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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zprk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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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緣分0]全能煉金師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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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6 23:19: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四十七章 馬利特

  山谷實驗室裡,修伊正在全神貫注地致力於煉金產品的生產。他的雙手如蝴蝶般飛舞,在各種材料間穿梭流動,動作流暢自如。

  距離上次的那個激戰之夜,已經過去了三天,這三天裡,羅約城內風平浪靜,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

  達達尼爾家族如一顆彗星般在羅約城冉冉生起,正在迅速引起許多家族的注意。

  新出產的煉金產品在有心人的推動下,很快就引起了一大批人的注意,使得大宗的定單紛紛上門。

  許多客商願意以貨易貨,用材料換成品,這使得修伊忙得不可開交。

  「旭,龍尾草。」

  粉嫩可愛的小男孩隨手滴下手中瓶中的液體進入修伊手中的試管,修伊快速晃動著,同時嘴裡道:「記住,龍尾草不能暴露在空氣中太多時間,使用它的時候一定要快速,準確。很多煉金師在煉製需要用到龍尾草這種材料的產品時之所以會增加失敗率,就是因為他們很難做到這一點。我現在越來越發現,鬥氣和法術的修煉,對於煉金術有著莫大的影響。前者讓我的手更加穩定,後者可以在關鍵時刻提高我的效率。」

  說著,修伊突然將手中試管內的溶劑甩了出去,單手一指飛濺的液體,它們竟然在空中微微停留了一下,然後接受修伊的指令,一大團水霧飛起,將那調和好的溶液包攏,緩緩落在一個大坩堝中。

  「紅!」修伊再叫。

  熾焰鳥一道火元素噴吐,正吐在那坩堝下,熊熊烈火燃燒,被加熱的溶劑迅速出現氣化現象。

  修伊隨手向坩堝中投放一些材料,快速攪拌著,直到它們變得粘稠,才停止了加工,將其小心地取出。

  此時,坩堝中的物體已經變成了粘稠的藥膏狀物體。

  小心地將這種藥膏取出,修伊滿意的點點頭。

  吸收了博格爾的水系法術能力後,修伊對水的操控能力明顯大漲。同系法術對同系介質不需法術就有一定程度的操控能力,修伊因此而發現,在所有魔法中,水系法術對煉金術的作用居然是最大的,尤其是在藥劑的製作方面,由於對水的控制能力,使得他可以減少許多煉金術上的步驟,進一步提升自己的效率。

  這刻他滿意地看著自己迅速煉製好的一大瓶藥膏,對身邊的男孩道:「學會了嗎?」

  旭點點頭。

  教一頭魔龍進行煉金術的製作,或許也只有修伊才會產生如此異想天開的想法。不過對旭來說,由於不存在智慧上的不足,要學習煉金術的製作的確不是不可能的事。修伊需要助手,魔偶助手只能為他打一些簡單的下手,修伊需要可以信任的人來為他分擔更多的工作。目前來說,再沒有比旭更合適的了。

  「試著先做一些,從少量開始,別怕失敗。」

  「好的,父親。」小傢伙奶聲奶氣的回答。

  修伊從飛行椅上站了起來,將自己的位置讓給旭,望著小傢伙有些粗手苯腳,卻小心翼翼努力做好一切的樣子,他就像是看到了一個正在認真上課,做作業的小學生。

  彷彿回到了童年時代,修伊望著小傢伙,眼神中充滿了溫柔。

  或許只有這個時候,修伊的內心中才會充滿平靜。

  不過可惜,平靜很快就被打破。

  懷中的水晶球發出輕微的震動。

  是莉莉絲。

  「有什麼事嗎?莉莉絲。」

  「貝利來了。」

  「我這就回來。」修伊迅速收起水晶球。

  ———————————

  寂靜島頂層的豪華套房的小會客廳裡,修伊坐在中間,左邊是布萊恩巴克勒,右邊是霍丁。在巴克勒的身後,則站著莉莉絲。

  從這份排序中已經可以看出,整個行動已經由修伊成為主掌大局的核心人物,即便是桀驁不馴的巴克勒,同樣佩服於修伊的才智能力。

  貝利站在他們的對面,這刻修伊先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才慢聲道:「我曾經告訴過你,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不要來見我,有消息用我教你的方法聯絡我們就可以了,為什麼這次要這麼急著過來?」

  他的話語不重,卻充滿了莫名的力量感,這讓貝利有些緊張。

  自從再次遇上修伊並被他打敗後,貝利對修伊就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眼前的這個少年,實力增長太過驚人。不過這也罷了,最重要的是他有著一雙可以看穿他人內心的眼睛,狡猾多智到你永遠想不到他下一步做什麼打算。他的每一步棋都可能有著深刻的用意,但在他揭蠱之前,你永遠都不知道他做的是怎樣的打算。

  貝利幾乎可以肯定,只要自己稍微轉一轉出賣修伊的念頭,下一刻修伊就能立刻發覺。

  這個少年就像是一台謊言甄別儀,對於一切陰謀有著天生的抵禦能力,同時本身又是最好的陰謀家。

  這刻他戰戰兢兢地回答:「有幾件事很重要,我必須親自過來告訴你。」

  「說吧。」

  「第一是有人向城主府舉報,在城北平民區一帶,發現修伊格萊爾出現,和一個叫南茜的女人有著密切的聯繫。」

  「嗯。」修伊不動聲色道:「然後呢?」

  貝利看著修伊冷靜的表情,心中略感失望,這意味著他的這份報告並沒有太大價值可言。

  貝利只能硬著頭皮回答:「城主府將消息轉到了法政署,當時是我發現了這份情報。」

  「看起來城主府並不重視這個?」

  「自從您在羅約城出現之後,羅約城無論是城主府還是法政署每天都要收到大量的關於發現修伊格萊爾的檢舉信,但絕大多數都是偽造的,或者虛假信息。城主府並不具備案件追蹤和卷宗檢析能力,絕大多數送消息的人目的很明確,就是希望騙到一些賞錢。因此儘管來人口口聲聲親眼見到過你,不過他還是連城主的面都沒見到,就被打發走了。不過出於對您的重視,任何有關您的消息,都會被第一時間記錄下來,並送往法政署核實。」

  這個答案令修伊有些驚愕:「這麼說他們還需要一段時間來確認消息的準確性了?」

  「是的。」

  「真見鬼。」修伊嘟囔了一句:「也就是說等他們真正確認消息可靠並準備採取行動,至少也要……」

  「三到五天時間。」貝利快速接口道。

  「哈。」修伊忍不住怪叫起來:「這真是太可笑了。我把消息送給你們,而你們的人卻還要等上幾天才能查實?法政署的效率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慢了?」

  貝利苦笑:「那麼這個消息果然是真的了。」

  通緝犯嫌警察的工作效率太低,或許這種事也只會發生在修伊格萊爾這種人的身上了。

  「當然。」修伊聳了聳肩:「我借一個我並不喜歡的男人的嘴把消息送了出去。不過貝利,你是怎麼確認這個消息和我有關的?」

  「那個告密者聲稱曾經在比利亞斯山區見過你,當時你的身邊還有一大堆被你打敗的強盜。你和刺槐鎮聯手的事只有我知道,所以我一看到這件事,就知道那絕不會是胡說八道。」

  「很好。」修伊和身邊的人對望了幾眼,巴克勒問:「有沒有必要提醒一下他們注意這份消息的準確性?」

  修伊道:「還是先聽聽其他的事再做決定吧。」

  於是貝利繼續說:「昨天晚上,蘭斯帝國來了一批援軍。」

  修伊立刻來了興趣:「新派來的追捕我的人?怎麼可能這麼快?」

  「是的,不過不是新請來的,是慣例的後續補充。不過我不得不說這一次您的運氣非常不好。因為在這波即將到來的新援軍中,有一位七級大法師。」

  七級大法師?這怎麼可能?要知道即使是在國家戰爭的層面,也很少有七級大法師出動。

  「一位七級大法師怎麼會作為後備援軍來使用?」修伊的語氣中透著極度的不滿。他費盡心思幹掉利厄博格爾,就是為了瓦解天空武士與大法師之間的緊密合作,這樣才能進行他下面的計劃。可是眼下的變故卻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讓他先前殺死利厄博格爾的行為變得再沒有意義。

  法師是一個國家的中堅力量,某種程度上來說,優秀的法師越多,這個國家的實力就越強。然而他們同時又擁有著無可彌補的致命弱點——在一對一的戰鬥下,面對速度型的進攻對手,他們很難發揮自己的實力。

  一個六級大法師論身份地位其實比一個天空武士更高,但真正在戰鬥中,沒有武士的保護,他們就是菜。同樣的道理,七級大法師就算實力再強,面對修伊詭異莫測的進攻法術,也會非常頭疼。

  當然,如果讓他們躲在武士的身後盡情的施展法術,那麼他們所能發揮出的力量遠超一百個武士。

  修伊在乎的不是七級大法師自身的實力,而是這位大法師和其他人聯合在一起所能發揮出的效果。

  正因此,他才會在大戰開始之前,想方設法先殺死利厄博格爾。然而那位新來的七級大法師卻讓他先前的努力化為流水。

  和國家作對就是如此,你永遠不用擔心你找不到足夠的對手,很多時候即使你不歡迎,他們的援軍還是會絡繹不絕的趕來。

  令人憤怒的是,在此之前,巴克勒他們完全沒有收到這個消息。

  「哦,那只是一個巧合。陛下並沒有派七級法師過來,但是在第二批援軍來到羅約城之前,他們正好在路上碰到了那位大師,然後那位大師就和他們一起來了。」

  「真見鬼!這真是太不湊巧了。」修伊有些憤怒起來:「他們將在什麼時候趕到?」

  「就在這兩天,具體時間我也不清楚。」

  「這麼說,我們是來不及立刻執行下一步行動了。」修伊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他想了一會道:「先說說現在這批援軍吧。」

  「大地武士丹尼·傑納,凱文比爾斯的學生,海洋武士克雷格·肯普,加裡克英斯頓的學生。此外還有一位五級水系法師加裡·比維斯,是利厄博格爾的學生。我來之前,他正憤怒地咆哮著要殺了你為他的老師報仇。」

  「也許他更多的是心疼他老師的寶石戒指吧。」修伊玩味地說了一句,擺弄著自己左手上那三枚新增的寶石戒指,血紋寶石,海藍寶石和冰魄石。

  至於那枚松綠寶石戒指,他給了旭,也只有旭才能最大限度的發揮出自然法術的威力。

  「另外安弗利特城主也調來了一位大地武士,兩位海洋武士交給凱文比爾斯大人,目前獵鼠行動參與追捕你的人裡,僅是七級以上的強者就包括有兩位天空武士,三位大地武士,三位海洋武士,一位五級法師,此外就是其他一些高級武士以及受傷斷臂的卡希爾。」

  布萊恩巴克勒撇嘴:「聽起來很強大的陣容。」

  莉莉絲發出了不屑的冷哼,修伊則不露絲毫表情。

  相對於其他人,他更在乎的是那位七級大法師。

  還是霍丁優雅地點了點頭,對貝利道:「貝利大人,非常感謝你的信息。不過對我們來說,敵人永遠是強大的。面對強大的敵人,正面對決並不是明智的選擇,從暗處進行致命的伏擊,才是最好的方法。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這個問題。」

  「那個七級大法師是什麼人?」修伊問。

  「亞伯拉罕·馬利特大人,七級大法師,專長火系法術,攻擊威力無與倫比,副修風系和光系法術,擁有光之護體,如果你再想用傳送法陣把他傳送出去做單獨決戰,幾乎是不可能的。」

  「殺人的方法成千上萬,已經玩過的套路,我通常不屑於再使用。」修伊冷冷道。

  事已至此,憤怒無濟於事,修伊的大腦快速運轉起來,盤算著如何能在大戰開始之前先解決掉這位大法師。問題是他的時間並不多,如果這件事拖得長了,帝國還可能再派來新的援軍,那個時候,戰場將持續膠著在羅約城。

  對於巴克勒等人來說,不能殺死凱文比爾斯,是他們絕對不能容忍的。

  貝利繼續道:「另外,馬利特大人本身也是一位武士。他擅長的熔岩地獄法術,可以製造出大範圍的無差別熔岩攻擊,沒有過人的實力,這樣的法術施展下來很可能就會把自己先解決掉。」

  「哦?」修伊有些詫異:「他也是一個武士?幾級?」

  「不是很清楚,但估計不低於五級。」

  「很強大的對手。」

  「帝國像這樣強大的人物還有很多。你正在把他們一個個逼出來。」

  貝利說得沒錯,修伊格萊爾的存在,正在令一位位帝國高級人物走出他們隱居的處所。而隨著他一次次戰勝強敵,他所面臨的敵人也將越來越可怕,越來越難對付。

  不過修伊毫不在意這些。

  「來多少,我們就殺多少。」這刻他冷漠的說道:「總有一天,當我他們的聖域都殺死時,他們才會意識到坐下來好好談判,接受我的條件是一份明智的選擇。」

  一聽到聖域這個名詞,貝利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沒有想到修伊竟然如此狂妄,連聖域都放言要殺。

  貝利大叫起來:「你最好祈禱永遠不會有聖域來對付你,從來沒人能越級殺死聖域。」

  「只是以前沒有。」修伊沉靜而冷漠地回答。

  囂張的話語,冷漠的神情,自信的表態,年輕的少年。

  貝利怔怔地站在那裡,望著修伊冷酷的面容,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為什麼會被修伊一再地牽著鼻子走了。

  無論如何,僅是修伊眼下的這份豪情壯志,自信滿懷,就已經不是他所能比擬的。

  對於一個即便是聖域也不放在眼裡的少年來說,向帝國權威進行挑釁,的確也算不得什麼驚人的舉動了。

  那一刻他長歎一聲:「那麼好吧,修伊格萊爾,我只希望你能遵守你對我的承諾。我會盡全力幫助你,而你如果落敗了,請務必不要出賣我。」

  「在這個問題上,你大可以放心。」

  「您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事嗎?」貝利小心翼翼地問。從這天開始,他對修伊就再沒有放下使用您這個稱呼。

  「一:我要有關這位七級大法師馬利特先生的全部資料。對你來說那並不算太難,對嗎?」

  「事實上,我已經帶來了。」

  「二:查克萊的事怎麼樣了?」

  「我已經說服了查理,但是查克萊那邊,我試探了一下他的口氣,沒有太大把握。恐怕需要您親自出馬了。」

  「我會解決的,先把資料給我。」

  修伊翻開貝利帶給他的有關於那位七級大法師的資料仔細查看。

  亞伯拉罕·馬利特,蘭斯帝國四大七階法師之一。

  火系七級,光系六級,風系五級。

  再加上自身還擁有一定程度武士能力,毫無疑問,這是修伊自離開煉獄島以來,遇到的最強大的對手。

  考慮到利厄博格爾的命運,修伊不認為自己還能尋找什麼機會將對手傳送出去以多打少。

  「目前的情勢下,要殺了這個人並不容易,不過很多事情,殺戮並不是唯一的手段。」修伊喃喃自語,目光在資料上不停地梭巡著,試圖尋找可利用的機會,最終修伊的目光落在了一個名字上。

  思索良久,修伊終於打定主意,他叫道:

  「貝利。」

  「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回去之後,先想辦法把南茜的事情壓一壓,就形勢看來,我們的計劃需要做一些改變,戰鬥的時間需要延後了。」

  「我會做到的。」

  「很好。」修伊丟過去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最近手頭有些緊了吧?和你的兄弟出去好好玩玩吧,但別再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了。」

  「我好像又找回了曾經的感覺。」貝利輕聲嘟囔起來。

  貝利離去了,客廳裡的會議卻依然在繼續。

  喝杯水清了下嗓子,修伊郎聲說:「先生們女士們,由於那位七級大法師的突然出現,我們的計劃,被迫又要再做改變了。這世上從不會有一成不變的計劃,我想我們對此早已經有所準備。那麼在戰鬥開始之前,我們還要先做一件事。」

  「什麼事?」巴克勒問。

  「找一個人。」

  「什麼人?」霍丁問。

  「克裡斯平·博蘭。」修伊回答:「亞伯拉罕·馬利特的死敵,他可以幫我們牽制住那個七級大法師。」

  「他是什麼人,憑什麼能牽制住那個七級法師?」

  「一位高級武士,他殺死了亞伯拉罕·馬利特的一個侄子,因為那個傢伙強 奸了他的未婚妻。而我們的亞伯拉罕·馬利特大法師很疼愛這個侄子。亞伯拉罕·馬利特用了一年的時間才把他抓到,從這點看,這同樣是一個非常狡猾的傢伙。而且他痛恨亞伯拉罕·馬利特入骨。」

  「他現在在哪?」

  「羅約城,斯巴克監獄,終身監禁。聽說他之所以能活下來是因為他從馬利特的侄子身上得到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馬利特因此每年都要到羅約城來一趟,目的就是見這個傢伙,得到他想要得到的。只是就目前看來,他一直都沒有成功。」

  「哇哦。」眾人同時吹起口哨。巴克勒更是笑道:「這一定是個超級硬漢。」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霍丁問。

  「把他從監獄裡救出來。我相信馬利特一旦知道克裡斯平·博蘭越獄的消息,絕不會有興趣再來理我。既然我們的霉運是因為這位克裡斯平·博蘭先生引起的,那麼也該由他來負責解決。」

  「是個好主意,問題是你知道斯巴克監獄是個什麼地方嗎?」

  「蘭斯帝國號稱最牢不可破的監獄,所以這一次就需要我們的越獄專家出馬了。」修伊笑道。

  所有人同時看向伊格爾阿什林,這個老亡靈法師自從來到羅約城以來,一直低調,很少見外人,但是這一次,他卻將要發揮重大作用了。

  那一刻,老亡靈法師緩緩道:「對付堅固的堡壘,從內部攻破,永遠都是最老套,也最有效的方法。必須慶幸,我們擁有達達尼爾家族的身份,這使我在設計計劃時,可以擁有更多的便利。但那意味著我們將投入很多的金錢與精力。修伊格萊爾,你認為那樣做值得嗎?」

  修伊意味深長道:「做生意的一個基本道理就是:如果你無法降低你的成本,那就提高你的價格;如果你無法提高你的價格,那就增加你的銷量。如果我們要付出足夠的代價才能完成一件事……那我們至少可以爭取利益的最大化。」

  這話讓所有人吃了一驚,伊格爾阿什林驚呼出聲:「難道你是想……」

  「是。」修伊很堅決地回答:「要幹就幹一筆大的,咱們把監獄裡所有的人都放出來。」

  「我的天啊。」

  「伊格爾,告訴我你能做到嗎?」

  「我需要斯巴克監獄的建築結構圖和佈防圖,上面要有完整具體的佈防措施。」

  「斯巴克監獄每三到五年要進行一次整體的維修與加固。一定有某家商行與他們有長期合作關係,專門負責幫助政府部門進行房屋修繕工作。霍丁,運用你手中的資源找出這家商行,布萊恩準備派你手下最好的盜賊從那家商行裡偷出我們需要的東西。」

  「那麼佈防圖呢?」

  「那個交給我來。」

  「那好,其他具體的需要,要等我拿到佈防圖後才能做出詳細計劃……你準備準備怎麼得到對方的佈防計劃?」

  「簡單,進去轉一圈就行了。」

  「要進去容易,要出來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放心吧,阿什林,我自有辦法大搖大擺地進去,然後再大搖大擺地出來。」

  「你打算讓這所監獄請你去參觀嗎?」

  「沒錯,我就是這麼計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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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6 23:20: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四十八章 拉攏

  在羅約城的東面,有一條河叫翡茵河,它就像是羅約城的腰帶,纏繞在這座城市的中間,畫出一條綠色的波紋。這裡的堤岸很美,兩邊種栽有大量的當地特產植物——魔桐。

  這種魔桐的生命力極強,樹幹粗大,人們經常會把它的中部掏空,形成一個個天然的樹洞,擺上一個木桌,就會形成一個小小的封閉空間,而魔桐卻不會死。魔桐巨大的樹冠能夠起到遮陰和蓄熱的作用,冬暖夏涼,因此這一帶成為羅約城最著名的休閒所在。

  所有的樹屋都是屬於羅約城安弗利特城主的,在這裡休閒,必須支付每個鐘時二十個銀維特的價格。

  因此這裡也是貴族們休閒聚居的所在,但同時,它也不排斥平民。

  每天都會有大量的普通市民在這條美麗的小河邊漫步,這裡是老年人休憩的場所,有錢人談公事的好地方,同時也是少男少女們約會的聖地。

  坐在魔桐樹屋裡,查克萊正在自斟自飲。

  查克萊是在兩天前發現這裡的。

  他發現自己很快就喜歡上了這裡的寧靜幽雅。

  人們只有在患得患失,心情起伏不定時,才會感受到寧靜致遠的好處,自從修伊格萊爾在羅約城大鬧一場,又殺死了博格爾後,查克萊的心情就再無法平靜下來。

  有時候他很奇怪修伊格萊爾到底是怎麼想的,像他那樣的人,到底是憑什麼認為自己可以對抗整個帝國?他到底是個瘋子?還是一個天才?

  或許兩者都有吧,查克萊不無自嘲的想。但是不管他如何聰明,他都不可能打敗一個國家。

  「大人需要來杯清酒嗎?」一位侍者走過來低著頭問道。

  「不必了。」

  「那麼花茶如何?它有提神醒腦的功效。」

  「不,也不必了,我只想一個人清淨一會。」

  「如果需要清淨,我建議您點份果汁。」

  「不!」查克萊的眉頭皺了起來:「你這混蛋,我說我什麼都不需要!」

  「那要不就來些點心?」

  「你這混蛋還有完沒完?!」查克萊徹底怒了:「快滾開,否則我劈了你!」

  囉嗦著推銷飲料食品的侍者突然抬起頭對查克萊道:「您確定您要那麼幹嗎?查克萊大人?」

  侍者的面孔在查克萊眼前一閃而過,卻已撩動起查克萊心底的驚異與駭然。

  修伊格萊爾?這個纏繞在他心頭的聲音剛剛浮起,一股龐大的氣場突然籠罩住整個樹屋。

  「你最好別動。」沉悶的聲音從樹後傳來。

  查克萊心中一驚,從這股氣場力量上判斷,那絕對是一個海洋武士以上級別的強者隱藏在暗處。修伊格萊爾剛才的騷擾令他分心,使他沒注意到竟然有人潛近了他的身旁。而在修伊的身邊,那兩隻紅色熾焰鳥正惡狠狠地盯著他,儘管修伊本人笑容滿面,但查克萊幾乎可以肯定,只要自己稍有妄動,來自修伊一方的殺招就會立刻撲向自己。

  考慮到修伊一貫謀定而後動的行事風格,查克萊不確定自己能避開修伊的殺手。

  「請不要誤會,查克萊大人,我對您並沒有惡意。」侍者打扮的修伊禮貌道。

  「你想幹什麼?」查克萊冷冷道。

  「請您喝一杯而已。」

  說著修伊走進樹屋,在查克萊對面的凳子上坐下。

  這個位置使兩個人的距離驟然拉近,查克萊望著觸手可及的修伊格萊爾,心中生起立刻將其拿下的念頭。

  儘管修伊曾經讓追捕他的人見識過了他的實力,甚至殺死過兩位六級大法師,但是不可否認,煉金師的力量大都是外在的,與魔法師相同,他們都不適合於隨時隨地可能進行的戰鬥,只有武士才具備這種任意情況下都可發揮出自己最大戰鬥力的能力。

  他現在要思考的,就是自己到底能不能在承受那暗處強者的攻擊同時迅速拿下修伊。

  彷彿是知道查克萊在想什麼,修伊先給自己斟上一杯麥酒,然後淡淡道:「如果我死了,你我之間在島上曾經的交易就會立刻被傳到斯特裡克六世那裡去。我是唯一能幫你從拉捨爾的掌控中逃離出來的人。」

  這句話彷彿銳利的針,將查克萊凝聚起來的鬥氣如刺破的氣球般消失於無形。

  聽到這句話,查克萊頹然坐了下來,怔怔地望向修伊。

  同情的眼神在查克萊身上掃了一下,修伊為查克萊斟滿酒:「喝了它。」

  查克萊近乎麻木地照做了。

  「很好。」修伊滿意的點點頭。

  喝了那杯酒,查克萊嘶啞著嗓音問:「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的?又是怎麼知道我被拉捨爾要挾的事的?」

  「我知道很多事,不過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查克萊大人,你是否擁有認清現實的能力?」

  「現實?」查克萊冷笑起來:「現實就是你正在試圖對抗一個國家。修伊格萊爾,你不可能對抗得了蘭斯帝國。就算你贏得了一次,兩次,一百次,你也不可能一直贏下去。而只要你輸上一次,你就徹底輸了。你想要挾我為你做事?不,如果我和你在島上的交易被陛下知道了,或許我會受到懲罰,但以我大地武士的身份還至於會死。可要是我和你合謀,那我才是真正死定了。反過來我要是抓到你,那麼以前所有的過失,陛下都可以原諒。」

  「相信我,查克萊大人,抓到我遠比您想像得更加困難。」

  「是麼?」查克萊的心中已經再度升起了動手的想法。

  然而就在那一刻,他駭然發現對方身體的鬥氣能量竟同時在不斷提升。修伊身上的鬥氣光芒不停閃爍,三級,四級,五級,六級!

  怎麼可能?

  查克萊徹底呆滯了。

  眼前的修伊格萊爾竟然展現出了達到六級的武士鬥氣力量!

  修伊的眼中閃過濃濃的諷刺,望著查克萊,輕笑道:「查克萊大人,現在您還認為您可以輕而易舉的將我拿下嗎?即使沒有熾焰鳥和我的朋友的幫助,僅憑我自己的能力,您認為您可以戰勝我嗎?」

  輕聲的咒語呼喚出天地的至妙,四周濃濃的魔法元素開始集結。

  一個六極武士再加上魔法的力量,就算是正面和查克萊叫板,查克萊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你到底是怎麼修煉的?這怎麼可能?」查克萊無力地呻吟出聲。

  就在幾天前,這個少年還只有四級武士的實力,怎麼可能幾天之後就成了六級武士?

  「要不了多久,我還會給你更大的驚訝。我想那或許可以堅定你的決心。」

  「你指什麼?」查克萊冷冷問道。

  「凱文比爾斯和加裡克英斯頓的人頭。」修伊笑著回答。他湊到查克萊的耳邊輕聲說道:「我很快就將和他們做一次決戰,還請查克萊大人到時候知道該如何選擇。」

  說著修伊走出樹屋。

  他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對查克萊道:「查克萊大人,對於我的提議,在決戰開始之前你還有足夠的時間進行思考,但是請千萬記住,雖然無論你選擇了哪一條路或許都是一條不歸路。但有一點區別就是,和我合作你至少會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可以享福,而和我為敵,你的下一步就是滅亡……」

  沒有再理會發怔的查克萊,修伊自顧自地離去,來到一處密林後,他迅速為自己換上服裝,戴上眼鏡,重新變回了西瑟達達尼爾的樣子。

  「有那麼一刻,我曾以為他會對你下手。」身後響起莉莉絲的聲音。

  「貪婪的人,總是會自私和小心一些。」修伊回答。

  「同時還具有反覆無常的問題。」那是巴克勒的聲音。

  「那就要看你的掌控能力了。反覆無常的小人背後總有一個無能的主子。」修伊毫不在意地笑道。

  他轉回身看看巴克勒和莉莉絲道:「你們放心,查克萊逃不出我們的手心,他一定會聽我們的。」

  遠遠望了一眼獨自坐在樹屋裡猶豫不決不知如何是好的查克萊,莉莉絲冷冷道:「我不管他到底會不會和我們合作,凱文比爾斯都必須死。」

  「放心吧莉莉絲,這是我給你們所有人的承諾。」修伊正色回答。

  他仰頭看了看天,然後笑道:「時間還早,莉莉絲,有沒有興趣陪我在河邊散散步?」

  「為什麼不去找你的那位伯爵夫人陪伴?」莉莉絲瞪了他一眼。

  「她是朗姆酒,甘爽香甜回味無窮,你是龍蘭酒,性烈醇厚勁道十足,大戰前的男人,需要的是烈酒來燃燒自己的鬥志與慾望,而不是甜酒來放鬆自己的精神與意志,所以我選擇你。」修伊毫不臉紅的答道。

  被修伊比喻成一杯烈酒女人,莉莉絲很有種想要給他一拳的衝動,但是不知為何,那一刻她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答應了。

  ———————————————————

  這個……跟大家說一下有關與更新的問題。

  年會十二天,再加上寫魯院回憶錄,前後折騰了有差不多二十天。這二十天裡,緣分基本是靠存稿過日子,基本沒寫多少,直到前幾天回憶錄寫完後,才正式恢復全能的創作,還花了好幾天時間進入狀態。目前呢,我正處於拚命趕存稿的狀態中。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才能把失去的時間給趕回來,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一定也必須要趕回來,否則後面的日子沒法過。

  在這種情況下,2月份的更新計劃,暫時保持在一天一章左右,我甚至不能保證本月能更新20萬字。

  要知道不滿20萬字的更新對我是有損失的,但從長遠考慮,我必須這麼做。

  一直以來,緣分都是存稿黨,沒有存稿,我都要不知道怎麼碼字了。所以請大家給我點時間,讓我把稿子重新積起來,如果順利的話,我3月份會大爆發。

  大家都知道,緣分是不輕易許諾的人,只會告訴大家我計劃如何,然後盡量按計劃去走。有什麼情況什麼變化什麼原因也會告訴大家,相信大家也都會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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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6 23:20:55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四十九章 少年的心

  漫步在翡茵河畔,修伊和莉莉絲彷彿一對貴族男女,步履悠閒,神情從容。

  莉莉絲無聊地把玩著手裡的小洋傘,不時地撥弄著她腹上的絲帶。

  「這東西收得我太緊了。」莉莉絲抱怨道。

  「如果你把貼身的那些小刀去掉,你會感覺輕鬆多的。」

  「那不可能。」莉莉絲斬釘截鐵的回答:「大戰就要來臨,我必須為失敗做好屬於自己的準備。」

  「你不相信我?」

  莉莉絲微微沉默了一下,她揚起頭,用淺綠色的眸子望著眼前的少年,想了想後道:「不,修伊,你是我見過的最出色的殺手。在那之前我甚至無法想像你能打敗利厄博格爾那樣的大人物。當你最初告訴我你的計劃時,我幾乎要以為你瘋了。」

  「那麼現在呢?」

  「現在我相信你有能力做到很多你想做到的事。可是修伊,就算是你自己也不否認一個事實,你不可能永遠勝利。沒有人能永遠勝利的。」

  「是的。」

  「那麼等到失敗的那一天,我不會讓自己落在敵人的手裡。我的生命,只有我自己有資格終結。」

  修伊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你可以保留那些東西,我會想辦法為你做一些更適合貼身隱藏的武器,順便再幫你把的衣服改動一下,讓你不至於那麼難受。」

  莉莉絲笑得很開心:「你還會裁縫?」

  修伊聳了聳肩:「煉獄島沒有裁縫。有段時間我經常跟蘭斯洛特出去捕捉魔獸,回來後衣服會破損,我就學著自己縫補。無論何時何地,在什麼地方,人們都喜歡能幹的人,不喜歡給自己帶來麻煩的人。」

  「除非是你的親人。」

  「是,可你我都沒有。」

  莉莉絲的眼中閃過一線黯淡。

  和修伊一起漫步河畔,談笑風聲,那感覺十分奇特。莉莉絲覺得她面對的彷彿不是一個談笑殺人,運籌帷幄的可怕少年,而是一個有著豐富情感的成年人。她很驚訝修伊怎麼會有著如此成熟的思維,他對人性的認識,對社會的把握,遠超過自己的想像。

  他有著遠超過他年齡的成熟,但他從不刻意表現出這一點,大部分時間,他更願意讓人們認為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十六歲少年。

  這讓她很驚訝。

  「有件事我不明白。」莉莉絲說。

  「什麼?」

  「為什麼你這麼堅持要和蘭斯帝國作對?以你的才智,本可以有更多的辦法和平解決這件事。我不相信你是那種因為仇恨就不顧一切的人,如果是那樣,在當初你發現了煉獄島的秘密後你就該殺出去和他們拚命。」

  出乎莉莉絲預料的,修伊竟回答她:「你以為我沒有想過?」

  莉莉絲愕然望著修伊,眼前少年的臉上突然泛出一抹怒火燃燒時的紅暈。

  他對著莉莉絲輕聲道:「是的莉莉絲,我告訴你,在煉獄島上我曾經不止一次的想要撕破面具,破除偽裝公開和他們大幹一場。不為別的,就為發洩我心中的怨氣。」

  「你以為我天生就是你眼中的那個修伊格萊爾嗎?不,我曾經和你一樣心中充滿陽光。我是個男人,而且年紀還不大,我也有熱血衝動的情懷,但卻要自己強壓自己。你知道那有多困難嗎?」

  「要知道人的心靈沒有枷鎖,你的憤怒與復仇的本能與你的克制與隱忍的理智每天都在做著生死搏鬥。就像我和帝國的戰鬥一樣,理智同樣不能輸,因為一旦本能戰勝了理智,那麼哪怕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只要稍有流露出我對他們的仇恨,都會讓他們警醒。」

  「你知道什麼叫仇恨嗎?仇恨就是那種可以燃燒你的慾望,沖昏你的頭腦,混淆你的理智的東西。它往往能讓你不顧一切的去衝動。而我,就每天在和這種感情做鬥爭。」

  「四年了,在這種近乎瘋狂的自我壓制下,就算是火人也變成了冰人!」修伊喃喃道。

  莉莉絲震駭地望著眼前的修伊,聽他敘述著自己在煉獄島上四年來所忍受的一切,直到那一刻,她才終於明白修伊到底經歷的是怎樣的心理掙扎過程。

  她終於相信,那絕對是一個非常難熬的過程。

  一如她每一次想起凱文比爾斯就恨得咬牙切齒,而當時的修伊,就好比是莉莉絲每天面對一群凱文比爾斯,然後還必須予以奉承的笑,辛苦的勞動。

  她自問如果是自己,絕對做不到那樣的隱忍。

  也許她早就挺身而出和敵人做一個生死了斷了。

  當然,失敗的那個人,必然是自己。

  望著有所醒悟的莉莉絲,修伊突然微笑起來,聲音中充滿感傷:

  「是的,我也曾經很想每天對著太陽大聲喊叫,叫出我心中的理想,想要好好的生活。可是上天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儘管修伊的聲音很輕,但那話語中充斥著的力量卻兇猛的衝擊著莉莉絲。

  「所以我只能自己改變自己,強行扭轉我的性格,慾望,讓自己變得更深沉,更理智,做事更具效率。」

  「我必須學會分析人,從我見到對方的那一刻起,我就要分析出對方的性格特點,是否有可以被我利用的價值,從一開始就要為將來做打算,並保證計劃不能出任何差錯。」

  「在煉獄島的時候,我制訂了上百個計劃,每一個都要經過仔細的推敲,反覆的驗證,務求不能出一點差錯。即使如此,也要準備好種種後備計劃以做應變。」

  「四年了,莉莉絲,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我發現我終於不用再強行扭曲自己。因為我重新塑造了自己。按照生存需要最大化的原則來重新塑造。」

  「這就是為什麼我能活下來的原因。」

  說到這,修伊輕輕笑了起來。

  「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我堅持要和蘭斯帝國戰鬥到底嗎?這就是原因。我憎恨他們的程度遠超過你的想像。他們讓我失去了一段最美好的時光,讓我生活在痛苦的地獄中,甚至讓我強行扭曲改變了自己的性格。我就像一隻野獸,我所擁有的一切都只從生存角度考慮,我自己把自己打造成了一台可升級的戰鬥機器。像我這樣的人,如果沒有戰鬥,就無法體現我的價值。那麼我能和誰戰鬥?」

  「只有蘭斯帝國。」修伊斬釘截鐵說。

  「你大可不必如此,你有很多方法來證明自己。」

  「是的,但不會比現在更好。知道嗎?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火山。在天長日久的歲月中,它們的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沉睡中。可是當某天它們醒來時,就會產生毀滅天地的力量。比這世上最強大的禁咒魔法還要可怕而強大的力量。」

  「莉莉絲,我就是那座火山。我的仇恨已經積聚成一片火海,熊熊燃燒。我需要給它們一個釋放的空間,惟有如此,才能讓它們不會一下子衝出來,毀掉一切,毀掉我自己。」

  「哦,我的天啊。」莉莉絲發出輕聲的驚呼。

  為了生存,修伊給自己的外部罩上了一層厚厚的冰殼。

  可這並不能改變他也曾經是個熱血少年的事實。

  當他走向自由的那一刻,火山上的冰殼開始融化,心底的火焰則全面燃燒。

  那個時候修伊就知道,他心底的仇恨,只有用海量的鮮血才能洗刷乾淨。

  他不想讓扭曲的靈魂控制自己。

  但是這並不容易。

  他需要行走在這個世界上,去感受這個世界的溫暖,讓更多的陽光照耀自己,以重新溫暖他冰冷的心。

  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他還需要一條渠道來發洩自己心中的憤怒與仇恨。

  選擇與帝國對抗,將復仇的目標固定指向,是一個危險而又聰明的辦法。

  危險在於在這對抗的過程中,他隨時可能會失敗,會死。

  聰明則在於這個方法的確非常有效。

  通過被動式的防禦反擊來殺戮指定目標的敵人,既可以發洩憤怒與仇怨,舒緩心中的壓力,又可以讓自己不至於迷失於殺戮中。

  在復仇的血路中尋找陽光,走出新的明天,毫無疑問是最好的解決之道。

  「是的,你聽明白了對嗎?我並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修伊格萊爾。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那樣的修伊格萊爾,因為那只是一個假象。他既不深沉,也不多智,恰恰相反,這是一個在四年的牢獄生涯中導致了心靈扭曲的變態。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變態心底還有一線陽光,還有殘存的理智。所以他迅速找到了一條出路。」

  「所以我放棄和平。因為我需要一條發洩的通道。我不想成為那座積蓄力量並在最後時刻全面爆發,燒燬一切的火山。你想知道我真實的目的,那麼這就是真實的。行走世界讓我能夠感受人生的陽光,相信生活的美好,保持一個人基本的良知與道德;殺戮那些追捕我的人能夠給我帶來滿足的快感,讓我擁有復仇的愉悅,發洩我心中的憤怒;強大的對手,生存的危機,則讓我時刻保持清醒與理智,使我不至於陷入癲狂與混亂之中。」

  「最後一個理由……就是能夠讓我快速強大起來。」

  修伊喃喃述說著,傾吐著心中所有的艱難與煎熬。這些年來,他從未告訴過任何人自己的心裡話,在每一個人的眼中,這個少年都是神秘而強大,甚至可怕的。

  直到這刻,他終於讓莉莉絲看到了在那深沉冷靜的另一面,同樣也有脆弱的東西,只不過他將其死死地演示住,不被任何人發覺。

  莉莉絲心有所感,她把修伊摟過,按在自己那豐滿的胸膛上:「你所選擇的方法,太過孤獨。而現在,我將和你共同承擔這份壓力。」

  「謝謝,那正是我需要的。」修伊輕聲道。

  小河之畔,兩個人緊密偎依在一起,不再像是一對姐弟,到像是一對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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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6 23:21:46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第五十章 蘭帕會所(上)

    夜晚降臨的時候,一輛馬車停在了蘭帕會所。馬車裡走下一位年輕的貴族公子,正是修伊格萊爾。

    蘭帕會所,是羅約城有名的頂級會所,僅向上流社會人士開放。

    修伊抬頭看了看頭頂的牌匾,嘴角邊流出一線迷人的笑。

    他回身將自己的「姐姐」,莉莉絲從馬車中請了出來。

    「為什麼我們非要到這個地方來?我有些不明白,西瑟。」莉莉絲揮動著手裡的小扇子,提著百摺裙問。

    「我親愛的姐姐,一個家族要想崛起,僅僅靠賺錢和買賣是不夠的。花錢,同樣是必不可少的重要一環。與賺錢不同的是,花錢可以讓我們在這個城市迅速擁有更多的朋友。同時,學會如何花錢更是一門非常重要的學問。很多時候貴族與暴發戶的最大區別不在於他們如何賺錢,而就在於他們如何花錢。」

    「這真令人吃驚,做為一個女人,我想我並不用考慮這些東西。」

    「一個好的銷金場所同樣是優秀男人的聚集之所,那正是你需要的。」

    「不要太著急把你的姐姐嫁出去。」

    姐弟倆說著話,手挽手走進蘭帕會所。

    修伊隨手打賞給侍者一個金維特,出手大方。

    會所的裝修很豪華,寶塔狀的水晶大吊燈隨處克見,用黑曜石製作的燈架,連燈帽都是銀製成。地板是用很硬的金剛岩材質製成,這種金剛岩可以用於提煉堅固的稀有金屬金剛石,製作金剛傀儡時就需要使用到它們。

    在會所的四周牆壁上,掛滿了來自各地名家的油畫,地板上鋪著豪華的羊絨地毯,羅約城本身並不盛產羊絨,因此這些東西都必須從外面進來。

    整個蘭帕會所有三層,每一層除大廳外,還有兩個小會客廳,一個會議廳,十二貴賓室和一個共同娛樂場。

    穿著黑色燕尾服戴著白色手套的男性侍者主要負責外圍的招待工作,而到了會所裡面,則由一些打扮的花招招展的女孩子負責接待。每一個都是年紀不超過十六歲的美麗姑娘。

    根據蘭帕會所的規矩,一層是有錢就可以來的地方,二層就需要一定的身份地位,三層則只能是城中真正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

    按照達達尼爾家族目前的身份,他們有資格進入二層接受服務,蘭帕會所已經收到了有關於達達尼爾家族的信息,畢竟高達六成的材料收購,手筆甚至超過了帝國官方,不可能不讓這裡的負責人注意,但是修伊想去的卻是三層。

    來到一位負責接待的領班面前,修伊掏出一張名片:「達達尼爾家族繼承人,西瑟達達尼爾,我這裡有來自克麗絲汀夫人的服務卡。」

    那領班結果名片和會員服務卡,看過之後恭敬道:「是的先生,這就為您安排。請問您需要去公共娛樂廳還是單獨為您準備一個小間?」

    「公共娛樂廳,我希望能在那裡結交更多一些的朋友。」

    「好的先生。」

    跟隨領班來到會所三層的公共娛樂廳,修伊隨手將身上的外套脫下,由侍者將其掛起。他攙著莉莉絲的手進入廳中。

    華麗的大廳裡人並不多,一些人正在壁爐前烤著火,說著閒話,還一些人則在窗口眺望著遠處的風景。最靠裡出,有幾張小桌,一些人在那裡喝酒說話,身旁還有侍女隨時為他們提供最上乘的服務。

    酒杯裡是貴族們愛喝的天士尼,鮮紅的酒汁晶瑩剔透,在燈光的照耀下,與貴族們談笑風生的話語一起映射在修伊的眼底。

    一些人看到修伊走了進來,停止了談話。

    西瑟達達尼爾這個名字最近在羅約城非常響亮,僅次於修伊格萊爾。那個規模盛大的舞會使不少人對這位表現出色的繼承人印象深刻。

    「哦,西瑟,我的朋友,你怎麼會有空到蘭帕來!」耳邊響起一個男人的呼喚聲。

    一個身材精瘦的男人大步向著修伊走來,張開了熱情的雙臂。

    道奇商行的那位副理事長,奧康曼.道奇。

    「道奇先生,很高興在這裡見到您。在我聽說蘭帕會所是羅約城最豪華的銷金窟後,我一直都忍不住想過來看看。」修伊笑著迎了上去。

    奧康曼.道奇先是對莉莉絲做了紳士的鞠躬,然後才拉著修伊的手說:「哦,不要相信那些外界的傳言,事實上蘭帕會所並不是你想像的那種地方。你應該看到了,這裡就是大家沒事時自由聚會的一個小地方。是的,我承認這裡的裝修很豪華,但那不能說明任何問題。我們來這裡不是為了追求什麼享受,這裡僅僅是一個圈子。一個讓大家經常接觸,彼此談心聊天的圈子。這裡的一切都很隨意,如果你需要什麼服務都可以說,但它絕不是什麼銷金窟,而只是一個休閒的所在。如果你追求高檔的享受的話,我到是可以另外為你介紹一些好地方。」

    「哦不,我覺得這裡很好。事實上我只是想儘可能的融入到這個圈子中。」

    「那麼來蘭帕是個好主意,我完全能理解達達尼爾家族試圖成為貴族家族的想法,不過有些事急不來。來吧,小夥子,跟我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些朋友。」

    「好的道奇先生。」

    「叫我奧康曼吧,那樣更親切些。」

    「非常感謝。」

    「不必客氣。」道奇先生笑呵呵的回答。

    在道奇的引領下,修伊很快和這裡的人熟悉起來。那位巴伐利亞家族的拉杜爾子爵也在這裡。或許是貴族出身的自傲感作祟,他並沒有表現出道奇那樣的熱情,但同樣對修伊表示出歡迎。

    一番認識之後,大家很快對這個出身海上世家,但是有著良好修養,談吐斯文有禮的少年有了好感。修伊在禮儀上表現得非常出色,他文質彬彬的樣子再加上身後龐大家族的支撐,使得一些人願意放下架子考慮和達達尼爾家族的小繼承人套套交情。

    「達達尼爾少爺,你們那邊的煉金生產進行得怎麼樣了?」拉杜爾子爵比較關心的還是生意上的事。

    「事實上,第一批貨物已經完成。」修伊迅速回道:「根據我們的協議,你們將擁有成品選擇上的優先權,而我們將給你們最低的價格。我相信你一定會對那些產品感興趣的。」

    「哦,是的,自從那天見過您的偵察蜂之後,我相信那遠比單純的帶些錢回去要有用得多。」聽到第一批需要製作的貨物已經提前完成,拉杜爾子爵鬆了口氣。

    在這件事上,修伊的確出了全力,要想全面融入這些上層貴族,就必須拿出些真才實料。

    「一起去玩玩牌怎麼樣?」道奇先生提議。

    「好極了。」修伊正有此意。

    「你們玩吧,我在這裡坐一會就行了。」莉莉絲一臉臃懶的回答。

    「我很快回來。」修伊說。

    蘭斯帝國流行一種與梭哈類似的紙牌玩法,叫「蘭斯牌」,據說是當年的玫瑰君主發明的玩法。蘭斯牌用七張牌來決勝,有兩張明牌,五張暗牌,人數三人起,最多允許六人,第一次發三張,其後每輪一張,可以加注。蘭帕會所並不是外人所以為的那樣一擲千金的銷金所,但同樣也不可能出現下層平民那樣的小額賭注。因此這裡的牌局每一輪的加注底限要求並不高,一般是不少於1個金維特即可。

    不要小看這幾個金維特,一把牌下來,輸贏就可達數十個金維特。運氣差些的話,一晚上數個成百上千個金維特也是常有的事。不過對這裡絕大部分的客人來說,算不上是一件傷筋動骨的事。

    當道奇和拉杜爾子爵帶著修伊來到牌廳時,修伊環掃了一下四周。

    蘭帕會所的牌廳有四張長桌,八張小方桌。

    環掃了一下大廳,修伊對道奇和拉杜爾子爵道:「我們就去3號桌怎麼樣?」

    道奇看了看說:「沒問題,那裡人不算太多。」

    來到3號桌,發牌員看了一下陌生面孔的修伊,眼中露出迷惑。

    道奇先生道:「這位是達達尼爾家族的西瑟達達尼爾,從今天起,他將成為你們會所的的貴客。」

    「好的先生。」發牌員很伶俐地回答。

    兩名侍女很伶俐地為他們端來椅子。

    「給你介紹一下。」拉杜爾對修伊說:「巴爾傑勛爵,羅約城的資源署署長。」

    巴爾傑勛爵是個已經謝頂的老者,一雙深凹的鷹鉤鼻,看上去極為銳利。

    「很高興認識您,巴爾傑勛爵。」

    對方淡淡道:「我聽說過你,新冒出來的達達尼爾家族的小繼承人。那個晚上有兩名少年同時在羅約城引起了轟動。」

    「是的我聽說過那起悲劇了。」

    「帝國法政署的無能程度令我震驚。」巴爾傑勛爵毫不客氣地批評著自己的同僚。

    拉杜爾繼續介紹下一位。

    伊克·傑弗裡先生,一位當地頗有名望的富紳。

    當介紹到第三位時,修伊的眼中終於流露出一絲不為人知的興奮。

    那是一個中年男人。

    這個人穿著一件藍色的外套,一件白色的背心,背心上掛著一條粗金鏈子,棕色的褲子,頭髮很黑,在前額上垂得很低,幾乎覆蓋了他的眉毛,尤其是,這一頭漆黑油亮的頭髮和那刻在他臉上的深深的皺紋極不相稱,很使人懷疑那是假髮。總之,這個人雖然明顯地年紀約五十開外,卻想使人覺得他還不到四十歲的樣子。

    「這位是斯特里亞斯伯爵,斯巴克監獄的典獄長。」

    修伊向對方敬了一禮,恭敬道:「很高興認識您,斯特里亞斯大人。」

    「沒有人高興認識我,小夥子。沒有人高興認識我。」對方重申著這句話,抬起了他那高傲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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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6 23:22:04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五十一章 蘭帕會所(中)

  會所三層的牌廳裡,修伊和幾位紳士悠閒的玩牌。

  人們常說,看一個人打牌,就能看出他的性格。

  這話是非常有道理的。

  絕大多數紳士,都是穩重的人,他們打牌缺乏進攻時的激情,而趨向於穩妥。因此體現在牌局上,叫牌大多不凶狠。很少有人拿到一把好牌就瘋狂加注。

  然而對於修伊來說,事情卻不是這個樣子。平日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少年,一旦上了牌桌,卻表現得異常凶狠。

  動輒大筆注碼押上,手法凶狠犀利,絲毫不留餘地。

  這讓人看得嘖嘖稱奇。

  「五個金維特。」這刻修伊再度不動聲色的丟出了籌碼。

  凡打牌凶狠之人,不是大贏就是大輸,而一般上來就氣勢洶洶者,且不管結局如何,起初總是要佔些便宜的。

  「小伙子手筆就是大啊,我不跟了。」道奇先生遺憾地看看手中的牌,將其全部蓋上。

  拉杜爾子爵看看手裡的牌,苦笑著搖了搖頭,也宣佈蓋牌。

  他們和修伊有著密切的業務上的聯繫,生性的謹慎,使他們不願意在牌局上和對方做過多的生死肉搏。就算讓對方小贏一些又如何?總好過因為一把牌而撕破臉面,壞了交情。

  巴爾傑勳爵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牌,再看看修伊手上的牌,皺起了眉頭:「三張黃金組合的明牌,想讓我相信你手裡的暗牌也是黃金組合?那可有難度。」

  蘭斯牌,並不是以數字大小為贏面,而是以魔獸組合為主。

  整副蘭斯牌一共有128張,也就是128種魔獸。這些魔獸等階不同,具有的能力也不相同,可以相互組合,克制。

  這其中就有熾焰鳥。

  在蘭斯牌中,單張的熾焰鳥只算六級魔獸,但是兩張熾焰鳥在一起,就相當於一隻九級魔獸牌。這是其中的一種組合方式。所有的魔獸牌都擁有組合能力,但各不相同。且一張牌只能組合一次,且有固定的組合規則限制。最終,誰組合出的獸牌最強大,誰就是最後的贏家。

  比如熾焰鳥與熾焰鳥可以組合成九級魔牌雙熾焰,與寒冰鳥可以組合成七級魔獸牌冰火鳥,與風鳥可以組成八級魔獸牌風火鳥。

  而這些組合出來的牌又可以與其他獸牌再次組合。最高可達到二十級的王牌。

  如果雙方都組合出王牌,就較量剩下的副牌。

  每張牌的組合能力,組合次數,組合等級各不相同。有人曾經做過計算,128種魔獸,可以製造出數千種組合變化。這就使得這種牌的可玩性大大增加。

  當然,真實的魔獸是不可能做到如此繁瑣複雜的組合變化的,同時也不存在二十級的魔獸。

  這刻修伊的手中,除了擁有一張自身等級比較高的九級獸牌外,其他四張獸牌,相互之間並不具備組合性,也就是說,如果他的暗牌沒有起色的話,那麼他就只能憑借這張獸牌本身的等級來決勝負。

  當然,也可能只有一張暗牌,就把所有的看上去不能相組合的其他明牌迅速串聯起來。

  所謂黃金組合,也就是出現機會最多的王牌組合,已經被公認的組合模式,根本不需要再去一一計算如何組合,就知道結果。

  而修伊這刻的五張明牌裡,正好有三張黃金組合中需要用到的牌。

  「在底牌沒有攤開之前,誰也無法確定結果,對嗎?」這刻修伊笑道,他招招手,旁邊的侍女迅速走來:「給我來瓶果汁。」

  侍女應聲離去。

  「說得對,不過每個有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底牌。」巴爾傑勳爵回答:「五個金維特對嗎?我跟了。我不相信你會有這麼好的運氣。」

  巴爾傑勳爵點好籌碼推了出去。

  那位伊克·傑弗裡則放棄了跟牌,他手裡的牌明顯不好,無論怎樣組合,都大不過修伊手中的明牌。

  最後是斯特裡亞斯大人,他猶豫了一會,終於決定跟牌。

  他目前手裡的暗牌與明牌的組合,可以湊出一張十四級的獸牌。

  這樣的牌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完全取決於對手的實力。

  考慮到修伊一貫的凶狠做法,他很有可能是在嚇唬人。所以斯特裡亞斯認為他更該小心的是那位巴爾傑勳爵。

  「還有人需要加注嗎?還有最後一輪加注機會。」發牌官按慣例問。

  一局牌的正常限注一般不得超過五個金維特,不過如果最後參局各方都無異議,可以進行無限制投注,但必須在對方認可範圍內。在各方叫牌之後,主動方可以有一次額外的加注機會。這個時候他可以決定自己是進行無限投注還是上限投注。

  修伊笑著說:「沒必要弄到無限注,那會傷感情,我就再加一百個金維特吧。」

  「我跟。」

  「我也跟。」

  斯特裡亞斯伯爵和巴爾傑勳爵並沒有被修伊嚇倒。

  恰恰相反,修伊的說法讓他們相信,修伊手裡並沒有黃金組合。

  修伊迅速將手中的兩張暗牌翻開:「碧血睛獅加寒冰魔蠍加風吼加熔岩魔王再加狂暴地龍,四黃金組合之一,二十級王牌,另兩張牌組合成十二級副牌。」

  「見鬼。」巴爾傑憤怒地把手裡的牌砸到桌面上。

  他沒有想到修伊手中的暗牌真得能夠形成黃金組合。

  斯特裡亞斯也歎息,這小子這次竟然不是在嚇唬人。

  二百多個金維特被送到了修伊的面前。

  修伊算了算,幾把牌下來,自己到已經贏了有三四百金維特。

  不過看起來這裡的豪客們沒有幾個真正在意的。

  牌局再度開始後,修伊的牌風突然不再像剛才那樣凌厲。

  這讓大家有些吃驚。

  見好就收嗎?這個小繼承人到是很沉得住氣,他並沒有他先前表現得那樣咄咄逼人。看起來他的兇猛,犀利,都僅僅是一種手段而已。

  他故意作出一套喜歡嚇退敵手的贏牌模式,利用這個機會狠贏了對方一把,然後現在又低調了下來。

  他比別人想像得更狡猾。

  「我真沒想到達達尼爾家族的小公子能玩牌玩得這麼出色。」那位巴爾傑勳爵說:「據我所知,長期生活在海上的家族,並不擅長玩蘭斯牌。」

  「是的。」修伊不動聲色的回答:「蘭斯牌是我在上陸之後學會的。」

  「那你學得很快。」

  「我的老師曾經告訴我,蘭斯牌雖然組合複雜,但無論如何複雜,它都是人類發明的玩物,是為人類服務的。因此,真正的玩牌高手,玩的不是牌,而是人的心理。並不是手裡每次都要有好牌才能贏錢,重要的是,即使你拿到了一副爛到沒法再爛的打牌,你也能把它打好。」

  「說得很棒,你的老師是個聰明人。我能知道他是哪位嗎?」一旁的道奇先生。

  「巴涅特,我的管家。」

  「哦,那位睿智的紳士,他的確博學多才。」

  「是的,跟隨他我學到了很多東西。」修伊笑嘻嘻地說。

  在這個問題上,修伊沒有撒謊。

  一個優秀的騙子,最擅長的就是從牌局上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這是他們最安全的賺錢方法之一。

  在霍丁佈置的騙局中,他最喜歡的一套招數就是和對手做豪賭。如果他賭贏了,那麼他就可以繼續騙下去。如果他賭輸了,他就會用他那虛假的名望和偽造的契約去押上一些並不屬於他的產業,然後在對方試圖收取債務時逃之夭夭。

  由於霍丁本身賭術精湛,因此絕大部分時候他都可以為自己帶來大筆的財富。

  「那麼,在達達尼爾家族登陸之前,你們通常用什麼方式娛樂呢?」那位拉杜爾子爵問。

  「哦,說到這個嘛,事實上海上家族有一種比玩牌更刺激更有趣的娛樂方式。」修伊立刻回答道。

  這個回答引起了所有人的興致。

  「一種很簡單的消遣娛樂,叫做『預言家遊戲』。」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這是什麼娛樂,他們從沒聽說過。

  修伊立刻道:「這種娛樂其實很簡單,在任何情況下都能玩,而且不限人數。遊戲的方法很簡單,某一方可以預言一件事將會發生,其他的人選擇相信或者拒絕相信。拒絕相信者可以提出增加賭注,選擇相信者則進入預言者行列。然後就是等待結果,在結果等待期間,任何人不得對其進行干涉,當然,如果你有辦法做到不被對方發現,那就另當別論,我們不將其視為作弊,但前提是不得使用任何法術或煉金術的介入。事件在規定時間內一旦發生或者沒有發生,那麼贏家將向每一個輸家收取規定金額的賭注。人越多,輸贏就越大。」

  「聽起來很有意思,具體怎麼玩法?」

  修伊將手中的牌一扔,來到窗口。

  他指指窗外的一輛馬車說:「最簡單的玩法。一個金維特做為基本賭注,我賭那輛馬車的下一個客人將會是一位女士。相信我的人站在我這一方,不相信的人可以站在對立方,並提出加注。」

  「加注十個金維特。」那位斯特裡亞斯伯爵道:「我賭那輛馬車上去的客人一定會是位男士。」

  「接受加注。」修伊笑咪咪道。

  其他的四名客人分別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道奇先生和拉杜爾子爵選擇了相信修伊,而另兩位則站在了斯特裡亞斯伯爵一邊。

  馬車很快就迎來了客人。

  一位女士。

  「看來我今夜的運氣真得不錯。每個輸家將向每個贏家支付十一個金維特。」修伊聳肩道。

  輸的人乖乖掏錢。

  「很簡單的玩法。」斯特裡亞斯伯爵說:「我無法從這上面感到任何樂趣。」

  「你完全可以讓它變得更複雜些。」修伊笑道:「要知道預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事件本身。比如我們可以直接指定某個難度更大的事件,甚至直接介入進去。」

  他的目光落在了牌廳之外,那裡有幾位女士正在閒談。

  修伊指指其中一個女孩:「瞧舞廳那邊,那姑娘真漂亮。我猜她應該是某個大家族出來的。像這種大家族出來的姑娘家教一般都很嚴,輕易不會和陌生人跳舞。我賭我們中沒有人能請她去舞廳跳上一曲。誰要是能做到,我支付給他一百個金維特。」

  所有人都搖了搖頭,沒有人接這個賭。

  斯特裡亞斯奇怪地看了修伊一眼,想了想後他說:「請稍等一下。」

  斯特裡亞斯向著修伊指定的姑娘走去。

  他來到那姑娘身旁,輕輕說了幾句話,出乎大家預料的,是那姑娘竟然真的起身,投入了斯特裡亞斯伯爵的懷中。

  在舒緩的音樂下,這位伯爵大人摟著那姑娘慢舞了一曲,然後送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伯爵回到修伊的身邊:「我並不想佔你的便宜,所以我沒有提出加注。但是你還是輸給我一百個金維特了。」

  「真令人驚訝,能告訴我您是怎麼做到的嗎?先生。」修伊的表情很吃驚。

  「她是我女兒。」斯特裡亞斯伯爵不無得意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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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6 23:22:30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五十二章 蘭帕會所(下)

  「這不屬於作弊,而是一種智慧。」修伊爽快地付出了一百個金維特給斯特裡亞斯伯爵。

  「你們在海上就用各種各樣的可能或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來打賭?」斯特裡亞斯伯爵接過錢饒有興致地問。

  「事實上,比那更複雜。」修伊喝了一口身邊的果汁:「我們賭風浪,賭海中的魔獸,賭誰能在海裡游得更遠,潛得更深,有些時候我們甚至用生命來打賭。比如誰能靠近某頭魔獸更近一些,我們賭對方的死或者生。」

  「那太危險了。」

  「也更刺激,遠比現在的一些無聊小賭要刺激得多。」修伊笑道,他望著斯特裡亞斯伯爵:「有興趣玩一把大的嗎?」

  斯特裡亞斯伯爵微微皺起了眉頭:「怎麼樣才算大的?」

  「很簡單。」修伊把杯中的果汁放在一旁,然後又讓侍女再拿來兩杯果汁。然後他從懷裡掏出一瓶藥劑,倒出一點進入其中一個酒杯裡。

  將藥劑收好,修伊指了指三個酒杯道:「我想我要提醒各位的是,剛才我拿出來的是一種很有趣的藥物叫顛茄,我相信有很多人都聽說這種東西。是的,它是一種很有趣的植物根莖凝煉而成的,顛茄本身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作用,但是當它與一些特殊的介質混雜在一起時,卻會產生完全不同的效果。比如如果把這東西滴一些到果汁裡,它就會生成一種很奇妙的毒素。人如果喝了它,就會全身麻痺癱瘓,如果得不到即使治療就會死去。而最重要的是,當它進入這種果汁時,它不會對果汁產生任何影響,無論色澤,還是味道。你喝下去時會發現那就是一杯果汁,沒有任何變化。」

  那幾位貴族都有些臉色發白。

  於是修伊笑道:「當然,現在大家都看到我把藥滴在哪一杯果汁裡了,自然就不會去喝它。那麼,如果我們這樣做呢?」

  修伊突然將三杯果汁放在錫制托盤裡,然後用一個圓形的蓋子把它們蓋起來,順手轉動了一下托盤。

  那托盤在檯面上轉了數圈,當蓋子打開時再沒有人知道哪一杯是有毒的那杯酒。

  修伊笑嘻嘻地看著斯特裡亞斯伯爵:「伯爵大人,有沒有興趣再玩一把?我賭我隨便選一杯喝下去,那杯都一定是無毒的。」

  「這不可能。」斯特裡亞斯伯爵的臉色極為陰沉。

  「總得試試才知道。」修伊的態度很隨意。

  「你在那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這正是遊戲刺激的地方。」

  斯特裡亞斯伯爵望著那三瓶果汁,輕輕搖了搖頭:「這簡直太瘋狂了,達達尼爾少爺。」

  「海上家族的每一個子民從生下來起就要學會與風浪做搏鬥,在死亡中掙扎。我們對生死的態度看得比您想像得要淡得多。」

  斯特裡亞斯伯爵艱難地嚥下了一口唾液,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遊戲的中心竟然漸漸轉移到了他和西瑟達達尼爾的身上。

  而現在,這位少爺輕描淡寫的說要從三杯果汁中挑選一杯喝下去,毫不懼怕那可能帶來的後果。反到是他自己,卻要被對方震住了。

  作為堂堂斯巴克監獄的典獄長,斯特裡亞斯伯爵也算是羅約城有名的大人物,他可不想被這麼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嚇倒。

  斯特裡亞斯伯爵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叫了起來:「哦,見鬼,我差點被你騙了過去,你有解藥,對嗎?」

  修伊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開始鼓掌:「簡直太棒了,斯特裡亞斯大人,您看出了問題的關鍵。」

  「別想在我的面前耍這種小伎倆。」斯特裡亞斯伯爵得意地說。

  「那麼我就再附加一個承諾,如果我挑中了有毒的那杯,我將不會服用任何解藥。但如果我贏了,斯特裡亞斯伯爵大人,我聽說您是一位名畫愛好者,你的典藏中有很多名畫。有趣的是,我也對收集名畫很感興趣。這些年來,我對亞歷克·多爾特裡的作品情有獨鍾,因此到處搜集。我聽說在你的收藏裡,就有亞歷克·多爾特裡的一幅作品……《夕陽聖女圖》?」

  一聽到夕陽聖女圖這個名字,所有人都開始心驚肉跳起來。

  「你想要夕陽聖女圖?」斯特裡亞斯伯爵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去年有人向我開價八千個金維特我都沒賣。」

  「那麼我出一萬個金維特。」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一萬個金維特,這要是放在現代,就是二百萬的價格。

  「你瘋了嗎?達達尼爾少爺。」一旁的拉杜爾子爵勸告修伊:「你玩得太大了。」

  「不。」修伊搖搖頭:「拉杜爾子爵,即便是粗魯野蠻的海上家族,也同樣懂得一諾千金的含義。既然我說出了口,那麼我就一定要做到。斯特裡亞斯伯爵,您願意與我打這個賭嗎?如果我贏了,我要那幅《夕陽聖女圖》,如果我輸了,我就賠給你一萬個金維特,怎麼樣?就贏面而言,我有近七成的勝率,如果您認為那不公平,我可以再加注。」

  「不,這很公平,如果你輸了,你輸掉的就不僅僅是錢。我可以同意這個賭約。」斯特裡亞斯伯爵有些憤怒,他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小子敢如此向他挑釁。既然他如此有把握,那麼他到也向看看西瑟達達尼爾到底如何能保證自己不挑出有毒的那一杯果汁來。

  「非常感謝您的慷慨。」修伊隨手拿起其中一杯果汁喝了下去。

  ———————————————————

  牌局重新開始。

  但是每個人的心裡都忐忑不安。

  顛茄的藥效發揮需要時間,在那之前,沒人能確定修伊喝下去的是毒藥還是果汁。

  他們必須等待。

  牌局雖在繼續,但是每個大人物這刻卻都在「小心翼翼地看修伊的臉色行事」。

  修伊表現得始終很鎮定。

  「必須承認,達達尼爾少爺,您是一個非常出色的人。我相信在同年齡段裡的少年中,可能再沒什麼人比得上你了。至少我從沒有一個人在不知道自己生死的情況下,還能如此鎮定。」斯特裡亞斯伯爵發出了欽佩的歎息。

  「自從父親去世後,我的叔叔就全力栽培我。我的身上肩負著家庭的重擔,很多時候不得不努力學習。達達尼爾家族要想在帝國擁有屬於自己的地位,還需要相當時間的打拼,因此我不敢有絲毫懈怠。」修伊很認真的回答。

  「既然這樣,你就該對自己的生命更負責任一些。」

  「海上的風浪很大,風險很多,海上家族的每一個人從小都在風浪中張大,早學會了看淡生死。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我們更是勇於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險。夕陽聖女圖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我非常願意用一次贏面較大的賭博去得到那幅畫。」

  「可如果你輸了……」

  「我不會輸。」修伊用非常肯定的口氣回答對方。

  這讓斯特裡亞斯伯爵有些**。

  眼前的少年憑什麼確定自己一定能贏?

  「我可以告訴您為什麼我這麼有把握我不會輸,但我希望那不會成為您否認這個賭約的借口。」修伊道。

  「沒有問題。我也想聽聽,你憑什麼確定你喝下的那杯果汁是無毒的。」

  「很簡單。」修伊回答:「就是這種毒藥正如我所說的,在進入果汁之後的確不會產生任何色澤和味道上的變化。那麼,我憑什麼能確保自己不會選中有毒的那杯呢?」修伊微笑著看看身邊的幾位大人物:「其實有一個辦法,就是先前我曾經單獨飲用過其中的一杯。當然,它後來被續滿了,從表面看,它和別的杯子裡的果汁沒有任何區別。但是我們不要忘記一件事。那就是果汁是有沉澱物的。由於這種沉澱物比水重,所以它們通常都會留在杯底。當杯中的果汁被反覆飲用之後,那個杯子裡的沉澱物就會比剛倒入杯中的沉澱物多一些……」

  修伊緩緩舉起了手裡的杯子,那裡面還殘留著一些果汁的沉澱物。

  修伊繼續道:「另外,我使用過杯口上還有點油印,那是唇油膏的印記。我來之前正好使用了一些這種東西,為防嘴唇乾裂的。大家都看到了,剛才的毒藥我並沒有滴進我用過的那個杯子,所以我只要找到我喝過的那杯果汁,把它喝下去就可以了。所以我可以肯定,這就是我先前使用過的杯子,而它是無毒的。」

  「哦,真見鬼。」斯特裡亞斯伯爵呻吟出聲。

  在說過這番話後,修伊看著斯特裡亞斯伯爵:「這就是為什麼我有把握自己能贏的原因,伯爵大人。預言者遊戲其實就是一個圈套遊戲,我們設計種種圈套讓對方往裡面鑽,無論是贏還是輸,對方都不能反悔。當然您也可以設計一些假圈套,而如果被我拆穿,那麼輸的那個人依然是您。這就是海上家族最愛玩的遊戲,我想您現在會喜歡它了。」

  斯特裡亞斯伯爵的聲音很陰沉:「是的,我開始喜歡這個遊戲了,它的確很有意思。」

  「那麼我們的賭約……」

  「明天到我的辦公室來,我會把畫給你的。」

  「斯巴克監獄?」

  「對,斯巴克監獄。」斯特裡亞斯從懷裡掏出一個證件放到修伊的手中:「這是通行證,有了它,你就可以來斯巴克監獄找我。」

  「沒有問題,大人。」修伊恭敬有禮地回答,臉上露出神秘的笑意。

  昏暗的燈光下,斯特裡亞斯伯爵狠狠盯著眼前的年輕人,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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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6 23:22: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五十三章 斯巴克監獄(上)

  羅約城西南部的一處荒郊,矗立著一座特殊的建築。

  這座建築的四面用高大的圍牆圍起,每隔百米距離就有一個半球體的白色魔法塔樓。

  總計四十二個魔法塔樓將整個建築包攏成一個龐大的圓,就像是一條黑線上的四十二顆明珠那樣顯眼,每個塔樓的中心都有四名武士和一名法師。

  圍牆外是刀斧密佈的衛兵和騎著鱗甲戰獸的騎士四處巡弋。

  這些騎士論武士的等級或許不算太高,但配上兇猛飆悍的暗鱗甲獸,戰鬥力便提升了一大截。

  這裡就是羅約城有名的斯巴克監獄。

  由於比利亞斯山脈一帶,這裡盜匪眾多,種族混雜,年年禍亂不休,所以蘭斯帝國在這裡修建了一座防禦超級牢固的大監獄,專門用於收押犯人。

  斯巴克監獄擁有多層防禦線。第一道防禦線是最外圍的巡邏衛兵,加配一百頭擁有暗鱗甲獸的帝國騎兵團衛隊輔助防禦。他們的主要職責,就是不許任何陌生人靠近這所監獄,並在必要時負責出動追擊有可能越獄的囚犯。

  第二層防禦線則是那個由四十二座魔法塔樓組合起來的高牆壁壘組成。四十二座魔法塔樓,每座上面都有一個巨大的魔法球,當四十二顆魔法球同時放出能量時,會組合成一道魔法天幕,形成一片巨大的能量光罩,將監獄與外界徹底隔絕,足以抵擋住任何法術的攻擊,並支撐至少一整天的時間。

  第三層防禦線是在圍牆的後面。高大的圍牆擋住了人們的視野,使人不知那後方暗布的殺機。

  如果有誰以為衝過圍牆就是海闊天空,那他就大錯特錯了。因為在圍牆的後方,是一片寬達十二米的死亡警戒區。在這片區域裡,各種魔法陷阱,機關密佈,一但恃強闖入,它強大的血肉吞噬能力可以在瞬間消滅數以千計的敵人。

  在過了死亡區域後,還有第四道防禦線,那就是由一百台高級傀儡武士,二十名血肉傀儡及四十隻魔靈組合在一起的守護。

  能夠指揮它們的,只有一個人,就是這裡的最高長官,典獄長斯特裡亞斯大人。

  清晨的空氣,透著雨後的清新。昨天半夜裡下的那場小雨,將地面的青草又拔高了一些。

  遠處踢蹋的馬蹄聲響,清脆的鈴音叮噹不停。

  一輛豪華馬車向著斯巴克監獄的正門駛來,駕車的是個戴著大斗笠的男人,大斗笠的陰影籠罩下,看不清駕車者的面容,惟露出一雙揮舞皮鞭的大手,精瘦如枯骨一般。

  馬車在監獄的正門口停下。

  趕車人跳下馬車,將通行證交給監獄看守:「受斯特裡亞斯伯爵邀請來見他,這是通行證。」

  守門的士兵仔細查看過通行證後,將證件還給對方:「你們可以進去。」

  趕車人一揮長鞭,催促著馬車前行。

  大門打開,馬車踏著得得的腳步進入獄中。厚厚的圍牆後面,到處是士兵在站崗放哨,一些經過訓練的魔獸被當成好用的獵犬,正在士兵們的帶領下四處巡弋。

  馬車在監獄內的一片空地上停下,從裡面走出的正是修伊。

  他先是扶正了自己的眼鏡,整理一下自己的領結,然後才對趕車人道:「你在這裡等我一會。」

  「是的,小主人。」趕車者低著頭,發出嘶啞難聽的回應。

  坐落在獄中的那棟白色小樓,正是監獄長斯特裡亞斯伯爵的辦公場所。

  在衛兵的帶領下,修伊緩步來到斯特裡亞斯伯爵的辦公室。

  斯特裡亞斯的辦公室不算太大,不過佈置得到算清新雅致。胡桃木做成的書桌,上面擺著復層式鵝毛筆架,左手邊有一個精緻的小燭台,看上去像是紫荊王朝時期的產物,或者比那更久遠。

  在門口的一側,有一排待客用的沙發,小茶几是用香木製成的,琥珀色的茶杯看起來像是某種深海秘石製成。

  辦公室的四周都掛著大幅的油畫,與寂靜島大酒店以及蘭帕會所不同,上述地點的藝術品都僅僅是一種裝飾品,絕大多數是複製品,並無真正的藝術欣賞價值,而掛在這個小辦公室裡的卻是真正的藝術珍品,每一幅都是真跡。

  在辦公桌的對面,擺放著兩張椅子。修伊注意到這兩張椅子有著明顯的區別,一張是木籐製作,一張是鋼鐵鑄,上面還套著鐵環。

  這意味著它們分別是為不同的客人準備的。

  此刻斯特裡亞斯伯爵就在辦公桌後辦公,他的身後掛著一幅大大的油畫。

  一個頭頂日輪光暈,紗巾籠面的年輕女子,正在夕陽斜照下立高眺望。她站在一處山巔上,腳下是風鳴大地,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哀傷,彷彿是在憐憫世人。

  在畫面的最下方,無數平民對天祈禱,他們的身後,一隻猙獰恐怖的魔鬼正揮舞著長鞭從地下竄出,仰天發出瘋狂的大笑。

  這就是亞歷克·多爾特裡的名作——《夕陽聖女圖》了。

  夕陽聖女圖,在整個風鳴大陸,可以說都是相當有名的一幅畫作。這到不是畫這幅畫的人本身水平如何出色,關鍵是它背後所含的寓意。

  傳說夕陽聖女圖的創作者亞歷克·多爾特裡是一位吟遊詩人,有一次他曾經親眼見到過地獄惡魔從九幽深淵中爬出,肆虐世人。然而惡魔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一位戴著面紗的聖女突然出現,將惡魔擊退,然後又再度消失人間。

  亞歷克·多爾特裡認為這是聖女顯靈,因此繪下了這幅夕陽聖女圖。

  從時間上分析,風鳴大陸在最近三百年裡,曾經經歷過兩次時空之門突然打開,惡魔侵襲世間的大事。

  亞歷克·多爾特裡所記錄的這一事件,在時間上正吻合第二次異界入侵。

  由於時空之門突然打開,又突然消失,因此只有很少量的惡魔有機會來到這裡。他們雖然強大,卻最終還是被人類強者聯手消滅。但僅僅是過來的寥寥數是只惡魔,就已經讓這片大陸經受了無法癒合的傷害。

  惡魔的強大與恐怖,令人為之驚悚。

  末日學說在當時曾因此風靡一時,很多人相信,早晚有一天,通往地獄的大門會完全打開。到那時,成千上萬的魔鬼將湧入這個世界,整個風鳴大陸將再無法抵抗,並因此毀於一旦。

  末日教派因此誕生,並逐漸成為這片大陸的一大強勢宗教。

  亞歷克·多爾特裡所繪的聖女,因此成為虛無傳說中人們所渴望的救世主,曾經一度被捧為聖物。

  不過末日教派宣揚滅世學說,毫無疑問對當時持主宰地位的聖靈教派極為不利。因此聖靈教派出動神聖騎士團圍剿了末日教,這幅夕陽聖女圖也因此落入了教派之手。

  沒有了末日教的瘋狂崇拜,夕陽聖女圖失去了它本身擁有的特定意義,漸漸便成為富豪紳士們追求的藝術藏品。它所蘊藏的故事之豐富,足以讓擁有者為來客說上數天數夜。

  幾經輾轉,它終於落在了現任的斯巴克監獄長斯特裡亞斯伯爵手中。

  這位伯爵的辦公室中瀰漫著濃厚的藝術氣息,就連修伊看了,也不得不佩服這位伯爵的收藏之豐,身家之厚。

  而現在,由於昨天的一個賭約,斯特裡亞斯伯爵卻要把這幅畫讓出來了。

  修伊猜他一定很不甘心。

  「你來了。」看到修伊的進來,斯特裡亞斯伯爵頭也不抬地說。

  他正在奮筆急書,簽署一份特赦令。

  隨手指了一下辦公桌前的椅子,斯特裡亞斯伯爵道:「請先坐一回,等我忙好手頭上的事。」

  他指的是那把帶著鋼環,用鋼鐵鑄就的椅子。

  修伊的嘴角邊露出輕描淡寫的微笑。

  在那把鐵椅子前站定,修伊說:「監獄長大人,我猜你指錯了吧?或許旁邊那張才該是客人坐的。」

  斯特裡亞斯伯爵有些詫異地抬頭看了修伊一眼,然後點點頭道:「是的,你說得沒錯。坐吧,我很快就好。」

  「事實上,我覺得我沒必要坐。斯特裡亞斯伯爵大人,您知道我今天過來是做什麼的。我覺得如果你有心履行承諾的話,你大可以站起來,然後把您身後的那幅畫送到我手裡。我向您保證,那並不會浪費你多幾秒鐘的時間。」

  斯特裡亞斯伯爵有些惱怒地抬起頭,他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我想和你談談,達達尼爾家的小子。」

  「這麼說您是不想履行賭約,把夕陽聖女圖交給我嘍?」

  「你欺騙了我,設計了一個圈套讓我鑽。」

  「哦,這可是很嚴重的罪名。」

  「昨天晚上在會所,你自己公開承認了這一點。」

  「我以為以誠相待是獲得友誼的最好辦法。」

  「前提是不用欺詐的手段來騙取他人的財物。」

  「為什麼你昨天不直接拒絕呢?」

  斯特裡亞斯伯爵的臉微微一紅。他是一個貴族,一個紳士。一個紳士無論如何無法在公眾場合做出賴帳的事,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能接受把夕陽聖女圖輸掉送人的事實,尤其是在對方公開承認了那個小花招之後,這更讓他的心理極度不平衡。因此在今天修伊來取畫的時候,斯特裡亞斯伯爵已經計劃好了要給對方一點顏色看看。

  但是他沒有想到修伊從一開始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使得他的計劃無法進行下去。

  談判最忌諱的就是一個根本不配合你的對手,很顯然,這位達達尼爾家族的小繼承人非常明白這一點。

  「你需要多少錢?我可以出錢把我的畫贖回來。」斯特裡亞斯伯爵適時地轉換口氣。

  「這還差不多。」修伊笑了起來:「不過您知道達達尼爾家族並不是一個很缺錢的家族,對我們來說,我們缺的是上流貴族的認可。我們可以砸錢交朋友,卻不可能用朋友去賣錢。」

  「如果你同意放棄夕陽聖女圖,你就擁有了我這個朋友。」典獄長大人很認真的說。

  「我認為友誼應該是一種出於自發的感受,它是一種在彼此交往中感覺良好,對對方充滿欣賞,並願意與對方持續交往下去的情感。它並不是一種交易,那僅僅是讓彼此認識並保持良好感覺的一種手段。這就好比我可以用一大筆錢買來無數鮮花去討好某位美女,並最終獲得芳心,得到她的身體,但我卻不可能直接給對方錢讓她跟我上床。友誼也是如此,斯特裡亞斯伯爵大人,您不能拿友誼和您的夕陽聖女圖劃上等號,那會讓我覺得您……別有目的。」

  斯特裡亞斯伯爵的臉漲得通紅,他憤怒地瞪了對方一眼,想了想道:「達達尼爾少爺,你要我怎麼做才能表現出我的誠意?」

  「這個嘛。」修伊的臉上露出了思考:「您知道我並不是非要這幅畫不可,說到友誼,我到是有個想法。」

  這句話給了伯爵一個希望。他大喜問:

  「什麼想法?」

  「哦,我聽說斯巴克監獄是蘭斯帝國最牢固的監獄,防衛森嚴,但正是因為它的這份名聲,使許多人以能夠進入斯巴克監獄參觀一次為榮。聽說每年向典獄長大人請求參觀這裡的人並不在少數?」

  「是的,的確如此。」

  「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夠獲得批准?」

  「必須是我信任的朋友。」

  「瞧,問題就在這。您剛才還說希望能和我成為朋友對嗎?」修伊笑嘻嘻地問:「我希望伯爵大人是真的願意和我做朋友。」

  斯特裡亞斯伯爵微微楞了一下,精明的小繼承人給他出了一道難題,如果他想勸說對方放棄自己心愛的《夕陽聖女圖》,那麼他就必須先拿出足夠的誠意來證明這一切。

  稍稍想了一會,他終於歎了口氣:「是的你說的對,達達尼爾少爺,你是我的朋友,你已經獲得了我的邀請,你可以自由的參觀我的監獄。」

  敲響桌上的鈴,一名衛兵走了進來。

  「帶我們的客人四處走走,不要怠慢他。」斯特裡亞斯伯爵吩咐道。

  「遵命大人。」

  走出白色的小樓,修伊對馬車邊的車伕說:「你回到馬車上去,我先隨處逛逛。」

  戴著斗笠的車伕一聲不吭地回到車中。

  「您準備先參觀哪裡?」衛兵恭敬地問。

  「先在外圍轉一圈吧。」修伊回答。

  「好的,達達尼爾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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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6 23:23:12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五十四章 斯巴克監獄(中)

  若是從空中俯瞰整個斯巴克監獄,可以發現這座監獄的佈置頗有些像現代某部電影中的圓環套圓環娛樂城。整座斯巴克監獄,就是由無數個圓環相套而成。

  在監獄的最中心,也是監獄佔地面積最廣的部分,屬於羈押區,這裡關押有大約一萬五千名犯人。其中有四成以上是實力相當不凡的武士,甚至還有少量的魔法師。

  整個帝國所有有實力的高級罪犯,幾乎都會被送到這裡來重兵看守,除了那些常規性的防禦佈置外,這裡還駐有一個團隊的精英騎士和部分高級武士。

  只不過他們的任務是看守監獄,別的事情輕易不會出動。

  出入羈押區的路口只有一條,其餘地方全部是銅牆鐵壁,到處都佈滿陷阱。

  出了羈押區,就是警戒區和緩衝區。

  這兩個區域是聯在一起的空白帶,只有少量警衛在附近看守。

  在這片空白帶後,是又一堵高牆,高牆後就是死亡區,一直延伸到最外端的主牆,整片區域到處都是各種煉金術陷阱以及大量的守衛。

  一旦有犯人發起暴動,警戒區會首先發動警報,緩衝區將成為雙方對峙地帶。大批的騎士將會蜂擁到這一帶,將犯人趨趕回監獄。

  如果犯人實力太強,無法抵抗,守衛就會退回到緩衝牆後,進入死亡區域,在那裡憑借斯巴克監獄佈置的四道防禦線對囚犯進行阻截和殺戮。由於斯巴克監獄地處比利亞斯山脈一帶,死亡區的防禦設施除了要針對內部犯人暴動外,還有一個特殊功能就是對付外界大規模勢力的武裝劫獄。

  此外,區域的進入口並不是一條直線相同的。

  比如羈押區的進入口是在西面,那麼緩衝區的進入口就是南面,而監獄入口則是在東面。

  這就使犯人們要想從通道逃出去,必須在這個迷宮一樣的監獄中多繞許多遠路。

  行走在這片迷宮般的道路上,修伊的神情看上去很悠閒。他就像是一個鄰家男孩,純屬好奇來觀摩這裡。他總是一會看看這個好奇,一會又又看看那邊有趣。總想上去摸摸,湊近了觀看。

  衛兵不得不一再提醒他:「小心,達達尼爾少爺,那裡不能去。」

  「怎麼了?」

  「那是陷阱區,如果您進入那裡,沒什麼人能救您出來。」

  「那麼這裡呢?」

  「哦,這裡通向一個魔獸區。每到晚上,我們就會放一些魔獸出來,它們在固定區域裡轉悠。這些魔獸未必強大,但它們有很靈敏的嗅覺,是非常不錯的預警工具。」

  「原來如此。」修伊聳了聳肩。

  他指指不遠處的小門:「我猜那裡是食堂。」

  衛兵很無奈:「不,達達尼爾少爺,食堂在另一邊,你所指的地方通向魔法塔樓,同時是士兵們出入的區域。除了監獄正門外,這裡是唯一的可以出入的小門,是專門用於內部人員出入的。當然,也沒有正門那樣繁瑣的檢驗程序。」

  「原來是這樣。奇怪,這裡看上去很大,可為什麼我卻沒有見到罪犯呢?」

  「您現在是在安全區,達達尼爾少爺。斯巴克監獄分羈押區,緩衝區,警戒區,安全區還有死亡區多個部分。最外線的就是死亡區域,任何囚犯一旦衝到死亡區域,我們都會立刻將其殺死。安全區是用來觀摩的,這裡距離羈押區還有一段距離。需要過了緩衝區和警戒區才能到達。」

  「這麼說我不能去看那些犯人了?」

  「事實上……」衛兵有些猶豫:「這是不允許的。您知道斯巴克監獄並不是一處風景勝地,儘管由於它的名氣,每年都會有許多貴族前來參觀這裡,但除非有必要,否則緩衝區之後的區域不會向任何外人開放。除非獲得伯爵大人的特別同意,否則我不能帶您過去。安全區的建立,其實就是為了滿足部分人士的需要,但是對於內部,客人們是無權進入的。」

  修伊點了點頭:「必須說,這裡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如果說之前的遊玩還只是出於無聊,那麼現在我到的確把這裡當成是一個不錯的風景遊覽區對待了。我渴望聽到犯人們在皮鞭下哀號的聲音,看他們淒慘的臉色,我很想知道當人在痛苦時會有怎樣的表現。或許我該跟伯爵大人說說,看在那幅畫的面子上,他也許會破例同意。」

  說著,修伊轉身回了白色小樓。

  沒過一會,修伊笑嘻嘻地出來,他的身上別了一個小小的內部通行牌:「你叫什麼名字,衛兵?」

  「歐文,達達尼爾少爺。」

  「那麼歐文士兵,你們的典獄長已經同意了我的請求,現在我可以隨意出入這裡了,你還有什麼問題嗎?」修伊指指自己身上的通行牌說。

  「沒有問題了,達達尼爾少爺。不過我希望真能如您所說的那樣,您喜歡欣賞裡面的一切。希望那不會讓您倒胃口。」

  「真有意思,你們的典獄長剛才也是這麼對我說的。」修伊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隨手拿出一個金維特放在衛兵的手中。

  一切就如修伊所預料的那樣,為了自己的那幅畫不被修伊取走,典獄長毫不猶豫地運用手中的權力為修伊大開方便之門。

  他當然不會想到,在修伊陽光般笑容的背後,蘊藏的是怎樣可怕的計劃。

  有了典獄長的批准,衛兵自然照章辦事。他將修伊帶到一處檢查所,對修伊道:「這裡的規矩,任何外來人員進去之前,都必須將所有武器和煉金物品都交出來。不能帶任何可能對犯人有所幫助的東西。」

  「沒問題。」修伊很隨意的點頭。

  修伊的身上並沒有帶什麼東西,不過警衛們還是很小心,不放過一絲一毫可疑之物。

  當檢查落到修伊的那枚戒指上時,修伊道:「這是我母親遺留給我的遺物。我不認為這個東西能夠給監獄帶來什麼樣的傷害。把它交給你們我很不放心,請允許我攜帶它。」

  幾名警衛互相看了看,有些遲疑。其中一名警衛道:「我很抱歉,達達尼爾少爺,如果這是一枚普通的戒指就算了。可是我們察覺到這枚戒指上有一些魔法能量的波動。按照監獄的規矩,任何帶有魔法能量的物品都可以帶進去。」

  「那是來自遠古的祝福,能夠讓我免受邪惡的攻擊。它本身並沒有什麼魔法能力,不相信的話你們可以試一下。據我所知,魔法攻擊和魔法防禦能力都是可以測試的。我保證這枚僅僅是受到過祝福的戒指不具備這樣的能力。」修伊帶著哀求道。

  「那麼好吧。」警衛同意。

  測試過那枚戒指,發現它果然不具備魔法攻擊和防禦能力後,警衛終於允許修伊帶著戒指進入監獄。

  進入警戒區後,歐文帶著修伊隨處參觀,誰也沒有注意到,不知何時,監獄裡突然多了數只小巧的蜜蜂,四處飛翔。它們在空中盤旋了一周,然後向著四方飛去。

  老越獄專家此時正在馬車裡對著水晶球,偵察蜂觀察著周圍,他在先前得到的斯巴克監獄內部結構圖上做出一個個清楚的標記,標明各處的防禦力量及輪換時間。

  耳邊則傳來修伊清晰的話語聲:「你們一般什麼時候吃飯?」

  「只能在下班之後。」

  「那你們不是得餓著肚子做事?」

  「到也不至於,達達尼爾少爺,我們在吃飯的時候換班。」

  「那晚上呢?難道還有夜宵時間?」

  「是的,斯巴克監獄分四班。」

  「也就是說六個鐘時一次換班。」伊格爾輕聲嘟囔了一句,在地圖上做了一個重重的時間標注。

  跟隨衛兵的腳步,修伊走過安全區,先後穿過警戒區和緩衝區,來到羈押區。

  佔地面積最大的羈押區,共分為普通區,重犯區,極度危險區三個地方。整個羈押區呈圓形分佈,環環相套。作為重犯監獄,斯巴克監獄每年都要拖出去一批因為不服管教而被私刑處死的傢伙,他們本來可以不必死,但僅僅因為他們來錯了地方,且沒有意識到自己所處的環境,結果遭遇的是這世上最可怕的各種刑罰。

  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監獄都不是改造人的地方。

  假如說羈押區以外,全身武裝的警衛給這片監獄帶來的是緊張肅穆的氣氛的話,那麼羈押區之內,就只能是陰涼恐怖的氣息。

  它就像是一個遠隔人世的異域世界,精鐵打造的鐵籠,帶著倒刺的皮鞭,精光閃爍的長矛,還有馬靴踏在地面引起的空蕩的迴響,無不昭示這裡殘忍冷酷的一面。

  走在羈押區外堂那寬敞的過道上,修伊向著四周看去。一個個犯人就那樣躺在地上,晦澀的兩眼望著天空。在他們的上方,是一個個佈滿倒刺的釘板,就那樣懸掛在頭頂。

  「作為蘭斯帝國最大,羈押犯人最多,守衛也最堅固的一座監獄,在這裡即使是普通區的犯人,走出來也是響噹噹的一號人物。對他們,一定要用最嚴格的看護,即使是使用魔法囚籠,也不能保證絕對的安全。」身旁是衛兵歐文在為修伊講解:「籠子上面的釘板,就是用來對付一些頑固不化的傢伙的。總有人試圖逃跑,有時候他們甚至會裝病哄騙獄卒進去,然後試圖衝出牢房。對於這樣的犯人,斯巴克監獄有足夠的權力當場處死。」

  「再往前就是重犯區,那裡主要由傀儡武士和血肉傀儡把守。這些傢伙很不錯,可以常年累月的站在這裡而不知道疲累,可惜過於死板,只認通行牌不認人。聽說以前曾經發生過有人掉落通行牌而被傀儡誤殺的事,不過還好,不是發生在我們這裡。」領著修伊一路往前走,衛兵歐文不停地向修伊介紹著。

  或許是那一個金維特起了作用,他現在的態度極為慇勤。

  傀儡武士或許死板,不靈活,但卻是最忠於職守的存在,不會收受他人好處,不知疲累,不要薪水,而且永遠不會背叛。用他們來看守重犯,顯然是相當不錯的選擇。

  修伊的眼神漸漸變得冷酷,他望著那些傀儡武士。所有曾經的回憶如流水般頃刻間湧回心頭。

  沒錯,這些傀儡武士和血肉傀儡正是從煉獄島上出來的。

  修伊曾經以為所有的傀儡都被送往了戰場,沒有想到斯巴克監獄竟然也有一些這樣的傀儡武士。

  望著眼前的傀儡,煉獄島上一幕幕的場景在腦海中重現,曾經的歲月,是他永遠也無法忘卻的。

  他再按捺不住心中強烈起伏的情緒,上前幾步,將手放在了其中一具血肉傀儡的身上。

  「小心!」衛兵歐文忍不住叫了起來:「別惹他們,傀儡被下過反擊指令,即使你有通行牌也不能對它隨意做出威脅性舉動。」

  出乎歐文預料的,是那具血肉傀儡沒有任何動作,任憑修伊的手落在了他的身上,甚至直撫其臉。

  感受著那如沙皮般粗糙的人造皮膚,修伊的眼神充滿專注,他怔怔地望著這台血肉傀儡,就像是望著自己的情人一般。

  這台血肉傀儡的身體下,藏著的是誰的靈魂?西瑟?撒克?又或者是別的少年?

  那一個個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少年們,他們的靈魂成為這血肉傀儡中的一部分,然後化身為最冷酷的殺人機器,日夜守護著這戒備森嚴的大監獄。

  這個世界到底誰該被送進監獄裡去?

  修伊心底憤怒的火焰在燃燒,連續數次的深呼吸,他才漸漸回復了如初平靜。

  「哦,見鬼,你是怎麼做到的?」身旁的衛兵發出了驚訝的呼喚。

  修伊的眼神漸漸冷漠了,他對身邊的衛兵道:「這台血肉傀儡是三年內送過來的吧?」

  「沒錯,你怎麼知道的?」

  修伊冷冷回答:「帝國在傀儡武士的製作上從三年前開始有了巨大突破。煉金師在製作傀儡時加入了一種新的指令,可以模糊判斷人的行為意圖。但這種意圖判斷是通過固有模式進行的,所以有很大的局限性。下次你要想靠近這些傀儡,記住不要從側面或者後方靠近,那會讓他認為你試圖偷襲它。直接從他的正面走過去,把動作放連貫和自然一些,他就會判定你對他沒有惡意,不會對你進行攻擊。」

  「見鬼,你是傀儡武士的製造者嗎?這麼熟悉這些傢伙?」

  「曾經有個朋友跟我說過這方面的事,他的手裡也有傀儡武士。」修伊隨口回答。

  說話間,他撫摸血肉傀儡的手已經劃到了那台血肉傀儡的腰腹下,藉著身體的掩護,一小塊金屬片就這樣劃進了那台血肉傀儡的身軀中。

  就像是遊客在觀光時喜歡撫摸一些景物一樣,修伊的動作鎮定而自然。

  一個區域一個區域的看過來,一台台傀儡武士觸碰過來,一塊塊小金屬片被安置進那些傀儡武士的身上,轉眼間,他們已經來到了斯巴克監獄的最深處。

  「達達尼爾少爺,我建議您的參觀就到此為止吧。」衛兵再次提出了阻攔請求。

  「為什麼?」修伊問。

  「再往前就是極度危險區。那裡的每一名犯人都非常危險,我怕會對您的安全造成威脅。」

  「我以為斯巴克監獄是帝國守衛最森嚴也最安全的監獄。」

  「的確如此。」

  「那麼我們還擔心什麼?難道你想讓我回去以後告訴我的朋友,西瑟達達尼爾在來到斯巴克監獄後,連極度危險區那些關在籠子裡的犯人都不敢看上一眼就退縮了嗎?」

  「那麼好吧,達達尼爾少爺,如您所願。」衛兵很無奈地回答。

  走過那條寬敞的通道,修伊跟隨歐文來到極度危險區。

  與前兩個區域有所不同,極度危險區不再是用鐵籠羈押犯人,而是用厚厚的鐵板打造的密不透風的暗室組成。

  每一間暗室,只有上下兩個可打開的活動擋板。一個用來送飯,一個用來送陽光。

  令修伊感到欣喜的是,在暗室的外面,竟然還掛著身份牌,每一間暗室都標注著居住這裡的犯人身份。

  負責把守極度危險區的,正是那曾經令修伊恨之入骨的——魔靈。

  這些個頭矮小,全身長著突出的如銳利刀鋒般的刀狀骨骼,面目猙獰恐怖的傢伙,與剛出生時已經有了極大的改變。在經過人類的馴化後,它們依然嗜血,瘋狂,但不再隨意進攻任何人,而是學會了聽從指令行事。

  和站在明處的守衛不同,它們更多時間總是棲息在暗處。由於它們具有躲避鬥氣搜索的能力,如果不是士兵歐文的提醒,甚至連修伊也很難發現它們的存在。

  這使得整個極度危險區在表面看起來平靜如常,暗地裡步步危機,殺機四伏。

  沒有人知道有多少魔靈隱藏在這一帶,但修伊相信,只要有哪怕一個犯人逃離危險區,就會有一批魔靈從暗處竄出,揮動它們可怕的刃臂,將敵人切割成一片片碎肉。

  難怪這麼些年來,即使這裡關押了再多再強大的犯人,也從未有人能從這裡逃出去過。

  斯巴克監獄的守衛之森嚴,令修伊也感覺心驚。

  不過他此刻更關心的是,他把整個羈押區都看了一遍,也沒有見到他想要尋找到的那個人。

  這令他有些不滿。

  「斯巴克監獄,只有這三個地方關犯人了嗎?」他問歐文。

  歐文想了想,回答道:「事實上,還有一個地方也關押犯人。」

  「什麼地方?」

  「黑牢,不過我們通常稱為懲戒區,專門用來對付一些不太聽話的頑固分子。他們是極度危險分子中的極度危險分子。我們稱之為……超級危險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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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6 23:23: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五十五章 斯巴克監獄(下)

  當一線陽光透過鐵欄杆的縫隙落進黑牢內時,牢裡捲曲著的那個身軀就像條大毛毛蟲,逐漸伸展開來。

  他動了幾下,向著那陽光落處爬去。

  直到陽光曬在臉上,才發出心滿意足的呻吟。

  藉著那一點微弱的陽光,可以看到的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

  這張臉是如此的可怕,以至於每一個初見他的人都要嚇得後退數步。

  他的整張臉皮,被人活生生地撕了下來,鼻子被人割掉,只留下兩個小小的黑洞,微微開合,表示出呼吸的跡象。犯人的右眼窩處只留下了一個深深的黑洞,左眼佈滿了血絲,對這柔和的陽光顯示出極度的不適應,卻又捨不得離開。

  這裡是斯巴克極度危險區的黑牢。而黑牢,又是危險區的重中之重。

  每一個被關進這裡的犯人,都可說是世界上最凶殘最狠毒也最可怕的犯人。

  修伊此刻就站在黑牢外,藉著那一線陽光,他隱約看到那名囚犯的身體是殘缺的。

  他的左臂從肘部以下齊根斷去,兩條腿全部被砍斷,只留下了一隻完好的右手。

  「他就是克裡斯平·博蘭?」修伊有些難以相信。

  他的形象完全與自己從資料上得到的樣子嚴重不符。

  修伊甚至懷疑,如果這個傢伙被放在普通區,自己會不會就此把他錯過。

  「是的,達達尼爾少爺。」衛兵很嚴肅地回答:「克裡斯平·博蘭,斯巴克監獄最危險的犯人之一。請不要小看他,如果不是馬利特大法師曾經有過吩咐,就算是砍斷他所有的手臂和腿,敲掉他全部的牙齒,他也依然是最危險的犯人。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在任何時候對您造成傷害,甚至直接威脅到您的生命。」

  「有這麼可怕?」

  「十年來死在他手裡的獄卒已經不少於六人,重傷在他手裡的獄卒更是多達十二人。十年來他先後進行過三次越獄,第一次我們砍斷了他的一條腿,結果他用剩下的那條腿繼續越獄。第二次我們砍斷了他的另一條腿,他就用手爬著越獄。第三次我們砍掉了他的一隻手,他就用另一隻手挾持了我們的典獄長試圖越獄。那次他成功了,但很快又被我們抓了回來。那之後我們挖掉了他的一隻眼睛。在那之後不久,他又用牙齒咬死了我們的一名同事。這個傢伙簡直就是一台亡命的傀儡,絲毫不知道什麼叫痛苦,毫不畏懼死亡。他從不放過任何的,可以攻擊我們的機會。就在三天前,他咬掉了我們一個兄弟的命根子。」

  「聽起來很有趣。」修伊吃吃笑了起來。

  一個已經殘廢到沒法再廢的廢物,竟然還有如此恐怖的威脅,這個人或許是修伊自來到這個世界以來,見到過的最強悍堅忍的傢伙了。

  「有趣?」衛兵笑道:「我必須承認,達達尼爾少爺,您到是我見過的最有勇氣的貴族。曾經有很多貴族對這個克裡斯平·博蘭充滿好奇,他們進來看他,但又很快被他嚇得渾身發抖。有趣……這是我第一次從貴族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評價。」

  「的確有趣。」修伊道:「你們就不怕把他折磨死?」

  「放心吧,達達尼爾少爺,他死不了。曾經我們也很擔心這個傢伙會被我們折磨死,那樣我們就無法對馬利特大人交代了。可這個傢伙的生命力堅韌的就像草地裡的雜草,無論你怎樣對付他,他總能挺過去,活下來。我們一次次加重對他的刑罰,結果他還是活得好好的,並從不放棄對我們的反抗。」

  「能把他放出來看看嗎?」修伊問。

  「這個……」衛兵有些猶豫。

  修伊隨手拿出一把金維特塞到衛兵的手中:「別忘了我是獄長大人的貴客。有什麼事都由典獄長擔著。」

  「那麼好吧,達達尼爾少爺。」

  不得不說,金錢是萬能的靈藥。

  衛兵歐文叫來一名看守道:「把克裡斯平·博蘭放出來,讓這位少爺好好欣賞一下那個混蛋的樣子。」

  看守把頭一點,回頭大叫道:「你們幾個,過來一下。」

  四名看守同時向著這邊跑來,同時還帶著兩頭魔靈。

  這些魔靈眼神凶狠地盯著修伊,顯然是對生人天生的警覺。

  然而不知為何,兩頭魔靈只是盯著修伊看了一會,竟同時顫抖著向後退了幾步,眼中露出惶恐的神色。

  這令所有人都大感驚奇。

  「真奇怪,這兩個傢伙今天怎麼了?」一名看守納悶道。

  他們很顯然沒有意識到這是修伊存在的緣故。

  修伊起初也心中疑惑,不過他隨即意識到,一定是旭遺留在自己身上的魔龍氣息,讓它們感受到了某種極為強大的存在,從而產生的畏懼感。

  魔靈與魔龍本身同是深淵生命,在深淵的戰史中,魔靈從來都是魔龍不屑一顧的卑微存在。這兩隻魔靈雖然受人類教化,但骨子裡依然保持著對強大存在畏懼的本能,因此對於修伊,它們竟是絲毫不敢反狠。

  感受到了這一點,修伊向後退了幾步,他盡可能的收斂氣息,這使兩頭魔靈立刻感覺好受了許多,迅速恢復了先前的凶狠模樣。

  「看樣子沒什麼問題。」一名看守說:「咱們還是小心那個克裡斯平·博蘭吧。準備開門!」

  四名看守同時做好戰鬥準備。

  —————————————

  鐵門在「伊呀」的齒輪滑動中緩緩打開,修伊注意到,這種門厚達近半公尺,在打開的過程中,甚至需要使用絞力。

  隨著鐵門的開啟,陽光全面照射進陰暗的牢房,一股撲面的惡臭迎風送來。

  房間裡沒有洗溺池,地面上流著渾濁的黃水,犯人就趴在髒水中,一動不動。

  四名看守小心地靠近犯人,如臨大敵般將犯人狠狠扣住,一個人摁住他的腦袋,另一個人將他僅存的那隻手臂死死綁起,還有兩人則嚴密警戒。眼看對方沒有反抗,這才鬆了口氣,將犯人從牢裡揪了出來,扔在地上。

  「克裡斯平·博蘭」修伊輕輕念出這個名字。

  對方明顯有了一絲反應,那只充滿血色的右眼冷冷地看了一下修伊,又重新低了回去。

  然而就是那一瞥,修伊看到的是無盡的仇恨,以及永不屈服的鬥志。

  他注意看了一下博蘭的身體,這個傢伙已經瘦得不成人樣,乾癟的皮膚下一根根骨頭突起,就像是皮囊裡的錐子,銳利凸顯。他的身上佈滿了傷痕,應當是看守們用鞭子抽他時留下的,他僅存的右手指甲已經被拔光,連頭髮都沒了,只留下大片班駁的頭皮。

  那是嚴重燒傷後的痕跡。

  修伊心中一動,指著博蘭的頭部問:「這是馬利特大師的傑作?」

  「是的。」一名看守回答:「馬利特大師每年都要來看望這名犯人。他曾經用自己最拿手的火系魔法炙烤這個傢伙。他有幾次都要被燒焦了,可就是始終硬挺。馬利特大師一直沒能得到他想要得到的消息,他非常憤怒。我真難以想像到底是什麼讓這個傢伙如此堅持。」

  「仇恨的力量,還有愛的力量。」修伊淡淡回答。

  即使最嚴酷的酷刑下也沒有屈服的克裡斯平·博蘭,在聽到這句話時,竟然全身都顫抖了起來。

  他那只僅存的右眼死死盯著修伊,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然後他驚訝地發現,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少年,眼鏡地下的那雙眸子竟然閃動著一絲奇特的光芒。

  有憐憫,有同情,竟然還有……支持與鼓勵。

  少年在對他微笑,甚至微微的點頭示意,充滿欣賞。

  「我能摸摸他嗎?」少年問看守。

  「這個!」幾名看守都有些猶豫。其中一名看守回答:「這是個極度危險分子,靠近他就是對生命的不負責任。達達尼爾少爺,您沒有必要冒這個險。」

  「不,正因為如此,我才更要靠近他。想想吧,當我離開這座監獄時,我回去可以告訴國有的姑娘們,我曾經見識過這座監獄中最可怕的囚犯。哦,在我的腳下,他只有苟延殘喘的份。你知道姑娘們都很愛虛榮的。一個英雄式的故事可以很輕易的獲得他們的芳心。當然,某種程度上我甚至希望他能夠有所行動,然後由我,達達尼爾家族的西瑟少爺親手來制服他。那麼這個故事就更加完美了。」

  看守們同時呵呵笑了起來:「達達尼爾少爺,您在姑娘們中一定很受歡迎。」

  「沒錯。」修伊做了個優雅的手勢。

  「那麼好吧,達達尼爾少爺,希望您能小心一些。你們幾個,把他的嘴包起來,別讓他咬到少爺。」衛兵歐文大聲下令。

  四名看守一擁而上,將克裡斯平·博蘭的嘴用布條牢牢纏住。

  修伊走了過去,在克裡斯平·博蘭的身前蹲下,仔細觀察著他的傷勢,口中發出嘖嘖的讚歎:「真難以想像,一個人怎麼可能頂得住這樣的傷害而不死去。難道你不懂得什麼叫疼痛嗎?」

  克裡斯平·博蘭死死盯著修伊,修伊的臉上浮現出冷酷的笑意:「也許我該試試你到底怕不怕疼。」

  他的手指猛然按住博蘭的一處傷口,用力地按了下去。

  「唔!」被堵住嘴的博蘭發出痛苦的呼喚,他的額頭滲出大滴的汗水,眼神中卻充滿了不屈不撓的意志。

  「原來你還是會痛的。」修伊的聲音依然冷酷深沉:「我喜歡硬漢子,你們看他的眼神,絲毫都沒有屈服的跡象。」

  歐文立刻接口:「沒錯,這個雜種,你無論怎麼打他折磨他,他都不會求饒。不管怎麼說,他的確是條硬漢。」

  「是嗎?」修伊冷笑:「我可不相信這個,我還非要讓他向我求饒不可。」

  說著修伊突然起身,飛出一腳踢向這名囚犯,將他踩在腳下,一邊不停地用力,狠狠地蹂躪著這個傢伙的臉,一邊冷酷道:「向我求饒,我就放你一馬,不然,你就死。」

  「唔!」囚犯死盯著修伊。

  那一刻他的瞳孔放大,望著瞪向自己的那只右腳,眼神充滿了驚奇與不可思議。

  少年正滿目猙獰地向自己大吼:

  「快向我求饒!」

  囚犯眼中露出嘲弄般的微笑。

  修伊似乎被這笑容激怒了,他高高抬起自己的右腳,一腳又一腳向囚犯的臉踏去。

  隨著那一腳一腳的揚起,踏落,克裡斯平·博蘭的獨目卻越來越亮。

  突然,那瘋狂踩踏的右腳竟然微微踩偏了一下,正好踢中那封口的布條。

  布條鬆動了一下。

  「嗷!」

  這個被修伊不停踐踏著的囚犯突然仰天發出一聲長吼,那封口的布條竟擋不住他口中的氣流,被沖飛而出。

  囚犯猛然起身,一低頭頂著光禿禿的腦袋就向修伊凶狠撞去。

  這一撞,嚇得所有人魂飛魄散。

  然而剛才還彷彿一個紈褲子弟折磨愛犬般不可一世的小少爺,被這一下攻擊竟嚇得傻了,竟任憑那一撞直撞在自己的小腹上,然後他一抄手抱住這個大腦袋,大喊大叫起來:「啊!快來幫我!」

  幾名看守同時上去撕扯克裡斯平·博蘭,只是這傢伙的力氣當真大,竟是死活不肯放開修伊。

  待到好不容易將他拉開時,修伊的衣服已經被這個亡命之徒撕開,連修伊的左手都被他咬得鮮血淋漓。

  「混蛋!混蛋!」達達尼爾家的少爺發出了憤怒的大叫。

  他捂著自己的左手拚命地用腳踹克裡斯平·博蘭。

  不過這次,他用的是左腳。

  忍受著看守們和修伊的毒打,克裡斯平·博蘭滿嘴鮮血卻一聲不吭。

  獨目死死盯著修伊踢他的左腳,眼神中終於現出生的希望。

  好一頓毒打之後,或許是累了的緣故,修伊終於停下了攻擊。

  「把他關回去,我再也不想看到這個傢伙了!」修伊大叫著,憤怒地回身離開。

  衛兵歐文匆匆追上:「達達尼爾少爺,我很抱歉發生這樣的事,哦,你的手沒事吧?」

  「被他咬破了,我得趕快回去好好治療一下。至於你們,對於你們的保護不力,我要投訴!」修伊捂著自己的左手大叫。

  這個紈褲的混蛋,歐文心裡憤怒的大罵。早就告訴他那個犯人很凶險,可他卻執意不聽,現在被咬傷了,卻要把責任怪到自己身上。

  歐文一臉苦相:「我都說過了,這個傢伙非常可怕,他從不放棄任何攻擊別人的機會。」

  「難道你還想告訴我這都是我的錯嗎?」修伊怒喝。

  「不,不是這樣,達達尼爾少爺。」衛兵陪著小心地回答:「我只是想說,您的投訴或許會讓獄長認為我們無能……我是說,如果那樣的話……我們會很麻煩的。」

  修伊冷冷地看著衛兵,稍稍想了一會,重新換起了笑顏:「啊,你是建議我不要把見過克裡斯平·博蘭的事告訴你們的獄長是嗎?」

  這個巧妙的概念轉換讓衛兵稍稍楞了一下,不過他迅速轉換過念頭,意識到這恰恰是一個機會,連忙肯定道:「是的少爺,要知道您是不可以見克裡斯平·博蘭的。如果典獄長知道了,又或者馬利特大人知道您見過克裡斯平·博蘭,那對您或許是個相當大的麻煩。」

  聽到馬利特這個名字,修伊的身軀顫抖了一下,然後他點點頭說:「好吧,既然這樣,那就照你說的做好了。不過其他人怎麼辦?」

  歐文這才鬆了口氣:「我能解決的。」

  「那就這麼說定了。」修伊滿意的點頭:「既然這樣,警戒所那邊的東西你去幫我拿一下吧,我直接出去了。」

  「沒問題,少爺。」對於這小小的差遣,歐文當然不會說個「不」字。

  走出監獄,修伊回到馬車上。

  老亡靈法師已經做好了自己的活。

  「情況怎麼樣?」修伊問。

  「不太好。你也看到了,那個傢伙是個廢人,他只要一逃出監獄,就會被立刻抓回來。他幾乎不可能對馬利特產生任何牽制作用。」

  「我可不著麼想。」修伊笑道:「這個人是我見過的最堅韌的漢子,是一個真正的超級硬漢。一個人手腳廢了都沒有關係,重要的是他的心有沒有廢掉。從我觀察得來的情況看,他沒有。他看到我寫在腳底的字,然後毫不猶豫地做出反應,從這一點上看,十年囚禁沒有消磨掉他的鬥志,恰恰相反,只要給他機會,他可以成為這個世界最可怕的人物。」

  「你真得那麼想?」

  「是的,伊格爾,相信我,克裡斯平·博蘭所擁有的能量遠超乎你的想像。」修伊自信滿滿地回答:「現在我們走吧。」

  「不去跟典獄長打個招呼?」

  「沒那個必要,我猜他並不願意看到我。聽到我離開這座監獄的消息一定令他大鬆了一口氣。友誼……多麼有趣的名詞。」修伊冷笑說。

  「幹得漂亮。」老法師嘟囔了一句,揮動馬鞭。

  馬車在吆喝中,漸漸駛離了斯巴克監獄。

  ———————————————————

  修伊走後,克裡斯平·博蘭重新回到了陰暗不見天日的牢房中,在經過看守們的毒打折磨後。

  伏地傾聽著看守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博蘭緊抿的嘴唇輕輕蠕動了幾下。

  「咳」,伴隨一聲咳嗽,一大片鮮血從口中吐出。

  令人驚奇的是,與鮮血一起噴出的,還有一個看上去平淡無奇的金屬指環。

  指環掉落地上,發出清脆的鳴響,博蘭望著那指環,眼中現出自由的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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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五十六章 大計劃

  夜已經深了。

  寂靜島大酒店的燈火依然輝煌。

  修伊好整以暇地坐在房間裡,他身邊坐著的是莉莉絲,正抱著旭捏他可愛的小臉蛋,不遠處是霍丁在酒櫃旁自斟自飲。再遠些就是坐臥不安的布萊恩巴克勒了。

  他就像是一頭關在籠子裡的雄師,不停地來回踱步。

  「布萊恩,稍安勿躁。」修伊笑著說,他的手裡拿著一個水晶球,但是那上面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影像反映回來。

  巴克勒怒吼起來:「從你把戒指交給他後他就應該和我們聯繫了。可是已經整整一天時間過去了,這個傢伙還在沉默中。」

  「也許他還在研究那個戒指該怎麼使用。」霍丁笑道。

  「那不可能,在去之前我解除了上面所有的鎖定方式,任何人都可以自由使用它。也許他另有緣故需要拖延。布萊恩不要著急,我相信沒有人比他更渴望從裡面逃出來,他不可能就這樣甩掉我們。」修伊依然鎮定。

  儘管事實上他自己也有些焦躁不安,不過做為這支隊伍無形中的首領,他必須比每一個人都沉得住氣。

  時間在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午夜的鐘聲已然敲響。

  正當所有人都幾乎要放棄希望的時候,水晶球上突然出現了能量的波動。

  一層淡淡的煙氣在水晶球面上浮現,組合成一個模糊的影像,一隻佈滿血絲的眼珠首先出現,在畫面上顯露出好奇的目光,顯然是在欣賞觀察著什麼。

  「歡迎您,克裡斯平·博蘭先生,我們已等候良久。」修伊的臉上露出愜意的笑容。

  ———————

  通訊終於建立了,在苦苦等待了一天時間之後。

  水晶球中的影像已經完全顯現,克裡斯平·博蘭那張恐怖的沒有臉皮的面容看得所有人都心生驚悚。

  那是怎樣的痛苦刑罰,又需要怎樣的人才能承受下來啊。

  克裡斯平·博蘭終於說話了,一開口就是令人驚心動魄的事情:「斯巴克監獄有一套魔法偵測系統,專門用於對監獄內部魔法能量異常波動的偵測。短距離通訊引起的魔法元素波動或許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隨著距離的加長,魔法波動幅度的增大,斯巴克監獄很輕易就可以發現異常狀況。我猜你們並不知道這件事。」

  他平板低沉的語調闡述出一個驚人的事實——斯巴克監獄的防禦設施,遠比眾人想像的還要強大。

  修伊和伊格爾同時震驚,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

  白天他們用偵察蜂搜尋監獄內部防禦設施,其實是冒了極大的奉獻。如果不是魔法偵測系統允許一定程度的魔法元素波動,以避免無謂警報,那麼修伊很可能會被當場發現。

  「那麼為什麼現在能通訊了?」修伊沉聲問。

  「魔法偵測系統是煉金術的一部分,確切地說,它是一個法陣。你們應該明白,只要是煉金術,就必然會有所消耗。所以斯巴克監獄對於這個法陣的啟用也不可能是無間斷的。」

  「原來是這樣。那麼這次我們真得是很運氣了。」

  「老實說,的確如此。如果不是你們擁有監獄看守根本無法想像的空間戒指的存在,那麼白天的行為就是一次徹頭徹尾的無意義的冒險。」

  克裡斯平·博蘭的說話,令修伊頗感驚訝。

  他很難想像一個人在黑暗的囚籠裡竟然還能保持如此的清醒理智。

  但是他低啞的嗓音,還有那強自壓低的聲音還是讓修伊感覺到,這個人內心中的憤怒一旦點燃,將會是異乎尋常的可怕。他現在之所以能克制自己,多半還是因為身處獄中,不得不小心說話。

  同時也是因為他面對的是一群陌生人。對於陌生人的營救,除了面臨自由前的狂喜,還有一份未知危險的慎重與戒備。這一點不會因為對方打算做什麼而有所改變。

  要解決這種天生戒備其實很簡單,就是說出實情。

  修伊決定不再浪費時間。

  「我們是來救你的,博蘭先生。」

  「為什麼救我?」對於這個答案,克裡斯平·博蘭並不感到奇怪,他奇怪的是原因何在。對方能拿出一個空間戒指和一個擁有長距離通訊能力的水晶球做為營救資本,這手筆之大,博蘭以前可從未聽說過。

  「亞伯拉罕·馬利特大人,我猜你一定很熟悉吧?」

  修伊一說出這個名字,博蘭的全身都開始顫抖起來。

  他之所以能活到現在,掙扎著不死,可以說全部都是因為這個人的存在。他從未放棄過夢想,想要將那個傢伙碎屍萬段。

  為此他忍受所有苦難,在煎熬掙扎求存,尋找一切可能逃離的機會。

  人們要在艱苦的環境中活下來,就需要有堅持的動力和生的希望。而這份對馬利特的恨,恰恰是他能活到現在的最重要原因。

  「你想要幹什麼?」博蘭的聲音堅忍而低沉。

  「我們是一夥被帝國通緝的罪犯,正計劃在羅約城做一件大事。但是這個計劃不希望有高級法師的加入,為此我曾經冒了很大的風險幹掉一個六級大法師。但運氣不好的是,一個七級法師出現了。」

  「馬利特?」

  「是。我們需要有人引開他。」

  「所以你們找上了我?」

  「沒辦法。我曾經使用過的方法,對馬利特不起作用。我不可能有再和馬利特單對單的機會,而且就算是單對單,我也未必能贏他。用你把他引走,是最好的辦法。唯一的問題是你是否願意幫我們。」

  克裡斯平·博蘭毫不猶豫地回答:「如果你在黑牢裡住過,那麼你就會知道,對一個黑牢裡的犯人來說,哪怕是一秒鐘陽光,也值得用生命去追求。」

  修伊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很好,你畢竟沒有枉費我耗費價值連城的材料為你打造一枚空間戒指。」

  「問題是我沒有腿,我能跑多遠?也許我剛爬出監獄,就已經被斯巴克監獄裡的人抓了回來,根本就不需要馬利特的出手。」

  「這個問題你不用擔心。如果你能做到我吩咐你做的事,那麼我向你保證,你今後可以自由的行走在這片土地上。」

  克裡斯平·博蘭眼中露出無比的震驚:「你說什麼?」

  布萊恩巴克勒快步上前道:「博蘭先生,既然你已經看到了空間戒指,看到了長距離通訊水晶,那麼我想你也應該可以想到,在我們這群人中一定存在著一個高級的煉金大師。他擁有著超越了這個時代的煉金術,他的能力你根本無法想像。」

  「你是……」

  「布萊恩巴克勒,刺槐鎮野狼團的首領。既然你是在十年前被關進去的,那麼你完全有可能聽說過這個名字。」布萊恩充滿豪氣的回答。

  論力量,蘭斯帝國比布萊恩強的人還有很多,但是論犯罪的名氣,比他強的卻是不多。

  克裡斯平·博蘭激動起來:「原來是你,那麼誰是那個煉金師?」

  「你正在和他通話。」修伊笑道。

  「是你?」博蘭口中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呼。

  「我叫修伊格萊爾,很高興認識您。」

  克裡斯平·博蘭輕輕搖了搖頭:「我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你被關進去的時候,我才六歲。」修伊回答。

  聽到這句話,博蘭怔了好一會。

  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竟然製作了帝國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空間戒指和長距離通訊水晶,這個少年一定是個天才人物。或許正是這份天才,使他成為被帝國通緝的原因。

  即使不知道煉獄島,克裡斯平·博蘭還是迅速地意識到,修伊身上所擁有的技術,或許正是他現在遭遇的源泉。

  「我猜你在外面一定很有名氣。」博蘭嘶啞著嗓音道。

  布萊恩巴克勒適時補充:「已經超過了我。」

  博蘭:「那麼好吧,告訴我你打算怎樣讓我恢復行走能力?」

  修伊快速借口:「魔偶是煉金師最拿手的一種技術。煉金師能夠做出沒有思想也可以行走和殺戮的魔偶,那麼為你做一些假肢出來,就更不是什麼難事。魔法的力量奧妙無窮,相信我,博蘭先生,只要你能按照我們的計劃去做,你不僅可以恢復自由,我甚至可以讓你變得更加強大。」

  博蘭倒吸了一口氣。

  在他被關押的這段歲月裡,他每天想的就是如何才能逃出這個充滿罪惡的血腥之地,想的是如何才能殺死亞伯拉罕·馬利特。但是即使是在最深沉最遙遠的夢裡,他也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還能自由的行走在這片大地上。

  對他來說,只要能殺死亞伯拉罕·馬利特,哪怕下一秒鐘立刻死去,他也無怨無悔。

  而今天,一個年輕的煉金師告訴他,那並不是難事。

  他甚至可以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幸福的感覺來得如此之快,砸得這個超級硬漢一時間也有些昏昏沉沉。

  他呆滯了好久,才低聲問:「你們的計劃是……」

  「大營救行動。我要你幫我們放出被關押在斯巴克監獄裡的所有罪犯。我是說所有,而不是只救你一個人。」修伊輕描淡寫的說出了他那個後來舉世震驚的計劃。

  —————————————————

  對修伊來說,要麼不做,要麼就做個徹底,這是他一貫的方針。

  花費偌大的力氣與代價去營救克裡斯平·博蘭,投入與產出太過不成比例。既然不能減少投入,那就擴大產出吧。而對修伊來說,救出斯巴克監獄所有的在押犯人,也的確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

  這半年來,蘭斯帝國就像只蒼蠅般追著修伊不放,拉捨爾這條老獵犬也很不好對付。雖然修伊並不介意和蘭斯帝國玩遊戲,但他卻不喜歡主動權被別人掌握在手裡。他在香葉城幹掉了阿布利特,帶來的後果是一個六級大法師和兩個天空武士跟在他的屁股後面就殺了過來。他殺死了一個利厄博格爾,一個七級大法師卻眼看著即將趕到。正如所有人都知道的那樣,無論他能打贏多少場戰爭,帝國的人是殺不完的。就算他殺完了現有的所有高級強者,只怕新一批的強者也已然出現。帝國的人口眾多,永遠不擔心不會沒有後備補充力量。

  帝國的武士就算全部站出來排著隊讓修伊殺,只怕修伊殺的速度也比不上武士們誕生的速度。

  所以修伊無論如何做,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力量和帝國對抗都是最終的,不可避免的發展趨勢。

  布萊恩巴克勒和他的夥伴,就是這支力量中的一個組成部分。

  不過很顯然,他們是屬於暗處的那部分。他們的任務是打入帝國上流社會,成為那其中的組成部分,從而可以獲得情報,資金,掌控官員,控制局勢,但是修伊還需要明處的,更加強大的力量。

  這支力量依然只能從不為帝國所容的人群中獲得,除了山區的盜匪,還有一處目標地就是從監獄中獲得。

  和征服匪盜不同的是,拯救監獄罪犯,至少在一開始就擁有一個好處——施恩。

  儘管修伊不認為施恩的後果一定是所有罪犯都無條件膺服自己,但至少可以讓他在人群中獲得極大的名望和聲譽,並為後來的控制打下良好的基礎。

  對於能夠拉攏利用的,修伊會毫不客氣的拉攏利用。對於不能拉攏利用的,也沒有關係。

  那些監獄罪犯的逃亡,同樣會給帝國造成極大的麻煩。

  蘭斯帝國一定會派出大量人手追捕這些犯人。

  和一個國家作對,面對臃腫龐大的官僚機構,拖沓冗長的行政手續,無能腐敗的官員屬下,你永遠不用擔心戰術上的問題,因為你有太多的空隙可鑽,它真正令人生畏的,恰恰就是那持久不絕的持續攻擊力量。

  而修伊的做法,就是要在後援補充這方面給予敵人沉重一擊,使得他們在派人對付自己時,出現兵力捉襟見肘的尷尬,而不再是無所顧忌的隨手一撥拉就是一大批高手氣勢洶洶地殺過來的局面。

  至少要讓他們在派人追殺自己時,有一種肉痛的感覺。

  因此,修伊在得知了馬利特的到來後,立刻確定了大劫獄的計劃。

  他要借這個機會分散帝國的追擊兵力,同時為自己組織起一支強幹人馬,一支人強馬壯,更勝從前,讓帝國不得不為之頭疼的明軍。

  從這一點上,我們可以看出,雖然修伊擁有如伊萊克特拉那樣的煉金術天賦,但他畢竟不是伊萊克特拉。他不會像這位大煉金師那樣選擇埋首深山,直到建立起一支龐大的魔偶軍團再回師作戰。

  伊萊克特拉是一個純粹的煉金師,而修伊格萊爾則更多的是一個陰謀家。

  水晶球影像裡,克裡斯平·博蘭怔怔地望著修伊,聽他講自己的來歷,也聽他闡述著自己的計劃。

  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到這個金髮少年,然而就是這第一次的接觸,卻令他印象深刻,無法忘懷。

  這個金髮少年給他的認識就彷彿一個真正的魔鬼,將每一步計劃都制訂的緊密細膩,不僅擁有戰術上的凶狠佈置,還具備戰略上的眼光。

  他從未想過一個人可以將局布得如此凶狠,毒辣,且具備長遠眼光,而這一切卻還是出現在一個少年的身上。

  這令他心神震駭。

  斯巴克監獄的皮鞭沒能讓他屈服,各種殘酷的毒刑沒能讓他害怕,殘缺的肢體沒有讓他失去希望,但是卻在遇到這個少年的一刻,博蘭第一次感覺到了驚恐,害怕以及深深的無力感。

  那是他面對七級大法師亞伯拉罕·馬利特時,也未有過的感覺。

  那一刻他有種深刻的認識——這個少年的煉金術或許很強大,但他的心智才是真正最令人恐怖的。

  「修伊格萊爾,您就是像是從深淵中爬出來的魔王,會令整個世界都為之顫抖。」面對水晶球,博蘭由衷地說出了這句話。

  「不,博蘭先生,我不需要世界為我顫抖,我只需要這個國家的君主對我感到害怕。我不是深淵的魔王,而只是一個復仇的使者。」修伊意味深長地回答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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