又無法反駁。

「可惡!」


回到冷宅,藍夢默默從公文包中將一疊整理好的資料取出來交給了冷如霜,語氣頗有些沮喪的樣子。

「冷姐,這個原本是準備與李安龍合作時要用到的一些資料,可惜今天晚上的事發生得太突然了,我想,以後可能都沒有機會用到它了吧!」

我看她一副很是鄭重的樣子,大概,為了準備這些資料,她的確費了一番苦功,如今卻變成了這個樣子,根本連展示資料的機會都沒有,難怪連這位財經系的高材生也覺得無從下手,力不從心了。

「難道,冷氏真的就這麼完了嗎?」兀自瞪了我一眼,藍夢回過頭去,輕輕歎了口氣,臉上有些落寞,搖了搖頭,不再多說什麼:「冷姐,我先回去了!」將資料留下之後,她什麼多餘的話也沒說,默默的出門而去。

一會兒功夫,外邊響起車子起動的聲音,漸漸的去得遠了。

室內的氣氛顯得有些沉悶,冷如霜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拿著手中的那份資料,一時陷入沉默。

我心中暗暗苦笑,儘管剛才藍夢並沒有說些什麼,可臨去時的那一眼,卻讓我記憶猶新,大概,她心裡還是有些怨我吧!今天晚上我如此的不識大體,搞得現在連一點轉圜餘地都沒有了,如果換成了是我,或許也會有同樣想法的。

冷如霜收回目光,似乎覺得室內的氣氛太過沉悶,忽然一眨不眨的看著我,展顏一笑,說:「你剛才為什麼要騙她?」

「什……什麼?」

見我故作糊塗,冷如霜忽然調皮的衝我眨了眨眼睛:「如果我猜得不錯,那個拘龍魔陣,原本是真的吧?」

我沒有料到冷如霜竟如此冰雪聰明,看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看情形,這件事根本就瞞她不過,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其實也並沒瞞她的意思,遂點了點頭說:「你說得不錯,那的確是拘龍魔陣,我開始也並不知道,不過後來見到那張符發出綠光,才突然明白過來。」

冷如霜沉思半晌,秀眉微蹙,忽然抬起目光看著我,有些不解的說:「對了,那貢院區的風水難道真如那吳生子所言,是天刀煞局嗎?」

「應該沒錯吧?」我不敢肯定的說。

冷如霜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神色頗有些詫異的樣子。

我暗暗苦笑,其實對於風水一行,我原本一竅不通,也從來沒研究和鑽研過其中之內容,不過道門有許多關於尋找靈山大川的書籍,其中又詳細講述了山形地貌,裡邊自然有對風水一說的解釋和描繪,一通自然百通,幸好當年在家的時候我看過的書不少,雖然是臨時起意,現想現用,卻也總算沒有辜負這麼多年來的一番辛苦。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拘龍魔陣一旦被激活,就會自動運轉起來,源源不斷的吸納著周圍的靈氣。一個地方如果沒有了大地靈氣的保護,就會漸漸成為死地,片草不生,而人體的乾陽之氣也會隨著大地靈氣的逐漸衰弱而慢慢枯竭,當然就會出現百病叢生的現象!」

哼,還有三天,大概三天之後,那些人就會知道那拘龍魔陣的厲害了吧!

冷如霜默默凝視我半晌,臉上驀然閃過一絲茫然,幽幽的說:「是否,我們都做錯了呢?」

不用過多的語言,她話中的意思我已然明白,搖了搖頭,我心中也頗覺得有些無奈。

原本,我是有心要破去那魔陣的,可那些人根本不相信我所言,而吳生子又是以道門正宗手法佈陣,然後才施以魔鑰反其道將其激活。這種以正入魔,正邪相結合的玩意兒最是厲害,頭一回碰到這種棘手的事,我又完全沒有半點經驗,如果沒有當事人的配合,大概,我也難以有所作為吧!


進屋的時候,由於夜已至深,吳媽已經睡了過去,冷如霜衝我笑了笑,指了指吳媽的房間,示意我小心腳步,不要弄出大的聲響。

沒有辦法,我只得學她的樣子,躡手躡腳的跟了進去,心下卻越來越不是滋味,瞄了一眼自己此時的樣子:天啊……怎麼感覺自己像是在做賊呢?

由於怕吵醒吳媽,冷如霜悄悄上前,將吳媽那間虛掩的房門輕輕關了過來,這才隱然鬆了口氣,接著又回過頭,衝我笑了笑說:「你先去洗個澡,我已經叫吳媽將你的房間整理出來,待會兒你就睡樓上,還是原來你住的那一間!」

我見她臉上頗有些疲倦的樣子,心下一疼,趕緊叫她先去洗澡。冷如霜臉上一紅,返身回到自己房間,隔了好一會兒,她才從房間出來,穿著一件白色的浴袍,隱約可見裡邊窈窕動人的身姿,趿著一雙拖鞋,飄逸的秀髮披在肩後,卻閃身便進了浴室。一會兒功夫,就聽到裡邊隱隱傳來「嘩嘩」的流水聲。

我坐在沙發上,滿腦子都是剛才冷如霜那驚鴻一瞥的撩人身姿,無奈的捂著額頭,痛苦的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拉開門衝進去偷看。

天啊!這還真是一種對我的巨大考驗啊!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又想起爺爺的諄諄教誨,最後還是理智戰勝了慾望,讓我不得不打消了這個無限誘人的念頭。

不知不覺間,我竟然在沙發上沉沉睡了過去!


天色已經發亮,我從朦朧中醒來,很是愜意的伸了個懶腰,鼻中隱隱傳來一陣淡淡的幽香,咦……好熟悉的感覺。

我閉著眼睛深吸了兩口,心下猛然一驚,驀然驚醒過來,對了,這個味道是……轉身坐起,卻感覺身上一輕,一床薄薄的被子已然從我身上滑落下去,左右環顧,看清楚眼前一切,不禁對自己剛才的反應啞然失笑,原來自己還在沙發上呢!

對了,這個被子……難道是冷如霜替我蓋上的嗎?我呆了一呆,晃頭四顧,一看時間還早,心裡一鬆,不禁一頭又倒在了沙發上睡了過去。

第二次醒來,卻是冷如霜將我叫醒,吳媽正一邊折疊著那床薄薄的被單,一邊走上樓拿回到冷如霜的房間。

「大懶蟲,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睡啊!」冷如霜調皮的站在我身旁,見我醒了過來,笑嘻嘻的衝我做了個鬼臉,然後轉身而去:「可要快一點喔,早餐已經好了,待會兒我送你去學校!」

我呆了一呆,看著她如春風般的絕世笑靨,恍若清冷如霜的雪蓮染上了一絲淡淡絢麗的霞彩,嫵媚中透出無限的聖潔,讓人根本生不出半點褻瀆之心。想起昨天晚上的思想鬥爭,我忽然覺得有點尷尬,趕緊起身,並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自己的漱洗。

吃過早餐,冷如霜果然要親自開車相送,而吳媽竟然也一改原來那副臭臉相迎的態勢,言語間對我很是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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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6 18:14: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轎車行駛在路上,景物不斷的後退,悠揚輕快的音樂在耳邊迴響,我身子斜靠在柔軟的車椅上,偷偷窺瞄著冷如霜絕美認真的側影,只覺得有說不出的愜意。

「道天,你什麼時候過來幫我?」

我瞇著眼睛,「嗯」了一聲,卻忽然反應過來,愕然看著她說:「你不會是當真吧?」

「是當真的啊,我還準備以後將冷氏交給你管理哩,怎麼,不行啊?」

「天啊,剛才的話我沒聽錯吧?」

將冷氏交給我管?這實在太讓我感到意外了。別說我沒有那種能力,就是有那種能力,似乎,那也不是我所想要的生活啊!

冷如霜瞅了我一眼,嘻嘻一笑說:「沒有聽錯喔,嘻嘻,你不是想做一個有錢人嗎?這可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喔!」

咳咳!我臉上一紅,此刻恨不得地下突然裂開一條地縫,好讓我一頭鑽進去,媽呀,沒想到連這個秘密也被她知道了,老天,這下我可糗大了!

我囁嚅了一聲,訕訕的說:「你……你怎麼知道的?」

冷如霜嘻嘻一笑,一邊開車,偷偷瞄了我一眼,一邊滿是得意的說:「被人說中心事,不好意思了,呵呵,放心吧,這可是好事,不會有人笑話你的啦!怎麼樣,我剛才的建議,可要考慮一下?」

「那個……還是……不要了吧?」

我實在弄不清她的意圖,先不說她那話的用意有待考慮,即使她真讓我接管了冷氏,讓我有一天成了冷氏的最高決策人,同時也就意味著我天天要悶坐在辦公室,成天面對著一疊疊處理不完的文件……以我自己的性格而言,那真的就是我所追求的生活嗎?

看著別人去聚會,去開心玩耍,我卻只能一個人埋著頭處理文件,整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想想都覺得頭大,似乎,那也並非我所期求的生活啊!

唉!有錢的日子固然蠻不錯,可自由似乎更重要一些吧!


我回到學校,原本以為又是一天沉悶的課程,卻不料課任教授只是進來打了個招呼,說是要同學們上午自行學習,便不顧學生們的疑惑目光,抱著講義匆匆而去,看那比逃命兔子還跑得堅決的架式,沒待眾人反應過來,教授已經消失在門外,我幾乎當場傻眼!

暈啊!沒想到這年頭連老師也學會偷懶了!時代果然是變了啊!

「你們知道嗎,聽說有別的學校會來我們學院考查,這次據說規模很大喔!」

「哦,是嗎,什麼時候呢?」

「呵呵,大概就這兩天吧!」

「真的假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應該是真的吧,你看老師不僅全都忙了起來,連高年級學長也在忙著做歡迎橫幅和策劃歡迎的事宜,估計已經快到了!」

「難怪,我說剛才那死眼鏡會走得那麼快?看來這次考查團的事,學院方面也挺重視嘛!」

我搖了搖頭,這種事對我而言,似乎顯得有些遙遠,況且,期末考就要開始了,中間缺席了幾個月時間,對我而言,那可是一個不小的難關啊,還是……先做個愛學習的乖乖學生吧!

過濾掉耳中嘈雜的聲音,我拿起書本一番猛啃,只是希望之前擔擱了的課程,在我一番惡補之下,還能有機會補得回來。


中午下課,余洪在我眼前晃了一下便不見了蹤影,我原本還想約他一道出去的,這下也只有作罷了。不知怎麼的,總覺得這段時間,他似乎一副挺忙的樣子,真不知道他究竟忙些什麼,神秘兮兮的,著實讓我有些好奇。

「咦,普道天,你怎麼還在教室啊,對了,下午準備怎麼玩呢?」

我回過頭去,卻見早已經外出的李揚不知什麼時候又折返了回來,正收拾著課桌上散亂的書籍,沒想不一會功夫,偌大的教室就已經只剩下我與他兩人,不禁奇怪的說:「下午不是還要上課嗎?」

李揚停下手中的動作,仰起頭來望著我,見我一副不似開玩笑的樣子,詫異的說:「你不會吧,今天下午沒課啊,學校不是說要放假嗎,呶……連公告都貼出來了,在黑板邊上哩!」

我回過頭去,果然見到黑板邊上貼有這麼一則很小的公告,還加蓋了教務處的公章,看樣子,不似有假,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貼上去的。

我汗顏,這麼明顯的公告居然也沒有發現,這都什麼眼神啊這是?

我回頭趕緊謝了一聲,今次如果不是李揚提醒,大概下午,我恐怕就真要在教室等候上課了。

「對了李揚,知道下午停課是什麼原因嗎?」在北方大學,若是正常情況下,停課這種事似乎很少發生吧?

「聽說考查團今天下午會陸續到達,先前抵達有清風大學的籃球隊,那可是一支很強的隊伍,聽說他們會與本校籃球隊有一次友誼切磋比賽,而籃球也一直是學院方面引以為傲的一個強項,所以儘管只是友誼賽而已,在自己地盤上學院自然也不希望輸,這才應了籃球社社長的要求,放了這一次的假,好讓大夥兒一道去幫他們加油助威,提高士氣的。」

我「哦」了一聲,心下這才恍然,我說今天怎麼會無緣無故放假呢,原來竟是為了這事,不過我倒是奇怪了,詫異的說:「奇怪,為什麼你們都知道,就我一個人蒙在鼓裡呢?」

「你還好意思說呢,誰讓你今兒早上又遲到,我們大家也是早上才聽老師說的!」

「咳咳,有這樣……的事?」被人當面提及今兒早上遲到的事,饒是我一向神經大條,也不禁臉上一紅。

李揚看了我一眼,搖頭笑道:「我也該走了,有時間的話,不要忘了到籃球場去助助威哦,我可是受人之託,如今終於成功完成任務,通知到你了!」

「啊!原來你特意折回來竟然是受人之託,那個……他是誰?」我愣了一下,心下不由得大是詫異,難怪他出去了之後竟然又折返回來,原來如此!

「咳咳,總之你知道就好了!」李揚說漏了嘴,一下子警覺起來,實在躲不開我的問題,顧左右而言他的說:「那個,下午記得來喔,有事先走啦!再見……」

「喂喂,你等一下,我……」

我話還沒說完,卻見他去得更快了,一會兒功夫,竟連影子也消失在門外的盡頭。

我靠!問句話而已,不用跑得這麼快吧?

儘管我心下疑惑李揚背後那人,不過既然無法猜出,我也懶得去費那份心思,迅速收起桌上的書本,此時教室除我之外已經沒有一人。


我離開教室,順手反拉,將教室大門順勢拉了過來,這個時候,我自然想到了剛才李揚的話,只不過,真要我這個外行去籃球場助威,想來雖說沒什麼,可是現在,我實在沒那個興致啊!

一個人走在操場上,忽然見到太陽正當頭照,這才想起,此刻正值中午,除了籃球場,似乎現在也真沒什麼地方好去啊!現在這個時候,時值中午,暗夜自然就不必說了,冷如霜此刻大概也沒在家吧,如果讓我一個人到冷家去面對吳媽……還是不要了,實在是領教過了,對了,好久沒去看譚婆,趁著這個機會,應該去向她老人家問問安啦!

心裡想著問題,不知怎麼的,我竟然踱步來到了學院食堂,見到熟悉的場景,我猛然驚醒過來,這才想起,原來已經快過了吃午飯的時間了,此時,大多數人已經散去,偌大的食堂也不復之前的熱鬧,我胡亂買了份午餐,在邊上一個僻靜的位置坐了下來。

「咦!普同學,真是巧啊,沒想到我們又碰面了!」

耳熟的聲音傳來,我還沒來得及將入口的飯菜吞嚥下去,扭頭順著聲音的方向瞧去,不禁一怔。

張鋒,這傢伙怎麼還沒有離開?

我沒想到左選又選,選了這麼個僻靜地方居然也會碰到他,實在有些哭笑不得。

「咳咳!是啊,的確是……巧啊!」我趕緊吞嚥下口裡的飯菜,心下暗自大罵不已,媽的,果然是陰魂不散,連在這麼個僻靜的角落吃飯也會撞到他,可我剛才怎麼就沒注意到他呢?

其實說起來,我倒也並非討厭張鋒,只是這傢伙實在太過熱情,熱情得簡直讓人受不了,上次的事我已經領教過,也不知這傢伙是否吃錯了藥,竟然鐵了心要我加入劍道社,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上次就差點被他煩死,好不容易才將他甩掉,這次居然又撞上了他,那種火一樣的熱情,我實在是有點怕了!

「那個,這麼晚了,你……」

彷彿感覺到了我話中的猶豫,張鋒笑了笑說:「有兩位很久不見的朋友剛到,他們對這裡的環境不太熟,正好我有時間,所以先帶他們來這裡熟悉一下吃飯的環境。」

我晃過目光,這才注意到他身旁坐著兩人,左邊男子身材高大,一副威猛,而右邊女子則身材玲瓏有致,由於是背對著我,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不過從其窈窕姣好的身材看來,長相應該不算太差吧,看其服飾,兩人似乎並不是本校的學生。

「普同學,過來這邊坐啊!」

張鋒熱情的向我招手,示意我過去,我一口飯含在口中,差點被噎住,哽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嚥下去,連連咳嗽,狼狽不堪的說:「咳……你朋友在,我過去打擾,不大好吧!」

「沒事,既然都是朋友,有什麼打不打擾的!」

他都這麼說了,我如果再不過去,就顯得有點不給他面子了,況且男子漢大丈夫,我也不是個扭扭捏捏之人,端著沒有吃完的飯菜,走過去挨在桌旁坐了下來。

「來,我來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我高中時的同學!」張鋒指著那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他是古雷,是我曾經的好友兼死黨之一,不過現在,他可是清風大學的風雲人物喔!」

我衝他點點頭,這才有閒暇打量他,心下卻暗暗驚呼了一聲:媽呀,好高的個子!說起來,我的身高也算是不賴了,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比我還要高出一個頭,怕不下有兩米之高,一身肌肉橫突結實,似乎有經過訓練過,給人的感覺,整個就是一危險的野獸。

古雷只是禮貌性的衝我點了點頭,便沒了其他反應,一臉冷色,酷酷的樣子,我微微一笑,也不介意。

張鋒倒似乎對他的脾氣早已司空見慣的樣子,恍若未見,又介紹另外一個女子說:「這位是古詩蘭,她可是清風大學的一代才女喔!」

我眼前驀然一亮,這才驚覺,同桌竟坐了一個很是漂亮的少女,靜逸出塵,明眸皓齒,清麗中散發出一種獨特的秀氣,果然是人比花嬌!

我呆了一呆,之前看其背影的時候,我已經猜出這女孩絕對不醜,可沒想到竟然是如此的絕色,古人常說:七步之內,必有芳草,誠不欺我矣!

正在我感慨之際,張鋒話頭一轉,伸手介紹我說:「他就是普道天!」

「啊!」

「什麼,你就是普道天?」

不同的呼聲,卻無一例外的透出一絲驚訝,我愣了一下,詫異的說:「你們難道聽過我的名字?」

古雷與古詩蘭相視一望,古詩蘭終於忍不住笑了,回過頭來,俏皮的衝我眨了眨眼睛說:「當然,你普道天的名字現在很出名哦,在清風大學的時候,我可是聽好多人提起過你呢!」

我哀歎了一聲,故作痛苦的說:「天啊,沒想到謙遜如我者,如此低調做人,也會這麼出名,實在有悖我平時低調處事做人的原則啊!」

大概從來沒有想過會從我的嘴裡聽到這樣的一番話語,三人怔了一下,目瞪口呆的看著我。

我眨了眨眼睛,頗有些不好意思說:「那個,雖然出名不是我的本意,但是因為人品太好的原因,不過,大家也不必要這樣盯著我看吧,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雖說明知道是一句玩笑的戲謔話語,三人還是很不好意思的移開了盯著我的目光,古雷哈哈一笑說:「好!好!普道天,你果然是一個趣人,你這個朋友,我古雷今天算是交定了!」

古詩蘭瞋了她哥哥一眼,回過頭來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忽然「噗哧」一聲,掩嘴輕笑起來。

張鋒也終於反應過來,隨手便擂了我一拳,忍不住失笑道:「好你個普道天,還真沒看出來,你倒是的確有夠謙遜的!」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大概在張鋒的心中,才真正當我是他朋友吧!

我們三人相視一望,之前的那種陌生氣氛此刻已經蕩然無存,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天南地北的談了一陣,很快,我們三個大男人開始便熟絡起來,一眾人從食堂出來,古雷說要到劍道社去參觀一下,張鋒身為劍道社社長,這個引導人的重責自然非他莫屬。

「對了詩蘭,你要一道去嗎?」

古詩蘭似乎對劍道社的興趣不大,聞言搖了搖頭說:「算了,我還要找鳳儀姐呢,你們自個兒去吧!」

「那麼,普同學,你呢?」

看到張鋒投過來詢問的目光,我下意識搖頭,正色說:「還是下次吧,正好我下午有點急事,怕時間趕不過來!」

回過目光,我看著古雷,略帶歉意的說:「那個,古雷兄,不好意思,看來今天暫時不能夠陪你啦,改天小弟做東給古雷兄賠罪。」

古雷哈哈一笑,爽朗的說:「言重了,兄弟既然有事,儘管去忙吧,下次有機會我們哥倆幾個再好好聚聚就是!」

張鋒頗有些遺憾的看了我與古詩蘭一眼,不過他倒也痛快,笑了笑說:「好吧,好吧,那我可就不管你們嘍!」向我們揮了揮手,帶著古雷轉身離去。


看到他們的背影漸漸遠去,我回過身子,正準備離開,卻見剛剛離去的古詩蘭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踱了出來,悠悠的站在我對面,靜靜看著我,忽然很有禮貌的說:「對了,普學弟,可以請你幫一個小忙嗎?」

我愣了一下,心說她剛才不是已經離去了嗎,怎麼還……不解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種被她盯上的奇怪感覺?

「哦,不必客氣,你遠來是客,呃,有什麼可以為你效勞的嗎,美麗迷人的小姐?」

我微微一笑,神色間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絲玩味的輕浮意味,古詩蘭怔怔的看了我一眼,清麗的臉上如驚鴻般隱隱閃過一絲失望。

「算,算了,你如果真有事待辦,先去忙吧!」

「可是你……」

大概我忽然表現出來的熱情嚇到了她,古詩蘭下意識退了一步,神情反而冷淡下來:「算了,只是一點小事,我找人問問便是!」

「這樣啊,那……好吧,再見!」我聳了聳肩,故意做出一副失望的樣子,卻不再堅持剛才的那份熱情,順勢就撤退下來。

開玩笑,雖說有美女相邀算是一件蠻愜意的事,可憑她剛才刻意等我的樣子,似乎也不是件小事那麼簡單吧,我的直覺一向靈敏,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當然是少惹為妙!

我知道自己此刻眼中已經沒了剛才那種驚艷色迷的沉淪之色,回復清明的眼睛也瞬間變得清澈如水。

古詩蘭輕輕「咦」了一聲,怔怔的望著我離去的背影,驚詫的臉上泛起若有所思的表情。


出得校門,我忽然想起身上已經沒有了譚婆家的鑰匙,要是就這麼冒冒失失的趕了過去,而譚婆又剛好不在家,那我豈非要白跑一趟?

於是趕緊打了個電話過去,果然如我擔心的那般,電話「嘟嘟」聲響,沒人接聽!難不成,譚婆她老人家真沒在家?

我愣了半晌,險些沒暈死過去……天啊,不會真這麼巧吧?看我這張烏鴉嘴,好不容易有個時間,這下還怎麼去看她呢?

「咦,普道天,你怎麼會在這裡?」

正捂著額頭歎氣,耳邊傳來略帶詫異的聲音,我回過頭去,卻見一身文靜的小瑜正從校門出來,見我愣愣的在公用電話旁發呆,正奇怪的看著我呢!

「對了,你沒去籃球社加油嗎,許多人都去了啊!」

看著她奇怪的眼神,我臉上一燒,忽然覺得有些尷尬,訕訕的說:「正,正準備去哩!」卻忽然反應過來,詫異的看著她說:「對了,你怎麼也……」

小瑜似乎沒料到我會順口反問,欲言又止,纖柔的手指輕輕扶了一下秀鼻上的那副眼鏡,衝我文靜的笑了笑,掩飾過她略微有些慌亂的心情。

「我,我有點事,正巧今天學校放假,所以就……」

「哦!是嗎?」

我驚奇的看著她,還以為自己做了逃兵,沒有去為自己的校隊加油,沒想到連文藝社骨幹人物的小瑜也是如此啊,心下不禁有了一絲促狹的念頭。

小瑜看著我,臉上原本還有些猶豫的樣子,遲疑了一下說:「對了,有個事,我想,我想……」卻正巧見到我帶著一絲促狹的眼神,臉上一紅,急急避過我的目光,聲音略帶慌亂的說:「算,算了,我要走了!」匆匆瞥了我一眼,轉過身子而去。

看著她裊裊而去的身影,我只覺得莫名其妙,搖了搖頭,正準備回返學校,心下卻忽然生出一種莫名奇怪的悸動。對了,就是她那臨去的一眼,為什麼……竟隱隱讓我感覺到了一絲淡淡的愁緒呢?

還有她剛才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想說什麼,卻又顧忌著沒說得出來……難道她有什麼難言之苦要我幫助?

老實說,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小瑜給我的印象一直很好,我心頭一緊,二話不說,趕緊返身跑步追了出去,遠遠見到小瑜正匆匆向公車站趕去,沒想到才這麼一會兒功夫,就已經跑到了公路對面。

暈,不用跑這麼快吧!

我腳步一急,穿過馬路便跑了過去。

「等一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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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見到我忽然追趕了上去,小瑜很是意外,臉上一愕,停住腳步,奇怪的望著我:「咦!你剛才不是說要去籃球社?怎麼也……」

我追上小瑜,卻是一副累到快死的樣子,彎下腰,雙手壓在膝上,急喘著如鬥牛般的粗重氣息。

「算,算了,籃球社今天那麼多人都去了,大概也不缺我一個吧!」

口中這樣說著,一顆心卻怦怦跳個不停,剛才可真是險啊,橫穿公路的時候,一不留神竟差點被急馳而過的汽車撞到,媽的,第一次沒有遵守交通規則就遇到這種倒霉事,幸好我反應夠快,躲避及時,否則那後果……好險,差點就掛了!

小瑜見我一副快累到趴下的樣子(實際上是被剛才發生的事嚇得腿發軟),忍俊不住,「噗哧」一聲,掩口輕笑,卻迅速從兜中摸出雪白的紙巾遞了過來:「你看你,幹嘛跑這麼急,累成這樣,來,擦一下吧!」

我氣息稍平,伸手便老大不客氣的將紙巾接了過來,一絲溫潤,一點淡香,觸手而來:「謝謝!」

小瑜臉上一紅,一副羞怯的樣子,瞅了我一眼,眼中卻蘊含了絲絲笑意,盈盈的看著我。

我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尷尬的說:「咳!我有什麼問題嗎?」

「啊!沒,沒有啊,我是覺得,今天機會難得,你們男孩子不是很喜歡籃球嗎,幹嘛不進去瞧瞧呢?」

「是啊,我其實也蠻想進去瞧瞧的,只是今天那裡的人實在太多,所以就……」

小瑜咯咯一笑,看著我說:「那不正好,籃球社人多聲大,一起為自己的球隊加油,不是很有意思嗎?」

暈,她還真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啊!

我眨了眨眼睛,促狹的說:「是啊,我本來也是這麼想的,可誰知無意中發現某人竟然偷偷摸摸當了逃兵,還一副怕被別人發現的樣子,我這不是出來抓逃兵嗎?」

小瑜被揭到短處,剛要反駁,抬起頭來,卻正巧撞到我似笑非笑的促狹眼神,臉上一陣燒紅,瞪了我一眼,矢口否認:「我哪有……」

「沒有嗎?」我驚奇的看著她,故意的說:「那這樣說來,莫非,我剛才真是看錯了?」

在我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視下,故作鎮定的小瑜終於投降,低垂下頭,失去底氣的聲音一下子小了起來:「我,我是真有事嘛!」

看到小瑜這個樣子,我才忽然想起,據說今天下午籃球場有啦啦隊的表演,由於文藝社有啦啦隊員,小瑜身為文藝社骨幹,顯然沒有理由棄之不管,難怪一副怕被別人發現的樣子!

「那個……我聽說下午籃球場有你們文藝社組織的啦啦隊表演,你走了,那她們怎麼辦?」

由於是與外校的比賽,事關本校聲譽,小瑜臉上一白,怔怔的望著我,意外的沒有出言解釋,我倒沒想到一句很隨意的問話,便將現場氣氛搞得如此糟糕,不禁有些後悔,話語一轉,隨口問她說:「小瑜,你有什麼急事嗎?」

小瑜遲疑了一下,似乎在考慮是否要實話說出,我看在眼裡,心中熱情驀然一冷,遂笑了笑,隨口說:「算了,我也只是隨便問問罷了,沒什麼事。」

「不,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小瑜偷偷瞧了我一眼,低垂下頭,聲音低怯的說:「我只是聽朋友說,西區的暗夜俱樂部這兩天正在聘人,所以想趁這個空餘時間過去看看,那裡的待遇聽說不錯,況且假期就快到了,所以我想去那裡找一份工作!」

聽她這麼一說,我驀然明白過來,難怪剛才她說話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大概知道我對暗夜比較熟悉,卻又不好開口求助,還真是個傻丫頭啊!不過回頭一想,我們之間似乎也不算太熟呢!

看小瑜暗地裡一副緊張的樣子,我知道她怕我生氣,無緣無故求人幫忙,而且嚴格說起來,我與她連好朋友都算不上,說起來,我也完全有理由拒絕的。

我輕輕一歎,對於小瑜,心下竟莫名的生出了一絲憐惜,微微一笑,為了盡力減輕她內心的緊張感,我故作輕鬆的說:「呵呵,原來是這事啊,說起來,我對那裡倒是蠻熟悉的,呃,那裡的負責人似乎姓宋吧,小瑜,你若是放心的話,趁現在有時間,不如我帶你過去吧!」

「真,真的?」得到了這句可算意外的承諾,小瑜猛的抬起頭來,激動得語聲都有些顫抖,隨即臉色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可,可是,這樣麻煩你,怎麼好意思呢?」

我哈哈一笑,有心逗她,開玩笑的說:「呵呵,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的話,不如,領了薪水之後請我吃飯好啦,你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可窮得發慌呢!」

小瑜瞅了我一眼,終於轉憂為喜,卻忍不住「噗哧」一聲輕笑起來。


由於我對暗夜比較熟悉,正好負責招工的那位平日裡又與我有些交情,雖然整件事不出意料的繁瑣。

幾番勞累下來,倒也算是幫小瑜打工的事定了下來,為了表示感激,小瑜竟破天荒請我吃了一餐晚飯,我雖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也卻之不恭了!

「對了小瑜,我有點不明白,好端端的,幹嘛你要跑去暗夜打工呢?是想體驗一下生活嗎?」

有時候,一些富家子女在父母的刻意安排下,也會到比較辛苦一點的地方去體驗生活的,不過對於那些人,更多的則是抱著一種玩玩的性質而已,倒不知道小瑜是……

小瑜苦澀的笑了笑,明亮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朦朧,頓了一下,幽幽的說:「我老家是在很偏遠的山區……」

她這麼一說,我便什麼也明白了,曾幾何時,我也是老山的孩子,所以知道,相對於偏遠山區的那種生活,要想供一個孩子上大學,會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沉悶的心中,不禁對她家人肅然起敬。

說起來,也就理解了我心中為什麼會對小瑜生出莫名的好感了,在她身上,有一種人性之中獨特的純樸,這是一種山裡人才擁有的東西,善意,質樸,再加上她自己獨特的女性魅力,對我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輕輕一歎,眼前不禁晃過一個清澈明晰的倩影……惠敏,你現在還過得好嗎?

見到我眼睛忽然仰視著無盡的夜空,小瑜怔了一下,忍不住說:「你怎麼了?」

我心下一驚,收拾回心情,笑了笑說:「沒什麼,對了,天都已經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小瑜溫柔的看了我一眼,用手輕輕理了一下額邊散亂的秀髮,晚風徐徐拂過,那俏麗的模樣,竟忽然間透出一種很文靜的美,我呆了一呆,心臟竟不受控制的猛跳了兩下,正巧這時候,公車已經進站,由於天色已晚,我很有些擔心她一個女孩子回去不太安全,於是不由分說,一把拉著她的手,將她連人一起拽上公車。

「你,你不下車嗎?」直到車子開動,卻見我沒有下車的準備,小瑜終於忍不住,怯生生的說:「你不是說,你在暗夜值守夜嗎?」

「呵呵,沒事,待會兒送你回學校後我再回來,我想,應該還來得及吧!」

小瑜聞言呆了一下,怔怔的望著我,眼中竟泛起一絲感動,我搔了搔頭,衝她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說:「怎麼啦?」

小瑜臉上一紅,低下頭迅速避過我的目光,語氣略帶慌亂的說:「沒,沒事!」


從公車下來,直到將小瑜送到了女生宿舍的外邊廣場,我才停下腳步,衝她揮了揮手說:「好了,你既然已經到了,我也應該回去了,再見!」

小瑜靜靜的站在那兒裡看著我,沉默了一下,忽然輕輕的說了句:「謝謝你!」聲若蚊蠅,卻帶有一絲感動的意味,接著轉過身子一個人回到了宿舍門口,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猛的停住腳步,轉身向我看了過來。

驀然間,一雙含有淡淡期待的目光向我瞧來,我微微一笑,衝她點了點頭,小瑜怔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竟還未離開,目光中隱然閃過一絲喜色,還有一絲淡淡的羞意,卻躲一樣的回過身子,一步跨進了宿舍大門。

驀然變得輕快的身影翩翩而去,轉眼間便在我眼中漸漸消失,隱隱的,聽到裡邊傳來招呼她的聲音,回過身子,我這才舉步而出,離開夜色籠罩下的北方大學。


月影西斜,夜漸至深,西林的貢院區一如往常的樣子,靜悄悄的。

在夜色的籠罩下,這個BJ市堪稱以身份和地位著稱的地方,卻完全沒有市區那種繁華的喧囂,在各色燈光的照拂下,浮映出貢院區那原本奢華的皇家風範,不過今天,這原本屬於貢院區的寧靜似乎多了一些什麼東西,隱隱透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沉寂。

李安龍斜靠在沙發上,瞇著眼,屋裡沒有開燈,顯得一片黑寂。

這個時候,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老爺,我是阿泉!」

「哦,是阿泉啊,進來吧!」

房門打開,阿泉走進來,看到屋內黑暗一片,伸手在牆上一摸,「嗒」的一聲,房屋內頓時亮了起來。

「老爺,福伯他……」聲音頓了一下,阿泉的聲音有些哽咽:「剛才醫院傳來消息,因為心臟衰竭,醫院搶救無效,福伯他已經……」

李安龍身子隱隱一震,驀然睜開眼睛,閃過一絲痛苦的哀思。

自小,福伯便在他李家生活,雖說福伯只是一個下人,卻很細心的照顧他,即使在那些艱苦的日子裡,在李家逃亡到M國的時候,也沒有停止過對李家的忠誠付出,細心默默的照顧著無法隨父母而去的幼小安龍。

他是李家的恩人,沒有福伯,就不會有今天的李安龍,或許,他早已經餓死街頭了吧?相對於李安龍,福伯更是類似於父親一般的存在,永遠是那麼的慈祥,那麼的溫暖,那張憨厚的臉龐、永遠溫暖的雙手,彷彿是一種永遠無法抹去的記憶,可是如今……

「難道那外邊,真是一個魔陣?或者,這只是一種巧合呢?」

見到李安龍隱隱抽搐的嘴角,阿泉嚇了一跳,趕忙安慰說:「老爺,你可身子要緊,千萬不要過分悲傷,福伯他老人家年紀大了,身子本來有病,這麼大歲數,早晚也是會走這條路的……」

李安龍擺了擺手,止住阿泉的談話,沉默半晌,臉色漸漸平和下來,回過目光說:「對了,我要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是,老爺,我已經用老爺的名義,又捐了一筆錢給香山寺,後來住持方丈說,慈海法師明天會親自來貢院區!」

傳言之中,一代高僧慈海法師已經活有二百多歲,外界風傳他能夠呼風喚雨,頗具神奇之能。

要是以前,李安龍大概只會當那是個並不真實的傳說,可現如今,已經見識過吳生子的神奇,更見到後來那場不可理解的銀色奇光,所有的一切已經超越他能夠理解的範疇,能夠呼風喚雨,也實在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宇宙浩瀚玄妙,有些事你不能夠理解,不能夠解釋,卻並不意味它不存在,有如此一位得道高僧相助,相信問題會迎刃而解吧!隱隱的,李安龍心中竟泛起了一絲迫切的希望!


第二天中午,李安龍命人備好了上等的齋菜,等候慈海法師的到來,這個時候,卻見阿泉慌慌張張從外邊跑了進來,臉上帶著驚恐:「老,老爺,不好了……」

「什麼事那麼慌慌張張?」

阿泉臉色發白,顯然被嚇得不輕,鎮定了一下,這才說道:「按照你的吩咐,我原本想開車將慈海法師接來這裡的,可車子剛剛到了山下,慈海法師忽然就一副很生氣的樣子,堅持下車,任我怎麼邀請,怎麼勸說,都不肯上來,他還說……」

「他說什麼?」

阿泉下意識瞄了李安龍一眼,低下頭訕訕的說:「他還說如果想要他上來,除非老爺你親自下山去請,不過,一定要步行才成!……」顯然後邊有些話,阿泉心有顧忌,沒敢說得出口。

李安龍呆了一下,隱然間,心下生出一絲不安的感覺,原本溫和的語氣驀然變得沉重起來:「好,你帶我去!」


半個小時以後,李安龍在山下見到了傳說中的慈海法師,此時,一身瘦臞的慈海正閉目坐在一塊大青石上,身著一身灰色的陳舊僧衣,一動不動,微風吹過,卻連他的衣服都沒有吹動半分,猶如一尊沒有生命的石像。

而在慈海的旁邊,還坐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和尚,不過此刻,依然如同慈海一般,靜坐一旁。

阿泉上前,正要將慈海叫醒,李安龍卻忽然伸手將他拉住,搖了搖頭,阿泉愕了一下,終於退了下來。

這一等,就是三四個小時,李安龍忍不住倦意,也不禁開始學著慈海的坐姿,席地坐了下來,只是一會兒功夫,就坐得他雙腳發麻:看來和尚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呀!苦笑了一聲,終於還是放棄了那看似平常的盤坐姿勢。

有好幾次,阿泉都想上前將慈海叫醒,只是都被李安龍制止,終究阿泉還是沒敢造次。

「阿彌陀佛,李施主,你來了!」

一聲響亮的佛號,卻見那老和尚睜開眼睛,緩緩站起身來,清澈深邃的眼睛望著李安龍,帶有一絲平和、一絲善意,還有一絲無法言喻的威嚴。

「大師,你終於醒了!」

李安龍上前恭敬的行了個禮,正要準備邀請和尚上山而談,卻見慈海目光一轉,輕輕的歎了口氣,閉目宣了一聲法號:「阿彌陀佛,李施主,請你原諒,恕老衲不能同你上山啦!」

李安龍心頭一震,脫口而出:「為什麼?」

慈海緩緩站起身,環視貢院區,遠眺而去,目光深邃而幽遠,半晌,這才回過頭來,神色間竟有說不出的凝重:「老衲機緣之下,終於得以初窺佛法之玄妙,太玄佛經有云:人失氣而衰,地失氣而竭,災厄之地,九幽之淵,是為魔境……」

李安龍聽得一片茫然,搖了搖頭:「大師,我不懂!」

「李施主,我師父的意思是說,這裡已經被詛咒過,快要變成一片死地,一片帶給人厄運的災厄之地,看在香山寺的佛緣之上,我師父勸你,早早離開這是非之地吧!」

「真,真有這麼嚴重?」

顯然,李安龍心中還存有僥倖之心,年輕和尚回視他師父一眼,口宣佛語,回過頭來,淡淡的說:「李施主,你可發覺這段時間有什麼不對勁嗎?比如說,這地方晚上清靜了不少,連平日裡經常出現的老鼠也不見了蹤影?」

聽他這麼一說,李安龍一震,這才想起,難怪這兩天心底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卻又分不清楚具體是什麼地方怪。

他現在想來,連晚上最常聽到的蟲鳴聲也消失不見,整個貢院區透出死一般的沉寂,彷彿是一座死城,完全沒了之前的那種應有的生氣。

天啊,難道……

「李施主,這裡即將成為災厄之地,凡是被其捲入,按照世俗的說法,一生必定會霉運透頂,沒有任何生靈可以逃脫,剛才家師靜坐入定,默查這兒,發現正有大批動物撤離這裡,但凡天地間發生了災難,越小的動物對這種事情越是敏感,唉……阿……彌……陀……佛!」

那年輕和尚一番話語娓娓道來,倒也頗有幾分高僧的模樣,不過此刻,李安龍早已無心領受,耳邊驀然響起當日晚上,那年輕人所講的話,心頭狂震,腳下一個蹌踉,差點栽倒。

李安龍強自鎮住心神,轉頭對慈海說:「大師,出家人以慈悲為懷,請幫幫我!」

慈海宣了一聲佛號,低低歎了口氣:「李施主,不是老衲不幫,唉……這裡已成死地,老衲也無能為力!」

「大師!」

慈祥而威嚴的目光看著年輕和尚,慈海口齒翕張,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卻見年輕和尚不住點頭,一副恭敬的樣子。

「阿彌陀佛!老衲事了,也應該去了!」

雙手合十,低吟一聲佛號,慈海淡淡掃了眾人一眼,雙眼微閉,在眾目之下,忽然轉過身子,也未見他如何作勢,整個軀體彷彿脫離了重力的束縛,輕盈的飄動,緩緩而去,看似緩慢的速度,卻似乎藏著一種驚人的速度,轉眼間去得遠了。

好快的速度,果然是得道高僧啊,就憑這一手,也非一般世人所能及!

李安龍呆了一呆,忽然反應過來,心中一急,忍不住叫了出來:「大師……」

那年輕和尚也沒有料到慈海說走就走,一個反應不及,眼睜睜看著慈海離去的身影,脫口叫道:「啊,師父,等等我呀!」

年輕和尚響亮的聲音傳了出去,卻在這轉瞬間功夫,慈海看似緩慢的身影竟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阿泉回過頭來,忽然發現那留下來的年輕和尚正是香山寺收錢的那位,此刻卻要丟下他們,自顧而去,原本心裡就憋了一肚子氣,這一下再也忍不住怒火,火冒三丈的上前一把揪住年輕和尚的衣領,臉色氣得發青。

「好你個和尚,這些年來,我家老爺也捐了你們香山寺不少錢吧,現在我家老爺有點小事,你們就拍拍屁股走人,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別,別誤會,呃,施主請先放手,先放手好嗎?」那年輕和尚原本已經拉開步子,正欲隨他師父一道而去,卻被阿泉一把抓住,掙了一下沒有掙脫,臉上不禁露出尷尬的樣子,無辜的看著阿泉:「有話好好說,施主你何必動怒呢,佛語有云:戒嗔……」

「放屁,老子聽不懂什麼佛語!」阿泉可不吃他這一套:「要我放手,你可想得真美啊……」

師父跑了,徒弟還在,好不容易逮著這麼一個,阿泉不住冷笑:「我認得你,你是香山寺收錢的和尚,哼!當初你們拿錢的時候可沒嫌過手軟,現在我家老爺有小麻煩,你們就翻臉不認人……」

「施,施主,別……」那年輕和尚眼見自己無法脫身,阿泉又目露凶光,嚇得臉都青了,求助的目光向李安龍看去,此時此刻,他身上哪裡還有剛才半點高僧的樣子。

不過這會兒,李安龍閉目沉思,顯然沒空理會到他,阿泉盯著他不住冷笑,抓住他領口的手不但沒有半點鬆開的意思,用力之下,反而將他脖頸勒得通紅,有越來越緊的趨勢。

「哼,好啊,不幫也可以,現在回去,將我家老爺的錢全部退回來,加上這些年來累積的本金、滾下來的利息,還有……」

聽他這麼一算,一會兒功夫便多出一筆天文數字的欠款,年輕和尚臉都白了:「等,等等,施主,你這樣算法也未免太那個了吧!」

俗話說得好: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阿泉瞪了他一眼,年輕和尚自知理虧,囁嚅了一聲,訕訕的說:「最多,我盡量幫你們勸勸師父得了,你們,就不要去拿回那筆錢了吧!」

「算了阿泉,既然錢已經捐了出去,我也沒準備要回來,讓他走吧!」

「可是……」

「唉!算了!」李安龍一臉沮喪,回頭看了年輕和尚一眼,揮揮手說:「大師,你走吧!」

阿泉猶豫了一下,雖然有些不甘,卻終於還是鬆開了揪住年輕和尚的手。

年輕和尚鬆了口氣,跳開一步,這才順便理了一下皺巴巴的僧衣,回過頭來,合十又宣了一聲佛號,正準備打兩句佛謁,卻見到阿泉凶狠的眼神,嚇了一跳,忍不住又退了一步,感覺到稍微有些安全了,這才開口對李安龍說:「李施主,你善結佛緣,我佛一定會保佑你平安度過這一劫數,剛才師父,師父他……」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阿泉心中不耐,聞言喝了一聲:「有什麼事就說,別在那裡吞吞吐吐的,老子看了心煩!」

年輕和尚尷尬笑了笑,瞄了李安龍一眼,說:「咳,剛才師父臨走時要我轉告施主,其實,救星就在眼前,說你又何必捨近而求遠呢?施主,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臭和尚,你剛才怎麼不說?」

「剛才,施主實在太凶,貧僧這麼一驚嚇,就什麼也忘了,罪過,罪過!」

合十一禮,年輕和尚打了個佛語:「話已經傳到,如此,貧僧就告辭了!」語音還未落下,已然一溜煙的去得遠了。

看著那比兔子還溜得快的身影,阿泉差點連眼珠子都掉了下來:「媽的,什麼高僧,簡直一群神棍!」

不甘的罵了一聲,阿泉回過頭來,卻見李安龍臉上有些陰沉。

接著李安龍輕歎了口氣,揉了揉額頭,有些落寞的神色中,衝阿泉招呼了一聲:「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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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6 18:16:4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二天以後,在市內一間高級公寓裡,電視裡正播放當日新聞要事,此時,藍夢正坐在餐桌邊一邊喝著田嫂給她盛的煲湯,一邊拿著遙控器選著感興趣的新聞要事!

「各位觀眾,歡迎收看全球財經消息,昨日,海外上市的聯科重力曾一度遭重挫,市場傳言,聯科重力高層因為涉嫌掏空資金,也被證交會立案調查,此消息一經傳出,投資者因為普遍擔心,聯科重力董事會迫於當局壓力,進行改組,從而使已經瀕臨虧損的聯科重力再度雪上加霜,紛紛放出手中的聯科重力股票,導致其大跌了百分之二十七,雖然尾盤曾被一度拉起,終因難擋頹勢,終盤報收於……」

奇怪,一向聽說這聯科重力的董事會主席顧全生,奉公守法,德行操守較好,怎麼會突然爆出掏空資金的醜聞呢?

藍夢搖了搖頭,感覺有些突兀,心中總有些怪怪的感覺,按動遙控器,頻道一轉,忽然,一則新聞吸引了她。

「本台消息,今天下午二點,位於城東的恩氏百貨儲運倉庫忽然發生不明原因的火災,火勢迅速蔓延,後來消防車及時趕到,因為搶救得及,所幸沒有對周邊環境造成重大影響,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員傷亡消息傳來,至於起火原因,有關方面正在調查之中!」

「本台記者報導,今晨,百慶祥主席余慶祥,前往參加百慶祥在西華街分店開業的時候,不慎被忽然剝落的廣告牌砸傷,重傷昏迷中……」

「據本台剛剛收到消息,今日黃昏,在西水灣大公路,發生了一起連環追尾的重大車禍,由於當時……目前,傷者已被送往醫院,據悉,這次車禍之中,海外歸來的黃裳林先生也在其中,所幸他受傷不是很重……事故原因正在調查之中,目前,有關部門已經成立專門的調查小組……」

「……著名實業家范中盛先生在家中舊疾發作,目前正住院治療,市裡高層官員前往探視……」

「奇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短短一天的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驚世駭俗」的事,這些出事的人當中,有五個人是商界有頭有臉,影響頗深的一方翹楚,還有一人是海外歸來的實業家,資產雄厚不說,在海外也頗具影響……就彷彿忽然之間,這些平日裡風光一時的大亨竟好像全都開始倒起霉來!

「怪了,怎麼會有如此巧合的事發生?」

對於這些經常出現在電視上、媒體上的風雲人物,田嫂自然熟悉,搖了搖頭,臉色頗有些怪異,感慨的說:「真是世事無常啊……是大老闆又怎麼樣呢?」

藍夢原本沒有在意,聞言後,不由得呆了一呆,心下陡然一驚:「不對啊……」這出事的幾位大亨級人物,藍夢記得在前兩天還見過他們,就在李安龍的別墅裡面……那時候,他們不是還好好的嗎?

「啊,天啊……這怎麼可能?」事情就算是再巧合,也不至於到這個份上吧,所有的一切,就彷彿是有人故意安排好了一般,短短一天的時間,當時在場之人幾乎全部出事。

想起那天晚上在別墅裡所發生的事,還有那個吳生子布下的什麼局,整個過程在腦海中再一次清晰的晃過,恍然間,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似乎迎面撲來,藍夢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心下一驚,不禁掩口驚呼了起來。

難道真如普道天所言,那個,是拘龍魔陣?

她這麼反常的一聲嬌呼,倒是將正在盛飯的田嫂嚇了一跳:「怎麼了,藍小姐,煲湯不好喝嗎?」

藍夢怔怔的看著電視螢幕,忽然站起身來:「田嫂,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自己先吃吧!」臉上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震驚,話還未完,她已經拿起邊上的提包,急急向臥室而去。

藍夢出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換過一套很是合體的套裝,田嫂愣了一下,奇怪的說:「這麼晚了,還出去?」

藍夢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自顧換著鞋子,田嫂看了一眼桌上還剩大半的煲湯(那可是她費了很多心血煲出來的),苦笑了一聲,臉上露出無奈。

換過鞋子,抬頭間,藍夢忽然見到田嫂臉上失望的樣子,心下一動,微微一笑說:「田嫂,那煲湯真的很好喝!」

「真的嗎?」田嫂臉上一喜:「那你多喝一點,我再去給盛一碗!」

「呃!現,現在不用!」藍夢尷尬的笑了笑:「我現在有很急的事出去,就先擱那兒吧,待我回來再喝!」

緊接著「砰」的一聲關門聲傳來,藍夢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


平靜的兩天過去,我回歸學校之後,漸漸融入平淡而繁瑣的學習生活中,期末考快到了,為了盡快補回缺失的時間,除了上課之外,白天的課餘時間,我幾乎很少離開教室。

這期間,余洪倒是過來找過我幾次,不過看到我一副很是認真的樣子,倒也不好意思打擾我。

我不知道冷如霜那邊到底如何,危機是否已經解除,曾經打了兩次電話過去,都是吳媽聽的電話,也沒有找到如霜本人。

忍不住對冷如霜的那種淡淡思念,我不由得多問了兩句,吳媽開始還很客氣,可是後來,言辭卻頗有些閃爍的樣子,我心知在她口中也問不出什麼,心下一冷,也懶得多說,匆匆便掛了電話。

沒有問到冷如霜的近況,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原本,我對吳媽就有些感冒,大概想來,她或許也對我沒什麼好感吧,只是大家都礙於如霜的面子,至少在表面上,我覺得還沒有撕破臉的必要,而吳媽顯然也對我有些顧忌,經過上次的事,儘管心中對我頗有微辭,一言一語,卻始終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鈴鈴……鈴!」

隨著下課鈴聲響起,下午最後一堂課結束,教授完成了一堂講義的闡述,收拾好教本,公式化的再見之後,連再打個招呼都欠奉,轉身便匆匆而去。

頓時,整個教室一下子鬧開了鍋,大家各自收拾著,準備離開,原本我是打算再溫習一下的,余洪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我跟前冒了出來,遲疑了一下,終於開口說:「道天,咱哥倆兒好久未有聚過了,今天陪我一下,好嗎?」

他這麼一說,我這才想起,的確如他所言,我這次回來,還真未有與他好好聚過,似乎,彼此之間已經陌生了許多。

我見他臉上神情不大自然,心下也沒多想,一聲嗤笑,站起身來,一拳擂了過去,笑罵了一聲說:「嘿嘿,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你可還差我一頓飯呢!」

余洪被我擂得倒退了一步,先是一愕,接著哈哈一笑,久不曾見到的豪情一下子被我激了出來,齜牙咧嘴的衝我呼了口粗氣,笑罵著說:「靠,你小子,怎麼現在蹭飯的本事越來越厲害!」

忽然瞄了一眼四周的同學,余洪腦袋湊了過來,在我耳邊神秘兮兮的說:「呃,有好東東讓你瞧,要不要跟我來?」

「什麼好東東?」

「切,跟我來就是了,問那麼多幹嘛?」


穿過翠綠的林蔭道,原本以為余洪會帶我往校外的方向而去,卻萬萬沒有料到,他身子一轉,已然掉轉方向,向另一幢教學大樓而去。

那個……不是劍道社本部所在的教學大樓嗎?

我心中越來越犯嘀咕,卻忍不住好奇,余洪倒是沒有半分猶豫,帶著我直闖了進去,似乎對裡邊很是熟悉。

「待會兒不要說話,跟在後邊就行!」

走廊上不時有學生經過,不過,越向上行,樓間穿行的學生便越來越少,對於我們的經過,並沒有人在意,余洪腳步不停,一直到了最頂樓,這才停住身子。

瞧了一眼四周,除了我們兩人,已經沒有半個算是多餘的人出現,余洪偷偷拿出鑰匙,轉身打開房門,向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我們可以進去了!」

晃眼間,我見那門上寫著六個白底黑字──劍道社本部房。

我靠,居然帶我來這裡,什麼意思?

老實說,張鋒雖然曾多次邀我來劍道社參觀,我卻一直沒那個興趣(不是不可以,關鍵是不想惹上劍道社),倒是沒有想到因為余洪的一句話,便將我騙了過來。

只不過,這劍道社所在的地方倒是蠻寬敞,中間的一塊場子平整而大,四周掛滿了各種冷兵器,劍、刀、棒,還有一些比較少見的東西,不過,大多以劍為主,木質材料所製,雖然也有金屬所製的真傢伙,但少之又少,大概是怕平時訓練的時候,會有誤傷的情況發生吧!

但聽見「唰唰」幾聲,余洪轉過身子,已然迅速將四面大窗的簾布順手拉開,西照的陽光透窗而入,眼前只覺得一亮,霞光傾洩而進,整個場子如同沐浴在一片金色的海洋中。

「接住!」

耳邊風聲凜然,我臉上一愕,完全是自發性反應,下意識順手一抄,手中已然多了一柄二尺多長的長劍,連著劍鞘,卻是一柄不折不扣的真傢伙。

「你什麼意思?」

余洪眼中微微泛起一絲驚異,似乎沒有料到毫無準備的我竟然可以如此從容不迫的將劍接在手中,神色間迅速閃過一絲喜色,上下打量著我,嘖嘖稱讚的說:「好小子,不錯嘛,真人不露相,我果然沒有猜錯喔!」

看著他臉上狼外婆似的笑容,我心中暗覺不妙:媽的,不會又上了這小子什麼當了吧?趕緊退開一步,與他保持了相對安全的距離。

余洪慢吞吞從架上取了一柄與我手中長劍一模一樣的長劍下來,盯著我,臉上露出壞壞的笑容:「嘿嘿,本高手費盡心力,不怕艱辛,排除萬難,新近學成了武林絕學──迴翔三式,還請普兄指教指教!」

我疑惑的看著他,上下打量,卻怎麼也看不出他身上有半點高手的樣子,暈暈的說:「喂,你發燒啦,啊……難道腦子燒壞了?」

「切,你腦子才燒壞了!」

余洪不滿的看了我一眼,嘿嘿一笑,正色的說:「今天請你來,主要是想讓你見識一下本高手的絕學,迴翔三式!小子,你就準備好接本高手的招吧!」

「等一等!」我揮手叫停,疑惑的看著他,很是奇怪的說:「你之前不是說要我來看什麼……啊,難道就是說這個?」

余洪嘿嘿一笑,卻不再說話,只是盯著我,深吸了口氣,慢慢的,他臉上的神色漸漸顯得凝重,長劍出鞘,一引劍訣,霎時,一股凝重的壓力自他身周散發出來,淡淡的氣流在他劍尖流轉,一副很有威力的樣子!

我吃了一驚,倒是真沒料到余洪會來這麼一著,看他臉上的樣子,今天似乎是鐵了心要與我一鬥了,心下不禁詫異,這才一段時間不見,余洪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難不成受到了什麼刺激?

「普兄小心了!」

伴隨著一聲巨吼,余洪的攻擊已經發動,揮動的長劍帶著巨大的力道,劃破空氣,發出「嗚嗚」聲響,一閃而逝,向我胸口刺來!

我靠!還真來啊,居然這麼狠,這小子存心想要我命嗎?

我側身一閃,輕易便閃到了一邊,余洪並不氣餒,臉上神情依舊凝重,大概也沒有指望剛才那一刺會對我造成什麼威脅,手勢一轉,長劍在空中圓滴滴的畫了個圈,又向我追襲而來。

這一劍,威力明顯增加,氣流翻轉,空氣中發出尖銳的鳴聲,長劍帶著淡淡的殘影,一捲而來,似乎要將我捲入其中。

我意外的「咦」了一聲,心下奇怪,沒想到這才短短的時間,余洪竟然學成了如此高深的劍法,只是他功力不夠,還不能夠發揮出這劍法的精髓。

側步一閃,我又輕易避了開去,余洪臉上神情越發的凝重,手勢再變,一聲悶喝,劍影翻騰,已經帶著一股凝重的氣勢,化成點點劍雨,向我散來……

「好劍法!」我心中暗讚了一聲,有了一窺劍法全貌的慾望,心隨意走,每每總是在間不容髮間險險避過。

見我並不還手,卻一味閃避,余洪臉色漲得通紅,卻也漸漸明白了場中的形勢。

他當下也不答話,狂吼聲中,攻勢更加凌厲,其劍勢展開,綿綿不絕,猶如漫天春雨,似乎無有窮盡。

之前是怕誤傷到我,所以出劍之餘總是留有餘地,直到此時此刻,余洪才徹底放開心中的顧忌,不再有所保留,開始發揮出原本的水平。但見漫天劍雨在眼前翻飛,時而飄忽,時而凝重,時而輕靈,彙集成一道無法突破的劍網,將我困在其中。

只不過,以余洪現在的實力,似乎還遠遠不足以威脅到我,況且,以余洪現在的功力,使出這樣高深的劍法,絕對已經超過了他所能夠承受的負荷,大概不用多久,就會被自己累得趴下了吧!

果然,隨著時間慢慢過去,我倒是閃避得輕鬆愉快,幾個回合下來,余洪卻已經累得氣喘如牛,不堪重力了。

「不打了,我靠,快要累死了!」終於累到不行,余洪停下攻擊,將手中的劍一把扔在了地上,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呼呼的看著我:「什麼破劍法,還絕技呢,頂屁用,害我受了那麼久的苦練它……」

我心中隱隱有氣,直到確定他是真的不想再打了,這才冷冷的看著他說:「余洪,我現在需要你一個解釋!」

一上來就不分青紅皂白亂打一通,要是換一個人,或是我避得稍微慢那麼一點點,那這後果,簡直就不敢想像了,他心中還有當我是他朋友嗎?

余洪喘著氣看著我,有些惱怒,有些氣憤,還有一絲隱藏起來的絕望,忽然見到我眼中的冷意,呆了一呆,身子一軟,就像洩了氣的皮球,神情萎靡,一臉沮喪,揮了揮手說:「算了算了,普道天,我承認不如你,小艾……小艾現在是你的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竟泛起一絲痛苦的神情,我知道余洪一直很喜歡小艾,卻一時沒弄明白他剛才那句話的意思,冷冷的說:「你什麼意思?」

余洪搖了搖頭,臉上有些慘然:「小艾說,她說,如果哪一天我能夠打敗你,那她才會給我機會,可是現在……」

聽到他這麼一說,我險些沒被他氣暈過去:「你豬啊,連這個也信以為真,她擺明耍你!」

「是啊,我是一頭豬!」余洪被我一罵,也一下子激動起來:「我就是喜歡她,從我見她的第一眼開始,就喜歡她,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

我一下子啞了口,唉!碰到這麼個癡情種,我已經無話可說了,心下歎息之餘,卻暗暗埋怨起小艾來:好你個小艾,你也太狠了一點吧,居然想出這種損招,耍人也不必要這麼狠吧?

「對了,你那劍招是誰教你的?」我話頭一轉,隨口淡淡的問他。

「是我表姐!」余洪臉上早已沒有之前的那種意氣風發,神情萎靡,目光呆滯,打了個冷哼,那聲音卻比哭還難聽:「還絕招呢,嗚嗚……連表姐也騙我!」

我暈,一向大大咧咧的余洪居然也是這副德性,難不成,這就是為情所傷的樣子嗎?

我實在是不想看到他那副模樣,搖了搖頭,隨口淡淡的說:「你錯了,你表姐沒有騙你,那的確是一套非常厲害的劍式,可惜你到現在還沒有真正弄明白它!」

「是嗎?」余洪臉上苦笑,沮喪的臉上有些慘然:「你是在笑話我吧,剛才你根本連手都沒出,我卻一個人在那裡自以為是的耍了半天寶,像個天下間最滑稽的小丑一樣,連你半根毫毛都沒有碰到,這難道也算是絕招?」

我懶得再解釋,退開一步,忽然抽出手中的長劍:「你看好了,這就是你剛才使出來的劍式!」

此時此刻,快要歸去的夕陽釋放出這一天最後絢麗的光輝,透過窗子,輝映在我的身上,染黃了我的全身,連頭髮也似乎被陽光漸漸同化,散發出淡淡金色的光輝。

我握住長劍,一聲輕脆的金屬鳴聲響起,彷彿在沉寂的空間忽然炸開,嗡嗡的龍吟聲久久不息,隨手一蕩,長劍在空中挽了個劍花,漸漸開始幻化,一道絢麗的光芒霎時閃出,彷彿七色彩虹被攪碎,點點光影,漫天飛舞,漸漸匯聚成一道無比璀璨的彩色光幕,蕩漾著擴散而去……

懾人的巨力滾滾而出,余洪的身子忽然被那無形的壓力擠得向上滑了去,隨著劍勢的展開,無形壓力呈幾何級增大,「砰」的一聲,余洪身子飛起,撞在牆上,在那壓力的作用下,竟硬生生的被壓在了半人高的牆面上掛著。

余洪臉上無比痛苦,卻忍不住驚駭看著我的神情,原本沮喪的眼中漸漸泛起了一絲奇怪的光芒。


在不遠處的一幢高樓上,秦鳳儀正用高倍望遠鏡注視著另一幢樓房。

透過大開的窗子,她可以很清楚的觀察到劍道社本部房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隨著視野的不斷轉換,秦鳳儀恬淡素淨的臉上不禁動容。

「這個是……」

迴翔三式,那是秦鳳儀的家傳劍式,其獨特的劍招神髓,蘊含著犀利無匹的絕世劍意,堪稱武林第一殺劍,如此絕世的劍法,其中難度她當然知曉,雖然經過她修改,隱去了其中大部分劍意,可難度也不容小覷。余洪廢寢忘食,拚命苦練,也還僅僅只能夠使用前三招而已,更不要說淋漓盡致的發揮其神髓,可為什麼僅僅使出一遍,普道天竟然能夠從中尋得蛛絲馬跡,然後逆流直上,纖芥不遺的將劍式完全展示出來,卻不見原劍式所蘊含的那種驚人殺意?

那套劍法,除了秦鳳儀,就只有余洪學過其皮毛,世間絕對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那麼,其答案只有一個……那人的武學修為境界,委實已超越了一般形式的意義,達到了另外一個更高的境界!

那個境界是……超越形與式的束縛了嗎?可他如此年輕,怎麼可能?

一時間,秦鳳儀隱入沉思之中。

「啊,好美呀!」

一旁的小艾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臉上有些沉醉,喃喃低語,剛才那絢麗的一幕,那蕩漾飛舞的層層彩虹,猶如金海波濤一般,粼粼金光瀰漫,七彩爭妍,那一剎那的極至光華,彷彿永久停頓。

小艾心神俱醉的看著那裡,心裡充滿了一種莫名的感動,回過目光,呆呆的望著秦鳳儀:「鳳儀姐,難道剛才那個真的是……」

秦鳳儀回過神來,心下微微一震,回過目光瞄了小艾一眼,輕歎了口氣,靜靜佇立,幽淡的目光遙視遠方,臉上神情若有所思。

「如謎一般神秘,普道天,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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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6 18:17:2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老大,從今天起,你就是我余洪天地間最偉大、最偉大的老大,我對你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老大,我以後就跟你混了,你讓我向東,我絕不敢向西,你讓我上天,我絕不敢下地……教我,教教我,我好想要學!」

「教你?」我搖了搖頭:「沒興趣!」

自打從劍道社出來,余洪一改之前的樣子,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對我極盡阿諛,不斷的用各種理由誘惑著我,經過之前的那一幕,他心中簡直已經當我是天人一般,事事奉承不說,滿臉更是阿諛的笑容。

老實說,連我都想不到余洪拍馬屁的功夫竟然如此登峰造極,若是換一個人,恐怕早就已經被轟得頭昏腦脹,陷了進去,幸好我從來不吃這一套,總算守住最後一點清明,抵擋住了他如潮的攻勢。

見我不為所動,余洪說得嘴乾,此刻更是連嗓子眼都快乾得冒煙了,終於惱了,「切」了一聲,豎起中指,作了個「我鄙視你」的動作。我暗自好笑,心想他那點伎倆我還不清楚,卻也懶得理他……剛才的氣我還沒消呢,扭頭就走。

滿以為我會來點反應的余洪愣愣的看著我背影,一時作聲不得,待在當場,下一刻,他終於反應過來……

「老大,你還真走啊,太不仗義了吧……喂……等等我啊……」他哭天搶地的追了上來,眼巴巴的望著我說:「老大,老大,好歹我們也算是好兄弟,不要這麼絕情好不好?我,我錯了還不行嗎?」

「哦,知道錯在哪兒嗎?」我心道這傢伙總算還有一點自知之明,認識到自己錯誤了,停下腳步來,滿是期待的望著他。

「……老大,不要那麼絕情嘛,大不了我請你吃飯,那個……地方任你選,不管是哪個飯店,你說了算,怎麼樣?」

我暗地裡翻了翻白眼,心想這就準備開始賄賂我了啊?卻見他此刻臉上已經露出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我余洪算是豁出去了!……老大,你可千萬不能丟下我,從今天起,我余洪就是你的人啦,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說著說著,他眼圈一紅,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竟然哭了出來!

我靠,這也太假了一點吧!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只覺得一陣惡寒,連汗毛都酸得倒豎了起來。

「別,我可擔當不起!」媽的,我可不是玻璃,說什麼生是我的人……還是免了吧!

余洪一臉賠笑的說:「老大,你看,我一番誠意請你吃飯,難道這還不能表達兄弟對你的熱情?」

「哼哼!我天生歹命,吃得太好就怕會半夜起來拉肚子!」

余洪一愕,料不到我渾身竟油鹽不進,刀槍不入,怔了半晌,忽然甩了甩膀子,惡狠狠的說:「臭小子,到底答不答應?」

他威脅的眼神看來,倒是頗有些凶狠的樣子,我差點沒暈死過去,軟的不行,這麼快就準備翻臉了?我心中雖然有些哭笑不得,只不過被余洪這麼一陣惡搞,先前心裡的悶氣頓消。

余洪知道自己理虧,偷偷打量著我,大概察覺到我神態間的細微變化,這會兒終於暗暗鬆了口氣,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其實,你也不必要我教你什麼,只要好好練會你表姐教你的那套劍式,到時候,十個我也不是你的對手了,唉!我要是有你這樣的一個好表姐,那可就太好了,羨慕啊!」

余洪將信將疑,疑惑的說:「那劍式真有那麼厲害?」

我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那當然,要不然你還以為那是小孩子的玩意兒嗎?你不相信我,也應該相信你表姐吧,況且,剛才你也看到了,我只是依樣畫了一下葫蘆,也有那樣的威力,你要是盡得其劍式神髓,那你以後可就是大大的高手了!」

「嗯,有點道理!」余洪目光一亮,心中立即充滿了憧憬,過了一會兒,才感歎似的說:「難怪我老爸說,我表姐一家神秘莫測,個個身具神奇之能,現在看來,的確沒錯了!」

他說到這裡,我忽然有些奇怪起來:「對了余洪,那個……你既然知道那劍式的厲害,為什麼還要拿來找我晦氣?」

余洪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啊,其實,我也挺怕會傷到你的,只是表姐說,你一定會沒事,她的話向來沒差,我想了很久,後來忍不住就……」

我恍然大悟,這才明白事件的始末,我想,這其中大概有很大部分是為了小艾的緣故吧!基本上,小艾事事都以秦鳳儀馬首是瞻,如果這一切是秦鳳儀的主意,那麼,所有發生的事就顯得合情合理了,只是猜不透的是,我與秦鳳儀素無瓜葛,繞了這麼大個圈子試我,到底有什麼特別的用意呢?


到了晚上,我剛回到暗夜,就見李易笑咪咪的從保管室走了出來,看樣子,似乎正在等我。

「道天啊,剛才有人打電話找你,你怎麼到現在才回來啊?」

我心頭一跳,立即端正自己的態度:「報告李主任,我下次一定注意時間,今天是因為有人請吃飯,一時擔擱了!」

由於此刻時間已經超過八點,沒想到我雖然盡量趕回,居然還是遲到,更沒想到的是,竟然還被李易逮了正著,汗!

「呵呵,不用緊張,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李易一副笑呵呵的樣子,臉上一團和氣,語氣間沒有絲毫怪罪的意思,瞇著眼睛打量著我,卻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我小心翼翼的問:「那個,李主任,剛才是誰在找我?」

李易聞言,從沉思中驚醒過來,瞇著的眼睛陡然張開,眼神忽然變得犀利起來,彷彿一把利劍,似乎要將我從中剖開,我心中一寒,下意識退了一步,只覺得渾身陣陣發毛!

看到我一副被嚇到的樣子,李易眼中隱然閃過一絲失望,淡淡的說:「以後注意一點,今天就算了,下不為例吧!」收回目光,他又變得笑咪咪的和氣模樣,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剛才冷家打過電話來,要你趕緊去一趟!」他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隨口問:「對了道天,你是怎麼認識李會長的?」

「李會長?」我錯愕的看著他,奇怪的說:「誰是李會長,我不認識啊!」

「哦,李會長就是李安龍先生,他也是我們暗夜的股東之一,這一次,他親自打電話過來要你,道天,李先生可不是一個隨便要人的主,更不要說親自打電話了,你能夠得到李先生的青睞,要好好把握,知道嗎?」

我心中一凜,李易話中的意思其實是想問我,到底我與李安龍之間有什麼秘密,居然值得讓他親自打電話過來暗夜要人,只是話語說得極其隱晦,不細細品味,還真不容易聽出他話中的意思!

這個李易,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他了,似乎一點也不簡單啊,幸好剛才相試的時候我示之以弱,總算是暫時矇混了過去。

忍住心下驚異,我故作糊塗,點頭謝了一聲說:「謝謝李主任關心,我一定會的。」

恍然間,李易眉頭似乎微微皺了一下,不過隨即恢復常色,打量了我一眼,笑了笑說:「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就趕緊去吧,這裡守夜的事,我來安排!」


我坐車來到冷家,敲開大門,讓我沒想到的是,開門之人並非吳媽,而是一身套裝的藍夢。

「天啊,你怎麼到現在才來,等你很久了。」她一開門便是一通埋怨。

「哦,不好意思,我之前不知道,接到通知我已經急急趕過來了!」

「算了,快進來吧!」藍夢瞄了一眼身後,忽然側耳上前,在我耳邊輕輕的說:「李安龍也在大廳,此次事關冷氏的成敗,待會兒你要見機行事,好嗎?」

恍然間,藍夢一向對我不屑的眼中,竟隱隱露出絲絲哀求,我心下詫異,看了她一眼,默默點頭。

來到大廳,我的出現立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我的目光掃去,除了主位上的冷如霜(並沒見到吳媽的身影),李安龍則坐在主客的位置,旁邊還有兩人,年紀四五十歲的樣子,一個手臂包著紗布,打著吊帶,連臉上都纏了一圈紗布,整個一個重病號,而另外一個似乎也好不到哪裡,有氣無力的坐在那裡,一臉倒霉相,右腿被白白的一圈定型石膏封死,身子後仰,整條腿很不雅觀的搭在凳子上。

我眨了眨眼,奇怪的說:「咦,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我到了傷患病房嗎?」

此言一出,所有人臉色俱是一變,只是反應各不相同,冷如霜輕責的看了我一眼,帶著責備的語氣說:「道天,不要在那裡胡說!」

藍夢一臉愕然,李安龍則微皺了皺眉,另外兩人相視一望,有說不出的尷尬。

我根本不理會現場諸人的感受,看著那兩個病患,淡漠的說:「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位一定是百年老店——百慶祥的主席余慶祥先生……哦,這位嘛,大概就是海外歸來的黃裳林先生吧!」

「啊!原來普先生還記得我們,真是幸會,幸會!」

一反之前在貢院區那副傲氣逼人的樣子,不約而同的,他們兩人臉上均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神色。

「道天,過來這邊坐吧!」冷如霜向我招呼,淡雅柔和的語氣卻感受不到絲毫親暱的意味。

我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在眾人充滿期待的目光中,走過去挨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道天,李叔叔已經答應,用他在M國的身份,為冷氏作出擔保,同時承諾,將以投資方的名義,挹注冷氏。」冷如霜隨手便將手中的一份合同遞過來:「你看,這是合同的副本!」

「不用了!」我搖了搖頭,也不伸手去接。

開玩笑,那份合同有冷如霜與藍夢兩位專家級的商界英才審視過,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讓我發現的地方,況且,我自問身上也並非具有什麼特殊的經商才能,也懶得多此一舉了。

只不過,李安龍會這麼快做出決定,倒是頗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雖然最終結果會是一個雙贏的局面,可這中間也還是存有很大風險,畢竟也算是投資,本錢抽得越大,意味著風險也會越大,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內作出如此巨大的決定,李安龍倒也不愧有今天的成就,雷厲風行,身具常人難有的氣魄。

李安龍溫和的笑了笑,目光掃過眾人,然後集中到我身上,微微停留了一會兒,善意的說:「我聽賢侄女說,普小哥是來自於道門世家嗎?」

他這麼一說,眾人的目光竟一下子全集中到我身上,冷如霜面帶微笑,似有意似無意的看著我,藍夢神色怪異,眼神中有一絲不可思議,卻更多的是訝異,而另外兩人,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那模樣彷彿在說:原來如此啊!

我心下一跳,臉上表情卻不變,淡淡的說:「不過是山野之人,怎能入得了李先生法眼!」一句話便頂了回去。

李安龍不禁苦笑:「普小哥言重了,其實,我們今天來,是向普小哥求助來了!」

他順勢回過目光,掃了余慶祥與黃裳林一眼,然後那兩人相視一望。

余慶祥臉上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說:「悔不當初啊,沒有聽普先生的忠告,普先生,請看在敝人一番誠意的份上,救救我們!」

黃裳林也是滿面慚愧:「當日普先生說,不出三日我等必出禍端,沒想到這才短短三日功夫,我等一行人果然出事,普先生鐵口神斷,算無遺策,其高明可見一斑,這次事端,還請普先生不計前嫌,施以援手。我黃裳林在此發誓,以後先生若有用到黃某的地方,儘管吩咐便是。」

想當然,這麼短的時間內,當日在場之人無一例外的出事,可想那魔陣的厲害,黃裳林等人親歷其苦,心下驚懼,顯然已經被嚇到。

我的目光掃過諸人,淡漠的說:「幾位太看得起我普道天了,連冷家都不放在你們眼裡,試問,我不過一個窮學生,又怎麼有資格與各位大老闆相提並論?」

不是我記仇,想當日,對我冷嘲熱諷,言語譏笑,鬧得最凶的,就是這兩人,我當時雖然並沒說話,卻不代表我可以完全不當回事,況且,他們竟然連帶著侮辱到如霜,我又豈能隨隨便便放過!

一句話嗆了過去,黃裳林與余慶祥面面相覷,當日情形浮上心頭,誰也沒有想到這現時報應會來得這麼快,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求助的目光向李安龍看去,後者無奈歎氣,一臉苦笑。

大廳中,原本就尷尬的氣氛,因為我的一句話,突然變得僵持,冷如霜靜坐在我身旁,神態恬靜,沒有說話,藍夢卻似乎被我的異常反應驚得呆了。

余慶祥嘴角抽動,當日情形一一浮現心頭,連他也沒有想到,這麼快便有求於人。如果是別的事,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和成就,大可一走了之,可一想起那魔陣的厲害,心頭便感到陣陣後怕。

三天,這才短短的三天時間,當日在場之人一一出事,如果再往後拖下去,他真的不敢想像,還會有什麼可怕的事發生。

這果然是活生生的現時報啊!

余慶祥終於苦笑了一聲,再也顧不得什麼面子了,站起身來,拖著受傷的身子和打著吊帶的手臂,深深向冷如霜鞠了一躬,誠心歉意的說:「冷小姐,當日余某言語多有衝撞得罪,鄙人實在歉意……」

那邊黃裳林見到余慶祥的動作,心頭一急,也顧不了那麼許多了,道歉的話張口便來,他雖然腿部受傷,活動困難,不過從他表現出來的誠意來看,倒也絲毫不亞於前者,臉上慚愧的表情更是顯得真誠。

「冷小姐,鄙人……呃,實在慚愧之至……」

以余慶祥、黃裳林在商界的影響,當面致歉,這個面子算是給足了冷如霜,也算是給足了冷家。

冷如霜冰雪聰明,自然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況且現在她冷家的面子已經找回,特殊時候,實在沒有必要再節外生枝,遂站起身來,淺淺一笑說:「兩位商界前輩千萬莫要如此,這個教晚輩怎麼當得起,晚輩後學,商場上還有很多地方要多多向前輩學習,可莫要折煞了晚輩。」

她這麼一說,大家自然又免不了一番客套,冷如霜儀態雍容,寥寥數語,盡顯冷氏的大氣風範,隱約間,渾身更是散發出空靈的氣質,隱隱透出一絲的聖潔,清麗絕世的容顏讓人生不出半點褻瀆之心,連識人無數的李安龍也在一旁暗暗心折不已,冷龍有這樣的一個女兒,何愁他冷氏不會坐大,心中更加堅定了與冷氏的合作決定,在眾人心折的讚譽聲中,冷如霜重新挨在我身旁坐了下來,只是那看向我的目光,隱然間多了一絲感激。

一場莫名的危機,因為對方的道歉而霎時間化解於無形,大概因為我的張狂、我的傲然,藍夢怔怔的看著我,那種目光,彷彿這才重新開始認識我一般,驚愕的神色中竟隱隱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欽佩。

李安龍掃了我一眼,眼裡閃過一縷讚賞,回過目光,似笑非笑的看著冷如霜,半開玩笑的說:「賢侄女,你找的這位男朋友的確很不錯啊!」

冷如霜臉上一紅,瞟了我一眼,眼波流轉,清麗的容顏霎時散發出難以言喻的嬌媚,我看得呆了一呆,心臟不受控制的怦怦亂跳,只覺得她要是再這麼瞟我兩眼,恐怕連魂都給她勾了去!

不知為何,在冷如霜面前,我似乎完全沒有免疫力,她的一顰一笑,彷彿在故意撥弄著我的心弦,讓我的靈魂也隨著為之悸動;並非因為她的絕世之美,在她身上,似乎還有另外一種東西,一種我完全不明白的東西,深深的吸引著我,讓我越陷越深,愈發的不可自拔。

李安龍輕咳了一聲:「咳,普小哥,你也知道,我現在已經準備與冷氏全面合作,如果可以,我準備這兩天就會趕往M國,與冷龍商談有關的合作事宜,只是在這之前,能否請小哥……」

他話中的意思我當然明白,恐怕,這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吧!

依照冷如霜剛才初略的解釋,我也算對雙方合作的範圍有了大略瞭解,假如,李安龍能夠真正完全履行這份合同,以李家現今的龐大財力和影響,冷氏無疑會迎來另一個發展的春天。

我目光瞧去,卻見冷如霜的眼睛正巧向我瞟來,微微一笑,眼波流轉,淡靜如水的眼眸凝視著我,看不到半點勉強我的意思,彷彿在說:道天,不管你有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我身上,期待著我的表態,大廳內一時寂靜異常,人人如坐針氈。我知道,如果一句話不對,冷氏一切美好將來將會頃刻間成為泡影,可是,我其實也不知道那魔陣的破解方法啊!

我心下躊躇,不知道是否應該立刻答應,要是一旦失敗了,那這個臉可就丟大了,可要是現在不答應,冷氏就算是毀在我手上了,到時候,冷如霜還會開心嗎?

「明天晚上八時,我會準時到貢院區!」

見我沉默半晌,終於應承下來,眾人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李安龍臉色大好,溫和的笑了笑:「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我在貢院區恭候大師!」

我頷首,頓了一下,又說:「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我希望當日在場之人,會一個不缺的在貢院區出現!」

李安龍點了點頭,算是承諾我:「這個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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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待眾人退去,冷宅大廳內就只剩下自己人了,我坐在沙發上,心下還在為剛才的決定煩惱不已,藍夢卻一臉怪異的看著我,只是其眼神就……

「啊,藍夢,你有什麼事嗎?」

「有事?我當然有事!哼哼!」她眼神凶凶的,一眨不眨的瞪著我,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彷彿有人欠她錢不還似的。

天啊!她難道在生我氣?

我愣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卻險些沒暈死過去……老天爺,我普道天又什麼地方得罪她了啊?

看到我一副滿臉無辜的樣子,藍夢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的興師問罪道:「普道天,你倒是說說看,為什麼要騙我?」

「騙,騙你?這話從何說起?」她這麼沒頭沒腦的來一句,我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藍夢咬了咬嘴唇,哼哼冷笑道:「那個魔陣,是真的吧?」

「啊,可是……你不是不相信那種東西嗎?」我眨了眨眼睛,心下卻在奇怪,莫不是冷如霜跟她說了些什麼嗎?轉頭瞧去,卻見她也同樣的莫名其妙。

「誰說我不信,哼哼,你別想再騙我!」

我奇怪的說:「你怎麼確定我是在騙你?」

藍夢冷笑了一聲:「還說你沒有騙我,哼,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你當日說,但凡被那魔陣影響到,一定會出事,這才短短的三天時間,你的話竟一一實現,幾乎無一落空,我還打聽到,除了我們之外,那日裡,CCT電視台的那個大牌記者龍香雲,還有那個倒霉跟班,這兩人一點事沒有,連半點都沒有受到影響。當日,被你保護的四個人之中,除了我和冷姐,就只有那兩人,我們四個人平安無事,可其外的人卻無一例外的遭到意外,這所有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她這麼一說,我倒是忽然記起來了,難怪當日那個女子讓我覺得眼熟,原來竟然是CCT電視台的大牌記者,大概在電視裡看過,當時卻一直沒有留意,所以有點眼熟的感覺。

看到藍夢灼熱的責問目光,我忽然覺得無言以對:「其實……這個……怎麼說呢,這宇宙中,的確存在有超自然的現象……」我摀住額頭,痛苦的向她解釋,心下卻不住歎氣,唉,這一時之間,又怎麼解釋得清楚呢?

「算了藍夢,你剛才為了那份合同費盡心力,我看你也累了,今天晚上就別回去了,到我房間睡吧,我們姐倆好好聊聊!」

藍夢瞪了我一眼,忽然不依的說:「哼!姐姐好偏心哦,這麼急著出來幫他,我剛才只不過逗他一下,姐姐就心疼了!」

「……」

我暈,剛才那個樣子也叫「逗」嗎?一副不讓她滿意就要翻臉的樣子,差點沒把我嚇死,不過,第一次見到如霜主動幫我,心裡美滋滋的,剛才的一番意外虛驚,也算是值了。

冷如霜臉上一紅,啐了藍夢一口,今天她心情似乎特好,佯怒的伸手便搔藍夢的胳肢窩:「死丫頭,敢這樣笑話姐姐,反了你啦,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

頃刻間,大廳內響起一陣歡快的銀鈴笑聲。

「哈哈,姐姐,我不敢了,不敢了!」掙了一下,藍夢趕緊逃開,咯咯一陣嬌笑:「姐姐好壞哦,哼,不和你們玩了,你們兩口子欺侮我一人,嗚嗚,我去睡了!」逃一樣的向樓上奔去。

兩口子?汗,這話也未免太有點……太那個了吧?雖然我也很想,可是,這不八字還沒有一撇嗎?

我臉上有些尷尬,順勢向冷如霜看去,卻見她臉色一下子變得通紅,偷偷瞟了我一眼,微微翹起雙唇,鮮紅的唇瓣嬌嫩欲滴,一見我目光正巧向她瞧去,嬌艷暈紅的臉上立即泛起濃濃的嬌羞,回過身子,起身便向藍夢追了上去:「死丫頭,看你還敢說……」

如銀鈴般灑落的歡快笑聲,迴盪在大廳,房門「砰」的一聲關了過來,轉眼間,整個大廳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孤伶伶待在這裡。

不是吧!又沒人管我啦?


第二天一早,當我從睡夢醒來,外間天色已經發亮,翻身從沙發上坐起,身上只覺得一輕,一床薄薄的被子從身上滑落地上。

奇怪,記得昨天晚上沙發上並沒這個東西,什麼時候蓋在我的身上,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隨手將薄被從地上抱了起來,淡淡的幽香觸鼻而來,我呆了一呆,這個味道是……難道是冷如霜房間拿出來的被子?

趴在地上做了一套普道家特有的起床保健操,這才將沙發收拾整齊,由於時候尚早,吳媽還沒有起床,我拉開大門,外間清新空氣迎面而來,深深吸了一口,只覺得渾身舒暢,淡淡睏意的腦袋立時恢復清明。

來到門前的花園,園中水池的噴泉潺潺流動,成群的小魚在池面愜意的游著,貪婪的吸著這清晨難得的清新空氣。

園中的花草與植株經過一夜的休整,在大自然的滋養下,靜靜佇立著,清涼的晨風偶爾拂過,搖曳著枝頭,晶瑩剔透的露珠一閃一閃,微微顫動。

我靜靜站立,閉上雙眼,感受著清淡晨風從我身邊拂過,緩緩吐出胸中濁氣,淡淡清涼的感覺隨著吐納的節奏,彷彿帶著絲絲冰爽的甜意,隨之從我的心田慢慢充溢了整個胸腔。

霎時間,身上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被浸在這清透冰爽的涼意中,我舒服得差點呻吟起來,細弱綿長的呼吸越來越細微,每一個毛孔完全舒張,意識彷彿開始脫離自己的思緒,隨著那在風中搖曳輕舞的小草、潺潺的流水,還有那生機盎然的植株,漸漸融入其中,腦海中空寂一片,無喜無悲,無意識之際,靈覺卻如潮水般向外湧去,萬物生命和諧的呼吸,配合著靈覺的頻率,瞬間糾纏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這個時候,奔出體外的靈覺似乎突然發生了質一般的變化,「啪」的一聲微響,腦海中恍然一震,彷彿有什麼東西被突然炸開,外間信息紛至沓來,倒映在我如明鏡一般的心湖上,纖毫畢見,而此刻的我,心境卻保持著通透圓明的境界,就像一個不屬於這世間的過客,帶著莫名細膩的感動,靜靜的,旁觀著世間萬物自行的規律。

這完全是一種全新感受,以前從來不曾有過,我知道,無意之中,我的心境修為又跨進了一大步,進入了一個我不曾到達過的嶄新天地。

忽然間,一股冰冷的氣息隨著我靈覺的擴散傳了過來,冰冷中似乎帶著一絲危險的氣息,我心下一驚,一絲警兆傳來,如同平靜的湖面被投下了一顆石子,蕩起一陣漣漪,倒映其中的景象立即一片模糊,平靜的心湖立告失守,霎時間,我醒了過來。

剛才那個是……敵人?

我回轉身子,面對著那冰冷氣息來源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氣,眼睛緩緩閉上,細弱的真氣似乎在我體內開始復甦,開始還如同涓滴,慢慢在經脈中穿行,可到了後來,卻匯成一股奔湧的河流,在我體內奔行湧動,體內燥熱難當。

隱然間,另一股莫名力量忽然湧了出來,在體內轉了一圈,瞬間便也傳遍全身,之前那狂暴的真氣彷彿被兼收並蓄,燥熱難當的感覺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冰爽的清涼。

那莫名的力量並不停歇,還沒來得及讓我反應過來,已然帶著冰爽的清涼,忽然上湧,竟一古腦向腦袋湧去,「轟」的一聲,腦子驀然一震,靈覺似乎在我的腦海爆炸開去,帶著我的五識,無止境的向外延伸而去,只覺得耳畔那滿世界原本喧擾的聲音忽然之間靜了下去,就好像一個啪啪沸騰的大鍋,頃刻間卻恢復成了明鏡止水,整個世界的影子又纖毫畢見的倒映在心湖。

這一次是我的刻意行為,靈覺帶著我的五識,如潮水般向外湧去,無止境的延伸開去,順著剛才的方向,一洩而去,頃刻間,清明潔淨的心湖如同湖中轉動的倒影,不斷的變幻著各種景象,靈覺所至,纖毫畢見,一一在我心湖映了出來。

帶著難以言喻的莫名感受,隨著靈覺無止境的擴散,整個天地彷彿都被納入我那微小的心湖之中,一個清晰的影像忽然出現在我的腦海,那是一個白衣男子,身材頎長,此刻卻盤坐在遠處一幢大樓的頂上,閉目沉思。

隨著影像的不斷放大,我甚至連他頭上的幾絲白髮也看得清楚,忽然間,只見那男子緩緩睜開眼睛,嘴角露出一絲詭異至極的笑意,回頭向我所在的方向瞧了過來,那驀然而瞥的目光,竟透出一絲冰冷至極的寒意,彷彿兩道利劍,狠狠的向我刺了過來。

這個是……被他發現了?我心下一驚,通透明澈的心湖頓時失守,彷彿平靜止水忽然掀起微濤,一陣漣漪蕩起,清晰明淨的影像一片模糊,我醒了過來。

這人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是有意,還是無意?

一連串的念頭晃過我的腦海,居然能夠警覺別人對他的窺探,絕對不簡單啊!

「道天,你到底怎麼了,叫你半天都沒反應?」

耳邊傳來冷如霜呼喚我的聲音,我轉過頭去,見她正一臉愕然的看著我。

「啊!對不起,那個……有什麼事嗎?」

「嗯,該吃早餐了!」淡靜如水的眼眸瞄了我一眼,忽然,冷如霜臉色變得有些奇怪。

我並未多想,示意她先等一下,回轉身子,輕輕閉上雙眼,靈覺再一次迸發,向著剛才的方向擴散而去,奇怪的是,便在這轉眼間功夫,之前男子所在的地方已經空空一片,除了空空如也的樓頂,別的什麼也沒有,恍若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夢幻一般,再無半點痕跡……

我不死心,靈覺再次擴散蔓延,可任我如何努力,周遭的一切在我心湖不停輪轉倒映而過,還是一無所獲,最終無奈之下,我退了出來……

居然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遁去,那個男人,絕對不簡單,希望不要是敵人才好……

耳邊傳來冷如霜的嬌呼聲:「道天,你到底怎麼了?」

「沒,沒事!」我一下子清醒過來,強忍住心下的那一絲震驚,回頭衝她笑了笑。

冷如霜瞋了我一眼,卻帶著關心的說:「剛才在想什麼呢,那麼入神?」

我心裡升起一片暖意,卻不想她為一些不著邊際的事擔心,轉頭望著遠方的天際,悠悠的說:「我只是在想今兒晚上的事呢!」

「哦,是為貢院區的那檔子事嗎?」冷如霜微微一怔,接著又幽幽的歎了口氣:「道天,你是不是還沒有找到破解那魔陣的方法?」

我沒想到她竟然如此敏感,心下苦笑,原來,她已經從蛛絲馬跡中看出來了,唉,想在她面前說謊,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道天,你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我希望你能夠明白,不管是什麼樣的結果,我都不會怪你!」

她絕美明亮的星眸一眨不眨的瞧著我,靈動的睫毛一眨一眨,帶著絲絲情意,溫情脈脈的看著我,我心下不禁一陣感動,忍不住伸手輕輕刮了一下她可愛的秀鼻,笑了笑說:「傻丫頭,放心吧,一切有我!」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然後說:「嘖嘖,真是好溫馨的場面啊,看樣子小妹我來得不是時候喔!」

冷如霜臉上一紅,慌忙掙脫了我的懷抱,卻見藍夢不知從什麼地方閃了出來,衝冷如霜做了個鬼臉,格格嬌笑不已。

我還在懷念剛才冷如霜入懷時的那種消魂感覺,卻不料被藍夢給攪了,心下兀自不爽,卻見到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眼中帶有一絲狡黠,想起剛才的情形,即使我臉皮夠厚,也忍不住臉上一紅。

藍夢吃吃一笑說:「普公子,昨天晚上還睡得可好啊,一定是美夢連連吧?」

「呃,可是我晚上很少做夢呀!」

藍夢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嘖嘖兩聲,接著又故意歎了口氣說:「唉,真是可惜了啊,虧得某人一片心意,半夜偷偷爬起來送被,可惜啊,人家都不領情,唉……」接著又瞧著冷如霜,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冷姐,你說是吧?咯咯……」

「啊!那個,不是吳媽抱下來的嗎?」我奇怪的看著冷如霜:「如霜,昨天晚上你什麼時候抱下來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冷如霜的臉色騰的就紅了,擺弄著自己的衣角,一副嬌羞帶怯的樣子,聲若蚊蠅的說:「我,我只是……只是……」

回頭再看藍夢,卻見她已經笑得起不了身,我不禁奇怪的說:「藍夢,你笑什麼啊?」

「你們兩個……哈哈!我可真是服了你們了!」

好不容易,藍夢才止住笑聲,直了直笑彎了的身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的看了我一眼,搖搖頭,故作無奈的歎了口氣:「算了算了,我們不要再說了,趕緊進去吧,吃過飯還要出去呢!」


回到飯廳,吳媽早已經等候多時,見我們到齊,頓時一番忙活,從廚房裡將四人份的早餐端上桌來。

「謝謝吳媽!」藍夢淺笑吟吟。

吳媽也是一副和顏悅色,笑了笑說:「藍小姐不要客氣,這本是我份內之事。」

相對於我,吳媽卻很少言語,雖然態度上並沒有什麼不妥,表現出對我的尊重,卻明顯有些陌生,大概因為之前所發生的事,令她覺得有些尷尬,我也不理會,只顧低頭吃著早餐,倒是藍夢一臉笑意,席間,目光在我和冷如霜身上瞟來瞟去,一副想笑卻又強忍住的模樣。

匆匆吃過早飯,我心下已經有了離去之意,拿過紙巾抹了抹嘴,站起身來,掃了眾人一眼,豪氣的說:「那麼,晚上在貢院區再見吧!」

「啊!你……你要走?」藍夢滿臉意外,錯愕看著冷如霜:「我們不是一道過去嗎?」

冷如霜淡雅一笑,對我的決定也不意外:「就隨他吧!」

她淡淡瞥了我一眼,那驀然投來的目光,帶了一絲淡雅,一絲恬靜,還有一絲隱然的期待。


從冷宅出來,我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我忽然對晚上即將發生的事產生了一種矛盾心理,原本心下的自信和期待,竟漸漸轉化成了一種不知所措的茫然。

那可是上古傳下來的魔陣,就先不要說那魔陣的厲害,以我現在這種半吊子的道術修為水平,真的有可能輕易就破解它嗎?

雖說我可以盡力一試,但,假如一旦失敗,後果是完全可以預料的,而冷家的一切,幾乎就等於是完全葬送在我手上了,到時候,如霜臉上還會有笑容嗎?一個失敗的我,又怎麼在她面前自處?

唉!果然有夠傷腦筋啊!

這個時候我才沮喪的發現,原來在面對冷如霜的問題上,不知怎麼的,我的心性竟也變得脆弱如斯了。

魔陣,魔陣……此時此刻,我滿腦子全是那該死的魔陣,老天啊,究竟那個魔陣我應該如何去破解?

想到這裡,我不禁暗暗埋怨起爺爺,平時在家的時候,他老人家總沒個正經,胡言亂語一通,卻幾乎從來沒親自教過我什麼有用的可愛道術,就算是難得正經的時候,也只是講些不知所謂,不著邊際的破故事,卻絕口不提教我道術應用的事,這下真到了用的時候,又叫我拿什麼去應付呢?

天啊!虧他還身為普道家的家主,有這樣的一個爺爺……我汗顏!

看樣子,接下來應該再去一趟貢院區了,我心裡既然沒一點底,或許到了那裡,慢慢思考,能夠想出什麼辦法也不一定。

於是,我隨手攔了一輛計程車,爬上車子,一屁股坐在車椅上,懶懶的靠在沙發上,只說了句:「到貢院區!」

司機倒也會意,二話不說,加大油門,「轟」的一聲,車子沿著去貢院區的路,絕塵而去。


半小時以後,計程車載著我已經進入貢院區的範圍,車子剛到半山,讓我沒料到的是,竟被人攔了下來。

「前面危險,所有車輛,全部掉頭回去!」

在一個簡陋的人工路障邊上,一個穿制服的年輕男子將我們攔了下來,公式化的態度很是冷淡。

司機顯然有些詫異,回頭瞄了我一眼,見我正斜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遲疑了一下,從車窗中探出頭去問:「請問一下,前邊究竟出了什麼事啊?」

那年輕男子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神情冷漠的說:「這裡發現不明疫病,目前專家正在裡邊取樣調查!」

「啊!」一聲意外的驚疑出自於司機的口:「那麼,有沒有分析出來,究竟是什麼疫情?」

那年輕男子皺了皺眉,似乎沒料到司機竟有這麼深的好奇心,冷冷瞥了他一眼,不耐煩的說:「你要是不怕死,就儘管在這裡多多磨蹭吧,或者,闖進去也成!」說完,他根本不理會司機的反應,自顧走到一旁,不時望著山上,臉上露出焦急的神情。

經那年輕男子這麼一提醒,司機一下反應過來,禁不住打了個哆嗦,臉上一白,似乎被那不明疫病嚇到,神色間滿是驚懼,回過頭看著我,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變了,結結巴巴的說:「這,這位先生,不好意思,上邊有事發生,我,我不能載你上去了……」

我「哦」了一聲,從深思中清醒過來,側過目光瞥了外邊一眼,心下不禁一陣奇怪。

沒想到這才短短三天時間,這裡像是變了個樣子似的,公路上處處被人置放路障不說,居然連上山的路都被封了,而其他上山的路也被完全堵死。

想起今晚之約,或許……應該不大可能是李安龍授意的吧,那麼,這些人是……

我靠!現在還怎麼坐車上山呢?

「先生,先生……」司機戰戰兢兢的打量了一眼外邊,手忙腳亂將車窗關上,卻見我依然坐在車椅的沙發上,半天都沒有反應,急得臉都綠了。

也算他還有點職業修養,知道沒載人到目的地,不好意思問我索要車資,當然也更不可能強行趕我下車,此刻正可憐巴巴的看著我呢!

「算了,我就在這裡下車吧!」

我不想與他為難,很爽快的付了車資,從車上下來,卻見那司機慌忙擦了把冷汗,也不多說,想是心中焚急的緣故,屁滾尿流的急急開車往後退去,接著掉轉車頭,「嗤」的一聲,車子起動,瘋一樣的向山下疾馳而去。看樣子,這山上所謂的疫病,真的將他嚇得夠嗆。

我暗暗一歎,心頭不禁感慨,生命畢竟可貴,倒也難怪司機會嚇成那個樣子啦,所謂趨吉避凶,人之常情,大概這也是人類的一種本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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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6 18:18:5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順勢拉扯了一下衣服上的皺褶,我望著路障裡邊那空曠至極的公路,正考慮著是否要硬闖進去,卻見那穿著制服的年輕男子瞪了我一眼,態度很有些惡劣。

「喂,說你呢,你活膩味了是吧,還待在這裡?」

我瞄了那年輕男子一眼,心頭忽然一動:「請問閣下,你是哪一門弟子?」

那年輕男子原本並沒有將我放在眼裡,聞言呆了一呆,這才好整以暇的看著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卻見我神態從容至極,全身上下渾然沒有半點驚色,不禁吃了一驚,疑惑的說:「你是……」

果然沒有猜錯!

我暗自好笑,臉上卻不動聲色,淡淡的說:「我只是上來這裡隨便看看,這裡原本靈氣充沛,可現在卻漸漸有枯竭之象,如果我所料不差,繼續這樣下去,這個地方將會徹底淪為死地,只是不知,裡邊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年輕男子疑惑的臉上漸漸有了震驚之色,似乎被我侃侃而談的氣度所震懾,忽然對我稽首一禮,語氣恭敬的說:「弟子是長青門弟子耿青,恭請先生尊號?」

「哦,原來閣下是長青門高下!」口中這樣子說著,我心下卻甚是茫然……長青門,沒聽說過。記得爺爺曾給我提起過的門派中,其中並沒有長青門這個名字,想來定然是個新近成立,或者並不起眼的門派了。

「那麼,你守在這裡是……」

耿青看了我一眼,臉上露出為難之色,我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有些明白過來:「這樣說來,你是奉了師門之命守在這裡,不許放人進去嗎?……如果是這樣,那麼,你師門難道正在裡邊著手解決之道?」

耿青一臉驚駭,不可思議的看著我,我心下會意,知道這一次自己又猜對了,嘿嘿,沒想到我今次又矇對了,真是不佩服自己都不行啊!

耿青臉上愈發的恭敬了,躬身作禮道:「正如先生所想,師父說這裡有一股很厲害的厄運之氣,凡人畜觸碰,必為其所傷,所以要徒弟在外邊守護,盡量將來人擋在外邊!」

我點了點頭,知道耿青所言非虛,那魔陣的厲害我已經見識過,只怕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只不過,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長青門居然也能夠發覺這一點,絕對不簡單,驀然間,心下忽然生出一種結識的念頭。

「耿青,你在和誰說話呢?」

但見林子的枝葉一陣晃動,一個中年男子閃身而出,驀然出現在耿青眼前。

「師,師父!」耿青慌忙衝那人行了一禮:「是一個……啊!」

耿青回過頭的時候,眼前哪裡還有剛才那人的半點影子,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揉了揉眼睛,眼前依舊空空如也,耿青一臉震驚,禁不住有些呆了。

「怎麼了?」中年男子皺了皺眉,掃了一眼四周,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回過頭來看著耿青,奇怪的說:「你剛才究竟和誰在說話?」

「師,師父……」


沿著山路直上,我一路疾奔,兩旁枯敗的林木不住地往後退,一口真氣不絕,在體內循環不止,生生不息,我步履越發顯得輕盈,很快,便也到達魔陣地。

短短三天時間不見,魔陣似乎變了一個樣子,濛濛白氣在魔陣上方纏繞,時而變幻,時而翻騰,讓人根本無法一窺裡邊情形,人還未近,便有一股刺骨的寒意森森襲來,讓人神志幾欲被奪。

我心下暗呼厲害,極目望去,整個貢院區空寂一片,不見一個人影,當空而照的陽光原本應該明媚動人,此刻卻似乎被魔陣影響到,散發出慘淡的青光,彷彿無形的枷鎖,籠罩著上方,整個貢院區散發出一種無形壓抑的沉重感,那種感覺,直欲逼得人為之瘋狂。

奇怪,人呢?剛才在山腰的時候,我聽到上方傳來陰森的詭笑,還有一聲狂喝的暴怒聲,其地方所在,如果我沒有聽錯,就應該發自於魔陣的旁邊,可是……

我靜靜站立,緩緩閉上雙目,靈覺隨著意念的指引,無止境的擴散開去,忽然,一絲陰寒的氣息從左邊傳來,連想都未想,隨手一掌拍出,「砰」的一聲巨響,手臂一震,卻聽見「啊」的一聲痛苦悶哼,緊接著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憑空而出,摔滾在地上。

陰寒的掌力傳來,我手心一麻,那陰寒掌力竟突破我的護身真氣,沿著手少陽經脈,逆流而上,一陣冰寒傳來,霎時間,我整條右臂就好像被寒冰凍住了一般,漸漸有些麻木起來。我心下駭然,沒想到天下居然還有如此狠毒的掌力,若非剛才早有防備,那麼現在,我或許也遭到暗算了。

黑衣男子桀桀一陣陰笑,慢慢從地上爬起來,臉色陰森森的一片慘青,那種臉色,卻不似一個正常人。他陰惻惻的看著我,森冷的說:「真是沒想到啊,長青門中竟會有你這樣的高手,桀桀,還真是讓我感到意外,怎麼樣,中了我的『追魂奪魄寒冰掌』,那滋味很不好受吧?」

我正待說話,眼角一瞟,卻忽然發現邊上不遠處的花壇邊,正有一個老頭神情萎靡,斜斜的靠在那裡,嘴角隱有血跡,看情形,似乎受傷不輕的樣子。

不會吧,難不成那個受傷的老頭,就是我要找的人嗎?

「嘿嘿!」黑衣男子臉上露出殘忍的笑意:「怎麼樣,看到你們長青門的掌門在那裡痛苦的受罪,你是不是很不甘心啊?不過沒有關係,你一定不會孤單的,一會兒,我就會讓你同他一樣的,這就是你們多管閒事的下場,桀桀……桀!」

媽的,這傢伙是不是腦子有病啊?咦,等等,多管閒事?難道就是為了這個魔陣?看這傢伙如此緊張長青門的樣子,莫非,那老頭真有破解此魔陣的方法?

我心下一喜,暫時懶得理他,腳下一滑,身子晃了一晃,已然來到老頭的身邊,伸手便抓住老頭的手腕,體內真氣一轉,二話不說,一股微弱的真氣順著手腕綿綿傳去,如汩汩細流;隨著真氣的傳入,恍然間,腦海中立時出現一幅經脈運行的立體圖,紅紅的,連帶著骨骼竟然也纖芥不遺的出現在我的腦海。

這個,就是真氣流帶給我的感覺嗎?

看著血液在血管中潺潺流動,如同縱橫分佈的山川河流,按照自己的規律永不停滯的運行著,每一條細小的分流,都將匯入更大的支流,而每一條支流,似乎無一例外的選擇同一個方向——心臟,如此百川歸海,這感覺……果然很奇妙!

只不過,有的經脈似乎並不太妙,中間有許多地方被阻塞了,難道,這就是老頭昏睡不醒的原因?

我手上使勁,細弱綿長的真氣逆流而上,雖然微弱,卻不容小覷,耳畔似乎清晰傳來波波的破關聲音,瞬間功夫,老頭體內被阻塞的經脈便有大半被一衝而過的真氣打通,正待一鼓作氣而進,一絲警兆傳來。

只見已經轉醒的老頭看著我身後,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小……小心!」

風聲凜然間,這一次我早有準備,滿佈真氣的左掌一拍而出,暗流湧動,但卻沒有想像中的巨響,手心驀然一震,滿佈其上的真氣彷彿找到了一個宣洩口,沿著黑衣男子的手掌,盡數洩去,慘叫聲傳來,黑衣男子蹬蹬蹬連退三步,摀住胸口,臉色一片慘黑,「撲」的一聲,噴出了一口綠色的水霧,一屁股栽倒在地。

「你,你,怎麼可能……中了我的寒冰掌還能夠沒事?」

我回過頭去,衝他咧嘴一笑:「怎麼樣,這次的滋味還算享受吧?」

黑衣男子一臉匪夷所思的看著我,臉上漸漸充滿了恐懼,賴在地上的身子拖擦著地面,哆嗦著向後退,身子瑟瑟發抖。

我懶得理他,回頭看著老頭,開門見山的說:「你有辦法能破解這魔陣嗎?」

那老頭先是一愣,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接著掙扎著身子坐了起來,這才輕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現在還不敢肯定……小心身後……」

還真是……麻煩啊!我回過目光,卻見黑衣男子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來,眼中帶著驚恐,不過這一次,卻不是向我撲來,而是衝著魔陣的方向而去,沒待我反應過來,只見他縱身一跳,轉眼間便已消失在那濛濛白霧中。

「啊!」一聲淒厲的慘嚎驀然響起,卻是剛才那黑衣男子的聲音,濛濛白霧開始劇烈翻騰,漸漸的,白霧開始慢慢變色,由白變黃,然後由黃變青,接著又從青色變成一片死灰,隨著淒厲聲漸漸小去,終至不可再聞,原本不住翻騰的濛濛白霧竟變成了一團如濃墨般的黑煙,天空更加陰暗,連之前濛濛可見的天空也似乎隱去了蹤跡。

怎麼回事,似乎……有點不對勁啊?

沒待我反應過來,卻聽到魔陣內傳來一陣陰寒的笑聲,讓人不寒而慄。

「桀桀……桀,真是多謝你了,讓我終於有機會與絕地融合,這一下,任你有多麼的厲害,你也永遠別想再打倒我,我是不滅的……現在,就讓你們嘗嘗魔界空間的厲害吧!」

咦,怎麼忽然變得厲害了?連口氣都這麼橫?

彷彿為了印證他的話語,轉眼功夫,一陣烏雲忽然捲起,四周風雲變色,太陽完全隱去了蹤影,我眼前一黑,彷彿被陷入了另一個空間,灰濛濛一片,莫名詭異的力量充斥其中,帶著森森刺骨的寒意,一波一波侵襲而來。

這個是……人為的魔界空間嗎?

我愣了一下,險些沒暈死過去,究竟,我遇到了一個什麼樣的敵人,居然能夠創造出屬於自己的空間,這樣匪夷所思的實力……天啊,我不玩啦……救命!

爺爺曾經說過,這個世間,如果能夠創造出屬於自己的空間,那已經是歸屬於神的範疇,假如你霉運透頂,不幸碰到這樣的敵人(當然,一般而言,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發生的機率幾乎等同於被從天上不小心落下的流星砸中),那麼,趁你還有一口氣在,趕緊逃,逃得越遠越好。

可是現在,我已經被困在這個空間,嗚嗚,叫我怎麼逃啊?

陰森森的笑聲中,眼前空間急速輪轉,忽然劇烈的顛簸起來,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震動,我血液倒流,只覺得一陣頭昏腦脹,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股陰寒蝕骨的寒氣已經迎面朝我襲來……

媽呀……我嚇得肝膽俱裂,忙抱著那老頭連滾帶爬地朝一旁逃了過去,身後「轟」的一聲悶響,巨力傳來,我似乎被那狂炸的力道狠狠拋起……頃刻間,整個空間竟陡然亮了起來。

「嘿嘿,怎麼樣,滋味不好受吧?」

還未抽空回頭看清楚是怎麼回事,身後竟又是一聲熟悉的得意嘿笑,一時間,所有攻擊竟全部停了下來,回頭望去,卻見吳生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我身後,此刻正面帶嘲諷的看著我。

媽的,最看不慣這老小子那副死樣,所有一切,都是這傢伙搞出來的,看到他,我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一股無邊的憤怒忽然從心底升起,如同熊熊烈焰,越燒越旺,漸漸充溢了我的整個胸腔,體內只覺得一陣燥熱難當。

從來,我都沒有過如此憤怒的感覺,體內原本平靜的真氣彷彿感受到來自於我心底的那種完全的憤怒,一改往日懶惰不動的惰性,忽然在我體內瘋狂的運行起來,恍若一股忽然升起的龍捲風,在我體內快速的旋轉起來,寸寸煎熬著我漸漸狂暴的心……

「啊!」我怒吼了一聲,真氣順著手臂,一洩而出,恍然間,一道淡淡的銀色光輝一洩而去。

吳生子臉上露出驚駭的樣子,衝著邊上狂吼:「快,絕奴,攔住他……」慌忙間,卻哪裡還來得及,他伸手一挌,人卻極快的退開,一聲痛苦的悶哼傳來,摔在地上就地一滾,險險避了開去。

我正待上前再加一把力,將那死老頭轟到地下,胸口一跳,一絲警兆傳來,我側首避過,耳畔傳來勁風滑過的呼呼聲音,還沒來得及站直身子,又一股陰寒的勁風向我襲來,發出尖銳鳴叫,不得已之下,我就地一滾,堪堪避了開去。

那攻擊彷彿永無停息,此刻的我,就好似一葉大海狂濤中的小舟,努力想要穩住自己,藉著靈識的感應,每每總是險險避過。我一邊沒命的逃竄,一邊忍不住破口大罵:「有種我們單挑,媽的,打不過就叫幫手,你還真是無恥啊……」

吳生子在我身後哈哈大笑說:「哈哈哈,小子,誰叫你那麼傻呆呆地自投羅網呢,你就慢慢享受吧!」接著又「哇」的一聲吐了口血。

眨眼之間,我狼狽的上竄下跳,在靈覺的庇護下不知已避過了多少暗襲,心下越來越窩火,媽的,再這樣下去不被打死也要被活活累死了……拚了!

瞅準一個空檔,我意念閃動,掛在我脖子上意作飾品的小劍已然被我握在手中,熟悉的力量在劍身上回流,但見寒光一閃,寸許長的小劍忽然暴伸,變成三尺來長的長劍,反手一揮而出,真氣瘋狂向劍身上湧去,嗚嗚的轟鳴聲中,一道刺眼的銀色劍芒暴漲而出,銀色的波鱗蕩漾閃耀,以橫掃千軍之勢,一劍斬去……

「嘿嘿,就不要再作無謂的反抗了,沒用的,咦,啊……是乾坤劍……住手!」剛一發現不對,吳生子不謂不快的趕緊跳開,卻哪裡還來得及。

銀色的光芒一捲而去,吳生子大吃一驚,好不容易,這才狼狽不堪的躲過那一洩而去的銀光,卻躲不過餘威之勢,轉瞬間,身上一套名貴唐裝化成寸絲寸縷,隨風飄散在空中。

赤裸著身子,吳生子急怒攻心,指著我,氣急敗壞的說:「你,你怎麼會有我星宿宮的乾坤劍?」

「哈哈哈,笑死人了,真不要臉,乾坤劍什麼時候又成了你們家的啦?」

吳生子臉色鐵青,狠狠的瞪著我,卻又不時將目光在我劍上瞟來瞟去,嘴角不住抽動,臉上神色變幻不定,遲疑半晌,他似乎終於軟了下來,語氣頗有些不甘的威脅我說:「小子,我勸你還是實話實說的好,不要以為你有多厲害,在這裡,我如果要取你性命,簡直易如反掌。」

我哼了一聲:「好啊,有本事過來搶好了,我可早就活膩味了!」

吳生子恨恨的瞪著我,額上連青筋都冒了出來,顯然被我氣得夠嗆,綠著一張老臉,不過顯然,他似乎對我手中的乾坤劍頗有些顧忌,不,應該說是敬畏,投鼠忌器之下,竟讓他不敢做出半點過激行為。

半晌,吳生子才從牙齒縫擠出一句狠話:「小子,忠告你一句,在這裡,你可別惹惱了我,否則,沒有你什麼好果子吃。」說完之後,他「哼」了一聲,目光向我身後瞟去,狠狠瞪了我身後那老頭一眼,那眼中,竟含有一種說不出的憤怒:「天湖子,你閒事也未免管得太寬了吧,我與你長青門一向素無瓜葛,既然你如此多管閒事,那很好,很好,你就待在這裡,永遠不要出去了!」

我心下驚異,原來身後那老頭就是天湖子,聽吳生子的口氣,他們似乎原本認識,而且還頗有些淵源的樣子,卻不知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

卻見天湖子懶洋洋伸了個懶腰,緩緩站直身子,那原本顯得孱弱的身軀,竟霎時間散發出一種莫名的威勢。

「真是笑話,小小一個陣勢,也想困得住我嗎?」

「哈哈,天湖子,我看你還沒有搞清楚現在的狀況吧,我告訴你吧,這可不是一般的陣法,而是已在世間絕跡的上古奇陣——拘龍魔陣,你現在已經身陷拘龍魔陣之中,這魔陣以天下最凶厲狡殘的生魂為祭,托剛才那傻小子之福,如今生魂也與魔陣融為一體,為我所用,任你風水陣勢就是再厲害,在這裡也不過是一粒小小的塵埃而已,我隨時可以掃你出局!」

天湖子臉色一滯,一下子沉悶下來,顯然,他早已經看出吳生子所言非虛,回過目光瞪了我一眼,原本還神氣活現的臉色竟一下子蔫了下去。

「吳生子,虧你還自認是星宿宮弟子,星宿宮一向超然世外,沒想到你竟然勾結魔教,擺出此等禁忌之局,你不知道這樣會造成生靈塗炭嗎?」

「天湖子,你有資格說這句話嗎?」吳生子冷哼了一聲:「那麼我請問你,這麼多年以來,你為星宿宮做過什麼,不要在那裡給我講什麼大道理,生靈塗炭怎麼了?勾結魔教又怎麼了?我管不了那麼多,想當年我星宿宮何等威風,連仙神界也不敢輕攖其鋒,可是現在,星宿宮又成了什麼樣子,我吳生子只是要重振星宿宮而已,難道這也有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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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6 18:19:5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天湖子怔怔看著吳生子,半晌,臉色一黯,淡然的說:「是,如果以星宿宮的立場而言,我天湖子的確沒有這種資格,可是你也不能……」

「不必再說了!」吳生子冷冷看了他一眼,臉上忽然露出虔誠的瘋狂:「我倒要瞧瞧,以我星宿宮正宗王道,再配以魔教提供的終極之陣,所調配產生的強大魔靈,天下還有誰人能破?哼,別說這凡間界,就是在真界,魔靈也將會是所向披靡,到時候,還有誰敢輕視星宿宮的存在?」

接著他又瞪了我一眼,目光從我劍上掃過,一絲隱然的敬畏一閃而逝,臉上神色變幻不定,終於,鼻中不甘的冷哼了一聲,他似乎不願意再這樣乾巴巴的等下去,惡狠狠的衝我說:「小子,我現在沒空理你,你就待在這裡好好想想吧!」

他話剛說完,人影便漸漸開始淡化,就如同一縷輕煙,隨風慢慢消逝。

我做夢也沒想到他竟然說跑就跑,脫口罵道:「我靠,有種你就別跑,留下來我們大戰三百回合!」

天湖子一臉沮喪說:「算了,沒有用的,在這裡,他有絕地之奴的幫助,能力可以無限制提升,你擋不住他的?」

「等等,你說什麼,絕地之奴?」

腦海中晃過一個念頭,我駭了一跳,回過目光,震驚的瞪著天湖子,卻見他衝我點了點頭,一臉無奈的苦笑。

「難道那個就是……號稱凶奴的絕地守護者?」

這個時候,我才忽然想起,關於那魔陣,書上似乎還有一段重要記載,雖然那段記憶已經有些模糊,可是剛才一激靈,我竟然就想了起來。

據那書上所講,但凡「拘龍魔陣」這種凶厲無比的魔陣出現,一定會以兇惡的生魂為祭,讓其成為魔陣的守護者,那就是所謂的絕地之奴,為絕地而生,不但可以無限制使用魔陣的力量。

如果魔陣不破,簡直就堪稱不滅,但是,假如魔陣被破,那麼身為絕地的守護者也會煙消雲散。

可是,也不對啊,那書上不是明明說,當魔陣運行,會首先吸納天地間的靈氣為己用,要讓其守護者甦醒,更是至少需要五天的時間,這才三天多一點時間,怎麼會這麼快?

難道是,記憶的時間太久,我記錯了?

老天,這個玩笑可開大了!

天湖子像是看出我在想什麼,歎氣搖頭,臉色無奈的說:「雖然我也不想,但是,我卻不得不遺憾的告訴你,這的確是事實,而且是鐵一般的事實!」

我愣了一愣,如果,那個真是絕地之奴的話,那麼……

媽呀,這下麻煩大了!

天湖子饒有趣味的看著我,上下仔細打量了我一番,嘴角漸漸有了一絲笑意,語氣也一反剛才的緊張,透出一絲值得玩味的調侃興味。

「對了,小伙子,忘了說一句,在這個空間裡邊,時間會過得特別的快喔,假如,我們再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或是有足夠的力量一舉衝破這個空間,那麼接下來,我們出去的機會將會越來越渺茫,因為隨著時間的慢慢過去,魔靈吸納到更多的天地靈氣,將會越來越強大,而這個空間也會越來越難衝破,所以……」

他下意識看了我一眼:「唉,也不知道現在外邊是什麼時候了,大概已經到了應該吃晚飯的時候了吧,我可憐的肚子啊,忽然覺得好餓!」

他不說還好,聽他這麼一說,我也忽然有種飢腸轆轆的感覺,只是不知道現在外邊究竟什麼時候了,是否已經到了晚上?

想起今天晚上的約定,如果到時候所有人到場,而我這個當事人卻失約不在,那如霜會不會對我失望透頂呢?

想到這裡,我心裡只覺得一陣煩躁,正巧看到天湖子一臉輕鬆促狹的笑意,我心頭驀然火起,惡狠狠看著地說:「喂,死老頭,你什麼意思,難道我被困了,你很高興是不是?」

天湖子眨了眨眼睛,一臉委屈的看著我說:「沒有啊,我們大家都被困在一起,就好像一根籐上的兩個螞蚱,如果跑不了你,當然也蹦不了我,還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只不過……」

話頭一轉,似笑非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天湖子故意歎道:「唉,我只是歎息啊,乾坤劍所傳非人,嘖嘖……真是徒呼奈何!」

我心頭一動,拿過正眼瞧著老頭,皺了皺眉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天湖子瞪了我一眼,趁著這難得的空閒,扯開嗓子,悠悠的說:「你究竟知不知道乾坤劍的真正來歷?」

真正來歷?乾坤劍不是我普道家的東西嗎?

我臉上一陣茫然,老實說,爺爺雖然將乾坤劍傳給我,除了告訴我名字叫乾坤劍之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說,更別說乾坤劍真正來歷了。

「難道,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內情?」

「當然有內情。」

見我一副毫不知情的茫然樣子,天湖子瞥了我一眼,臉上露出虔誠的神色,正色說道:「乾坤劍,原本是星宿宮的聖劍,分為陰陽之稱,相傳為星宿宮第二代主人殺神問天所製,現在供奉在星宿宮聖殿的那柄是陰劍,而你手中的這柄,如果我沒有猜錯,定然就是那陽劍。你可知道,當年這乾坤劍曾伴隨它的主人闖出了多大的名聲嗎?」

我也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一番話,定有他的深意,卻禁不住心中的好奇,詫異的說:「難道,這乾坤劍上還有什麼秘密不成?」

天湖子虔誠的臉上忽然露出驕傲的神情,語氣頓了一下說:「這乾坤劍,可是連神都可以照斬不誤,你說這中間有沒有秘密?據說當年,前輩問天憑著一對乾坤劍,將仙神界鬧得雞飛狗跳,然後從容而去,這殺神的名號,便是由此而來,星宿宮也從此成為仙神界和真界的一個禁忌所在。你既然有幸繼承乾坤劍,成為它的主人,如果堪破其中的秘密,不要說這小小的魔陣,就是真界,也任你來去自如!」

我有些驚得呆了,難怪爺爺曾經千囑萬咐,不許招惹星宿宮的弟子,連仙神界都不放在眼裡,那到底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這樣的敵人,誰敢惹?

「對了,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難道你是……」

天湖子衝我驕傲的點了點頭:「不錯,說起來,我長青門也算是隸屬於星宿宮的,只是……」

頓了一頓,他似乎不願意多說下去,微微沉默了一下,臉色顯得黯然,轉過話頭問我說:「你可知道,那吳生子是什麼人嗎?」

我皺了皺眉:「他難道不是星宿宮弟子?」

「憑他吳生子,有那個資格嗎?」天湖子臉上頓時露出不屑的樣子:「他不過是星宿宮一個最低等的奴僕。」

「什,什麼?」此時此刻,我心中的震驚已經不能夠用言語表達,以吳生子的實力而言,如果還僅僅夠格做一個最低等的奴僕,那麼,星宿宮實在是太厲害了。

我深深吸了口氣,心裡首次感覺一種隱然的驚懼,這樣的敵人,最好還是少惹為妙吧,只不過……

腦海中晃過吳生子得意的笑容,還有那正在肆虐,將會造成生靈塗炭的魔陣,心裡一陣憤怒,一股熊熊怒火忽然從心底升起。

縱容這樣的僕人作惡,看來星宿宮大概也算不得是個什麼好東西吧!連帶的,我對隸屬於星宿宮的天湖子,之前的好感也霎時間降低了不少。

一股莫名的豪氣從心底升起,好,就讓我見識一下星宿宮的厲害吧!不過首先,還是得要想辦法從這裡出去才行!

霎時間,我原本還憤怒異常的心忽然冷靜下來,思緒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心境陷入了一種通透圓明的境界中。

對了,就是這種感覺!

彷彿忽然之間,自己從喧囂至極的狂暴巨濤中,一下子回復到清透寧靜的平靜秋水之上,天地充滿了寧靜,通透圓明的心境中,體內似乎有莫名的力量在慢慢復甦。

這個是……

我看了天湖子一眼,淡淡的說:「那麼,你有辦法能夠讓我們出去嗎?」

天湖子意外的「咦」了一聲,顯然,他已經感到了我氣質上的這種變化,驚愕不解的眼神中,不禁露出一絲奇怪,怔了半晌,這才看著我,若有所思的說:「依我看,你手中的乾坤劍似乎被下了禁制,將其中的力量禁錮了,我想,若是能夠想辦法解開劍上的禁錮,不要說出去,相信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的。」

從剛才吳生子敬畏的表情中,此劍之威的確可見一斑,不過天湖子這話,實在有些乏善可陳,如果能夠解開禁制,當然更好,可關鍵是怎麼樣去做才成?

「哦,那麼,你有什麼辦法可以解開禁制嗎?」我滿懷期待的看著他。

「呃,咳,這個,我暫時還沒有想到。」

媽的,這不是廢話!


夕陽西下,當普照大地的陽光漸漸隱去蹤跡,也終於宣佈舊一天的結束,又一個黑夜的來臨。

一如往常,當天色漸漸暗淡下來的時候,燦爛的燈光猶如一盞盞長明燈火亮了起來,都市的霓虹開始閃爍,燈光、夕陽餘暉在BJ市的上空交相輝映,彷彿要與星夜爭輝,這一刻,所有的光芒都黯然失色,更加襯托出都市的繁華喧囂。

伴隨著天色的暗淡,黑夜的來臨,貢院區,這個BJ市堪稱最尊貴的地方,卻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靜中迎來一陣突兀鼎沸的人聲。

「李伯父,小侄范映拜見李伯父!」

「嗯,你是范中盛老弟的兒子吧,你父親呢,怎麼沒有來?」

「本來接到李伯父的通知,家父是要趕來的,無奈家父遭受意外,身受重傷,實在不能承受顛簸之苦,所以命小侄前來。」

李安龍心下歎了口氣,心想你來頂個屁用,隨口安慰了范映兩句,卻見阿泉從門外走進,隨口問道:「冷家的人還沒到嗎?」

阿泉看了一眼房間眾人,躬身說:「到是到了,正在下邊廣場,只是,普道天沒有出現。」

李安龍意外的「咦」了一聲,眼見眾人差不多已經到齊,一看時間,也快到七點半鐘,心下不禁有些焦急起來。

「老爺,顧總也在下邊,聽說他請來了一個朋友,此刻正在下邊觀察吳生子設下的那個局呢!」

正說話間,卻見門口人影一閃,冷如霜清麗絕世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門口,一襲雪白的連衣長裙,勾勒出動人的完美曲線,清冷的玉顏,絕世的姿容,渾身散發出空靈幽谷的氣質,彷彿不識人間煙火的仙子,在熒熒燈光的照拂下,帶著聖潔的光輝,讓人不敢生出半點褻瀆之心。

眾人眼前一亮,房中原本還有些喧鬧的樣子,卻在一瞬間驚艷中寂靜下來,李安龍呆了一呆,短暫的失神之後,立即反應過來,心下暗暗奇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老友的女兒竟然越來越不像是世間凡塵的女子了,每一次見面,都會讓人感受到那種不一樣的變化,這種不沾染半點俗世氣息的美,這樣空靈逸動的氣質,似乎根本就不應該屬於凡塵俗世的啊!

「賢侄女來了。」李安龍打了個招呼,下意識目光瞧去,除了冷如霜身後的藍夢,卻不見普道天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迷惑不解:「對了,普小哥沒有和你一道來嗎?」

「嗯,李伯伯好,道天他今天早上就和我們分開了,約好了在這裡見面的,時間也差不多了,他大概也就快到了吧!」

看到冷如霜眼中一副信心篤定的樣子,李安龍懸著的心只覺得安下不少,臉上神色一鬆,點了點頭說:「那就好……」

這個時候,卻見一個僕人從外邊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見到李安龍,迅速跑過來附在耳邊私語了一陣。

李安龍臉色微微一變,遂揮了揮手說:「你下去吧!」

「發生什麼事了嗎?」不遠處的黃裳林似乎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走過來不解的問。

李安龍擺了擺手:「霍子常和吳生子來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驚看著這邊。

黃裳林「啊」了一聲,說:「什麼,他怎麼也來了?」

眾人竊竊私語,頃刻間,一種不安的氣氛立即瀰漫了整個大廳,李安龍下意識看了冷如霜一眼,這才將目光掃向眾人,徐徐開口說:「既然有客人到訪,那我們下去吧!」


來到花園廣場之上,果然見到霍子常與吳生子側立一旁,在他們身後,還有一個神情陰冷的老者,身著一身褐色的便裝,一言不發,渾身帶著一股冷厲的氣質,相對於吳生子與霍子常旁若無人的談笑風生,完全一副置身事外,不理睬的樣子。

這個人,似乎一點也不簡單啊!

「原來貴客駕到,真是有失遠迎!」李安龍身為主人,禮數自然不可少。

霍子常打了個哈哈,皮笑肉不笑的說:「李總真是客氣,哈哈,總算我霍某人不負所託,關鍵時刻,將吳大師再次請回!」

「是嗎,那還真是巧啊!」人群中,不知是誰冒出了一句。

霍子常臉色一變,陰冷的目光掃了過去,卻正巧見到一身淡雅的冷如霜,呆了一呆,陰冷的眼中立時露出激動狂熱的樣子。

「霜,霜妹,你怎麼也來了?」

冷如霜掃了他一眼,輕輕一歎,默然不語,只是那驀然而瞥的眼神,似乎夾雜著一絲淡淡的失望和痛惜。

霍子常愣了半晌,臉上隱然一痛,發生了這麼多事,他也知道,如今兩人再不復以前的那種關係,痛苦的說:「霜妹,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你難道還要執迷不悟嗎?請相信我,只有我霍子常才可以幫助你冷家,相信我,我是真心的……」

冷如霜輕搖螓首,幽幽一歎說:「子常,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不,沒有過去,霜妹,只要你肯回到我身邊,我們可以從頭來過,只要霍氏與冷氏聯姻,我們一定會稱霸全球的……」

「子常,看來你是真的誤會了,在我心中,一直只當你是兄長一樣,況且,冷氏也永遠不可能與霍氏聯姻,不管是在什麼時候都一樣……」

「哼,是因為那個普道天吧!」說到這裡,霍子常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嫉恨:「真不知道那個窮鬼究竟有什麼好,霜妹,你還是醒一醒吧,那種人除了貪圖你的美色,他只是想傍你,藉著你的身份和影響進入富人的圈子,你不要被他騙了……」

「住口!」冷如霜忍無可忍,輕叱了一聲,臉色一寒,語氣立時透出冰霜般的寒意:「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他?」

顯然,冷如霜真的生氣了,霍子常呆了一呆,相處了這麼久,他還從來沒見過冷如霜發過這麼大火。

「為了他,你竟然這樣子對我,這樣子對我……」喃喃低語中,忽然間霍子常像是瘋了一樣,哈哈狂笑不已:「哼,不就是那個普道天嗎?告訴你吧,他這輩子永遠也不可能出現在你面前,你死了這條心吧!」

哈哈狂笑中,霍子常一臉陰霾的看著眾人,一字一句的說:「你們不是還想普道天來救你們嗎?那很好,我就讓你們去見見他吧,見見他的慘樣。」

霍子常回過目光從冷如霜臉上掃過,接著他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看著吳生子說:「吳大師,這下就看你的啦,將這群人全關進去,一個也不許放過。」那顯得瘋狂的聲音,竟有了一絲歇斯底里的意味。

「這有何難!」吳生子冷冷一笑,臉上閃過冷酷之色,隨手一揮。

也未見他如何作勢,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魔陣中的青氣一陣翻轉,像是風捲殘雲一般,鋪天蓋地而來,一股寒澈入骨的寒流瞬間侵襲而至。當狂風過後,廣場中空寂一片,之前還喧囂的眾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從來沒人來過一樣,只剩下那遍佈場中的斑斑狼藉。

霍子常望著空寂一片的場中,不禁發出一陣哈哈狂笑:「真是天賜良機,只要我能夠得到這群人手中的股份,我霍氏今後還有何人是其敵手!」

褐衣老者這時轉過身子跨出一步,冷厲的語氣透出一絲陰森的意味:「霍少,接下來的事,你自己去辦吧!記住,務必要將這些人的財富掌握在手中,即使不能夠令其完全屈服,也要掌握到足夠的股份,這是命令,知道嗎?」

「是!」霍子常一斂狂態,很是恭敬的應了一聲。

褐衣老者冷厲的掃了霍子常一眼,微微頷首,接著又轉過目光看著吳生子,在那冷厲森然的目光下,吳生子立即覺得背脊冒出了一股森森的寒意,渾身禁不住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

「那麼,吳大師,你呢?」

吳生子心下暗罵:媽的,這老怪物果然不是個好應付的主!

強忍住心下直冒的寒氣,盡量將語氣表現得淡然自若,吳生子小心翼翼的說:「費爾特大人,你不要忘了,我是你們請來的客人,難道,這就是對待一個客人應該有的樣子嗎?」

「你雖然是客座身份,但是我既然接管上了這事,希望你能夠好好配合霍少的行動,最好不要自作聰明,好自為之吧!」

語音剛落,一團黑霧迅速升起,褐衣老者的身子慢慢隱入其中,漸漸淡去,如同微風下的裊裊輕煙,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恭送長老!」

吳生子隱然鬆了口氣,只覺得手心全是冷汗,冷眼看著費爾特消失的方向,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冷笑。


我盤膝而坐,不知過了多久,心下忽然一陣莫名的悸動,終於,我從寂靜的沉思中清醒過來。

天湖子一眨不眨的看著我,有些緊張的問:「怎麼樣,想出了什麼辦法?」

「……」我懶得理他,伸了個懶腰,從地上站起身來,詫異的凝視著東南方向,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有什麼不對嗎?」

天湖子臉色有些緊張,我回過目光瞥了他一眼,有些奇怪的說:「你剛才難道沒有感覺到,這空間曾發生了波動嗎?」

「發生波動……有嗎?」

天湖子一臉茫然的看著我:「我什麼也沒感覺到呀?……啊!」他忽然一聲驚呼,緊接著看著我的目光一變,充滿了震驚與不信,喃喃低語說:「怎麼可能?你,你竟然能夠感覺得到這空間發生的微妙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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