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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七十二编] 冒牌大英雄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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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八章 費爾勒

“氣味不對啊!”胖子看著遠視儀上慢悠悠行進的血影機甲團,皺起了眉頭。消失的兩個裝甲營,讓他發現,事情似乎並不在自己的完全控制之中,也因此,他感到一種莫名的威脅。

血影機甲團繼續前進,前隊的一百二十輛機甲,已經越過了洛倫索五號大橋。位於中間的車隊,正在陸續通過。

“上校!”眼見血影機甲團快要進入伏擊區,科爾特忍不住問道:“打不打?”

胖子沒有回答,他沉默地看著電子沙盤,大腦如同一台飛速運轉的機器,一雙胖手,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著,一條條推演步驟在螢幕上接連翻轉,一個個地推演圖示,如同自湖底浮出的氣泡,出現在電子沙盤上。

“想各個擊破.........”中心城北盟的指揮部裏,塞爾沃爾身旁,一個黑瘦的中年人,用修長有力地手指,輕輕地摁在電子地圖的普羅鎮上,黝黑而稜角分明的臉上,掛著戲謔的笑容:“堅固的外殼,鋒利的武器,是用來保護最柔軟的核心的,可是,你不明白,當你只能看見敵人一支手中的武器時,這一仗,你就贏不了!真以為我只會派出這麼點部隊來進攻麼?”

作戰指揮室裏,熙熙攘攘地軍事參謀們,在各自的崗位上忙碌著,通訊,戰況收集,沙盤推演,命令下達.....人來人往腳不沾地。

偶爾,參謀們的目光,會不由自主地落到巨大的電子地圖前這位元中年人的身上。無一例外,所有地目光。都充滿了尊敬和崇拜,還有一絲擬制不住的興奮----仗打到這個地步,北盟的軍事主宰費爾勒,終於親自出手了。

普羅鎮那些匪軍不會知道。他們的對手中,指揮功力最深地,不是北盟武裝部隊的總司令塞爾沃爾,也不是蘇斯裝甲團那個查克上校,而是這位性格沉默少言寡語的北盟武裝部隊總參謀長!

如果,那些自以為強大的土匪,還陶醉於當初一百二十輛機甲殲滅第一突擊團的戰績,那麼毫無疑問。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慘烈的失敗----任何不瞭解費爾勒,都已經付出了代價。

十六歲,就以西利亞克聯邦和萊恩共和**事交換生的身份,進入萊恩陸軍指揮學院。五年後,以第一名地成績畢業!二十八歲,就積軍功成為西利亞克聯邦最年輕的少將。在脫離西利亞克聯邦之前,他總共指揮過十九次大小戰役,並獲得了八次全殲對手。六次擊潰和兩次以少勝多的超級戰績。

而剩下的三次,在敵人的優勢兵力驚濤拍岸般的決死攻擊下。他負責指揮的防線,如同銅牆鐵壁滴水不漏!

塞爾沃爾的這位遠房表兄,是納德米克王朝遺族中公認的軍事天才!當初,為了幫助他脫離西利亞克聯邦。復興會犧牲了六名高級特工,動用了八個商團艦隊。費爾勒地神秘叛逃,成為了西利亞克軍方最大的醜聞和秘密。

毫不誇張地說,如果他在西利亞克軍方服役至今,那麼,他早已經是名將錄上的一代名將了!

他的戰術思想很簡單,卻沒人能模仿----收集並製造每一分優勢,並將其無限擴大。

這種戰術風格。需要的。不僅僅是經驗,還需要天生地計算天賦!當他指揮的軍隊出現在你的面前時。你會感覺一輛推土機轟轟而來。巨大的鐵鏟,在前進的過程中,推出一座小山,將絕望的你,活活埋葬!

他總是在無聲無息中攢盡全力,當他出手時,必定是致命的雷霆一擊!

如果說,北方商業聯盟的崛起,是依賴於塞爾沃爾地領導能力和敏銳地政治嗅覺,那麼,北方商業聯盟,之所以在無數的爭鬥中不但沒被削弱,反而逐步壯大!正是依賴于費爾勒地軍事才能。\\\

在之前的流派戰爭中,費爾勒在具體的戰術指揮上,根本就沒有出過一言一語。一切作戰方案和戰場指揮,都是由北盟作戰指揮部獨立完成的。除了輕描淡寫地看看戰報以外,塞爾沃爾完全不對戰略戰術做任何干預和指示.........

因為他不屑於做!

如果在塞爾沃爾苦心積慮用數十年時間累積下來的優勢下,在蘇斯帝**隊的支援下,北方商業聯盟還打不過三大流派,作戰指揮部這些被復興會費盡心機送進各**校軍隊培養的軍事參謀,乾脆自殺得了!

而今天,費爾勒卻親自站在了指揮室的電子沙盤面前。

對於殲滅了第一裝甲突擊團的匪軍,費爾勒要親自將其埋葬。

在費爾勒面前的電子沙盤上,出現的,是和胖子同樣的地形。不過,和胖子沙盤不一樣的是,費爾勒的這個沙盤,多了三道紅色的箭頭。

一道自普羅鎮東部分兵,向東北穿插。與北部工業區出發的那兩個北盟混編團,對普羅鎮西北防線,呈鉗形攻勢。

另一道,則是自普羅鎮東面七號資源公路向西運動,那是從仙龍港出發的六個步兵團和兩個裝甲營!他們的目標,是普羅鎮東部斯卡迪沃基地週邊的東區防線。

而最後一道,則是在蘇斯裝甲團右翼一百二十公里處,密山山脈的群山之中。那是繞道,向普羅鎮南部向中心直插的一千輛遠東勝利級機甲!

除了負責駐守中心城的血影機甲團五個裝甲營,以及各大港口留守的機甲團,北盟這一次,可謂傾巢而出,普羅鎮附近的所有兵力,都全部調動了起來,加上之前的三路進攻。六個紅色箭頭,如同六把匕首,直刺匪軍的心臟!

打掉普羅鎮,匪軍就是喪家之犬!剛成型地流派互助同盟。也會徹底瓦解。

“真沒想到,小小的普羅鎮,竟然會發展得如此迅猛。”站在費爾勒身旁,塞爾沃爾微笑著看著地圖上六個火紅的箭頭,如同看見了匪軍的末日:“如果不是敵對陣營,我倒真想見見那位勒雷英雄。有他地幫助,就算沒有蘇斯帝國的同盟,我們也能稱霸自由世界!”

“你的目標。只是稱霸自由世界麼?”費爾勒淡淡地看了塞爾沃爾一眼。

“哈哈。”塞爾沃爾大笑著搖頭道:“如果只是這個目標,你又怎麼可能拋棄一切來自由世界站到我的身後?我只是一時間感歎匪軍的發展罷了,短短幾個月,他們幾乎就超出了我們的控制。實在讓人嘖嘖稱奇。”

“超出控制?”費爾勒面無表情地道:“自從當初你故意打草驚蛇之後,匪軍的一舉一動,什麼時候脫離過我們的視線?這段時間他們在壯大,我們地收穫,可能更多一些吧?”

“那倒是。==”塞爾沃爾笑道。

“一個所謂的勒雷英雄,一百二十輛機甲。就想在自由世界玩出花樣......”費爾勒傲然看著電子地圖,冷冷地道:“他們。未免太過自不量力。”

“我也沒想到.........”塞爾沃爾道:“他們根本就不是斐盟介入自由世界的先頭部隊,只是一群喪家之犬!來自由世界沒幾個月,背後也沒有任何支援,就敢玩這一出空手套白狼。若是讓他們得逞了,我這輩子,算是白活了!”

費爾勒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沒有說話。對普羅鎮,他佈置的,是一個死局。他不相信,那所謂的匪軍,能逃過這已經成型的天羅地網。

“你說......”塞爾沃爾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皺著眉頭道:“如果查克知道。我們把他們當作犧牲品,用於牽制匪軍的主力。他們會不會.........”

勤務兵端來了兩杯咖啡,放在了塞爾沃爾和費爾勒身旁的桌子上。

費爾勒看著勤務兵離開,淡淡地道:“我有必要在意一個死人,或者一個失敗者地感受麼?”

他轉過頭,看著塞爾沃爾的眼睛:“蘇斯帝國,只尊重能獲得勝利地人。無論這個人是他們自己人,還是他們的盟友,甚至是他們的敵人!只要我們能夠獲得勝利,面對蘇斯帝國,我們就有更強硬的話語權!”

“本來我不該問,不過,事關重大.......”塞爾沃爾迎著費爾勒地目光:“能不能確保萬無一失?要知道,到現在,我還沒看過你的作戰計畫和推演結果。”他轉過頭,看著電子沙盤上的六道紅色箭頭,笑了笑又道:“雖然,光是看這個,我已經有了足夠的信心,不過,我更想看到結果。”

“看看吧。”費爾勒微微一笑,打開了電腦推演程式。

在程式的啟動中,他的手指,在電子沙盤的螢幕上劃過。

推演開始。代表作戰部隊的游標浮現在虛擬畫面上,並開始隨程式運動。隨著推演程式地進行,六個箭頭,不斷地向著普羅鎮挺進。沿途地藍色防線,在紅色箭頭的延伸中,被一道道擊穿。

而貼在費爾勒手指上地,代表平奇嶺匪軍主力裝甲團的圓形游標,隨著費爾勒手指的移動,一次次地與紅色箭頭碰撞著。囊括了雙方裝備,數量,兵員素質等參數的綜合戰鬥力資料,在類比戰鬥中飛快地變化。

當代表匪軍主力的圓形游標,在與紅色箭頭的一次次消耗中,徹底消失的時候,六路紅色箭頭,只剩下了最後一路。它孤零零地還刺入了普羅鎮中心。並迅速將普羅鎮地圖渲染成一片血紅“他們有這樣的戰鬥力?”塞爾沃爾震驚地看著一臉淡然的費爾勒,他沒有想到,費爾勒的這次行動,最後的結果竟然只是慘勝。一個團的匪軍主力,拼掉了五路進攻,這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

“我是按照情報中的最強戰鬥力來設定敵軍的。”費爾勒冷峻地嘴角,露出一絲玩味地笑容:“即便他們有這樣的戰鬥力。可是,他們沒有那麼多時間!我們可以重新來玩一玩這個遊戲。”

推演程式被重新啟動了,局勢復原。而這一次,費爾勒加入了時間設定。

代表匪軍主力的圓形游標。在六道紅色箭頭中,左沖右撞竭力抵抗。可是,無論它怎麼做,時間,都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當它終於殲滅了兩路箭頭時,另外四路箭頭中地一路,已經兵進普羅鎮。

一路既破,普羅鎮的所有防線。頓時崩潰。一片紅色,在普羅鎮的地圖上再次渲染開來,塵埃落定。

“瞧.......”費爾勒拍了拍手,抖開一張瑪爾斯時報,端起了身旁桌子上的咖啡:“戰爭,是門藝術。”

胖子的冷汗,浸濕了背心。

面對威脅時,膽小的人,總是非常細緻的。當得知敵人分兵之後。胖子當即暫停了伏擊計畫,一邊飛快地做著推演。一邊迅速和基地取得了聯繫。

拉塞爾教導過他,打仗不是兒戲,他所熟記的上千場著名戰例中,指揮官所犯地每一個錯誤。都是以生命作為代價的。

胖子那時候就發誓,自己,絕不能成為這些反面教材中的犧牲品。

推演的結果顯示,原本四個營離開中心城西區的血影機甲團,在分兵之後,形成了兩個上下分離的箭頭。雖然總數還是一樣的,可是進攻普羅鎮的敵軍,就不再是三路。而是四路!

這多一路少一路。關係著戰場反圍剿戰役的成敗----胖子在原來地作戰方案中,制定的是將三路敵軍各個擊破地計畫。如果敵人真的只有三路。在S三團擋住了最具戰鬥力的蘇斯裝甲團強攻之後,擊潰另外兩路,胖子還是很有信心的。

誰也不會明白,他現在率領地這支小分隊,到底是一支什麼樣的隊伍!只要普羅鎮週邊的防線能夠稍微堅持一下,這三路敵軍,就絕對沒辦法攻擊到普羅鎮。

現在,敵人的分兵,讓三路攻擊箭頭,變成了四路!總數雖然一樣,可是,胖子早就明白,在戰場上,不是以數量作為決定因素的。

在三十年前,人類星際平面圖西面的兩個國家發生的局部衝突中,就有這樣一個戰例。面對敵人五倍數量的優勢兵力,戰例中地指揮官憑藉一次戰術欺騙,調開了敵人地主力,再以一個裝甲營,突襲了敵人的指揮部,贏得了戰爭。

當時,那個裝甲營在行進到距離敵人指揮部不到十公里地地方,暴露了行跡,遭遇少量防禦部隊的拼死阻擊。可是,最終他們還是充分的利用敵人調動的時間差,直線突進,將轉移不及的敵指揮部一舉摧毀。

那個戰例,充分的說明了情報是戰爭的基礎,而且表明,一旦核心弱點暴露,少量的兵力,也能決定一場戰役的勝負!

推演雖然很不樂觀,不過,胖子的心情還不算沮喪。畢竟,拉塞爾的教導,早就讓他養成了在制定作戰方案時留有餘地的習慣。胖子最擔心的是,如果,敵人進攻再多上那麼一路兩路,那麼,對匪軍來說,事情,就大條了!

越不想要什麼就越來什麼。推演剛剛完成,胖子就在與基地的聯絡中得到了一個他最不想聽到的消息----匪軍派駐于普羅鎮四周的好幾個觀察點,最長的,已經超過四十五分鐘沒有和基地取得聯繫了。

一聽到這個消息,胖子腦子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懵了。

這些觀察點,都是匪軍旗下的派出去的“難民”。他們由匪軍的親屬擔任,分佈于普羅鎮四周一千公里以內的所有高等級公路和資源公路周邊。

而在五百公里以內,凡是機甲可以通行的地帶,都有或多或少這樣的“難民”居住點。胖子稱這個監控體系,為肉眼天網。在這種簡單有效的重重監控之下,任何成規模的軍隊,都不可能無聲無息的靠近普羅鎮。

原本,這樣的觀察點,應該是很安全的。觀察點的人員,就是一個個普通的家庭。在這個戰亂時代,這類難民隨處可見。城市,農業區,工業區,深山老林.......沒有人會在意這些人的存在。

想要躲過這些人的耳目,除非,那支向普羅鎮運動的軍隊,派出尖兵機甲將沿途的一切可能暴露他們行跡的居民,屠殺一空!

除了瘋子和惡魔,胖子不認為有人類會這樣做。

可是現在,幾個處於相同方向不同觀察圈的“難民”觀察點......同時失蹤了!

消失的有,東部七號資源公路沿線六十公里的四個難民觀察點,南部卡利夫河農業區兩個難民觀察點,風車平原兩個觀察點,還有最關鍵的,密山山脈,那條通往平奇嶺山脈後方的必經之路上,設置於密山埡口的一個觀察點!

胖子將這些觀察點座標輸入了電子沙盤。兩條向普羅鎮運動的線,出現在了沙盤上----四道箭頭之外,又多了兩道!

山下的兩個敵裝甲營,已經完全通過了洛倫索河五號大橋,正保持著中等速度,向西南推進。機甲的腳步聲,履帶碾壓路面的嘎吱聲,引擎的轟鳴聲,嘈雜刺耳。位於隊伍前方兩翼的開路尖兵,幾乎是從埋伏的匪軍戰士眼皮子底下走過去的。

可是,直到敵軍通過了伏擊圈,胖子都沒能下達攻擊的命令。滿頭大汗的他,死死地盯著電子推演程式一次又一次地重複運算這推演資料。他實在無法相信,為了不暴露行蹤,敵人,竟然如此喪心病狂!

除了密山1760埡口的觀察點,是一個人數不多的墾荒者聚集點以外,其他觀察點所在的位置,大多緊挨著人口密集的難民聚集區。

胖子渾身都在哆嗦,他完全可以排除這些觀察點身份暴露的情況,那麼,事實就只剩下了一個----敵人行進的這條路線,是一條由普通平民屍體鋪就,用他們的鮮血染紅的路線!

一將功成萬骨枯.........對手,是個該死的雜種!

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小。北盟裝甲部隊,走出了伏擊區。

一直沒能等到胖子命令的匪軍機甲戰士們從潛伏的各個角落裏匯攏起來,看著在黃昏的山林中,一直保持著沉默的遊俠一號,面面相覷。

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這些來自各大流派的精英,都把目光,投向了這個團體理所當然的第二人----衛見山。

衛見山皺著眉頭走到胖子機甲面前,翻身爬了上去.......然後,他就定在了那裏。

透過座艙蓋,他看見,坐在中央控制臺前,那個飛快敲動鍵盤的胖子抬起頭時,面無表情的臉上,那雙迷茫而憤怒的眼睛!

這就是戰爭?

戰爭,絕不是屠殺無辜,任意剝奪生命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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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九章 再玩一把?

科茲莫左手將萬能操控桿猛地推進五檔二級引擎位置,緊扣在操控桿能量炮發射器上的食指,因為太過用力而失去了血色。右手大拇指摁住腿部傳動的C4鍵,另外四根手指,以大拇指為圓心,飛快地在A2到B8鍵之間跳動。

這是胖子上校傳授的弧形跳指技法——行進間不規則步伐配合正面集群作戰時的交叉目標扇形射擊。

仗劍雄壯地身軀,在縱橫的炮火和遍地的機甲殘骸中不住變向突進。靈活得如同一隻在叢林中奔跑的狐狸。不固定的奔跑節奏和突然的變向,總是能尋找到的能量炮火力網之間的空隙。

數不清的爆炸,在仗劍的腳邊響起。機身外那層如同湛藍湖水一般的能量護罩光幕,在爆炸衝擊波中蕩漾著,飛快地變幻著顏色。整輛機甲,已經撲滿了黃色的塵土,各種各樣的顏色,不同原因形成的傷痕,東一道西一道,縱橫交錯。

仗劍那260毫米超大口徑的醜陋能量炮,在拼命地聳動著,伴隨著聳動的節奏,一團團白光,噴射而出。呈扇形,向前方傾瀉。

在科茲莫這輛高速奔跑開火的機甲身旁,是無數同樣的機甲。

同樣的不規則跑動躲避,同樣的扇形射擊三角突擊陣型的火力,被發揮到了淋漓盡致。

大地,在這成群的醜陋機甲腳下飛快地後退,塵煙,被機甲跑動時卷起的狂風扯散。

恆星就快沒入遠方起伏的地平線,黯淡的世界,充斥眼簾的,只有這如同鬼魅一般的鋼鐵身影和能量炮火交織的火力網。

血戰,在炮聲。爆炸聲,慘叫聲和怒吼聲中繼續。

205高地下地平原戰場,衝鋒的匪軍機甲,再一次突進了蘇斯機甲的陣型,雙方頓時絞作一團,殺聲四起。

這是科茲莫對蘇斯402裝甲團二營阻擊陣地的第三次強行突擊。

也將是最後一次。

前兩次突擊,匪軍**三團一營,就擊穿了敵人圓形防禦陣的兩道防線。

寬十公里的圓形防禦陣,此刻。只剩下了最後一道半圓形的防線,集中起來拼命抵抗的防線兩翼最寬處,已經銳減到四公里,就這樣。也無法保證弧形防線的厚度,在一營地突擊中。瞬間就被扯得七零八落。

“殺!”科茲莫暴喝一聲,排在突擊陣型最前面的三十輛機甲,同時加速,如同破空飛舞的箭矢,紮進了蘇斯機甲群中。

閃過一輛拳王的拳頭。科茲莫一撥操控桿。機甲一個側步,已經憑空浮現在了拳王地左翼,扭身,出拳這是幻影流的以一化百!

只聽“砰”地一聲巨響,仗劍地鐵拳,已經搗入了拳王的腰部。

引擎位於腰部的拳王,瞬間就失去了戰鬥力。

內部傳動系統被仗劍的拳頭死死卡住。隨即在高速運動的慣性中斷裂開來。高速運轉地齒輪,傳動桿。半月盤等零件,完全失去了控制,在如同鞭炮般劈啪地響聲中,四處迸射,將機甲內部,撞得稀爛。

而受損的引擎,更是溫度急劇攀升,引擎缸體和能量系統,變得通紅。如同一顆,被堵住了血管的心臟。

當仗劍收拳轉身,向另一輛拳王電射而去的時候,一聲劇烈的爆炸,在他身後響起。四射的碎片,燃燒著,如同一顆顆流星。機甲殘軀上的能量,在風中,化為沖天地火焰,將四周照得透亮。

一輛拳王倒下了,緊接著,又是一輛。

蘇斯機甲戰士,在拼死抵抗,他們地手速,已經提升到了極限!

可是,一切都是徒勞的!

蘇斯人絕望地發現,一旦被這些醜陋的機甲近身,他們根本沒有絲毫的機會。

那是一種壓倒性的實力差距。

無論他們怎麼拼命,拳王也跟不上對方的動作。

他們按照《機甲操控規範》訓練的技巧,在這些醜陋機甲的面前,毫無用處。同樣的動作,對手卻比他們更快,更准,更致命!更別提那些他們連想都沒有想過的格鬥招式。

幻影流技法,泰流技法,胖子傳授的格鬥技巧,各種各樣的招式,讓蘇斯士兵們目瞪口呆而又驚恐萬狀。在這些蘇斯機甲戰士的眼中,對手的機甲操控,已經近乎一門藝術——一門,殺戮的藝術!

跳躍穿行,折線突進,弧形突進,上步沖拳,退步側踢那些他們無比熟悉的機甲定式,由這些醜陋機甲的手中,已經到了化腐朽為神奇的境界。

一輛輛蘇斯機甲倒在這些定式之下。

他們的倒下,證明了他們多年以前聽到的一個說法——自由世界,才是機甲格鬥的聖地!那裏,藏龍臥虎!

許多現在的老兵,在當時都只是一笑。

誰也沒把這樣的話當真。自由世界的民間機甲格鬥技術是很厲害,可那又怎麼樣,那時候的戰爭,是遠端火力,是能量炮,能量護罩的天下!軍用機甲的一切參數,都是以遠端作戰能力為標準。

近身格鬥,無論對機甲戰士還是對機甲本身,都只是輔助!輔助的技能,輔助的功能!

可是,誰也沒想到,短短三五年間,機甲的戰鬥模式,就被改變了。

隨著能量護罩和裝甲系統的日益完善,隨著六代以後的機甲變得更快,更敏捷,能量負載更充足,動力更強勁,遠端炮火之間的戰鬥,開始變得尷尬起來。

裝甲集群交戰,發射數以千計的能量炮才能準確命中那麼幾十發。而就是這幾十發,也不見得能摧毀一輛機甲。除非,能夠有五六發能量炮彈持續命中同一輛機甲,否則,只要敵人躲開了最後的致命一擊,能量罩,就能重新恢復。

那個時候,經常出現這樣的情況——數千輛軍用機甲對決,炮彈打得鋪天蓋地。導彈亂飛,雙方的陣地,幾乎被炸爛了,可是。傷亡率卻徘徊在一個很低地水準。誰也奈何不了誰。

真正解決問題的,是雙方的近距離交火和近身格鬥。

而隨著機甲近身格殺的模式成型。隨著機甲更注重近戰性能,原本在主流社會軍隊的眼中,如同兒戲一般,玩弄民間機甲近身格鬥的自由世界,卻變成了一頭猛虎。

現在。猛虎已經出籠。

戰場上。硝煙四起,殺聲震天。

科茲莫率領一營,向蘇斯阻擊陣型的最後防線,發動了猛烈的突擊。

在他們身後,三個營,總計一千二百輛同樣的醜陋機甲,以排山倒海之勢。自205高地呼嘯而下。

查克一臉鐵青。額頭兩邊地青筋,從皮膚下蜿蜒凸起。分外駭人。死死盯著虛擬螢幕的眼睛,已經滿是血絲,一支接一支的香煙和抑制不住的焦急火氣,將他地嘴角燎出了水泡。

短短幾十分鐘,在查克看,如同幾十年那麼漫長。

他知道,即便是作為天生的好戰者,作為一個視勝利和榮譽為生命地國度中的軍人,蘇斯士兵,有著極強的戰鬥精神和嚴格的戰場紀律。可是,如果戰局在這麼發展下去,誰也不能保證這不會變成一場恐慌的潰逃。

二營,還在堅持著抵抗,這已經是所有蘇斯人最後地心理防線,一旦在401團地兩個營自戰場兩翼投入戰鬥之前,敵人衝破二營的阻擊,一切,就全完了。

“401團在幹什麼?”查克狠狠地將手中的煙頭丟到地上,怒吼道:“怎麼到現在還沒到達制定位置?”

“已經到達指定地點了”一個作戰參謀戰戰兢兢地道:“正在做戰前準備!”

“還準備個屁!”查克一拳頭砸在控制臺上,狂吼著:“告訴裏德爾,如果在三分鐘內,他不發動進攻,我會把親自把他送上軍事法庭!”

“是,上校。”軍事參謀趕緊跟401團團長裏德爾聯繫去了。

查克又找副官要了一支煙點上,嫋繞青煙中,他一邊看著控制臺上不斷變幻的時鐘數位,一邊在心裏祈禱著二營能夠頂過這一段時間。如果在401團的兩個營投入戰鬥之前二營就崩潰了,那麼,匯合成一個拳頭的匪軍裝甲部隊,就能夠一鼓作氣,將出擊陣地上的402團剩餘部隊徹底摧毀。

一旦出擊陣地被突破,這場仗,也就完蛋了。

查克用手指鬆開了衣領上地紐扣,大口大口地抽著煙。

他想不明白,對面地匪軍,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戰鬥力。在之前北盟提供地情報上,敵人除了有一百二十輛戰鬥機甲以外,其他的,可都是些各大流派集中起來的普通私人機甲。

那些沒有能量防禦系統的機甲,在拳王面前,根本就是一炮死。之前的那個絕殺流,還有那個破山流,也證明了這一點。排名前兩位的機甲流派,都在遠東勝利那種蘇斯軍方淘汰的七代機甲面前敗的那麼徹底,面對遠遠不如那兩大流派的匪軍,比遠東勝利更高級的拳王又怎麼可能輸?

正是因為北盟的情報,查克才在事實面前,挨了一記悶棍——對方不光有整整四個營的大編制軍用機甲團,而且,裝備的,竟然都是九代機甲!

越想,查克就越覺得這是一個陷阱。

他無法承受這樣的失敗,所以,這只能是一個陷阱——北盟沒有提供正確的情報,卻將蘇斯裝甲團送到了最不容易打下來的平奇嶺防線。那幫該死的商人。試圖用蘇斯士兵的生命,來牽制住對手。

“查一查,北盟的軍隊目前地分部狀況。”查克手指勾了勾,讓副官再給他點上一支香煙,深深吸了一口,他咬著牙對身旁的參謀道:“另外再查一查,留守里爾港的那一千輛遠東勝利,現在還在不在。”

看參謀領命而去,查克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指揮機甲中央控制臺的戰報上。

戰局。在401團的兩個營被強行投入戰鬥之後,緩和了下來。

面對兩翼發動的進攻,匪軍裝甲團的突擊不再淩厲得無法阻擋。他們不得不注意平原兩翼小丘陵地帶的蘇斯裝甲部隊,如果被兩翼包抄。斷了後路,或者被偷襲了205高地。即便是九代機甲,也無法扭轉戰局。

現在,電子沙盤上的即時戰況反應,匪軍原本準備集中向蘇斯出擊陣地突破地後續兵力,已經由於蘇斯兩翼的攻擊。開始向左右分散。

查克焦急的看著天色和時間。不時的發佈著一條條命令。前線地回饋,有一條重要的消息,敵人地通訊和指揮系統,似乎還是受到了己方電子機甲的干擾。他們的所有命令,都是通過擴音器毫不掩飾的明碼下達。

那麼,只有兩翼牽制住敵人,讓敵人無法一鼓作氣突破正面防線。位於防線後方的指揮部和剩餘兵力。就能得到最大程度地保存。等到天黑以後,無法進行分散作戰地匪軍。將只能在黑暗中眼睜睜地看著兩翼蘇斯裝甲部隊撤退。若是他們敢打開燈光作戰,那麼,他們就將成為炮火覆蓋的目標,若是他們敢分散追擊,查克不介意利用通訊協調優勢,將他們分割殲滅。

敵人雖然曾經騙過了電子機甲的偵測,不過查克並不擔心,畢竟,干擾和偵測,反干擾和反偵測,並不能混為一談。

突破了!

當面前的最後一輛機甲倒下時,科茲莫的視線豁然開朗。

幾聲爆炸之後,周圍,已經沒有站著的蘇斯機甲了。科茲莫忽然有些發怔,他無法相信,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戰鬥,第一次踏上戰場地幻影流機士,就以1比20地傷亡比例,殲滅了敵人近兩倍於己方的兵力。

這個驚人地戰果,讓他一時間有些不能接受。

科茲莫緩緩轉過機甲滿身硝煙和塵土的一輛輛匪軍機甲,正跟在自己的身後。這些和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地幻影流機士,此刻看起來,竟然有那麼一絲陌生。

他們的機甲身上,還殘留著硝煙的味道和煙薰火燎的痕跡,有些機甲的外掛裝甲被撕裂,破布片一般掛在身上,一些部位破開的大洞,甚至能看到機甲的內殼這讓一輛輛仗劍,顯得愈加醜陋。可是,在科茲莫眼中,這些東西,不但不能損害同伴們的形象,反而讓他們看起來,有一種鐵血與彪悍。

曾經,自己和他們站在泰流機甲館的屋頂上,看著那一百二十輛黑色的機甲在敵群中縱橫馳騁所向披靡。

而今天,自己和他們,成為了別人眼中的主角!

科茲莫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笑了起來,這種感覺,實在太好了!

他轉過身,透過座艙蓋,前方五公里的地平線外,是蘇斯人隱約可見的防線裝甲牆和機甲。科茲莫舉起了機甲手臂,停頓幾秒之後,猛然指向前方!

“嗚哇!”那是胖子某一天,在調戲某位二級機甲戰神的較量中,發動最後一擊時,如同野人般的怪叫聲。

無數鬼哭狼嚎匯合起來,響徹天際。

鋼鐵洪流,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從他身畔洶湧而過。

俯首,大地,在他的座椅下顫抖,抬頭,天空。被滾滾塵煙遮掩。

一股熱血直沖腦門,科茲莫禁不住渾身發抖,熱血中,他猛然一推操控桿,機甲奔跑起來,匯入了滾滾洪流之中。

從天空中看下去,廣闊的平原上,四百多輛黑色機甲,互相間保持著相同的距離。一排排,縱躍奔騰。在他們身後,塵煙滾滾。一個兩翼最寬處長達八公里的巨大三角陣型,如同戰艦飛行時。從天空投射下的陰影,隨著大地地起伏。風馳電掣。

蘇斯陣地上,一片死寂。蘇斯士兵已經聽不見軍官們歇斯底里的吼聲了。

他們緊緊地握著操控桿,臉色發白。

在他們眼前的地平線上,那一條黑色的浪波浪線,正滾滾而來。那機甲奔騰的腳步聲。如同一串串悶雷。從顫抖的大地中傳來。

402團團長下巴上的大鬍子,在顫抖著。一營沒了,二營也沒了。即便是有這麼一道陣地,緊靠自己手中的兵力,又怎麼可能擋住這已經瘋狂的對手。

鬼哭狼嚎地“嗚哇”聲,越來越近。

團長閉上了眼睛,絕望地嘶喊道:“開火!”

昏暗地天空。猛然間變得透亮

“撤退吧。”查克頹然坐倒在椅子上。

現在的結局。已經是他能取得的最好戰果了。

兩翼的401團,還能大致保存完整。指揮部,也能夠安全離開。可是,402團,卻完全丟在了這裏。

指揮機甲,開始啟動。控制臺分裂成幾個小塊,隨著機甲地機械臂,反轉收入了機甲中。

參謀們,面色蒼白地各自收拾準備。

二十公里外,那驚天動地的炮聲,不絕於耳。爆炸和能量炮開火地光芒,刷白了整個天際

“蘇斯裝甲團敗了”

握著手中的戰報,塞爾沃爾有些失神,好半響,他才困惑地看著身旁的費爾勒道:“從查克進攻205高地到現在,一共才六個多小時,其中,匪軍裝甲團投入進攻,包括最後追擊的時間,只有兩個多小時,他們的戰鬥力”

“出乎意料。”費爾勒皺了皺眉頭道:“我是說查克。他竟然丟掉一個團選擇了撤退。原本,我還指望他頂上二十四個小時呢。”

“那現在?”塞爾沃爾有些擔憂地看著電子沙盤,六道直指普羅鎮地火紅箭頭,現在只剩下了五道。

費爾勒冷冷一笑道:“這樣地結果並不壞,至少,查克還保留了一半的戰鬥力,我們跟蘇斯人那邊也好交代。”說著,他轉頭問身旁的參謀道:“先鋒團,現在到哪里了?”

參謀報告道:“已經過了密山2611埡口,正在下山路上。估計現在,應該到縱裂峽谷了。”

費爾勒點點頭,看了看時間,對塞爾沃爾淡淡地道:“再怎麼厲害,他們也只有一個裝甲團。想要解開這個死局,除非他們能上天遁地!不然,就在二十四小時內,吃掉我五路兵力。這可能麼,恐怕,到現在為止,他們還不”

“參謀長”一位急匆匆跑過來的參謀打斷了費爾勒的話,他遞給費爾勒一份抄錄的通訊記錄,報告道:“五團和六團剛剛傳來消息,他們的先頭清理部隊,發現了難民地異常動向”

擺手止住了參謀地口頭報告,費爾勒靜靜地看完通訊記錄,將稿件隨手遞給塞爾沃爾後,他背著手走到電子沙盤面前。

“真沒想到,他們竟然提前發現了我們的行蹤。”費爾勒皺著眉頭,似乎對什麼有著極大地困惑,好半晌,他才搖了搖頭,冷冷道:“真是婦人之仁。既然這樣,那我們不妨擺開了打!”

他轉過頭,不緊不慢地下令道:“命令各路部隊,放棄隱蔽。加速前進。務必於拂曉之前,進入攻擊位置,完成戰前準備,八點鐘,同時發動攻擊!”

費爾勒毫無感情的聲音,在指揮室裏回蕩著。巨大的電子沙盤上,五個紅色箭頭,正隨著右上角時間的變幻,一點點向普羅鎮逼近。

洛倫索大橋。已經隱於黑暗之中。

沒有月亮的星球,只有天空數不盡的繁星,為橋下奔騰個河水,披上絲絲波光。

微寒地風。無所不在。周圍的林葉,無聲無息地起伏著。山林裏。一片寂靜。只能聽見那河水翻騰奔流的聲音。

機士們沉默地站在一起,互相之間,已經看不清楚對方的樣子。

只有當某個同伴口中的香煙猛然間亮起的時候,大家猜能看見,那和自己一樣緊皺的眉頭。和鐵青的臉。

大家已經知道了基地傳來的消息。也知道了胖子地推論。

一開始,誰也不相信那是真的。自由世界見慣了燒殺搶掠,可是,這麼恐怖的屠殺,他們還第一次聽說。

就為了隱藏行蹤?

文明發展到這個時代,戰爭雖然還存在,可是。像這樣沒有人性的暴行。已經鮮有耳聞了。

就算是那些戰爭中地國度,也不會在佔領區下達這樣的命令。他們可以摧毀城市。可以用任何藉口將槍口和炮口對準民居,可以搶劫殺戮,可以縱火,可是,他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去遮掩。

這是自由世界啊,北盟地那些士兵,也在這裏長大,他們怎麼就下得去手?

看著那兩條線經過的難民聚居區,計算著那片範圍和人數,機士們誰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是,隨後從基地傳來的消息,卻證明了這個事實。如果不是胖子命令提前通報觀察點和周圍難民,恐怕,還有更多的人會倒在血泊中。

“馬克維奇,平奇嶺地情況怎麼樣?”

黑暗中,傳來了胖子地聲音。

機士們丟掉煙頭,聚集起來,聽通訊器裏,馬克維奇回復道:“敵人已經被擊潰,上校。目前,我軍正在清剿中,205高地周邊已經肅清,殲滅敵人一個裝甲團,繳獲大量武器裝備和車輛,另外,俘獲十二輛電子機甲。”

馬克維奇的聲音很輕鬆,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正為S三團的這場勝利高興。

雖然沒能擊潰對手,取得摧枯拉朽般的戰爭態勢。不過,無論是科茲莫率領的一營,還是韋瑟里爾,巴茲和湯瑪斯率領的其他三個營,所有的匪軍戰士,都沒有把這小小地挫折當一回事。

仗打到這個地步,已經超出了所有人地預期。機甲戰士們驚訝的發現,火力,匪軍呈壓倒性優勢,機甲防禦性能,優勢也很明顯。更讓大家興奮地是,在認真執行了胖子平時訓練中反復強調的波浪式換位掩護之後,他們的戰損比例,即使除開追擊戰中的戰果,也是蘇斯人的二十分之一!

而一旦被他們近身,只經過機甲操控規範訓練的蘇斯機士,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多年的機甲格鬥技法修煉,加上胖子傳授的實用作戰技巧,讓他們所向披靡。蘇斯人除了少量的軍官能夠稍作抵擋以外,其他人幾乎是一觸即潰。

這樣的仗打起來,實在太爽了。以至於到最後,一幫精力充沛的傢伙還意猶未盡,追著零星潰散的蘇斯人滿山跑。剩下的人,則四處收集戰利品,並不辭幸苦地把東西從戰場的各個角落搬回來放到一起。

跟胖子通話的時候,馬克維奇正喜滋滋地清點戰利品呢。

“留下一個連,協助第一步兵師防禦高地清理物質,其他人立刻放棄清剿追擊,撤回普羅鎮。我需要你們協助普羅鎮的防禦,防線收縮至第三環城公路,週邊陣地一律放棄。明白麼?”

“明白,上校。”馬克維奇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他的語氣立刻變得嚴肅起來,多餘的話一句也沒問。

“我已經把作戰方案發給你了。”黑暗中,胖子的聲音冷冰冰的:“我需要你們,堅持三十六個小時!能做到麼?”

“只要我活著!”馬克維奇的回答簡單而堅決。

“很好。”胖子沉默了許久,沉聲道:“謝謝!”

說完,他關閉了通訊器。轉過身來,機士們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卻能看見他那雙閃著光的眼睛。

“他們能屠殺野外的難民,可惜,他們殺不完中心城的人。”胖子張開手腳,做著機士們都很熟悉的準備活動。

“匪軍借道的遊戲,我們中間,還有許多人沒有玩過。”他彎彎腰,挺挺肚子:“這次,大家跟我去玩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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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九章(10章) 算就算

“匪軍借道?”機士們相顧愕然,他們自然記得那場在瑪爾斯鬧得天翻地覆的硅谷長途奔襲戰,當時,那二百四十輛機甲一路狂飆突進,沿途勢力不是灰飛湮滅就是俯首稱臣,驚呆了整個瑪爾斯自由世界,鬧得沸沸揚揚。

也正是從那時起,他們的宗主,才開始了對流派互助同盟的進一步關注。才有了后來各大流派齊聚普羅鎮,才有了現在的匪軍。

胖子的意思,難道是想.......

恐怖的猜測,讓機士們張大了嘴,看著在黑暗中作著熱身運動的那個嘿咻嘿咻地肥胖身影,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這個神經錯亂的瘋子!

就算北盟的主基地位置並不是什么祕密,可那畢竟是北盟啊,那是擁有十幾個裝甲團,有蘇斯帝國撐腰,准備了大量軍用武器,有無數黨羽附驥的強大勢力!而不是當初的幾百個提著破槍困守硅谷的卡斯青年黨!

在擊潰三大流派之后,北盟已經控制了瑪爾斯星球近百分之七十的地盤。幾個重要港口城市,交通要道和重點工業區,瑪爾斯的物質儲備區,全都在北盟的手上!現在的北盟,已經開始成為瑪爾斯人眼中的主宰者了。

整個中心城的城南,城東,城北,和中心地帶都是他們的勢力范圍,周邊即便還有些其他勢力,也都是依附于他們旗下的。別說他們的基地里還駐守著三個血影裝甲營,距離不遠的北部工業區,也還有一個混編團和兩個血影裝甲營。單說要插入中心城經過的區域駐軍,就夠大家喝一壺的了。

把匪軍全拉上,也不見得打得進去,靠這五十輛機甲,能走到哪里?人家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這幾副顏色給活活淹死!

“你是想進攻北盟基地?”明心流的三級機甲戰神哈格羅夫。有一臉的大胡子和一副魁梧的身板。不過,他此刻地語氣,可和他威猛的外表有些搭不上邊:“不是真的吧,就我們這些人?”

不怪哈格羅夫聲音戰戰兢兢,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只覺得心驚肉跳。再不怕死的人,也沒想過這么瘋狂地死法。

“對!”胖子高舉雙手,手臂貼住耳朵,往后下腰。

所有人都傻傻地看著這個腆著肚子的肥人輕松地把自己折疊起來,保持了雙手雙腳同時落地的姿勢片刻之后,這家伙繼續折騰,最終成功地把腦袋從胯下鑽了出來。

這個肥妖孽!

妖孽頂著自己的老二,嚴肅地道:“從目前得到的情報和推演結果來看,我們的對手,顯然已經抓住了我們無法輕易丟開普羅鎮的弱點。普羅鎮太小。卻是我們流派互助同盟的根據地,一旦我們選擇帶領部隊跳出包圍圈。那么,我們的親人,我們的后勤人員,都將遭到屠殺。”

“到那個時候.......”胖子雙腿后翻落地,結束了熱身活動,說道:“不用他們追擊,我們自己就會四分五裂!等到北盟和蘇斯帝國地軍隊聯手控制了瑪爾斯。我們再怎么跑,也跑不出他們的手心。”

“所以.....”胖子從機甲座艙里拿出一個電子文件夾,打開道:“目前階段,我們唯一能夠保全普羅鎮。又能給予北盟沉重打擊地辦法,只有一個!”

電子文件夾上的地圖,被各種各樣古怪的符號標注得密密麻麻,胖子蹲在地上,手指在地圖上劃拉著:“對攻!”

“可是上校......”科爾特囁嚅道:“我們和敵軍的力量對比,實在太懸殊了。他們是大軍壓境,我們這才五十個人.........”

“這場戰役的勝負點,不在于單純的力量對比。”胖子憨厚的臉上。有一種難得地自負神氣。這讓他看起來仿佛變了一個人:“我們和對手比地是,看誰先達成戰略目標!”

“這是一個游戲......”胖子的聲音。在黑夜的輕風中,顯得有些飄忽:“.....一個,我們和對手比誰的計算更精確地游戲!時間,兵力,路線,攻擊強度,攻勢配合......我們的對手,已經做出了一個集中了所有優勢的作戰方案。他們在各個方面,都占據著絕對的優勢,現在,他們正准備把這些優勢,轉化成一場勝利!”

胖子點燃了一支煙,他的臉,在火光中一閃即逝。

“可惜,他們低估了我們三團的戰斗力,也不知道我們這個超級尖刀連的存在。更重要的是,他們不知道,老子最不怕地,就是計算!”

這一點,胖子倒沒有吹牛,他所學地古推演朮,開卷第一篇就叫《算無遺策》。幾年來的實踐証明,這種一般人連看也會看疼腦子地推演朮,在計算能力上獨步天下。再加上拉塞爾裝進他腦子里的上千戰例,上萬種攻防態勢,部署,教訓和經驗,論起計算來,他還真是不怕哪一個。

雖然他至今還沒有形成他的戰朮思想和戰朮風格,可是,要在已知情報下作這么一道攻防習題,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情。

現在的自由世界,雙方都沒有天網系統和大規模高強度的電子對抗,互相之間對情報,通訊和指揮的干擾,假動作,假路線,假陣地假基地,電子欺騙,隱蔽迂回這樣的東西,還少之又少,沒有了大規模戰役時期的戰爭迷霧,軍事指揮官幾乎是把牌放在桌面上攤開了來計算。

這實在沒什么挑戰性。其中的樂趣,只有各自隱藏的實力這一小部分了。

“我們的三團,是准備了九代機甲的精銳。這一點,絕對不是北盟可以相比的。他們的戰斗力,在主流國家的軍隊中能排到什么位置,你們不明白,我明白!”胖子的手指在地圖上普羅鎮地位置畫了一個大圈,接著道:“配合我們的外圍防線,一個團的兵力。看起來,似乎不足以支撐二十四個小時。在敵人的眼中,我們分兵防御,就是鐵鎖連舟,他們的幾路兵力一合兵。我們就會快速崩潰。”

衛見山,科爾特等機士,靜靜地圍成一圈,看著胖子攤開在地上地電子地圖。一開始,他們還不怎么明白,敵人東路的四個裝甲營上下分兵的道理,此刻看來,這兩路兵力,上下呼應,既可以單獨發動進攻。也可以在短時間內與附近的其他進攻部隊合流。南面和西面的進攻部隊,也是如此。

一旦**三團被拆分為五份。分別用于阻擋敵人的五個進攻箭頭的話,那么,敵人只需要稍作調整,就能用一路兵力,牽扯匪軍裝甲部隊,而其他部隊,則迅速合流。如同針扎氣球,以一點破全局。

只要有一個方向被突破,那么,普羅鎮其他防線上的部隊。都成了擺設。

這些東西,對于沒有接觸過正規軍事理論的衛見山等機士們來說,根本就不了解。可是,胖子指著地圖這么一說,他們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眾人暗自咋舌,如果負責指揮的不是胖子而是他們自己,恐怕,他們早就犯下了分兵防御地錯誤。

“那我們應該怎么防御?上校。”急性子科爾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解決辦法來。情不自禁地問胖子道:“我聽你剛才跟馬克維奇說。他們需要堅持三十六個小時.......”

“如果敵軍沒有更多的兵力投入.....”胖子嘿嘿一笑:“馬克維奇他們,可不光堅持三十六個小時........”

他指著普羅鎮地圖地一條環形公路道:“我已經命令外圍防御部隊收縮到三環路防線設防。退到這里。雖然看起來,我們丟掉了很多外圍陣地,防御縱深也只有幾十公里。不過,我們的兵力更集中,防御強度要比以前強得多。

而且,由于落葉湖和四周的幾座山脈的阻擋,敵人的進攻路線選擇不大,戰朮變化空間比在外圍跟我們交戰,要小許多。更重要的是.......”

胖子手中煙頭的一點紅光,在地圖上普羅第三環路外圍地第四環路和縱橫交錯的區間公路之間晃來晃去:“.....我們可以解放三團的戰斗力,變被動為主動,兵分兩路,以對角的形式進行圓形機動作戰!”

“也就是主動攻擊型防御。”胖子見機士們有些不明白,解釋道:“把三團分成五隊,戰斗力會大幅度減弱,如果分成兩半,各領兩個營游走于普羅鎮地外圍環形區域,就能掌握主動。敵人玩的是地域和時間的配合,我們也玩地域和時間的配合。他們打他們的,我們打我們的。”

“我計算了一下。”胖子站起身來:“以我們收縮后重新布置的防線強度來看,敵人如果不合兵進攻的話,想要擊穿防線,需要五個小時左右地高強度連續進攻。而我地作戰計劃里,不會給他們這種任意攻擊的機會。三團將形成兩個拳頭,進行環形機動作戰,他們可以在任何時間出現在任何地點,選擇任意戰斗目標。只要能破壞敵人地連續進攻,或者運用偷襲大規模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我們的防線,就能夠堅持下去。”

機甲戰神,機甲統領們,只聽得兩眼發直。他們沒想到,北盟的這次圍攻,竟然還有這么多的變化,如果不是胖子深入淺出的分析講解,他們根本就猜測不到敵人的意圖,到了敵人大軍壓境的時候,面對敵人的戰朮變化,只能徒喚奈何。更別提針鋒相對的制定出有效的防御方案了。

不愧是勒雷三年衛國戰爭打出來的英雄拉塞爾的弟子!胖子在電子地圖標注的作戰方案,幾乎精確到了每一分鐘,具體到了每一個可供伏擊的地點。就連敵人可選擇的攻擊路線、攻擊方式、戰場能夠容納投入兵力的數量和可能出現的問題、都被他標注了出來。

一時間,所有人都對胖子肅然起敬。

“不過,家里再怎么打,畢竟也不能撐太長時間。”胖子將手中的煙一口嘬到了底,丟掉煙頭,看著在場的眾人道:“所以,這場戰役的關鍵。還得看我們!”他把地面上電子文件夾地地圖,換成了中心城地圖,抬頭道:“他們既然敢來進攻,我們自然要以牙還牙。這次對攻,我們需要在三十六個小時以內完成致命一擊。敵人是明著來。我們人少,自然是偷偷摸摸地去!”

“雖然敵人在中心城,還有大量部隊,可是,只要仔細的計算一下,我們就能發現,這些部隊中,有大部分是被釘死在原地的!”胖子指著地圖上的幾個點道:“一般的機步團,我們可以不加理會,需要注意地。只有防御他們基地的三個裝甲營。這是血影機甲團的主力,剛剛換裝了蘇斯制式能量炮。實力不弱。”

再次說到突襲,這一次,眾人雖然心中忐忑,卻沒人質疑出聲。他們知道,別看胖子平日里沒個正形。可關鍵時刻,他比任何人都靠得住。他決不會去干自投羅網的蠢事。

“咱們匪軍的傳統,大家可能還不怎么熟悉。”胖子望了望風。壓低聲音,一本正經殷殷教導:“我們講究的是下個毒,使個絆,打黑槍。敲悶棍。所以,我們這次行動,一定要緊緊圍繞這十二個字。至于戰朮方面,是另外二十個字---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跑我追。”

“那是什么戰朮?”科爾特孤陋寡聞。

“流氓戰朮!”胖子解釋道。

“流氓戰朮?”科爾特睜大了眼睛。顯然沒想到這軍事戰爭中。還有這樣的戰朮,撓了撓腦袋問道:“那敵什么我什么。是個什么意思?”

“記不住你就這樣想.....敵進我退,敵退我進......”胖子口沫橫飛毀人不倦:“這就好比你和一壞娘們跳舞,她上一步,你自然就退一步,她退一步,你就上一步,反正要跟她保持曖昧距離........”

科爾特大點其頭,聽胖子接著胡說八道:“敵駐我擾,這就起變化了。音樂還沒完,你正跟她磨得熱血沸騰,那娘們跳著跳著停下來不跳了,你當然要趁機騷擾一下,順便問問為什么啊。”

“對啊。”科爾特聽入了神,一拍大腿,梗著脖子直愣愣地道:“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忽悠老子,老子揍丫一頓狠的!”

“這就是敵疲我打了!”胖子也一拍大腿:“她說她累了,顯然不是個站得住腳的理由。”

“挨了打,那娘們肯定要跑,于是我就去追。追上了再打一頓。”科爾特舉一反三:“這就是敵跑我追了吧?”

“對了!”胖子最后終結:“你說,這不是流氓戰朮是什么?咱們就這么扭著北盟那幾個孫子揍!”

“是夠流氓的。”科爾特愣了半晌,嘖嘖有聲。

黑漆漆地山林中,一群人笑得東倒西歪。即將開始的危險旅程,似乎,不那么可怕了。

晚上十點,聊天打屁,抽了最后一支煙,五十輛游俠離開了洛倫索五號大橋,以機甲潛行模式,一路向東。他們,將在夜色地掩護下,穿過洛倫索農業區,由西北位置,進入中心城。

天空中的繁星,如同一顆顆鑽石。微弱的星光,讓平原上縱躍奔馳的五十個身影看起來,如同身上撒了銀粉,于黑暗中追逐獵物的暗夜精靈----如果,它們沒那個誇張的肚子的話.......

胖子駕駛著一號機甲,奔行在隊伍地最前面,在他身后五公里的位置,才是超級尖刀連的大隊。胖子把速度拉的很快,不停地變向,選擇最隱蔽的行進路線。而無論他怎么變向,身后的隊伍,也沒有絲毫凌亂。

胖子心頭暗爽。這就是由機甲統領以上的機士組成的超級裝甲部隊!找遍全宇宙,這樣的隊伍,現在也找不出第二支來!即便現在各國都將機甲近身格斗訓練提到了戰略高度,拼命培養高等級機甲戰士,可也只能讓七級八級的數量大幅增加,而能上九級的機甲戰士,到現在也不過三五百個。

可在自己身后,就是整整五十個,其中好幾個,是手速突破了六十動地十級機甲戰士。任誰看了這樣地軍隊,也會羨慕得口水直流!

如果再有個一年半載的時間,匪軍地戰斗力會更強大。基數最大的機甲斗士和機甲騎士們,在機甲武學的熏陶下,進步很快。他們在各自流派中的修煉瓶頸,早已經被突破。等級提升,簡直可以用飛速來形容。

再加上機甲武學對手速的增幅效果,現在的匪軍拉出去,放在任何國家,都是絕對的陸軍精銳。

現在,只需要在自由世界這塊磨刀石上,將這把利劍開刃!

經過了按照士兵操典的嚴格訓練,累積了戰爭經驗,了解了作戰規程,見過血之后,他們將具有改變世界的力量。

游俠,在輕盈的奔跑著。潛行狀態下的腳步,如同貓科動物一般無聲無息。

四回路雙置引擎,保持在低耗水平,強大的性能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黑魔鬼實驗室開發的新型懸掛和減震系統,加上波波夫工作室的二十四層復合填充金屬,讓原本以剛硬堅固為屬性的機甲,多了一種詭異的柔韌。

地形龍工作室的多體傳動系統,將引擎動能精確地傳送到身體的每一個部位,沒有一絲多余的消耗,電腦上的數據,能讓任何一個機甲愛好者眼睛發紅。

穆勒工作室的仿生驅動,並沒有帶給游俠一雙反關節的腿,不過,配合卡斯帕工作日志的驅動系統,游俠的奔跑移動的性能比神賜還高出百分之三十二。

四葉草工作室,泰坦工作室,康斯坦丁工作室,雅克工作室,金字塔工作室.....自由世界和卡斯帕的智慧,胖子的經驗,共同成就了這輛超越評判標准的機甲。

五十輛機甲,如同五十只靈貓。它們舒展著四肢,肌肉,在光滑的皮毛下時緊時松。

凌晨兩點,超級尖刀連,在胖子的帶領下,越過了洛倫索農業三角區,進入中心城西南。

胖子舉起了拳頭。

身后的機甲,停了下來。

遠視儀上,前方十公里處,一棟棟聳入云霄的太空城,在黑暗中隱約可見。那里,是極限傭兵團的防線。

胖子看了看時間,離天亮還有五個小時。他們,需要在天亮之前,抵達中心城的核心商業圈。

而這一路上,不能避開的勢力,有五個!

胖子看著平均高度在2300米左右的太空城,嘿嘿一笑,下令道:“打開蜂鳥推進器,放下擋光遮板,咱們,跳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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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十一章 夜色

杰里邁亞.班寧,一直為自己與納加聯邦第一名將班寧有著相同的姓氏而自豪。那是他的偶像,他做夢都想著自己也能成為那樣一個大人物。

不過,杰里邁亞自己也知道,除了相同的姓氏以外,他和那位呼風喚雨的名將,實在沒有什么相同的地方。二十二歲的他,只是極限傭兵團的一個小隊長而已。拿著微薄的薪水,每天執行些為富人做保鏢或者運輸押運的工作。流派戰爭爆發以后,傭兵團的收入已經斷掉了,無處可去的同伴,只能擰成一團,憑借手里的槍和團里儲備的食品物質,占據幾個街區,苦苦掙扎度日。

沿著街道,巡視了一遍哨崗的情況,杰里邁亞回到十字路口的戰壕里。破爛的沙包,簡陋的組合式裝甲防彈牆,歪歪扭扭的隔離網,老舊生鏽的機甲........杰里邁亞懷疑,這樣的陣地,能不能擋住機甲的一次沖鋒。

前天下了大雨,戰壕里的低窪位置,積水還沒有干。整個坑道,顯得陰冷潮濕。踩著一腳泥濘,杰弗里回到了自己小隊的坑洞。黑黑的洞口,被幾根沒剝皮的木頭歪歪扭扭地支撐著,打進厚厚泥土層的防彈牆,因為坑壁上的泥土被雨水沖刷,露了一個邊角出來,混合著周圍坑凹的泥土和一些不知名植物的根須,丑陋不堪。

聽著洞里穿來的鼾聲,磨牙聲和咳嗽聲,杰里邁亞停下了腳步。一想到里面那如同墳墓一般的環境,他就不禁低聲地咒罵了幾句,覺得自己應該在街上再轉幾圈,而不是這么莫名其妙地回到這里來。

靠在坑壁上。點了一支煙,杰里邁亞抬頭看了看十字路口四周的太空城。在夜色中,這些一眼望不到頂的大家伙,無聲無息的矗立著。因為沒有能量供應,太空城里地居民早已經搬走了,只剩下一座座空城。

沒了能量,自然也就沒了生態平衡和循環系統,也就沒了懸浮電梯。就連輔助的電網,都已經斷掉了。光靠大樓本身的風力發電。是無法維持太空城運轉的。

杰里邁亞從來不到樓里去。現在,大樓里彌漫著一股股惡臭,停掉了生態系統,那里面。簡直是地獄。而且,聽說還有些人死在了里面。誰也不知道那些腐爛的屍體到低在哪一個房間。想想都惡心。

杰里邁亞狠狠嘬了口煙。有些悲哀。即便是在如此惡劣的環境里,太空城底層的一些地方,還有少量的人如同老鼠一般生活著。他們,實在無處可去。這樣的日子再持續下去,要不了多久。惡臭,就該蔓延到街道上了。扭頭看了看西面。杰里邁亞嘆了一口氣。那是普羅鎮地方向,大伙兒都知道,和現在的中心城相比,那里簡直是個天堂。杰里邁亞不知道團長到底還在猶豫什么,這幾個街區,能找到的食物和能量,都已經被清空了。團里儲備的物資。也見了底。留在這里,除了等死。難道還有別地意義?

如果早聽大伙兒的建議,跟著當初從這里借道地花形門一通去普羅鎮.......哪怕只是個低等部隊,至少也能混個溫飽。遠遠好于現在這樣半死不活地在這里干耗。

青藍色的煙,在肺里打了個轉,噴在空氣中,變成了灰白色。杰里邁亞的念頭一轉到普羅鎮,就無法輕易離開........在自由世界這么多年,什么樣的人他都見過。躊躇滿志而來,灰頭土臉而去,這個世界看似自由,可是,暗藏的規則,能把每一個不了解這個世界,試圖大展拳腳地人逼瘋。

可西邊的那一位,卻實實在在是個奇跡。

赤手空拳而來,在幻影流機甲館里,一個人丟翻了泰流地十幾個格斗好手和幾十個機甲戰士,以拍裸照要挾庫伯,最終卻成了泰流的長老,普羅分館的館長.........這些,都已經不是什么祕密了,可杰里邁亞當初第一次看見網上傳播的這個內幕時,還是笑掉了下巴。那看起來很憨厚的胖子,原來是個混蛋。

后面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短短幾天時間,這家伙就連銷帶打,將流派之間積蓄已久的矛盾火藥桶,徹底點燃。

再然后,以一百二十輛黑色機甲縱橫普羅鎮,成立流派互助同盟,突襲硅谷,四派來投。普羅鎮,似乎在一夜之間,就完成了一個華麗地轉身。從單槍匹馬地一個胖子到號令群雄,這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手段,讓人瞠目結舌。

三大流派地窩里斗,誰也沒能討著好,反讓陰險的北方商業聯盟占去了便宜。現在,唯一能跟北方商業聯盟抗衡的,除了那個縮著腦袋死不探頭的隆興會,就只有西面那以閃電般的速度壯大起來的普羅鎮匪軍了。

拇指和中指一彈,手中的煙頭在黑夜中飛出一道翻滾的亮紅弧線,哧地一聲落入了混濁的泥水中。

杰里邁亞苦笑了一下,作為一個在泰流學習了兩期的外圍學員,他真希望當初胖子不是普羅鎮的館長,而是他所在的西七區分館的館長,如果那樣的話,或許,自己現在,不會對未來那么痛苦和迷茫。

這個星球,會是匪軍的。這是杰里邁亞一貫堅持的立場。

他不是什么軍事家,也分析不來是嗎局勢。他只知道,匪軍是赤手空拳起家的,他們的成就,遠遠超過了積蓄已久的北方商業聯盟。況且,只要對比一下現在中心城這破爛悲慘的樣子和普羅鎮的活力,人心向背,足以讓他近乎執著地堅持自己的立場。

希望,自己的團長能夠早點做出決定。

中心城,就快成為一座死城了。飢餓,疫病,屠殺.......這個地獄。他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睡意,終于有一點侵蝕的跡象。

杰里邁亞為自己找到了一個鑽進坑洞的借口。在進入坑洞之前,他不經意地抬頭看了看天空...........

他長大了嘴,眼睛發直.....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自天空撲到一座太空城垂直的牆壁上,如同壁虎般貼在那里。無聲無息地停留一秒后,它縱身一躍,身體向另一座太空城電射而去。這一次,它沒有停下來,而是借力一個轉折,撲向了第三座太空城........

.在它身后。是數十道讓人眼花繚亂地黑影,它們在空中。在林立地太空城之間飛快地跳躍穿行。如同一只只飛舞的蝙蝠,他們那驚人的跳躍力,帶領他們從這棟樓跳到那棟樓,攀附在大樓外壁上,只輕輕一蹬.......片刻之后。一切都消失于黑暗之中,

杰里邁亞手中的槍。落到了地上。他使勁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天空中,除了高聳的太空城和漫天繁星,什么也沒有........

杰里邁亞回頭四處張望著,他找找身邊有沒有別的同伴看見了同樣的一幕,以証明自己沒有眼花或者神經錯亂.......那靈活的程度,在那個高度....那到底是機甲還是機甲中地戰斗機?

他們從哪里來。又准備往哪里去?

該睡覺了!

杰里邁亞打了個寒戰。飛快地鑽進了洞口。他知道,有些事情。還是當作沒有看到的好。只要沒有炮彈落到他的頭上,這就不關他的事。明天繼續找找團長,一定讓他下定決心投奔普羅鎮,憑團里那幾輛生鏽地破爛機甲,在這個世界,已經混不下去了!

馬克維奇在接到胖子的命令后,第一時間就集合了隊伍。

胖子傳來地作戰計劃和整個戰局推演,他反復看了三遍。他知道,這一次普羅保衛戰,對第一次踏上戰場的**三團來說,將是一個極端艱巨的考驗。

敵人的五路攻勢,分布于普羅鎮的東南西北,如果不是上校第一時間命令收縮兵力于三環線設防地話,光是來回跑,都能讓三團累個半死,更別提投入戰斗了。

現在的北盟武裝,已經不是當初進攻普羅鎮地那種裝甲團了。蘇斯帝國支援的機甲能量作戰系統和電子機甲,讓他們的戰斗等級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而長時間的作戰,也讓這些原本只有訓練經驗的家伙,變成了嗜血而冷酷的士兵。

除了在戰斗經驗上不如北盟以外,三團還面臨著另外一個問題----疲勞!

在胖子的作戰計劃中,重點提出了這個問題。

三團面臨地疲勞,不僅僅是身體上地,還有心理上的。任何一個新兵,在經歷了第一次大規模戰斗,第一次見血殺人,第一次熱血沸騰地勝利之后,會有一定的亢奮期,可是,如果這種亢奮期保持過久的話,隨之而來的疲勞期就會愈加嚴重。

這是不可避免的。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作戰之后,有休息回復的時間,靠人類自身的心理調節,改變精神狀態,變得從容而理智。

可是,三團沒有這樣的時間,從現在起,到三十六個小時之后,都沒有!不僅如此,他們還必須不停的轉移,埋伏,發動進攻,長途跋涉.......激烈的,靜止的,各種各樣的行為環境都有,這對人的意志,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打仗的時候,他們可能出現亢奮過度的情況,而在單調的行進間和埋伏的過程中,他們也可能會出現失神,甚至睡著的情況。時間拖得越久,這種情況就越嚴重。而這一切直接帶來的,就是戰斗力的大幅削弱。

敵人在和匪軍搶時間,可是,這種時間是相對的時間。胖子在作戰計劃里著重指出,如果敵人願意。他們甚至可以圍而不打,或者依靠他們的指揮協調,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打,主動權在他們手上,他們並不著急,這也是他們的部隊為什么穩扎穩打前進的原因。只有三團將他們打疼了,打出時間的緊迫來,他們才會搶著在友軍被吃掉之前攻破普羅鎮。再此之前,拖。也能把三團給拖垮了。

所以,未來的三十六個小時,不是安安穩穩防御的三十六個小時,而是極其艱苦。不斷戰斗的三十六個小時。斗智斗力的三十六個小時。

現在,敵人最快的一路攻勢。距離普羅鎮外圍防線,只有不到一百公里地距離了。S三團,必須搶先發動進攻,爭取在敵人五路合圍之前,先斷其一指。這個機會。只有在敵人接觸普羅鎮防線之前,只有在這個晚上才有。稍縱即逝。

瑪爾斯星球的天氣,總是說變就變,剛才還天高星朗,不過幾個小時,天空中,就堆積起了厚厚的云層,這是瑪爾斯特有的流浪雨云。

馬克維奇在山坡上停下了機甲。黑夜中。一排排打開探照燈地機甲,如同流動的群星。從他身旁滾滾而過。通訊頻道里,不時傳來科茲莫等幾位營長地聲音。

“快!都跟上。”

“保持隊形.......注意指揮頻道命令,別光顧著在區域頻道里聊天。”

“別鬧了,不就是干掉三輛機甲么,前面有你打的!”

“后勤運輸機甲,別掉隊。”

一道白光閃亮了天空,低沉的雷聲,自云層中滾滾而過。

片刻之后,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落了下來,越下越大。轉眼之間,整個天地,就變成了水的世界。

DE-176公共星系。

從遠處看去,如同黑色盒子里地蛋黃般的恆星。大小不一不同顏色地行星、漂浮的隕石、在恆星光芒中呈五顏六色的帶狀星云,靜靜地懸浮于宇宙中。以人類的感官來說,它們,幾乎是靜止的。

在一顆黑褐色的巨大行星身邊,三顆衛星在各自的軌道上無聲無息地旋轉著。其中一顆衛星那永遠朝向行星地那一面,就是紅胡子海盜基地,也就是現在匪軍一號基地的所在地了。

如果不是遇見了匪軍,方香永遠也不可能來到這里。

站在船塢高高地平台上,方香和一幫薩勒加高級軍官,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船位上,正在進行建造戰艦。

整個船塢一片繁忙的景象。數百名機械師和工作人員正在維修架上埋頭工作,不遠處的機床和巨型定型沖壓裝置,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運輸機甲在運輸通道上來回奔走,船身上,不時閃現刺眼的光芒。

巨大的船位中,懸浮著的三艘巡洋艦,已經初具規模。另外有一艘戰列艦,也已經完成了結構定型。空空的骨架立在那里,166米高的艦身,船塢根本容納不下,采用二級開合式屋頂,才解決問題。等到下面的構造完成,活動船位才將其沉下來,進行上面的工作。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看著自己的戰艦被拆卸,又看著它們改頭換面,薩勒加人的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他們既懷念自己以前的寶貝,又期盼這新的戀人。更多的,則是對勒雷人的尊敬。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無時無刻不驚訝于勒雷人天才般的智慧,驚訝于他們狂熱的工作態度,也驚訝于他們堅韌不拔的意志。

換做戰前,沒有人會相信勒雷人是如此堅強。那時候,在整個東南星域,凡是關系到軍事方面的一切,勒雷人都只是大家口中奚落和嘲諷的對象。他們的軍人不像軍人,他們的武器裝備,也讓人不屑一顧。人們甚至懷疑,一旦打起仗來,這個國家有沒有人能夠鼓起勇氣向敵人開槍。

事實,給了所有人答案。三年衛國戰爭之后,人們看到的,是一個堅強不屈的勒雷聯邦,聽到的,是他們的士兵前僕后繼的事跡。那些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勒雷青年,在國難當頭的那一刻,毫不生澀地完成了他們的轉變。

看看眼前的這個基地,看看這些流落宇宙深處,遠離祖國的勒雷學員,科學家,機械師和戰士,所有的薩勒加人,都是肅然起敬。

可是.........無論哪一個國家,總有一些人,是可恥的。

“長官.......”一位薩勒加上校站在方香身旁,欲言又止。他看了看方香,又回頭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同僚,順著他們的目光,把視線投向維修架上,那些廢寢忘食的勒雷人身上,長長地嘆了口氣。

方香沒有回頭,她知道這位上校想說什么。就在剛才,派去航道收集信息的電子偵查艦,帶回來一個沉重的消息----勒雷中央星域,被蘇斯和杰彭的聯合艦隊,攻破了。留守的勒雷艦隊,在進行了長達七十三個小時的戰斗之后,全軍覆沒。

他們戰敗的原因,有一大半,是因為篡奪政權的布羅迪和漢斯福德,拒絕提供后勤補給。而協防的斐揚遠征軍聯合艦隊,因為同樣的補給問題,沒能及時趕到作戰空域。最后一戰,勒雷聯邦隕落的兩位上將,六名中將和二十三名少將。其中,包括名將斯奈德上將和第四混合艦隊布朗中將。

這一戰,他們和聯邦太空艦隊的精英,集體隕落。聯邦精銳,盡掃一空!

鋼鐵長城,毀于自己人之手。這和托爾斯泰的犧牲,何其相似。

契科夫率領的第一艦隊,還在外面打獵。軍情值班室里,第一個收到消息的,是薩勒加值班員,所以,這個消息,還沒有公開。

方香不知道,自己要把心腸硬到哪一種程度,才能告訴勒雷人這個消息。看著忙碌工作的勒雷人,她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更重要的是,她沒辦法把這個消息,傳給正在艱苦作戰的那個胖子。

她想象不出,這些身處絕境,依然奮戰不惜的勒雷戰士,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后,會怎么樣。現在的勒雷中央星域,已經滿是西約的戰艦。蘇斯和杰彭的陸軍,正准備登陸他們的首都。他們在這里做的一切,沒人知道,也沒人在乎了。

如果是自己,一定會崩潰!

可是,不說行么?

“幫我接通契科夫上校和田上校.....”方香死死的咬著嘴唇。她在心里祈禱著,勒雷人能夠挺過這一關。未來,她會和他們一起戰斗,為了,各自的祖國。

通訊請求,通過特別設置的隱祕中轉器,穿到了瑪爾斯星球。

星球,在緩緩轉動著,恆星的光芒,越過河流山巒,在廣袤的平原上,一點點延伸著。一夜即將過去,三個小時后,中心城,將先于普羅鎮,迎來第一道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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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十二章 代號凌遲

雨下得沒完沒了。

大量的雨水,甚至來不及浸入泥土,就彙集成萬千涓涓細流,順著地勢向低窪處流淌。大雨中,樹幹上、岩石上、公路上,都如同被流水附上了一層流光閃動的水膜。一絲絲波紋,在星光下時隱時現。

一輛醜陋的黑色機甲,在雨中無聲無息地奔跑著。

坡地,水溝,樹林機甲那雙反關節機械腿的每一次蹬地,都能讓它躥出好幾十米,在密密麻麻的掛於天空的雨線中,它就像一隻渾身漆黑,充滿了爆發力的豹子。

在機甲的座艙裡,一名短短的黑褐色頭髮,身材瘦削,細長的眼睛如同鷹一般銳利的年輕戰士,一邊操控著機甲以潛行模式一路飛奔,一邊不停地調整著遠視儀和機甲雷達。

年輕的機甲戰士,有一個簡單的名字——阿迪.薩奇,幻影流的二級機甲騎士。

或許,應該說是曾經的二級機甲騎士。自從加入匪軍之後,在機甲武學上的突飛猛進,已經讓所有曾經的機甲騎士機甲統領們,對以前自己拚命攀登的稱號不感興趣了。因為,在機甲戰士這個領域,他們不但有了新的職業定義,更站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用他們自己的話來說,現在去進行升級賽,已經不是能不能提升等級的問題了,真正應該提升地。是以往的機士考核體系!否則,就以前那樣的要求,在匪軍呆上幾個月出來地機士。能讓那些挑剔而苛刻的考官嚇掉下巴。

而薩奇,更是機士中精選出來的佼佼者。不過,他沒能進入尖刀連,他的特點讓他進入了另一個讓人羨慕的特殊部隊——團直屬偵察連中的獵人小隊!

這個小隊是胖子親自組建的。一個裝甲團裡,只有這麼一個小隊二十人的固定編製。而加入小隊地每一位成員,都是偵察兵中最優秀的。他們同時接受偵察科目和攻堅科目的訓練,還接受胖子的單獨指導。他們具備在惡劣的戰爭環境中獨立生存的辨識、隱匿、逃逸能力和超強的偷襲能力。

他們的任務,就是遊走於主力四周。如同一隻隻獨狼,進行偵察,屏蔽戰場信息和自由獵殺。

機甲飛快地穿出樹林,騰空而起,在瞬間啟動的輔助推進器強大的噴射流中,如同一隻大鳥,輕飄飄越過一條近兩百米寬地山谷,鑽進了另一側山頭的樹林中。幾分鐘後,奔跑中的機甲停下了腳步,一個紅點。在雷達中一閃即逝。

薩奇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如果不是科學怪物們研製的這台多維陣列雷達,想要檢測到處於潛行模式的單獨機甲,還真不那麼容易。他打開遠視儀,對準了紅點出現的方位,靜靜地等待著。片刻之後,一輛紅色的機甲,出現在他的眼前。

薩奇沒有任何行動,只是靜靜地潛伏著。注視著。直到這輛紅色機甲,消失在遠視儀畫面中,他才從山坡下茂密的樹林中,如同靈貓一般鑽了出來。

醜陋地黑色機甲。沿著紅色機甲相反的路線,無聲無息地潛行。

五分鐘後,薩奇停了下來。在他的前方,一片流動的燈光,將林葉地影子不住拉長移動,遠處,傳來了低沉的引擎轟鳴!

薩奇的心臟,抑制不住地劇烈跳動著。這是他的第一次任務。也是他加入匪軍以來的第一個成就——胖子上校放過的那兩個裝甲營的位置,終於找到了!

普羅鎮。燈火通明。

居民們靜靜地站在窗邊,看著街道上一隊隊身穿藍色制服的匪軍士兵,踏著密集地腳步聲,急匆匆地列隊前進。一輛輛滿載軍火地重型卡車和運輸機甲,轟鳴著從街上駛過,簡易的運兵車,只有骨架地運兵機甲,川流不息。

北盟進攻普羅鎮,這是居民們得到的消息。匪軍已經發佈了一級戰備警報。要求居民盡量躲避到防空洞裡去。

可是,就算臨時挖掘和擴充了不少防空洞,也裝不下兩百多萬人口啊。

「你說,咱們能贏麼?」一個年輕的母親抱著自己的孩子,一邊輕輕地搖晃著,一邊愁容滿面地看著陽台上自己的丈夫。

作為一個女人,她不怎麼明白現在的局勢,那些,都是男人們爭得面紅耳赤的東西。她只知道,有匪軍的保護,普羅鎮在這個兵荒馬亂的世界裡總算保持了一片安寧。雖然食物和能量還是配給制度,可是,和炮聲不停的中心城想比,這裡簡直就是天堂。

不過,總是為這個世界心驚膽戰的女人不確定,那支自己丈夫一提起來就兩眼發光的部隊,究竟能保護普羅鎮多久。她雖然不懂什麼軍事,可至少她能看到街道上那些極其簡易的運兵車、機甲和那些醜陋的能量炮和電視電影裡那些威武雄壯的軍隊比起來,這個匪軍,簡直就像一群民兵。什麼東西,都是靠自己製造。這些武器,能和蘇斯帝國那樣的正規武器抗衡麼?

「能贏!」男人用力地摟住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用寬闊的胸膛,擋住陽台上的風,用最堅決的語氣,給女人希望:「肯定能贏!」

「轟!」一聲巨響,忽然間從普羅鎮的西南方向傳來,相擁而立的夫婦,還有街道上的士兵,居民,都猛然扭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人們駭然發現,幾乎是眨眼之間,西南的天空,就被一片片接連閃爍的光芒照得透亮。劇烈地爆炸聲。炮聲,在一瞬間打破了夜的寂靜,如同數以萬計的驚雷同時炸響。驚天動地,綿綿不絕!

「哇!」女人懷抱中地孩子,被嚇醒了。閉著眼睛,揮舞著小手,啼哭不止。

在丈夫堅強的懷抱中,女人背過身,輕輕撩開衣服,將**塞進孩子的嘴裡。

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的孩子,還來不來的及長大。

一路潛行,超級尖刀連在胖子的帶領下,無聲無息地借黑夜的掩護,抵達了中心城核心區域的北二區。

原本繁華北二區,已經變成了一片無人帶。觸目所及,一片荒涼

除了堅固地太空城以外,四周的住宅樓和商業大樓,已經倒塌了一大半。如山的廢墟上。扭曲的金屬構架孤零零地聳立著。大樓牆壁上,滿是炮彈擊穿的大洞。混凝土裡的鋼筋露了出來,牽扯著跌落的牆體,搖搖欲墜。一陣微風拂過,廢墟上升騰起細細地白色塵沙,街道上的紙張和垃圾打著轉,從街道的這一頭飛到那一頭。

五十輛青色的機甲,無聲無息地拐進一個小區,停了下來。在穿越五道非北盟勢力防區和北盟地外擴觀察線之後,前方不遠。就是北盟的防線了。

整個小區已經是人去樓空。不用打開座艙蓋,戰士們就能嗅到空氣中瀰漫的一股股惡臭。從殘留的花園,還能想像戰前這裡靜謐優雅的環境,可是現在。樓已經倒塌,高大的樹木被折斷,花園裡的花草已經枯死,滿地狼藉。

「大家打開我發送的地圖文件」胖子在通訊頻道裡開始了戰前準備會:「左上角標記為一號的紅色三角形標記,是北盟的下屬武裝,前勇士傭兵團地基地,也是我們這次行動的主要攻擊目標。

這個基地,就是敵人目前的主基地。血影機甲團有三個營。就駐守在這裡。據我們在中心城的觀察點報告。進出這裡地重型卡車很多。中心城除了城西以外,基本都被北盟所控制。因此,這個輻射西區前線的基地,也是敵人的物質中心。我們要做的,就是徹底的將這裡摧毀!」

說著,胖子點開了地圖上角的作戰計劃。一條條作戰路線,時間,進攻方式等數據,同時在機士們的電腦上刷新。

胖子道:「現在,我們來講講作戰具體步驟,首先,我們將在凌晨5點,向敵人位於香水大街的防線發動突擊,然後,迅速向東北穿插,5點10分之前,我們將經過內河大橋,集中火力擊毀大橋,阻擋住敵人步兵地圍攻後,我們將沿河邊城區,向東南方向穿插,沿途不與任何敵軍交火,5點20」

機甲戰士們仔細地聽著胖子的部署,整個行動,被胖子分解得非常細,並且,做足了遭遇未知情況時地後備計劃漸漸的,一次匪夷所思的襲擊行動的輪廓,出現在了大家的眼前。

徹底摧毀!這胖子還真不是說著玩的,他的計劃,計算了幾乎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和敵人調動的路線,時間差,兵力他的行動,是在不斷的運動中這是要

「行動計劃代號為」胖子冷笑著說出了所有人心中想的那個詞:「凌遲!」

仔細地回味著作戰計劃的細節,所有人的眼睛,漸漸的亮了起來。一股血液直衝頭頂。能這麼幹上一場,就算是失敗,也是驚天動地了!

「好了,現在抓緊時間隨地大小便!半個小時之後,發動攻擊!」胖子一聲令下,早已經憋的尿急的一群漢子頓時一哄而散。

打開座艙,掏出小**,胖子迎風怒射,忽然,緊急通訊器的嗶嗶聲響了起來。

是馬克維奇還是普羅鎮基地?反正設定地是自動接通。胖子沒有回頭,低著腦袋,專心操作。一陣冷風拂過。圓圓的身體一陣顫抖

媽的,幸虧躲得快,差點被風吹回來咦?畫面上地女人有點眼熟她往自己身下瞟什麼?

看著一臉錯愣地胖子,方香都快瘋了。

她沒想到,自己接通通訊之後,看到的,竟然是

完全沒有思想準備的自己,當時就呆呆地看著那胖子背對著自己埋著腦袋打寒戰。身體還抖來抖去,正猜測他在幹什麼,忽然之間這傢伙跳起來一個轉身自己身旁,可是濟濟一堂的十餘名高級軍官!

「你幹什麼?」胖子飛快地拉上拉鏈,臉色發白

「血影機甲團六營和七營,已經和匪軍裝甲團主力交火!敵軍正面投入兵力約一個營,在第一波進攻中,我軍損失」

北盟指揮部,費爾勒一邊聽著軍事參謀的報告,一邊仔細地查看著地圖。

「洛倫索河以西一百二十五公里。」費爾勒看著地圖上雙方交戰區域的坐標。輕蔑地笑了笑:「單純!這麼簡單的迂迴包抄就想吃掉我兩個營?他們難道不知道,在這樣的地方發動襲擊,反而會暴露很多問題?」

「你地意思是?」一旁的塞爾沃爾看著地圖,一拍額頭,轉身問那參謀道:「敵人沒有步兵協同進攻?」

「沒有!」參謀看了看手中的戰報。

「命令六營和七營注意左翼河邊,敵人必然會從那裡進行迂迴,留下一個連於兩翼高地建立阻擊陣地,主力迅速脫離戰鬥。命令八營和九營迅速南下,向普羅鎮西南二號資源公路E25公里處穿插。命令其他各路部隊,加快前進速度。派出偵察兵,對普羅鎮外圍陣地進行偵查,若發現敵軍收縮,各部隊必須於七點之前。抵達第二計劃指定地點。」費爾勒幾乎想也不想,迅速下達了一系列的指令。

從匪軍於距離普羅鎮外圍陣地不過十公里的地方發動襲擊,他就知道,匪軍已經收縮了防線。這原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而匪軍主力主動出擊,試圖在合圍成型之前,吃掉北盟一路攻擊兵力,也是毫不出奇的事情。

很顯然,匪軍選擇了最近。兵力也最少的一路。費爾勒冷笑。匪軍當然不會知道,早在分兵之初。血影機甲團的四個營,就是作為誘餌存在的。前線指揮官,對可能遇見地伏擊,早有準備。在普羅西部的小丘陵地帶,四個裝甲營,一直保持著相互間不過一個小時的距離,只要一路受到攻擊,鉗形攻勢,就會猛然收緊!

如果普羅鎮匪軍敢將主力部隊全部投入到這裡,北盟最精銳的裝甲力量,將會把他們牢牢粘住!為其他三路攻擊箭頭的進攻爭取時間。費爾勒相信,沒有哪一條步兵防線,能夠阻擋自己的強行攻擊。

喝了口咖啡,費爾勒淡淡地問道:「從白令港撤回來的勇士一團和二團,什麼時候能夠到達普羅鎮?」

「十八個小時!」參謀回答道。

「很好!」費爾勒微微一笑。這個遊戲,開始變得有些意思了,真希望普羅鎮,能夠堅持到自己動用後備兵力的時候。雖然他們在戰術上,還嫩了點,可是,他們強大的戰鬥力,卻很給了自己一些驚喜。就連剛剛到自由世界來時,不可一世的蘇斯裝甲團,都在他們地手裡吃了虧,可見,他們的戰鬥力,甚至超出了自己的預期。

不過可惜,那位勒雷聯邦來的英雄,只是個機械修理兵出身地幸運兒。對於一場需要精密計算的戰役,他還需要學習。

費爾勒看了看時間,凌晨五點零六分,一夜,已經不知不覺地過去了。匪軍既然已經發動了襲擊,就意味著,戰役預備階段的一切變數都已經擺上了桌面,在其他幾路部隊到達指定地點並發動攻擊之前,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他轉過頭,微笑著對塞爾沃爾道:「又是無聊的兩個小時,或許,我們該先去吃點東西昨天晚餐,你開的那瓶波爾多,似乎還剩了不少」

正說著,忽然,一個參謀猛地從中央控制台前的座椅上站了起來。座椅移動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被打斷話地費爾勒剛皺了皺眉頭,卻見那參謀飛快地跑到自己面前,驚惶地道:「西二區香水街防線,遭小股不明身份軍隊襲擊。剛剛進行交接班的勇士機步三團三營一連防區被突破,交火三分鐘,我方陣亡一百零七人,傷六十四人,五輛陣風型機甲和十一輛火元素機甲被摧毀」

參謀地話,讓費爾勒和塞爾沃爾一下子釘在了原地,眼睛發直。他們甚至沒有發現,這位莽撞的參謀沒有在報告時使用敬語。「有多少敵人?」塞爾沃爾死死盯著參謀,飛快地問道:「敵人的傷亡情況如何?」

「具體數目不詳」參謀滿頭大汗,囁嚅道:「據說,不超過兩個排交火時間很短,敵人是偷襲他們沒沒有傷亡。」

「你說什麼?」費爾勒一把扯過參謀手中的通訊記錄,飛快地掃了兩眼,一張黝黑的臉,一下子變得鐵青。

這參謀報告的哪裡是交火,這根本就是一次閃電般地屠殺!

昏暗的生活艙,數十個銹跡斑斑地圓筒形床位上,擠滿了人。

一些人,在無聊地打著撲克。一些人在堆滿行禮,掛著衣服的過道上,彎著腰進進出出,更多的人,則呆在自己的床位上發呆,或盯著畫面糟糕的老式平板電視有一眼沒一眼的打發時間。

頭頂,腳下,身旁,不時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音。有機器的轟鳴,有維生系統的哧哧聲,有咒罵聲,咳嗽聲,絮絮叨叨的低語聲,也有煩人的小孩跑來跑去的腳步聲和輪機艙裡響個不停地敲擊聲。

這是一艘老舊的貨船。誰也不知道,這艘船有多少年歷史了。也沒人在乎。只要它能帶著大家離開勒雷,只要它不在經過跳躍點的時候散掉,這就是一艘全宇宙最好的船。

要知道,能在這樣一艘船上,找到一個位置,對普通勒雷民眾來說,已經是頂頂了不起的事情。這艘船的船票,用千金難求來形容,絲毫也不過分。誰要是敢捏著船票在船離港之前吼上一嗓子賣票,他立刻就能被已經紅了眼的人們撲上來活活壓死!

勒雷中央星系,已經被攻破了。

如果再不走,以後想走,都沒有機會了。

擁擠的船艙中,人們自顧自地幹著能夠消磨時光的任何事情。

只有一個女孩子,靜靜地坐著。似乎,在想著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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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6 03:04:33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卷 第十三章 附和


過上過下的人們,總會不由自主地偷偷瞄一眼這個女孩子。

不光是因為她的美麗,更多的,是她那種溫婉的氣質。像這樣溫柔到了骨子裡的女孩子,在這個世界,已經不多見了。

這讓人們不由自主地歎息。

這樣的女孩子,應該在綠樹成蔭地公園裡,和小心呵護她的男友一起漫步。應該在家裡的沙發上,蜷曲著白皙修長的小腿,依偎在男友身旁看電視。或者,在一群女孩子中,羞澀地淺笑著——可現在,她卻擠在這亂糟糟地老舊飛船客艙裡,顛沛流離。

宇宙航行,沒有太多的風景可以看。

大多數時候,視野狹小地舷窗外,都是漆黑的一片。除非途徑某個恆星系,才會看見一些壯觀的美景。而那樣的景色,看得久了,同樣的乏味。

猜測這樣一個單身女孩子的身份和前途,算是這讓人發瘋的旅程中,一個不錯的消遣。

人們接連幾天,在對這個單身女孩的身份和前途,做了種種好奇的善意的猥瑣的甚至惡毒的猜測之後,終於轉移了注意力。他們打著牌,看著電視,七嘴八舌地聊著天。甚至吵架打架——總得找點什麼打發時間。畢竟,從這裡途徑瑪爾斯自由航道,到達查克納共和國,還需要二十多天呢!而且,到不到得了還是兩說。這得看到達中轉站後地情況而定。

航行的中轉站。在瑪爾斯自由航道的106空間站。那是自由世界最大最著名著名地太空站,以前,這只是一個星際補給點。後來,隨著往來這裡的艦艇越來越多,空間站在幾百年的時間裡逐步擴充,最終變成了一個能夠容納近五十萬人,擁有港口,維修船塢,交易所,住宿區。以及酒吧電影院等娛樂場所的太空基地。

在瑪爾斯自由港的戰爭爆發之後,106空間站,就暫時替代了中心城的地位。

有無數的難民飛船,商團艦隊,走私者,冒險者和僱傭軍聚集在那裡。維修船隻,尋求交易,或者逗留在空間站的酒吧中等待消息。什麼時候能夠闖關,什麼時候通往查克納地航道比較安全人們只有在這裡才能得到消息。

乘客們只能憧憬著自己能有一個好運氣,最好是完成補給後。立刻就可以出發前往查克納,然後一路順風抵達目的地。雖然知道這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大夥兒都還是這樣拚命地期盼著。

他們可不願意在106那個可怕的地方呆上幾個月。那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背井離鄉的人能夠長時間呆下去的地方,在那裡,別說你花天酒地,就算你住最簡陋的床位,吃最難吃的食物,你都得付出讓你哭天搶地的價錢。

這些都不是什麼秘密,在踏上這艘飛船之前,大家都已經有所瞭解。每一個人都知道前途並不一定是美妙的。不過,哪又有什麼關係呢?至少離開勒雷,還有運氣可以碰,而呆在路德裡特。就得面對鋪天蓋地地炮火!

對於週遭好奇地目光,美朵都視而不見。她的目的地,不是查克納。到了106空間站,她就會下船,轉乘小型飛船,到瑪爾斯自由港去。

不過,聽人說,瑪爾斯自由港的戰爭。正打得厲害。想出來的人不少。敢進去的人卻沒有幾個。想要進去,就必須找到一艘屬於瑪爾斯某個勢力的運輸艦。只有他們,還在冒著被摧毀的危險進入瑪爾斯。

雖然希望很渺茫,不過,美朵還是決定去碰碰運氣。

自己已經等不下去了,日日夜夜朝思暮想,得到的,只是那個人彷彿近在眼前,又彷彿遠在天邊的消息。妮婭總算還在加查林和他在一起過,可自己呢那個死胖子回了路德裡特,也狠心不來找自己。他真地以為,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在自己的心目中,會變成一個過客麼?

勒雷中央星域已經被突破,如果自己再不主動去找他,恐怕,自己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再見到他了。

什麼危險都不重要,只要能見到他哪怕只是一面也行!

被押解的自己,看著那個胖胖地身影從路邊跳出來地洞裡,自己和妮婭挖著泥土,看胖子如同老鼠一般將一個個從殘骸上拆卸下來的機甲零件拖回來來

戰俘營裡,自己在鐵絲網後,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時的驚喜舞會上,自己被那個傢伙拖著紅著臉滿場跑時的羞澀聽說他陣亡的時候,自己眼前一黑時撕心裂肺的悲傷工作之餘,看見出現在電視上的他,自己魂不守舍地期盼

過去地一幕幕,在美朵的腦海裡如同電影一般轉個不停。眼眶,不知不覺地就紅了。

他現在還記得自己麼?

美朵雙手抱著膝蓋,霧濛濛地眼睛,望向舷窗外飛船正經過一顆恆星地引力躍遷通道,面前的一顆土黃色的行星,在近得彷彿快要撞上去般的距離上,擠滿了整個視野。青色的機甲,一輛接一輛飛快地穿過林立地大樓之間那滿是廢墟的巷道。

身後大道兩側。密密麻麻地步兵,履帶式運兵裝甲車,四足式自行火炮和機甲。翻過垮塌的大樓廢墟,碾壓著碎石斷牆,如同潮水般湧來。

天空中,無數老式金屬炮彈尖嘯著落下,劇烈地爆炸將混凝土碎塊,扭曲的鋼筋,和各種各樣無法辨認地物體拋向空中。一道道白色的能量炮彈,在塵土和硝煙中。組成了一張密集的光網,不時有導彈拉出一道筆直地尾煙,扎進已經破爛不堪的大樓中,發出一聲驚天動地地爆炸聲,火光被衝擊波推動著,從大樓的各個窗口和破洞裡噴薄而出。

整個世界,彷彿都變成了末世的黑白色。

遊俠01號一腳踩在一輛裝甲運兵車的炮管上,巨大的身體,在掠向一堆如山一般地廢墟的同時,兩發能量炮彈和如同鏈條般的能量機關炮彈。在洶湧而來的圍堵人群中開了花。破碎地血肉,猛然間四散飛濺,一蓬蓬爆散開的血泥,將整條骯髒而醜陋的街道,塗上了一片怵目驚心地猩紅。

能量機關炮在拚命地揮舞著死亡地鏈條,彈鏈所過之處,沒有能量護罩的老式機甲,裝甲運兵車紛紛被撕裂爆炸,而那些步兵,更是如同被割到地麥子一般。一茬茬地倒下。只有幾輛裝備了能量系統的機甲,能夠堅持著支撐一會兒。不過,也只是一小會兒,那些步兵裡配備的機甲。技術本來就有限,只知道用剛剛裝備的能量罩硬撐。

每一發炮彈,都被遊俠01號控制得精確無比,在廢墟上站定身形地它,如同地獄裡的魔神!潮水般的敵人,剛剛湧上來,便在它的彈鏈前紛紛倒下,然後是恐慌地後退。再湧上來。又是同樣的下場。

身後,四十九輛青色機甲潮水般湧過。最後用一發能量炮將一輛露出半截身體的機甲擊毀。遊俠01號從容倒退幾步,轉身跟在隊伍的末尾,飛奔而去。青色的身影一個接一個地在廢墟堆上奔跑縱躍,幾個起落,就已經甩開了這個街區的追兵。

機甲隊列沿河堤前進了五百米,一路上,從街區冒出頭來的北盟軍隊,被這些邊走邊開火地機甲打得抬不起頭來。在用覆蓋火力摧毀了街口一棟六層高的辦公樓下的步兵哨崗和樓上的火力點之後,超級尖刀連終於拐上了內河大橋。

「敵人上了內河大橋!」一輛裝甲運兵車裡,正帶領自己地部隊圍追堵截的一名北盟復興軍上尉對著通訊器話筒大聲地吼叫著,即便是有隔音裝甲的阻擋,外面街道上的炮聲,槍聲和爆炸聲,還是讓他耳朵裡嗡嗡作響。

通訊器的區域頻道裡,嘈雜一片,各個作戰單位報告情況的,下達命令的,請求支援的,甚至還有搞不清發生了什麼,正在詢問地,各種各樣地聲音亂七八糟混作一團。

亂了,完全亂了!上尉丟掉了通訊器,跳出裝甲運兵車,向前方看去。清晨的薄霧,籠罩在中心城內河上,一團團爆炸地火光,在內河大橋附近接連閃現。

爆炸聲,慘叫聲,此起彼伏。河岸邊堆積的沙包,隔離網,已經支離破碎,不時有殘缺的肢體在爆炸中被炸上天空,然後翻滾著砸落在堅硬的地面上或者滿是垃圾和漂浮物的河水裡。

數不清地炮彈,落進河中。一聲聲悶響後,水面先是出現一個個凹凸不平的圓圈,隨即,無數地水柱在四濺的浪花中沖天而起,騰上半空後,又斷做幾截,歪歪扭扭地落下來。河面上,如同下了一場暴雨,只聽見一片片噼裡啪啦地聲音。

上尉看了看自己的部下,那是一張張驚慌失措的臉。

士兵們或拿著剛剛發到手中的能量步和便攜式能量炮,或提著老式射彈步槍和肩扛式火箭彈,漫無目的地開火。他們把自己躲在倒橫地鋼筋混凝土、金屬構架、廣告牌和樓房之後,只在軍官的嚴厲催促聲和身後其他部隊的推擠中,才極不情願地向前挪動。

只要有一發敵人的炮彈落下來,他們就會炸了窩般四處亂竄。彷彿都還沒有從忽如其來的打擊中回過神來!

「開火!巴爾塔。帶領你地人向左,從樓房後面迂迴過去,從四十五度角向橋上的敵人開火」上尉吼叫著:「給你一分鐘時間!要是一分鐘之後。我還看見便攜式導彈發射器剩下一枚導彈,我就把它對準你的屁眼兒摁下發射鍵!」

「是,長官!」一名灰頭土臉地中士從斷牆後弓身跑了出來,單腿跪地,不住向身後的士兵揮手,示意跟上。

可是,接連幾聲劇烈的爆炸之後,幾個士兵剛剛露出頭。又縮了回去。

「都他媽給我跟上!」中士快瘋了,他沒想到,平時在自己面前連屁也不敢隨便放一個的士兵,竟然當著上尉的面,給了自己這麼大一個難堪,一想到不遠處上尉那鐵青的臉,中士恨不得拿槍把那幾個傢伙都給槍斃了!

「中士,上尉死了!」一個探出腦袋的士兵用手指了指遠處的運兵車。

中士駭然回頭,只見就在自己示意士兵跟上地那一瞬間,幾發能量炮彈落在了運兵車所在的那個區域。剛剛還中氣十足衝自己大吼大叫的上尉,連同他身旁的運兵車和數十名士兵,已經變成了一團焦黑土地上的殘骸和屍體。

「堅守陣地!」中士飛快地躥進了斷牆後。

「轟!」地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從內河大橋方向傳來。

剛剛躥進斷牆後的中士,只覺得天空,彷彿一下子就暗了下來,耳朵裡,所有的聲音都變得細不可聞。

三分鐘後,中士和他的士兵緩緩爬上了街口垮塌下來的廢墟堆。

寬闊地內河上,那座雄偉的大橋。已經完全斷裂了。只有兩岸引橋部分,還勉強聳立著。

那些身材怪異的青色胖子機甲,已經不見了蹤跡。

河岸這一邊,數以萬計的士兵從掩體後走了出來。看著大橋發呆。敵人逃脫了,在密密麻麻的軍隊圍攻下,消失於河對岸。那是北盟主基地所在的方向所有人都不寒而慄。等架起便橋或者繞道另一座能夠通行重型機械的大橋,至少也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在這段時間裡,那支恐怖的機甲小隊,會幹出什麼來只有天知道!

「加快速度,前隊集中火力開路」耳機裡,傳來了胖子的聲音。

機甲戰士們沉默地駕駛著機甲。沿寬闊地街道一路風馳電掣。在過了內河大橋之後。北盟的防線,已經被丟在了身後。從這裡到他們的基地,除了流動的巡邏隊和調派來堵截地裝甲部隊之外,沒有別的固定防線。即便沿途有些零星的崗哨,檢查點和火力點,也在奔騰的機甲小隊那兇猛而精確的活力中,化為齏粉。

行動雖然順利,可是,機甲戰士們的心情,卻有些沉重。

雖然胖子長官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可大家都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在那位薩勒加女將軍和胖子通訊的時候,渾身顫抖地胖子,並沒有注意到自己沒有關上座艙蓋。一切對話,都被機士們聽了個清清楚楚。

從百慕大星域被攻陷,到勒雷政變,再到現在西約攻進勒雷中央星域機士們不知道,胖子還能經受多少次打擊。

胖子顯然沒有他刻意表現地那麼平靜。

從行動上看,也是如此。

在之前的行動裡,大夥兒幾乎是用了吃奶地勁,才勉強跟上胖子駕駛的遊俠01號機甲。無論是攻擊敵人的香水街防線,還是向縱深防線的突破,他都跑在最前面,那精確的火力,在四濺的血花中,彰顯著一種被壓抑的憤怒。他全身心地投入在戰鬥中,摧毀他所見到的一切!

大家都知道胖子的機甲水準或者說,都不知道總之,猜測這位將傳承了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的機甲近身格鬥技法,帶上另一個高度的傢伙自身真實的水準,是整個匪軍平日裡最熱烈的話題。

可是,誰也猜不出個准來!就算有好事的傢伙,聯絡上主流社會的民用網絡,在無數的信息中千辛萬苦地收集到胖子以前的事跡,也沒人能推測出來。畢竟,三年前的胖子,和現在的胖子,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胖子的最高手速是多少,他的腦子裡還有些什麼精妙技法,這些技法和手速配合,到底能到一個怎樣的高度,都沒人知道。

用明心流等幾位宗主的話來說,就是深不可測!他們甚至相信,胖子的手速,能夠達到每秒七十動的恐怖水準!那幾乎是上帝之域地球僅有幾個特級戰神的標準了!況且,胖子的技法,還有手速增幅的效果!

而這樣的手速和技法運用到實際的戰鬥中會是什麼樣子,則是所有人都迫切想見識一番的。不是普通作戰,而是那種全力以赴的作戰!就如同一輛以速度著稱的賽車,人們最想知道的,是它究竟能跑多快!

而現在,在胖子那被壓抑的憤怒中,機士們見到了。除了震撼,沒有人能夠用別的詞來表述自己的心情。

別說近身機甲格鬥,光是遊俠01號嶄露出來的速度,敏捷,和那恐怖的遠程火力,就足夠讓人瞠目結舌了。機甲的性能,已經被發揮到了極致,許多動作,在機士們看來,根本就只存在於機甲設計的理論中!可是,在胖子的手中,卻如同行雲流水。

遊俠01號,幾乎同時幹著許多事情,它奔跑,跳躍,閃避,手勢指揮,能量炮的準確射擊,能量機關炮的掃射,導彈的鎖定它的一切動作都很自然,讓人沒有一點驚詫的感覺。可是,只有當你仔細去觀察,發現以上的動作,都是在同一時間內做出的。並且,取得了精確擊殺一輛機甲,炸毀一輛裝甲運兵車,掃倒一排分散奔跑的士兵的戰果。你才會知道,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技巧。

超級尖刀連,距離北盟主基地越來越近。

朝陽的霞光,已經穿過一棟棟破爛地城市大樓的空隙,撒在了廢墟上。

在距離北盟基地不過六個街區時,街道盡頭,潮水般的北盟機甲蜂擁而來。

「衛見山!」

「到!」

「你帶領第一戰鬥隊迂迴左路。」

「是!」

「哈格羅夫!」

「到!上校!」

「你帶領第二戰鬥隊,負責守住十字路口,遏制敵人向我側後方迂迴。「是!」

「科爾特!」

「到,上校!」

「你帶領第三戰鬥隊,自中心花園,抄敵人的後路。」

「明白!」

「其他兩個戰鬥隊,跟我上!」

遊俠01號慢慢地小跑著,正對著敵人湧來的方向。

機身,在機械腿有韻律的奔跑節奏中,上下起伏。漸漸的,小跑變成了大步,速度越來越快。當北盟的裝甲部隊抵達街道中段時,二十輛流星般縱躍奔騰的青色機甲,速度,達到了頂峰!

「勒雷萬歲」胖子死死的盯著迎面而來的機甲群,低吼著。

在他的低吼聲中,如同利箭般向三個方向穿插的青色機甲微微一滯,隨即,以更快的速度向四周漫卷而去。

距離越來越近,無數的炮彈,在遊俠身旁爆炸。

在雙方如同狂濤駭浪般撞在一起的那一瞬間,胖子用盡全力,將肺部的所有氣息自喉嚨迸射出來。發出一聲響徹天際的嘶吼。

「勒雷,萬歲!」

吼聲乍起,忽然,四十九輛風馳電掣的青色機甲,同時以一聲怪叫,呼嘯附和

「嗚哇!」

兩股聲音,和應著,越拔越高!最終變成一道驚雷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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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十四章 咆哮的詩

二十輛機甲向三百輛機甲發動衝鋒?!

北盟的機甲戰士掄圓了眼睛,壓根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視網膜。

那迎面而來的青色機甲,到底是一群瘋子還是一群白癡?他們知不知道他們究竟在做什麼?

找死!

一股怒火直衝腦門,血影機甲團第四營營長沃克冷笑一聲,譏諷道:「叫兩聲萬歲就壯起膽子了?」在部下的笑聲中,他揮手下令:「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這是北盟的核心防區,這是血影機甲團排名第四的第四裝甲營,容不得區區幾隻跳蚤在這裡放肆!他不管這些大腹便便的怪異機甲是怎麼穿過那些步兵的重重防線的,他也不管當初匪軍是怎麼擊敗血色僱傭軍第一裝甲突擊團的,他只知道,這些機甲,會為他們的魯莽和愚蠢付出血的代價!

血影機甲團,才是瑪爾斯星球上最精銳的裝甲力量。

潮水般的紅色陣風,在奔跑中形成了攻擊三角陣型。

面對青色機甲的衝擊,他們沒有絲毫怯懦----如果四百輛機甲被二十輛機甲用正面衝鋒嚇住的話,那簡直就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話!既然敵人找死,那麼,就成全他們!叫得再響,他們也是撲火的飛蛾!

跑在三角攻擊陣型最前方的九輛陣風,如同一個紅色地銳利箭頭。開足引擎,迎面向那二十輛青色機甲撞去。這種針鋒相對的正面碰撞帶來的刺激感,讓每一個北盟機甲戰士地臉上。都露出嗜血的猙獰。

那是一種倚強凌弱的快感,一種扭曲的暴戾。他們知道,在他們身後,是潮水一般的同伴,下一秒,他們就能把這二十輛青色機甲徹底淹沒。

從天空俯視,一紅一青,一大一小兩個攻擊箭頭。就如同兩群發狂的犀牛,在急速狂奔中,互相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最終,當距離完全消失,兩股洪流狠狠地撞在一起的時候,血影機甲團第四營營長沃克,那張還殘留著冷笑地臉上,如同被人狠狠抽了一記耳光,忽然間,變得鐵青!

劇烈的碰撞聲和讓人毛骨悚然地慘叫驟然響起!當先的九輛紅色陣風。就在他的眼前,被青色機甲撞了個粉身碎骨!他們的機殼被撞凹,四肢扭曲,外掛裝甲和破碎的零件殘片四處迸射。緊接著,他們的整個身體都被拋飛。如同一蓬撞上礁石的浪花。

那在晨霞中紅的耀眼的三角攻擊陣型,瞬間就不成了模樣。

可是,還沒有結束。當先地九輛機甲被撞開之後,青色機甲甚至沒有絲毫的停頓,他們以撞擊之前同樣的速度撞進了更深的敵陣。一輛輛紅色機甲如同稻田里青色收割機粉碎拋撒的麥稈。|| 首 - 發www.||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弧線,跌入後面的機甲群中。將原本嚴整的陣型。砸了個七零八落。

大腦一片空白的北盟機甲戰士,幾乎是依靠慣性,自兩翼向前包抄,將撞進陣型的二十輛青色機甲包圍了起來。

身後的同伴。還在向前湧動。一百多米寬地街道,被擠得水洩不通。廢墟上,大樓邊,還能看見路面交通標誌線的道路中間........整個街區,如同爬滿了蜜蜂的蜂巢,只能看見攢動的紅色機甲。

許多北盟戰士,已經看不清那二十輛青色機甲地位置了。視線,被同伴的機甲遮了個嚴實。可是。這並不能讓他們劇烈的心跳稍微減緩半分。因為,他們只需要稍稍抬起頭。就能看見一片混亂中,漫天飛舞的紅色殘骸和同伴的血肉.........

「壓上去!壓上去!」在沃克的怒吼聲中,紅色機甲一群群地往上壓。

密不透風的圍堵中,青色機甲再也無法保持他們的高速突進,他們慢了下來,陷入重重包圍.......

「各自為戰!」

隨著胖子一聲令下。二十輛遊俠猛然間躍了起來,向四面八方,或遠或近,或快或慢,如同一朵盛開地菊花,張開那縷縷花瓣,向四周綻放。

這朵菊花,是血色之菊。

「殺!」胖子渾身地血液,都已經沸騰了。

青色機甲如同一道狂飆的閃電,一拳擊穿了一輛北盟機甲地腹部,反手一記耳光,抽在了另一輛陣風機甲的頭上。

這一耳光,是極狠的,幾乎將那輛機甲的頭部抽成了廢鐵。遠視儀,雷達,感應器,掃瞄儀.......各種各樣的零件碎片迸射開來,如同被揮舞的球棒砸爛的西瓜。

胖子一推操控桿,機甲強行突擊。

家國、生活、自由、還有生命,一個個詞,在胖子的腦海裡翻騰。這個畸形扭曲的世界,每天都有無數人死去!在勒雷的戰場上,也在普羅鎮周邊的難民聚居點裡!他們倒在侵略者和那些濫殺無辜的雜種的槍口下。

鮮血,在流淌,雜種們,在得意洋洋地狂笑。自己,還有別的選擇麼?!

沒有!

一個男人,必須用更暴戾的態度,以牙還牙!男人為什麼長著老二,那就是用來強暴一切施暴者的!不敢操回來的男人,不配站著撒尿!哪怕你的對手再強大,哪怕你鐵定會被敵人活活打死,在死之前,也要吐他一口帶血的唾沫!

遊俠01號,已經深深地切入了北盟機甲群中。^^.首.發^^胖子忽然之間哈哈大笑,四面八方,都是敵人.........快意恩仇。還有比這更讓人痛快地地方麼?

「聽老子給你們念首詩!」

胖子反手一拳,碩大的機甲拳頭如同一記鐵錘,將一輛紅色陣風的頭部砸得稀爛。扯著嗓子嚎叫著:「秦時明月......漢時關......」

聲音,直躥天空。在朝霞鋪撒地樓群廢墟之間迴盪著。嘶啞破爛的聲音,沒有絲毫的美感,可是,卻有一種古拙原始的粗狂。

遊俠腳下連踢,將兩輛撲上來的北盟機甲踢得倒摜而出,身體在空中一擰一旋,只聽爆竹一般震耳欲聾地金鐵交鳴。眨眼工夫,遊俠已經向身旁密密麻麻的紅色機甲,狂攻出幾十拳。

「.........萬里長征....人未還。」胖子的脖子扯得又紅又粗,青筋畢露。

七八輛紅色機甲,在青色遊俠瘋狂的攻擊中,化做了一團團熊熊燃燒地火球。

北盟機甲戰士拚命抵禦著,他們已經完全傻了,一切的暴戾和傲慢,在這輛氣焰滔天的機甲面前,變成了倉惶和屈辱。

那輛青色機甲。在壓著他們打!上帝,這是真的。誰也不明白,他的動作為什麼那麼快那麼狠!沒有人能跟上他,也沒有人能擋住他。他就像是一條撲入羊群的惡狼,左衝右突,張口就咬!

而他那伴隨著攻擊的咆哮聲,更是讓每一個北盟戰士,心旌搖動魂不守舍。那嘶啞的聲音裡,有一種震懾人心的魔力,有一種讓人膽寒的憤怒!讓人只覺得那座艙裡。關著地,不是人類,而是一頭猙獰地野獸,一頭哮月的狂狼!

「殺了他。殺了他!」營長沃克狂吼著,指揮一批又一批機甲撲上去。

北盟機甲戰士拚命地向上衝,試圖將這輛狂呼吶喊的機甲淹沒,可是,無論他們怎麼撲,這輛機甲,卻如同見油的烈火,越燒越旺。

「但使龍城.....飛將在.........」嘶吼的聲音。從飛撲的紅色機甲群中破陣而出。如同一把利劍,直插雲霄!

從旁邊的大樓頂望下去。整個街區,已經陷入了亂戰之中。

二十輛青色機甲,二十處被包圍的圓圈,二十朵綻放鮮血和烈火的鮮花。

在胖子的嘶吼聲中,匪軍機甲戰士們地攻擊越來越凌厲。熱血,灼燒著他們的眼睛,在這火紅的世界裡,他們的耳邊,只有那嘶啞地吼聲!那吼聲,在不停地催動著他們的腎上腺素分泌,讓他們的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

這一刻,他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人生在世,能夠這樣戰鬥一場,死了也值了!

「第一戰鬥隊就位!」衛見山死死咬住嘴唇。

「第三戰鬥隊就位!」科爾特抓住操控桿的手在微微顫抖。

在他們身後,二十名超級尖刀連戰士靜靜的聽著,聽著那在廢墟和大樓之間迴盪的怒吼聲。他們的心,伴隨著那嘶啞的聲音,在劇烈地跳動著,他們地身體裡,有一種亟待爆發地能量,他們從未如此渴望戰鬥!

「....不教胡馬...度陰山!」胖子在咆哮。遊俠的腿,劃出一道詭異地弧線,將面前的一輛陣風抽得橫飛出去,在機甲爆炸的火焰中,遊俠晃動的身影,被映得通紅!身旁,越來越多的北盟機甲變成了地上燃燒的殘骸.........

沃克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在他眼前,紅色的陣風,已經不復之前的勇猛了。在許多包圍圈外,他們正在膽怯地遊走著,躲避著,誰也不願意衝上去。一些卑劣的傢伙,為了逃脫,竟然不顧身邊的同伴,用能量炮近距離開火.......

而在那如同梅花一般分佈的包圍圈中,沒有什麼恐怖的魔王,那只是一輛青色的機甲---自己在不久之前,淡然下令一個不留的青色機甲!

忽然,沃克彷彿聽見了什麼,他飛快地回頭......

一個聲音。在空氣中滾滾而來,如同獸群,如同悶雷。震盪空氣,然後,在他地耳邊炸響。

「殺!」

衛見山和科爾特縱身而起。

在他們身後,熱血已經沸騰的戰士們一個個龍騰虎躍!兩道青色的箭頭,飛快地插向四營地尾陣和側翼!

「第三機步師調回來了沒有?」北盟指揮部裡,塞爾沃爾已經失去了以往的冷靜,就連費爾勒那張冷峻的臉,也沒了開始的從容.........

一支忽然出現的機甲小隊。已經將北盟腹地,攪了個天翻地覆。最先跟他們交手的機步師損失慘重,傷亡已經擴大到了兩千人,被摧毀的機甲和裝甲運兵車,防禦陣地,火力點不計其數。就連重要的交通要點內河大橋,也被炸了!

這無異於在北盟地臉上狠狠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幾十輛機甲都防不住,消息傳出去,北盟的臉可真是丟盡了!而且,更讓人惱火的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搞清楚對方到底是哪裡的神聖。

普羅鎮匪軍,隆興會秘密作戰單位,抑或是三大流派........佔據了瑪爾斯星球百分之七十地盤的北盟,周邊都是敵人!尤其是在蘇斯帝國參與自由港戰役之後,正是整個戰爭局勢最關鍵的時期,狗急跳牆的敵人,保不準會幹出什麼事兒來。

「第三機步師已經繞道內河航運大橋回來協防,目前正沿七星花園街區東西走向設防。壓縮敵人的活動空間。另外,第四裝甲營已經在香榭里大街咬住了敵人。第二裝甲營正在趕過去,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全殲來犯之敵.............」

「讓他們抓緊時間!」塞爾沃爾氣急敗壞地道:「幾十輛機甲,從香水大街開始。一路穿越十二個街區,炸毀內河大橋,到現在才被堵住,動用兩個裝甲營,還讓一個機步師回防,傳出去.........」

塞爾沃爾黑著臉冷哼一聲,沒有繼續說下去。揮手讓參謀離開。

事實上,丟臉不丟臉。倒在其次。塞爾沃爾擔心的是。這支機甲小隊出現地背後,隱藏的東西。

說實話。和以往相比,現在中心城的防禦薄弱了很多。

大部分部隊,分散於北盟佔領的各個港口城市和交通要道。剩餘的機動兵力,又大部分投入了對普羅鎮匪軍的進攻當中,現在駐守中心城的裝甲部隊,只有血影機甲團的五個營。這其中,防禦中心城基地的,只有三個營,剩下的兩個營,則在三個小時路程以外地北部工業區駐紮。

配合北盟的外圍陣地和兩個機步師,三個營的裝甲兵力,應付一般性的進攻,還沒什麼問題,應付敵人地大規模進攻,就不免有些捉襟見肘了。

而現在這支機甲小隊的到來,不得不讓塞爾沃爾產生足夠的警惕和聯想。敵人的目的是什麼,他們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如果任由他們將核心防區攪個天翻地覆,那麼,可以想見,無論敵人一開始的目的是什麼,他們都會產生進一步的打算!趁火打劫,這原本就是自由世界玩慣了地手段,幾十輛機甲就能縱橫馳騁,那來個幾百輛幾千輛呢?這個誘惑,無論如何也不能給!必須要將這支來歷不明地機甲小隊迅速殲滅,震懾窺覦之敵。

塞爾沃爾轉頭看了看一隻埋頭於防禦圖的費爾勒,心裡不禁有些擔憂----為了進攻普羅鎮,費爾勒,可是將一直用於防禦白令港隆興會地勇士僱傭軍第一裝甲團和第二裝甲團,調了出來,留守那裡的,不過只有兩個裝甲團,萬一........「香水街突破,向東北繞了一個大圈,炸毀內河大橋,再一路向南.........」一直盯著防禦圖的費爾勒,並不知道塞爾沃爾的心思,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這支裝甲小隊,究竟想幹什麼........經過這些防區,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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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十五章 進攻開始

  「路線?」注意到費爾勒的異常,塞爾沃爾也關注起電子沙盤來。

  很快,他就發現了費爾勒發現的問題。

  從沙盤上看,那支神秘的裝甲小隊,先是自西向東突破了北盟的香水街防線,向東北直插內河大橋。在炸毀內河大橋後,他們又轉向東南。最終在香榭裡大街與趕來圍堵的第四裝甲營碰個正著。

  正是這條奇怪的路線,引起了費爾勒和塞爾沃爾的注意---這支裝甲小隊,明顯繞了一個大彎!如果他們要襲擊基地,那麼,自香水街防線向西南,穿越內河七孔大橋再轉向東北直撲基地,遠比他們現在這樣繞一個大圈要近的多!

  按照北盟的防線部署,整體重心,是傾向於對西面和北面進行防御的。畢竟,中心城東南北三面及東北東南兩面,都已經在北盟的控制之下。而西面不但有普羅鎮匪軍,在西北方向,還有一直被視為最大敵人的隆興會所佔據白令港和潛龍港。

  從流派戰爭開始,塞爾沃爾就沒有放松過對隆興會的警惕。蘇斯帝國給他的共享情報中也明確地指出了這個隆興會和查克納共和國的關系。與北盟和蘇斯的互相利用不同,隆興會,從建立伊始,就被烙上了查克納國安局的烙印!

  有證據表明,近十年來,查克納國安局都沒有放松過對隆興會的控制。這個組織的地面武裝部隊和太空艦隊,大部分都是查克納政府秘密協助組建的,其中,充斥這大量的查克納特工和軍方人員。

  畢竟,瑪爾斯自由航道,與查克納主航道密不可分,經由主航道進入瑪爾斯或者經由自由航道進入主航道的各類飛船,多不勝數。而查克納作為被夾在幾個大國之間中心星域的主權國家。對這條關系經濟利益,國家安全。和情報來源的航道,自然是相當敏感。

  因此,隆興會。作為情報來源和執行不便公開地秘密任務的武裝力量而存在,也就是必然地了。多年來,隆興會一直替查克納監視著自由航道。以他們的觸角,捕獲著各種各樣的情報並執行各種各樣地任務。

  而作為查克納釘在瑪爾斯星球的一根釘子,查克納對隆興會暗地裡的支持也從未斷絕。裝備人員都是按照重點組織標准配備的,如果不是不能引起注意。查克納甚至能夠直接把隆興會變成一個軍事組織!

  即便是只能按照商團武裝來配備人員武器。可是,在其他方面的支持,就要有力的多了。隆興會地對手,不明不白栽在查克納國境內乃至主航道查克納艦隊手下地。也不知道有多少。這也是隆興會從來不參與自由世界勢力追逐,且多年屹立不倒的原因。

  據蘇斯的情報稱,戰爭爆發之前,查克納共和國曾經秘密運送過大量武器裝備給隆興會。顯然,是在為隆興會控制瑪爾斯自由港做准備。只不過,因為蘇斯帝國忽然向雷克斯星系發動攻擊,並佔領了主航道,隆興會無法再得到查克納共和國的支持。因此。才繼續保持其韜光養晦地姿態。

  隨著戰爭的進程,查克納共和國已經集結重兵反攻雷斯克星系。試圖重新將蘇斯鎖回東部星域,奪回主航道的控制權。同時,現在也是瑪爾斯戰爭最關鍵的時刻,這個時候,塞爾沃爾不警惕隆興會,就未免太低估他的智商了!

  看了這支從來沒見過的機甲小隊的行進路線,漸漸地,一個念頭躍入了塞爾沃爾和費爾勒的腦海,一時間,兩人面面相覷,臉色都有些凝重。

  到現在為止,他們還不知道這支機甲小隊是哪裡地神聖。在瑪爾斯星球上,能夠如此輕易地突破北盟防線,甚至沒有任何傷亡的部隊,在他們腦海地勢力名單裡根本找不出來。更重要的是,他們到現在還不知道這支小隊的作戰目標。沒有作戰目標,這支小隊又為什麼會兵臨險地,就為了這麼亂七八糟胡攪一番?

  顯然,這不是問題的答案。沒有哪個指揮官會下達這樣的命令。

  從地圖上看,因為這支機甲小隊的襲擊,現在西面的香水街至西北方向的內河大橋一帶防線,已經被搗得稀爛,而為了圍堵這幾十輛機甲,又從防線上抽調了第三機步師沿內河航運大橋回防.........塞爾沃爾和費爾勒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同一個可能----現在正是北盟進攻普羅鎮的關鍵時期,中心城兵力相對薄弱,如果隆興會趁機而動..........

  「白令港和潛龍港目前有什麼消息?」費爾勒猛然轉身看著身旁的參謀。

  「一切正常.......」參謀查看了中央控制台電腦裡的分類情報,報告道:「目前沒有發現隆興會有任何異常行動。」

  「沒有異常?」費爾勒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坐在電子沙盤前的高腳椅上,一手抱胸一手支著太陽穴,良久之後,忽然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起來。

  「讓我們的人擴大監控范圍,要掌握白令港和潛龍港通往外界的每一條路!尤其是白令港西面。」

  結束了推演的費爾勒站起身來,低著頭來回轉了幾圈,看了看時間,下令道:「命令各部隊,抓緊時間,必須於早晨八點,准時發動進攻。命令勇士雇傭軍第一裝甲團和第二裝甲團,加快挺進速度,最遲於明日零時,抵達預定地點,投入進攻。」

  「是!」參謀領命而去。

  塞爾沃爾面有憂色,躊躇道:「北邊...........」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費爾勒淡淡地道:「在策劃普羅鎮攻勢之前,我們已經預留了足夠的防御兵力。現在,各部隊已經抵達預定地點,二十四小時以內,普羅鎮就在我們手中了,就算這時候隆興會出兵。他們也不可能在二十四小時內抵達中心城,更別提擊穿我們的防線了。」

  「可是。那支裝甲小隊........」塞爾沃爾的眉頭依然沒有松開。

  「北邊既然沒有行動,那麼........」費爾勒看著電子沙盤,冷笑道:「這就只能是匪軍的部隊。他們來這裡,想干什麼,還用說麼!從內河大橋迂回,不過是想調虎離山罷了!」

  「斬首?」塞爾沃爾啞然失笑:「就憑他們那幾十輛機甲?」

  「報告!」

  塞爾沃爾的話音剛落,一名參謀猛然從中央控制台的座位上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擠開過道上的其他參謀。跑到費爾勒面前。急匆匆地道:「第四裝甲營,被敵人擊潰。」

  「什麼?!」

  塞爾沃爾和費爾勒地臉色,同時變了。天色,已經漸漸亮了起來。可天空中的雲層,依然籠罩著普羅鎮。那厚重地樣子,沒有絲毫散開的跡象。

  大雨,還在下個不停。大顆大顆的雨點打落在地面上,濺起萬千水花。街面上地積水順著地勢往下流,路邊的樹葉,在風雨中搖擺著,片片葉子。都被雨水沖得發亮。

  街道上。人跡寥寥。居民們都躲到了防空洞或太空城的地下建築裡。沒有躲起來的,也大多留在了家中。原本喧囂繁華的城市。一下子就變得冷清起來。街面上只有流派互助同盟控制的食品發放點還開著門,沒有去防空洞統一配給地人們排著隊,不時轉頭看看雨中列隊跑過地士兵,滿載物質和人員的軍車或機甲。

  遠處的炮聲,還接二連三地傳來。大家已經鬧不清楚到底是哪裡在打仗。東面,西面,南面........炮聲在高樓大廈之間回蕩著,似東似西,往哪邊聽著都像。聽說,北盟這一次出動了大量的軍隊,分不同方向,同時向普羅鎮發動進攻。三環路以外地居民,都已經被撤進了城中心,那裡,成了匪軍的環形防線。

  人們不禁會有些擔心。

  畢竟,前線距離市中心,不過短短四十公裡的距離。一旦被突破,順著公路,一個小時以內,敵人就能沖到這裡來。匪軍,能擋得住麼?難道,普羅鎮終究也會像中心城,像步兵港,像裡爾港那樣,變成血流成河的地獄?

  已經是早晨七點鐘了,街面上流傳著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

  有的說,匪軍昨天剛剛在南面打了一場大勝仗,擊敗的還是蘇斯帝國的正規裝甲部隊,許多人賭咒發誓,說是親眼看見無數地繳獲武器物質被運回了普羅鎮,現在,前線上許多戰士,都拿著敵人地家伙。

  也有人說,普羅鎮已經被北盟的七八路大軍圍了個水洩不通,前線,早已經打起來了,因為匪軍裝甲部隊突圍了,現在留守地,只有步兵,從昨天夜裡開始,外圍陣地就丟了個干淨,現在只能依托三環路防線進行抵抗,估計也支撐不了多久。這個消息,被許多人嗤之以鼻,他們說,敵人雖然包圍的普羅鎮,可還沒有開始進攻,收縮防線,是匪軍自己主動退回來的,這是為了保持防御強度。

  還有消息說,中心城有人聽見北盟防區響了一夜的炮聲,整夜都是部隊調動的聲音,甚至有人親眼看見北盟受傷的士兵渾身是血地被裝上救護機甲,被打死的人,排成了好幾裡長的一條線,數都數不過來。據說,那就是匪軍干的,那叫以牙還牙。

  好的消息,壞的消息,在普羅鎮民眾之間流傳著,誰也搞不清楚這些消息的真假。人們只能祈禱,祈禱匪軍,能夠將凶惡的敵人擋在普羅鎮防線之外,祈禱自己和家人,不會成為這亂世中,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雨淅瀝瀝地下著,街上的紅綠燈。冷清地變幻著。

  遠處的炮聲,仿佛又密集了許多。

  一輛丑陋的黑色機甲翻到在泥濘的土地上。將身體隱藏於土坡上地一輛紅色機甲殘骸的後面。幾發能量炮彈,幾乎是擦著它地身體掠過,或近或遠。接連爆炸。爆炸將土坡掀出了幾個大洞,濕泥濺射開來,打在機甲冰冷堅硬的外掛裝甲上,旋即,又被瓢潑大雨給沖掉不少。

  小坡周圍的丘陵和平地,已經在戰火中沸騰了。數不清地炮彈落在地上。濕漉漉的泥土混合著破碎的枝葉。在爆炸聲中沖天而起,翻滾著噼裡啪啦落下來,如同下了一場泥雨。地面的泥水,裹著泛著血沫的鮮血。流向炮彈炸出的大洞,在坑底打著轉匯集起來。

  從小山坡上一眼望去,數不清地機甲在互相開火,紅色地,黑色的,滾滾鋼鐵洪流在戰場上來回馳騁,互相絞殺。交錯的能量炮如同漁網一般密集,尖嘯的機甲導彈在戰場上亂竄。滿地都是燃燒地機甲殘骸。即便是在這傾盆大雨中,那熊熊的火焰。也嗶剝舔卷,翻騰起滾滾黑煙。

  「三連七排,已經到達制定位置。」

  滿身泥濘的機甲裡,年輕的機甲戰士睜著滿是血絲的眼睛,用通訊器匯報情況。在他身後,四十多輛相同的黑色機甲正陸續穿過滿是殘骸的平地,躲避著雨點般的炮火,接二連三地撲倒在四五十米高地小山坡下。

  一輛輛滿身泥濘和傷痕地黑色機甲,一張張疲倦而亢奮的面孔,藍色地制服,匪字軍標。這正是馬克維奇率領的匪軍SM三團。

  凌晨五時,馬克維奇率領匪軍SM三團於普羅鎮西南八十七公裡,洛倫索河以東一百二十五公裡的布雷斯勞農場附近,向沿區間公路行進的北盟血影機甲團第六裝甲營和第七裝甲營發動了攻擊。

  最先發動進攻的,是巴茲指揮的三營,他們從側翼發動,迅速咬住了北盟突前的一個裝甲連。

  雙方的戰斗,幾乎在打響的第一秒,就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

  以連級單位,散布於區間公路及兩翼平原的北盟裝甲部隊,在匪軍的第一波進攻中損失慘重。兩個裝甲營被切割開來,先頭的一個連和位於隊伍中部的車隊,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整個北盟裝甲部隊,被封鎖在了長十五公裡,寬五公裡的丘陵區域。

  不過,在扛過了匪軍的第一輪攻擊之後,顯然對襲擊有一定思想准備的兩個北盟裝甲營開始有計劃地靠攏,並逐步收縮陣型,搶佔周邊制高點。

  雙方的戰斗異常激烈,攻防轉換極快。往往是匪軍剛剛達成突破,還沒來得及穿插分割,北盟就拼死將被撕裂的陣型重新堵上。而北盟剛剛在退卻中,試圖佔據的幾個制高點,都被匪軍先一步打了下來。

  當科茲莫率領的第一裝甲營兩個連,分別於左翼沿洛倫索河的一條支流以及右翼布雷斯勞農場以東的丘陵地帶完成大范圍迂回包抄後。丟掉近兩百輛機甲的北盟裝甲營,終於在退縮到布雷斯勞農場三號果業區的時候,趁匪軍兩翼包圍還未能合攏的時機,搶佔了果業區以東的幾個小山頭,建立了環型阻擊陣地,試圖堅守待援。

  然後,就是攻堅戰。這一打,就是整整兩個小時!

  小山坡下,渾身已經髒得看不出顏色的機甲一排排臥倒在泥地裡。

  周圍十幾平方公裡的丘陵平地,到處都是一閃即逝的爆炸光芒,黑夜已經過去,清晨的霞光中,這片土地,卻沒有一絲清新的空氣,戰士們漸漸開闊的視野裡,擠滿了燃燒的機甲殘骸和滾滾黑煙。

  趕了一夜的路,又是接連兩個小時的戰斗,這些匪軍機甲戰士,幾乎已經累脫了形。

  如果此刻能閉上眼睛,恐怕,沒有一個人想再站起來。

  沒有一個人敢閉眼。戰士們知道,戰斗,已經進行到了最關鍵點時刻。

  被包圍的兩個北盟裝甲營,已經是強弩之末,現在最多還剩下不過三分之一的人還喘著氣死守,其他的,都已經成了滿地殘骸。只要再加把勁,就能將其徹底殲滅。

  東北方向的炮聲,越來越猛烈,那是四十多分鐘前抵達的另外兩個北盟裝甲營,他們正在對韋瑟裡爾指揮的二營防線,發動進攻,試圖營救被包圍的北盟部隊。如果,這時候稍微松一下,不斷發動突圍的敵人,也很可能就此跳出包圍圈。

  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戰士們等待著命令。仗打到現在,已經無關勝負,關系到的,是匪軍的這次反圍剿戰役的結果,是兩百多萬普羅鎮民眾的生命,也是兩萬一千三百六十八名被屠殺難民的血債!

  當初,聽到基地報出這個統計數字時,沒有幾個人敢相信。作為這個世界的成員,機士們從未想象過會有和他們同樣出生和經歷的人,能夠對無辜平民下這樣的毒手。在基地發來的統計圖上,那是一大片土地上的紅點。

  可是現在,那些紅點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浸透土地的鮮血。

  那是兩萬多條命啊!從出生到長大........他們每一個人都擁有一個世界!他們只是躲避在一邊,他們不對任何人構成威脅!北盟的這幫人渣,怎麼能下得去手?!

  自由世界,真的只能永遠是一個弱肉強食,被人類主流社會隔絕的黑暗地帶?

  年輕的機甲戰士們傾聽著震顫大地的爆炸聲,回頭看著身後廣袤的土地........他們一路從那裡奔行過來,一路戰斗。

  蘇斯帝國派來的裝甲團倒在了第一次出征的SM三團面前。現在,輪到這支號稱北盟之魂的血影機甲團了!

  敵人是北盟最強悍的部隊,接受過多年的秘密訓練。在流派戰爭爆發之前,甚至沒人知道這支軍隊的存在!可是,只用了短短一個月,他們就在北盟橫掃自由世界的數十次大小戰役中,打出了名聲!

  沒有能量武器系統,他們駕駛的紅色陣風,睥睨三大流派最精銳的主力,而有了能量武器系統,他們連蘇斯的正規精銳部隊,也不放在眼裡!

  普羅鎮,面臨著北盟的六路合圍。去掉昨天晚上擊潰的蘇斯裝甲團,也還有五路。對於搖籃中的流派互助同盟來說,這幾乎就是一個絕境!

  胖子長官,指出了一條不是路的路。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在敵人的圍攻中,轉戰普羅鎮三環路二百二十六公裡!撐過三十六個小時!

  向西看去,普羅鎮那一片天空,已經是一片白光閃爍。敵人,已經開始向普羅鎮防線發動進攻。留給三團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希望,都在這支隊伍身上!

  「上!」結束了通話的排長一揮手,機甲戰士們一躍而起,四十多輛機甲分散開來,沖下山坡,越過平地,向敵人的防線沖去。

  一發發炮彈在他們的身邊爆炸,對面山脊上,敵人的炮火,再次猛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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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十六章 魔鬼的力量

  帕蘭卡湖總是那麼寧靜。

  這裡的寧靜,除了因為整個呈橢圓形的湖泊,被起伏的山巒所包圍,隔絕了一切喧囂外,也因為立於唯一一條通行公路入口的一塊石碑。

  石碑刻字:隆興會專屬區域,見碑回頭。

  三米多高的花崗岩石碑,靜靜的立在那裡,字跡清晰。石碑後,是一道鐵花大門和一個崗哨亭。再後面的公路邊上,則是一個機甲停機坪一個小型運輸艦起降坪和一排營房。除了鐵了心找死的人,沒有人敢踏進這裡一步。

  也因此,白令港的帕蘭卡淡水湖,是瑪爾斯星球唯一一個位於城市中,卻保持著最原始模樣的生態區。

  許多人都以為,這裡面是隆興會的基地,可事實上,隆興會將這總面積六平方公裡的淡水湖劃為禁區,只不過因為,這裡的湖畔,有一棟別墅。而蘇刻舟,就喜歡住在這裡。

  別墅位於帕蘭卡淡水湖的西面半山坡上。依山勢而建,分三層,總計兩千八百平方米。簡約明快的線條,人字形的藍色屋頂,白色的磚牆,掩映在綠蔭之中,與清澈的湖水和起伏的青綠山巒交相呼應,美麗迷人。

  順小樓的花園石階而下,可直達湖邊。防腐木鋪就的碼頭上,是一間木結構的漁具保管倉庫,倉庫邊的船位裡,一艘線條優美的專業垂釣游艇,在湖水中微微蕩漾。不時有灰白相間的瑪爾斯紅嘴淡水鷗落在游艇護欄上休憩。

  在這裡,通常只能聽見風聲,樹葉的沙沙聲和紅嘴淡水鷗的清脆叫聲。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別地聲音。因為,蘇刻舟喜歡清靜。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二樓書房。

  蘇刻舟一邊看著窗外的湖景,一邊用手摩挲著拳頭大的陽羨紫砂壺。

  因為常年把玩,這古董紫砂壺,已經被養出了似釉非釉,似瓷非瓷的包漿。溫潤光滑。恰如蘇刻舟那典型的查克納老人沉穩內斂的氣質。

  喝了口茶,老人轉過身,一雙精光內斂的細長眼睛,淡淡地掃了一眼沙發上的隆興會各武裝部隊指揮官,沉聲道:「都說說看........」

  「這是我們地好機會!」蘇刻舟的話音剛落,一位早已經按捺不住的中年人當即站起身來大聲道。天生的洪亮嗓門,震得旁邊幾人情不自禁地相視苦笑。

  「聯軍統帥部已經給了我們明確的命令,軍部也是這個意思。瑪爾斯自由港。必須控制在我們的手中!現在,北方商業聯盟大舉進攻普羅鎮,兵力被牽制。這正是我隆興會出動的最好機會!」大嗓門的中年人激動得臉都紅了。

  「好了好了。」蘇刻舟微微一笑,擺擺手道:「凱奇,我知道這段時間你憋了一肚子地火。想打仗,有地是機會。現在我們討論的,是目前匪軍和北盟在這場戰役中的戰術細節。想要抓住這個機會,我們就必須戰局的走向有准確的判斷。」

  放下手中的紫砂壺,蘇刻舟背著手,在一干指揮官地注視中,踱了幾步,走到牆上的巨大的電子地圖屏幕前,凝眉道:「從我們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匪軍的普羅鎮,面臨北盟六路合圍。此前,他們能在平奇嶺,殲滅一個蘇斯裝甲團,已經很出我的意料了。可沒想到,剛剛收到消息,他們在布雷斯勞農場,又全殲了北盟的血影機甲團第六和第七裝甲營。」

  蘇刻舟的話。引來一片嘩然。在接到命令來這裡開會地時候。指揮官們還關注著這場戰役,對於雙方的兵力部署。進攻線路還在反復推敲,也還在消化著匪軍一個新組建的裝甲團擊潰蘇斯正規裝甲部隊並殲滅一個團的消息。

  在指揮官們看來,匪軍能夠擊敗蘇斯裝甲團,實在是匪夷所思。

  這就跟一只兔子跟一只狗打架,最先得到的消息,卻是狗被兔子咬了一口,這實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此,對匪軍的平奇嶺戰斗,大家也是反復推敲,試圖找出他們取得勝利的因素。

  可沒想到,第一次戰斗還沒有得出一個准確地答案,匪軍竟然又全殲了北盟地絕對主力血影機甲團的兩個營!

  一時間,指揮官們紛紛起身,圍到了蘇刻舟身後,一邊議論紛紛一邊仔細查看電子地圖上標注地雙方交戰區域地形。

  性子急躁的凱奇,心思卻很細密,只瞟了一眼地圖,就抓住了最關鍵的部分,當即問道:「會長,殲滅血影裝甲營的,是匪軍的哪一支部隊?」

  「SM三團!」蘇刻舟沉聲道:「就是擊敗蘇斯裝甲團的那一支!」

  「SM三團?!」房間裡,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這個答案,既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從隆興會對普羅鎮的監控情報來看,匪軍能夠組建的裝甲作戰部隊,原本就只有這一個團!

  這一點,是經過了反復確認的。無論是匪軍的防御部署情況,還是基地的物質進出,生產能力,都能對這一情報進行支撐。在隆興會情報機構對匪軍作戰能力的評估報告中,就曾經指出,完全依靠自行生產武裝部隊的匪軍,即便晝夜不停,在北盟發動進攻之前,能夠形成作戰能力的軍用機甲,也不會再多出一個營去。

  數量可以確定,不能確定的,只是這種新型機甲的性能和那些由前民間機士組成的部隊的戰斗力。這一點,在指揮官們看來,別說他們不了解,恐怕那個所謂的勒雷英雄自己,也不是很了解!

  訓練是一回事,戰斗又是另一回事。

  這些原本沉浸於民間流派技法的機士。無論從哪一個方面來看,和真正的戰士,都還有著巨大地差距。

  他們會近身格斗,可是,格斗不是致命殺招!那些習慣性地花架子技法,在擂台上或許好看,或許是對對手的欺騙,可在戰場上。那就是對手速的極大浪費。況且,血腥的集體戰斗,和無關生死的單打擂台,也根本不一樣。單打獨斗的技法和個人英雄主義,只會讓你在戰場上死得更快!

  軍人,是一個專業化極強的職業。如果隨便能把一群人訓練成職業軍人,那還要軍隊和軍校做什麼?如果隨便訓練一些能做幾個戰術動作,會開槍的民兵就能擊潰正規軍事部隊。又怎麼可能有特殊兵種和普通兵種地區別。怎麼可能會有王牌軍和普通部隊的差距?

  能夠在戰場上戰勝敵人的軍隊,必須有著嚴明的紀律,優良的傳統,堅韌不拔的意志品質,靈活專業的指揮,可靠的後勤保障。要接受過常年地專業軍事訓練,熟悉每一種武器裝備和攻擊防御戰術,情報系統,指揮系統和作戰單位,必須是渾然一體。軍官地軍事素質,士兵的戰斗技能,以及互相之間的信賴配合,也必須用大量時間來養成

  那些平日裡從未接觸過軍事訓練。甚至從未使用過能量武器,互相之間經常勾心斗角的民間機士,能在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內完成這一切?!要知道,即便在各國軍隊中,這麼點時間,也只夠讓新兵走好隊列,站好軍姿!就連他們的身體訓練,都還不能完全展開。更別提機甲戰士需要地專項訓練科目了!

  可是。戰報,已經顛覆了這一切。那支完全業余的匪號軍隊。竟然擊垮了蘇斯帝國的正規裝甲部隊!並且,他們現在給出了一個更讓人震驚的作戰圖示----從普羅鎮以南的平奇嶺到距離洛倫索河一百二十五公裡的布雷斯勞農場,他們在地圖上畫出了一個穿越山區,平原和丘陵地帶,長達三百五十公裡的箭頭,擊潰了他們的第二個對手!

  在歷經了一場艱苦戰斗之後,一夜時間,長途奔襲三百五十公裡,並迅速投入到另一場戰斗中,殲滅對手,這意味著什麼?

  這不光意味著這支軍隊之前地勝利不是取巧,意味著他們有嚴明的紀律,有正在養成的傳統,有堅韌不拔的意志品質,有充沛的體能和強大的戰斗力,更重要的是,這還意味著這支軍隊,擁有了成為一支王牌軍最基礎的要素----信念!

  沒有必勝地信念和為之奮斗地信念,這樣一支匆匆組建的軍隊,絕對無法完成這樣地高強度戰斗!

  這樣一直雜牌軍居然和信念放在一起,說起來很可笑很不可思議,可事實卻擺在眼前。

  隆興會的武裝部隊指揮官們一片沉默,他們無法再用運氣來作為匪軍的戰斗力注解.........他們怎麼就能一晚上在相距三百多公裡的兩個地方擊敗同樣強大的敵人呢?是一種什麼樣的信念,支撐著他們長途奔襲,支撐著他們去搏殺,讓他們如此急切,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一切都是個迷!

  「血影機甲團的另外兩個營,沒有靠過來支援麼?」凱奇指著地圖,問出了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對普羅鎮的戰局推演,從情報抵達的那一刻就開始了,這四個北盟裝甲營之間的位置和關系,他們已經反復推演了很多次。

  「來是來了。」蘇刻舟凝視著地圖,緩緩伸出手,在上面劃了一條線。冷笑道:「不過,自始自終,他們都被匪軍的一個裝甲營擋在這條區間公路的北面!直到戰斗結束,匪軍脫離接觸,他們也沒能越過陸基!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他們的同伴收屍!」這一次,連凱奇也沉默了。

  北方商業聯盟的血影機甲團,一直是隆興會重點關注的目標,甚至可以說,這是他們的頭號大敵!從流派戰爭開始,他們就一直收集著關於這支部隊的所有情報,他們甚至比了解自己的隊伍更了解這個敵人。

  血影機甲團,是北盟所有作戰單位中最精銳。最強悍的一個。

  其下轄九個裝甲營,所有成員,都由北盟地軍事組織中特別選拔而來。他們經歷過戰斗,有豐富的作戰技巧和悍不畏死的戰斗精神,對命令絕對服從。可以說,他們就是北盟的王牌特種部隊。

  他們凶悍自信,藐視一切對手。

  在北盟橫掃瑪爾斯的大小戰役中,血影機甲團。參加了其中的十一場。對陣的,都是三大流派的絕對精銳。無論敵人再頑強,也無法抵抗他們地沖擊。亡命的戰斗精神,強大的戰斗力,讓他們聲名鵲起。被稱為北盟之魂。!

  可就是這樣一支經過嚴格訓練,有著豐富作戰經驗,並剛剛配備了蘇斯能量武器系統的軍隊,竟然被匪軍的SM三團給擊敗了!

  這是否意味著。那個勒雷胖子異想天開捏合起來的民兵。已經成為了一支比血影機甲團更強大的軍隊?!

  這簡直讓人難以相信!

  蘇刻舟背著手,凝視著電子地圖,問道:「大家覺得,普羅鎮匪軍,有機會贏得這場戰役麼?」

  軍官們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們知道,這就是蘇刻舟叫他們來這裡討論的問題了。隆興會雖然一直沒有參與流派戰爭。可是,該做地准備工作,早已經做完了。以前不動,是因為隆興會一旦動手,很可能引來蘇斯帝國地提前介入。而現在,隨著查克納共和國在雷斯克星系展開大規模反攻,隨著瑪爾斯戰局進入北盟獨大的第二階段,隆興會。已經沒有必要再保持沉默了。

  動手是遲早的事情。需要考慮的,是怎麼打,怎麼利用北盟和普羅鎮匪軍的這一次戰役,完成隆興會的戰術動作,為後面地戰斗打下基礎。

  「***,誰讓你殉爆了?」

  胖子一邊沖著一輛烏黑的機甲殘骸罵罵咧咧,一邊手忙腳亂地從旁邊一輛還算完整的機甲上摳出一大塊高壓縮固體能量,仔仔細細地切割開來。塞滿了游俠能量箱的最後一點空間。這才停了下來。

  抬起頭來,一干青色機甲正有樣學樣地打掃著戰場。凡是能找出能量塊的機甲。統統不放過。原本頗有些驕傲和高手氣質的機甲統領,機甲戰神們,這時候的嘴臉比搶乞丐錢地惡棍都不如........能量少了,或者因為機甲變形,開啟能量箱的時候多費了點勁,這幫惡棍也氣急敗壞連踢帶踹。

  素質!胖子嗤之以鼻。

  不就一人干掉了七八輛頂多算七代的機甲麼?駕駛十代機甲,個個號稱戰神統領,若是連這麼點人都干不翻,那後果.........胖子想想都熱淚盈眶。

  寒風吹拂,被剝得赤條條的自己白生生地吊在書上,一邊在敵人揮舞的鞭子中打著旋兒,一邊扯著嗓子哎喲......哎喲.......

  胖子不懷好意地盯著被集中在一旁的五六十名從機甲殘骸中爬出來的幸存北盟機甲戰士。憑空臆想著自己可能受到的待遇,越想越生氣。狗日地,敢這麼虐待自己,太壞了!自己需不需要先下手為強?

  「上校,超級尖刀連集合完畢。」

  衛見山地聲音,打斷了胖子不住盤算的邪惡念頭。

  走到胖子面前,經此一戰,已經完全把自己變成了匪軍一員地前民間機甲戰神,轉頭順著胖子閃爍的目光看向街邊:「這些戰俘怎麼處理?」

  火紅的恆星,已經完全躍出了地平線。溫暖的光,透過一棟棟殘缺的大樓,撒在大大小小的廢墟上,反襯出這荒涼城市的一片清冷。放眼望去,香榭裡大街,密密麻麻的,都是熊熊燃燒的機甲和散落的殘骸。

  戰俘們呆若木雞地站在街道邊,他們的目光散亂,還有些回不過神來。血影第四裝甲營,這支縱橫瑪爾斯星球所向披靡,聲名如日中天的軍隊,就這麼簡單地覆滅了?

  戰俘們的眼睛,艱難地轉動著。注視這眼前的五十輛青色機甲。他們曾經以為,自己的隊伍是戰無不勝的。可是沒想到,他們有一天,卻和那些他們曾經擊敗過的雜牌軍一樣,用最屈辱的方式,成為了另一支軍隊的戰績........

  剛剛發生的戰斗,還一遍又一遍地在戰俘們的腦海裡回放..........那是一場混戰。.在營長沃克的指揮中,他們拼命向那二十輛青色機甲猛撲。試圖將這二十個青色的小點給淹沒,可是,一次次鋪天蓋地的沖鋒,這二十輛機甲,卻如同礁石一般紋絲不動,反倒是紅色機甲狂潮,被撞碎了浪花,狼狽地退下去。

  那時候,有一個嘶啞的聲音,在背誦著一首詩。北盟戰士不明白那首詩的含義,可是,他們能聽出那詩的蒼涼雄渾,他們能感受到那些青色機甲,在那吼聲中,越來越堅定,越來越狂熱,也越來越凶狠。

  那不是一首詩,那是一種激發潛力的魔音!

  他們的機甲近身格斗,快、狠、怪異、精確且致命。同樣的動作,當他們已經將你擊倒的時候,你甚至還沒有完成操控。

  看起來,這已經足夠恐怖了吧?

  不!還有更恐怖的事情發生!

  北盟機甲戰士,不懼怕任何一個強橫的對手。他們在一開始,一直堅信,這二十輛機甲再凶悍,也會被他們所淹沒。可是,這種信心,最終消失了........他們可以和最強的戰士戰斗,卻無法擊敗魔鬼!

  現在想起來,那簡直是一場清晰的噩夢!

  在戰斗中,北盟機甲戰士驚駭的發現,每每有同伴抓住機會對這些青色機甲發動致命一擊的時候,總會出現一個讓人發瘋的失誤.........

  那些青色機甲,總是會高叫一聲「撒旦萬歲!」

  然後,發動致命攻擊的紅色機甲,不是莫名其妙地摔倒,就是失去了准頭和力量。仿佛,真的有一種神秘而恐怖的力量,在護衛著這些青色機甲........ 那個領頭的胖子,叫得最響,聲音最大,從頭到尾,他都在不停地叫著「撒旦萬歲,撒旦老爺萬歲,撒旦老爺萬萬歲」,跟不要錢似的。

  那諂媚的聲音,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北盟機甲戰士毫不懷疑這個胖子和撒旦之間的親密關系!

  一次是這樣,兩次是這樣,所有青色機甲都是這樣!這種神秘而詭異的力量,徹底摧毀了北盟機甲戰士們的信心,只要一聽見撒旦萬歲這四個字,他們就能看見自己同伴的失誤或者發現自己的機甲失去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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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6 03:07:02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卷 第十七章 隆興會的機會

  北盟戰士們不想相信撒旦,可是,眼前的事實讓他們不得不信。

  這場仗沒法打了!

  當兩路青色機甲,自兩翼攔腰絞殺進血影第四裝甲營的陣型時,第四營,就已經完了。

  營長沃克,在第一時間,就被突擊的青色機甲撕成了碎片。整個第四營,被幾十輛青色機甲包圍,切割,殲滅.......那一道道縱橫交錯腥風血雨的切割路線,戰俘們至今仍心有余悸。在恐怖的對手面前,他們簡直就是鋼刀下的奶酪!

  而現在,他們成了這群撒旦使徒的俘虜,領頭的魔鬼,正不懷好意的盯著自己,商量怎麼處置自己這些人。

  「我們不可能留俘虜.......」胖子看著精神已經完全垮掉了的俘虜們,淡淡地道:「七號資源公路沿線的難民聚居點,卡利夫河農業區聚居點,風車平原聚居點........你們的人干了些什麼,你們應該很清楚,現在,是你們還債的時候了!」

  俘虜們的臉色變得煞白,他們當然知道北盟軍隊在那些地方干了些什麼。絕望,頓時籠罩在所有人的臉上。一雙雙眼睛,泛起一種灰白地死氣。

  「不是我們殺的!」死亡陰影地籠罩下,一名北盟機甲戰士最先扛不住了。他看著對准自己的機甲能量機關炮炮口,狂叫著,腦袋左右轉動,眼睛漫無目標地向任何一輛青色機甲投射無辜和可憐。渾然忘記了他剛剛發動攻擊時的凶殘。

  「不就是些低賤的平民麼?殺了又怎麼樣!有本事你把我們全殺了!」一個悍不畏死的軍官嚎叫著,他是納德米克王朝遺族。他狂熱地信奉著貴族至上論,那位求饒的機甲戰士,讓他為自己同樣的恐懼感到羞憤。

  「我們沒有參與屠殺。」另一位軍官在恐懼中,試圖擺出一副義正詞嚴的形象:「作為戰俘,我們應該按戰俘條約,得到相應的優待,你們殺了我們,和那些殘殺平民的垃圾。有什麼分別?」

  超級尖刀連的戰士厭惡地扭開了頭,無論如何,他們也沒有想到,無恥,竟然有這麼多的表現方式。只要看看中心城北盟佔領區地模樣,想想當初那支北盟機甲團進攻普羅鎮時的情景,就知道,在這些人的手上。沾了多少無辜民眾的血。

  戰爭。不需要憐憫。任何仁慈,都是愚蠢的。戰士們知道,一旦放過這些人,不知道又會有多少人死在這些人的手中。對待這些人最好的處置方式,就是將他們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可是,他們是戰士。不是屠夫。他們可以為擊殺一萬個敵人而驕傲,卻無法對一個已經完全至於掌控之下的投降敵人下手。那種赤裸裸對生命地剝奪,讓他們感覺惡

  帶著這些人走,也是不現實地。所有戰士都把目光投向了胖子。這位勒雷軍人,曾經親自為他們灌輸勒雷軍人的守則。他們很想知道,面對這些該死的戰俘,胖子會怎麼做。這是他們成為軍人的第一課。

  「我不會屠殺戰俘!」胖子的話,讓戰俘們同時松了口氣。他們散亂呆滯的目光。又重新回復了焦點,在一些人地臉上,甚至能看出一絲竊喜和得意。

  這些青色機甲雖然厲害,可是,他們還不懂戰爭的殘酷。那個勒雷胖子,未免太迂腐了。為了他們那所謂的榮譽,幾句話就被逼到了死角。既然他們不能殺自己,難道還能帶著自己走?等到自己回到基地。該干什麼。還得干什麼。一句話,這是戰爭!

  「可是。想我們放了你們,未免太白癡了。」胖子一臉譏諷的表情和冷冷地聲音,讓戰俘們將所有竊喜和得意,都凝固在了臉上:「我會廢了你們的手!沒有了雙手,自然有人找你們報仇。」

  「老子不是什麼好人。不殺俘虜,不代表老子不會虐待俘虜!」胖子的目光,淡淡地在戰俘們的臉上轉了一圈,指著匪軍標志下的SM兩個字母:「這代表什麼,明白麼,玩SM,是我們這些人地最愛。今天沒時間,便宜你們了。」

  在戰俘們驚恐萬狀的眼神中,匪軍戰士舔著嘴唇一擁而上,痛快地執行了胖子的命令。廢掉這些人的手,他們將再也無法握槍,再也不能駕駛機甲。落到憤怒的民眾手中,他們將付出和他們的惡行同樣的代價。

  在戰俘的慘叫聲中,衛見山走到胖子面前,問道:「上校,敵人趕來增援地裝甲營,已經在距離我們十公裡地地方停下了。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

  「北盟的指揮官,很謹慎啊。」胖子地嘴角,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在沒有摸清我們的底細之前,丟掉了一個營,他不會把第二個營也送上來。要避免同樣的失利,他就必須把剩下的兩個營捆綁在一起.........然後,他就會發現,他用於計算的籌碼,越來越少。」

  衛見山沒有說話。從最初認識胖子到現在,四十五歲的衛見山感覺,自己仿佛已經變了一個人。無論是在機甲武學上的追求,還是瑪爾斯星球成為一個真正的「自由世界」的宏偉藍圖,都是衛見山想要的。他見證了太多的奇跡,所以,他毫不懷疑,胖子有能力將他的作戰計劃,執行下去。

  凌遲!這個行動代號的意義,並不是將北盟首腦抓住施以酷刑,而是,肢解整個北盟!

  胖子在和敵人的指揮官拼計算。兵力部署,時間,戰斗力乃至一切。雙方都站在了俯視整個瑪爾斯戰局的高度。北盟,想要全殲匪軍,攻陷普羅鎮。而胖子。則針鋒相對,他要利用敵人中心城兵力不足的弱點,將整個北盟置之死地!

  憑五十輛機甲,做出這樣的計劃,在任何一個人看來,這都是異想天開。可經過這一戰,衛見山和所有尖刀連地匪軍戰士都明白,這不是妄想。胖子正在把它變成現實。至少現在看來。在中心城,敵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將腳步節奏,納入了胖子的指揮棒之下。

  他們的另一個裝甲營,在距離這裡十公裡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可以想象,他們的指揮官,此刻是多麼震驚而困惑。北盟的防線。已經被攪得一塌糊塗。作為依仗的三個裝甲營。已經有一個被殲滅了。而他們現在,甚至還沒摸到尖刀連的影子。

  胖子在算計如何肢解敵人地防御兵力時,還干了一件事,他把沿路拍攝的中心城實時態勢圖,通過民用網絡散播了出去。

  就算北面的隆興會和游走於東面的三大流派不趁火打劫,北盟也只能提心吊膽的小心提防!而隨著尖刀連在北盟核心區域的繼續進攻。縮手縮腳的北盟,將一點點的損失他們地兵力,再過一段時間,這個誘惑,將會讓任何一個盯著北盟地勢力無法忍耐!

  「輪到下一個目標了。」胖子冷笑著,一點也沒有理會十公裡外的那支北盟裝甲營。他把目光,投向北盟主基地以南的中心城第一航空港。那裡,不但是北盟重要的物質轉運中心。還是北盟的兵力轉運通道!

  「看來,我們有必要重新了解一下匪軍了。這樣一支雜牌軍,能夠在一夜之間接連殲滅一個蘇斯裝甲團和兩個血影裝甲營,戰斗力遠遠超出了我們之前的預計。」

  蘇刻舟地書房在一陣沉默後,由作戰部總參謀長程志軒打破了寂靜,這位查克納軍部直派的上校嘆了一口氣,接著道:「不過,我不認為匪軍有取得勝利的可能性。」

  程志軒走到地圖前。指著普羅鎮周圍的幾路箭頭。對眾人道:「大家可以看見,北盟對普羅鎮的攻擊力度。完全可以用過量來形容。很顯然,北盟的作戰部,充分考慮了匪軍的作戰能力和偶然因素。他們用的戰術,是泰山壓頂是以力破巧。而現在地匪軍,只有普羅鎮這一個據點,並不具備足夠的戰略縱深。所以,以空間換時間,在戰斗中消滅敵人有生力量,並最終投入反攻的作戰方式,他們沒有。」

  程志軒的手蓋在了普羅鎮上:「他們的根就在這裡,失去了普羅鎮,流派互助同盟就是一盤散沙。武器裝備和隊伍會越打越少,這個剛組建的同盟只會分裂。北盟就是看准了這一點,才強行進攻普羅鎮。」

  「作戰部,已經詳細推演過。」程志軒看著蘇刻舟道:「匪軍的裝甲部隊太少,完全不足以同時抵抗北盟的多路攻勢。靠他們地步兵,絕對撐不過二十四小時!普羅鎮漫長地防線有太多地方可能被北盟突破。況且,他們的裝甲部隊,也不可能完成殲滅所有敵軍地任務,最多能打個同歸於盡。而北盟,應該還有足夠的後續兵力投入進攻。就算匪軍消滅了所有的進攻部隊,最終,他們也會被北盟壓垮。」

  程志軒的話,引起了軍官們的一片共鳴。這樣的推演,他們都已經做過。以普羅鎮匪軍目前的形勢來看,除了帶領裝甲部隊跳出普羅鎮,丟掉以前積攢的基業打游擊以外,確實沒有別的出路。可那樣的話,匪軍也可以宣布退出瑪爾斯的角逐了。

  「這也給我們提了個醒!」程志軒道:「我們將要面對的敵人,不是三大流派那種民間組織。從國內情報部給我們的資料來看,西利亞克聯邦叛逃的陸軍少將費爾勒,現在就在北方商業聯盟。這一次對普羅鎮的攻勢部署,就有他的影子。」

  程志軒皺著眉頭,點了支煙,接著道:「這個人。我有所了解。他極善於兵力部署和計算,戰役中的每一個細節,都會被他算計利用,幾乎到了錙銖必較的地步,在用兵方面,講究滴水不漏,大局和局部一環套一環周密細致,極為難纏。從他布下地六路攻勢來看。已經留有極大的余地,如果還有後手的話,匪軍難逃一劫。」

  程志軒的話,讓房間裡一片沉默。

  良久,凱奇輕聲對蘇刻舟道:「會長,說起來,那個勒雷的田上校,也算是咱們一個戰壕的人。怎麼感覺統帥部老防著人家?他們的副總統弗拉維奧還整天泡在咱們總統府呢。說實話。人家赤手空拳打成這樣,也實在不容易。這見死不救,有點說不過去。況且,滅了北方商業聯盟,無論從哪個角度說,匪軍也爭不過我們啊?」

  蘇刻舟嘆了口氣。臉色嚴肅地搖了搖頭,對凱奇的話不置可否,問程志軒道:「程上校,那支攻擊中心城地機甲小隊呢?如果他們能對北盟首腦成功實施斬首,戰局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蘇刻舟的話,讓所有的軍官們都不禁同時一怔。那支機甲小隊屬於匪軍,他們是知道的。畢竟,在剛剛傳回來的圖像資料中。那幾十輛怪異的胖子機甲,幾乎和那個勒雷胖子一模一樣。可是,在大家看來,那幾乎是一個笑話。或者說,是那個勒雷胖子無奈之下的破罐子破摔,死纏爛打。

  五十輛機甲,想要完成對保護嚴密的北盟首腦地斬首行動,根本就不可能。別說北盟在基地附近。還駐扎著血翼裝甲團地三個營。就算沒有這三個營,光憑他們的機步師和防線。就能讓這幾十輛機甲撞個頭破血流。

  況且,從行動的進程來看,這個匪軍機甲小隊,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機會。不知道是不是情報錯誤,他們在依靠偷襲突破敵人最外側一道防線後,並沒有趁機以最直接的路線直插北盟基地,而是莫名其妙地經過內河大橋,向北繞了一個大圈子。後面的情況,大家還不知道,不過,就憑這個錯誤,他們想要完成斬首行動,顯然已經不可能了。

  「在收到這個情報,並作出推斷地時候,我覺得這位田上校的行動,簡直就是胡鬧。」程志軒苦笑著搖頭道:「畢竟,憑五十輛機甲,想要對北盟首腦成功施行斬首,就必須依靠艦艇,直接空投到中心城的核心區域,一擊致命。對於現在的匪軍來說,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一旁的凱奇笑道:「若是他們真能成功,那我們倒也省事了。一仗沒打,就已經奠定勝局,後面只管秋風掃落葉,一路席卷就行了。」

  「我們很難利用這次戰役......或者說,我們不能對這個機會寄予太多希望,導致我們本身的計劃被打亂。」說話的,是站在程志軒身旁地隆興會鐵甲師師長高邑鎮。這位身高一百九十五公分,方臉濃眉的大漢,卻長著一雙和他那兩道濃眉極不相稱的小眼睛。此刻,沉思中的他習慣性地耷拉著眼皮,更顯得眼睛只剩了一條線:「費爾勒的攻勢策劃,一方面看是在玩弄匪軍........另一方面,他也在為下一階段的全球攻勢做部署。」

  「唔!」蘇刻舟沉吟著,做了個手勢:「你接著說。」

  高邑鎮指著電子地圖道:「雖然北盟動用了大量兵力圍攻匪軍,可是,從他們的兵力構成來看,他們的血影機甲團最強地五個裝甲營,依然留在中心城。其中兩個營,更是在北部工業區紋絲不動,那顯然是在防范我們。進攻普羅鎮地兵力,獨獨留下了正北方向,圍三缺一,除了避免把背部留給我們以外,他們還想把匪軍往我們這裡趕,避免匪軍跳到其他地方,攪亂他們的總體部署。如果我們現在發動,進攻中心城,他們能夠穩守四十八小時,直到完成普羅鎮戰役地部隊回頭北上,對我們形成鉗形攻勢,甚至包抄我們的後路。」

  高邑鎮環顧眾人,接著道:「費爾勒精通算計,他在進攻普羅鎮的時候,也考慮了我們和匪軍之間可能存在的關系,並且,他將這個可能設計到了總體戰略之中。也就是說,他們留給我們的唯一機會,就是增援普羅鎮。如果我們和匪軍聯合,那麼,我們勢必需要突破他們的防線,解救普羅鎮。那樣的話,就會出現兩個問題.......」

  「第一,我們無法確定費爾勒對普羅鎮,是不是只計劃了這六路攻勢,如果我們貿然跳進陷阱,而北盟又留有足夠的後手,那麼,就算我們不死,也會掉層皮!」高邑鎮神色凝重地屈起第二根手指道:「第二,我們不知道匪軍能頂多長時間!很可能,在我們抵達普羅鎮之前,他們就已經崩潰了,而一旦和北盟交火,我們將無法再隱藏我們的戰略意圖和實力,從態勢上來說,我們正好走進了在敵人指定的地點和指定的時間與敵人交戰的被動局面,這對我們來說,非常不利。」

  「如果我們同時向中心城和普羅鎮發動大規模攻擊呢?」一位軍官忽然插口道。

  他的提議,很快遭到了同伴的反駁:「那必須建立在我們確定匪軍能勝利或者堅持到我們抵達普羅鎮的基礎上。你認為這可能麼?」

  房間裡又是一陣沉寂。軍官們凝視著已經看過無數次的電子地圖,試圖從中找出一條被忽略的路來,可是,最終大家還是相視搖頭。經過程志軒和高邑鎮的分析,大家都明白,那費爾勒,已經將該算的地方,都算到了。

  「大家的分析很對。」蘇刻舟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軍官們抬頭看去,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老人臉上的表情,和他們的凝重截然相反,語氣也相當輕松:「不過,大家不要忘了,費爾勒,也是人。他並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有些事情,是他靠推演和計算,無法掌握的。」

  在軍官們驚訝的目光中,蘇刻舟拿出一份電子文件夾,塞進了電子地圖的讀取器,帶著一臉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表情,對眾人道:「這是我剛剛收到的戰報。大家先看看.......這才是我叫你們來的原因!」虛擬屏幕上的地圖,變成了兩份。左邊一份,是隆興會情報機構繪制的北盟中心城防御圖。這張圖,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曾經看了上百遍,早就爛熟於胸。軍官們只掃了一眼,就把目光投在了右邊的一份地圖上。

  然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

  這同樣是一份北盟中心城防御圖,一份,和左邊那張圖形成鮮明對比的圖。

  蘇刻舟的手指,沿著右邊地圖那被攪得亂七八糟,讓人忍不住想立刻發動攻擊的防線一路向南,最終落在了香榭裡大街,緩緩地道:「匪軍機甲小隊,剛剛在這裡,全殲了北盟血影機甲團的第四裝甲營!」

  嗡地一聲,整個房間頓時一片譁然。屋頂,仿佛都快被這些無法置信的聲音給掀開了似的。

  凱奇的聲音,在其中尤其洪亮:「上帝啊.......您是說全殲?!」

  「我不是上帝。你也沒聽錯.......」蘇刻舟重重地點了點頭:「全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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