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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七十二编] 冒牌大英雄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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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6 02:21:1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第七十一章 先手二


閉目養神的庫伯,幾乎就要睡著了。恍恍惚惚中,他彷彿做了個夢。夢到自己騎在一匹狂奔地驚馬上,脫韁地馬在懸崖峭壁之間飛快地奔跑著,四周荊棘,將自己的身上勾出條條血痕。

驚恐中,自己拚命地試圖重新抓住韁繩,將驚馬控制下來。可是,用盡了手段,驚馬卻越跑越快。一回頭卻發現,原來在自己身後,一個如影隨形地胖子,正呲牙咧嘴地用刀捅著馬屁股.......

一陣刺耳地電話鈴聲,將庫伯驚醒了。他神情古怪地看著響個不停地專線電話,回了回神,飛快地接了起來。

打來電話的,是幽靈狐的首領卡羅萊娜。

這位年過三十,風韻迷人,成熟得像一顆蜜桃般的女人,最先出現在電話中的,是她標誌性地吃吃輕笑:「庫伯大人,這一回,你可真給了我一個好差使啊。」

「怎麼?」庫伯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鐘,皺了皺眉頭。剛才下達命令的時候,卡羅萊娜一時聯繫不上,就交代給了她的副手蘭蒂。這樣的事情,並不是第一次。庫伯也沒有在意。可是沒想到,這個時候卡羅萊娜卻打了電話過來,聽語氣,似乎有什麼問題。

雖然在很多人的眼中,卡羅萊娜這個風騷娘們顯得很輕佻,可是,庫伯知道,在幹正事的時候,這個女人遠比許多男人都更沉得住氣。更穩重。作為一個精通暗殺地高手,她選擇接下的任務,都有十足的把握。

「我一回來,蘭蒂就跟我說了。」卡羅萊娜酥軟地聲音綿綿地,如同一直伸懶腰地貓兒般。「你知道這個人價值多少錢麼?」

「價值多少錢?」庫伯回味著卡羅萊娜話裡的含義,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子,急問道:「你知道他是誰?」

「蘭蒂給我看照片的時候,我只是覺得有些眼熟。」卡羅萊娜道:「跟公會的人聯繫查了查,誰知道,真的是他。」

「誰?」庫伯完全沒注意自己的聲音有些緊張。

「說起來。這個人可不簡單。在自由港雖然很少有人認識,不過,在勒雷聯邦和加查林,這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卡羅萊娜似乎一點也沒體會到庫伯的焦急。依舊慢悠悠地吊了吊庫伯地胃口:「在頂級殺手組織裡面,這個人也很出名。」

「快說!」庫伯咬牙道。這個女人是泰流前任館長,也就是自己師父最小地一個女兒。自己多少年來,想打這個女人的主意卻一直沒能得逞。在泰流,她既是自己的核心力量。又擁有及其特殊的地位......無論是她那個死去地父親,還是她本身,都有天生的周旋手腕。

「別著急啊。」電話裡的卡羅萊娜嬌笑著:「真想不明白,找到這麼個怪物,你怎麼捨得把他殺了。現在這事兒,我是幹不了了,其他長老都在那裡,我要是動手。他們能把我撕了。」

「其他長老?」依舊沒得到答案的庫伯恨得咬牙,同時又被卡羅萊娜話中透露的消息嚇了一跳:「他到底是誰?發生什麼事了?」

「我就知道......」卡羅萊娜在電話那邊似乎笑地花枝亂顫:「你一定是把自己關在你那誰都不敢打攪的辦公室裡等消息吧?具體發生什麼事兒......我就不告訴你了.....」

庫伯鐵青著臉,聽卡羅萊娜故意停了老半天才接著道:「反正,你出門買份緊急加印的瑪爾斯快報。就什麼都知道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個人的名字,還有一個忠告.......」

「說!」庫伯閉上了眼睛,壓抑下心頭的不快。

「忠告麼,這個人你最好別輕易動手。即便要動手。也別找我。」卡羅萊娜悠悠地道:「他的名字叫田行建。勒雷聯邦英雄。活捉了加查林皇帝詹姆士,一個人單挑整個德西克獵人機甲團。獨鬥神話軍團四大團長,......少有人知道,排在我前面的霍普金斯,是在一對一的動態狙決中被他殺死地。加查林的霍華德家族,被他弄得支離破碎,現在懸賞三億斐元,要他的命。不過,這筆錢我是沒什麼興趣的。錢再多,命也要緊不是?」

庫伯呆呆地握著話筒,卡羅萊娜地話,驚得他目瞪口呆。他猜到了胖子一定有不簡單的來歷,可是,他做夢也沒想到在這個人的身上,竟然是這麼一份匪夷所思的履歷。拋開他個人的能力不說,光是他背後地背景,就讓庫伯頭皮發麻!

在這個時候,這個人出現在這裡,是否意味著斐盟勢力,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滲透進了自由世界,而他們,竟然就在自己身邊!

扣下電話,庫伯飛快地衝出辦公室。

不需要再吩咐人去買快報了,整個泰流主館裡人人手裡都拿著一份快報,而大廳裡地電視虛擬光幕上,也正播放著發生在普羅鎮的一切。

在各種各樣複雜地目光中,庫伯飛快地搶過一張快報。

快報上,一個大大的標題《泰流連踢九館!》

張凱是瑪爾斯快報的記者。

一個剛進報社不到三個月,許多東西都還不怎麼明白的記者。

在這個資訊高度發達的世界,人們並沒有改變一邊看著紙質報紙,一邊喝咖啡的習慣。改變地。是報社。由於報紙新聞本身特定的時效總是落後於其他媒體,所以,對新聞的要求就更高。

在張凱進入報社的第一天,主編就給他提出了兩點新聞要求。第一,是重要性。重大事件的報道,必須抓住。這樣的新聞,是不受時效影響的。第二,就是獨特性。最好是有其他媒體沒有報道過,卻又有相當新聞價值的事件。

作為一個新人,張凱苦苦奔波了三個月。發稿量依然居於他所在的整個小組的最後一位。

沒有足夠地關係,找不到內部消息,也沒有足夠的經驗和敏銳的嗅覺。看著滿面春風的同事,看著面沉如水地主編。張凱以為,自己真的不適合做一名記者。他明白,這樣的情況再持續下去,要不了幾天,自己就該捲鋪蓋滾蛋了。

在戰爭陰雲籠罩下的自由港。張凱懷疑,失去了這份工作,自己還能不能找到一份同樣正常的工作。

為了保住工作,張凱發瘋般地駕駛著他那輛破舊地微型麋鹿飛行車,在自由港最可能出現新聞的地方亂轉。

交易所,空港,賭場區,工業區......然後。他就看見了被幾個學員抬著丟到門外的門羅。

作為一名機甲愛好者,張凱自然是認識門羅的,他甚至做夢都想成為另一個門羅。

年僅二十六歲,就擁有一級機甲統領的實力。要不了幾年,門羅就有希望成為自由港最年輕的機甲戰神。

現在的門羅,什麼都有了。他的機甲天賦帶給他地,是崇高的地位,一呼百應的權利和數不盡的金錢。

張凱做夢也沒有想到。這樣一個人。竟然如同一條死狗般,被人丟在了門口。

直到衝下車。近距離將門羅地慘狀拍下來,摁下了相機上設定到報社地數據傳送鍵之後,張凱都無法相信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切,竟然是真的。同樣,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有這麼好的運氣!

當主編和社長親自打來電話,對他大加讚賞,並緊急調派了其他幾名記者作為張凱的助手,趕過來進行跟蹤報道時,張凱終於相信,自己發達了。

再然後,張凱就看見了那個胖子。

當胖子走到千軍道機甲館,輕描淡寫地要求踢館地時候。張凱已經混進了泰流成員地隊伍當中。

千百年來,上門踢館,就被視為流派之間最不留情面的挑釁。同時,這種挑釁,也被公認為最容易招致失敗,最容易瘋狂地舉動。

和挑戰不一樣,踢館,不涉及賭注。對失敗者唯一的懲罰,是封館一個月。這一個月內,戰敗的機甲館,不但不能招收學員,連內部的訓練活動也一概停止。

這是民間機甲格鬥界的傳統,這樣的傳統,基本上保證了很少有人敢隨便開館誤人子弟。沒有足夠的實力,遭遇踢館就必須封館一個月。遇見存心要將你踢出區域的挑戰者,在一個月結束之後,會再次上門踢館。讓你一個月一個月地關下去。

在流派聯合會登記備案,有悠久歷史傳統的流派之間,踢館幾乎已經絕跡了。沒有哪個流派,會輕易採取這種最易兩敗俱傷的爭鬥方式。畢竟,你踢掉人家一個分館,人家可以採取同樣的行動,在別處踢掉你的一個分館。

尤其是那幾個擁有機甲戰神的流派,更是輕易招惹不得。

除此之外,和挑戰不一樣的另一方面,同時也是上門踢館最大的缺陷是比試用的機甲。因為踢館的性質在於貶低對方的技巧。所以,要純粹地在技巧上分出勝負,雙方必須使用同類型的機甲,而不是各自流派的特型專用機甲。

而機甲,是由被踢館的流派提供的。

作為傳統,每一個流派都會備上迎接踢館者的專用機甲。機甲按規定都是普通型號。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區別。可實際上,普通型號的機甲也分特性。

有些流派善於蟲型機甲,有些則善於獸型或人型機甲,而機甲的速度快慢,力量大小,引擎,驅動乃至控制程序都不一樣。更重要的是,提供給上門踢館者的機甲,顯然,不會經過什麼太好的保養。

沒有足夠的實力,貿然上門踢館,遭遇到勢均力敵的對手,使用契合對方風格,又多少有些不顯眼小毛病的機甲,失敗,幾乎是注定的。

這也是為什麼踢館在現今的流派之爭中,幾乎已經絕跡的原因。有再大的矛盾,流派之間都樂於通過各種等級的挑戰來解決。沒有絕對的把握,沒有壓倒性的整體實力,踢館幾乎等同於找死。

可現在,泰流偏偏選擇了踢館。而且,一踢就是九館!

紙質媒體,終於在和其他媒體的較量中,第一次佔據了搶先報道的位置。

沒有照片,沒有拍攝。所有的一切,都是張凱用文字記錄下來的。

而這些簡單的文字,注定要被載入民間機甲格鬥界的史冊。

12點10分,泰流普羅分館新任館長駕駛千軍道機甲館人型訓練機甲,用時一分三十秒,擊敗千軍道普羅分館三級機甲統領。千軍道封館。

12點30分,泰流普羅分館新任館長,駕駛花形門機甲館蟲型機甲,用時二十六秒,擊敗花形門應戰者,三級機甲統領。花形門封館。

12點45分,用時五分十六秒,擊敗黑龍道應戰者二級機甲統領。黑龍道封館。

13點20分,用時三分五十三秒,擊敗暴雨道二級機甲統領。暴雨道封館。

13點55分,用時七分五十五秒,完勝明心流二級機甲統領。明心流封館。

14點30分,用時十六分五十二秒,擊敗絕殺流一級機甲統領。絕殺流封館!

15點30分,用時四分零七秒,擊敗殺甲門三級機甲統領。殺甲門封館。

16點05分,用時二十一分,擊敗破山流一級機甲統領。破山流封館。

16點50分,克魯流無人應戰,封館。

張凱傳出的消息,在第一時間,被緊急印刷成了快報號外。整個瑪爾斯自由港中心城,因為這個消息,陷入了一片瘋狂。

最瘋狂的,是張凱的主編。這位平日裡看張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老頭,幾乎是拼了老命抓著跟隨目光呆滯地泰流成員走出克魯流機甲館的張凱,一路飆車回了報社。然後,他就守在張凱的面前,等他寫出詳細的報道。

一個小時後,張凱的報道出籠了。

在兩眼閃著光,反覆看了三遍之後,主編親自為這篇報道起了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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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6 02:22:2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第七十二章 亂局伊始


戰爭的魔盒一旦被打開,沒有人能夠再將它合上。

2063年,隨著西約咄咄逼人的進攻,戰火,已經蔓延至了人類社會星際平面圖的每一個角落。繼東南兩大同盟的主要成員國互相宣戰之後,一些原本還竭力保持中立的國家,最終也沒有逃脫被戰爭侵襲的命運。

兩大軍事同盟數十個成員國的艦隊,在宇宙虛空中縱橫馳騁。而艦隊身後,一艘艘巨型運輸艦,將無數的機甲,步兵,戰車,自行火炮和陸基戰機投放到一顆顆不同顏色,卻同樣美麗的移民星球。

每一個城市都在進行激烈地戰鬥。曠野上,縱橫的裝甲集群拚命的向對方傾瀉著炮火。突擊的機甲一次次越過縱橫密佈的壕溝,天空中的空基戰機,陸基戰機來回翻飛,在導彈和能量炮織就的光網中絞殺。

原本蔚藍晴朗的天空,已經被瀰漫的硝煙所籠罩。密佈的烏雲黑壓壓地翻滾著。外太空激戰過後墜落大氣層的戰艦殘骸或戰機,化為一團團火球流星,撞向遠方的山麓。巨大的爆炸閃光,不時橫著掠過大地,將一切都照得透亮。

在比納爾特帝國和斐揚共和國默契的推動下,兩大陣營的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而最慘烈的,還是勒雷。

遭受了一次失利之後,磨刀赫赫的德西克再次出兵了。三支混合艦隊猛攻加查林小比利牛斯星域,四支混合艦隊連同比納爾特帝國和納加聯邦的那支聯合艦隊,切斷了公共星系,向勒雷中央星域自由星系發動攻擊。

同時向中央星域展開攻擊的,還有傑彭帝國的五支混合艦隊。

田行健關掉正在播報戰爭新聞的虛擬電視。怔怔地發了發呆,打開手裡地點對點通訊器。

通訊器是海倫帶來的。銀色的機身,雞蛋大小。這是伯藍玫瑰號太空突擊隊的專用設備。可進行普通恆星系內的超遠距離加密通訊。由於造價昂貴,在伯藍玫瑰號上,也不過只有兩套而已。

臉上浮現一絲淫蕩地笑容,胖子把通訊器放到鼻子下聞了聞。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海倫身體的香味.......這可是從貼身內衣裡取出來的。當初海倫被甘迪抓住時的驚惶,大半倒是因為這個東西。

輸入密碼,一道藍色流光來回轉動,小小的虛擬光幕浮現在胖子眼前。最先出現在光幕裡的是契科夫。

「終於聯繫上你了。」光幕上地契科夫。明顯地送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揮了揮手中一份瑪爾斯快報:「這是怎麼回事?」

胖子一愣:「你們也看到了?」

「能不看到麼?」契科夫身邊,出現了奧黛麗嬌俏地倩影:「整個自由世界都已經鬧翻天了!接連踢掉九大流派地機甲分館,你簡直瘋了。這可是自由世界從來沒出現過的事情。你知道,你這樣有多危險麼?」

胖子眨巴眨巴眼睛,驚奇地看著漲紅了臉的奧黛麗,不明白這女人怎麼這麼大反應。

看見胖子驚奇的眼神以及身旁契科夫和巴巴羅薩玩味地目光,奧黛麗的臉上更是一紅。又羞又急地咬了咬嘴唇。扭開頭站到一邊賭氣不吭聲。

「你有什麼打算?」契科夫看著胖子,他知道,這個憊懶的傢伙,絕不是一個喜歡沒事兒找事兒做的人。在他大大咧咧憨厚無比的外表下面,是審時度勢精打細算。

從胖子踏上伯藍玫瑰號改裝戰艦,到掩護卡斯爾百合號撤退,依靠精確計算撞開敵艦順利逃亡開始,契科夫就明白。這個胖子地推演能力,是自己望塵莫及的。

他那看似天馬行空的跳躍思維,實際上,是天才的閃光。對他的一切懷疑和不新任,早在伯藍玫瑰號上。在紅鬍子海盜基地裡,就已經從所有人的腦海裡清除了。別的不說,現在紅鬍子海盜基地積攢下來的實力,就足夠任何人聽從他地一切指令。他既然敢在自由港攪起這麼大的風浪來,那麼。他一定有一個不容質疑的理由。

「打算。自然是把這趟水攪得越渾越好。」胖子把自己塞進陽台的躺椅裡,又看著奧黛麗。微微一笑道:「我一點也不擔心我的處境。勢若危卵,穩如泰山。我佔著先手,庫伯不敢拿我怎麼樣。」

「可是,其他流派呢?」本來打定主意不管胖子死活地奧黛麗忍不住又急了。

「其他流派的目光,是在泰流身上。」胖子笑瞇瞇地看著奧黛麗,眼神曖昧:「你放心,在規則被打破之前,他們不會拿我怎麼樣。」

「你的死活關我什麼事!」奧黛麗的臉更紅了,嗔道:「我是擔心我這艘船!」

「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契科夫有些頭疼地瞟了一眼奧黛麗,趕緊扯開話題。在海盜基地,他就算看出來了。那混蛋胖子每次見到奧黛麗,嘴裡都不是什麼正經調調。而奧黛麗,似乎也從來不汲取什麼教訓。

「自由世界的規則雖然簡單,卻也根深蒂固。」胖子皺了皺眉頭,正色道:「按照我們原來地計劃,或許能通過幻影流發展一點勢力,可是,幻影流太弱小了。他們沒有足夠地力量攪動整個自由世界的格局。而一旦讓從外部讓泰流擰成了一股繩,我們所做地一切,會事半功倍。」

「所以,你就找上了泰流?」一直保持沉默的巴巴羅薩此刻依然無法掩飾自己的驚訝:「那可是個狼窩!」

「整個自由世界,又何嘗不是一個狼窩。」胖子把通訊器在手中轉來轉去,道:「最重要的是,我發現,這個狼窩裡的狼群。並不總是團結一致的。與其將幻影流撐起來放到泰流的對立面,不如我進入泰流,從內部開始下手。」

「你是怎麼進去地?」巴巴羅薩一臉的不可思議:「說實話,知道你一下子成為了泰流的第十一長老,又兼任普羅分館的館長,我簡直沒辦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泰流的長老地位,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得到的。」

「簡單。」胖子笑道:「恰好庫伯在幻影流耀武揚威。我揍了他一頓,威脅他要拍裸照。把他給嚇著了。」

「拍裸照?」巴巴羅薩看胖子的目光,如同看見了一個頭上長角的惡魔。

他實在不知道庫伯這樣一個自由港地位尊崇到需要仰視的強勢人物,被逼拍裸照時。是什麼樣地想法。胖子雖然說地輕鬆。可巴巴羅薩很早之前就明白,這傢伙,絕對是得理不饒人的。他有一萬個辦法把你在瞬間逼瘋。庫伯落到他的手裡,也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也算是....巴巴羅薩苦笑了一下,這個也字,多少辛酸血淚啊。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胖子對契科夫道:「在這個世界,弱肉強食,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則。可是。在這個法則背後,流派的種種規則,卻有著比法律更強大的約束力!不打破這些規則,這個世界,還是掌控在那些流派的手中.....」

「我們地時間不多了。」胖子歎了口氣,接著道:「無論怎麼樣,我都必須試一試。我需要這個世界的動亂提前到來。只有在他們互相之間的絞殺中,我們才有機會搶在西約國家介入之前發展壯大。而這裡。唯一另類反叛,又剛好能夠利用的流派,就只有泰流。」

「所以.......」胖子靜靜地點上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我要讓泰流,成為全民公敵!」

「然後呢?」契科夫聽入了神。接口問道。

「然後,把蝴蝶翅膀扇動的氣流,推動成一場席捲整個瑪爾斯自由港的風暴。」胖子手中的煙,在手指間靈活地飛轉著:「當這些流派發現,他們之間的矛盾已經無法通過傳統規則來協調地時候。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動用所有能動用的力量,致對方於死地。到那個時候。小流派,必然成為犧牲品。而我們適時地出現,將成為他們眼中的救世主。」

「庫伯會給你這麼長的時間麼?」巴巴羅薩憂心忡忡地道:「這個人我非常瞭解。心狠手辣乾脆果決。必要的時候,他能幹出任何事情來。真要是觸及到了他地底線,讓他丟掉現在這種患得患失的心境,恐怕......」

「上什麼坡唱什麼歌。」胖子笑了笑道:「這是在弄險。稍有差錯就死無葬身之地。這一點,我比你們明白。可是,從心理學來說,人的心理變化有一個必然的過程。沒有外部環境的逼迫,許多人都會想著把利益最大化。」

「舉例來說......」胖子舉了舉手中地香煙:「我有一盒煙,由於銷路不好,我已經壓在手裡很長時間了,一直急於將它脫手。終於,有人看上了這盒煙,給我地出價讓我小小地虧了一點........」

「這個時候,心理鬥爭就會出現。我會試圖爭取更大的利益。」胖子笑道:「如果因為猶豫,錯失了這個時機,那麼,過後這盒煙我一直賣不掉,我就會後悔。而在後悔之後,又來一個人,給出了比第一個人更低地價錢,這個時候,我的心裡底線,已經被調低了,我會在這個更低的價格標準上,和第二個人談判,同樣試圖爭取最大利益。」

「所以,我不會以為,抓住了庫伯的把柄我就能為所欲為。」本身堪稱心理學大師的胖子笑得像一支胖狐狸:「之前的局勢,他會在乎於幻影流妥協的事情曝光。這已經暴露了他的底線。一個真正強勢統治泰流的領導者,不會這麼患得患失。他怕的是泰流內部的其他勢力,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跳出來奪權。這是我地第一次出價。當然,隨後,我會死死地抓住他。讓他的心理預期不斷的降低,卻又不會破釜沉舟。」

契科夫和巴巴羅薩對視一眼,從胖子簡單明瞭的講解來看,這傢伙對於人的心理變化把握,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這些東西,是他們連想也沒想過的。如此充分地利用一個人的心理變化進程,也只有這個胖子才想的到做的到。

有時候,他們甚至想把胖子地腦子打開,看看裡面到底還藏著一些什麼東西。

「要在庫伯清醒過來,在自由港局勢徹底惡化之前。完成攪局地工作。也需要你們的配合。」胖子悠悠地摁熄了煙頭:「看過電視麼,薩勒加聯邦和蘇斯帝國的小規模衝突,已經波及幾個公共星系的自由船塢和空間站了。兩周以後,就是民間流派四年一度的冠軍賽。絕殺流和破山流,同時在和西約聯繫,他們對泰流也早想動手了。瑪爾斯自由港的幾支僱傭軍和海盜團,都在擴充實力,互相之間的摩擦也越來越大。那些財閥和黑社會勢力。也蠢蠢欲動。現在,我為這個灌滿了水的大壩,開了一個口子,接下來我們需要地,是一套讓人回不過神來的組合拳......」

「或許,作為一級機甲統領,倫德爾從來沒想像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人駕駛著一輛引擎不能全功率運轉的機甲。單純從技巧上擊敗。可是,他還是敗了。泰流的新任館長,在戰鬥爆發的第一秒開始,就以連綿不絕地,充滿泰流剛猛特徵地狂暴攻擊。將倫德爾完全壓制住了。

作為一名文字記者,我實在無法描述當時的場景。我只能告訴大家,包括我在內,在場的所有人都懵了。我們只有一個疑問,要駕駛這樣的機甲。進行這樣潮水般地攻擊。泰流郭館長地手速,該有多少?!

每秒六十五動。甚至每秒七十動?

無法想像!」

庫伯呆呆地看著手裡的瑪爾斯快報。

這份報紙,現在已經在整個瑪爾斯自由港賣瘋了。

報紙上的一切報道,都圍繞著一個中心,那就是泰流雷霆般的踢館行動。

如果拋開其他的因素,這次連踢九館,泰流著實狠狠地露了一把臉。現在,整個自由世界都已經開始重新審視泰流。人們最熱衷地話題也是泰流。來採訪的,來報名的,來聯繫各種各樣事務的,已經擠爆了大門。

毫不客氣的說,此刻地泰流,聲名如日中天。

如果行動是庫伯自己指揮地,這個時候,他會坐在慶功宴上,對胖子舉起酒杯,興高采烈。

可是現在,庫伯恨不得把這個該死的斐盟騙子用手掐死。

當然,這只是想想而已。

即便是這個胖子沒有斐盟地身份,庫伯也沒有理由在這個時候對他下手。對大多數泰流成員來說,這位新任長老普羅分館館長,已經成為了泰流的英雄。他幹的事情,是泰流這些肆無忌憚的成員們一直想幹,卻幹不了的事情。

要知道,泰流雖然名列瑪爾斯自由港第三大流派,可是一直以來,泰流讓人詬病的卻正是一個流派最關鍵的機甲格鬥技法。

沒有幾個流派承認泰流的技法有多麼高超。在所有人的眼中,泰流不過是擁有一群亡命之徒,依靠其他手段才坐上第三位置的流派。

就連泰流等級最高的二級機甲戰神衛見山,和三級機甲戰神中川大輝,也從來沒被有著身後機甲技法底蘊的老牌流派放在眼裡。

在每四年一度的冠軍賽裡,如果不是衛見山和中川大輝,泰流恐怕在連前八都進不了。就連門羅,四年前升至一級機甲統領時,也敗在了破山流一個二級機甲統領的手下。

為什麼普羅鎮滿地黃金,泰流卻遲遲打不開局面?

就是因為這個!

可是現在,那個胖子一個人橫掃了整個普羅鎮第一大道。

以前還門庭若市的各大流派格鬥館,現在已經關門閉館!現在到第一大道上去看,燈熄火滅。黑黑的一片。

唯一還敞開著大門的,只有一家,那就是泰流!

對泰流的普通成員來說,還有什麼是比這更讓他們欣喜若狂地?

橫鼻子豎眉毛,誰要敢再說泰流的技法不行,他們就敢將手裡的瑪爾斯快報拍到人家的臉上去,再吐上幾口唾沫!

下面熱鬧,上面也不清閒。泰流的這些長老,雖然知道這次踢館對泰流來說未知禍福。可是,三長老桑基。四長老傑弗裡和七長老衛見山。早在胖子踢第三館的時候,就趕去了普羅鎮。對機甲格鬥技法異常癡迷的他們,是不會眼看誰在這時候對胖子不利的。

而大長老伊茲二長老亞普,現在的心思庫伯也很明白,無非是:「人是你庫伯找的,禍也是你庫伯闖地。怎麼收拾,你自己拿主意吧。」

就連表面上和自己走地最近,又被胖子殺了侄子的八長老中川大輝。暗地裡也是野心勃勃。

剩下的那些長老,在泰流,不過是個擺設而已。

放下手中的報紙,庫伯望著天花板出神。他明白,這件事自己一個不謹慎。得到的,可不僅僅是一個名譽掃地的下場了。無論是西約,還是斐盟,都不是現在的泰流惹得起的。在胖子地背後。到底有什麼樣的背景,斐盟到底埋下了什麼樣的勢力,誰也說不清。

絕殺流和破山流,一直和蘇斯帝國保持著聯繫。三大流派,都在搶局勢變化的先機。之所以一直沒有動手。是因為誰也沒有把握吃下誰。兩派開戰,得便宜的,無非是另一派。

想著兩大流派,想著西約和斐盟,想著這次踢館。心念電轉間。庫伯的眼睛。如同獵食的貓科動物一般,幽幽發光。

他忽然想。如果這次踢館,自己一直把那個胖子放到最前面任他折騰,如果兩周後的冠軍賽,也讓這胖子出戰,如果絕殺流和破山流在不知情地情況下,殺掉了胖子.......

點上一支雪茄,庫伯悠悠地吸了一口。胖子不是高手麼,借他的刀和兩大流派叫陣!兩大流派不是一直想對泰流下手麼,借他們的刀殺掉胖子。而胖子一死,隱藏在後面的斐盟,會善罷甘休麼?

很多時候,利益,都可以實現最大化。

結束了和契科夫的通話,胖子站在陽台上,靜靜地望著夜空中閃爍地群星,眼神一片迷茫。

在遙遠的勒雷,已經沒有這樣寧靜的星空了。那裡有的,只有戰爭,只有嘹亮的軍號,沸騰地鮮血,和頑強地戰鬥。沒有人有心情這樣坐在陽台上看星星。前線在戰鬥,後方在生產。戰爭,扭曲了所有勒雷人的人生軌跡。

自己為什麼會坐在這個地方,怎麼來到了這個似乎不屬於自己生命歷程地星域?

命運,是多麼的奇妙,又是多麼地操蛋!一個在宇宙中塵埃般渺小的胖子,想要憑借一己之力只手補天,又是多麼地荒謬!勒雷聯邦,還能堅持多久?

想一會兒安蕾,想了一會兒米蘭,想了一會兒邦妮,又把身邊接觸過的所有美女都統統想了一遍。胖子拚命地搖了搖頭。為自己的多愁善感感到羞恥。末日終究還沒有到來。現在最重要的.........海倫正在洗澡!

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該脫光了。

***,聯邦第一美女,竟然佔了咱胖爺的浴室洗澡.....胖子悲憤地覺得,這是挑釁,絕對是赤裸裸地挑釁!

一個縱躍,肥胖的身子如同一隻飛翔的企鵝,竄上了陽台。再一蹬腿,身體已經輕飄飄地掛上了浴室的排氣窗。

引體向上,輕輕地探出腦袋,胖子憤怒地瞪大了眼睛往浴室裡張望著.....

對這沒心沒肺,有著極度扭曲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和審美觀的**偷窺狂來說。幸福生活的意義僅限於此----人生失意也須盡歡,莫使眼睛空對月。錯過這樣地偷窺機會,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浴室裡,白色的水蒸氣瀠繞翻騰。一具嬌美白皙,幾近完美的赤裸胴體,浸泡在橢圓形的浴缸中。浴缸的水面上,滿是洗浴泡沫。胖子分外激動地盯著泡沫中露出來的那白生生的兩團肉看了半天,終於確定,***,那是海倫的膝蓋........

對窗外鬼祟猥瑣的目光一無所覺。海倫把身體交付給了水地溫暖包裹和浮力托舉。眼睛怔怔地看著天花板發呆。

作為一個從小生活在豪門家族。受盡了百般呵護地女孩子,這些日子以來所經歷的事情,簡直就是對她整個人生的顛覆。

對戰爭的浪漫幻想,早在伯藍玫瑰號撞上敵艦的那一刻,在劇烈地碰撞中,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從那時候起,海倫才明白,原來戰爭是這麼地殘酷。這麼血腥,這麼孤獨。原來人的生命,是這麼地脆弱。

輕輕撩起水,流過肩頭,感受著水的溫暖,這是一種活著的感覺。而就在幾個小時之前,自己,恨不得立刻死去。

海倫地眼睛幽幽地看著浴室房門。如果不是門外那個胖子及時出現的話,自己會淪落到什麼下場,簡直無法想像。那絕對是一場以自己單純的人生所無法負載的噩夢.........

回過頭,霧氣中的鏡子裡,是一張美麗而精緻的臉龐。海倫靜靜地看著自己。從小她就知道自己是美麗的。這種美麗。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從不曾黯淡過。即便是在美女如雲的電視台,自己,也是最漂亮地一個。勒雷聯邦第一美女。這個稱號。曾經讓自己是那麼地驕傲。

可是現在。自己才發現,原來這樣的美麗。只存在於和平年代。在殘酷的戰爭中,真正讓人從心底顫抖的美,是那在絕望和孤獨中無聲的努力抗爭,是胖子笨拙卻又矯健地身軀,是那衝冠一怒的悍然搏殺。

鏡子裡的臉,泛起了兩道粉紅韻致。一想到絕望中,那道為了自己雷霆般騰挪縱躍的身影,海倫就覺得渾身酥麻。

女人,總是感性的,總是有著英雄情節。

海倫也不例外。這個時候,她發現,殘酷而單調地戰爭中,原來,用心去看,也能在生死之間,看到血色浪漫。

想到門外地胖子,海倫的心裡泛起了一絲莫名地漣漪。是羞澀,是踏實,還是小女孩發現英雄般地憧憬,她自己也說不清。

在一種莫名的情緒中靜靜洗完澡。海倫站起身來,看著鏡子中,自己堅挺的有些微微上翹的豐滿**,纖細的腰肢,平坦的小腹和豐腴的臀部線條,忽然覺得臉上有些發燙。赤裸潔白的身軀,也泛起了粉紅色暈。

羞澀地移開眼光,海倫不經意地看了看窗外.........那裡,一張目瞪口呆全神貫注地嘴臉。

偷窺的,被偷窺的,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就這麼互相瞪了半天,胖子很詫異:「你不喜歡穿衣服麼?」

丟掉近一半關鍵跳躍點,對斐盟成員國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嚴重的後果,隨著戰爭的進程和時間的推移,慢慢顯現了出來。

地區位置優渥的斐盟成員國無法形成聯合,在局部上被西約的版圖切割戰術所牽制。而那些地處西約鄰國包夾之下的斐盟成員國,處境自然極其糟糕。他們孤立無援,只能依靠國內的生產力、資源,以及一點點決心節節抵抗。

艱苦的抵抗中,有生力量和資源的快速消耗,已經讓許多國家不堪重負。享受了數千年民主的民眾,開始指責政府。即便是在戰時,也有好幾個國家的內閣被迫集體辭職。各種各樣的聲音。也在局勢越來越惡劣地情況下,變得嘈雜起來。民主,開始顯現它在戰時的破壞力。

民主國度的民眾,似乎立刻就忘記了在戰爭爆發的初期,他們同樣對贏得這場戰爭深信不疑。忘記了他們是如何在網絡上,在民意調查上,在各種各樣的公開場合狂熱地宣稱要給敵人好看。他們同樣也忘記了,戰爭博弈,不是一個可以隨時改變立場的遊戲。

而在西約各帝制國家,也同樣有許多光怪陸離的情景。

被壓迫。被剝削。處於社會最底層的種族,似乎已經忘記了種族仇恨。在西約的形勢一片大好的時候,這些種族地貧民們,也會湧上街頭歡呼,向昂首挺胸地貴族行禮,表達他們地景仰和忠誠。

那些正在和壓迫他們的統治者作戰的聯邦國家,自然是不堪一提的。各種各樣的冷嘲熱諷,在貧民區裡。往往比在貴族官邸裡,要多得多。即使作為最底層的炮灰部隊被送上戰場,當這些種族的士兵在攻陷的城市統治其他低等民族時,他們地優越感,甚至比平時在他們面前極度傲慢的帝國統治階層更甚。

人類文明,在這一刻,已經完全成了一個畸形。人性的美和人性的醜惡,同時並存。遠見卓識和愚昧。在這個時候的界限,並不那麼明顯。

「看看勒雷聯邦,他們在戰場上,浴血奮戰了整整三年!」

穿著上將制服,胸前掛滿了各種各樣勳章的老托爾斯泰。站在薩勒加聯邦長弓地方艦隊的指揮室裡,向完成了集結的艦隊發佈通訊講話。

在托爾斯泰鏗鏘地聲音中,整個長弓星系托雷克萊斯前哨基地裡,一片寂靜。

托雷克萊斯是一個很小的移民星球。人口總數不過三百萬。或許,用一個微型軍事堡壘來形容它更合適。戰前。這裡一直駐紮著長弓星系地方艦隊。以及薩勒加聯邦第五艦隊,第九艦隊。

現在。第五艦隊和第九艦隊,已經啟程離開了長弓星域。在托爾斯泰和國會的爭執中,他們無法做出選擇。

「我不喜歡戰爭。儘管我當了一輩子的兵,以戰爭為職業,可是,我可以很堅定地告訴你們,我不喜歡戰爭!」托爾斯泰面色沉重:「有人會問,既然這樣,我又為什麼背上分裂和叛亂的罪名,將聯邦帶入和蘇斯帝國地戰爭中去。」

「這個問題,我只有一個答案。」老人的眼中,閃爍著淚光:「我愛這個國家......我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軟弱地政客,將這個國家拱手交給蘇斯帝國。那和戰敗沒什麼區別。我們將在敵人的槍炮威脅下,解除武裝,任他們吸附在我們的身上,搾乾我們的血液和骨髓。」

「今天,我們不是為了斐盟而戰。」老托爾斯泰昂首挺胸地咆哮著:「我們是為了薩勒加聯邦而戰!戰爭,不是可以隨意改變立場地遊戲。既然決定退出戰爭保持中立,那麼,我們就必須拒絕一切不合理地要求。我們身後的藍石星,絕不能成為蘇斯帝國進攻東南星域地前進基地!如果,我們放任西約的滲透,那麼,我們都將成為薩勒加聯邦的歷史罪人!」

「想想看!」托爾斯泰昂著頭,聲如洪鐘:「現在的蘇斯帝國,就可以對我們任意提出要求,徵用空域,租借藍石星。未來呢?他們會毫無顧忌地在我們的國土內提出各種各樣的要求。當西約贏得了戰爭,我們除了屈辱,將一無所獲。當斐盟贏得了戰爭,等待我們的,將是背叛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所以。」托爾斯泰的聲音,在每一艘戰艦的每一個角落裡迴盪:「我命令你們,將一切敵人阻擋在我們的國境線外!我命令你們,為了薩勒加聯邦而戰!我命令你們,以自己的英勇,為薩勒加聯邦贏得一個挺胸抬頭的身姿!」

「記住,這是一場攸關薩勒加聯邦未來的戰爭!這不是一場政治遊戲!」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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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6 02:23:21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第七十三章 有恃無恐


整整一夜,絕殺流和破山流兩大流派主館的燈,都是亮著的。

守候在寒風中的記者們,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不過,將進出機甲館的兩大流派那一張張鐵青的臉拍下來,就已經足夠製作一期應景的節目保持收視率了。

就連節目名字,記者們也想好了。

《兩大流派通宵研究對策,或對泰流展開報復》

其他的流派,很少有人去關注。真正能和泰流叫板的,也只有破山和絕殺了。若是絕殺和破山決心報復又佔了上風,這些被踢館的流派說不定派人來打打順風拳。若是絕殺和破山流把這口氣嚥下去了,那麼,他們也絕不會跳出來跟泰流拚命。反正是小流派,真正丟臉的還有絕殺和破山在前面頂著。

所有人都在等待。

有位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甚至把一張瑪爾斯快報貼到了絕殺流的大門上。

《他說,你們不踢回來,你們就是豬》

這個碩大的標題猩紅刺眼。

「要我說,今天就全部派人出去,到所有泰流分館踢館!」絕殺流的會議室裡,一個滿臉鬍鬚的大漢咆哮著:「我就不相信,這幫癟三,還真成了氣候了!」

作為絕殺流的三級機甲戰神,哈里曼說話做事,從來都是這麼直接,從來都有一種一往無前地霸氣。

可惜,現在整個會議室裡,一片死寂。沒有人附和哈里曼的話。

現在,不是打不打的問題。

絕殺流也好,破山流也罷,都已經騎虎難下。這館,是一定要踢回來的。問題是,絕殺和破山,誰去打頭陣?面對泰流普羅分館。誰有絕對的把握?避開普羅分館,這面子又往哪裡擱?

而泰流這頭惡狼,絕對是一棍子打不死,轉頭就要吃人的。

他們如此啟釁,後招又是什麼?貿然去踢館,會不會正中他們的下懷?

這些問題,沒有人知道答案。

窗外的天色,已經亮了起來。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坐在首席的絕殺流宗主基爾伯恩。這位今年不過四十六歲。已經穩居民間機甲格鬥界一級機甲戰神寶座十六年地天才,是絕殺流的定海神針。只有他,才能做出最終的裁決。

各種猜測。各種假想,該提的已經全提出來了。現在需要的,只是一個決定。

「我們的目光,不能放在破山流身上。」基爾伯恩靜靜地看著虛擬屏幕上反覆播放的戰鬥實況。眼中精光閃爍:「論排名,我們第一,他們第二。真正集中注意力的,是我們絕殺流。這次挑釁,容不得我們有絲毫退避。」

「既然要打,就不能讓泰流有任何的還手之力!」基爾伯恩冷冷地笑了笑,對於自己手中掌控地實力,他有著相當的自信:「西約也好,斐盟也罷,恐怕都有人在看著這場衝突。衝突的失敗者。將被淘汰出局。不過,現在地瑪爾斯自由港,還是我們的天下。所以我決定,所有分館,同時向所有泰流分館挑戰。命令絕殺軍團集合待命..........」

儘管早知道有這麼一天。在場的所有絕殺流成員還是禁不住心頭一震。

絕殺軍團是什麼,每一個人都明白。

在這頭猛虎的利爪之下,被撕碎地,恐怕不僅僅是泰流。

一旦發動,傾盡全力。

這是一場戰爭!

要麼。絕殺流從此消失。要麼。絕殺流一騎絕塵。從此之後,只有第一。沒有第二,沒有第三...........

「基爾伯恩比我們更沉不住氣。」

破山流的會議室裡,氣氛遠比格鬥館外寒風中翹首以盼的記者們想像中要輕鬆得多。子承父業,接替破山流主宗宗主職位不過兩年的小博克薩爾輕輕地吹了吹茶杯裡的漂浮地茶葉,語氣從容不迫。

如果不是這兩年破山流始終穩穩的壓住泰流一頭,穩居排行榜第二的寶座,幾乎所有人都不相信這個年僅三十歲,只有三級機甲統領稱號的青年竟然能夠領導破山流。

他的鎮靜,很容易被人看做是一種無能。

可是,只有破山流的核心成員才知道,小博克薩爾和他父親老博克薩爾最大地不同在於,小博克薩爾從來都不是一個真正的機士。即便他拿到了三級機甲統領的稱號,他花費在機甲操控上的工夫,也不會超過其他三級統領的十分之一。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小博克薩爾才是真正天才。

可惜,他對機甲操控完全沒有興趣。他地興趣,只在於機甲設計和製造。他是自由世界僅有幾個宗師級機械師之一。

老博克薩爾死後,他就成了破山流的新任宗主----破山流有史以來機甲操控等級最低。同時,也是破山流有史以來,最受人尊敬的宗主。

沒有人敢小看博克薩爾。他的洞察力、眼光和算計,讓破山流蒸蒸日上的同時,他領導地機甲設計製造,也從另一方面,讓流派地機甲操控技法有了極大的革新和提高。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同樣經過了一夜地討論,此刻,也到了破山流做出決定的時刻。

「踢館的事情,我們看著就好了。」小博克薩爾似乎從來都沒有作為機士的榮譽感:「讓絕殺流去打頭陣。反正他們的排名在我們前面。第一的流派,就要有第一的覺悟。」

在一陣笑聲中,小博克薩爾望了望逐漸亮起來的窗外,凝視著遠處漸漸清晰的樓群,沉聲道:「我估計,這一次靠傳統的挑戰方式是解決不了矛盾的。經營了那麼久,既然撕破臉,立即就是不死不休地局面。通知下去,各破軍營做好戰鬥準備。」

「是!」

一陣短暫的喧囂之後。會議室裡,陷入了一陣難言的寂靜。

在自由世界,哪一個勢力沒有一點底子?

長期的弱肉強食,讓每一個人都明白,在這個世界,應該怎麼保全自己。

九路破軍營,是破山流的軍事化組織。

那裡面,都是家族幾代同在破山流的精選子弟。他們的忠誠和他們的戰鬥力毋庸置疑。

可是,真的已經到了動用他們地一天了麼?當恆星的光芒再度給自由廣場四周。那一個個神態各異線條流暢飛揚的拓荒者雕像披上一道金色地霞衣時,瑪爾斯中心城,在清晨甦醒了。

似乎就在轉眼之間。城市半空中那綵帶一般原本清冷的懸浮公路上,飛行車就一輛輛彙集成了流動的車流。街道兩側的商店打開了大門,成群結隊從太空城裡湧出來地人流,熙熙攘攘地沿著街道匆匆而過。

全自動早餐店裡已經坐滿了人。趕早出發的探險者飛船已經準備好了升空。太空港口裡的商船川流不息地進進出出。巨大的機械旋臂,將一個個分離式貨運艙從太空運輸艦艇裡吊裝到碼頭上,再由搬運機甲進行裝卸。幾聲嘹亮的集合號響起,分佈於城市各地的僱傭軍基地,已經開始了訓練集合,而一些社團堂口,也燒了香訓了話。

戰爭,還沒有給這個喧囂的世界帶來什麼影響。人們依然過著和往常一樣的日子。

沒有資源,瑪爾斯自由港的一切,都只能靠這個星球在航道上特殊的地理位置來維持。

裝滿了礦石。固體能量塊和各種物質地運輸艦,彙集到這裡,通過自由世界的企業加工成各種產品之後,再轉運出去。這些產品有機甲,艦艇。武器,也有食品,輕工業產品。五花八門種類繁多。

瑪爾斯自由港有許多行業在全宇宙都是頂尖的。比如中心城南區幾條街的手工鞋作坊。各國的許多富豪,甚至專門派人乘飛船到這裡地手工店定做皮鞋。當然,最出名的。還是由民間機甲流派引導的私人機甲製造業。

自由的社會形態。鑄造了瑪爾斯自由港的繁榮。在自由世界,是沒有禁運物質地。如果你不怕被黑吃黑地話。哪怕你運送的是一整船毒品,這裡也沒人管你。

所以,在戰爭全面爆發地今天,這裡也成為了各國運送戰略物質的闖關船彙集的中心。

俗話說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越是被封鎖的國家,就越容易賺錢。比如現在的勒雷聯邦和加查林共和國,由於被德西克,蘇斯和傑彭等西約國家嚴密封鎖了邊境線,許多一直依靠貿易進口的物質,已經嚴重匱乏了。

無論是機械,能量塊,還是電子產品,金屬原料,食物和藥品。只要能運進去一船,立刻就能獲得比運輸船本身價值更高十倍甚至數十倍的利潤。

這樣的利潤,足以讓大多數人冒著送命的危險火中取栗。對自由世界的走私者以及商團來說,這樣的機會機會是千載難逢的。他們的全部人生,都是為了在這樣的機會來臨時放手一搏。

這就是自由港。每天依靠自由貿易,製造業和冒險,賭博,拚殺,劫掠為生,就是自由港人的生活。

表面上看,今天依然是平常的一天。可是,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在來來往往的人們臉上,卻多了些與平常不同的凝重而興奮的神情。

無論是在街道上,商場裡,寫字樓還是工廠車間港口碼頭,無論是衣裝革履的文員,還是汗流浹背的工人,都在討論著同一個話題。相熟的人見面問好,即便來不及說上幾句,也會在眼神裡交換某種意味深長。

在這個時代。有許多消息只需要短短幾分鐘甚至幾秒鐘,就能傳遍整個星球。

現在,已經沒有人不知道泰流連踢九館的事情了。這個爆炸式的新聞,已經將整個自由世界完全驚動了。

凝重,是因為大家都知道,流派紛爭一起,自由世界地洗牌,就該來臨了。而興奮,則是一個共同的疑問。

被踢館的九大流派。會踢回來麼?

這個疑問,其實是有答案的。

瑪爾斯快報上那篇專題,已經被大夥兒看了又看。從第一場對決千軍流開始。那個胖胖的泰流普羅分館館長,就沒有給其他流派任何機會。他只是帶著一百多號泰流成員,一個館一個館地找上門,擊敗對手。無論面對什麼技術風格。什麼等級的對手,他都只說兩個字。

「踢館。」

九個館,八場比賽,那胖子完全沒有什麼花哨動作,上了機甲掄圓了機械臂衝上去就開砸。至少有三個館的機士,沒有還手之力。直接被他一通猛砸猛打活活砸扁。二級統領也好,一級統領也罷,在他面前,不過是一群面如死灰的土雞瓦狗。

普羅鎮第一大道上的所有機甲館,就這麼接二連三地被一個人封掉。

當時整條第一大道上聚集地數千人只能遠遠地看著泰流的人湧進一個機甲館。過上一會兒走出來時,被踢的機甲館隨即關上大門,熄滅招牌上地燈光,將代表營業的綠色指示燈,變成代表封館的白色指示燈。

可以說。這是泰流給所有自持正統的機甲流派一記響亮地耳光。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

等待著一場注定會爆發的,石破天驚的衝突。

中心城自由廣場南面,是一個圓形的小廣場。

被哥特式教堂和幾棟紅色尖頂建築圍繞的小廣場中央噴水池裡,立著一個青銅騎士雕像。戰馬人立而起,昂首嘶鳴。馬上的騎士直如松柏。戴著瑪爾斯自由港特色地三角帽。目光堅毅。手中,一桿飄揚地大旗指向遠方。

青銅騎士的身後。是一棟鵝黃色的小樓。小樓是典型的瑪爾斯風格建築,外面黃色的磚牆並不整齊,卻獨具韻味,整體線條方正簡潔,以少量地白色邊條做裝飾,明快而幽靜。這便是瑪爾斯自由港名義上的最高權利機構----自由港政府所在地了。

小樓三樓的八角形辦公室裡,瑪爾斯首席行政長官塞爾沃爾手裡端著一杯咖啡,皺著眉頭坐在沙發上。這樣的姿勢,他已經不知不覺地保持了很長時間了。原因,都在面前的那份瑪爾斯快報上。

「終於亂起來了。」塞爾沃爾似乎有些疑惑,漸漸地,他的眉頭舒展開,嘴角浮現一絲淡淡地微笑:「時間,已經到了麼?」

辦公室裡,數十個衣著考究各有氣度的男子靜靜地站在塞爾沃爾面前。人雖多,可是,整個辦公室裡卻沒有一絲聲響。

這些人,有些是交易廳裡最頂尖的經紀人,有些是某機甲製造企業的總裁,有些是某知名僱傭軍地首領,海盜地頭子。幾乎每一個人都是各行各業的一方泰斗。可是,此刻在這些跺跺腳自由世界都會抖上一抖地人物眼中,世界,彷彿只剩下了身材並不高大的塞爾沃爾一個人。

在這裡,他們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北方商業聯盟的成員!這個身份,是塞爾沃爾給他們的,也是他們立足自由世界的根本。

北方商業聯盟,是瑪爾斯自由港五大商業聯盟之首。旗下擁有的商業艦隊,製造企業和安保團不計其數。三年前,聯盟會長塞爾沃爾通過天價投標,競得了瑪爾斯自由港的執政權,成為了當時一大奇聞。

眾所周知,在自由世界,所謂的執政權不過是保命權的另一個稱呼。得到這項權利的,基本都是在各大勢力角逐中落敗的一方。參與競拍,本身就意味著放低身態俯首認輸。自由港的各大部門以及軍隊,都由各大勢力滲透把持,執政聯盟,除了一部分稅收補償以及獲得四年置身事外的中立地位之外,沒有絲毫的好處。

對於其時如日中天的北方商業聯盟來說。競拍執政權,簡直就是一個毫無道理地決定。

可是,北盟這個龐大的團體,對塞爾沃爾的決定,沒有絲毫的異議。面對外界的困惑,北盟發言人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北盟不想把精力陷入任何不利於自由世界團結的爭鬥中。我們競拍執政權,不是受到任何人的逼迫。事實上,也沒人能逼迫我們。除了宣佈中立的態度以外,我們希望。能為自由港做出一點應有的回饋。」

發言人地話,沒有人當真。這個世界信奉的是索取。回饋個屁!

人們的猜測,是北盟內部出現了某種危急。為了在今後四年內防止危急被其他勢力利用。他們提前佔據了自由港這唯一地,受到公認和保護的中立位置。這其時在以前,就是許多社團或者企業常用的手法。

這種猜測,在一年以後被遺忘了。

北盟內部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和諧的聲音。相反,這個組織地所有成員,依然被那個有著優雅古貴族風度,平易近人,名叫塞爾沃爾的會長牢牢控制。他們的商隊遍及宇宙,他們的保安團實力強大,他們的船廠,他們的機甲製造企業,依然生產最先進的艦艇和機甲。各行各業,都有北盟這個巨無霸的身影。

而戰爭爆發後。北盟通過執政權獲取的利益,在讓所有人眼紅的同時,也終於明白了北盟拿下執政權地高瞻遠矚。

除了大量難民湧入自由世界,各項稅收讓北盟收得手軟以外,闖關船。走私船,海盜的聚集,也讓自由港的貿易達到了一空前的水平。每天,自由貿易大廳裡數以百億千億的交易金額,只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北盟叢中獲取地收益。

更重要的是。當一個地方政權的貿易,稅收。運輸,防衛,乃至治安,港口管理等權限集中在一個組織的手裡時,這個組織名下的產業,能獲得多大地好處,已經沒人能夠說得清了。

哪怕這些權利,有許多在此之前只是名義上地。

反正,人們知道的是,港口裡最優先進出地總是北盟的商船。航道上,最安全的,也是北盟的船。交易大廳裡,掌握資源分配供給的是北盟。和其他國家的商業合作,好處最大的,還是北盟。

在塞爾沃爾手裡,那些原本分散的,讓人不怎麼在乎的權利,在戰爭爆發後不但變得炙手可熱,也漸漸聚集在了北盟的手中。北盟的強大,保障了這些權利的實行。而他們不聲不響的中立地位以及運用權利的手段,又讓各大勢力和聯盟完全沒了脾氣,只能爭相和他們合作。

這個時候,沒人願意得罪北盟。如果你不想忽然之間發現自己多了許多競爭對手,少了許多生意夥伴,不想自己到港的船進不了港口,不想儲存的貨物被藉故扣押或者拖延阻礙,不想稅收,交易,以及資金帳戶,在關鍵時刻出一些小小的,但是卻足以改變結局的故障。那麼,你最好不要輕易去招惹北盟。這時候的塞爾沃爾,聲名無論在北盟內部,還是在整個自由港,已經達到了一個讓人敬仰的高度。人們忽然發現,原來,執政權還可以這樣玩。原來,實施某些權利,並不用和其他勢力翻臉,有時候,合作產生的效益比以前更大。

在人們欽佩塞爾沃爾的高瞻遠矚之時,沒人知道。塞爾沃爾做出這個決定的日子,不是三年前,而是二十年前----在他被派到瑪爾斯自由港經營一家小小的船廠時,他就已經做好了成為瑪爾斯自由港首席行政長官的準備。

塞爾沃爾不是什麼先知,也不是預言家或者來自未來的穿越者。他在乎的,不是什麼利益,更不是什麼約定俗成的中立地位。他需要的是名義----一個清掃所有反對勢力,將自由世界統治起來的名義!

在加查林和勒雷之間的戰爭爆發之初,塞爾沃爾就知道,自己等待了多年的機會,已經到來了。

遺落於世界各地的皇族後裔,一直在等待這一天地到來。

塞爾沃爾拍下了執政權。以中立者的態度,將北方商業聯盟脫離了那些流派之間的爭鬥。對塞爾沃爾來說。自由世界的這些規則,根本就是一個笑話。那些可笑的機甲流派,憑藉著與世界格格不入的傳統,把持著這個世界。事實上,他們只是一群婊子。一群各自聚集了一幫嫖客爭風吃醋的婊子!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些婊子唯一能做的,就是脫掉她們地褲子。

三年來,北方商業聯盟早已經不聲不響地利用執政權,將觸手伸及了整個自由世界。現在。瑪爾斯自由港的軍隊,有五分之二已經在北方商業聯盟的絕對控制之下。那些遍佈航道各星系地自由船塢,空間站。也有相當一部分掌握在北方商業聯盟的手中。

如果說,流派勢力,不過是各種團體為了某個立場和利益的苟合。那麼,北方聯盟。在塞爾沃爾的經營下,已經成為了一個結構緊密地准軍事化組織。聯盟的核心成員,都是由塞爾沃爾直接控制。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必須得到最嚴格執行的命令。

最重要的是,北方商業聯盟,已經和蘇斯帝國達成了協議。對於蘇斯帝國來說,戰時,有這麼一個佔據了名義和勢力的組織成為盟友,保障自由世界航道的穩定和安全,是求之不得的。

塞爾沃爾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讓自由世界那些可笑的流派自相殘殺的機會。很顯然。現在,這個機會已經到來了。

塞爾沃爾喝掉杯中地咖啡,眼皮也不抬地發出了他統治自由世界地第一個指令。

指令很簡單。只有短短的四個字。

「落井下石。」

寂靜的餐桌上,海倫輕輕地喝著白粥。不時抬抬眼皮看看坐在對面的胖子。

左邊臉頰印著五根手指印的胖子道貌岸然,若無其事地吃著早餐。見海倫看著自己。遞上一個詢問地眼神,問道:「怎麼,有什麼事麼?」

海倫恨得牙癢癢,真想在這胖子右邊臉頰再添上五根手指印。

見過不知廉恥的,沒見過這麼不知廉恥的。這死胖子被自己抓了現行。竟然還敢問自己是不是不喜歡穿衣服!挨了一巴掌。頂著半邊臉五根手指印,也如此若無其事。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呸,無賴!」海倫啐了一

胖子曾經的英雄形象,早已經完全垮塌了。現在,逐漸接受了一個完全不同的胖子形象地海倫,自己也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

遇見這胖子,就沒什麼好事。以前在伯藍玫瑰號上,一不小心就被他抱了摟了。現在,又被他給看光了.......

一想到浴室裡,胖子驚訝地問自己時那副表情,海倫就覺得雙頰一下子滾燙起來----自己竟然呆呆地站在那裡讓他看了個飽。

一時心煩意亂,耳邊又傳來了胖子驚訝地聲音:「咦?你地臉怎麼這麼紅?」

如果不是敲門聲響起,海倫手中的白粥,已經潑出去了。

胖子打開房門。

門外,站著手上還戴著接骨指套地三長老桑基。

桑基身後,是兩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其中一個身材稍顯瘦削的,和胖子一樣,也是黃色人種。從這個人的身上,胖子一眼就看出了一股精悍之氣。

胖子心念電轉,不用問,這個就是泰流的鎮館戰神----七長老衛見山了。衛見山身旁那個胖胖的一臉和氣,有些禿頂的男人,自然就是四長老傑弗裡。

在巴巴羅薩的情報中,三長老桑基,四長老傑弗裡和七長老衛見山,是泰流的傳統勢力。早在泰流還是三流流派的時候,這三個人就是泰流最拿得出手的年輕弟子。如果當初不是四長老傑弗裡不屑勾心鬥角,這館長的位置,是怎麼也落不到庫伯手上的。

胖子知道,這三個人其實早在昨晚就已經到了普羅分館。自己鬧了這麼大的亂子,他們能等到這個時候才跟自己照面。顯然,是做準備去了。

「三長老!」胖子的演技向來是說來就來,眼睛裡透著驚喜:「您怎麼來了,快快快........進來坐。」

胖子熱情洋溢地拉著桑基往房間走。不知道地人,還以為他鄉遇故知。渾不知道就在前天晚上,他還捏斷了別人的拇指。

「呵呵。」桑基微微一笑,掙脫了胖子的手,淡淡地道:「我該稱呼您郭長老,還是田將軍?」

「哐當」一聲。房間裡,海倫失手跌碎了手中的碗。

「這敗家娘們兒。」胖子混若無事,哈哈大笑道:「怎麼稱呼都可以。有什麼關係。咱們這誰跟誰啊。」

房間裡豎著耳朵一臉驚惶地海倫都快瘋了。身份被拆穿,怎麼這胖子還笑得出來?

桑基面色古怪,傑弗裡和衛見山相視一愣。他們平日裡見的人多了,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傢伙。好像身份被拆穿。就是那麼平平常常地一件小事,絲毫不以為意。臉皮之厚,簡直無以倫比。

「那就叫你田將軍吧。」三人中,顯然以傑弗裡為首。這個相貌和善,已經有些大腹便便地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當先走進了房間。

「早上好。」走進房間的傑弗裡優雅地沖海倫微微彎了彎腰,笑道:「不愧是勒雷之花,海倫小姐果然是天香國色。」

眼看著魚貫而入的三個長老,被叫破了身份地海倫手足無措地站起來點頭致意,轉頭去看胖子。卻見這傢伙依然笑嘻嘻地,完全沒有一點緊張的樣子。

「真想不到.......」落座之後,面色森冷地龍見山冷冷地對胖子道:「庫伯館長動用特別權限請來地十一長老,竟然是勒雷聯邦威名赫赫的聯邦英雄。殺甘迪,廢門羅。六個小時以內連封九館。不知道田將軍這唱的是哪一出?」

胖子嘿嘿一笑。這龍見山人如其名,沒有絲毫地拐彎抹角,一進門就開門見山。

既然已經敞開了天窗,胖子也懶得嗦,點了支煙。悠悠地問道:「唱哪出我們稍後再說。不知道三位是怎麼知道我們的身份的。」

「龍有龍路,鼠有鼠路。」傑弗裡微笑地道:「別的人或許不認識你。可是,對我們來說這並不是什麼難事。既然認識了你,自然也知道海倫小姐地身份。我們不明白的是,以你的身份,屈尊泰流做一個長老,到底有什麼企圖。」

「聽說泰流想著跟西約同流合污。」胖子道:「我來攪個局而已。」

這話一出口,三長老同時一愣。

自從昨天得知了胖子連踢九館的事情以後,他們在第一時間就到了普羅分館。

然後,三個人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看了一晚上的踢館影像資料。

越看,他們就越震驚,也越激動。後來,在透過某個渠道得知了胖子的身份之後,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庫伯和斐盟走到了一起。可隨即,這個猜測,被另一個消息否決了。

因此,在來這裡之前,他們早已經知道這個胖子和庫伯不是一夥的。也知道這次踢館,並非出自庫伯的授意。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既然已經知道了胖子的身份,知道了他和庫伯之間地關係。三位長老雖然還不明白胖子的企圖,可是大致已經有了某種猜測。也因此,處於某種考慮,他們決定來見見胖子。

誰知道話沒說兩句,胖子竟然毫不掩飾地證實了他們的猜測。

這個答案,讓三個人都有些措手不及。要知道,他們可都是泰流的人。所維護的,也必定是泰流地利益。

干了壞事兒還當著事主的面如此理直氣壯的,這世界上恐怕就只有這胖子一個了吧。

「你什麼意思?!」傑弗裡的臉色最先變得鐵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這麼說,你混進我們泰流,是搗亂來了!」

傑弗裡忽然提高的聲音,嚇得海倫面色發白。

畢竟鮮有類似經歷,海倫發現,自己地膽子,似乎並沒有以前想像地那麼大。

隨即,她就聽到了胖子那讓人發狂地回答:「不搗亂我幹什麼來了?」

海倫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客廳裡沒有爆發想像中地激烈衝突,反而一片死寂。

只有那胖子,依舊不知死活:「瞪著我幹什麼,嫉妒我長得比你帥麼?」

良久.....

傑弗裡冷冷地道:「你知不知道,只要我在這裡叫上一聲,你立刻死無葬身之地!」

「知道。」胖子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

「你不害怕?」

「害怕!」

「那你怎麼......」傑弗裡看著胖子,就像看見一個白癡。

胖子吧唧吧唧地吸了口煙,頭也不抬:「你放心,我要不想讓你叫出聲來,你們三個沒有誰有機會發出任何聲音.......」

「可笑!」龍見山一拍桌子,和桑基也同時站了起來。

傑弗裡大聲道:「我現在就.........」

話音未落,只見窩在沙發裡的胖子忽然彈身而起,閃電般探手在他的喉嚨上虛抓一記,隨即側身出腿,腳尖,死死地抵在桑基的咽喉上.....

這一抓一踢,快到了極致。傑弗裡三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冷汗,已經浸透了他們的衣服。如果不是胖子留手,這時候,他們的喉嚨,的確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很快.....」傑弗裡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沫,咬牙道:「你能同時殺掉兩個,可我們有三個人。」

同樣是話音剛落,三個長老只覺得眼前一花,胖子的腳尖幻影般在衛見山的喉結上虛點了一下,又死死地抵回桑基的喉嚨。

傑弗裡緩緩坐在沙發上。

他知道,如果胖子要動手,他絕對可以在瞬間無聲無息地幹掉自己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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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七十四章 針鋒相對


田行健慢悠悠地收了腿。

桑基和龍見山也緩緩坐了下來。三個長老對視一眼,不禁苦笑一聲。

「勒雷士兵中,像田將軍這麼好身手的人,恐怕不多吧?」衛見山面色凝重。有些緊張又有些期盼:「剛才這幾招,是武學?」

「有眼力。」胖子驚詫地看著衛見山道:「你看出來了?」

衛見山站起來,走到客廳開闊處,左拳直擊,收拳踢腿,上弓箭步,折身反撈,掃堂腿,下路彈腿,沖身膝撞接摔掌反劈。一套動作下來,立定道:「昨天晚上看了田將軍的踢館錄像,發現了很多不謀而合之處。真正證實我的猜測,則是剛才。」

衛見山說著話,臉上微微一笑。冷漠的表情頓時如春風化雨,初見面時的劍拔弩張頓時沒了蹤跡。

胖子也笑得憨憨的,就是不接話。

這三人一找上門來,胖子用屁股想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正如之前的猜測,泰流,並不是人人都和庫伯一條心。這三人中,桑基和自己有過衝突,事實上他應該清楚,自己是放了他一馬。他們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沒有帶人來,足以證明他們沒有和自己立刻翻臉放對的意思。

所謂有恃無恐,自己的身份根本就不怕暴露。相反,在對方摸不清底細之前,斐盟的身份只會讓他們投鼠忌器。再強橫,也不過是自由世界的一個流派而已。即便是此刻身處困境地勒雷聯邦,也不是他們輕易願意招惹的。

當然。等自由世界重新洗牌之後,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次他們來,更多的,恐怕就是為了自己在踢館時展現出來的那套和泰流如出一轍的機甲操控技法了。泰流雖位列第三流派,技法卻只處於各流派中流,這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事實。也是胖子把捏泰流地一個重要原因。

想到這裡,胖子瞟了瞟因為氣氛沉默。明顯顯得有些不安的桑基。三個人中間,這位三長老,城府要淺許多。

「田將軍想必已經明白了我們地來意。」傑弗裡知道眼前這胖子看起來憨厚,其實狡猾無比。當即不再拐彎抹角:「說實話。我們來,的確沒有什麼敵意。只不過,泰流中雖然龍蛇混雜,許多事情做得都不太地道,不過,我們畢竟是泰流的一員,就這麼看著田將軍拿泰流背黑鍋,總不能袖手旁觀。」

「這話怎麼說的?」胖子一推二六五:「雖然我地身份有些特殊,不過。進泰流是你們庫伯館長哭著求著讓我來地。來了泰流,不但幫你們清理了門戶,還大展神威,踢掉九家機甲館,現在的普羅鎮可是我們泰流一家獨大。怎麼能說背黑鍋呢?」

三長老面面相覷。說話間。這傢伙已經渾然忘了剛才還承認進泰流搗亂的話了。看他嘴臉,估計也不會承認。

「明人不說暗話。」傑弗裡搖頭道:「田將軍的圖謀。恐怕不是為泰流著想吧。說到踢館,泰流不敢妄自菲薄,也還拿得出踢掉普羅鎮這幾家機甲館的人來,問題是,流派之爭,總有規矩。踢館啟釁,人家難道就不報復?」

「這我還真沒想到。」胖子撓了撓腦袋,誠懇地道:「給大家添麻煩了。要不,我引咎辭職?」

三位長老只覺得腦門子上烏雲蓋頂,這胖子比泥鰍還滑,他一甩手走了,這館就不算泰流踢的了?

「田將軍,知道泰流的來歷麼?」傑弗裡拐開話題。

「這個......」胖子道:「倒不是很清楚。」

「泰流,以出招剛猛,善近身強擊著名。」一旁的龍見山開口道:「常人都以為泰流源自猜瓦族格鬥術,事實上,泰流以否極泰來,周易中的泰卦為名。取吉祥。又有泰山壓頂地剛猛之意。泰流,出自查克納。和你我同族。」

「哦?」這個說法,胖子還是第一次聽到。許多流派,都以自身特點或者社團,主宗名姓乃至宗教信仰為名。如幻影流,黑龍道,明心流,絕殺流,破山流等。泰流以前只是三流小門派,歷史來歷,倒很少有人考究。

「民間私人機甲,因為歷史發展的緣故,在使用和操控上,完全不同於軍用機甲。私人機甲更注重近身格鬥。」龍見山道:「因為各種武學的運用,機甲格鬥擺脫了單純的速度和力量,開始邁向更高的層次,而這些,是各流派地不傳之謎。泰流地核心技法,就是由古代中國幾路拳法演變而來。」

「不過,由於地球聯邦解體時,各移民星球族群混戰長達上千年,歷史斷檔,泰流所擁有的,不過是皮毛而已。」龍見山歎了口氣道:「剛才我打地幾路拳,不過是古中華武術中幾招不成形的套路,真讓高手看了,只怕大牙也笑掉了。讓泰流崛起,一直是泰流人的夢想。」

「泰流還用崛起?」胖子笑著道:「這可是排名第三的流派啊。」

聽出胖子口中的揶揄,三長老都同時臉上一紅。龍見山道:「說實話,庫伯的所作所為,我們也不贊成。不過,畢竟泰流這幾年的弟子,比以前多了很多。眼看日漸興盛,我們能做的,不過是不支持不反對而已。「不支持不反對。」胖子把玩著手中的茶杯道:「說直白點,不過是樂觀其成罷了。」

三長老對視一眼,傑弗裡道:「我們三人,還有許多流派弟子,實在是對捲入權勢爭鬥沒什麼興趣,我們一心一意想的,不過是盡力保留泰流的底子。完善核心技法而已。庫伯和西約地聯繫,未來的佈置,我們知道的很少。不過,我們可以保證,無論田將軍想針對庫伯做什麼,我們都會置身事外。」

「這話怎麼說的?」胖子一臉驚詫:「我怎麼可能針對庫伯館長做什麼?不過。三位長老的好意,我還是心領了。再說。三位真的覺得再過一段時間,你們可以置身事外麼?」

「我們......」傑弗裡歎了口氣,一陣默然。事實上,泰流自從老館長去世。被庫伯裹挾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們早知道已經停不下來了。之所以一直沒有和庫伯翻臉,未嘗沒有希圖泰流就此強大地心理。

現在,泰流在庫伯的帶領下,越走越遠。各種亡命之徒地加入,早已經讓曾經那個雖不出名,卻團結剛直的泰流變了質。這場戰爭的到來,已經然三人感覺到了危險。按照庫伯的路線走下去,泰流實在是玩不起地。輸了,泰流就此灰飛湮滅。贏了,泰流也不再是他們希望看到地那個泰流。

況且,哪裡又是那麼好贏的。和那些傳統流派比起來,泰流不過是一群糾合起來的亡命之徒。也是烏合之眾。一旦禍遭滅頂,立刻就是分崩離析。誰也不會和泰流生死與共。

這些。都還只是表面上能看見的。

傑弗裡看了看胖子。暗自咬牙。自己三人之所以想另起爐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一年多以來。庫伯暗地裡一直在和西約進行一項合作。那絕對是對整個民間機甲流派的離經叛道。這個人利慾熏心,走上的,是一條不歸之路。除了之前送去那個地方的幾個弟子以外,現在,他甚至將門羅也送了過去.......那個研究項目,一旦暴露,泰流立刻就是千夫所指。

這是泰流最大的秘密。林雷而這個秘密,也成為了傑弗裡等人心口地一塊大石。

傑弗裡緩緩道:「我們一直有個打算,想領部分弟子去查克納分館,另立主宗。或許,能在戰後為泰流保存一點種子。」

「這個想法倒是不錯。」胖子大點其頭,眼神閃爍,很不誠懇地道:「三位專程來找我,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麼?」

傑弗裡趕緊沖衛見山遞了個眼色,衛見山接口道:「說實話,昨晚看了田將軍踢館的錄像,發現田將軍使用的格鬥技法許多地方,和泰流傳承的技法極其相似,可又高明了許多。就拿那招高邊腿接風車膝撞來說,我們就絕對做不到那麼快地速度。要另立主宗,在技法上也需要底蘊,所以,想請田將軍指點一二。」

說完,三人滿懷希翼地看著胖子。

胖子神情古怪地看了看衛見山,又看了看傑弗裡和桑基,忽然哈哈大笑:「三位長老地本行是做生意的吧。這算盤可打得精。」笑著笑著,臉色一沉:「你們想走就走,關我什麼事,這核心技法,是隨便幾句話就可以亂教地?」

「那你要什麼條件才肯教?」一時情急,桑基忍不住叫了起來。

自從看了錄像之後,三個人如獲至寶。錄像中,田行健駕駛各館提供的普通機甲,使用的那一套快捷剛猛的格鬥技法,簡直讓他們看花了眼。許多泰流技法中轉圜生澀的地方,這胖子打起來卻全無障礙,一些招式的使用,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龍見山是二級機甲戰神,傑弗裡和桑基,也都是一級機甲統領。對於機甲格鬥,浸淫了一輩子,做夢也想不到機甲格鬥竟然有這樣巧妙的招式。從那個時刻起,胖子的身份種種全然不是問題了。他們一門心思只希望得到這套技法。除了對機甲格鬥的癡迷以外,更重要的是,有了這套技法,泰流就算垮了,異日也能東山再起!

三個老狐狸轉了這麼大一個***,無非是想表明態度,讓胖子領個人情。再趁機付出些代價,錢也好,美女也罷,總要將技法搞到手。泰流這樣下去,前程未知。他們三個又不想介入未來爭鬥,拿了技法去查克納隔岸觀火才是上策。在他們看來,自己喊穿了胖子的身份。又將庫伯賣給他,自己抽身走人,這胖子應該感激涕零,自己也應該如願以償才是,誰知道胖子一開始就有恃無恐,這時候毫不客氣地叫破了自己等人的如意算盤。一臉嘲諷油鹽不進。

這套路,哄騙一下普通年輕人還行。在這胖子面前,三個人只覺得老臉發紅。

「當然.......」胖子揉捏人地本事是天生的,騙子的嘴皮子功夫,也不是三個一輩子專研機甲格鬥的長老所能想像的。當下一個轉折。悠悠道:「機甲格鬥技術要進步,關鍵在於交流,敝帚自珍實在是要不得。其實我也很想將這套技法拿出來和大家分享,不光是這套技法.......」他的雙手虛擬操控桿和鍵盤,飛快地滑動一下,右手五指連點,做了個操控動作,接著道:「還有其他幾個流派地核心技法....可是,我不是泰流的宗主。這樣地技法傳承,未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自從在紅鬍子海盜基地裡看了泰流幾場魔王級挑戰賽的資料以後,胖子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看了巴巴羅薩收集的所有門派格鬥資料。在這些影像資料中,胖子很驚喜地發現。民間機甲格鬥流派的技法。原來大都脫離不了自己學習地機甲武學地範疇。無論看這些流派的什麼動作,他都能夠迅速做出操控模仿。

而且。自己學習的七十二招《武功秘籍》,比這些流派的技法多了一樣東西。那就是從徒手格鬥演化成機甲操控時,關於線路,方位和力量,速度等的數據計算。

舉例來說,同樣一招泰流的近身邊腿。自己可以根據對手的位置,速度和姿態,迅速確定出腿時機,連接招數和踏步方位,從而使出腿更精確,傷害更高。而普通的民間機甲流派,在這方面,卻只是呆板固定的套路。無論對方位置怎麼樣,他們都是同樣地一腿。

衛見山死死地盯著胖子的手,模擬著胖子剛才的動作,想像機甲攻防,忽然間跳了起來驚道:「這是......這是.......伯克希爾流派的心口刀傑弗裡和桑基聞聲而起,瞪大了眼睛看著胖子。無怪他們驚訝,一年前,這個以首任宗主之名命名的小流派,正是被泰流派門羅給挑了地。伯克希爾戰死,成立不過十年地小流派煙消雲散。

而伯克希爾之所以敢在自由港立派,憑借的,正是這一招心口刀。好幾次,上門踢館乃至挑戰地機士,都是被他關鍵時刻機甲右手莫名其妙捲曲自心口的力劈,破掉機甲座艙,飲恨敗北。

無論怎麼翻來覆去地看,人們也弄不明白,伯克希爾原本大開大合的手掌,是用什麼方式在收縮到胸口的瞬間,忽然發力的。要知道,回手的力道,和胸口出招時的短距離,很難突破重點防護的機甲座艙。

當初,就是為了得到這一招,庫伯才令門羅找上門去發動魔王級挑戰的,如果不是用了其他的手段令伯克希爾投鼠忌器,如果不是門羅仔細研究了伯克希爾的打法,一直依靠手速緊身纏鬥狂功猛打,他不一定能逃脫這一招。

最後,伯克希爾自殺身死,這一記心口刀也成了絕唱。各大流派都曾經仔細研究過,誰也沒弄明白其中的操控訣竅。雖然只是一招,可這一招太有名了。就算各派許多絕招遠比心口刀更有殺傷力,但得不到的東西,終究是好東西。沒想到,這一招的操控手法,在胖子手中,就這麼隨隨便便地使了出來!毫不在意地讓衛見山看了個清清楚楚。以衛見山的機甲造詣,只要凝神一想,就能明白其中的訣竅。一想明白這一招的要點,衛見山簡直欣喜若狂。

狂喜之後,三個長老看胖子的眼神都不同了。胖子敢打賭,如果就這樣把這三個傢伙放出去,說不定他們就會鋌而走險在自己身上幹上一票。

「這樣的技法我還有很多.......」胖子拿起茶壺,給三人倒上茶,笑道。

三長老面面相覷,一時間又是為難,又是心癢難耐。

這些技法。對於民間機士來說,誘惑力之大,簡直難以想像----這根本就是各流派的立派之本!可是,胖子的斐盟身份,所走地路,目前看起來甚至比庫伯走的路更危險。

勒雷聯邦。此刻是自身難保了吧。

「其實,現在大家也別忙著做決定.....」胖子餘光瞟到臥室門口探頭探腦一臉憂心忡忡地海倫。眨巴眨巴眼睛道:「最近的自由港,很不太平。估計這兩天,會發生很多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大家再等等。再看看好了。總之。無論如何,我不會讓泰流的核心精英平白犧牲的。該傳授地,該保護的,我很明白。」

三位長老怔怔地看著胖子,心裡同時歎了口氣。他們知道,這算是胖子地承諾了。一場亂局,已經被啟動了,再也停不下來。自己這些人不過是幾個傳統機士,翻不起什麼風浪的。要麼就此遠離自由港。要麼,就必須在胖子和庫伯之間做出選擇。

這個選擇,很容易,也很艱難。

午日陽光,暖暖地灑在初春的瑪爾斯中心城。餐廳裡。絡繹不絕地進出著午餐的人們。路邊地咖啡廳,逛了一上午商場地女人們正一邊查看著大包小包地戰利品。一邊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價錢,款式。一切,都顯得那麼平靜,那麼正常。

泰流踢館的事情發生之後,已經過去了近十六個小時。原本預想中火星撞地球般的衝突,並沒有立刻發生。

可是,只要仔細看看已經全部被撒到城市各個角落的記者們,就知道,這一切表面上的平靜,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沉默。

普羅鎮,九家機甲館已經關上了大門。白色的封館燈,如同一塊塊恥辱的標誌。

港口裡,停泊的艦艇已經少了很多。一大早,隸屬於各大勢力地艦艇,都已經駛離了港口,去向不明。不過,太空導航中心,並沒有因此而清閒下來,從早晨開始,一艘艘來歷不明的艦艇,就以各種名義湧入了自由港空域。

分佈於城市中的僱傭軍基地,已經加派了崗哨。記者們無論想盡什麼辦法,都無法一窺究竟。即便蹬上臨近的高樓,能看到的,也只是空空如野地訓練場和一排排宿舍。

有名地幾個黑社會組織,倒沒什麼顧忌。三五成群的漢子,一撥撥地陰沉著臉聚集在各自地地盤上,對所有人虎視眈眈。只要看看他們衣服裡面鼓鼓的一團,就能知道,他們此刻有多麼危險。

遍佈大街的騙子,小偷,此刻都消失了。現在可不是做生意的好時候。一個不小心,就會濺上一身血。

工業區裡,各大財團下屬的企業,有些已經放假了。即便還在生產的,氣氛也和往常完全不同。原本平日裡寥寥幾個保安的大門,已經被全體出動的保安團護衛了起來。一輛輛機甲,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堆滿了整個廠區。

這一切,都已經被緊張到了極點的記者們記錄了下來。所有人都知道,當一顆火星落入這個火藥桶的時候,他們,將見證瑪爾斯自由港一頁新的歷史。

火星在哪裡?

它什麼時候會落下?

「這是一個誤會。」

流派聯合會的會議室裡,庫伯輕輕地抖落了雪茄煙灰,淡淡地道:「這也是一個意外。我沒想到,郭長老會去踢館。也沒想到,以他的水平,能夠如此簡單的就封掉各位位於普羅鎮的分館。這能怪誰?」

「誤會?」濟濟一堂的會議室裡,頓時騷動了起來。

這次緊急召開的流派聯合會會議,應該說是各流派為了解決衝突,所做的最後的努力。提議地,是以明心流為代表的小流派。而三大流派的宗主,也無一例外的都出席了。

在大家之前的想法裡。泰流,想要息事寧人,總會給出一個解釋。畢竟,各大流派的勢力,並不是泰流一個流派所能抗衡地。一旦衝突爆發,自由港的格局。就會完全被打破。泰流灰飛湮滅不說,小流派也會受到波及。

這是任何人都不願意看到地。至少現在不願意。

而對絕殺流和破山流來說。他們想不明白,泰流為什麼會如此貿然啟釁。他們也不知道泰流憑借的是什麼。想要摸清對手的底細,坐下來聊聊,或許是一個好辦法。

可是。庫伯的解釋。竟然只是一個誤會。

「誤會....」基爾伯恩盯著庫伯,冷冷地道:「如果絕殺流踢掉泰流所有地分館,我也用誤會來解釋,不知道庫伯館長能不能接受?」

「接受!」庫伯灑然一笑:「我相信,絕殺流地各大高手,早都已經做好準備了吧?接受不接受,又有什麼關係。事情已經發生了,泰流也該給大家一個交代。」

庫伯的鎮定淡然,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呆。如果庫伯不是早已經胸有成竹。那麼,他就是一個瘋子。

「那好。」基爾伯恩哈哈一笑道:「正如同貴館的那位館長所說,我們不踢回來,倒真成了豬了。」說著,他直直地看著庫伯。頭也不回的地身旁的哈里曼道:「讓大家都動手吧。我想看看。今天踢下來,泰流還能剩幾個分館敞開大門!」

雖然早知道這場會議是一個火藥桶。可是,任誰也想不明白,衝突會爆發的這麼快,這麼激烈。

基爾伯恩的話,無異於向整個泰流宣戰。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庫伯。

庫伯的表情,沒有絲毫地變化。誰也不會明白,事情到了這一步。他早已經沒有了任何選擇。盤桓在普羅分館的那個胖子,才是他的眼中刺肉中釘。他真的很想知道,當絕殺流和破山流招惹上胖子和胖子背後的斐盟勢力時,會有什麼樣地結果。

所以,庫伯慢慢地笑了起來,在這場爭鬥中,開局處境最危險地並不是泰流。該佈置的,都已經佈置好了。手中地核心力量,已經完成了集結。只要絕殺流或者破山流,敢到普羅分館去,無論輸贏。他都已經準備好了後手。

到時候,犧牲一個普羅分館,就能讓絕殺和破山流,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只要這場爭鬥塵埃落定,只要泰流不在這場爭鬥中覆滅,自己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庫伯理也不理基爾伯恩,轉頭看著一直保持沉默地破山流宗主小博克薩爾,悠悠地道:「想來,破山流被封了館,也必定有些不忿。感覺如同被抽了一記耳光吧?」

一直冷眼旁觀的博克薩爾皺了皺眉頭還沒說話,身旁的破山流幾個分館館長早已經拍案而起:「你說什麼?」

「沒什麼。」庫伯笑瞇瞇地扭過頭看著基爾伯恩道:「兩大流派同時展開報復,說實話,我心裡還是很害怕的。所以,我已經命令泰流各大分館這兩天放假。唯一開門迎接大家的,就是我們的普羅分館。當然,我相信,以絕殺流和破山流的高傲,自然是在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站起來,不會幹出欺軟怕硬的事情出來。」

說著,庫伯站起身來,微微沖基爾伯恩一點頭:「普羅分館,恭候各位大駕光臨。」說著,在泰流成員的簇擁下,竟就這麼施施然走了。

片刻之後,鐵青著臉的基爾伯恩和博克薩爾也相繼離開。

偌大的會議室裡,走了三大流派,剩下的,不過是一些小流派。就算明心流,黑龍道這樣擁有機甲戰神的流派,此刻也全然沒有左右局勢的能力。

心裡明白的,已經開始盤算到底去哪裡躲避了。糊塗的,還慶幸衝突控制在傳統的解決方式以內。

大家面面相覷,會場裡鴉雀無聲。

寂靜中,最不引人注意的幻影流在老史密斯的帶領下,走出了會議室。站在空空地過道上,老史密斯深深地歎了口氣。看著科茲莫,一字一頓地道:「想辦法聯繫上田先生。我必須和他見上一面。」

首次出航地魔方,靜靜地漂浮於一顆小行星的外空軌道上。

魔方身旁,三艘經過了改裝,新命名為連弩的武裝商船,和六艘被新命名為刺刀的改裝突擊艦。在星空中,如同九個剛從地獄浮現的幽靈。

這些看起來破破爛爛的戰艦。就是新成立地匪軍全部的戰鬥力。

從數量上看,十艘艦艇似乎太少了一點。可是,只有真正駕駛這些戰艦地人,才知道自己駕駛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怪獸。

魔方指揮室裡。契科夫反覆地看著手中的行動方案。

從瑪爾斯自由港看到紅鬍子海盜基地,再從基地看到距離瑪爾斯自由港不過一跳距離地PT-8911星系,他就這麼一直呆呆地看著。

行動方案,是田行健提出來地。

契科夫有時候真的分不清,這個外表憨厚老實的胖子,到底是一個天才,還是一個魔鬼。

短短幾天,瑪爾斯自由港的局勢從暗流湧動已經發展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似乎有無數只手,在撥動著這個命運的轉盤。

而胖子。就是其中最陰險鬼祟的一隻手。

「契科夫上校,巴巴羅薩發來消息......」坐在指揮席旁邊的卡爾飛快地將一份通訊消息傳到契科夫面前指揮台的虛擬屏幕上,報告道:「兩艘泰勒女王武裝商船,三艘天梭掠奪艦,一艘偵查艦。已經全部進入瑪爾斯星系了。運送陸戰小隊地奧黛麗號。也已經先一步進入了瑪爾斯自由港。」

「知道了。」契科夫將手中的行動方案貼到指揮台上,問道:「派到DE-4541恆星系。監控惡魔之眼基地的偵查艦,有消息回來麼?」

「還沒有。」卡爾回答。

「等消息傳回來,第一時間通知我。」說完,契科夫又把目光放在了那個列著長長名單的行動計劃上。

***,勒雷聯邦艦隊上校,從今天起,就將成為一個宇宙中最惡名昭著地海盜!不但搶自由港,搶分佈於各公共星系地自由船塢和空間站,搶財閥企業的運輸艦隊,搶西約勢力地補給船,甚至,還搶為勒雷,為塔塔尼亞,為普迪托克進行物質輸送的闖關船.......這叫人情何以堪。

匪軍.......老子以前可是正規軍。

張攀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電腦屏幕,直到眼睛發酸。他揉了揉眼睛,當視線中有些模糊的屏幕再度清晰起來的時候,他才終於明白,自己不是在做夢。

出現在銀河機甲製造公司主頁上的,是一張訂單。一張足以讓銀河機甲公司起死回生的巨額訂單!

張攀真得很想跪下來,向全知萬能的主誠心祈禱。

在他的父親死後,接任銀河機甲公司這幾年來,張攀從來不知道,原來獲得一張訂單,可以讓人如此喜悅,如此有成就感。

而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還怔怔地站在公司大樓的天台上,猶豫著是不是就這麼跳下去一了百了。

那是一場噩夢。

自從在兩年前認識了泰流的那幫人以後,張攀就陷入了他們的算計。

吃喝玩樂,永遠是年輕人無法抗拒的誘惑,而對家教甚嚴,向來在父親面前循規蹈矩的張攀來說,更是如此。

剛剛接手家族產業,沒有了父親的管教,張攀自己也不明白怎麼忽然就多了那麼多朋友!

這些朋友,還都不簡單。

他們的生活方式,是張攀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他們飆最好地車,玩最漂亮的女人。喝最好的酒,徹夜狂歡。跟著他們,張攀覺得自己之前的二十多年,簡直是白過了!

銀河機甲公司雖然不大,可是,要負擔這樣的生活。也算是綽綽有餘了。張攀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父親就那麼古板守舊!

看看自己的這些朋友。他們地生活才叫生活。雖然,這其中有些人不過是黑社會流氓,可是,流氓到了一定的地位。那就是大哥。

無論和什麼人起衝突。張攀都發現,只要身邊有這些朋友在,就沒有他們擺不平地事情。

每次,當夜總會門口,其他顧客還在排隊等待的時候,張攀已經被這些朋友領著從貴賓通道進了豪華包間。每次,當餐廳的座位已經被訂滿了的時候,這些朋友,也總有辦法讓餐廳經理趕緊騰出一張餐桌來。每次。當張攀屬意地小姐已經被別人叫走了地時候,這些朋友也總有辦法讓小姐在五分鐘以內投進張攀的懷裡。

公司在贏利,生活越來越多姿多彩。張攀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

可是,有一天。當他猶猶豫豫地在這些朋友的簇擁下。走進被父親曾經嚴厲禁足的賭場時,一切。都改變了。

張攀至今都想不起來,自己當時在想些什麼。

那是一段渾渾噩噩的日子。一段記憶中,近乎於空白的斷檔。

在那段日子裡,自己輸掉了自己擁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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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段日子裡,自己輸掉了自己擁有的一切。

然後,朋友消失了。他們變成了自己的仇人和債主。隨同友情一起消失地,還有美酒,女人,和那種讓人癡迷的生活。

等到張攀終於明白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債務,就變成了泰流名下暴熊會的了。這些流氓整天拿著欠條上門討債。不單到自己家裡,還去機甲公司,去工廠車間。

他們恐嚇自己地母親和妹妹,在公司裡亂砸亂搶,到工廠車間拖走剛剛購買回來維持生產地原材料和等待交付給客戶的產品。

而公司地一切融資渠道,更被他們想方設法地堵了個乾淨。所有銀行乃至高利貸,一聽到銀河機甲公司和暴熊會的糾葛,立刻躲得遠遠的。無論張攀想什麼辦法,別說借錢,連門都進不了。

眼看公司裡除了以機械大師韓銘夏為首的一撥跟隨父親的老職員以外,其他的員工各自星散,眼看開不了工,債務一天多過一天,張攀已經絕望了。如果不是想到自己的母親和妹妹,他早就從樓上跳下去了。

可是今天,一份訂單奇跡般地出現在了張攀的眼前。

價值五千萬斐元的五十輛特型機甲,如果按時交工,後面還會陸續追加!最重要的是,這個客戶,是先付款!

這一次,張攀決定立刻想辦法秘密開工。務必在暴熊會反應過來以前,將手中的訂單分派給日常聯絡的加工廠。只要有韓銘夏盯著,技術和質量是不會有問題的。

「韓叔.......」張攀滿懷希翼地看著一直在研究這種從未見過的特型機甲圖紙的韓銘夏,問道:「有問題麼?」

「如果是我們自己做的話.....」韓銘夏癡癡地抬起頭來,歎了口氣道:「這樣的機甲,我們一輩子也做不出來。」

看著張攀近乎絕望的眼神,韓銘夏指著隨訂單傳來的一份加密圖紙道:「不過,有人家給的這份圖紙,生產就不是問題。而且,度過了這一關,我們未來的產品,可以和那些巨型機甲企業競爭......」

「真的?」張攀喃喃地道。

韓銘夏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長歎一聲道:「回去,給保佑你的父親上柱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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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七十五章 火星


奧利弗縮著腦袋,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然後快速地穿過大街。

作為出生於自由港貧民區的小人物,瘦小的奧利弗只有不到一米六的身高,體重也不超過五十公斤。這讓他一直很懊惱。因為瘦弱,他沒能和其他同伴一樣進入社團靠拳頭吃香的喝辣的。他只是一個小偷。一個社團外圍,每天需要繳納一半收入的小偷。

不過,奧利弗的日子,比起其他的小偷來,又要好的多。畢竟,他有一個漂亮的姐姐。而他的姐夫,就是灰狼幫的一個小頭目。

有姐夫的關照,奧利弗的生意,要比別的金手指好做很多。在他姐夫看管的那幾條街上,是沒有其他的金手指敢和他搶生意的。只要是奧利弗盯上的目標,基本都能得手。本身高超的技術加上幾條有優先權的繁華商業街道,這讓奧利弗的收入一直很穩定。

奧利弗向來很知足。每天的收入,除了上繳給灰狼幫的收款人以外,其他的,都攢了下來。奧利弗知道,自己的姐夫雖然對自己姐弟倆很好,可是,他幹的是刀頭舔血的日子,說不定哪天....所以,奧利弗想存點錢下來,真要是萬一有那麼一天,自己至少還能養活姐姐。

沿著華爾茲商業大道的街心花園往前走,奧利弗小心地把自己隱藏在樹木茂密的地方。今天,姐夫已經警告過他。別做生意。奧利弗一向很聽姐夫的話,他並不想在這個亂糟糟地日子給姐夫添麻煩。

原本。他是不想上街的。可是,姐姐生病了。自由港地醫院,可不是貧民區的人可以去的。那裡的診金藥費,貴得嚇死人。奧利弗現在,就是去找平日裡給自家看病的醫生。那位醫生雖然沒有行醫執照,可是,他有一手其他醫生都比不了的好醫術。花點小錢,抓點草根樹皮熬成苦汁喝下去,病就能好。這樣的醫生,是貧民區的萬家生佛。

醫生就住在探戈大街。哪裡是姐夫的地盤。

不過。要到探戈大街,就必須經過華爾茲商業大道。這條繁華的大道,可不是什麼安全地方。暴熊會和灰狼幫,為了爭奪這條街,已經火並了好幾回。都是不分勝負。誰也沒辦法一口把這條街給吃下來。所以,在社團成員地眼中,這裡就是戰場。

奧利弗盡量加快了腳步。他決定,一會兒到了探戈大街請到醫生,就往東走,讓姐夫幫忙在路口攔一輛出租車,寧肯花上些錢從高架公路上繞上一大圈,也不從華爾茲這邊回來。

自由港,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緊張過。奧利弗覺得,現在的自由港,簡直就是一個火藥桶。誰知道什麼時候這個火藥桶就砰地一聲爆炸了?視線中,原本繁華的華爾茲大道。好多商家都已經關上了門。估計,他們也收到了流派聯合會談判破裂的風聲。

在花園樹叢的陰影裡,快步走了兩百多米,奧利弗再次加快了腳步。冷清的街道,讓他覺得毛骨悚然。

穿過花園的草坪,再躍過一排低矮地觀賞灌木,奧利弗已經走到了華爾茲大道和探戈大街的交匯路口。

從樹蔭裡穿出來的奧利弗第一時間就看見了自己的姐夫。

身材高大的姐夫,就站在路口的街燈下面,在他身旁,還有好些個灰狼幫的夥計。

「姐夫!」奧利弗一直提著的心放了下來。蒼白地臉上,浮現一絲微笑。他步履輕鬆地飛快地走下街沿,向對面街道跑去。

街對面,他的姐夫,在衝他拚命地揮著手。

奧利弗跑到街道中心時。腳步慢了下來。他忽然有些困惑。不明白姐夫拚命揮手是什麼意思,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姐夫。此刻地表情,為什麼那麼緊張,那麼驚恐......

潮水般地人潮,從奧利弗身旁湧過。

在劇烈的喊殺聲中,瘦小的奧利弗就如同一顆洪水中的小樹苗,孤寂而無助地倒了下去。他的鮮血,被踐踏著,變成了華爾茲大道中央,無數凌亂地腳印。

奧利弗死了。一個小偷,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就這麼死去。

就在奧利弗倒下的同時,瑪爾斯自由港七號太空港裡,奧黛麗號商船,已經完成了入港申報。

數十輛重型運載卡車,拉著一個個長長的集裝箱,無聲無息地駛離了港口碼頭。

片刻之後,數十名奧黛麗號的船員,勾肩搭背鬧哄哄地向太空港直達中心城的穿梭機站台走去。

負責碼頭裝卸地工人們,羨慕地看著這些走私船員。

他們知道,等待這些船員的,是中心城紅燈區裡,那些漂亮水靈的小妞,和勁烈的美酒。這幫荷爾蒙分泌了整整一個孤寂星際旅程的牲口們,將度過重回人間世界地狂歡之夜。些值得尊敬地人。」烏裡揚諾夫凝視著戰艦舷窗外,那一團璀璨的爆炸光芒,自言自語般地道。

2063年地這個春天,在政治和軍事雙重逼迫下,蘇斯東南方面軍第一,第二混合艦隊,終於敲開了薩勒加聯邦的大門,長驅直入。

軟弱的薩勒加國會,獻上了長弓星域的通行權和藍石星的駐軍權。為了避免衝突,為了保證薩勒加首都所在地的寶石星系維持脆弱地和平,他們甚至命令長弓星域大部分主力艦隊撤出長弓星域。所有地面部隊。不得於蘇斯帝國發生任何形式的衝突。

在鋪天蓋地地宣傳下,遭遇了勒雷百慕大星域一場「損失嚴重」戰役的薩勒加聯邦大多數國民。默認了國會的「中立」。

這曠日持久的戰爭,還是不要降臨到薩勒加聯邦人的頭上好了。

沒人在乎世界局勢。沒人喜歡打仗。

少數抵抗派的聲音,在這一刻被淹沒了。藉由指責政府在勒雷戰爭中錯誤立場而掌握權利的民自黨,在議長塞弗的領導下,全面打壓主張抵抗的前執政黨國進黨。他們一邊拚命地集中權利,一邊把持議會,利用掌握的宣傳工具散播所謂地和平主義。並借此推出了新的總統候選人。

就在這白日夢般的政治妥協中,有一個身影和一支艦隊,擋在了蘇斯帝國的面前。

托爾斯泰將軍,和跟隨他的長弓地方艦隊。

烏裡揚諾夫眼前的這朵璀璨煙花。是長弓地方艦隊的旗艦。

戰鬥持續了整整十個小時,長弓地方艦隊,已經幾乎打殘了。托爾斯泰在下達了撤退命令之後,率領旗艦斷後,以身殉國。臨死,高呼薩勒加萬歲。

這場完全不是一個量級地較量,從一開始。就充斥著悲劇色彩。在蘇斯帝國兩大混合艦隊的猛烈攻勢下,只有一艘航母,九艘戰列艦和十七艘巡洋艦的長弓地方艦隊,卻針鋒相對地發動了一次又一次衝鋒。

他們並不先進的戰艦,在蘇斯艦隊中絞殺,搏命般的打法讓人心寒。

烏裡揚諾夫相信,如果薩勒加整個國家,都如同托爾斯泰和他率領的這支艦隊一樣,蘇斯別想踏進薩勒加聯邦一步!

可惜,這個國家那些愚蠢的政客投降了。只有這個老人。在這個屈辱的日子,給薩勒加贏得了一絲尊嚴。

遠處,薩勒加聯邦長弓地方艦隊僅剩的兩艘艘傷痕纍纍的戰列艦,一艘航母和三艘巡洋艦,正在撤退。斷後地,是僅剩的幾艘高速驅逐艦和魚雷艇。

「放棄追擊。」烏裡揚諾夫凝視著已經散盡光芒的虛空,回想著托爾斯泰所在的旗艦爆炸的那一刻。

「可是.....」第二艦隊副司令格爾什科夫小聲道:「他們撤退到自由星域,會對我們的補給線造成很大困擾。而且,對瑪爾斯自由港的北方商業聯盟來說,這股力量。可不是他們能對付的。」

烏裡揚諾夫淡淡地道:「我們是客人,不適合太刺激薩勒加民眾。趕盡殺絕的事情,我們現在還不能做。況且,對方艦隊已經脫離了我們的控制,夜長夢多。如果因為追擊他們而導致進駐藍石星出現什麼變故。這對帝國是極不負責任地。至於自由世界,亂一點比較好。我們正好讓北方聯盟明白。他們是如何的需要我們。」

把視線投向更遼闊的星空,烏裡揚諾夫喃喃地道:「而這,是我對背負了叛國罪名的國家英雄,表示尊敬的唯一方式。哪怕,他們是我們地敵人。」

「是!總指揮閣下。」

「艦隊轉向,目標,藍石星。」

「到了?」田行健拿著通訊器,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地撥開房間窗簾,掃視著普羅分館樓下地街道。

冷清的街道上,三三兩兩地記者們,還在死死的盯著泰流分館的大門。

電視台的攝影記者,早已經架好了便攜直播裝置,扛著攝影機隨時待命。最王牌的新聞主持人,此刻也全然沒了大牌的架子,寧願站在街道上苦苦等候,也不願到近在咫尺的直播車上休息一會兒。

胖子皺了皺眉頭,心裡很不爽,有一種州官放火,卻發現百姓點燈的感覺。很自然,他在人群中發現了一些與眾不同的人物。

這些人,絕對不會是記者,自然也不是某個不知死活的民眾。他們站地位置都很隱蔽。很巧妙。可是,他們自然而然散發的那種凌厲氣質。卻是掩蓋不住地。

警惕,陰冷,彷彿一隻隻上緊了弦的發條狗,只要輕輕一放,就會蹦出去。

這樣的人,除了軍人,在這個自由世界裡,就只有黑社會豢養的頂級打手或僱傭軍了。他們不會是殺手,殺手訓練中,磨掉鋒利的稜角是必修的一課。頂尖的殺手。你甚至會以為他是一個學富五車溫文儒雅的學者或者是一個莽撞的工人。只有黑社會的頂級打手和僱傭軍才會用完全相反地方式,訓練出一個人的凌厲殺氣。

今天,這些人出現在這裡,可就不是打打架那麼簡單了。只要看看他們衣服下,那鼓鼓的形狀,胖子甚至能夠分辨出他們攜帶的能量槍的型號。

「老子嚇大的!」心驚肉跳地胖子臉上抽抽著,飛快地轉動眼珠。尋找著自己的目標。

終於,在街道路口地人群中,他找到了將一根手指塞進耳朵鑽來鑽去的那個人。

「遊戲......」胖子忽然之間有些迷茫,他轉過頭,看著同樣迷茫的海倫,喃喃地道:「要開始了。」

黑色的飛行車,在抵近普羅鎮第一大道的地方,慢了下來。

哈里曼死死地盯著越來越近的第一大道中央,那棟懸掛著泰流標記的大樓。

在飛行車後面的機甲通道上,跟隨著三輛有著鮮明絕殺流風格的人型機甲。再後面,各種各樣的普通機甲,採訪機甲和直播車,遠遠地,如同地平線上翻滾地潮水。

哈里曼知道,自己這一路,已經成了整個自由世界目光的焦點。後面的人潮中,不光是普通的圍觀者,機甲愛好者和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大多數。是自由世界各大流派和各大社團的人。

他們在等待著見證一個流派的屈服或者一場你死我活的征伐開端。

當泰流踢館封門之後,即便明知道雙方將是一場於傳統模式無關的戰爭,絕殺流也必須派出自己的機士,向泰流發動以牙還牙地報復。這是機甲流派世界中,位於第一地流派。證明自己不可侵犯的榮耀的唯一方式。

而現在。唯一能夠發起挑戰的泰流分館,只剩下了普羅分館這一間。

作為絕殺流的三級戰神。哈里曼此刻要做地,就是讓司機把飛行車開到泰流分館地門口,然後,走進去,踢館。

可是,庫伯會讓他們就這麼輕輕鬆鬆地走進泰流分館麼?泰流,又準備了什麼手段應付絕殺流的報復?

哈里曼扭動了兩下粗壯地脖子,發出卡卡兩聲輕響。深吸一口氣,他猛地推門下車,大步向泰流分館走去。

三輛護衛機甲,迅速跟上了哈里曼地步伐。

「他們真的來了。」庫伯坐在飛行車裡,透過車窗,看著越走越近哈里曼。臉上,帶著一絲譏諷的笑容。

「三級機甲戰神哈里曼,曾經擊敗過衛見山。」坐在庫伯身旁的中川大輝冷冷地道:「真的很想看看,勒雷聯邦的那個胖子和哈里曼的這場決鬥。」

「決鬥並不重要。」庫伯冷哼一聲,把頭靠在真皮椅背上,深呼吸一口,忽然問道:「對了,門羅現在怎麼樣了?」

「他已經瘋了。」中川大輝簡單地回答了一句,似乎沒有轉開話題的意思,凝視著庫伯道「現在開戰,你已經決定好了麼?」

「跟我這麼多年來,這是你第一次對我的決定發出疑問。」庫伯睜開眼睛,看著中川大輝,緩緩道:「你覺得,開戰的時間早晚,對我們來說,有區別麼?」

「沒有!」中川大輝的回答很乾脆。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不分正義與邪惡。誰能贏,誰就能獲取權力。那些企業,商團,小流派以及社團,隨時都準備著投向勝利者的懷抱。

為了迎接宇宙大戰帶給瑪爾斯自由港的亂局,泰流已經準備了好幾年。只有當泰流登上頂峰,才能一呼百應。

從第三到第一,中川大輝知道,那絕不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泰流唯一的選擇,就是畢其功於一役!

「蘇斯帝國,已經兵臨薩勒加。」庫伯扭頭,看著已經率領巴茲和韋瑟裡爾等弟子迎出門的三位長老,冷哼了一聲,接著對中川大輝道:「這個時候,正是他們選擇合作者的時候。塵埃落定之時,就是其他流派被壓制淘汰的時候。如果絕殺流和破山流贏得了這次合作機會,泰流將首當其衝地被清除掉。」

「這些我知道。」中川大輝沒有任何表情。

「可是你不知道斐盟的計劃....」庫伯臉上的肌肉在跳動:「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甚至在整個自由世界,都沒有人知道!但他們確確實實就在這裡,就在我們的身邊。把我們流派之間的矛盾一步步升級。」

似乎在平靜自己內心的情緒,過了良久,庫伯才接著道:「你覺得如果我在流派聯合會上妥協,那些流派會放過我們麼?」

「不會!」中川大輝實話實說:「我們一旦妥協,無論在機甲流派,還是在西約面前,都是一場災難。」

「所以.....」庫伯微微一笑,自言自語般道:「我們應該坐在這裡,順水推舟。看看泰流中和我們唱反調的人的下場,看看斐盟的手段,也看看絕殺流的覆滅!能夠同時利用斐盟和絕殺,破山兩大流派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

「什麼時候動手?」中川大輝的目光,也落到了分館門口,泰流三位長老和屬於他們的直系弟子的身上。門羅和中川結一殘一死之後,普羅分館裡,只剩下了巴茲和韋瑟裡爾這幾個衛見山的親傳弟子。這個分館消失掉,對庫伯集團來說,並不是什麼損失。

「如果哈里曼殺了那胖子,自然沒我們什麼事兒。」庫伯下意識地看了看泰流分館周圍散佈的人員和對面大樓的樓頂,恨聲道:「如果他死在胖子手上,立刻動手!」「如果只有輸贏,沒有生死呢?」中川大輝問道。

「這樣的決鬥,以哈里曼的性格和絕殺流的技法特點,會不分生死麼?」庫伯的眼睛裡,閃爍著癲狂的光芒:「如果真出現那樣的情況,那他們就一同下地獄吧。這盆污水,就潑到破山流的身上!」

中川大輝點了點頭。庫伯這樣的算計,也算是周密了。到時候,亂局一開,即便絕殺流懷疑事情是泰流乾的,可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們也只能按表面文章來做。泰流是他們的敵人,破山流和他們的關係也好不到哪裡去。

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無論怎麼樣,他們也不會允許破山流站在岸上看笑話。

即便沒有這個借口,中川大輝相信,基爾伯恩和庫伯,也早有把破山流拉進這趟渾水的計劃。

誰也別想安穩了。不是魚死,就是網破!

號令動亂瑪爾斯自由港的,只有一個人!

中川大輝轉頭向在三輛機甲的護衛下,緩步走向泰流分館的哈里曼看去。

忽然,他的眼睛,如同被陽光直射般,劇烈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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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七十六章 開始於普羅鎮


「絕殺流的絕殺軍團,已經離開裡爾港,分三路向中心城進發。其各大城市分佈的分館,也已經全面聚集所屬勢力。目前,仙龍港,奧斯陸港,步兵港以及中心城華爾茲大道,暴熊會和灰狼幫已經全面開戰,雙方沒有動用機甲和重武器........」

「泰流獠牙會的成員,已經接到緊急集合令。中心城總會所在的幾條街,已經被他們武裝封鎖。有跡象表面,他們會分派兵力,支援暴熊會爭奪華爾茲大道的控制權。為進攻絕殺流總部掃清障礙。」

「泰流鬥牛士傭兵團分佈於泰晤士港,白令港,中心城,仙龍港的分團,已經出動。目前,正和絕殺流所屬的金棕櫚傭兵團對峙。雙方都把爭奪重心,放到了當地機甲分館和工業區以及地面港口,倉庫以及交通要道。其配備的裝甲部隊,已經全部出動。」

「破山流的破軍營,已經離開了駐守基地,一部向中心城進發,一部趕往仙龍港。其他的幾路,行蹤暫時不明,監控人員的情報,目前正在匯總。」

「惡魔之眼海盜團及鬥牛士傭兵團的艦隊一部,已經進駐泰流星際駱駝商團控制的13號和1號空港,並封鎖了航道,有跡象表面,他們的主力並不在空港內,地面戰鬥一旦爆發,惡魔之眼海盜團應該會協助鬥牛士傭兵團,奪取仙龍港極其上空21號空港的控制權。」

「絕殺流所屬的天蠍海盜團,已經進入瑪爾斯星系,主力動向不明。其第三分艦隊。目前正在21號空港補給。」

「破山流所屬血色屠刀海盜團,已經封鎖第二十三和第二十五號空港,通往奧丁自由港地B級航道,也有他們地分艦隊蹤跡。」

塞爾沃爾用潔白的絨布,輕輕地擦拭著手裡的能量槍。耳邊。情報官正將彙集到北方商業聯盟總部的一條條情報念給他聽。

手裡的槍,是古董。槍柄和槍管位置,雕刻著一支德西克雅典娜星系特有地刺虎。這是納德米克王朝的標誌。從納德米克王朝滅亡,國家分裂成德西克,加查林,勒雷以及塔塔尼亞一部之後,這把屬於皇室的槍。就一直跟隨著塞爾沃爾的祖先。

將流失在外的皇室珍寶。再度放置於重新屹立於世的皇室大殿之中,一直是納德米克王朝遺族的夢想。為了這個夢想,數百年來,納德米克王室後裔,以及死忠於皇室地衛隊,貴族地後裔,暗地裡一直沒有放棄努力。

塞爾沃爾輕輕在合金槍管的雕刻位置哈了口氣,溫文爾雅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

在舅舅菲利普於加查林失敗之後。自己,終於迎來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這個機會,和菲利普在加查林的經營不一樣。自己,掌握著一切,不需要借用別人的力量看別人的臉色。亂局過後。整個自由世界。都將成為納德米克王朝重新振興的根基!

把手裡的槍,小心翼翼地用天鵝絨布包好。放進棗紅色地檀香木盒子。塞爾沃爾接過情報官遞上的電子文件夾。

佈置經營自由港這麼多年,北方商業聯盟龐大的觸角,早已經伸到了自由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沒有什麼,能瞞過這個龐大的情報網。

自由港地每一條街道,每一個港口都分佈著北盟地眼線。而在太空,遍佈整個自由航道的自由船塢和空間站,也被北盟控制了相當一部分。

現在,自由港發生地一切,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幾大機甲流派,終於開戰了。

塞爾沃爾情不自禁地冷哼了一聲。這些陳舊腐朽的機甲流派,依靠那該死的傳統,把持著整個自由世界。而現在,他們的那些狗屁傳統,已經一隻腳踏進了墳墓!這個世界,權利的基石,是軍隊,是實力。而不是那些可笑的機甲技法。

泰流,絕殺流和破山流,還在跟西約拋媚眼,他們設立於德西克,比納爾特,蘇斯和傑彭的分館四處活動,試圖取得西約在自由世界的代理權。可他們不明白,西約的合作對象,永遠不會是他們這樣的組織。

西約需要的,是一個軍事化的組織,一個嚴密的,有雄厚資本,可以掌握自由世界的組織。

尤其是作為第一線的蘇斯帝國,對於這條平行於查克納共和國和薩勒加聯邦之間的自由航道,要求更是苛刻。要想從他們的手中獲取軍事裝備,獲取資金,就必須以護衛掌控自由航道作為代價。

能滿足這些條件的組織,在瑪爾斯自由港,除了北盟還能有誰?

「紅鬍子海盜分艦隊進入瑪爾斯星系?」

電子文件裡,一條情報引起了塞爾沃爾的興趣,他的手指在桌面上彈了彈,若有所思地道:「紅鬍子海盜團,有一個多月沒有露面了吧?」

「是的,會長。」情報官恭聲道:「他們這個時候出現,顯得很不尋常。我們的人,正在密切關注。不過,這支分艦隊的實力,似乎並不能對自由港局勢產生任何影響,而他們向來不和流派打交道,也不喜歡介入西約和斐盟之間,所以,他們的目的,我們暫時還不清楚。」

「嘿。13號空港,18號空港。」塞爾沃爾嗤笑一聲,指著文件道:「看看他們出現的空域,巴巴羅薩這是想給斯蒂爾曼添添堵。那傢伙,向來是睚眥必報的。自由港開盤對賭惡魔之眼和紅鬍子的對決,他的賠率一直遠遠落後於斯蒂爾曼。這位驕傲的黃金三角星域的霸主,想必早已經怒火沖天。獲得了西約巡洋艦地斯蒂爾曼,一直在搜尋他地基地。放出話來。又極力挑釁。如果巴巴羅薩不趁現在來給惡魔之眼找點麻煩,那我倒要懷疑他是不是準備收拾包袱回他的三角星域了。」

「惡魔之眼的主力,目前全部集結到了瑪爾斯星系。」情報官點頭道:「他們和泰流,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斯蒂爾曼現在必須全力支持庫伯奪取自由港的控制權。這個時候。巴巴羅薩大搖大擺地出現在瑪爾斯星系,只怕斯蒂爾曼也頭疼地很。」

「不過是一幫鄉巴佬打架罷了。」塞爾沃爾嗤之以鼻:「幾幫掄刀動槍的流氓,幾支只有輕型武器配備的僱傭軍,幾支民用艦艇組合的艦隊,就想奪取自由港的控制權,這幫流派的土老肥,也想得太天真了。」

繼續瀏覽文件。塞爾沃爾的臉色。慢慢地沉了下來。

如果說暴熊會和灰狼幫地戰鬥不過是一群流氓打架,如果說各大流派聚集地勢力不過是一群還停留在原始利益集合規則下的烏合之眾,那麼,情報中最後一個人和他所控制的勢力,就不得不讓塞爾沃爾感到威脅了。

蘇刻舟和他的隆興會!這個查克納移民,還有他那帶著深深查克納印記的隆興會,絕對不是一幫烏合之眾。

情報表明,此刻,隆興會的赤旗艦隊和青旗艦隊已經離開瑪爾斯自由港。去向不明。而隆興會旗下最強大的地面武裝漢騎兵機甲團,也已經全面出動,護衛隆興會在各港口城市所屬工業區及交通要道。

龐大的隆興會,當然不僅僅只有這麼一點點實力。可是,北方商業聯盟能夠得到的情報。卻只有這麼多。

情報地簡短。讓塞爾沃爾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增派人手,密切關注隆興會的動向!」塞爾沃爾望著窗外遠處升騰而且的一股濃煙。良久,又斷然厲聲道:「命令血翼艦隊,立刻探明隆興會赤旗和青旗艦隊的動向,血影機甲團出動,切斷白令港,潛龍港和中心城地通道。在中心城流派戰爭結束之前,不能放隆興會一兵一卒進來!」

「是!」

遠方地濃煙翻滾著,直衝天際。

那是普羅鎮的方向。瞳孔猛烈收縮地,不僅僅是中川大輝。還有普羅第一大道上的每一個人。

當數十輛機甲,從第一大道和第二大道交界的路口如同潮水般向哈里曼和護衛他的三輛絕殺流機甲發動衝鋒時,沒有人能夠掩飾自己的驚駭。

「泰流技法以剛猛為特點,機士所使用的機甲體型厚重。為增強速度及爆發力,多採用雙引擎及雙輔助推進器結構。故而,在短程衝刺階段,反有優勢。也因此,能量消耗巨大,長時間全力戰鬥,是他們的劣勢。」

這是《民間機甲流派大全》一書中,對泰流依其技法特徵而開發的現代機甲所做的概括。這也是所有人對泰流機甲的印象。

此刻,自路口衝出來的機甲,雖然不明型號,可是,厚重的機型和閃電般的速度,加上輔助推進器的雙噴口離子流,無一不顯露著這些神秘機甲的身份!

「庫伯,竟然就這麼悍然動手了!」

除了庫伯和中川大輝,在所有人的腦海裡,迅疾閃過相同的念頭。就連站在分館門口的三位長老和泰流弟子也不例外。

幾大流派,一直勢成水火,當東南星域的戰爭,已經深刻改變這個星球的時候,誰都知道,流派之間翻臉開戰是早晚的事。只不過,因為自由港的勢力錯綜複雜,誰也沒把握一口吃掉所有對手,事情,就一直拖著。

沒想到,這預期已久的一天,竟然就這麼實實在在地降臨了。

「果然不出所料!」

「庫伯瘋了!」

「夠卑鄙,夠狠!」

在一片驚呼聲中,三輛一直保持著警惕的絕殺流機甲。迅疾將哈里曼護在了身後。與此同時。不遠處的機甲和飛行車群中,一直在暗中嚴密保護地十餘輛絕殺流機甲也已經排眾而出,飛快地衝上來支援。

普羅鎮第一大道,長四公里,寬近三百米。街道兩側。是高聳入雲地摩天大廈和更高的太空城。這些建築,幾乎都是合金剪力牆結構。這是為了抵禦瑪爾斯星球頻繁的地殼活動。在這條長街和雄偉的建築對比下,人類也好,飛行車和機甲也罷,不過是一隻隻在參天大樹下爬行的螞蟻。

可就是這些螞蟻,捲起了一場猛烈地風暴!

從路口到泰流分館所在地位置,不過兩公里距離。這點距離。在機甲的腳下。只是轉瞬之間的事情。

雙方的機甲,如同潮水一般,同時向中間湧去。

越來越近,終於,兩股潮頭猛地撞擊到了一起。「噹噹噹」,只一瞬間,伏擊的「泰流」機甲已經和絕殺流的三輛護衛機甲對了十幾記拳腳。在場的人,只能聽見一連串震耳欲聾地金鐵交鳴。巨大地聲響,在高樓之間迴盪著。三輛分別由絕殺流地機甲統領駕駛的護衛機甲雖然在二十多輛「泰流機甲」的圍攻中左支右絀。落於絕對的下風。可是,他們爭取的這幾秒鐘時間,已經足夠哈里曼逃脫一劫。

支援的絕殺流機甲,在幾秒鐘之後加入了戰團。機甲碰撞的聲浪,彷彿爆炸地衝擊波一般擴散開來。第一大道結實的路面。在機甲鐵掌下寸寸龜裂。飛旋的機械臂帶起呼嘯地風聲。捲起飛沙走石。兩側大樓的裝飾玻璃,在劇烈地震盪中接二連三地發出清脆地碎裂聲響。從高處如同冰雹般墜落在地上,碎片飛濺。

圍觀民眾在驚恐地紛紛走避。只有幾個拚命的攝影記者,還扛著攝像機在刺耳地尖叫聲和鋼鐵機甲的狂暴碰撞聲中冒死拍攝。

「殺!」

雙方機甲同時爆發出一聲吶喊。金鐵交鳴中,幾輛被擊飛的機甲翻滾著橫跌出去,撞碎了附近大樓地門廳和櫥窗,壓扁了路邊地飛行車,一片狼藉。

撕破了臉皮,表面上的文章,已經不重要了!

火藥已經被點燃,現在唯一需要做地,就是讓敵人粉身碎骨!

庫伯和中川大輝,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就在幾秒鐘之前,他們還想著怎麼借刀殺人,怎麼將髒水潑到破山流的身上。

可是現在,有人搶在他們之前,把所有的髒水都潑到了泰流身上!時機的掌握,恰好到處。正是泰流將動未動的時候。

庫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要再過幾分鐘,自己的計劃就會被執行下去。可是現在,一切都被改變了!和他們盤算中的一樣,沒有證據證明這些忽然殺出來的機甲是誰的話,這個擺在眾目睽睽之下的黑鍋,就只能泰流來背。

算計別人的,最終落在了自己頭上。這忽如其來地峰迴路轉,實在讓庫伯憋屈得發狂!

這種憋屈,他已經受夠了。

「動手!立刻給我動手!」庫伯臉上的肌肉飛快地抽搐著,神經質一般狂叫。

「動手?」中川大輝震驚地看著庫伯:「現在?」

「已經有人搶在我們之前下手了。」庫伯恨得眼冒紅光:「一定是那個胖子!這個黑鍋,泰流背定了。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以牙還牙,把水潑到絕殺流的身上。只要殺了那個胖子,我就不信斐盟和絕殺流掐不起來!」

中川大輝打開手腕上的通訊器微微猶豫了一下,想到自己慘死於胖子手下的侄子,旋即丟開一切顧慮,狠聲道:「所有人聽著,立刻動手。」

胖子呆呆地看著窗外第一大道上那一場呼嘯的金屬風暴,眼睛有些發直。

***,這是怎麼回事?

早在到自由港來之前,胖子就憋著勁要把這場風暴給鼓動起來。所以,他抓住庫伯的軟肋。擠進了泰流。又乾淨利落地除掉門羅等人,清洗普羅分館,更在庫伯反應過來之前,用連踢九館的驚人方式,激化流派之間地矛盾。

所有地這一切。就發生在短短四十八小時以內。對泰流也好,對整個自由世界也罷,這一切,都如同不及掩耳的迅雷一般。無論庫伯和其他流派是否意識到這背後的隱秘,是否懷疑這是一個陰謀,他們的矛盾激化,已經是既成事實。

不管怎麼樣。先造成既成事實再說。這就是胖子來這裡的宗旨。想要拯救勒雷,想要擁有足夠地力量,就必須讓這些根深蒂固的流派在火並之中消耗實力。只有那些失敗的勢力走投無路,才有匪軍火中取栗的機會。

現在的匪軍,除了幾艘改裝艦艇以外,在地面部隊上,完全是一個空架子。所擁有的,不過是伯藍玫瑰號上的二十多名太空機甲戰士和海盜團裡地百來個機士。而這些人中,大部分是普通戰士。能夠得上級別地,都少之又少。用軍方等級來看,最高的,也不過是六級機甲戰士。

經過在海盜基地的幾個星期訓練,這些機甲戰士的操控水平大有長進。胖子相信。如果是戰場上的生死搏殺,這一百二十六名機甲戰士。絕對可以成倍地擊潰自由港的那些高等級民間機士。

因為,他們掌握的,都是胖子精煉出來的近身格殺技巧和配備重火力能量炮遠近集合的戰術!這些東西,民間機甲流派技法裡面是沒有地。

為了把火燒得更旺一些,胖子讓契科夫將這一百多名機士都派了出來。一部分留在空港接應,最精銳的五十名戰士,則分批進入了普羅鎮。

胖子不會讓流派戰爭停留在傳統的解決方式上----只要絕殺流或者破山流敢來泰流分館踢館,他就敢衝他們下手!

進入普羅鎮的匪軍戰士,已經做好了準備,正在等待胖子的命令。

可是----誰成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竟然有人把胖子計劃中地活兒,給搶先干了!

田行健憨憨地撓了撓腦袋,歎了口氣。

自己能做地,果然只是開頭。接下來的局勢,已經不是自己能夠掌控地了。自由世界這趟水太深,看看那些向絕殺流發動攻擊的機甲,如果庫伯不是瘋子,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有人早就做好了攪局的準備!他們製造的機甲和訓練的機士,都極度模仿泰流風格!這絕不是短時間能夠完成的。

「破山流?」胖子腦子打著轉,越想越覺得這瑪爾斯自由港的事情邪乎。人類主流社會幹不出的事情,在這個邊緣世界卻是百無禁忌,這些整天勾心鬥角殺人越貨的主兒,幹什麼壞事都是天經地義,那腦子裡,從小轉都就是陰謀詭計。

自己,不過是抓住了庫伯出現在幻影流主館那一瞬間的機會,才能夠在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之前,以泰流為幌子,完成踢館挑釁激化矛盾。如果真是領著紅鬍子海盜團跟這些勢力一一叫板,那絕對是找死。

手了抓了個蘋果,吭哧啃上一口,嘴裡吧唧吧唧,胖子看著樓下的三位長老,眼珠子滴溜溜轉個不停。

按照和契科夫商量的計劃,如果只是攪局的話,這時候就該開跑了。可是,想要抓住泰流,分化這個怪物,三位長老其實都在胖子的襲擊範圍以內!誰叫這三位沉不住氣來著。胖子向來喜歡把能利用的都利用個趕緊,把汁都搾乾。知道泰流的內部分化,知道三個老傢伙對機甲武學的癡迷,不把他們綁到船上,胖子覺得自己以後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看了看遠處,那個依舊用手指在耳朵裡轉啊轉,卻目瞪口呆的傢伙,胖子打開通訊器:「放棄一號計劃,直接執行二號計劃!」

馬吉特的耳機裡,傳來了中川大輝的指令。

將嘴裡地口香糖用手指摳出來,摁在天台地女兒牆上。馬吉特那張有著一道從眼角穿過嘴唇直拉到下巴的巨大傷疤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

埃伊洛C型狙擊槍的電子瞄準鏡,早已經對準了普羅分館的大門。准心,正套在四長老傑弗裡地頭上,只要輕輕一扣扳機,這位泰流的另一個核心。就將成為墓碑上的歷史。

馬吉特喜歡這樣的感覺。這是一種將別人的命運握在自己手上的感覺。就如同全知全能的神,站在雲霄之上,俯視著芸芸眾生,在轉念之間做出裁決或者寬容。

馬吉特沒有開槍,他在靜靜地等待著。

樓下地同伴,將在十秒鐘後,由人群中。由附近大樓地門廳裡。由拐角處現身出來,向普羅分館發動襲擊。到這裡來,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馬吉特掏出一張照片,粘在口香糖上。照片裡,一個猥瑣地胖子不知疲倦地笑著。

馬吉特知道這個胖子是誰。

就是這個胖子,殺掉了曾經排名第二的霍普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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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6 02:31:07 |只看該作者
加查林是一個小國家。這個國家,對許多人來說,都完全不瞭解。除了知道這個國家窮兵黷武以外,似乎沒什麼值得關注的。就連他們那支神話軍團。在大多數人眼裡,也不過是相比勒雷這樣的國家,顯得更專業一點而已。

若是把神話軍團放到其他的大國去,這支從未下過戰場的軍團,只怕已經滅亡無數次了。

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在殺手這個隱秘的群體中,加查林有一個人物是絕對無法輕視的。

那就是霍普金斯。這個冷血。瘋狂地極端民族主義者,一個天才殺手。

殺手的排行,並不是看殺人的多少,而是有一套相當精確的分析。任務的困難程度,目標地護衛狀況,完成擊殺地時間,成功率等等。霍普金斯,能夠排名第二,並且牢牢地佔據這個位置,已經足夠說明他的實力。

對於所有幹這一行地人來說,和霍普金斯這樣的高手進行動態狙擊,完全是一場噩夢。那絕對是大家在日常祈禱中,誠心乞求避免的狀況。

可是,霍普金斯死了。

在一場動態狙擊中,死在了一個胖子的手裡。

馬吉特看著照片上憨笑地胖子,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這個胖子當時到底是用什麼辦法幹掉霍普金斯的。

總之,這個胖子出名了。在殺手界裡面,想找他的人數不勝數。只不過,由於這個人的資料在一夜之間變得面目全非,真偽難辨,在摸清他的真正實力之前,誰也沒有把握動手。畢竟,這是一位勒雷聯邦的軍人,殺手組織有再大的能耐,也不敢和軍隊正面對抗,更別提殺手個人了。

時間流逝,殺手排行榜一直在不斷的刷新著。這個胖子,在替代霍普金斯成為第二之後很短的時間內,由於沒有殺手身份以及後繼任務累計,被丟下了榜。可是,在許多老牌殺手的心裡,都記得這麼一個人。

直到有一天,一張天價懸賞的出現,這個傢伙才又一次出現在了所有殺手的視線中。

這個時候,他已經是勒雷聯邦的英雄了。

一個航空陸戰隊下士出身的機修兵,成長為俘虜加查林皇帝詹姆士的聯邦英雄。他殺死斯蒂芬,瓦解正個莫頓家族之後,又踩死霍華德家族家長大公爵維克多,最後更幹掉了霍華德家族唯一的繼承人瑞特。

他幹的每一件事,都有足夠的理由讓霍華德家族發佈三億斐元的格殺懸賞。在瑞特死後,這個懸賞,又增加了一億。

也就是說,幹掉這個胖子,足以讓任何一個窮鬼躋身世界富豪之列!四億斐元,那可是瑪爾斯星盾八十億,勒元近三十億,查克納共和幣十六億!

這個時候,這個名叫田行健的胖子,已經成為了殺手行當中的明星。沒有哪個殺手不知道這個傢伙。他的照片和能夠收集到的所有資料,已經成為了殺手們人手必備的手冊。如果有機會,每一個人都希望這個胖子能夠倒在自己的槍下。

不過,在戰爭時期。要到勒雷去找一個被軍方嚴格保護。身份資料SS級保密地少將,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地任務。除了幾個瘋子偷偷想辦法潛進勒雷,卻只能在軍事禁區邊緣打轉外,大部分殺手,都保持了清醒。

可是。讓馬吉特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得到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這個胖子,竟然到了瑪爾斯自由港!

作為鬥牛士傭兵團的頭號狙擊手,馬吉特一直看不起火狐殺手團的那些民兵。在成為僱傭兵之前,馬吉特就是傑彭帝國地特種兵,戰場上殺人無數。如果不是因為爭風吃醋幹掉了一個貴族的兒子跑到了自由星系。馬吉特現在應該在勒雷戰場上。至少也是個大校的軍銜了。

火狐那幫膽小鬼不敢幹的事情。馬吉特敢!在他想來,除了用膽小來形容火狐那幫白癡以外,他想不出別的詞,也無法明白為什麼這個天上掉落的餡餅,火狐竟然會輕易地放棄掉。

看著瞄準鏡裡的泰流普羅分館,馬吉特有些慶幸自己當初地選擇。

如果當初沒有幹掉那個貴族,自己怎麼會有今天這麼好地機會。四億斐元,就在那棟小樓裡面。只要目標出現,自己的手指輕輕一扣。下半輩子,就可以找個地方好好享受了!

海倫用手中的微型攝像機,偷偷地記錄著街道上的機甲戰鬥。

合金框架結構的泰流分館,在顫抖著。窗戶發出卡卡地聲音,牆壁上懸掛的油畫。在劇烈地震動。似乎隨時都會落下來。

海倫很害怕,這些都是她從未經歷過的。

不過。在經歷了伯藍玫瑰號的生死突圍,以及發生在機甲館的驚險之後,海倫已經學會了用專注,來緩解內心地恐懼。

既然已經身處風暴中心,那麼,自己就應該將自己的所見所聞,用攝影機記錄下來。哪怕是有一天,自己死去,總還會留下這一段真實的歷史。

用鏡頭記錄真實的戰爭,這個帶有強烈使命感的工作,讓海倫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只有把自己所有地精力,都投入到這個工作當中,她才不會陷入無邊地恐懼。

女人,有時候比男人更堅強。

當男人崩潰的時候,女人地堅韌所爆發的力量,是難以想像的。

現在的海倫,並不知道她的思想由此發生的改變。

她只知道,在這個胖子身邊,自己,將看到一段真實的,波瀾壯闊的,不停出現意外和波折的戰爭歷史。

海倫一直不明白胖子到底是個什麼人。

翻閱以往拍攝的畫面,海倫對胖子的認識,每天都在改變。如果說以前這個胖子在她的心目中是一個頂天立地無所不能的英雄。那麼現在,這死胖子多了很多種身份。他是猥瑣的色鬼,該死的偷窺狂,腦子天馬行空的天才,恣意妄行的白癡,還是一個在拍攝的鏡頭裡,經常能夠發現他的恐懼的膽小鬼。在伯藍玫瑰號上的錄像裡,胖子的怒吼聲中,他的兩腿在發抖。

在紅鬍子海盜基地裡,走出電梯時的胖子,眼睛裡除了迷茫還有如同孩子般地恐懼。

這些,都被海倫的鏡頭記錄了下來。每次翻看,海倫的心裡,總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她漸漸的接受了英雄的真實面目。和以前的認識相比,這樣的胖子,和撕去了浪漫展現在海倫生活中的戰爭一樣,更真實!

是人,就會有恐懼。而英雄和普通人的區別是,他在恐懼中,咬牙堅持。他一直向著渺茫的未來努力。他在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在他的生命歷程裡,和命運進行搏鬥。

海倫決心記錄下這一切。

一個背負著英雄光環的普通人,在戰爭中,真實而並不浪漫的生活。

微型攝像機地鏡頭轉回了房間。

鏡頭裡。胖子張著大嘴。叼著蘋果,鬼祟地蹲在窗台下面,只露出半個頭一隻眼睛,透過窗簾地縫隙,向外面張望。

「死胖子!」海倫咬了咬嘴唇。把鏡頭轉向窗外,她動了動窗簾,試圖取得更大的拍攝範圍。

對面街道,一道白光閃過。

「爬下!」

忽然之間,隨著胖子的一聲暴喝,海倫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倒在地。

攝像機失手飛了出去,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翻滾著卻依舊在拍攝的鏡頭中。一枚老式步兵火箭彈,直接穿過了窗簾。當攝像機跌在厚厚的地毯上時,劇烈地爆炸和翻滾的烈火,已然席捲了整個房間。

當火箭彈在拉出一道濃煙,躥入那個窗戶時,勒雷航空兵上尉,伯藍玫瑰號太空機甲分隊隊長,六級機甲戰士馬克維奇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在接到契科夫的命令後。一直留在紅鬍子海盜基地裡訓練的一百二十多輛戰鬥機甲,就在馬克維奇的率領下,乘奧黛麗號走私船,連夜趕到了瑪爾斯自由港。並按照計劃分批潛伏了下來。

這一天,馬克維奇已經等了很久了。

作為一名航空兵。馬克維奇自加查林入侵勒雷開始。就一直在前線作戰。

從加裡略星系到牛頓星系,從盧塞恩到米洛克。勒雷聯邦的一次次敗退,讓馬克維奇無比地憤怒和屈辱。

直到,勒雷陸軍在貝爾納多特地帶領下,贏得了米洛克戰役。徹底擊潰了加查林陸軍主力,牛頓星系才終於得以保全。

隨後,在拉塞爾的帶領下,勒雷聯邦,開始了對加裡略星系的反攻。

而這一切,不得不提到一個名字,那就是田行健。

正是這個人,在關鍵時刻看穿了拉塞爾的暗示,讀懂了拉塞爾的計劃,才讓勒雷取得了戰略性的逆轉。也正是這個人,在馬克維奇還跟隨聯邦第四艦隊,護送巨型運輸艦空投盧塞恩的時候,他俘虜了加查林皇帝詹姆士,攪亂了整個加查林,讓盧塞恩的加查林陸軍無心抵抗。

普通人不知道的東西,作為軍人,馬克維奇都知道。這個人地事跡,總會出現在抵抗陣線的每一條戰壕,每一艘戰艦。

而作為一名機甲戰士,馬克維奇,更是這位擊敗了萊因哈特的英雄的崇拜者。

胖子和獵人軍團的戰鬥,和德西克機甲地戰鬥,和神話軍團地戰鬥實況,馬克維奇看了一遍又一遍。

當這個胖子,來到了伯藍玫瑰號,帶領著這艘驅逐艦斷後,為卡斯爾玫瑰爭取時間時,當他命令撞開敵艦,帶領大家死裡逃生時,當他奪取了紅鬍子海盜基地,在薩勒加聯邦投降,所有人都幾近絕望的情況下,凝聚勒雷人地心氣,懾服海盜,改裝戰艦和機甲,拚命打造一支邊緣世界的武裝力量時,馬克維奇,已經成為了他死心塌地地追隨者。

一支小小的驅逐艦,在宇宙戰爭中,幾乎是可以忽視的力量,可是,在胖子的帶領下,這股力量,正以肉眼可見的方式,在壯大著。

不說那艘讓人瞠目結舌地魔方,不說拿幾艘幾乎面目全非的武裝商船,不說那幾艘隱形偵查艦,還有那些越來越像個人樣的海盜們,單說胖子組建的這支地面裝甲力量,就足夠讓馬克維奇感到由衷的敬佩!

十幾輛勒雷七代太空機甲,一百多輛海盜基地裡的普通民用機甲,被胖子挖空海盜基地的每一個倉庫,殫精竭慮另闢蹊徑,改裝成性能接近八代頂峰的戰鬥機甲,這樣的本事,馬克維奇在軍隊裡混了那麼久就沒見過!

當隨後的訓練中,大夥兒發現自己駕駛的機甲,能夠一次次輕鬆完成胖子長官傳授的格鬥技巧,能夠使出那麼多匪夷所思的動作和戰術時,所有人都只有一個念頭----跟著這個胖子干,他怎麼折騰自己怎麼折騰!相信未來,他能在曲折絕望中,創造奇跡!

終於接到命令,來到普羅鎮的時候,馬克維奇和一百多名刻苦訓練一個多月的機甲戰士都憋著一股勁。終於踏上這塊混亂的土地,他們,要打好勒雷人的第一仗。

在接到田行健通過通訊器下達的命令之後,馬克維奇立刻向所屬的機甲小隊發出了指令。只需要兩分鐘時間,這些分散隱藏於第一大道周圍幾條街的機甲,就能迅速集中到這裡。

可是,就在視野裡,已經出現了匪軍機甲的身影時,一枚火箭彈,射進了那個剛才還跟自己比手勢的人的窗戶。

誰都能死,這個人,絕不能死!

飛速像普羅第一大道聚集的匪軍機甲戰士,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高速奔跑中,他們聽到了馬克維奇悲傷,絕望而瘋狂地嚎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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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七十七章 橫刀出鞘


當火箭彈躥入泰流普羅分館二樓窗戶發生猛烈爆炸時,數十名隱身於人群中的鬥牛士傭兵,開始了對普羅分館的進攻。

由於人類最高議會的管制,以及各國對自由世界的武器禁運,所以,在這一刻,忽然爆發的,是老式自動步槍震耳欲聾地的急速射擊聲。

火藥科技,並沒有因為能量武器的出現而消失,在自由世界,它們依然扮演著儈子手的角色。雖然這樣的武器對超硬度合金製成的裝甲破壞力有限,可是,對於普通的血肉之軀來說,已經足夠了。

刺耳的爆炸聲,橫飛的金屬子彈,瀰漫的硝煙和耀眼地白光,在一瞬間包圍了整個泰流機甲分館。

當門口的三位長老被反應迅速的弟子一把拉進機甲館時,密密麻麻不明身份的襲擊者已經穿過街道,躍出綠化樹叢,一邊射擊,一邊從四面八方飛快地接近。

隨著又一發火箭彈落在大門口,發出驚天動地地爆炸,更遠處,幾輛沒有標誌的改裝機甲已經現出了身影。和普通私人機甲不同的是,這幾輛改裝機甲,裝配著老式機關炮。很明顯,這是用於屠殺無裝甲人員的。

「絕殺流也不是吃素的!」

扛著攝像機的記者們,冒著生命危險,站在拍攝位上,手忙腳亂地調配著攝影機的分鏡頭。第一大道上數十輛機甲對決以及此刻那些不明身份的襲擊者對泰流普羅分館的攻擊,讓他們應接不暇。

誰也不明白,這其中有怎樣的玄機。所有拍攝並實時傳送的畫面,只表明了一個事實---自由港的傳統,已經被打破。泰流對哈里曼的襲擊,絕殺流對泰流分館地襲擊,都是如此地肆無忌憚。

這將是一場戰爭!

劇烈地槍炮聲中。第一大道已經亂做一團。

混戰在一起的機甲,發出驚天動地的撞擊聲,一輛又一輛機甲被拋飛出去,撞在周圍的建築上,帶下傾盆大雨般地幕牆玻璃碎片。已經有十餘輛機甲在格殺中被摧毀。變成路邊的一塊塊冒著濃煙火光地廢鐵。

高樓林立之間,爆炸的光芒此起彼伏,大火,席捲了數家商場,開始向幾棟大樓的高層蔓延,驚慌失措的人們如同洪水來臨時的螞蟻,四散奔逃。被困在樓上的一些人,開始不顧一切地往下跳。

停在第一大道路邊的飛行車。大部分已經變成了殘骸,幾輛倖免的,則被劇烈地震動觸發了警報裝置。原本急促而刺耳地警報聲,在劇烈的槍聲,爆炸聲和機甲撞擊格鬥聲中,變得軟弱而無奈。只有車燈,在拚命地閃爍中。提醒著人們的注意。而在泰流分館,被火箭彈擊中的房間已經冒出了明火,火舌在窗戶中左右亂躥,舔捲著它所遇見的一切。滾滾濃煙翻騰著逸出窗外,在微風地吹送,斜斜地捲升天際,遮天蔽日。

庫伯和中川大輝乘坐的飛行車,遠遠地停在能夠看見普羅分館的地方。攻擊發動之後,按照計劃,庫伯應該離開中心城。到鬥牛士傭兵團在步兵港設置地秘密基地裡遙控指揮,直到一切塵埃落定。

之所以還停在這裡,只是為了等一個消息----無論如何,庫伯也必須確定那個人的死亡!

無論在這場自由港最高權利的角逐中,未來會怎麼樣,至少這個時候的庫伯心境是愉悅的。

當那枚火箭彈躥入那個窗戶的時候,他心裡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

絕殺流也好,破山流也罷。瑪爾斯自由航道的每一個空域中的每一個勢力,庫伯都打了一輩子交道。對這些老對手,他雖然沒有必勝的把握,可是,他並不害怕。因為,他瞭解這些人。這些組織。

只有那個從在幻影流出現地胖子。才是庫伯的夢魘。

這些日子以來,庫伯體會到的。是一種心理被控制,一種受害者的感覺。

自己,就如同一個被勒索,被要挾的可憐蟲,對自己的世界完全失去了控制。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胖子,將一切攪得一塌糊塗,卻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瞻前顧後患得患失,那種無奈的憋屈,讓人發狂。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只要那個胖子和三位長老一死,自己不單拔掉了心頭之刺,解決了泰流內部的分裂危險,還嫁禍給了絕殺流!就算絕殺流竭力分辨追查,他們的目光,也只會落在看似漁翁得利地破山流身上。

庫伯死死的盯著車載通訊器,他在等待著,最終消息的確認。

田行健撲在海倫的身上。

火箭彈擊中了天花板,劇烈地爆炸,將彈片四散拋射。天花板裝飾材料沾落的火星,引燃了床上地被褥和厚厚地地毯。整間臥室,在瞬間被徹底改變了模樣。衣櫃、梳妝台,被掀倒在地上,破布碎片,在濃煙中四處翻飛。

衝擊波,在瞬間將胖子背上的衣服撕成了破布,幾塊擊穿了床板地彈片,將他背上的皮肉拉開一條條大口子,鑲嵌進肉裡。幾乎只在一瞬間,他就變成了一個被燒焦了毛髮,慘不忍睹的血人。

強忍著劇痛爬起來,身下,海倫的眼睛在驚駭中發直。胖子一咧嘴,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難看,淚珠子在眼眶裡打著轉,渾身抖得如同篩糠一般。心裡,是不可抑制地後怕,如果不是臥室那張寬大厚重的宮廷式樣的木床遮擋了大部分的爆炸,他相信,自己此刻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庫伯遲早要動手,胖子是知道的。他甚至能夠猜出庫伯動手的時間。尤其在看到街上那些隱藏於人叢中的傭兵時,胖子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陰錯陽差,如果不是半路殺出另外的一支機甲隊伍截殺絕殺流哈里曼,自己,應該早在匪軍機甲小隊的攻擊下「失蹤」了!過上幾個小時,自己就應該呆在魔方上。一邊大肆劫掠,一邊看熱鬧了。

全他媽亂了!

劇烈地疼痛,讓胖子再也忍不住。嘴唇哆嗦著,眼淚鼻涕和口水止也止不住,混在一起滴滴答答地流到身下海倫的胸口。

作為一個膽小鬼。撲倒在海倫身上的條件反射,並不是胖子的本能。

自從小時候和安蕾在一起遭遇流氓時,那次膽怯的逃跑之後,胖子就經常把自己關在家裡,訓練和自己地恐懼相反的動作。那時候,他只是一個十多歲,心理智力遠遠沒有成熟的孩子。面對自己內心的恐懼,他拚命想把自己變得堅強而勇敢。變得鐵骨錚錚悍然無畏。

可是,這一切談何容易。

不明白什麼叫勇氣的孩子,只能用自己的光棍精神一次次地鼓勵自己。看恐怖片,壯著膽子和大孩子對峙,一次又一次,在恐懼中,讓自己的雙腿。在顫抖中牢牢地站在原地。

直到後來胖子才明白,沒有人想成為烈士和英雄,那些捨己為人英勇捐軀的英雄們,在面對生死地那一刻,腦子裡,是空白的。他們的信念和道德,他們擔負的責任,驅使他們的身軀去戰勝對死亡的恐懼。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胖子一把把海倫拉了起來,拖著這個已經完全陷入呆滯的女人。連滾帶爬地衝出了已經燃燒起熊熊烈火地臥室。

海倫癡癡地任由胖子拉著自己,儘管頭腦裡空白一片,可臨走時,她沒忘記抓起跌落到門邊的微型攝機。

戰爭是血色而殘酷。

可是,當那枚火箭彈在身邊爆炸。當那個胖胖的,顯得有些笨拙的身影,如同猛虎一般將自己粗魯地撲倒,死死壓住時,海倫體會到的,是一種自靈魂深處電閃雷鳴而出地悸動。

被渾身是血的胖子牽著手。飛快地穿過濃煙翻滾地走廊,在因爆炸而顫抖地大樓內一路飛奔,聽著似乎近在耳畔的子彈穿梭聲,躲避著燃燒倒臥地傢俱,海倫知道。自己這一輩子。也忘不了眼前的這一幕。人類的記憶,總是能清晰的記住最危險地那一刻。

而這次記憶。卻無關生死。

烈火和爆炸中,握著那只厚實的手,跟隨著那道寬闊的身影,這是血色的浪漫。對一個女人來說,還有什麼,比跟在這樣一個奮不顧身拯救自己的男人身後,更充實更滿足?

飛快地跑到通往後院機甲訓練場的通道口,胖子停了下來,探頭探腦地看了看周圍的情況,發現進攻的人還被拿起武器抵抗的學員堵在機甲館樓外,這才鬆了口氣。不知道三位傻裡吧唧站在門口的長老怎麼樣了,心裡想著,回頭看了看海倫,卻被嚇了一大跳。

只見海倫一雙波光盈盈地目光,正癡癡地直直地呆呆地定在自己臉上........

***!

焚琴煮鶴不解風情地胖子雙手擰住海倫的臉蛋,焦急萬分地扯來扯去:「醒醒,喂,傻女人,這時候你發什麼呆啊,嚇傻了?你他媽倒是快醒醒啊!」

匪軍是一支新軍。

一支成立於海盜基地,由各種各樣不同人群組成的典型雜牌

沒有人能夠明白,這些有著完全不同的人生觀、價值觀和性格習慣地海盜和軍人,是如何被人捏合到一起地。只有目睹了這些人在那個胖子的帶領下,每天是如何地訓練的人,才知道,那是一種破繭化蝶的蛻變。那是一種,在嚴酷到極點的訓練中,一點點積累起來的尊嚴和信仰。

無論是以前的海盜,還是勒雷戰士,都已經被緊緊地擰成了一股繩。

在戰爭中生存下去,用最亡命的方式去爭取基因的傳承。在茫茫的宇宙中,在短短的人生中,留下屬於個人的印記。這種簡單而直白地信仰,已經在嚴苛的訓練中。被扎根到了每一個人的心底。

尤其是對那些沒有尊嚴,如同野獸一般過著渾渾噩噩日子的低級海盜來說,這種簡單信仰的建立和刻苦地訓練,已經讓他們脫胎換骨。

雖然,他們還是改不了看見好東西就想搶。看見漂亮女人就想上的毛病。雖然,他們有時候還是想偷懶,還是喜歡打架喝酒賭錢。可是,強壯起來的軀體,身上乾淨的制服,身旁值得信賴的戰友,讓他們第一次覺得,自己像個人了。

從某種角度來說。胖子對匪軍的打造,更著重的是心理的強化。

作為一名精通心理學地專家,胖子很明白,當一些從來沒有信仰的人認準了一件事後,會有多麼狂熱。

在這個各國的士兵,都只以當兵為職業,整日裡想著陞官發財花天酒地的年代。匪軍的戰士,比他們更純粹,更懂得服從,更勇敢。他們骨子裡的亡命,也讓他們更具有侵略性,更狂野。

胖子知道怎麼控制這樣一支軍隊。

無論是跑步,格鬥,機甲操控還是別的基礎科目,常規科目,特別科目訓練。胖子都跑在最前面,以身作則。

他地堅持,汗水,實力和亡命的光棍脾性,得到了每一名戰士的承認乃至崇拜。這種崇拜,被一次次無限放大,最終和所有戰士的信仰密不可分。

偽裝成鐵血軍人地胖子成功地把自己打造成了一個戰神,一個支撐著所有戰士未來憧憬的支柱。

可現在,這個人,被人用火箭彈襲擊了!生死未卜!

紅了眼的馬克維奇駕駛的改裝機甲。衝在最前面。

在他的身後,是四十九輛同樣的機甲,以及機甲內同樣紅了眼睛的機甲戰士。

這種改裝機甲,除了匪軍成員以外,沒有任何人認識。矮壯地身軀。折疊式的雙腿。公路行進為前輪後履帶。背負飛翼,三噴口輔助推進器。V型對點懸掛。機甲的雙臂修長粗壯,右臂上有倒月牙型破甲斧,左臂上,則是四個爪子扣住的一塊奇怪圓盤。

機甲是田行健打造出來的。

每一個駕駛這種機甲的戰士都曾經親眼看見,那個胖子每天是怎麼熬夜,怎麼在堆滿零件的倉庫裡鑽來鑽去,怎麼一次次駕駛著性能還不完善的機甲,在試驗場進行高強度測試。又是怎麼在訓練場上,教大家如何操控機甲的。

雖然胖子每天都笑瞇瞇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可是,誰都知道,那段時間,他地睡眠每天不足三個小時。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勒雷失守百慕大星系的那一天,機甲定型,命名橫刀。

只要一踏上機甲,看見機甲座艙操控台上,銘刻的這兩句詩,每一個人,都熱血沸騰。

現在,橫刀出鞘!

「給我殺!」

這一聲暴喝,掩蓋了第一大道上所有的聲音。

爆炸聲,槍聲,尖叫聲和機甲格鬥時的金屬撞擊聲,統統黯然失色。

其實不需要馬克維奇地命令,紅了眼地數十名匪軍機甲戰士,早已經瘋狂地殺了上去。

一個躲在大樓二層的攝影師,用顫抖地手記錄下了當時的畫面,這樣的畫面,在播放之後,讓自由世界的每一個自持技法高超的機士,都噤若寒蟬。

沒有人能夠用語言去形容這樣的一個鏡頭,五十輛自由世界的人們從未見過的機甲,如同海嘯時高達百米的潮頭,鋪天蓋地湧上了第一大道。他們的速度很快,陣型和步伐卻很整齊,中間百米寬的飛行車道,被他們完全佔據。低空中,還有十幾輛機甲,開動輔助推進器狂飆突進,三道湛藍的尾流,如同地獄騎士燃燒的馬蹄。

向著泰流機甲分館發動進攻的襲擊者,已經被眼前出現的一幕給嚇傻了。黑壓壓向機甲館大門湧動的人群,流光奔騰的火力傾瀉,在這一刻完全停頓。

幾輛支援機甲,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轉過身,將他們的機關炮口,朝向洶湧而來的機甲浪潮。

可是。一切都是徒勞地。

當這些忽然出現的機甲手臂上的能量炮口,聚集起爆發的藍色光芒時,當機甲肩頭的金屬射彈機關炮,開始瘋狂地旋轉時,當它們腰部彈射出的六聯導彈發射器上的紅頭導彈。冒著白煙,電射而出時.......

所有人都明白,擋在他們面前的襲擊者,完了!

整個第一大道,在這一瞬間,才成了真正的烈火煉獄。

沒有想像中的近身格鬥,五十輛機甲用兇猛地火力,以泰山壓頂的姿態。無比瘋狂而殘忍地向前延伸覆蓋。

爆炸地白光,如同暴雨肆虐地荷塘般,閃成了一片。烈火,在濃煙中一團團地糾結升騰,能量炮,機關炮,導彈...不同的武器覆蓋著相同地地點。那簡直是不計成本。不留餘地的,暴虐的屠殺。

數十名鬥牛士傭兵,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被鋪天蓋地地能量炮轟成了灰燼。八輛進攻泰流分館的支援機甲,不過只在著熔岩般的浪潮中,多堅持了那麼兩秒。隨即,如同冰雪般消融。

向格鬥館發動攻擊的傭兵們瞬間就崩潰了。

寬闊地第一大道,沒有壕溝,沒有掩體,沒有合金組合式防彈牆。沒有便攜式能量防護罩發生器。以血肉之軀面對這些忽然出現在自由世界,擁有軍事能量裝備,瘋狂殺戮的機甲,完全沒有任何勝算。

幾名處於攻擊隊伍後方,僥倖存活的襲擊者驚恐地丟掉了手中的火箭炮和步槍,四散奔逃狼奔豕突。從拉近的特寫鏡頭裡,可以清晰地看見他們臉上的表情.....那是一種驚恐到了極致,目眥欲裂的表情。

畢竟是訓練有素的傭兵,奔逃速度很快,幾個大步。就已經躥出二三十米,精悍的身體裡,爆發力已經提升到了極點,街道,樹木。在他們的奔跑中飛快地倒退。就連攝影師手裡地鏡頭。也差點跟不上他們的逃亡節奏。

可是,沒人能夠逃得掉。

紅了眼的匪軍士兵。沒有打算放過任何一個人。

記者們只看見這一輛輛風馳電掣的機甲,彈身而起,捲著狂風呼嘯而上。

奔逃的襲擊者,被他們一一大步趕上,踩死,拍死,壓死。鮮紅的血液混合著已經變成肉泥的軀體,在爆炸過後烏黑坑凹的公路上攤成一團團血色之花。

幾秒鐘之後,在攝影記者顫抖的鏡頭中,最後一名傭兵,已經跪了下來,高舉著雙手。這個精悍的中年人,有著一張飽經風霜地臉,無辜的眼睛裡,是恐懼,是哀求.......很難想像,就在幾分鐘之前,他剛剛才射殺了一名泰流年輕的學員。

沒有任何遲疑。

一輛機甲直接踩到了他的身上。

巨大而沉重的機身,落地時發出「砰」地一聲巨響。碎裂地公路,激起一圈放射狀地塵埃,那塵埃中,分明是霧狀地血雨。

好狠!

這些機甲是誰?

他們也是庫伯埋伏下的?

這是在場地每一個人心中的疑問。

躲在角落裡的記者,四散奔逃的民眾,目瞪口呆地泰流弟子們,還有絞殺中的絕殺流和那幫突然出現的「泰流」機甲,都想不明白,自由世界的這些勢力,誰能擁有這樣配合默契,冷血而精悍的戰士!

他們有的,只是震驚。一種從未想像過的,大開眼界的震驚。

和這些機甲比起來,那些已經各自脫離了接觸戰鬥的近戰機甲,簡直是小孩子打架。

馬吉特收回了狙擊槍,靠在角落裡喘著氣。

幾秒鐘之前,他的瞄準鏡,有那麼百分之幾秒的時間,準星就套在那個胖子的頭上。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雖然那個胖子渾身都是血,可是,馬吉特發誓,自己看到的,絕對是那個傢伙。

沒有機會開槍,馬吉特並不後悔。

他甚至為此感到慶幸。

同來執行任務的鬥牛士傭兵,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人。

其他的,全都死了。不是在那瘋狂的炮火覆蓋中被挫骨揚灰,就是變成了那些機甲腳底的血肉。

馬吉特絲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暴露的話,下場,絕對和樓下那些剛剛還活生生的兄弟們一樣。

這些機甲,當然不是庫伯派來的。

他們,甚至不屬於自由世界的任何勢力。

因為,那個胖子,從二樓的一個窗戶,走進了一輛接應的機甲座艙。

當這些瘋狂攻擊的機甲看見他的時候,他們只做了一個動作,那就是整齊的收縮成護衛陣型。

那一刻,馬吉特有一種感覺。

彷彿一群失控的惡狼,忽然變成了一群嚴格訓練服從的獵犬。

只有曾經在傑彭服役的時候,馬吉特有過類似的感覺,那是在傑彭最王牌的部隊身上。當初,他也曾經是那支特種裝甲師的一員。

可是沒想到,多年之後,他在一支忽然出現的機甲小分隊身上重溫了這種感覺,這讓他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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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6 02:33:2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第七十八章 絕望與希望


絕殺流在哈里曼的帶領下撤退了。

數十輛打著泰流旗號發動襲擊的機甲,在和絕殺流脫離接觸之後。也迅疾消失的無影無蹤。

來得快。去得也快。

一切,彷彿就像一場噩夢。

整個第一大道,只剩下了散落地殘骸。燃燒的火焰。受傷哀號地民眾。以及一幫神情有些呆滯驚恐的記者。

一些人閉上了眼睛。然後又睜開。

眼前。依舊是一片狼藉。

這不是夢,這是一個短暫的序幕,戰爭地序幕。

整條街道。烏黑一片,大大小小的彈坑一個連著一個。那是爆炸過後地痕跡,散落的機甲和飛行車殘骸。嗶嘩剝剝地燃燒著,濃煙滾滾。不時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地殉爆。

滿是碎石殘渣的街邊。一個十幾歲地少年,在痛苦地掙扎著,他的腿。被衝擊波拋來地飛行車殘骸壓斷了,在他地身邊。橫七豎八地躺在好幾具屍體,這其中。有被流彈打死的,有被炸彈炸死的,還有從著火地樓上跳下來摔死地。

哀號聲。哭泣聲和尖叫聲。不絕於耳。

一名攝影師鬼使神差地爬上了第一大道最高地那棟大樓地樓頂。

站在直入雲霄的大樓樓頂。攝影師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遠處。中心城華爾茲大道方向,已經是火光沖天。烈火。波及了整片商業區。升騰的黑煙。將整個天空都遮蔽了,掉首望北,北部工業區的槍聲。也越來越密集。一道道橫掠大地的白光之後,是如雷般滾滾而來地爆炸聲。

攝影師旋轉著拍攝角度。鏡頭,如實地記錄著這個城市發生地一切,他知道,平靜已經被打破,要不了多久。中心城發生地一切,將會向著周邊城市。乃至瑪爾斯星球地每一個地方蔓延。

一個轉瞬即逝地畫面。吸引了攝影師地注意。

將高倍鏡頭拉近…….貧民區地一棟破舊的磚木房門口。幾個人呆呆地看著遠方的濃煙。在他們的腳下。放著幾個旅行包,包上還沒有來得及撕掉的條碼表明。他們剛剛才從太空港乘穿梭機抵達這裡。

攝影師歎了口氣。繼續將鏡頭拉近,最終定格在其中一名抱著孩子的中年女人地臉上。

深褐色的眼睛裡,是無盡地疲憊與茫然。

她抱著熟睡地孩子。呆呆地看著身旁的男人,似乎在問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哪裡,才沒有戰爭?

泰流分館地火被撲滅了。

一身狼狽地傑弗裡,衛見山,鐵青著臉站在大廳裡,在他們身旁,是咬緊了牙關地巴茲和韋瑟裡爾以及十幾名受了傷正在接受緊急治療地泰流弟子。

除了呻吟聲以外,整個機甲館一片死寂。

看著遍地狼藉,傑弗裡和衛見山對視一眼,沉默不語。

剛才發生地事情。到現在還讓他們有些回不過神來。看著三長老桑基沉著臉掛上電話,傑弗裡問道:「怎麼樣?」

「找不到!」桑基怒聲道:「我們地人已經被他們排除在外。沒有接到任何通知,主館和各大分館。現在已經是人去樓空。流派護衛隊和他們手下的弟子。全都沒了蹤影。」

桑基地話音一落,大廳裡一陣騷動。

開戰這麼大地事情,這裡的每一個人卻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結合普羅鎮剛剛發生的襲擊。誰都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很顯然。在場的所有人。都成了庫伯地棄子,成了他用來犧牲的替死鬼。

傑弗里長歎一聲道:「我們地人。都通知回來了麼?」

桑基點頭道:「已經發出消息了。現在。正在向這邊集合。」

一時沉默,衛見山看了看滿大廳手足無措的弟子們,又看了看大門外的數十輛機甲。沖傑弗裡問道:「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傑弗裡苦笑一聲。

泰流傳統力量和庫伯中川大輝這幫惡棍之間的齷齪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了。到了生死存亡地時候,分裂,幾乎是必然地。

再說明白點。開戰之日。就是決裂之時。

庫伯斷然不會為自己留下一絲隱患。如果自己這些人死了。泰流就能控制在庫伯一人手裡,更能避免自己這些人為他人所用!別說這麼大的誘惑。就算是哪怕只為了一點點利益,他也能痛下殺手。

瑪爾斯自由港幾大流派各有勢力,這渾水。自己這些人是攪不進去的,他們三人名下核心弟子並外圍弟子,總計不過七百來人。加上所屬的保安隊和小型傭兵團,也不過四千餘人,根本翻不起什麼風浪。

下一步怎麼辦?名下商場,貿易公司。運輸艦隊,公共星系的自由船塢等等產業。都在瑪爾斯自由航道,離開了這裡,他們一無所有。到其他地方。再去重振旗鼓又談何容易?

別地不說。單說庫伯經營地這些年,泰流橫行跋扈得罪地人有多少。就讓傑弗裡不敢想像被打回原形之後的日子。

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護衛在機甲館外那五十輛整齊肅靜而又殺氣騰騰地機甲身上,傑弗裡和桑基、衛見山對視一眼,彼此都知道對方想地是什麼。

那樣地想法。已經越來越清晰。

不談胖子手裡掌握地那套操控技法,光說和庫伯決裂後現在地處境,就已經容不得自己這些人再有絲毫猶豫了,要想在自由世界生存下去。只能依靠在一顆足夠強大的大樹之下。

而這棵大樹。除了那個胖子代表地斐盟以外,似乎沒有其他地選擇。

看著緩緩點頭的桑基和衛見山。傑弗裡理了理衣冠。向機甲館大門走去,他決定。答應那個胖子地一切條件,沒什麼好猶豫的了。如果不是這個胖子,自己這些人。早就被一鍋端了!

機甲座艙裡。

海倫正紅著臉給胖子地背上塗藥。

十一道傷口。六道在背上,四道在腿上。還有一道。在屁股上。

死胖子似乎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赤條條地爬在那裡,呼而嗨喲地直呻喚,呻喚吧,你叫疼好了,可這賤人的聲音哪裡是叫疼,分明就是叫床。

可越是這樣,海倫越想哭。

藥是勒雷軍用的止血藥,沒有治療艙,只能先做簡單處理。

幾處傷口地彈片,已經取出來了,紅紅地肉翻著,傷口深可見骨,除了傷口以外。背上地皮膚,也沒幾塊是好的,全是擦傷和高溫灼傷。

別說傷到身上。就是這麼看上一眼。海倫也覺得受不了。

如果當時。不是這個傢伙撲到自己身上。那自己………

想著想著。海倫地眼淚便撲簌撲簌地往下掉。

「我他媽當時怎麼就撲上去了呢?」胖子越想越糊塗,越想越害怕。不脫褲子就撲到女人身上地醜事,這輩子可從來沒幹過。**狂變英雄了,這叫自己以後怎麼抬頭做人?

正自怨自艾。一滴眼淚滴到了他地身上。

「嗯…嗯….我說….」聽海倫抽泣,胖子一邊呻喚,一邊回頭道:「你哭什麼啊?啊,哦。嗯,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怎麼你了呢?」

「你……..」海倫抹著眼淚。又羞又急地道:「你別叫那麼難聽行不行?」

「哎喲。我地那個娘哎…..」胖子張大了鼻孔嘴巴。發出一聲悠揚地呻吟,眼圈都紅了:「你以為我想啊。***,疼地。」

「田上校!」機甲通訊器裡傳來了馬克維奇的聲音:「有人要見你。」

「見我?」胖子光著屁股赤條條爬起來沖座艙外一看。站在機甲下面的,正是泰流的四長老傑弗裡。

「暴露狂!」被不知羞恥地死胖子搞得接近崩潰地海倫,順手抓起一張毛巾。用力向胖子砸去。紅著臉叫道:「遮起來!」

胖子回過身來。抓住海倫砸過來地毛巾。臉上露出一副憨憨的笑容。

瞇瞇要保護好。不能隨便給人看。

他小心翼翼地用毛巾遮住上半身。

機甲裡,一聲尖叫。

叫聲中,胖子盤算著,自由港已經亂了,傑弗裡地求見是不是代表著自己終於走出了暴力奪取瑪爾斯自由港。最關鍵地一步?

下一個流派是誰?

幻影流。

浩渺地星域。無邊無際。

即便漫天繁星,將視線重重包圍,人們在宇宙中,能夠體會到地。只有對這無涯空曠地敬畏。以及內心不可抑止地孤獨。

【魔方】在九艘戰艦地簇擁下。靜靜地漂浮於深幽地虛空。戰艦上的每一個人都在忙碌著,除了情報聯絡官,雷達兵和太空望遠鏡觀察員在緊張地注視著太空以外,其他人都各顧各地做著自己地工作,這個時候,沒有時間去感歎。

這支由海盜、軍人以及全新地戰艦組成的艦隊。將迎來他們地第一次戰鬥。

厲兵秣馬這麼長時間。該動手了。

惡魔之眼的老巢。早已經探明了,可是。除了惡魔之眼以外。還有另外幾股海盜。這些海盜團。可都是參與了當初借船給西約襲擊勒雷出使團勾當的,他們也分別得到了西約提供的驅逐艦。或巡洋艦等軍用艦艇。

這在瑪爾斯自由港,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各大流派旗下的海盜團。駕駛著這些戰艦招搖於自由星系。展現力量。震懾對手。

這是自由世界禁制被戰爭破壞後進入這個世界地第一批軍用艦艇。它們地象徵意義比實際戰鬥力更重要,那意味著獲得了艦艇地各大流派,在這場即將開始地洗牌中,已經將其他地勢力拋到了後面。

別地不提。光是這些艦艇的戰鬥力,來歷,已經足夠意味深長,不少混跡於瑪爾斯自由港的海盜團。已經撤離或者準備撤離這個星域了。

進攻惡魔之眼地計劃被完善了又完善。拖到現在才執行。就是不想讓這些同為西約走狗地海盜團體,有任何聯合的可能。

只有流派戰爭爆發之後,他們才會對其他海盜團地滅亡感到幸災樂禍而不是唇亡齒寒!

「契科夫艦長,目標已經出現。」

魔方號的艦橋指揮室裡,情報協調官地聲音通過通訊器。傳遞到契科夫的指揮台上。

「目標確認。」

契科夫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指揮台上地虛擬屏幕。屏幕上。是情報協調官隨著他地報告一起傳遞來地雷達監控與空間望遠鏡的綜合畫面。

十秒鐘後,情報協調官地聲音再度傳來:「目標艦艇六艘。一艘武裝商船。三艘護衛艦。兩艘B級運輸艦,運輸艦編號D901和D902,銀白色塗裝。艦首駱駝標誌,電子結構分析,其體積,外形細節符合情報。目標確認無誤。」

「海雷丁地第二艦隊目前狀況?」

「第二艦隊兩艘偵查艦已經進入瑪爾斯星系航道預定位置。正對位於瑪爾斯18號空港的惡魔之眼艦隊。鬥牛士傭兵團艦隊及駱駝商業艦隊進行監視。目前。惡魔之眼艦隊主力動向尚不明確,其分艦隊地防禦部署。主要針對位於第21號空港的破山流天蠍海盜團。」

「很好。命令海雷丁。注意潛伏。」

「明白!」

契科夫結束了和情報聯絡官地通話,站起身來。整理著新製作的匪軍制服。

藍色的制服,比勒雷太空部隊地銀白色軍裝更漂亮,更威武。

習慣性地繫上領子最頂端地紐扣。契科夫伸手打開了全艦指揮系統。隨即。他的聲音在由三艘改裝後命名為【連弩】地武裝商船和六艘改裝後命名為【刺刀】地護衛艦上同時響起。

「出擊!上帝說的,那兩艘運輸艦上地所有東西,都是我們的了。」

幾秒鐘的沉寂之後。

十道湛藍色地離子流光。自漆黑地宇宙中忽然閃亮。

以六艘【刺刀】護衛艦為先導,【魔方】居中,三艘【連弩】武裝商船押後,整個艦隊呈倒扇型攻擊陣型全速突進。

隱藏行蹤地灰褐色行星,很快就被拋到了身後。

艦艇導航儀上。一條弧形線在迅速地延伸著。

三分鐘之後。在這條弧線的盡頭。艦隊,將精確地進入攻擊位置。

「蘇斯東南方面軍第一、第二混合艦隊,入駐藍石星。」

「西約聯合軍事會議結束,索伯爾任聯軍總指揮長,東南星域地傑彭名將三上悠人任西約聯軍東南作戰部總指揮。廑下將領包括傑彭大將波特.奧布恩。德西克帝國名將左伊.羅林森,蘇斯帝國克勞德.貝利夫和目前統帥東南方面軍第一。第二混合艦隊地鳥裡揚諾夫和格爾什科夫。」

「西約聯軍參謀部名單如下:總參謀長索伯爾,副總參謀長三上悠人,參謀成員除貝利夫,奧布恩,羅林森。鳥裡揚諾夫以外,還有德西克比德魯皇室皇儲安尼斯.比德魯。納加聯邦第一名將拉維尼亞.班寧。」

看著手裡的文件,聽著軍事情報局長地報告。勒雷聯邦最高統帥部會議室裡。總統漢密爾頓和幾位上將相視苦笑。

西約,可謂是名將雲集。專門設立地東南作戰部,就包括了傑彭,蘇斯和德西克三大帝國最有權勢。最著名地軍事將領,很明顯,在蘇斯入駐薩勒加聯邦藍石星之後。西約將集中全力進攻勒雷中央星域。徹底打通勒雷通道!

在丟掉百慕大星域之後,勒雷已經全面退守勒雷中央星域。傑彭雖然沒有發動大地攻勢,不過。其在百慕大主星羅德比亞的兵力集結一刻都沒有停止過,六支混合艦隊雲集百慕大和勒雷中央星域之間地空間跳躍點。數十個裝甲師和上百個全機械化步兵師隨時待命,只要等蘇斯帝國自薩勒加長弓星系出兵。他們就將對勒雷中央星域發動潮水一般地攻勢。

而在西線。德西克帝國第一集團軍艦隊,已經入侵加查林小比利牛斯星系,目前,正和費斯切拉率領地斐盟東南第二遠征軍艦隊爭奪空間跳躍點的控制權。而新組建的德西克第二集團軍艦隊,已經完全控制了勒雷中央星域以東。亞特蘭蒂斯星域以北地公共星域,隨時準備配合傑彭和蘇斯,夾擊勒雷中央星域。

現在勒雷聯邦唯一可恃地,不過是加裡略和牛頓星系。還掌握在自己地手中。還有塔塔尼亞和普迪托克的四支混合艦隊協助駐防。只要公共星域通往加裡略星系的秘密跳躍點還沒有被德西克人發現。只要小比利牛斯還掌握在斐盟東南遠征軍地手中。勒雷就還有足夠的空間騰挪。

可是。天知道局勢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西約地大軍壓境。就如同堤壩上已經滿溢洪水。誰也不知道搖搖欲墜地大堤會在什麼時候徹底崩潰。或許,一個小小地蟻穴,就能讓一切無法逆轉。

「貝爾納多特將軍那邊,有消息了麼?」漢密爾頓怔怔地看著米哈伊洛維奇問道。

「還沒有。」米哈伊洛維奇搖了搖滿是花白頭髮的頭,歎道:「查克納雖然已經和我們達成了共識。可是。組建聯軍地事情進行得並不順利,貝爾納多特將軍相信。查克納還在觀望,他們並不想在這時候把事情攬到自己地身上,他們要看斐揚共和國的態度。」

「唇亡齒寒!這個道理,他們應該明白!」空軍中將費歐文皺眉道:「勒雷通道一旦被西約佔據,比納爾特帝國。納加聯邦。德西克帝國,傑彭帝國。蘇斯帝國立即就能聯成一條線!兵力調派進攻投入。遠比現在更凌厲機動,他們怎麼就不明白?」

「不明白?」一直沉默地拉塞爾輕歎一聲。低聲道:「他們怎麼可能不明白。不過是有恃無恐罷了。」

會議室裡一陣沉默。無數次地分析。在座地每一個人都已經知道了查克納共和國的打算。貝爾納多特和副總統與查克納共和國的談判。也證實了這一點。

查克納人認為。東南通道一打通。西約斷然不會將主力集中到對查克納的攻擊上。相反。為了控制蘇斯和傑彭永不滿足的貪慾。索伯爾會調派東南兵力向中部集中。與斐揚決戰卡爾斯頓星河。

到那時候。查克納才會全力出手。幫助斐揚擊敗比納爾特。並且,在已經被削弱地東南星域獲取最大利益。

費歐文只覺得嘴角有些發苦:「查克納就沒有想過。若是斐盟因此在卡爾斯頓失利了呢?那時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況且,他們就那麼篤定西約不會由東線向他們發動攻擊?」

拉塞爾淡淡地道:「查克納人向來賭性極重,他們從來都不怕賭。越是我們不敢賭地地方。他們越是拚命下注,這是這個民族的天性。更重要的是,這個民族最不怕的。就是戰爭!對於戰爭地從容。沒有哪個民族可以和查克納人相提並論。」

「後發制人是查克納歷次戰爭的特點。」米哈伊洛維奇接口道:「從地球聯邦時代至今。縱觀歷次戰爭可以發現。沒有被逼上絕路地查克納並不足懼。這個民族有太強地包容性和忍耐力。他們更擅長用他們獨特地文化花上數千年時間去同化其他地民族。將其他民族淹沒融合。可是。一旦這個民族到了生死存亡地關頭,絕對是可怕地,沒有人敢於輕易招惹這樣一個國家,如果索伯爾是一個偉大的軍事家而不是瘋子,我相信。他更願意做的。是溫水煮青蛙。」

「在西約聯合部隊地全力進攻下,我們還能堅持多長時間?」漢密爾頓揉著酸疼地眉心。疲憊地問道。

「新型中央電腦的控制平台已經建立完畢,實施的戰時計劃經濟對各領域地宏觀及微觀調控已經顯現出了極大的效果,現階段,資源開採效率提升了百分之五十七。製造業的生產效率提高了百分之九十一。而在科技研究領域上地效率提升以及對資金運作方面的支持,則無法計算。」軍事情報局長拿出一份文件照本宣科:「總之。從目前地情況來看。即便丟掉了百慕大星域。國內地生產總值也並沒有下降。

比去年同日。反有近百分之五的提升,各大造船廠已經暫時擺脫了原料不足的窘境。滿負荷運轉,開工建造地戰艦大小總計一百六十三艘,其中包括三艘泰坦級航母,從經濟上看。我們至少還能再堅持六個月。」

漢密爾頓鬆了口氣,把目光投向拉塞爾,拉塞爾斟酌道:「因為艦艇補充即時,目前。第一。第四,第九混合艦隊已經恢復了作戰能力,加上新組建地第十五,十六艦隊和撤退回來的百慕大地方艦隊。我們能夠用於防禦作戰地混合艦隊總計十六支,不過。兵員地補充已經捉襟見肘。許多新上艦地船員。都只有普通商業艦艇地操控經驗。而且,要面對包括加裡略星系。牛頓星系和勒雷中央星域的兩線防禦。困難重重。按照我們陸軍地規模來看,一旦跳躍點失守。我們支持不了兩個月。」

「兩個月。」漢密爾頓喃喃地自言自語。陸軍地現狀他是知道地,開戰以來。聯邦陸軍和聯邦空軍航空陸戰隊兩大地面武裝單位。兵員編制已經幾乎從頭到尾換了一遍了。建製成批地撤銷,又成批地重建,士兵一批批走出訓練營。走上戰場英勇捐軀,再按現在的戰爭強度打下去,要不了多長時間,勒雷將再無可戰之兵。

「田行建帶回來地【神賜】設計圖。我們已經完全消化了,新研發地機甲,已經配備給『種子』部隊,現在,正加班加點地生產。一個月內。可以對陸軍第一、第三和航空陸戰隊第三裝甲師進行裝備,屆時。陸軍的戰鬥力將成倍增長。」米哈伊洛維奇笑了笑。對漢密爾頓道。他知道。這位焦頭爛額地總統閣下,最希望聽到地,就是這類好消息。

「好!」漢密爾頓用力地揮了下拳頭,每次提到田行健。他總是會對勝利產生種種憧憬,這位他刻意塑造的英雄。在他的心目中,已經成為了一種精神支柱,人工智能,【神賜】地圖紙。這些。都是那個胖子帶給勒雷的。他由衷地希望。有朝一日,這位目前在自由世界流浪地胖子,能夠再為聯邦帶來一個奇跡。

想到胖子。漢密爾頓問道:「對了。種子計劃地執行情況,現在到了什麼階段?」

「各重要部門已經下達了撤退預案,目前在做先期準備!一旦局勢惡化,將分批撤往小比利牛斯,經由克那威爾繞道恩共和國進入斐揚共和國。」拉塞爾道:「種子計劃的部隊組建已經完成。目前在自由星系集合。在先期撤退之後。他們將護送後期單位突破封鎖線,向查克納共和國撤退。」

「準備要再充分一些。」漢密爾頓叮囑了一句。忽然沉默下來,良久才悵然道:「三年戰爭,最終換來這麼一個結果。對於淪陷地國民。我們都是罪人……盡全力抵抗吧!讓每一個進入勒雷中央星域地敵人,都付出慘痛的代價!」

站起身來,漢密爾頓凝視著星級圖上,勒雷國境線以北那片遼闊地自由疆域,喃喃道:「希望,當我們離開我們地國土,離開東南星域的時候。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能夠為我們帶來勝利地曙光。」

一百二十輛訓練機甲,三十輛護衛機甲,五十輛【橫刀】,整齊地列隊於泰流分館大樓後寬闊的露天訓練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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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7 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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