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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七十二编] 冒牌大英雄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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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6 03:08:05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卷 第十八章 計算與小人物

  「田行健!」費爾勒咬牙咀嚼著這個名字,一臉鐵青。

  那支裝甲小隊的身份,已經通過一段前線傳回來的戰場記錄明確了。那種在晨曦中在炮火中縱躍騰挪,屢屢撕破自己防線的機甲,和那個勒雷胖子簡直一模一樣。不是匪軍又是誰?

  盡管已經先一步猜測到了這支機甲小隊的身份,可是,費爾勒沒有一絲得意的情緒。說實話,無論是他還是塞爾沃爾,乃至整個指揮部,當時都被這五十輛機甲全殲第四裝甲營的消息給打懵了。

  那一刻,費爾勒想起了自己的導師,曾經反復告誡自己的一句話。

  「戰爭迷霧,總是無處不在,這個世界,沒有算無遺策。一個偶然的事件,就可能導致整個計劃作廢。永遠不要賣弄你的計算能力,戰爭,不是一道數學題。你不可能知道足夠解決這道題的已知條件,甚至你知道的,都在發生變化,所以,你永遠不可能在推演沙盤上得到准確的答案!」

  費爾勒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就將這句話拋諸腦後,同樣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自己周密的計劃,就被五十輛機甲撕開了一道口子。

  當他重新把目光投到電子沙盤上時,他發現,中心城的防御線,已經被扯亂了。

  跟隨防線一同被扯亂的,還有自己的整個戰略布局。

  那個勒雷胖子,用一種另類的方式,給自己下了一道戰書!他向東北和東南彎曲的那條運動線,他迎頭撞上第四裝甲營,並精確地在第二裝甲營趕到之前結束戰斗,都明白無誤地告訴自己。他要和自己對攻!他要和自己在計算方面,一較高下!

  第四裝甲營的全軍覆沒,讓費爾勒不得不承認,這個胖子有這樣的資格。

  那五十輛戰斗力強橫的青色機甲,就是他向自己。亮出的籌碼!

  現在再看作戰圖,普羅鎮,固然是在自己幾路大軍的重重圍困之下,可中心城,又何嘗不是在對手的重重圍困之下?不同的是,自己用於圍困普羅鎮地,是實實在在的軍隊。而對手用於圍困中心城的,則是靠他這一支裝甲小隊。營造起來的勢!

  費爾勒仿佛看見了空空如也的中心城地圖周邊,那一根根蠢蠢欲動的隱身箭頭。那是隆興會,那是三大流派,那也是和北盟敵對的所有試圖放手一搏的大小勢力。

  曾經在一瞬間,費爾勒想放棄針對普羅鎮地攻勢,命令所有部隊回撤中心城。可是,這個念頭,只在他的腦海裡一閃而過。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是一個對殺大龍的局面。而自己,卻還佔著先手。一旦已經開始的攻勢被終止,那麼,雙方只能是個相持的局面。

  對北盟來說,這已經是一種可恥的失敗了。

  蘇斯402團被全殲,血影機甲團四營被全殲。剛剛收到的消息,在布雷斯勞農場遭遇匪軍SM三團阻擊的血影機甲團第六和第七裝甲營,能逃出來地,也只有不到一個排地兵力。就這麼灰頭土臉的退回來,再和匪軍相持,和隆興會相持,想要底定大局,就不是北盟能獨自扛下來的了。到時候。必然借重蘇斯,剛丟了他們一個團,又借重他們的力量,到最後這瑪爾斯會控制在誰的手裡,用屁股想也知道!

  如果北盟只是打瑪爾斯的主意,做一方霸主,這個局面也盡可以接受,可是。北盟是納德米克王朝復興地基石。圖的不是佔山為王!和蘇斯的合作,只能是互相利用。一旦被其壓制控制,納德米克王朝復興無期!

  這仗,已經勢在虎背,雙方拼命劫殺,爭的是一舉定乾坤,絲毫也退讓不得!

  況且,從匪軍發展的速度來看,不趁其羽翼未豐將其扼殺,費爾勒實在想不出再等上幾個月,又將面對一個壯大到何等程度的敵人。

  仔細的翻閱了普羅鎮各攻擊部隊傳回來的戰報,費爾勒漸漸地定下神來。從戰報上看,復興軍的兩個混編團在普羅鎮東北部,自第七資源公路向西挺進的兩個血色雇傭軍裝甲團在普羅鎮西部,一千輛由遠東勝利級機甲武裝的北盟近衛裝甲團,已經向普羅鎮防線發動了猛烈攻勢。戰局進展順利。

  而剛剛和匪軍SM三團脫離接觸的血影第八,第九裝甲營,也正在向普羅鎮東部防線挺進,隨時准備北上,加入復興軍混編團的攻勢。從白令港一線回調的兩個勇士雇傭軍裝甲團,也加快了前進速度,預計將在十六個小時後,抵達普羅鎮東北。

  先手,畢竟還在自己手中。匪軍在中心城的這支裝甲小隊再厲害,也只有五十輛機甲。他們也是人,在殺機四伏地敵後想要維持戰斗力,他們就必須休息。同樣,在普羅鎮周邊游走地SM三團,在熬了一夜,經歷了兩場高強度戰斗之後,他們也同樣需要休息。而在這段時間,北盟的軍隊,將輪番對普羅鎮防線發動攻擊,直到徹底將其擊垮!

  北盟有足夠地兵力輪換休整,可匪軍不行。即使有誰想打中心城的主意,在他們運動到中心城周邊並做好准備投入進攻的這段時間裡,北盟光靠拖,就能把匪軍給拖垮!況且,匪軍怎麼也想不到,蘇斯裝甲團是掩護,血影第六第七裝甲營是掩護,就連南部的那一千輛遠東勝利軍用機甲和西面的兩個裝甲團,也同樣是掩護。真正的主攻殺手,是那兩個看起來最弱的混編團!

  這兩個混編團裡,集中了血影裝甲團的九個尖刀連!要不,匪軍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殲滅第四,第六和第七裝甲營?

  等到時機成熟,第八,第九裝甲營北上,勇士雇傭軍的第一,第二裝甲團南下,加入針對普羅鎮東北的攻勢,普羅鎮這條大龍。將被一舉擒殺!到那時候,就算中心城這五十輛機甲再強橫,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來了!

  「參謀長!」一名參謀匆匆跑過來,遞給費爾勒一份情報,報告道:「剛剛收到消息,匪軍機甲小隊,已經繞過第二裝甲營,經路易斯商業區。向我基地方向運動。」

  「這只討厭的蟲子。」費爾勒冷笑一聲:「命令第一,第二裝甲營聯合於基地以北呈扇形布防。命令第三機械化步兵師,以團為單位,由西向東緩慢壓縮敵人的活動空間,爭取將敵人纏住。命令駐守東區的第二機械化步兵師派兩個團,自東向西運動,於華爾茲大道一線布防,避免敵人向東逃竄!」

  「是..........」參謀領命。剛要離去。卻聽塞爾沃爾忽然道:「等等!」

  塞爾沃爾走到費爾勒面前,小聲道:「凱文......這樣調動,我們的防線兵力會很吃緊,萬一.........」

  費爾勒擺了擺手,示意參謀去執行命令,回過頭來。對塞爾沃爾道:「十二個小時以內,我們的防線,不會受到任何攻擊。」

  說完,費爾勒轉身向控制台地作戰監控部走去,離開時,丟下一句冷冷的話。

  「下一次,別叫我的參謀等等了。軍事指揮上,我不需要任何質疑。不然。這一仗,你自己來打!」

  塞爾沃爾的臉色,緩緩沉了下來。並不是因為費爾勒的話,而是他知道,每當自己的這位表兄表現得不近人情的時候,那就意味著,他遇見麻煩了。

  轉頭看著電子沙盤,塞爾沃爾忽然間沒了開戰之前的從容。如果說蘇斯裝甲團和第六第七裝甲營。是在為其他幾路攻勢吸引注意力。爭取時間,那麼。第四裝甲營在中心城這核心區域地覆滅,就完全在意料之外了!

  以費爾勒的計算能力,同樣也沒算到匪軍的這一招。

  局勢已經開始出現變化,這是否意味著,在匪軍,有人具有和費爾勒同樣的軍事才能?東北,西面,南面.......當時鐘指向上午八點的時候,普羅鎮被完全籠罩在了炮聲中。

  整個城市的每一棟高樓,每一扇窗戶或玻璃幕牆,每一杯水,每一顆放在桌子上的瓷器,都在這猛烈的炮聲中顫抖著。

  那恐怖地音波,無所不在。即便是在防空洞地最深處,也能感受到大地的震動。

  除了孩子們會因此而哭鬧以外,大人們,都已經麻木了。之前流傳的各種小道消息,早已經讓他們的神經經受了嚴苛的考驗。當炮聲響起的時候,大多數人只是驚訝地望著天空,互相之間交換一個勉強算做駭然地眼神,然後,就是沉默的等待。

  等待命運的結果。

  誰也不知道匪軍能不能擊敗敵人,能不能讓普羅鎮,繼續以前的平安。

  人們不願意,也不敢去想象當北盟那些凶神惡煞的士兵沖入普羅鎮中心城區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去想象那樣的場景,對於他們來說,實在太殘酷了。他們只能躲在防空洞裡哄著自己的孩子,摟著自己地女人,安慰著年邁的父母。

  大雨傾盆的街道上,身穿藍色制服的匪軍士兵的調動,更頻繁了。一隊隊士兵沉默地在雨中跑步前進。厚厚的作戰靴踏著積水,水花飛濺。來回穿梭的,除了滿載武器彈藥和士兵的重型卡車以外,還有臨時征召地民用卡車。路上已經很少能看見機甲地身影了,它們都被派上了前線。

  還沒有到十點,街道上已經滿是運載傷員的車輛了。所有地醫生,護士,醫科學生和懂得一點急救護理的人,都被緊急征召了起來。普羅鎮的所有醫院,都已經人滿為患。光靠匪軍的軍醫,根本就忙不過來。許多傷兵,就躺在過道上,等待醫治。染血的繃帶和空空的急救針藥瓶。被一車車地拉走倒掉。匆匆忙忙的醫生們,沒有一個衣服是干淨地,斑駁的都是血跡。

  除了防空洞和醫院等重要場所,整個城市的電力和能量供應,都已經停掉了。城市外圍的街道,已經開始堆積沙包,架設路障,挖掘壕溝。許多樓房都已經被清空了人,埋上了炸藥,那是在為可能到來的巷戰做准備。

  各種各樣的消息從前線傳來,某段防線被攻佔了,又有某段防線被反攻了回來。敵人又投入了多少兵力,哪支隊伍,又被拉上了前線...........

  到了中午十二點,戰局。似乎平穩了下來。不斷發動猛攻的敵人。終究也需要歇口氣。況且,人們聽說,匪軍的裝甲團。已經回來了!他們正在外圍,向敵人發動進攻,牽制敵人地攻勢。

  這個消息讓人振奮。

  當初匪軍一百二十輛機甲滅掉了一個團。現在的匪軍,何止十倍於當初。再怎麼說。也得滅掉那麼十幾二十個團的敵人吧。

  普通民眾,總數用這種簡單的邏輯來推斷結果。畢竟,無論是對家人還是他們自己,都是一種安慰。

  整個普羅鎮,就在這樣沉默而繁忙的氛圍中,應對著這一場戰役。人們有時候會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普羅鎮的西面。那是匪軍基地的所在地。人們堅信,只要斯卡迪沃機場還在,只要還有那些穿著藍色制服的軍人。普羅鎮,就不會失守!

  斯卡迪沃機場,臨時充當護士地海倫,在基地醫院裡忙碌著。

  被汗水打濕地金發,一縷縷垂在額頭。幽藍的眼睛裡,滿是疲憊。海倫近乎機械地准備藥品,清洗傷員的傷口,包扎。為醫生遞器械。

  無論有多麼疲憊。只要有一點時間,海倫都會飛快地跑到窗台邊。調整一下對准了基地中心幾塊巨大停機坪的攝影機。

  對於一個記者來說,這是她的天職。她相信,自己拍攝的這些鏡頭,能夠在最終勝利地時候播放出去。她同樣相信,自己正在記錄一段歷史。

  停機坪裡,一隊隊的士兵在整隊。從夜裡到現在,這樣的情景就沒有停止過。這些來自於不同流派,不同旗幟下的士兵,現在都穿著匪軍的藍色制服,整齊而沉默的站在那裡,等待運載他們的軍車,將他們拉上前線待命。

  他們的能量槍,已經檢查完畢,就斜靠在他們地腿邊。在他們面前,參謀們正用嘶啞的嗓子指定他們即將奔赴的位置。

  海倫一直覺得,那個胖子,是有魔法的。

  她親眼看見這些穿著不同的衣服,帶著不同的表情,跟隨流派來到普羅鎮的雇傭兵,公司職員,工人乃至社團流氓,在一次次的訓練中,變成了服從命令地士兵。有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地東西,正在他們的身上生根發芽。

  那是一種信念!

  胖子總會在迎來一批匪軍新成員地時候,告訴他們一段話。

  「我不管你們來自哪裡,也不管你們以前做過什麼。現在,你們是這支軍隊中的一員。當你們站在這裡的時候,你們的肩膀上,就承擔著一份責任!如果你有家庭,那麼,這份責任是你的父母,你的妻子,你的孩子。如果你單身一人,那麼,這份責任,是你的自由,你的尊嚴。」

  每到這個時候,胖子會停頓下來,仔細的看著面前的每一個人,然後,認真的道:「.......你們屬於這個世界,這個星球,名叫瑪爾斯。你們不應該是人類社會的放逐者。你們是人類文明的一員!想要瑪爾斯成為真正的自由世界,你們需要像個爺們兒那樣,去捍衛她!記住,軍人,是這個世界,最男人的職業!不敢上戰場的,現在出列!」

  沒有人出列。這些人中,大多數都是職業的雇傭兵,整天在刀頭舔血的保安團成員。其他的,也都是自願加入這個隊伍的。

  在流派戰爭開始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意識到。無論是不是軍人,都無法躲開這場戰爭。在他們發現自己無可選擇。發現自己的親人倒在血泊中,發現瑪爾斯的未來,是那麼渺茫地時候,他們只希望戰斗。

  然後,這些人在那種海倫想起來都覺得可怕的訓練中,一點點的變化著。胖子說,他們都是男人!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信念!

  遠處的炮火。又再度猛烈起來。

  調整好攝影機,海倫匆匆回到醫院,投入繁忙的護理工作。

  雖然累,可是,她卻為自己能夠發揮一點作用而感到高興。她也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她始終堅信,那個胖子,一定會贏!

  費舍爾趴在壕溝的射擊位上。不停的瞄准。開火。

  在將又一個敵人地腦袋變成破爛的西紅柿之後,他翻身滑到了壕溝底部。還沒等他站穩,接替他的戰士,就從他身邊躥了上去,只三下兩下,就爬上了射擊位。

  沖一旁等待接替其他射擊位的那些個渾身是泥的伙計們點了點頭。費舍爾單腿跪在地上,抓起彈藥箱的能量匣干淨利落地拍在仿G173能量突擊步槍上。

  給槍上了彈匣,關掉保險,順手斜靠扭曲的金屬防彈牆上,又塞了幾個能量彈匣在背心口袋裡,費舍爾這才疲倦地反身坐倒在地,把背靠在泥壁上,掏出了一支煙。

  作為一名資深雇傭軍。今年三十二歲的費舍爾,算是匪軍裡地老兵了。以前執行任務時,小規模地戰斗,費舍爾可沒少經歷,不過,像這樣的仗,他還是第一次打。

  吐了個煙圈,看著射擊位上那位的泥腿。費舍爾不禁搖了搖頭。那是他的戰友,來匪軍以後才認識的。這位前公司職員。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文文弱弱的非要加入匪軍。那麼嚴苛地訓練,竟然也被他挺過來了,真是個奇跡。更大的奇跡是,這個一上戰場就狂熱得不要命的家伙,居然能在六七個小時的戰斗中活到現在!

  一發炮彈,落在了壕溝外不遠的地方。翻飛的泥土噼裡啪啦打在費舍爾的臉上,把他打得生疼。用胳膊護住頭臉,挨過了這陣泥雨,費舍爾罵罵咧咧地吐掉嘴裡沾滿泥土的香煙,站起來踮腳往射擊位上望了望,直到確定接替自己地那個公司職員還在熱火朝天地扣動扳機,這才放心的坐下來,重新點上一支煙。

  敵人的進攻,一直就沒有停止過。好幾次,那些灰撲撲的身影都沖進了戰壕,是被預備隊拼命反擊,才打出去的。戰壕挖的很深,有防彈牆和一節節彎曲的防爆棚頂著,在裡面還沒什麼感覺。上了射擊位,那才真是要命。

  整個陣地,都被硝煙給籠罩了。炮彈如同下雨一般落在前後左右。那密集的彈雨,簡直是一潑又一潑地打在陣地前地地面上,從射擊位往外看,滿地都是彈孔。

  這仗,已經打了快六個小時了。兩個小時前敵人地那一次進攻,最為驚險。當時,整個戰斗壕剩下了不到一個排。後面的部隊,被覆蓋地炮火封死在了交通壕,彈藥也沒跟上來。三百米寬的陣地,只能隔一個射擊位放一個人。

  敵人顯然是算計好的,連續幾個小時的高強度攻擊,就為了等那一刻。十幾輛機甲帶著身後密密麻麻的步兵就往上沖。第一道戰斗壕被突破了,幾輛機甲已經跳下了壕溝,那能量機關炮就在費舍爾眼前噴射。戰壕的牆壁,坑底,被打得泥土亂飛。好幾個戰士哼都沒哼一聲就被撕碎了。那血撒得滿溝都是。

  那時候,費舍爾在拼命的開著槍。打沖進來的步兵,也打機甲。有用沒用他根本顧不上,他沒想過自己還能活著。能開槍就開槍。和他搭檔的那位公司職員,拿顆聚變手雷就往上沖.........那家伙是個瘋子!

  抽了口煙,讓煙氣在肺裡轉了個圈。費舍爾覺得有些好笑。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反正,他只記得,就在他絕望的時候,SM三團的那幫家伙來了。

  費舍爾這輩子沒佩服過幾個人,可對這幫家伙。他算是服氣了。那幫家伙的機甲水平,那可真不是蓋的。只一個回合,沖進陣地的幾輛敵軍機甲就成了破銅廢鐵。那動作,漂亮得不像是機甲能作出來地,而且致命!費舍爾甚至能從三團那幫丑陋機甲的身上,嗅到他們的殺氣。

  後來,費舍爾發現,不光自己活了下來。那位以同歸於盡的距離丟手雷的公司職員,也活了下來。再後來,增援的部隊上來了,彈藥也運上來了。S三團的機甲,不光協助防守了陣地,還發動了一次反沖鋒。

  被打痛了的敵人整整半個小時也沒緩過氣來。

  當SM三團在陣地後面集結,准備奔赴其他防線地時候,費舍爾給一個機甲戰士丟了根煙。

  那個機甲戰士。就那麼虛弱地靠在座艙邊上。沖自己笑。

  抽煙的時候,費舍爾發現他的手都在抖。

  不是輕微的顫抖,是劇烈的,抖個不停,甚至抖到無法准確的塞進嘴裡。

  聽說,從昨天早晨起床。三團的人就沒合過眼。昨天晚上,他們在平奇嶺,打了一場漂亮的仗。殲滅了牛逼烘烘地蘇斯人一個滿編裝甲團。隨後,他們又馬不停蹄地到了三百多公裡以外,找到並殲滅了號稱北盟之魂地兩個血影裝甲營。

  說起來簡單,可窩在戰壕裡打兩三個小時都累得精疲力竭的費舍爾完全可以想象,三團這幫家伙,經歷的戰斗。一定比自己經歷的,還要激烈殘酷得多。

  更何況,在支援自己這個陣地之前,他們已經支援了不知多少個陣地。現在,他們還不能休息,敵人的進攻強度如果不減弱,他們就必須不斷的奔跑,作戰。他們一部分沿三環路支援各個陣地。還有一部分。正在外圍向敵人發起進攻........加入了匪軍以後,怎麼個個都成了不要命地瘋子?

  機甲可以不休息。可人得休息啊。

  胡思亂想的費舍爾忽然愣了一下,他丟掉煙頭,站起來左顧右盼。他覺得,自己有個主意需要向連長匯報一下..........

  聽說,那些個SM四團,SM五團的家伙,因為沒有足夠的機甲,又不能作為步兵參戰,早在基地裡急得滿地亂轉了。

  雖然他們接受訓練的時間短了一點,可是,換他們來操作這些又丑又厲害的機甲,總比三團的人這樣硬頂著要好吧?反正三團的機甲損失,到現在還不到一個連!只要不是和敵人硬拼,拖延時間地話,四團和五團肯定沒問題!

  這個主意,怎麼大家都沒想到呢?機甲沒有,這機甲戰士,匪軍還缺麼?!就算一次換完可能影響整個戰局,那一次換上一個營總可以吧?這裡是普羅鎮,就近的事情,又不是距離遙遠不能操作。只需要把四團五團的人拉到集合地點,幾分鐘內,就能完事兒。

  可惜,胖子長官在中心城跟敵人搗蛋,沒人可以替換他們。不然,憑耗,都能把敵人給活生生耗死!

  費舍爾滿壕溝亂竄,去找連長匯報去了。這事兒,原本不該由一個步兵操心,可費舍爾,卻是個半罐水最愛響叮當的人。

  這世上沒有算無遺策。有時候,歷史,是一個小人物改變的!

  「上校,第一戰斗隊已經完成對敵人的切割。」通訊器裡,傳來了衛見山的聲音。胖子將遠視儀對准高爾夫球場下的小河對岸。駐守在那裡地北盟步兵營,果然已經亂作了一團。

  「第二攻擊小隊,上!」胖子下令道:「全殲!」

  「是!」帶領第二攻擊小隊地哈格羅夫大聲領命,隨即帶著他的小隊,從另一個方向地城市叢林中,忽然殺出,旋風般卷進了北盟步兵營的陣地。

  猛烈的炮火,震天價地響了起來。260毫米口徑的能量炮和80毫米的能量機關炮組成的火力網,瞬間覆蓋了北盟步兵所在的陣地。那些修建於別墅和低矮樓房之間的沙包,隔離網,在炮彈中跳著舞,被撕得粉碎。

  在尖刀連兩個戰斗隊的忽然襲擊下,顯然沒有料到敵人會出現在這裡的北盟軍官大聲下達著命令,揮舞著手槍,倉惶的試圖阻止抵抗。可是,他們駐扎在陣地上的四輛老舊機甲,幾乎連開火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摧毀了,而滿地亂竄的士兵,接連到在匪軍機甲凶猛的炮火之下,鮮血橫淌碎肉亂飛中,活著的人除了逃命,已經顧不上別的了。

  不到十分鐘,戰斗就結束了。整個步兵陣地,已經是一片死寂。被能量炮掃過的沙包堆千瘡百孔,沙子和破麻袋滿地都是。原本整齊的隔離網,最後已經變成了殘缺扭曲的破爛,還有些別墅和平房,已經垮塌了,漂亮的鵝黃色牆壁上,布滿了黑褐色的大洞。房頂的雨水簷斷裂下來,修剪成各種動物造型的樹木被絞成一地斷枝碎葉。

  胖子看了看機甲電腦上的電子地圖,在地圖上做了一個標記。

  這是他們摧毀的第六個北盟部隊的駐扎地。六次襲擊,有三個機甲連,兩個步兵營和一個混成營被全殲。這幾乎是一個混編團的兵力了。

  在胖子的電腦上,這些襲擊地點,東一塊西一塊,不成形狀。

  胖子很得意,他相信,那位試圖圍剿自己的北盟指揮官,這個時候,一定氣瘋了!他的部隊調動,不但沒有圍困住自己,反而因為自己虛晃一槍,當先跳出包圍圈,回過頭來一邊向南運動,一邊蠶食他的部隊。現在,超級尖刀連的活動空間,比之前更大了!

  食他的部隊。現在,超級尖刀連的活動空間,比之前更大了!

  「上校!」負責偵查的機甲戰士的聲音,在通訊頻道裡響起:「兩個機甲連自西向東迅速向我們靠近!預計三分鐘後接觸。」

  「又送上門來了。」胖子憨厚的搓了搓手,舔了舔嘴唇:「.........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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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十九章 青狼

  中心城東一區,艾弗格林街區。

  隨著引擎的轟鳴,一輛紅色的人型機甲,從街角垮塌了一半的教堂斷壁後拐了出來。

  機甲那五段式的鐵灰色金屬腳掌,踩在高低不平的廢墟那碎磚瓦礫上,發出嘎嘎的聲響。腿部的外接副傳動桿,茲茲地來回伸縮。機甲紅色的上身,在髖骨和腹部懸掛系統的緩沖下,隨機甲的步伐有節奏地起伏著,而肩頭猙獰的能量炮口,則在機甲電腦和機械校正裝置的作用下,背離身體顛簸的狀態,始終保持著對可疑區域精確平衡的指向。

  「安全。」漢斯.斯德普用呆板低沉的聲音在通訊頻道中報告了一聲,隨即把頭盔上的通訊音量旋鈕撥到最小。對那個喋喋不休的小隊長,他實在是膩味透了。

  推動操控桿,將心愛的紅色陣風停在艾弗格林小男孩中心廣場的噴水池邊,斯德普打開座艙的強制換氣系統,將座艙蓋也敞開一點縫隙,試圖驅除座艙裡因為改裝能量攻擊系統時留下來的那揮之不去的該死的油劑味道。

  機甲雷達上,除了身後緩緩向自己靠近的主力大隊以外,沒有什麼可疑目標。斯德普點了一支煙,仰著腦袋,調整著光學觀測儀,進行例行的警戒觀察。

  艾弗格林區,是中心城最古老的城區之一,而小男孩圓形廣場,則是四周八條主要街道的交匯點。呈放射狀向八個方向延伸的街道,如同一個巨大的漢字「米」字,將整個艾弗格林區切割開來。

  因為艾弗格林區始建於瑪爾斯自由世界氣候改造之前,因此,工具物質的匱乏以及為了配合當初半空中的環境隔離罩的因素,使得最早登陸這個星球的人們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建造這個區的低矮房屋。

  這些磚木結構地古代建築,至今看來,卻有著異乎尋常的古拙韻味。隨著氣候改造的順利,移居瑪爾斯星球的人越來越多。艾弗格林區也向四周擴展得越來越大。最終,這個區和其他幾個隔離罩形成的中心區連接在了一起,變成了現在的中心城。

  幾千年過去了,這裡的房屋幾經重建修繕,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建築了。不過,建築的樣式地整個區的規劃,還是完整的保持著。斯德普小時候,就經常跟隨父母到這裡來。圓形廣場噴水池裡那光著屁股的青銅小男孩雕塑,廣場上的鴿子。都是他在父母進教堂誠心禱告時最好的玩伴。

  而少年時期,正南街道上的那一間間小酒館,則是他和他地同伴們最喜歡光顧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次,他們因為年齡不夠,而被悻悻地趕出來,又厚著臉皮冒充已經年滿十八歲鑽進另一家酒館,直到深夜。

  可是現在。這一切美好的記憶都變成了一片廢墟。

  視野所及,廣場四周的房屋成片成片的倒塌下來,依舊聳立的殘垣斷壁上,也盡是煙熏火燎的痕跡。青石街道上,鋪滿了破爛的木頭和碎磚爛瓦,幾乎看不到原來街道的路面。中央噴水池的青銅小男孩,只剩下了半截身體,富麗堂皇地教堂,也塌了一大半,從外面就能直接看到教堂裡破爛的木制長椅和正面唱詩台牆上的耶穌受難像。記憶中地南街小酒館。已經毀於戰火,現在的那裡,空空蕩蕩的一片。只有幾根破爛的柱子,一米多高的廢墟和已經冒出好長一截的野草。

  斯德普抬頭望向天空,一只鴿子咕咕地低鳴著,撲稜著翅膀騰空而起,劃過灰白的天空,飛到了教堂殘缺的屋簷下。

  他靜靜地看著,那是他地記憶中,唯一幸存的東西。這些鴿子。在這裡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它們已經離不開這裡了。不知道,當這些動物靈動的眼睛看見這個世界時,會不會意識到,眼前的這一切,意味著一場災難。

  或許,沒有思想的它們,在亂世中。比人類更幸福。

  引擎聲和腳步聲響起。十一輛機甲陸陸續續從四面八方匯集到圓形小廣場,那是偵察小分隊的人。負責大隊前行警戒,想必,已經勘察完了四周。

  斯德普繼續抬頭看著教堂只剩一半的屋頂,在他看來,等待那只鴿子再度出現,遠比其他的任何一個同伴,都重要地多。

  「這幫該死地普羅鎮土匪。」一輛陣風停在水池邊,座艙門打開,長著一雙三角眼,瘦得跟猴似的偵測小隊隊長跳出座艙,拉開褲鏈就往干涸地水池裡撒尿。嘴裡不停地罵罵咧咧:「讓老子抓到他們,非給他們好看!」

  斯德普鄙夷地看了小隊長一眼,丟掉煙頭,將座艙蓋重重地關上。給別人好看......自己這些人除了跟在別人的屁股後面轉圈,並互相之間保持謹慎的距離防止被偷襲以外,唯一能做的,就是看著一個個駐扎地被人家摧毀。

  第四營被摧毀的事實,早就嚇破了包括指揮部在內的所有人的膽。或許,敢叫囂的,只有這個慣於自吹自擂的猴子!

  「第三組,去把第一組替換下來。注意保持警戒。」猴子小隊長抖了抖身子,拉好褲鏈,布置著擴展警戒任務,回頭看見斯德普的機甲,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揮手道:「斯德普,你也去.....」

  六輛紅色機甲啟動了,踩著高低不平的廢墟堆,向東南方向走去。狹窄的街道早已經被廢墟埋住了,分散開的機甲干脆直接從房屋空曠的殘垣斷壁之間穿過,一些磚牆被機甲輕輕一碰就倒在了地上,揚起一片塵土。

  或許是被機甲的到來所驚嚇,那只飛入教堂半邊屋頂的鴿子,始終沒有再出現。斯德普嘆了口氣,啟動機甲,緩緩穿過幾個正靠在機甲上聊天抽煙的同伴之間,向東南方向走去。越過一棟正面牆壁破了一個大洞的旅館小樓時,他回頭看了看教堂,耳邊,傳來了那猴子隊長和阿諛奉承的同伴們忽然爆發的笑聲。

  斯德普忽然覺得有些悲哀。他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麼會那麼瘋狂地想要加入這支軍隊。從一個普通的雇傭兵開始,他和許多瑪爾斯自由港的青年一樣,拼命地訓練和表現自己,就為了加入這支在他們的圈子裡近乎神話地裝甲營。

  那時候,他們熱血沸騰,總憋著一股勁,想要證明自己,想要建功立業!

  他們相信,自由世界總有一場大仗。那是他們這些不能成為機甲流派核心弟子的普通青年。推翻這個世界的固有秩序,成就一番功業,將那些趾高氣昂的機士徹底打倒的唯一機會。他們相信,只有北盟,才是真正的軍隊,他們為自己接受殘酷訓練時的堅持,為即將到來的戰爭中北盟一鳴驚人。而激動不已。

  直到現在,斯德普還記得自己當初和同伴們小聲聊起血影機甲團,看著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新兵迫切想要圍攏過來傾聽時,自己地虛榮,還記得自己神秘地告訴那些新兵,這個幾乎存在於神話中的機甲團是如何厲害時,自己的淺薄。當然,他更記得,在得知自己被選入血影機甲團受訓,自己興奮的幾天都不能睡覺。走在路上總是昂首挺胸,一邊目不斜視,一邊用余光收集人們的豔羨目光時的可笑。

  機甲離中心廣場越來越遠。從空蕩蕩的廢墟看過去,隱約能看見二營一連和二連地大隊正陸續穿過兩公裡外城市高地花園那道寬闊的緩坡,進入艾弗格林街區的建築廢墟之中。

  斯德普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現在,這支軍隊的一切神秘光環,都已經褪盡了。

  這是一幫沒有人性的雜種!而自己和許多人一樣,是被包括猴子小隊長那樣的雜種裹脅的可憐蟲!一開始,自己不斷的告訴自己,這就是戰爭。摧毀城市。毫無顧忌的屠殺眼前的一切目標,這都是戰爭地一部分。

  直到有一天,自己在得知北盟高層,乃至猴子這樣的基層軍官,大多都是什麼納德米克王朝和他們的王公大臣,近衛隊軍官遺族地時候,自己才恍然大悟,在這幫雜種的眼中。普通人的生命。和豬狗沒有什麼區別。隨意射殺平民不是什麼戰爭的需要,那只不過是因為他們想這樣做而已。

  可是。知道了又怎麼樣,仗打到這個地步,自己,早已經沒有了退路!斯德普向身後看了一眼,或許,自己應該找個機會,給那個曾經當著自己的面打死了十幾個平民的猴子小隊長,一記致命的黑槍。

  接替了擴展警戒的第一小隊,斯德普又開始了枯燥乏味地例行監控,三百六十度旋轉遠視儀,配合動態目標掃描器監視每一個可能移動過或正在移動的目標。雷達在這裡的作用很小,一般機甲的潛行模式,可以將機甲的被探測面積縮減到一個飯盒大小,原本就很難被探測到,再加上高地不平是地勢對雷達探測角度的削減,如果不配合動態掃描,這東西簡直一點用處都沒有。

  音量調到最低的通訊頻道裡,又傳來了連長艾爾默下達指令的聲音。或許是收到了總部傳來地,關於那支匪軍機甲小隊地新消息,艾爾默大聲地咒罵著,語氣和猴子隊長相差無幾。對於被匪軍機甲小隊牽著鼻子打轉的事實,艾爾默無比憤怒。

  斯德普知道,自從四營被殲滅了以後,指揮部就下令一營和二營必須保持足夠近地距離以避免被敵人各個擊破。畢竟,除了步兵師那些戰斗力低下的裝甲營以外,血影機甲團的這兩個營,是中心城的主要裝甲力量,不容有失。

  可是,指揮部顯然並不想只保持自保,或者說,那支匪軍裝甲小隊的舉動,已經激怒了指揮部。他們輕易地跳出了北盟各部隊形成的包圍圈,沿途襲擊任何他們想襲擊的目標。

  被襲擊的目標中,有某一段防線,有某個步兵團的駐地,有後勤中轉站,還有一個存放物質的倉庫、一個槍械維修所和一座大橋。

  被激怒的指揮部調動了幾乎所有能調動的部隊。試圖將這支匪軍機甲小隊的活動空間給限制住,拖住他們,從而將其殲滅。所以,盡管被命令不能互相之間距離太遠。血影機甲團地一營和二營,還是以主基地為中心,疲於奔命地調來調去,配合步兵形成的一個個臨時阻擊點,進行壓縮........

  斯德普相信,帶領那支匪軍小分隊的家伙,絕對是一個捉迷藏的專家。從東二區到西一區,再到東一區,最後回到東二區.....兩個血影裝甲營。幾乎被對手引誘到發瘋!大多數時候,他們連對手的影子都看不到,只有通過總部傳來的命令和消息,才知道對手又襲擊了誰,又到了哪裡,然後就是取消之前的行動命令,更改方向。繼續追擊。

  有好幾次,負責擴散警戒的偵查小隊,幾乎都抓住了對手的尾巴。斯德普自己,甚至親眼看見一輛青色地機甲腆著肚子從距離自己不到一公裡的小山坡上嘿喲嘿喲地跑過去.......可是,那又怎麼樣,每到這時候,總會傳來總部的關於整體距離脫節的警告。如果繼續追擊,友軍將無法在規定的時間內趕到支援。而等到友軍到達了相應的位置,那些青色機甲,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斯德普覺得有些可笑。自己不但被敵人牽著鼻子,還被友軍拉著尾巴。這樣的行動,除了浪費一下精神和體力。實在沒有任何意義。兜了幾個小時地圈子,就算是連裡體力最充沛的自己,也有些疲倦了,其他同伴,恐怕更痛苦。這種沒有目標,反復奔跑的無意義調動,對身體和精神,是一種雙重打擊。

  很快。指令通過小隊頻道,下達了。斯德普苦笑,難怪艾爾默生氣,三連和一營,再一次被拉開了距離。從南面過來的他們,因為匪軍小隊剛剛炸掉了內河上的公路大橋,而工兵又沒能在他們抵達之前完成便橋的鋪設,所以。他們會再次晚點二十分鐘以上。這也就意味著。二營的這兩個連,得原路返回。盡量靠近內河公路大橋,以避免整體脫節,重蹈四營的覆轍。

  通訊頻道裡,咒罵聲和叫苦聲響成一片。斯德普轉頭看去,那些剛剛進入艾弗格林街區的陣風,正亂糟糟地原地轉向,等待著後面的機甲轉向離開。而那些停在小男孩中心廣場地機甲,也亂成了一團,動作快的,已經啟動了機甲,向後面湧去,動作慢的,還在關閉剛剛敞開地座艙........

  什麼嚴明的紀律,秩序,此刻都沒了影子。

  抱怨,是人類的天性。也是最容易傳染的病毒。幾個小時的往返跑,已經讓每一個人精疲力盡並失去了耐心。更可怕的是,包括斯德普自己在內,對指揮部的信任和服從,現在已經變成了懷疑.........那些參謀們坐著說話不腰疼,媽的,這麼白癡地調動,他們是想干嘛?

  身旁,負責擴展警戒的另外六輛機甲,已經走了過來。

  斯德普點了支煙,看著同伴們歪歪扭扭地站在自己身旁,有個家伙,甚至操控機甲一屁股盤坐在地上,似乎那樣,機甲也能得到休息。這個小組,基本都是瑪爾斯的本地人,對於北盟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他們在私底下也時常有抱怨乃至憤怒。

  既然後隊改前隊,那麼,警戒的事情,就輪不著這幾個人了。斯德普忽然有一種感覺,仿佛自己這些人,剛看了一場電影,等待人潮離開。他們才不想去湊這個熱鬧。

  動態掃描儀,發出嗶嗶的警告聲。斯德普理都沒理。這個東西,是無法分辨敵友的。現在兩個連的陣風正亂糟糟地擠來擠去,掃描儀不發出警告才怪了。

  警告聲響得歇斯底裡,煩躁地斯德普抬起頭,伸手去關開關。然後,他看見了一直到他老死,也沒有忘記的畫面...........

  遠處地廢墟中,數十輛青色的機甲,分散開來,貼著地面,向擁堵在一起紅色機甲群沖去。

  如同,草叢中,數十頭捕獵的青狼,風馳電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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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二十章 大洞

  每小時九百公裡的突進速度,幾乎是射出的弓箭的兩倍,而且緊貼地表........堅實的大地和這些閃電般的機甲之間,形成的相對速度感,讓斯德普感到暈眩。

  五十輛錯雜於廢墟之間,身影若隱若現。那沖刺時,排開空氣產生的巨大風鳴,如同遠古的號角。隨著它們如同流星般縱躍而過,廢墟上的野草,如同被人猛地扯了一把,急速向機甲尾部傾斜,而廢墟上的塵埃,更是如同激流般,翻騰而起。

  五十只向獵物狂飆突進的青狼,五十道滾滾塵煙。斯德普和身旁的其他幾個戰士,甚至忘記了自己應該發出的警告。他們已經完全被這壯麗的沖鋒畫面震撼了。那不是冰冷的機甲,那是原始叢林中的佔據食物鏈頂端的猛獸,在陽光下,亮出它們的獠牙和利爪,放肆地揮霍著它們的精力,發動的一次狩獵。

  而位於艾弗格林街區之中,擁堵慌亂的兩個血影機甲連,在這一刻,完全失去了他們的凶橫和強大。還沒有接觸,他們的偽裝就已經被剝去,現在的他們,看起來更像是一群等待被屠戮的羔羊!

  一聲尖厲的警報響起。

  那是靠最外面的一輛警戒機甲發出的。他就位於五十輛青色機甲突襲的正前方。孤零零地一點紅色站在廢墟之間,機甲警報聲被拉得淒厲無比。

  沖在最前面的青色機甲,撲了上去。

  警報聲嘎然而止。

  如同一只獅子撲倒一支羚羊,沒有任何懸念。可憐的獵物,甚至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

  紅色的機甲被撲倒在地。塵土飛揚中,奇形怪狀的零件,四散紛飛。

  隨即,它就在一道橫掠大地的白光之後,化作了熊熊燃燒的火團。擊殺它的青色機甲。早已經電射而去,在這一團烈火旁邊,數十道青色地身影。飛快地掠過,沒有絲毫停頓。

  幾乎是眨眼之間,匪軍機甲小隊。就已經到了距離中心廣場不到兩百米的地方。

  即便是青色機甲明顯減速,這兩百米,也不過是兩秒多鐘的距離。斯德普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兩百米意味著什麼,很快,他們就得到了答案----那是高速突擊中,用能量炮集中突破對方集群最好地距離。

  數十輛擁堵在街區廢墟中的紅色陣風在轉身。還有幾輛。正在努力地啟動。切換戰斗模式,更多的,則拼命試圖向兩側散開............那是一副機甲百態圖,驚惶,恐懼,不知所措和魯莽.......

  很快,這幅圖畫,就被一道白光撕碎了。那是由五十道260毫米口徑能量炮和一百道80毫米能量機關炮組成地狂暴之光。

  斯德普和另外六個北盟戰士。只能呆呆地看著,看著那道白光席卷一切,看著一個個紅色的身影,在白光侵襲中灰飛湮滅。即便是已經開足了能量罩的十幾輛陣風,也沒挺過這一波攻擊,它們的能量罩,如同風中的火燭,接連四次顏色變幻之後。迅速在狂暴的能量洪流中崩潰。隨即,機甲的外掛裝甲被熔化。撕裂,緊接著是機甲地外殼,然後,是暴露地骨架和部件.......

  當白光一閃即逝,當紅色機甲集群被忽如其來的攻擊扯得七零八落時,五十輛青色機甲,如同穿心的亂箭,幾乎同時扎入了紅色機甲群中。

  時機,速度和角度的把握,精確到讓人毛骨悚然!

  紅色機甲集群中,迅速出現了一道道血雨腥風的切割線!那是青色機甲,在突進。

  斯德普知道,已經沒有人能阻止這一場殺戮了。

  鬼使神差中,斯德普猛然將遠視儀對准了位於中心花園噴水池旁的猴子小隊長。

  拉近的遠視儀畫面,清晰地將那輛有一道金色雙橫線塗裝的陣風,送到了斯德普地眼前。那是一輛因為慌張而擺出別扭姿勢的機甲,它的操控者,就在不久之前,還叫囂著要給別人一個好看。

  可惜,現在是別人給他好看。

  鏡頭中,一輛標號01的青色機甲,在擊毀了教堂附近的一輛紅色陣風之後,借力一蹬,如同彈射的子彈,向猴子小隊長射去。

  手速已經突破了每秒四十動的猴子小隊長,剛剛狼狽地避開了匪軍的能量炮攻擊,驚魂未定。眼見青色機甲向他撲來,匆忙招架。看機甲地動作,斯德普甚至能想象出此刻那張精瘦地臉,因為拼命提升手速,而變得如何丑陋猙獰。

  青色機甲一腳踢在了猴子隊長下壓的機甲手臂上,隨即一個空翻,機甲在空中變幻出眼花繚亂地姿勢,一屁股坐在了紅色機甲的頭上。在很不舒服地扭了扭屁股之後,旋即向另一輛血影機甲撲去。

  斯德普傻傻地看著猴子小隊長的機甲腦袋,從那輛肥胖的青色機甲屁股下面露出來...........

  其後的幾十年余生中,他一直在反復地想著同一個問題。

  為什麼,猴子隊長的機甲腦袋,不是按照慣常的邏輯被壓扁的,而是出現了類似於被人雙峰慣耳般兩側用力的效果........這根本違反了物理定律,這不合理!無數次模擬推導之後,斯德普終於揭開了真相女神面紗。用屁股夾的!!天空中,一個威嚴的聲音在回蕩。

  多年以後,斯德普的妻子,總會在午夜夢回時,看見斯德普站在窗邊,那孤獨而蕭瑟的背影。她總是會下了床,走到斯德普身後,輕輕將他抱住。她不知道,在那場戰爭中,斯德普到底受到了什麼樣的刺激。她只知道,斯德普神經衰弱的毛病。又犯了。

  這詭異的一擊,已經注定了猴子隊長在這生死戰場上的命運----另一輛青色機甲過路時,一腳將機甲踩成了廢鐵。

  匪軍機甲小隊強大的戰斗力。被發揮到了淋漓盡致。

  這些機甲戰神和機甲統領,天生就是為這樣的攻擊而存在地。在混亂的敵方機甲集群中,他們如魚得水。這種戰斗。不但讓他們更深刻的領會機甲武學,而且,將他們之間地配合,演練得愈加純熟。

  「撒旦萬歲!」肥胖的青色機甲,如同一顆砸進水中的炮彈,落入紅色機甲群中。

  胖子開始扮演神棍了。他上串下跳。

  趁你病,要你命。痛打落水狗。這是胖子一向以來身體力行地最高准則。上梁不正下梁歪。胖子決定帶個好頭。

  用磁力儀下絆子撂倒了三輛機甲。胖子貼著地面猛然躥出,一腳蹬在一輛陣風的胯下,隨即反身一記手刀,切掉了另一輛陣風的頭部。在招架了身後敵人的攻擊之後,他有順勢撲進了正面一輛機甲的懷中,分開的時候,胯下一只維修機械臂,拎著對方的一塊零件搖來晃去.......

  當這幾輛機甲冒著電花倒在地上地時候。胖子駕駛地游俠已經突入了另外幾輛陣風之間。拳,肘,肩,膝,腿,這些部位不用說,就連比較脆弱的頭部,也被他利用了起來。最匪夷所思的。就是機甲的屁股。肚子,還有藏於胯下那條萬惡的機械維修臂.....被他舞的風車斗轉。四周的紅色機甲一旦被碰上。非死即傷。

  身後的匪軍精英們心悅誠服........這種全身都是武器,撒潑打滾都能所向無敵地格斗方式,簡直就是一種藝術。他們知道在機甲的屁股兩側,安裝有一台強力咬合器,他們也知道在機甲的胯下藏有一條維修機械臂。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樣的東西,在戰斗中,能如此淫蕩而強悍。堪稱神器。

  最具藝術氣息的,是胖子那飄忽而陰險的走位。

  無論周圍有多少個敵人,無論敵人處於什麼位置,是什麼姿態,他總能出現在最沒有防備的機甲身後。一記悶棍。

  轉身,滑步,又是一擊悶棍。

  看這妖孽敲悶棍,簡直就是一種享受。他對這種技能地銜接,甚至比最頂尖地斯洛克選手對白球的走位還精確。一記接一記地悶棍,如同行雲流水,連綿不絕。

  而在行動之間,游俠0號腳下的絆子,也已經到了爐火純青層出不窮的地步。誰靠近他他絆誰。無形的磁力,有形的機械腿..........那些手速不過每秒二三十動的普通機甲戰士,在他面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憋屈的想哭。

  一直跟在胖子身旁的衛見山,只看得眼角直跳。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當初胖子豪爽的讓自己隨便摸,是多麼夠意思。

  如果那時候他想在自己身上試驗一下機甲的陰險攻擊手段.........衛見山拒絕去想象。

  和這樣一個專業的陰險型機甲戰士對陣,是所有機士的悲哀。你完全不能理解,一個五大三粗的武林高手欺負一個幼兒園的孩子還興奮地使猴子偷桃這一類的陰招,是多麼地下作。

  可讓人無奈的是,胖子,顯然對任何有關於道德或騎士精神方面的東西,是極端茫然的。而且,據衛見山的觀察,這種茫然,具有很強的傳染性,只要看看其他機甲戰士那越來越陰險的動作,就能知道,一旦這種茫然蔓延開來,將是多麼恐怖。

  胖子繼續茫然著,繼續興高采烈地嚎叫著「撒旦老爺萬歲」,用最下作的招數招呼敵人。在他的身後,四十九名匪軍戰士的模仿秀,也越來越嫻熟。

  血影機甲連一次又一次徒勞地組織著防御,又一次又一次地被穿插的青色機甲分割開來,扯散,殲滅。當一些擁堵在一起的紅色機甲開始違抗命令,向四周逃散時,整個隊伍,徹底的崩潰了。

  士氣,換一種說法,就是群膽。

  在生死存亡的戰爭中,這個抓不住摸不著的東西,能夠影響整個戰局。

  有士氣,能夠以弱勝強,甚至能夠一路高歌猛進,贏得每一場戰役,直到戰爭勝利。

  而一旦喪膽,結果,自然截然相反。

  在歷史上的許多戰役中,經常出現一個班的士兵就俘虜了一個營甚至一個團的奇跡。還有一個人跟著一群人追的景象。

  出現這樣的狀況,只不過是因為許多人覺得大勢已去,集體喪膽,不敢也不想再做無謂的抵抗。

  而當兩個血影機甲連開始潰退時,這一幕,再度出現了。

  早已經被來回調動拖得精疲力竭的血影機甲戰士,士氣已經低迷到了極點。整支隊伍,充斥著懷疑、惱怒、抱怨和疲倦。帶有這些負面情緒的,絕對不會是一個英勇的戰士。這正是胖子想要的結果。

  而一旦這些人,遭遇超出他們承受能力的打擊之後,負面的情緒,會變得更加負面。他們會對軍官的每一個指令產生懷疑,他們會對敵人凶猛的進攻感覺畏懼,他們會覺得白白把命丟在這裡不值得!他們會給自己找到無數脫離戰斗的接口。

  兵敗如山倒,這是戰爭中最不容置疑的真理。哪怕,這個時候,他們的軍官做出了正確的反應,也無法阻止這種鋪天蓋地的頹勢。

  斯德普和其他幾個一直沒有參與作戰的機士,離開了。他們早已經有打算脫離這個組織,現在,正是一個機會。他們各自分散離開,沒有告別,誰也沒說自己想到哪裡去。

  臨走的時候,斯德普看了看時間。下午三點三十分,在艾弗格林街區低矮的廢墟中,血影機甲團二營一連二連,被抹去了番號。他見證了這個時刻。

  那五十輛青色機甲,完成了它們的又一次狩獵。北盟的防線,已經出現了一個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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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費爾勒的反擊

  “納爾遜街區第三步兵師三團一營駐地被襲擊。”

  “東三區二號後勤站被襲擊。”

  “內河B13——B07防線遭受敵人襲擊,負責防禦的第七裝甲師一團四營被敵人擊潰,目前正沿內河西岸潰逃。”

  “報告,剛剛收到消息,內河航運大橋被敵人炸毀。”

  北盟的指揮部裏,除了負責報告戰報的參謀那一聲聲沒有任何音調起伏的報告以外,整個房間,都被一種極端壓抑的氣氛籠罩著,一片死寂。

  能不說話的,都儘量用手勢表示,必須說話,作戰參謀們也將聲量壓到了最低,幾近耳語。而那些穿梭往來的參謀和勤務兵,也同樣將腳步聲放得比貓都輕。每一個人都緊緊抿著的嘴唇,深鎖著眉頭,一臉嚴肅。在寂靜的指揮部大廳中,這些先前還鬥志昂揚精力充沛的北盟軍官,現在看起來像是一群無聲無息地疲憊幽靈。

  而籠罩指揮部的這種壓抑氣氛的來源以及中心,正是坐在指揮部左側橢圓形作戰會議桌頂端的費爾勒。

  原本就不苟言笑的冷面人,現在的臉色更是冷得發青。那低低的眉毛下深藍色的眼睛裏,一雙眸子,就如同一把閃著寒光地刀子。別說對上一眼,就算是遠遠瞅著,都讓人忍不住打寒戰。所有人都知道,這位號稱計算能力超群的總參謀長,此刻,已經出奇地憤怒了。就在剛才,他被敵人在他最擅長的領域,狠狠給了一記響亮的耳光。而且,壞到骨子裏的對手似乎還沒有過癮,他正借著負責彙報戰報的參謀那機械麻木的聲音,一記接一記地抽著費爾勒的臉。偏偏,這樣的戰報,費爾勒還只能聽著!

  在場的參謀。有許多都是在各大軍事學院接受過系統學習地。對於這種指揮官之間的較量,他們如何不明白?

  雖然不能見面,可擺佈下的每一個棋子。都是比近身肉搏更激烈地廝殺。那是智力上地血淋淋的較量。正兵,奇兵,算計,陷阱。陰謀,陽謀,普通人別說想,就連試著去理解其中的奧秘,也會嘔血三升。而對每一個指揮官來說。這就是他們終身追求的地東西。他們寧肯在戰場上死去。也不願意被人在地圖上擊敗!

  佔據了整個指揮部一半牆壁的半圓形中央控制上,那巨大虛擬螢幕顯示的中心城實況立體地圖,如同懸浮於頭頂的海市蜃樓。

  地圖上的中心城防區,已經是烽火處處。

  那支瘋狂地匪軍機甲小隊,在殲滅了血影機甲團第二裝甲營地兩個連之後,完全改變了之前東放一槍西打一炮的戰術,轉而大搖大擺地沿城市主要幹道一路向南,一路上襲擊他們作戰半徑內任何一個目標,將整個北盟防線。扯了個七零八落。

  費爾勒之前調動部隊。精確計算後部署的圍堵方案,遭受了徹底的失敗。

  儘管被調動的每一支部隊都嚴格執行了他的命令。在規定的時間內趕到了規定的地點,參與圍剿。可是,那支匪軍機甲小隊,還是輕易的跳出了包圍圈,並回過頭來,殺了個三進三出。

  越是瞭解費爾勒地戰績,越是對他地計算能力崇拜,越是理解這個圍堵方案的周密細緻,參謀們就越感覺到那支匪軍機甲小隊地可怕。

  他們就像是一群無形的幽靈,在天羅地網中自由自在。甚至,他們還利用了北盟軍隊的調動,將圍堵部隊變成了送上門的美食。在他們的蠶食之下,北盟在中心城區的防禦力,已經下降了兩個等級!

  尤其是作為主力的裝甲部隊,更是損失了一半的兵力。現在的費爾勒,甚至不得不將機步師的那些戰鬥力低下的裝甲營抽調出來,加強基地周邊的防禦。這也意味著,中心城的所有防線,基本上都是一群無依無靠的步兵在瞪大了眼睛惶恐不安。一旦遭到裝甲力量的攻擊,他們挖掘的壕溝,就會很自然地變成他們的墓地。

  參謀看著電子地圖發怔。他們不明白,那支機甲小隊,怎麼就逃脫了北盟數萬步兵和上千輛機甲的圍堵呢?那可是一個水洩不通的包圍圈啊!別說這麼一支顯眼的機甲小隊,就算是一隻老鼠,想要穿過城區而不被發現,也不可能。

  在看見前線傳回來的戰場記錄之後,大家在不經意中,總會於心底浮現一個荒謬的念頭——難道,那真的是一支撒旦的軍隊?!

  別說這些參謀,就連費爾勒,也沒想明白這個問題。

  在匪軍機甲小隊殲滅第四裝甲營的同時,他就命令第一和第二裝甲營聯動防禦,配合抽調的第三全機械化步兵師和其他部隊,將匪軍機甲小隊的活動空間,不斷地壓縮。

  最初,計畫執行的很順利,匪軍裝甲小隊的活動空間,一度只有內河沿線的一小塊長條形區域。可是,等到幾支部隊的擴展警戒線都已經連到一起了,他們才發現,那支匪軍機甲小隊,就這麼神秘地消失了!

  隨後的戰局,迅速脫離了費爾勒的控制。

  作為最高指揮官,他只能在戰略層面上作出部署。而具體的戰鬥和戰術,他是絕對不可能去干擾的。那是基層軍官根據當時當地的局勢做出的反應。即便是軍神赫斯廷斯,也不可能遙控一場具體的戰役。

  因此,費爾勒再度得到的匪軍消息,只能是在某支部隊遭受襲擊後的戰報中。一步落後步步落後,儘管費爾勒已經迅速做出了調整並指揮部隊拼命協防,可還是沒辦法抓住敵人的尾巴。那個該死的勒雷胖子,彷彿永遠都比他的調動快上一步!

  而在得知正趕去與第二營一連和二連匯合的部隊因為內河公路大橋被炸斷而阻擋在近三公里寬的內河岸邊時,他就意識到,二營的兩個連,有危險了!在兜兜轉轉之中,匪軍,將他們引進了一個陷阱。那座被炸斷的橋,將兩股互相保護的部隊,給切割開了

  果然。他剛剛下達命令讓二營的兩個連向內河東岸靠近,就接到了部隊遭遇匪軍機甲小隊襲擊地消息。

  那五十輛機甲,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一口吞下了兩個連二百多輛機甲。等到血影第一營和第二營僅剩的第三連趕到交戰區域的時候。匪軍早已經不見了蹤跡。在艾弗格林街區,只留下了遍地燃燒地殘骸。

  這支機甲小隊地戰鬥力,已經超越了費爾勒地想像範圍。

  從香水街防線遭到襲擊開始到現在,北盟損失了近千輛機甲和近五千名士兵!受傷的更是不計其數!還有那些被焚毀的後勤中轉站。倉庫,基地。被擊破的防禦體系。一支機甲小隊,就給北盟帶來了一場浩劫!

  費爾勒很難相信這些都是事實而不是一個噩夢。他計畫被完美破解,卻不知道對手用地是什麼方式,他的防線被撕得七零八落。卻抓不住對手的影子。他的裝甲部隊被成建制的殲滅。對手卻沒有損失哪怕一輛機甲!

  側面牆壁上,一段充滿了血與火地戰鬥實況正在反復播放。

  那裏面,有一個聲音在嚎叫:“撒旦萬歲!”一種無力感湧上了費爾勒地心頭,他聽過無數種衝鋒時的呐喊,有叫上帝保佑的,卻沒有叫撒旦萬歲的!以區區五十人深入敵後縱橫馳騁,這是一支,魔鬼的軍隊!

  “報告,第一航空港週邊哨卡遇襲。”

  費爾勒靜靜地出神。彷彿什麼都沒聽見。

  負責彙報的參謀嘴唇顫抖著。雖然他已經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機械了。可是,這樣的情報。每彙報一次,他的膽氣就消失一分。現在,如果要他再重複一次剛才地話,他實在是沒有勇氣了。

  費爾勒輕輕地揮了揮手,解放了滿頭大汗地參謀。

  襲擊第一航空港,費爾勒已經從匪軍大張旗鼓的行動路線上判斷出來了。

  那個胖子,根本就沒有隱瞞他地戰略企圖作為瑪爾斯最大的地面空港,第一航空港直接與十六個由北盟控制的太空港聯結。那裏,是北盟重要的物質轉運基地,更是北盟最重要的戰略基地!

  由於瑪爾斯自由港,在人類最高議會的封鎖下,是不允許戰機一類戰略武器存在的。所以,流派戰爭爆發之後,這場戰爭,沒有制空權的爭奪。很奇怪,卻是事實。沒有戰機護航,以運輸艦升空和著陸時的緩慢,想要實施大氣層內的兵力輸送,就要面對其他勢力的導彈襲擊。

  尤其是在被周圍勢力虎視眈眈的中心城,任何一艘運輸艦乃至戰艦被大氣層所束縛,都意味著死亡。所以,想要進行戰略程度的**兵力配送,就必須依靠地面空港中,可以擺脫導彈打擊的設施——通天塔。

  所謂通天塔,是太空港和地面港之間的能量對接通道。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建築。運輸人員的穿梭機和運輸貨物的穿梭艦,經過能量通道的彈射假,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進行地空往返。

  只有依靠地面空港與太空港之間的通天塔,將兵力輸送到太空,再經由太空艦隊輸送到其他太空港,並最終再次經由通天塔落地。才能實現兵力配送。

  而第一空港的穿梭艦的直接運載能力,是普通港口的三十倍!

  如果第一空港被襲擊,那麼,想要通過運輸艦調動駐紮在其他港口的部隊回中心城,就只能依俊型空港轉運,時間耽誤不說,在太空線路上,還處於其他勢力的威脅之下。尤其是隆興會,現在大氣層外的太空港,有百分之三十,還控制在他們手中!面對在太空中進行轉運的北盟陸軍,很難想像他們會幹出什麼事情來。

  可是,儘管知道匪軍小隊的目標,也知道第一空港對北盟來說意味著什麼。費爾勒,卻沒有辦法阻止匪軍小隊的行動。

  這又是對手的一記耳光,從出手到及臉,緩慢無比,卻偏偏躲不開。這種屈辱的感覺讓費爾勒幾乎咬碎了牙齒!

  “凱文”

  費爾勒轉過頭,看向正一臉憂色注視著自己的塞爾沃爾。

  “我想,或許我們應該放棄這次戰役。”塞爾沃爾將手中的戰報放在桌子上。手指輕輕在上面拍了拍。語氣低沉地道。

  費爾勒知道,那是普羅鎮的戰報。

  到現在為止,普羅鎮戰局,還處於膠著狀態。匪軍的步兵。頑強得讓人吃驚。而那支匪軍唯一地裝甲團,也還在不遺餘力的在週邊進行牽制和騷擾。進攻部隊在他們的手上已經吃了不少虧。顯然,塞爾沃爾已經因此對未來戰局地走向,產生了懷疑。

  面對這幾乎指著鼻子地質疑,費爾勒沒有說話。

  “剛剛。查克和我通了話。對我們沒有給他準確情報和隱瞞作戰方案的事情。他的語氣很不善。”塞爾沃爾的目光,避開了費爾勒,看向天花板,話頭一轉道:“本來,如果普羅鎮能夠按計劃迅速佔領,我是支持你地計畫的。可是現在,局勢已經脫離了控制,匪軍的戰鬥力,超出了我們的預計。再打下去。即便贏了。我們也會元氣大傷。這不符合我們的利益。我建議,不如”

  “你想讓蘇斯人更深地介入?”費爾勒打斷了塞爾沃爾地話。冷冷地道。

  “血影機甲團,是我們最精銳的部隊。”被拆穿了心思的塞爾沃爾惱羞成怒地道:“可是現在,我們已經丟掉了四個營了!”

  塞爾沃爾和費爾勒不一樣,他更像是一個現實的政客,對於利益,他有著天生的敏銳判斷。

  之前讓蘇斯人去硬骨頭,就是為進攻普羅鎮的其他幾路兵力做掩護,遏制蘇斯在北盟佔領瑪爾斯星球的過程中發揮過大的作用,從而避免蘇斯這個龐然大物更深的介入。可是,隨著戰局地進行,眼看一手經營起來地實力被費爾勒揮霍掉,塞爾沃爾,有些心疼了。沒有這些部隊,他在復興會裏,什麼也不是!

  費爾勒是復興會那些老頭眼中的天才,可他塞爾沃爾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靠地是數十年的苦心經營!

  借蘇斯人的手搞定瑪爾斯,最後再來想辦法掌控權利,總比現在就和匪軍拼個兩敗俱傷的好。況且,隨著匪軍機甲小隊不斷地撕扯中心城的防禦體系,現在,塞爾沃爾甚至不能確定自己的安全。

  一旦隆興會趁機出兵,北盟就將面臨一場災難。

  “打仗,有不死人的麼?”費爾勒看了看表,咬牙道:“我們之前的作戰計畫,已經考慮了最不利的局面。仗打到這個地步,已經由不得我們回頭了。再被匪軍獲得喘息發展的時間,我們將永遠失去扼殺他的機會。大不了,我們再玩大一點好了!”

  “玩大一點?”塞爾沃爾呆呆地看著費爾勒。在作戰計畫中,費爾勒的確制定了針對隆興會插手的作戰計畫,顯然,他是準備把這個計畫執行到底了。那會是一場孤注一擲的戰役。贏了,贏得整個自由世界,輸了,將輸掉全部。

  塞爾沃爾直了直身子,他想反對,可是,一想到或許普羅鎮的防線下一秒就會被攻破,一想到隆興會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行動,他又有些猶豫了。至少,現在的中心城,還是安全的。要不,再等等看?

  “命令,北部工業區駐紮的血影第三營、第五營,立刻啟程,返回中心城區協防。”

  “命令,第三機步師,第一機步師所屬,放棄週邊陣地,退守基地週邊至內河沿線。命令東區駐防部隊,南區駐防部隊,向中心城區壓縮。”

  “命令,第一航空港駐防的第三機步師三團,務必堅守陣地。空港附近所有部隊,立刻趕赴空港協助防禦。”

  “命令,血影第二營三連,併入血影第一營,由一營長統一指揮,趕赴第一空港支援。”

  在下達了連續幾條調整防禦體系的命令之後,費爾勒咬牙道:“命令勇士第一、第二裝甲團立刻與後勤車隊脫離,全速趕赴普羅鎮東北戰區。命令血影第六、第七營,向混編團靠近。”

  他的眼睛,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命令,其他各部隊,保持牽制性攻勢,二十四小時不停向普羅鎮中心城區發射導彈,進行遠端炮火覆蓋。進行無差別打擊!”

  記錄命令的參謀,用顫抖的手,記錄下了這個命令。他知道,距離普羅鎮中心城區最近的部隊,不過二十七公里。普羅鎮兩百萬平民,都將在炮火覆蓋範圍之內。如果真的持續二十四小時的無差別打擊,那裏,將變成一個地獄!

  這是費爾勒,對那個羞辱他的對手的還擊!他們到底有多堅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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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二十二章 等著吧!

  「轟!」

  一發能量炮彈砸在了陣地前的機甲殘骸上。

  爆炸產生的狂暴氣流向四周噴射,激射的沙石和大小金屬零件如同暴雨般打在防彈牆上,發出密集的碰撞聲,還有一部分,則貼著陣地,噗哧噗哧地射進了坑道後的泥壁中。

  早已經把身體躲在防彈牆後的費舍爾飛快地滑下射擊位,一拉還在發愣的同伴,滾進了坑道下的防爆坑洞中。

  爆炸聲,接連在陣地上炸響。整條戰斗壕,已經完全被炮火覆蓋了。被掀上天空的泥水石子不住地往下落,發出噼裡啪啦地聲響。沖擊波卷起的氣流,在坑道中橫沖直撞,滾滾煙塵被推動著,四處翻滾,一截截的坑道垮塌了下來,防彈牆和防爆裝甲已經變成了扭曲的破銅爛鐵。來不及轉移的彈藥在覆蓋的炮火中殉爆,劇烈地爆炸和沖天的火光,讓整個陣地如同一個烈火地獄。

  費舍爾咧著大嘴躺在坑洞裡,沖手裡的勳章哈氣。

  用袖子擦了擦這個用老式銅彈殼制作的悍匪勳章,費舍爾左看右看愛不釋手。

  這個勳章,是他的那個建議得來的。

  據連長說,當他的建議被反饋到指揮部,馬克維奇在呆了一呆之後,隨即一跳三丈高,心急火燎地下令將基地裡的SM第四團拉出來,分別集中到東南西北四個區域,等待三團作戰間隙進行輪換。

  不過,敵人的進攻實在太猛烈了,三團到現在,只有一個連獲得了輪換的機會。其他的部隊都還在外圍作戰。連撤都撤不下來。

  一股氣浪挾著灰塵沖進坑洞,費舍爾轉過身,噗噗地吐出鑽進嘴裡的泥沙,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剛才,是敵人進行地突擊前炮火覆蓋。

  通常,這種打擊,會持續至少二十分鐘。而且,會有幾次延伸和反復。一般是等到整個陣地被犁了個遍,並完全壓制住匪軍的自行火炮,發動沖鋒之後。他們才會進行向陣地縱深處堅決的火力蔓延。

  可是現在,落到陣地上的炮火強度,比之前的幾次進攻,要弱了許多。而且,據費舍爾聽來,敵人的炮火明顯是在向縱深處延伸,那能量炮在空中飛行時。如同火車穿越隧道般的獨特聲音,他是絕不會聽錯的。他甚至可以根據這種聲音的遠近高低,分辨出炮彈的著彈點。

  費舍爾猛地翻身滾出了坑洞,彎著腰,順著戰斗壕跑到了與交通壕交匯地地方,爬上了最近的一個射擊位。

  眼前出現的一切,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整個天空,都被從敵人陣地上騰空而起的能量炮流光所遮蓋。那些拖著長長尾巴的光團。如同末日的流星雨,向普羅鎮方向飛去。在更高地天空,還有一枚枚導彈,拉出一條條由粗變細的尾煙,向普羅鎮飛去。

  無盡的爆炸和沖天的火光,映紅了整片天際。普羅鎮,已經成了燃燒的地獄!

  「這幫雜種!」

  費舍爾猛然回頭,望向敵人陣地的眼睛。變得通紅!

  小樓書房裡,當新的實時戰報和中心城態勢圖出現在虛擬屏幕上時,房間裡,一片寂靜。

  蘇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踱到窗口,緩緩道:「看來,該我們出手了。」

  沒有人接話。軍官們都看著戰報和態勢圖發呆。

  看著已經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的中心城北盟防御體系,看看那條筆直插向第一航空港地箭頭。所有人。都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那支匪軍機甲小隊,到底是什麼妖孽?

  剛剛才奇跡般地殲滅了北盟第四裝甲營。轉眼間,又干掉了第二裝甲營地兩個連。更別提他們轉戰南北,沿途殲滅的北盟步兵,襲擊的基地和倉庫了!這還是一支機甲小隊麼?這簡直就是一把鑽進了豆腐肚子裡的鋼刀!

  所有的軍事理論,現代裝甲武力的作戰規則,戰術標准,都已經被推翻了,這五十輛機甲,干出了至少一個裝甲團才可能做到的事情!隆興會的軍官們懷疑,如果自己再不動手,這支裝甲小隊會不會東一口吸一口把北盟給啃光!

  「國內,已經發動了夏季攻勢。陸軍已經登陸雷斯克主星。」蘇刻舟道:「等了這麼久,這是我們最好地機會!」

  沒有人反駁,新的態勢圖,實在太對隆興會的口味了,或許,說更嚴重一點,這根本就是專門為隆興會而畫的一幅圖!北方工業區兩個血影裝甲營回調,中心城區北盟收縮防線,再加上那道直插第一航空港的箭頭..........在場的人中,沒有誰能抵擋這樣的誘惑。

  軍官們面面相覷,別人不明白,可他們實在太清楚隆興會了。

  隆興會最大的秘密,不在地面,而在太空!一支強大地艦隊,才是隆興會最大地戰略優勢!

  當初,為了控制航道,以星際貿易商團身份出現的隆興會,在組建伊始,就把戰略重心放到了太空上。畢竟,瑪爾斯只是個沒有資源地星球,而控制了太空,就控制了整個瑪爾斯航道!

  雖然此刻隆興會只佔據了百分之三十的太空港,可是,針對北盟和三大流派艦隊的作戰計劃,早就被反復完善了。陸地上,隆興會的兵力或許不夠和北盟硬拼,可是在太空,軍官們可以保證。第一波攻擊,他們就能滅掉一半的北盟艦隊!如果要攻佔某個太空港,那簡直是手拿把掐。

  這也就意味著,一旦地面受到重兵攻擊,或者一旦尋到機會,隆興會陸軍能夠以最快的速度交換場地或者進行直接兵力投放!立體轉運體系和太空控制權,才是隆興會一直以來地戰略基礎結構!

  如果不是此刻查克納已經進入了對雷斯克星系的大反攻,如果不是北盟已經在地面戰場上擊敗了三大流派,開始調轉槍口對准隆興會,這個組織還會繼續坐山觀虎斗。守著兩大港口和太空港,等待時機。只要北盟艦隊被壓制,他們就能繼續耗下去。

  可是,在場的,都是隆興會的高級指揮官,他們自己知道,那個從來沒有打過交道的胖子。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想見見那位田行健上校。」沉默了許久,總參謀長程志軒緩緩道。

  「既然需要合作,這也是應有之義。」蘇刻舟點了點頭。

  「除了表明我們的態度以外,我更想知道......」程志軒苦笑著長嘆一聲道:「這家伙,到底是不是我們肚子裡的蛔蟲!我絕不相信,他兜兜轉轉這麼大一圈,將北盟防御體系調動成這樣,只是一個恰好符合我們戰略企圖的巧合!」

  「接通匪軍的通訊.....」蘇刻舟轉頭對身旁地副官道:「我要見一見他們田上校。^^首發 小說 ⑸⒛0 ^^」

  「是!」副官領命而去。

  回過頭。蘇刻舟環視一眾注視著自己的軍官。沉聲下令道:「開始吧!」

  腳步聲頓起,早已經按捺不住的軍官們敬禮之後,旋即沖出了房門,各自准備去了。房間裡,只剩下了蘇刻舟和程志軒。

  兩人不約而同地走到窗邊,程志軒看著蘇刻舟道:「真是不可思議,我們的戰略重心在太空,匪軍是怎麼知道的?而且。他們逼迫北盟回收兵力,又威脅第一航空港,可以說,已經把路鋪在了我們腳下。只要拿下第一航空港,我們的陸軍,就能第一時間登陸中心城,從內部開花,畢其功於一役。這樣的機會。簡直讓人不敢想象!」

  努力地消化自己口氣中地震驚,程志軒頓了頓。卻還是一種無法置信的語氣:「還有,這五十輛機甲的戰斗力,實在太聳人聽聞了,這個消息,我們需要和國內匯報。或許,我們真的低估了這些民間機士的作用!我就想不明白,這支機甲小隊,到底是用什麼辦法逃過北盟圍堵的,難道,他們會

  「聽說,他是拉塞爾唯一的學生........」蘇刻舟答非所問。他望著窗外平靜優美的湖面,用低不可聞地聲音,喃喃道:「我也很想知道......世界上,是不是又多了一位軍事天才。」

  這時候,那個該死地隆興會,該心動了吧?

  胖子無聊地坐在機甲座艙裡,托著腮幫子考慮要不要主動給隆興會那幫縮頭烏龜打個電話。

  不告訴他們吧,害怕自己千辛萬苦拋出來的媚眼給了瞎子看。告訴他們吧,又怕這群家伙趁火打劫,到最後便宜都讓他們給佔去了.......這就跟談戀愛意亂情迷一樣,***,誰先忍不住誰算輸!

  一陣香味傳來,胖子趕緊跳下機甲,屁顛屁顛擠進了正生火燒烤的機士們中間,雙手放在膝蓋上,一臉希翼地蹲在地上盯著金黃流油的烤翅膀流口水。

  這時候,被騷擾得發瘋的北盟,已經收縮了防線,匪軍機甲小隊的活動空間,變大了很多。甚至有時間在這裡休息一下,吃點東西。

  在半小時前,襲擊了最後一個北盟步兵連隊的營地之後,胖子迅速分兵,衛見山帶領一個小隊繼續沿原路行進,並於第一航空港外圍打掉了對方地外圍哨崗。而小隊主力,則繞過了空港,到了南面,准備等對方兵力被衛見山吸引住之後。從後面偷襲。

  這是弄險,無論是衛見山還是胖子這邊,背後都有北盟的部隊往這邊趕。整個態勢,就是一個超級三明治。

  不過,胖子不著急,只要有內河在,就算一時打不下第一航空港,要跑,總是沒問題的。

  費爾勒想不明白,程志軒卻猜中了大半。匪軍機甲小隊,之所以能夠屢屢跳出北盟圍堵部隊的包圍圈,正是借助蜂鳥輔助推進器地飛行能力!

  在其他機甲看來如同天塹一般的絕境,到了胖子手中,卻成了化險為夷的工具。普通機甲的輔助推進器,只有短時間地滯空能力,能飛上八九百米。已經是頂級機甲地水平了,想要飛越寬三公裡的內河,根本就不可能。

  這也是胖子為什麼老跟中心城地內河大橋過不去的原因。現在,在市區彎出一道S型的內河上,只有兩座可供機甲通行地橋梁了。寬闊的河面,阻擋了北盟,卻擋不住自己,還有比這更愜意的事情麼。胖子甚至決定。打完了仗。自己總要來這裡故地重游,怎麼著也得在河邊某個名勝古跡撒泡尿,刻上幾個字。贊美一下這條可愛的河。

  原本圍坐在一起,一邊聊天,一邊等待食物烤好的機士們,都安靜了下來。受胖子的影響,一個個對已經快要熟了的食物虎視眈眈。時間,已經到了傍晚。燃燒地篝火映著一張張嚴肅的臉和身後一輛輛滿是傷痕的機甲,顯得十分詭異。

  「嗶嗶!」胖子機甲的通訊器響起了請求通話的聲音。胖子閃電般地出手,抓住一個雞腿塞進嘴裡轉身就跑。

  身後,貌似哄搶的機士們其實在互相謙讓,大伙兒一邊喧囂著,一邊露出詭異的笑容----這些放了加料辣椒的燒烤,是專門為胖子准備地!

  嘴裡如同著了火一般,可是胖子。在聽到馬克維奇地報告後。已經感覺不到了。

  身後的喧囂,也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聽到了馬克維奇的話。

  敵人。對普羅鎮中心,進行無差別炮火覆蓋。已經有上千來不及躲避的平民喪生。

  眾人的目光中,胖子飛快地打開機甲,將一個從敵人機甲上拆下來的通訊器接駁在線路上,幾分鐘後,他就解開了識別密碼,向敵人的總部,發出了通訊請求。

  「參謀長!」北盟指揮部部裡,一名參謀猛然間站了起來:「敵方指揮官,請求與您通話。」

  正撐在電子沙盤上,和參謀們進行戰局討論的費爾勒一愣,直起了身子,轉頭看向那名遠遠看著自己,顯得有些茫然,有些手足無措地參謀。從參謀的臉上,他確定,這不是一個玩笑。

  費爾勒緩緩扣上了風紀扣,戴上副官送上的帽子,拉了拉制服下擺。作為一名軍事家,他尊敬每一個能夠和自己斗得旗鼓相當的敵人。做完這一切後,他大步走到參謀所在的中央控制台通訊屏幕面前。

  畫面上,一個涕淚交加的胖子,正認真地看著自己。

  「你就是北盟部隊的指揮官,一切作戰計劃的制定者?」畫面上地胖子,髒兮兮地臉上被鼻涕淚水沖出了幾條溝,嘴角還殘留著一些不知名的物質。

  盡管對方地臉很髒,可是,費爾勒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他剛剛才重新把資料看了一遍的匪軍最高領導人,勒雷英雄,田行健。

  「我就是!凱文,費爾勒!費爾勒冷漠的臉上,沒有露出任何藐視的神情,即便對手是如此的狼狽。

  戰爭,是男人的游戲,也是智者的游戲。即便是你死我活的對手,也不會影響兩個擁有超越常人的智力的指揮官之間,這種微妙的尊敬。

  這是英雄惜英雄!

  「我管你是什麼勒!」胖子擦了把眼淚,揩了把鼻涕,沖費爾勒狠狠吐了口吐沫:「呸!......就憑你也配跟老子玩計算,洗干淨屁股,等著吧!雜種!」

  屏幕一閃,畫面消失。

  那胖子,干淨利落地切斷了通訊。

  看著費爾勒那張扭曲的臉,整個指揮部,鴉雀無聲。


第七卷 第二十三章 一語成讖

  「大伙兒都聽到了吧?」胖子轉過身,環視眾人。

  回答胖子的,是一種極低沉的喘息。戰士們,把牙關咬得嘎嘣響。

  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有親人在普羅鎮。妻子、兒子、父母,那是他們的家,是他們人生中最核心最寶貴的東西,在到普羅鎮之前,他們已經失去了許多親人,如果連這最後的親人都失去了,他們將一無所有!

  胖子的用袖子抹了抹被辣腫了的嘴唇,在地上吐了口唾沫:「需要我告訴你們該做什麼麼?」

  依舊是死一般的沉默。沁涼夜色中,戰士們那一張張平靜無波的臉,在篝火映照下,卻分明有一種惡狼呲牙般的猙獰。

  夜色裡,四周高大的機甲,將影子斜斜地投下來,如同一個個鋼鐵魔怪。

  站在機甲身旁的,是一群不那麼整齊的男人。

  他們有的胖,有的瘦,有的高,有的矮。他們中間,最大的已經四十多歲了,最小的,才二十出頭。

  如果把這些男人放到正規軍隊的隊列旁邊,他們連民兵也不如!

  現在,他們就靜靜地站在那裡,或遠或近。隊列既不整齊,制服也又髒又皺。可是,篝火的光芒,在他們的身上臉上跳躍著,勾抹出的,卻是一股凜冽地殺氣和一股不遜於任何一支王牌軍隊彪悍!

  隊列最整齊的,不是王牌

  訓練科目成績最優秀的,也不是王牌軍。

  王牌軍的成員,向來只有一種,那就是橫行無忌睥睨一切驕兵悍將。他們的傲氣,是一支軍隊用百戰百勝的戰績堆積起來的!別說失敗,就算是勝得不夠干淨利落。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一種恥辱!

  二十四小時之前,這些民間機甲高手,只能算做一群勉強會走正步地菜鳥新兵。

  雖然駕駛著十代機甲,雖然掌握了超越時代的機甲武學,可是,他們離驕兵悍將這四個字,還差得很遠。沒經歷過血與火的淬煉,放在百戰余生的軍人眼中。他們就算技藝超群,也狗屁不如!

  可是,二十四小時之後,他們,已經在胖子的帶領下。在敵人的核心腹地,殺了個幾進幾出。一次又一次的擊潰數量佔絕對優勢的敵人,一次又一次地殺開血路。把軍人的殺伐,用一千多輛北盟機甲和數千名北盟士兵地血,浸染到了骨子裡!

  身經百戰這種淬煉,一天,就足夠了!

  「嗶嗶....」機甲上的通訊器再度響了起來。清脆的聲音。在片死寂的廢墟中,顯得異常響亮。

  胖子回身摁下了接通按鈕。

  「田上校......?」一個老人,出現在屏幕上。

  一看見屏幕上的這個人,胖子頓時在心裡松了口大氣。

  「我姓蘇,隆興會,蘇刻舟。」老人微笑著道。

  「還以為你們真忍得住呢。」胖子豪邁地一揮手,大方地道:「一個小時之後。第一空港給你們,一句話,要不要?」

  「要!」蘇刻舟怔了怔,隨即干脆地回答道。

  「可你們也不能白要哇....」對方一露了心思,胖子直爽大方的嘴臉。說沒就沒了:「髒活累活都咱們干了,這後面的利益分配......你們也不好意思拿大頭不是?」

  期待中的一位軍事天才,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副嘴臉。從豪氣干雲到討價還價,那張臉變得,連過度都沒有。

  一時間,蘇刻舟有些哭笑不得。

  他哪裡在乎什麼利益分配,別說現在的瑪爾斯已經完全被打爛了。就算完好無損。對國力雄厚的查克納共和國來說,也沒有什麼值得窺覦的。隆興會需要地。是掌控瑪爾斯星球這個區域。清除一切敵對勢力。配合查克納國內對主航道的威脅和控制。

  胖子現在的嘴臉,在蘇刻舟看來,就跟一乞丐試圖跟一個富豪商量討來的大肥肉片子歸誰一樣的滑稽。書房裡,蘇刻舟和程志軒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惋惜。

  這胖子,已經表現出了讓人咋舌的軍事天賦,可是,他們畢竟只是一個即將被西約攻陷首都,內部分裂的國家地流浪者。

  他的身份,已經注定了他領導的這支軍隊的命運。

  以斐盟聯合指揮部傳遞的信號來看,他們顯然對勒雷聯邦,已經不怎麼信任了。而失敗地勒雷,更失去了和查克納合作的本錢。盡管他們的副總統還整天泡在總統府,可是,關於勒雷的一切合作計劃,都已經沒了消息。一旦有一天,勒雷聯邦,變得和薩勒加聯邦一樣!那麼,所有勒雷人,面臨的,就不僅僅是不信任的問題了。

  這樣一個國家的一個胖子,在自由世界拉起一支民兵武裝,只能用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來形容。

  看著屏幕上,那一臉髒兮兮正用警惕地眼神看著自己地胖子,蘇刻舟淡淡地一笑,點了點頭。

  這裡,不過是一個沒有資源的星球而已。匪軍就算把瑪爾斯所有人員、工廠和地盤都摟到懷裡,也沒有什麼用!沒有一直強大地艦隊,他們就只能窩在這個星球上,對付他們,比對付有西約背景和艦隊的北方商業聯盟,要輕松的多。

  蘇刻舟甚至相信,等瑪爾斯塵埃落定,未來,只需要一句話,這個胖子拉起來的部隊,就會投靠到斐盟的旗下。斐盟指揮部話裡話外,不就是這個意思麼?!

  留給蘇刻舟一個憨厚而滿足的笑容,胖子切斷了通訊。

  回過頭來,篝火,已經熄滅了。

  「我需要十個人和我去北盟基地。」胖子看著普羅鎮的方向,攥緊了拳頭:「那裡,有一群雜種!我們多讓這些雜種活一秒鐘,就有一個無辜的人死去。他們或許是我們的父母。或許是我們的孩子......」

  「***,沒時間跟你們廢話了。」胖子看了看表:「跟我去地,上前一步!」

  沒有任何遲疑,錯亂的人群,同時向胖子平移了一步。

  「第二戰斗小隊跟我走!」胖子的眼睛有些發紅,進攻對手的基地,在常人看來,根本就是去送死,可是。這些戰士,卻毫不猶豫地跨出了這一步。這意味著,在離開勒雷之後,自己,終於有了可托付後背的戰友。

  他們是瑪爾斯人。他是勒雷人。

  是這場戰爭,將他們牢牢地捆在了一起。

  夜色中,一群大男人相視沉默,男人之間,有一種交情,叫信任。

  托付生死的信任!

  「老子是膽小鬼,送死的事。我不會干。他們的裝甲主力,已經被調動了,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這裡。」胖子吐了口火辣辣地唾沫,咬牙切齒地轉身爬上了機甲:「都給我活著,老子還要找你們算賬.....回去每人一桶辣椒水!」

  「胖子!」

  一個來自黑龍道地戰士叫住了胖子。他叫的是胖子,而不是上校。

  這個已經年過三十的黑臉漢子。咧開嘴,露出白生生的牙齒:「喝點酒?」

  一瓶伏特加,被分成了五十份,每個人都只有那麼一丁點。

  這種度數只能算中上,純酒精味道的液體。只需要一點,就能讓人渾身發熱。

  一個個沉重地座艙蓋,在液壓系統的收縮下,關閉得嚴嚴實實。引擎啟動的聲音,一聲接一聲地響起。

  「轟」地一聲巨響,從第一空港北面傳來。

  忽然間,炮聲震天。

  那是衛見山的第一戰斗小隊動手了。

  北盟基地指揮部巨大的虛擬屏幕上。播放著傳來的實時畫面。

  第一航空港裡。淒厲的警報聲,北盟士兵地叫喊聲。猛烈地炮聲和爆炸聲,已經響成一片。安放在各個建築和基地圍牆、哨塔、沙包工事旁邊的探照燈,如同發瘋似的掃來掃去。交錯的光柱中,能量槍口急促的細小紅光和能量炮相對緩慢的粗大白光,如同聖誕樹上星星點點的彩燈,在黑夜中閃個不停。

  無數北盟士兵,在驚恐地躲避著炮火。候機大樓,停機坪,營房,道路,綠化帶,花園....每一寸土地,都在被爆炸地火光所覆蓋。

  短短十五分鐘,匪軍機甲就突破了空港的外圍防線,正向機場中心挺進,負責空港防御的那個步兵團,已經減員近一半,崩潰是隨時的事情。而派去的增援部隊,最近地,離空港還有一個小時的路程。

  「加大對普羅鎮中心區域的炮火打擊強度。」費爾勒淡淡地下令道。他沒有再看由空港導航塔監控裝置拍攝的戰斗實況,而是埋頭於普羅鎮的電子沙盤,繼續聽取參謀報告的普羅鎮戰況。

  指揮部大廳裡,通訊呼叫聲,中控台上電腦儀器的運轉聲,鍵盤地敲打聲,腳步聲,一切都仿佛回復了之前地正常,參謀們繼續忙碌著,只是在目光偶爾相碰的時候,交換一個古怪地眼神,隨即迅速扭開頭。

  所有人都知道,費爾勒的臉上再怎麼保持平靜,也是扭曲變形的。

  那個勒雷胖子,不單單在費爾勒最擅長的領域羞辱了他,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在矜持的費爾勒臉上,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呸,你也配跟老子玩計算....洗干淨屁股等著吧,雜種!」

  這句話,無法控制地在參謀們的腦子裡打轉。只要一想起這句話,他們就仿佛看見那胖子口沫四濺的嘴巴裡,翻動的毒舌。

  最可惡的是,這混蛋罵了就斷線耍賴。絲毫不給費爾勒反擊的機會!被人噴了個滿頭滿臉,卻只能面對漆黑地屏幕,可以想象,費爾勒有多憋屈。

  戰局,還在膠著階段。可是,參謀們的心底,越來越不塌實了。

  當初進攻普羅鎮的時候,費爾勒的作戰計劃,任誰都挑不出毛病來。該想的。他都想到了,最偶然最惡劣的局勢,他也做了戰術調整的余留。可誰想到,這一仗仗打下來,局面就變成這樣了!誰知道後面的戰斗。又會出現什麼狀況?

  那支民兵,怎麼就這麼能打?

  圍在電子沙盤前的參謀們,還在七嘴八舌地提著建議。試圖找到置對手於死地地辦法。可是,普羅鎮的防線還沒能突破,中心城的這支匪軍小隊,又快攻佔第一航空港了。戰術討論,已經變成了是不是有必要冒著被三大流派和隆興會偷襲的危險。調動周圍港口城市的兵力,通過太空港回援中心城地爭論了。這個爭論,事實上,已經打破了費爾勒之前制定的作戰計劃的底線。在戰前,誰也沒想到北盟會被匪軍反過來逼到這個地步。

  「我軍現在在中心城的裝甲力量嚴重不足,敵人雖然只有五十輛機甲,可戰斗力足夠媲美一個滿編裝甲團。這是我們需要正視的。我們不能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必須有壯士斷腕的決心,調派仙龍港,裡爾港和奧斯陸港地駐防部隊,回援中心城。就算丟掉這些港口城市。只要能消滅匪軍,就是值得的。失去的,我們可以再拿回來!」一名年輕的作戰參謀大聲道。

  「我同意抽調周邊港口的駐扎部隊。」另一名參謀道:「不過,不能調動奧斯陸港和仙龍港的部隊。這兩個港口,都在隆興會的威脅之下,一旦被攻佔,想要再拿回來。會很困難。我覺得。只調動裡爾港地三個步兵團和兩個裝甲團,就足夠震懾對中心城蠢蠢欲動的敵人了。」

  「我不同意。」一位持反對意見的參謀早已經按捺不住。大聲反駁道:「我軍雖然受到了些損失,但總的來說,還處於優勢。匪軍最多能夠對我們的防御體系造成破壞,可是,我們在中心城還有總計九個全機械化步兵團,裝甲部隊,也有血影一營地四個連和從機步師集中過來的三個裝甲營。更重要的是,在我們周邊二十四小時半徑內,沒有能夠對我們的核心防區造成威脅的力量。而二十四小時之後,就算隆興會出兵,三大流派集體進攻中心城,我們也早就拿下普羅鎮了!」

  一時間,支持的,反對的,參謀們各執一詞。費爾勒和塞爾沃爾皺著眉頭,看著電子地圖,默不做聲。

  忽然,一個和人爭辯地參謀大聲道:「這個時候回兵,雖然超過了當初作戰計劃地底線,可是,是絕對必要的。雖然從理論上說,只有五十輛機甲地匪軍小隊拿下第一空港,不過是和其他地方一樣燒搶掠奪,不會困在那裡死守被我們包圍,可是,萬一他們和隆興會合伙呢?萬一隆興會的陸軍通過太空港投遞到第一空港........」

  參謀說著說著,猛然間閉上了嘴。

  「怎麼可能......第一空港連接的所有太空港,都在我們艦隊的控制之下.....」和他爭論的參謀還在反駁著,忽然間,也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張著嘴,後面的話卻說不出來了.........

  一個可怕的念頭,襲擊了所有人。

  臉色大變的塞爾沃爾轉頭對身旁的通訊參謀叫道:「給我接艦隊!」

  「是!」

  「參謀長..........」

  通訊參謀的回答聲和中控台前,另一個猛然站起來的參謀的叫聲,幾乎同時響起。

  費爾勒艱難地扭過頭,看著那個已經變了臉色的參謀。

  「隆興會艦隊,向我13和1號太空港口,同時發動襲擊.........目前,13號太空港,已經失守!」

  一語成讖!

  整個北盟指揮部,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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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6 03:11: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民族

  塞爾沃爾要的艦隊通訊,最終還是接通了。

  不過,出現下螢幕上的,不是血翼艦隊的部隊長,而是一名少校艦長。他和他的武裝商船,正在逃離隆興會艦隊的追殺。停留在13和15號空港的血翼第一艦隊,第二艦隊和復興軍混編艦隊,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

  “他們的偷襲太突然了﹗”

  那位狼狽的少校面如死灰︰“他們的黑旗和黃旗艦隊,向我們的19號空港做了個威脅的假動作,我們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開了。等我們的艦隊主力剛剛出港口,青旗艦隊的偷襲就開始了……”

  “那是一場災難……”少校的臉上,帶著對回憶的驚恐萬狀。

  “他們竟然有十艘配備軍用武器系統的驅逐艦級武裝商船,還有兩艘巡洋艦。我們剛離港,他們就躍遷到了我們的面前。前面的戰艦堵住了退場門,我們甚至沒有還手之力。外圍巡邏的戰艦拼命的試圖驅散他們,可是,他們的戰艦太多了……”

  畫面上,少校哽咽著。痛苦的回憶,讓他淚流滿面。

  在他的身后,船員們慌亂地跑來跑去,吼叫聲一刻也沒停止。不時的,船體還會出現劇烈的搖晃,通訊畫面不停地扭曲閃爍,似乎隨時都會斷掉。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冰冷的谷底。

  隆興會這條盤立已久地毒蛇,終于還是露出了它的毒牙。用一次珍珠港式的偷襲。給了北盟致命的一擊﹗

  其實。對隆興會的警惕,北盟一直保持著。

  可是現下,參謀們承認,當這種警惕保持了超過預期的時間之后,警惕已經變成了鬆懈。

  這些查克納人實在太隱忍了。他們的自保姿態,從流派戰爭開始,一直保持到現下。無論北盟是和三大流派之間地戰鬥。還是這次針對匪軍的戰役,隆興會都對北盟暴露的缺陷和誘惑視而不見。一次次判斷他們會出手,卻一次次落了空。

  因此,北盟,已經養成了對隆興會的思惟慣性,在大家的潛意識裡,都會有一種感覺。彷彿這些家伙,會永遠保持他們的這個姿態,直到北盟發動進攻。

  正是這種錯覺,讓北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瑪爾斯自由港地空港,總計一百個。排名前二十的空港,分別佔據了覆蓋整個星球的二十個空域。其他的空港,都是圍繞它們在后來修建的。13號空港,15號空港,以及這兩個空港控制範圍內的其他空港。正是中心城第一航空港的對接港口。

  塞爾沃爾過身,呆呆地看著費爾勒︰“如果隆興會透過十三號太空港運輸陸軍,他們要花多長時間?”

  “一個小時。”費爾勒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如果他們早有預謀的話。只需要一個小時,他們就能透過第一航空港集結兩個裝甲團地兵力。五個小時以內。他們能透過一號航空港,輸送五個裝甲團和十個步兵團﹗”

  “我們呢?”塞爾沃爾問道︰“中心城不止一個地面航空港,如果我們現下集結各港口的部隊,多長時間能夠抽調回來?”

  費爾勒沒有說話。

  這個問題,是不需要回答的。不說那些小型空港只有第一航空港三十分之一的運送能力,光是部隊需要地集結和補給時間,就得至少兩個小時﹗更重要的是,這些空港,都在隆興會艦隊地打擊範圍之下﹗

  現下血翼艦隊主力已經受到致命打擊。目前駐紮在瑪爾斯空港裡的艦隊。數量少得可憐。他們還等著從其他航線回來的艦隊拯救,又怎麼可能支持這樣大規模的空投?

  杯水車薪。這個古老的中國成語讓費爾勒的嘴裡發苦。面前的電子沙盤,如同一局被對手困死大龍的棋。

  “你也配跟我拼計算……”

  胖子的聲音,不停地在費爾勒地腦海裡回蕩著。失敗地挫折感,讓他喘不過氣來。

  回憶這一天發生的一切,費爾勒不得不承認,在自己最擅長地領域,自己已經一敗塗地﹗那個胖子,是真正的計算高手。從香水街開始,他就一直牽著自己的鼻子打轉。自己早就進入了他的指揮節奏,被他誘導了思惟。直到他撲向第一航空港,自己都還以為,在自己重兵壓迫之下,他會和他沿途襲擊的那些基地一樣,打了就跑。

  “我們現下應該怎麼做?”見費爾勒盯著電子沙盤不說話,塞爾沃爾轉身問旁邊的參謀道︰“增援第一航空港的部隊,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到?”

  “五十分鐘。”參謀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電子地圖道︰“血影第一裝甲營和南區奉命回調的一個裝甲營距離第一航空港最近。正全速趕過去。”

  “接第一空港的駐防機步團,告訴他們團長,撐過五十分鐘,他就是北盟的英雄,他要什麼我給他們什麼﹗”塞爾沃爾閉上眼,聲音,如同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告訴他,就算是死,他也得給我死在陣地上。任何退縮的行為,都將受到嚴懲﹗守住了是天堂,守不住,就是地獄﹗”

  “沒有用。”沈默中的費爾勒開口道︰“第一航空港撐不了那麼長時間,我們的裝甲部隊,趕過去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費爾勒,深深的吸了口氣,站起身來。雖然,多年來養成的自負,讓他無法接受這樣的失敗。可是,作為一名合格的部隊長,他知道。一切個人情緒,都必須排斥在外﹗

  “現下的我們,需要以空間換時間。”費爾勒冷漠地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雖然暫時面臨困難,可是別忘了,我們的部隊,正在向匪軍普羅鎮發動最後的進攻。隨時都有可能達成突破﹗就算把中心城讓給敵人,只要我們的主力還在,只要我們能攻陷普羅鎮,殲滅匪軍主力,這盤棋,我們就輸不了。”

  “距離隆興會空降第一航空港,還有一個小時。”費爾勒的手指。在電子沙盤上向裡爾港延伸︰“一個小時之后,一直到我們派駐在航道上的艦隊和蘇斯帝國援軍抵達之前,我們將面臨一場艱苦的戰爭。節節抵抗,層層設防﹗只要能拖住隆興會地進攻,我們就能撤退到裡爾港,就能拿下普羅鎮,最終形成南北對峙的局面﹗”

  費爾勒的分析,讓所有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振。

  的確,北盟還沒有失敗﹗在中心城。還有九個步兵團和包括血影第一營在內的四個裝甲營﹗在其他五大港口城市,還有總計六個裝甲團和十個步兵團的兵力,在普羅鎮,在白令港一線。還有北盟五個裝甲團和兩個混成團﹗

  建立阻擊陣地,掩護主力撤退到裡爾港。不過是一次常規地戰略轉移而已﹗只要能挺到蘇斯援軍抵達,失去的,都能拿回來﹗只要能消除了匪軍這個心腹大患,這場仗,就不算輸﹗

  “命令﹗”費爾勒飛快下令道︰“第三機步師,第五機步師,于內河以西,第一航空港西南構築阻擊陣地,掩護主力撤離﹗”“是﹗”一個參謀挺胸敬禮。迅速去傳達命令。

  “命令血影第一營,即刻回收。于第一航空港西北,建立阻擊陣地,掩護基地物質轉移……”

  “命令,由北部工業區回撤的血影第三,第五裝甲營,即刻改變運動路線,經由第五資源公路向第三資源公路E1005公里處急行軍,並于明日午時之前,建立掩護主力的第二阻擊線﹗”

  “命令,勇士第一機甲團第二機甲團,務必于晚10時投入對普羅鎮的進攻,編入混編團的第一至第九血影尖刀連,提前做好戰鬥準備。砲火準備增加兩個基數,務求一次成功。”

  “命令……”

  費爾勒的聲音越來越快,一個個命令接連下達,身旁的參謀們,挺胸抬頭,大聲領命。

  一時間,在如同連珠炮般果斷的命令聲和參謀們大聲地回答聲中,整個北盟指揮部,一掃之前的陰霾,士氣高昂。

  隆興會想要對北盟形成優勢兵力,至少在三個小時之后了,怕什麼﹗有第三第五機步師的阻擊,有血影一營的協防,有血影第三第五營斜插到三號資源公路建立第二阻擊線,還怕被敵人咬了鳥去?﹗等到攻陷普羅鎮,蘇斯援軍空降瑪爾斯,北盟還是這個世界地主宰﹗

  整個指揮部高速運轉起來,撥開迷霧,他們,要爭取另一個結局﹗

  忽然,一個聲音,讓所有人的動作和腳步,都凝固了。人們駭然四顧,試圖在同伴地臉上,找出不一樣的神情。

  可是,他們失望了。從彼此驚惶的眼神中,他們確定,那不是自己的幻覺,那是基地淒厲的警報聲﹗

  “嗚……”指揮部裡的警報,在延遲了一秒之后,終于發出了歇斯底裡的尖叫聲。紅光,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拼命轉動。

  “參謀長……”剛剛報告了艦隊受到襲擊的那位參謀,再一次從中控台站了起來。

  他面色蒼白,身體不住地搖晃著,彷彿隨時都可能跌倒︰“基地大門,受到匪軍機甲地攻擊……”

  又是匪軍﹗費爾勒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如同被一根大棒敲過,金星亂冒。“參謀長……”通訊參謀也從中控台前站了起來︰“匪軍部隊長,要和你通話﹗”

  “接﹗”費爾勒雙目通紅,切牙切齒地道。

  通訊參謀趕緊摁下了接通鍵……

  “費爾勒﹗你洗乾淨屁股等著,老子到了﹗”通訊器在接通地那一瞬間,炸響了胖子的嚎叫聲。

  茲……不等所有人回過神來。通訊,再一次斷掉了。

  “啪﹗”一個咖啡杯,飛到牆角,砸得粉碎。

  程志軒站在13號空港的控制塔大廳裡,透過三百六十度的落地窗,望著佔據了左側整個視野的瑪爾斯星球,低聲感嘆著。

  他喜歡站在空港上的感覺。一邊,是即將被隆興會掌控的龐大星球,而另一邊,則是深邃浩瀚的宇宙。

  如同一條扁平地魔鬼魚般的13號太空港,在瑪爾斯的軌道上,靜靜地漂浮著。這是一個完全由人類建造的巨型鋼鐵怪物。站在可以俯視整個空港的控制台上,程志軒總是會感慨人類的渺小。同時驚嘆人類偉大的創造力。

  看著一艘兩翼上下閃亮著防撞燈地中型運輸艦在巨大的自動牽引臂的拖曳下,消失于港口外接通道。程志軒回過頭,看著正閉目養神的蘇刻舟道︰“正不敢相信,這一切,得來的如此容易。”

  “堅韌……”蘇刻舟張開了眼睛,微微一笑︰“不就是查克納民族最核心的品性麼?”

  他站起身來,望著窗外的瑪爾斯星球,緩緩道︰“查克納,是一個博大的民族。一個包容的民族,而伴隨博大和包容地,就是我們天性中的堅韌﹗正是這種堅韌,帶給了我們一次次勝利。讓這個民族,歷經世界的大融合大動盪之后。依然獨立于世。”

  “是啊。”程志軒感嘆道︰“當地球聯邦解體之后,所有民族都融合在一起,所有文化,都只能以某種符號出現的時候,查克納文化,卻以她博大和包容,融合著其他民族。或許,和古代地球時期想比,查克納地衣冠文物。已經變了許多。可是,她的根。卻沒有變。”

  “多少次戰爭……”蘇刻舟道︰“我們就是這樣走過來地。征服我們的,被我們所融合,侵略我們的,被我們所粉碎。堅韌,讓我們的民族,永遠都擁有后發製人的力量﹗”

  “說起這些……”蘇刻舟給程志軒倒了一杯茶,又把自己的茶杯添滿,用一種回憶的語氣緩緩道︰“我總會想起我的母親。”

  “她不算漂亮,有些瘦,卻很愛美。性格有些風風火火……”蘇刻舟的神情,異常溫柔︰“我小時候,家裡很窮,父親也死得早。母親在港口做調度,遇見繁忙地時候,沒日沒夜地加班。工作之余,就是指導我和哥哥姐姐的功課,照顧我地外公和爺爺奶奶。一家八口人,所有的重擔,都是她一個人扛著,那一扛,就是幾十年。我從沒聽她叫過苦,叫過累。我真不知道,她的身體裡,怎麼會有那麼強大的力量。”

  “相信麼?”蘇刻舟喝了口茶,把自己從回憶中拽出來,對程志軒道︰“如果換作其他的民族,恐怕,她們早就崩潰了。說起來輕鬆,有些苦,是她們永遠也無法承受的。長大了以後,我才知道,在查克納,像我母親這樣的人,數也數不清。這個民族,長著一根天生就能負擔苦難的脊梁。”

  “后來呢?”程志軒問道︰“我是說,你母親……”

  “送走了三個老人,看最小的我成了家,她就玩去了。”蘇刻舟苦笑一聲︰“找了個伴兒,周遊各國。每年回來看我們一次。我們有孩子的時候,她就不走,幫著帶兩年。后來坐在藤椅上,看見個笑話,笑死了。死的那年,她八十九歲。”

  “報告……”蘇刻舟的副官走進了大廳,敬禮道︰“鐵甲師第一突擊團和第二突擊團,登艦準備完畢,請指示。”

  蘇刻舟和程志軒回過頭來,相視一笑。

  “該看我們的了﹗如果北盟想打以空間換時間的主意,我們會讓他們知道,他們的空間,嚴重不足﹗”程志軒向蘇刻舟敬了個禮,笑道︰“美中不足的是,風頭都讓那個胖子給搶去了。”

  “沒關係。”蘇刻舟還禮,笑道︰“走到哪兒,他也是查克納人﹗一切榮耀,歸于查克納。”

  第二十五章直屬警衛連

  “費爾勒,胖爺我來了﹗”

  在這驚天動地的嚎叫聲中,整個北盟基地,已經完全亂做了一團。

  八米高兩米濃,鑲有兩層防彈牆的基地外牆,已經垮塌了長長的一段。堆積的磚石上,圍牆前后的空地上,附近的建築上,爆炸的光芒一片片地閃爍著,飛揚的塵煙中,碎石爛磚四處飛射。

  五六輛北盟機甲,已經變成了燃燒的殘骸,零落于外牆缺口四周。基地內,北盟的士兵把自己隱藏在各種各樣的掩體后面,拼命向缺口處橫沖直撞的幾輛青色機甲開火。而從大門和外圍撤退回來的士兵,則在青色機甲的能量機關砲彈鏈中抱頭鼠竄。試圖沖過基地內部寬闊而危險的空地。

  胖子的右手在虛擬鍵盤上飛快地跳動著,左手將萬能操控桿推到三檔四級,緊扣住能量炮扳機。

  青色的01號游俠一馬當先地突入基地,如同一只肥鳥,在空中劃過一條優美炫麗的弧線。機甲的引擎發出刺耳的轟鳴,機身在猛烈地前躥過程中,劇烈地抖動著。能量機關砲的彈鏈,在他身前,如同兩條揮舞的長鞭。

  一排沙包和隔離網組成的掩體,在彈鏈中爆裂、跳躍,掩體后的北盟士兵,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已經變成了撕裂的血肉。腦袋,身體,四肢,無論什麼被80毫米口徑的能量機關砲彈擊中,都會如同一朵朵血花綻放開來,變成一蓬蓬燈光下的血霧。

  這恐怖的一幕,讓所有還呆在附近類似掩體后面的北盟士兵心膽俱喪,他們在倒霉的同伴遭受打擊后的第一時間,就離開了那如同紙一般脆弱的掩體,向附近的樓房拐角或者基地深處踉蹌奔逃。試圖找到一個安全的掩體。可是,沒有固定能量護罩和大量機甲保護地基地,是沒有任何掩體能夠阻擋這種進攻的。

  另外九輛青色機甲,跟在胖子身后。在基地裡高速奔馳,橫沖直撞。隨著機甲地突進。每輛機甲的兩條彈鏈,都不斷地改變著方向和角度。互相配合。整個小隊的活力,如同一只八爪魚,橫掃沿途所有抵抗。雖然其他的戰士在火力控制上沒有胖子那麼精準,但對于這些可憐的北盟步兵來說,已經足夠恐怖了。

  一排排堆砌的掩體被打爆,一棟棟營房。哨塔,倉庫被摧毀。

  80毫米能量機關炮解決不了的東西,幾發260毫米口徑地能量炮彈,就能解決問題。

  這是北盟最重要的基地。駐守這裡的,都是北盟最精銳的部隊。在高速突擊地這些青色怪獸面前,北盟士兵們已經盡了一切努力抵抗,所有能用上的武器都用上了,可是,他們依然無法阻擋匪軍機甲小隊的進攻。

  短短幾分鐘,北盟士兵就丟掉了基地外牆附近的所有防御工事,被迫退守到基地的機甲訓練場周邊。依托訓練場外圍的建築和訓練場內高低不平的小山丘,進行阻擊。

  這個時候。基地的駐防部隊,終于完全調動了起來,整整一個團地步兵被從基地各個區域驅趕出來來,陸續集中到了匪軍小隊攻擊路線的正面。各種各樣地反機甲武器,也被送了上來。不過,這樣還是不能阻止匪軍機甲的推進。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對于北盟士兵來說,眼前的這十輛青色機甲,是不可戰勝的。

  和他們以往見過的機甲不一樣。這十輛機甲。簡直就是魔鬼。它們每時每刻都在高速移動,每時每刻都在變向。它們能夠在密集的活力網中自由穿行。普通的槍械對它們不起作用,反機甲飛彈和便攜式能量炮,又無法擊中它們﹗

  況且,擊中那麼一輛發,也解決不了問題

  每每看見某一輛匪軍機甲的能量護罩好不容易被打紅了,卻在它們同伴地掩護下又回複成那幽藍地顏色時,北盟士兵,幾乎就要失去抵抗的意志了。身旁地同伴在一個個倒下,對手卻毫發無損,這種落差,讓每一個人發瘋。

  所以,在看見自己的裝甲部隊趕到的時候,所有的北盟士兵,都閃過了同一個念頭,謝天謝地﹗

  趕來的,不是步兵團的那些廢物機甲。那一個排的機甲,在基地外圍,就已經被匪軍機甲小隊給干掉了。雖然在中心城區,還有兩個第三、第五步兵師留守的三個裝甲營,不過,他們分佈于基地外圍的各條防線上,匪軍小隊要出現下基地,就必須從他們的布防區域經過。可直到現下,他們連個警報都沒有。等這些廢物趕到,恐怕只能給大伙兒收屍。

  出現在匪軍面前的,是北盟指揮部的近衛裝甲連﹗這一百輛機甲,是塞爾沃爾的直屬警衛連,只有最忠誠最優秀的機甲戰士,才有可能成為這個連中的一員。

  一直以來,這個連的成員,都是眼高于頂的。別說在場的這些北盟步兵,就算是血影機甲團裡的尖刀連成員,他們也不放在眼裡。原本,他們就是那裡面的佼佼者。他們中的許多人,曾經在各國機甲團受訓,來到自由世界后,也加入了流派,學習機甲近身格鬥。其中好些人,還因為天賦出眾,被各大流派破格提拔成了核心弟子。

  不過,隱藏身份的他們,對于流派是沒有什麼忠誠度的,他們學習那些技法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完善自己的殺人技巧﹗那些傳授他們技法的流派機士不會想到,在這幫家伙恭敬的外表下,是對民間機士戰鬥技巧的輕蔑﹗

  這個連,是北盟最精銳武力的代表。他們享有各種各樣的特權。駕駛最好的機甲,優先補給,享受最好的待遇,拿最豐濃的薪水,住最好的宿舍。就算是吃飯,在這個基地裡,他們也有專門的小食堂。

  當然,他們接受的,也是最嚴苛的訓練。

  所有人都承認。這幫看不起任何人地家伙,是北盟最精銳的力量。

  而現在。這股力量,終于在塞爾沃爾和整個北盟遭遇威脅時,出手了﹗

  眼看冷冰冰地近衛機甲連一言不發地越過步兵們已經千瘡百孔的防線,向匪軍機甲小隊撲去,所有人都禁不住松了口氣。有些差點就要崩潰的士兵,甚至惡意的想,五個打一個都能打出漿來。這十個打一個,會打成什麼樣兒?

  在看見第一輛出現在視野中的機甲時,胖子就知道,北盟已經拿出壓箱底的家當了。

  當機修兵的時候。胖子就接觸過大多數軍用機甲。而在蓋理帕蘭軍事學院地實驗室裡,在后來的戰鬥中,對于各國的主流軍用機甲,胖子的認識也越來越豐富。出現下眼前地這種機甲,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類似于貓科動物的四肢和身體,法老王哈夫拉的頭顱,除了蘇斯這個國度的七代斯芬克斯,還有哪種機甲是這樣的形態?

  五代到八代機甲。是現代機甲的一個分水嶺。雖然,斯芬克斯這一類的七代機甲早在十幾年前就開始研製生產。可是,各國在機甲技術儲備環節上,已經形成了對加強近身攻擊能力的共識。一些技術,率先在六代機甲身上開始運用,七代機甲時,已經形成了相當系統地近身作戰能力。

  而獸型機甲,正是為了加強近身作戰時的速度和敏捷度,被各國機甲設計師特別青睞地一種機甲類型。加查林的魔虎和蘇斯帝國的斯芬克斯,就是其中的代表﹗

  作為一個老牌大國和老牌軍事強國。斯芬克斯的性能。自然是遠超魔虎的。這種機甲,秉承了蘇斯機甲簡單實用。在任何作戰環境和戰鬥強度中都非常可靠的特點,又繼承了蘇斯機甲設計師一貫走極端的思路,在近身格鬥性能上,非常強悍。

  它的速度只能算中等,可是,普通機甲卻很難適應它地突進和變向速度。而且,它地四肢都具有強大的攻擊力,許多機甲一旦被其擊中,裝甲和外殼會被瞬間撕裂。更重要地是,這種機甲的作戰模式,側重于纏斗。這意味著它的防禦能力很強,戰鬥持久性也很突出。

  胖子曾經研究過這種機甲,他發現,這種機甲從獸型機甲這個類別來說,和魔獸機甲一樣,屬于機甲的標準型結構,有很強的升級潛力。

  從面前出現的這一百輛斯芬克斯的外掛裝甲和武器系統等外在部件來看,它們,顯然是經過升級的。

  在一百輛渾身散發著寒氣的斯芬克斯越過防線之后,周遭原本就已經打得痛苦不堪的北盟士兵,停止了他們無謂的射擊。這倒不是近衛裝甲連有什麼騎士精神的怪癖,或者什麼戰士們的敬畏。事實上,戰士們只是不想把砲火打到己方機甲的屁股上。那樣的射擊,不但對匪軍沒有作用,反而會影響近衛裝甲連的突進。

  反正比敵人多十倍。以近衛裝甲連的實力,怎麼也不可能輸掉吧?一些戰士,甚至抓緊時間調整著自己的戰場記錄儀,準備抓拍精彩場面。

  看著輔助電子眼鏡上,那北盟士兵們明顯放松的臉。看著如同獅群一般,邁著森林王者般的腳步,冷酷地向自己逼過來的斯芬克斯,胖子點了支煙,斜咬在嘴巴裡,微瞇著眼睛,笑了起來。

  “我說……”胖子嘿嘿直笑︰“咱們給他們來點震撼的?”

  “好啊﹗”一幫戰士摩拳擦掌。

  轉眼間,一百輛斯芬克斯,已經展開兩翼,將十輛吊兒郎當站在空地中央的匪軍機甲,給包圍了。

  雙方的距離,在一靜一動中,迅速縮短。

  近衛裝甲連的連長,顯然沒有任何輕敵的意思。在完成包圍,逼近到合適距離的時候,他迅速下達了開火的命令。周遭的北盟戰士只覺得眼前一亮,一百道此起彼伏的光芒吞吐之后,密密麻麻的白色光團,爭先恐后地向包圍圈中心電射而至。

  只聽連珠炮般的一聲聲巨響,匪軍機甲所在的位置,完全被能量炮火所覆蓋。劇烈的爆炸堆積在一起,震耳欲聾。

  斯芬克斯們的視線,已經完全被爆炸的光芒和飛濺的塵土所阻擋,白光閃映中,他們只能看見自己身旁同伴,就連包圍圈對面的機甲也看不清楚,更別提遠處的那些北盟士兵了。

  所以,他們並不知道,這時候所有的北盟士兵臉色都變了。

  步兵們離得遠,站的位置,也高一點。所以,他們遠比那些斯芬克斯更明白在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麼。

  就在爆炸的白光交相閃爍的那一瞬間,十輛青色機甲,躍上了半空。它們就如同雜技拋跳作秀一般,從容不迫。在空中,它們上升的力道消失后,又同時一挺身,身體再次詭異地上升,那種速度和幅度,絕對不是開啟輔助推進器產生的效果﹗

  在包圍圈中心爆炸最激烈的時候。

  他們,已經在刺目的白光掩護下,到達了最高點。然後,他們直挺挺地翻滾著,腳上頭下,隨即,機甲在剎那間,一曲一伸。

  如同禮花炸開,十輛機甲,分十個方向,如同出膛的砲彈般,撞進了斯芬克斯的機甲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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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章 你們也配?
北盟戰士們從來沒有想像過兩輛全金屬構造,重達數十公頓的機甲,以每小時五百公里的速度撞在一起時,會是多么慘烈的景象

而現下,他們看見了。

     在他們的視野中,如同十顆從天而降的隕石般的青色機甲,和周圍完全猝不及防的獸型機甲。共同完成了這個讓他們終身難忘地恐怖場景----就在一眨眼的功夫,以每分鐘數百公里的速度,激射而下的青色胖子機甲,兇猛地撞上各自選定的斯芬克斯。

     “當﹗”.......同時發生的撞擊,匯合成一記席卷天地的巨響。

     那狂暴的聲浪,讓在場所有的北盟士兵,只覺得耳朵嗡地一聲,身體,在這驚天動地的撞擊聲中,無法抑製地顫抖著。一個個雙目圓睜,頭皮發麻﹗

     世界,彷彿已經完全停止了時間的流動。在所有人的感知中,那是絕對靜止的一刻。唯一在他們視線中流動的,是那十輛在青色機甲的撞擊下,如同被石子濺起的水花一般,拋飛出去的斯芬克斯。

     如同一朵綻放的鮮花,向圓形包圍圈不同方向飛跌的斯芬克斯,那獅子般的身體,在空中變幻出不一樣的形態,或蜷縮,或扭曲,或翻滾,或橫飛。它們身體被殘缺不堪,破爛的零件、被撞斷的肢體,先于身體,向四周彈射。

     “轟﹗轟.......”被撞飛的斯芬克斯,彷彿過了一個世紀,終于落在了地上,或砸在周遭同伴的身上........一時間,整個近衛裝甲連,人仰馬翻。

     許多北盟士兵都閉上了眼睛,他們知道,這十輛斯芬克斯,在被撞擊的那一瞬間,已經完了。在那如同攻城錘一般的青色機甲的撞擊下。這些斯芬克斯。就像是破碎的門板。

     雖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不過,近衛裝甲連還是很快就表現出了他們作為北盟最精銳機甲戰士的素質。面對撲入群中的青色機甲,一輛輛斯芬克斯迅速擴散游走,陣型變幻間,已經將青色機甲團團圍住。潮水般的攻擊隨即展開。
   
“咦?”胖子飛快地閃過一輛猛撲向自己地斯芬克斯,反手回撈,卻撈了個空。那輛斯芬克斯撲空后,一個擺尾,轉眼就脫離了胖子地攻擊範圍,混進了游走的獅型機甲群中。

     不等胖子驚異的聲音結束,又是兩輛斯芬克斯撲了上來。一輛騰空,直撲游俠的右側身體,另一輛,則貼著地面急速奔跑之后。一個三爪著地的短距離滑行,塵土飛揚中,左前爪急伸,抓向胖子右側大

     兩輛機甲,配合得天衣無縫﹗在這兩輛機甲身后,另外兩輛斯芬克斯。也已經作勢欲撲。

     “你大爺的﹗”胖子手速提升到五十五動,游俠橫身而起起,一腳踩在左側地面機甲地肩頭,一記旋風踢,將凌空撲來的那輛斯芬克斯掃得直摜出去,接連撞翻了兩輛北盟機甲,才停下來。

     可是。沒等胖子落地,另外兩輛斯芬克斯,已經一左一右地撲到了他的跟前。

     沒想到這些機甲戰士竟然有遠超血影機甲團的機甲格斗水準,胖子大意之下,一時間手忙腳亂,左閃右避連打帶撞,才化解了對手連珠炮般的進攻。

     “黑龍道的急行探爪?”間不容發地再次閃過一輛斯芬克斯的突進爪擊,胖子詫異地認出了這輛機甲使用的招式。那是黑龍道的招牌動作之一。以短距離極其迅速地啟動和令人防不勝防的側身隱蔽出拳著名。

     “很驚訝么?”翻身落入游走地機甲群中。這名曾經在黑龍道修習多年的北盟機甲戰士冷哼一聲︰“等死吧﹗”
     胖子很郁悶,這世道。斷章取義的人怎么那么多,誰說老子很驚訝了,老子最多是有點驚訝。

     “小乖乖,這些東西是誰教你的?”
     胖子一邊在眾多斯芬克斯潮水般的攻擊中左閃右避,一邊擺出藹可親地嘴臉跟人家拉家常,好奇得不得了︰“說了給你糖吃﹗”

     顯然沒人搭理他。周遭的斯芬克斯,攻勢愈發凌厲起來。各個流派地技巧,也越來越多。短短幾分鐘,胖子就認出了不下十個門派的招牌技巧。

     “投降吧﹗”
     眼見十輛青色機甲已經陷入了己方的重重包圍之中,北盟近衛裝甲連連長,有北盟第一高手之稱的內厄姆.蘭普金冷冷的聲音,回蕩在戰斗場地的上空,濃濃的傑彭克裡斯弗蘭星腔調,蓋住了激烈地機甲格斗聲。

     雖然在戰斗開始之初,這位第一高手,被匪軍的突然襲擊造成的損失,弄得有些緊張。可是,隨著戰鬥的持續,他的信心,變得越來越足。

     在蘭普金看來,那些青色機甲,在一輛接一輛斯芬克斯的攻擊下,雖然還能左支右絀地支撐,甚至偶爾還能做出一些反擊,可他已經可以確信,自己的勝利,只是遲早的問題。

     這是北盟最精銳地裝甲部隊,機甲操控和近身格斗技巧上,都有著多年地功力。平均手速高達四十三動﹗這在其他國家的軍隊,幾乎是不可想像地。而且,對流派技法和戰場搏殺的結合,讓這個連,成為了整個北盟最耀眼的明星。他們中間,有許多人甚至曾經是各大流派的核心弟子。在機甲等級考核中,大部分也擁有了機甲騎士的稱號。

     “投降的話,你們會得到相應的優待。”蘭普金的聲音,透過機甲擴音器,傳得很遠。濃濃的克裡斯弗蘭腔調裡,透著從容和自信︰“否則,你們將連同你們的機甲一起,被徹底摧毀﹗”
蘭普金的話,引發了周遭北盟步兵的狂熱歡呼。

在他們看來,蘭普金既然這么說,那一定是勝利在握。事實上。在他們看來。也是如此,那些青色胖子機甲,只能在包圍群中疲于招架,根本就沒有還手的餘地。

     他們有的大叫著︰“趕快投降﹗”
     有地叫囂著︰“干掉他們﹗”
     一個個聲音匯集起來,如同海潮一般,越湧越高。

     不過。蘭普金也好,其他地機甲戰士和周遭的步兵也罷,他們都沒有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在匪軍看似艱苦的抵抗和游走閃避中,整個戰場,距離步兵們的左翼防線,越來越近。

     “雖然你們的技法很厲害......”胖子叫囂著︰“可是,你們是嚇不倒英勇的匪軍地﹗我們的精神,不可征服﹗英勇不屈。就是形容我們的﹗”

     “那你們就等著變成肉泥吧﹗”蘭普金覺得這家伙簡直是個腦殘,冷哼一聲道︰“機會,是你們自己丟掉的﹗”
     “你想干什么?”胖子的聲音裡,透著驚惶,恐懼和色厲內荏,如同一個被挾持到高粱地裡的農婦︰“你們想干什麼?﹗”

     “加強.........”蘭普金厲聲道。可是,他的話被胖子打斷了。
     “喂,那誰,你還沒回答我呢,誰教你的黑龍道技法?”胖子如同一個沒心沒肺的好奇寶寶。
     蘭普金一句話被堵回了一大半,差點憋出血來。

     “關你屁事﹗”那位機士眼見勝券在握,獰聲道。同時。機甲凌空飛撲。在空中的一個扭身踢腿接爪擊,又是一個黑龍道典型地技巧----獅鷲下擊。
     “不關我的屁事.......”胖子出拳如電,接連將撲擊上來的幾輛斯芬克斯轟飛,憨笑一聲,腳下一個錯步,機甲在間不容發之際,已按照小屁孩設計的“凌波微步”,精確地走出一道詭異的線路。避開那輛斯芬克斯的下擊。一把將它地兩條后腿給抓在手中,倒提了起來。淡淡地道︰“不說算了。”

     話音未落,雙臂一振,抬腳下劈。
     只聽一聲巨響,手中的機甲,竟然被他連撕帶劈的給分成了兩半。
     這一下,風雲突變。

     周圍越叫越起勁的北盟士兵,如同被掐住了脖子,叫聲嘎然而止。
     胖子將手中沉重的機甲殘骸舞了個虎虎生風,向著身旁的斯芬克斯,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只聽接連幾聲巨響,剛剛還在胖子身旁上串下跳,屢屢造成威脅的幾輛斯芬克斯,頓時被砸了個粉碎。

     胖子地忽然發動,如同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一時間,北盟士兵們,只看見剛剛還只能招架的十輛青色機甲,如同換了人一般。捲入近衛連機甲群中,拳打腳踢,所向披靡。一輛接一輛的斯芬克斯被擊殺,碎裂,或化成一團團火球,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就憑你們,也配叫我們投降?”
     胖子的聲音,遠比那位被他砸成肉醬的機士,更猙獰︰“告訴他們,你們的名字。*”
     青色游俠,如同驚雷閃電,在機甲群中縱橫肆虐。

     一個接一個地聲音響起。
     “匪軍尖刀連戰士,黑龍道一級機甲統領,亞力克.科爾威爾﹗”
     “匪軍士兵,泰流三級機甲統領,伊芳戈爾.賈弗利﹗”
     “匪軍戰士,暴雨道一級機甲統領,克裡斯帕斯.瓦登﹗”

     如雷貫耳地名字,震驚了所有北盟士兵。
     “匪軍戰士,明心流,二級統領...........”伴隨著冰冷報名聲的,是青色機甲絲毫不停地凌厲攻擊,是一片片攪動翻騰的腥風血雨。
     一個個名字回蕩在基地上空,一輛輛斯芬克斯,成為了這些名字主人手中的亡魂。

     “匪軍戰士,千軍道三級戰神,伊芳索達爾.瓦格斯塔夫﹗”
     當最后一個名字響起的時候,所有的北盟士兵,已經完全懵了。

     八十、七十、六十.......機甲群中的青色機甲,就如同十個心有靈犀的死神。他們的鐮刀每一次揮動,都會整齊地收割掉十輛斯芬克斯的靈魂。

     雖然早知道普羅鎮的流派互助同盟,匯集了不少流派。可是。任誰也沒有去想過。這把中心城攪得天翻地覆的飛機機甲小隊裡,有些什麼人。

     當那一個個在自由世界如雷貫耳般地名字接連響起地時候,北盟士兵們,看著橫七豎八倒下的斯芬克斯,看著那機甲群中碎裂的肢體,腦子裡。一片空白。
     來到基地的這十輛機甲,是這些名震瑪爾斯的頂尖機士。

     還有四十輛機甲,那裡面,又是些什么人呢?
     當這樣的人物,匯集到一起,駕駛著性能卓越地軍用機甲,慣會凶狠戰斗時,有誰,可以阻擋他們?

     什么近衛裝甲連平日裡吹噓的技法和戰爭搏殺相結合,都是狗屁﹗那些青色機甲裡的人。以前都是打擂台的民間機士,可是,他們現下的殺人動作,比近衛連這些人更快,更狠,也更簡潔。

     如果說近衛連還能被人看出民間技法痕跡的話。那幫成名已久的統領,戰神,則根本已經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
   
就算在場大部分人都是機甲的外行,可是,大家至少也能看出來,近衛機甲戰士和對手的差距。
     那根本就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這樣一支軍隊,叫匪軍﹗

眨眼間。整個近衛裝甲連,已經全部倒下了。
從失神中清醒過來地北盟士兵們,最後一眼看見的,是那輛編號01的青色機甲,將近衛連連長蘭普金的機甲掄起來,在地上反覆地砸呀,砸呀........

當青色機甲一輛輛結束了與近衛連的戰鬥,迅速突破北盟步兵左翼陣線時。北盟的防禦。徹底崩潰了。
四散奔逃地步兵們,連頭也不敢回。
他們只聽見。聲后遠遠的,有一個家伙在深情地呼喚著︰“..........費爾勒,你他媽在那裡?”流線型的白色穿梭艦,在通天塔的能量通道中,飛快地脫離了空港的機械臂,向瑪爾斯星球落去。地面,隨著運輸艦的降落,在舷窗中越變越大,直到一望無垠。

     當第一艘運載隆興會一個裝甲連地穿梭艦降落在第一航空港的時候,航空港的戰斗,已經結束了十分鐘了。
     自戰爭爆發以來,一直窩在白令港和潛龍港的隆興會陸軍裝甲兵們,在跨出戰艦,踏上中心城的土地時,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如同標槍般,站在通天塔圓形停機坪外的匪軍機甲戰士。

     這些青色的機甲,都是一個模子裡倒出來地,都有著一個讓人發嚎地大肚子和一張憨濃的臉。

     沒有人發笑。
     雖然他們算不上查克納地正規軍人,可是,他們同樣知道軍人的一切。
     知道這幾十輛機甲,在整整一天的時間裡,轉戰了多少地方,知道他們殲滅了哪些部隊,干成了什么事情之后,能看見他們靜靜地站在這裡,這本身就是一種震撼了。

     隆興會會贏,北盟也一定會輸,可是,決定勝負,鋪出這條路的,卻是普羅鎮匪軍﹗
     不用軍官們的催促,北盟鐵甲師先期抵達的機甲戰士們,就以最快的速度接管了第一航空港的防衛。

     有眼神的都能看出來,那些渾身傷痕累累的匪軍機甲和他們的主人,剛剛經歷了什么樣的戰斗。許多匪軍戰士,已經撐不住了,他們罔顧隆興會戰士好奇的目光,躺在敞開的座艙裡,睡了個昏天黑地。

     “天啦,那是衛見山.......”
     “看,哈格羅夫﹗明心流三級機甲戰神﹗”
     “上帝,匪軍還真是偶像派啊。這種豪華陣容,真是想都不敢想。”
         “什么偶像派,這都是實力派﹗咱們之前有人想過,這些只會打擂台的家伙,能在戰爭中這么恐怖么,你們說,他們是不是吃了什麼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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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抓到你了﹗
  對於這些大部分都出生並成長於自由世界的士兵來說,這些名字,每一個,都代表著一段傳奇。

     跟隨第三艘穿梭艦抵達的程志軒,在看見這靜靜矗立於夜色中的四十輛匪軍機甲后,沉默了許久。誰也沒有發現,這位靜靜站在停機坪昏黃燈光下的隆興會所有武裝部隊的總參謀長,看向匪軍戰士的眼神中,是何等複雜。

     這支部隊的戰斗力,給程志軒帶來的,不僅僅是震撼。更多的,是一種失落。這是多么強橫的一股力量啊!為什麼這股力量的擁有者,不是隆興會呢?!

     早在多年以前,隆興會就一直試圖控製那么一兩個流派,為的,就是這些流派培養的機士和他們的機甲技法。在機甲戰鬥模式發生深刻改變的今天,這對查克納來說,絕對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可是,費盡心力的隆興會,能夠得到的,不過是派自己的人成為流派外圍弟子,學到一些皮毛而已。能成為核心弟子的,都少之又少,更別提挖來這些成名統領和戰神了。自由世界的道統,讓每一個流派對其他勢力心懷戒備。

     可誰知道,隆興會沒做到的事情,讓一個勒雷胖子,給做到了!

     胖子這一手,在程志軒看來,耍得可真叫漂亮。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挑動流派矛盾,打破了流派聯合會,將自由世界的秩序體系徹底覆滅,沒過幾天,卻又反手成立了流派互助同盟。

     當初,程志軒還覺得,這胖子和幻影流搞出來地這個什么互助同盟,完全就是一個笑話。可讓他跌破眼鏡的是。這些從來眼高於頂的民間機甲流派,竟然一個接一個地帶著他們的機士,心甘情願地走進了胖子的口袋。

     到現在,程志軒也想不明白,這胖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更不明白。是什麼東西,在吸引這些民間機士。

     有關的報告,他已經傳遞到了國內,相信不久之后,就會有指令回來。

     斐盟指揮部,早就對自由世界的控製。下達了指導。國內,恐怕也是相同地想法。既然現下,勒雷還是斐盟的一員,有些事情,恐怕就由不得那個胖子了。這股力量。必須控制在斐盟手中。

     當五十分鐘后,隆興會鐵甲師第一、第二裝甲團全員抵達第一空港,並將防務移交給了后來的部隊后。一直和兩個團長,鐵甲師師長烏特雷德.凱奇站在停機坪一旁抽煙說話的程志軒,才叫醒了衛見山。

     「后面的進攻任務,就交給我們吧!」程志軒將裝有作戰計畫地電子檔案夾,遞給衛見山,開門見山地道:「你們跟在后面就行了。這一場仗,已經沒有什麼懸念了。」

     「對了......」看衛見山面無表情地將檔案夾在機甲電腦的讀取槽中,程志軒忍不住好奇地道:「你們田上校呢?」

     「他先走了,現在應該在北盟的基地裡。」機場停機坪的燈光下。衛見山看著眼前一雙雙錯愣的眼睛。冷冷一笑道:「就這樣放過北盟,實在太可惜了。我們上校說。死纏爛打,是他的特長。只要你們地動作夠快,北盟的首腦機關,哪兒也去不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程志軒轉頭四顧,再次確定了一下周遭的匪軍機甲數量,駭然道:「他帶了多少人去?」

     「加上他自己,十個。」衛見山說出了所有人心目中已經確定的答案。

     十個人就去抄人家老巢?

     隆興會的軍官們都快瘋了,那胖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就算北盟基地地裝甲兵力,已經被他們向第一航空港調動了過來,那也畢竟是人家的基地啊,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這十輛機甲給腐蝕成破銅爛鐵!

     整隊出發的隆興會機甲戰士,一排排從軍官們身旁經過。前隊,已經過了一個街區,后隊,還停留在機場寬闊地空地內,整整齊齊地排列著。

     機甲沉重的腳步聲,讓大地一陣陣地顫抖,昏黃的路燈,將行進中的機甲影子不斷地變短拉長。出了基地,機甲就打開了探照燈。雪白的光柱,隨著機甲行進的動作,起伏搖晃。一眼看去,如同流動的銀河,分外壯觀。

     經過軍官們身旁時,看著自己的長官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戰士們不禁議論紛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這些平日裡板著一張鐵臉,冷峻嚴肅地軍官,現下看起來表情呆滯,活像見了鬼一般滑稽。

     「時間差不多了.....」衛見山摁下電腦地資料傳輸鍵,看著如同長龍般絡繹不絕向基地外開拔的隆興會裝甲部隊,轉身跳上機甲,對有些失神地程志軒道:「我們會跟在你們主力的左翼,三個小時以內,我們得趕到北盟基地。」

     說完,四十輛游俠的身體,在機械腿的支撐下,悠悠上升,完全伸展開后,它們邁開大步,匯入了滾滾鐵流。
直到匪軍機甲走遠,程志軒和凱奇等幾名軍官才回過神來。
一時間,眾人面面相覷。馬克維奇站在山坡上,望著遠處的北盟陣地,薄薄的嘴唇,幾乎咬出了血來。

     在他的身前幾公裡地地方,一片連著一片。都是匪軍的壕溝陣地。陣地上,東一塊西一塊,都是燃燒的烈火。那是機甲的殘骸,是陣地上的木料,或者,是一具具焦黑的屍體。滾滾煙柱,隨著微風,向東面傾斜。扭曲的隔離網。奇形怪狀的機甲零件,解體地槍械和便攜式飛彈發射器,撒滿了整個陣地。

     而在他的身后,一團團閃亮的白光,密密麻麻地擁擠在一起。無休無止。天空中,能量炮那彗星般的光芒,遮天蔽日。劇烈地爆炸聲,如同滾滾驚雷,在大地上翻滾著,咆哮著。火光沖天。無數的樓宇。已經變成了殘垣斷壁,城市公園,廣場,街道,早已經面目全非。唯一能看見地,就是一個連著一個的焦黑彈坑。

     “這幫‮養娘狗‬的﹗”馬克維奇,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這種場景。他見的並不少。
     在進入第四艦隊之前,他屬于蓋理略地方艦隊。

     加查林入侵的時候,那些前線的指揮官,所作所為,並不比現在地北盟好多少。只要他們覺得有必要,這樣的命令,他們可以毫不猶豫地下一百次。一次比一次干脆冷靜。像他們這樣的人,這個世界還有很多。

     馬克維奇最痛恨的,也就是這種以戰爭的名義。肆意屠殺地人渣。戰爭。永遠不是沖貧民下手的理由。那是男人的,是戰士地對決﹗屠殺手無寸鐵的貧民。算什麼本事。

     幸虧,匪軍還有足夠的火力強度進行反製,也幸虧,在胖子的指揮下,普羅鎮構建了足夠的防空洞。
遠處,又傳來了一聲嘹亮的軍號。
匪軍陣地后,自行火炮又開始了怒吼。敵人的卑劣砲擊,再一次被壓制了下去。震天的殺聲中,一支裝甲連,從側翼,捲入了敵人的陣地。

     那是和三團進行交接后地四團戰士。
     這個從來沒上過戰場地團,沒有辜負所有的人期望。在外圍,他們打得比三團更狠。敵人對普羅鎮地炮轟,已經徹底的激怒了這些機士。根本不需要什麼戰前激勵和口號,只需要一把軍號,他們就會向著軍官們手指的方向,發動瘋狂的突擊。

     不過,馬克維奇不知道,這樣的抵抗,還能堅持多久。
     整個普羅鎮外圍陣地,已經被打爛了。現下的戰壕裡,能夠駐守的兵力,不過原來的三分之一。而投入戰鬥的一千六百輛仗劍,此刻還不足一千兩百輛。

     這一仗,已經打得苦到了極點。
     “嗶﹗”機甲電腦,響起了一聲尖銳的警報。
     那是緊急求援的信號。
     馬克維奇飛快的點開閃爍的赤紅戰報圖標,冷峻的臉,忽然變得異常蒼白。

     在北盟位于普羅鎮南部的一個由一千輛遠東勝利級機甲組成的裝甲團和位于西面的兩個裝甲團,對普羅鎮進行炮轟之后,匪軍,已經完全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這兩個方向。

     畢竟,位于東北方向的,不過是敵人的兩個混編團而已,在之前的進攻中,他們的攻擊強度,遠遠落后于其他兩個方向的裝甲部隊,接連撞了幾次匪軍防線之后,這兩個混編團可謂損失慘重,基本對普羅鎮構不成多大威脅。

     因此,此刻,在東北防線上的,只有三團二營還沒來得及交接的一個連﹗為了遏製敵人堆普羅鎮的砲擊,馬克維奇將SM四團主力,完全調派到了其他防線。依靠外圍的進攻和機甲的火力壓制,延緩敵人對普羅鎮中心城區的破壞。

     這個決定,在任何人看來,都沒有錯誤。匪軍的力量就只有這么一點,想要應對北盟的毒招,就必須保持足夠的遏製力量。

     可現在,馬克維奇知道,在敵人開始對中心城區炮擊之后,自己將裝甲團主力陷在南面和西面,而沒有按照之前的部署進行流動防御,是自己犯下的一個致命錯誤。

     根據游走于外圍,進行信息捕捉和自由獵殺的獵人小隊傳回來的情報,敵人的兩個裝甲團,將在半個小時之后,抵達東北區。與那兩個混編團匯合。而位于東南方向的兩個血影裝甲營,也已經離開了原來地區域,向東北方向運動。

     更讓馬克維奇手腳冰冷的是,一個匪軍“獵人”,在位于兩個混編團以東的普羅米修斯山的山坳裡,發現了敵人兩個營以上的兵力﹗從其裝備和機甲編號來看,那是血影機甲團的主力﹗

     已經顧不上去想血影機甲團這些兵力,是從哪裡來的了。馬克維奇知道。北盟,終于亮出了他們所有的底牌﹗這幾股力量一旦合流,會對已經精疲力竭地東北防線造成什麼后果,他簡直不敢去想像﹗

     而在這股毀天滅地的洪流面前,匪軍卻只有一個連﹗
接通通訊。韋瑟裡爾疲倦的臉龐,出現下馬克維奇眼前。
這位泰流普羅分館排名僅次于門羅的二級機甲統領,現下的SM三團二營營長,有著和馬克維奇幾近相同地性格。沈默,冷峻,一絲不苟。無論是在訓練場。還是在戰場上,他都是馬克維奇投注目光最多的一個人。

     “情況,你都知道了吧。”
     馬克維奇努力保持著自己語氣的平靜。
     抽調兩個裝甲營,兩個步兵團,集中斯卡迪沃基地所有能戰鬥的人員增援東北戰場。是必須的。可是,那需要時間,也需要鎮定和勇氣。

     “兩個小時﹗”馬克維奇看著韋瑟裡爾的眼睛︰“不講道理。沒有理由,總之,你必須在敵人面前,堅持兩個小時﹗”
     這是一個蠻橫地命令,一個,只屬于軍人的命令。
     韋瑟裡爾沉默良久,莊重地齊眉敬禮,回答簡單而干脆︰“是﹗”
     北盟基地。
     十輛青色的機甲,在四處游竄。
     槍聲。炮聲和爆炸聲。慘叫聲,響徹整個基地。
     一輛又一輛試圖阻擋匪軍小隊的機甲。在倒下。一個又一個北盟士兵,被能量機關砲的火力網,撕成了殘渣碎肉。

     這場屈辱地戰斗,讓北盟軍隊的士氣,已經低落到了極點。
     基地裡,已經沒有能夠抵擋這支匪軍機甲小隊的部隊了,駐守地步兵團被打散,近衛裝甲連,被全殲。整個北盟基地,就像一個被撕去衣服捆在樹上,任由欺凌的裸女﹗
   
誰也不知道,一場以泰山壓頂之勢開始的戰役,最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支鑽進中心城的匪軍機甲小隊,就像的一只蚊子,無論北盟這只憤怒的公牛怎么折騰,都無法抓住它,反而,被它叮得滿頭包。

     軍火庫被縱火焚燒,軍營被摧毀,能量供應中心,環境平衡系統,配電房,雷達站........所有出現在匪軍面前的東西,都沒有逃過他們的毒手。這幫家伙,見什麼毀什麼,就連已經不能發亮的路燈,他們也給上一炮。

     最讓人憋屈地是,那個調戲費爾勒地聲音,一直就沒有停歇過。真不知道,那家伙哪來那么執拗而混蛋的性格。叫了一個多小時,精神頭反而愈加旺盛。
     “費爾勒,小可愛,你在那裡?”

     十輛如狼似虎地肥胖游俠,在基地核心區域裡亂轉。看見什麼,都衝上去揣三腳。
     一棟棟房屋,被能量機關炮掃成了蜂窩。碎石亂飛,最終在粗大的260毫米口徑的能量炮光團中,轟然倒塌。一個個倉惶的北盟士兵,從能量炮轟擊的房屋后踉踉蹌蹌地跑開,丟盔卸甲野野狼狽不堪。

     遠處,幾輛北盟機甲,在毫無準星地胡亂開炮。步兵們被軍官吆喝著,畏畏縮縮地躲的老遠,閉著眼睛放槍。一旦匪軍機甲小隊靠近幾步,頓時做鳥獸散,軍官們攔都攔不住,亂糟糟的,一陣雞飛狗跳。
     這仗,怎么就打成了這樣?﹗

     北盟指揮部裡,燈光,因為備用能量的限製供應,而變得異常昏暗。參謀們無聲地看著忽明忽暗的虛擬螢幕,看著從遍佈基地的監控器裡,傳來的實況畫面,神情呆滯。
   
一輛匪軍機甲的胸口,在畫面中迅速放大,隨著一陣劇烈地抖動,無數磚石夾著沙塵滾滾落下。畫面在飛速地晃動著,那是攝影機在跌落。當跳動的畫面最終定格在滿地亂石上時,一排機甲腳底的防滑齒出現下了鏡頭中,一聲輕響之后,虛擬螢幕上,只剩下一團漆黑。

     負責控製監控畫面的參謀,不知所措地看著身旁的費爾勒,手指下意識地碰了碰畫面切換鍵,又飛快的縮了回來。他知道,這些監控器裡的每一個鏡頭,都是一記火辣辣的耳光。抽在剛剛意氣風發下達命令的費爾勒臉上。

     第三機步師,已經和隆興會裝甲團的先頭部隊接觸了。可是北盟計畫中的撤退,卻成了一個可笑的幻想----雖然地下的指揮中心,還沒有被匪軍發現,可是,整個北盟的首腦機關都被他們困在這裡,其他部隊又能往那裡退?﹗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所有人都知道,等到第三機步師臨時組成的防線被團突破,北盟,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咦?﹗”中控台的音響中,傳來了一個匪軍士兵的聲音︰“上校,這裡有一部電梯。看,這是通往他們地下指揮部的﹗”
     屏幕依舊漆黑,不過,聲音卻很清晰。
     “真的耶,我家費爾勒小乖乖,原來藏在這裡面。走,咱們下去﹗”

     “咱們的機甲太大,進不去。”
     “我們進不去,他們的機甲也進不去,沒關系,估計裡面就是一幫殺雞都不會的菜鳥參謀,留六個人在上面守著,其他三個跟我來。”
     “媽的,還要解密。等等.......”
     “好了,走﹗”
     聲音消失了。

     整個指揮部,一片騷動。
     “找死﹗”費爾勒一揮手,早有警衛打開了槍械庫,參謀,衛兵,一個個殺氣騰騰地排著隊,飛快地提槍上彈夾。就連費爾勒和塞爾沃爾,也一人拿了把老式的手槍。

     數十人迅速呈半圓形,包圍了懸浮電梯。看著代表電梯的光電飛速下移,整個指揮部,氣氛緊張凝重到了極點。
     就連一貫面無表情的費爾勒,嘴角也不禁微微顫抖。
     如果,這胖子能抵抗住自己從其他地方調派回基地的部隊,再拖上那么一個小時,等隆興會大軍壓境,自己和塞爾沃爾,還真沒有機會逃脫。

     誰知道,這家伙昏了頭,四個人就敢往地下指揮部闖﹗
     如果抓住了他,北盟,就能重新占據主動﹗
     想到這裡,費爾勒只覺得一股血湧上頭頂。眼看電梯就快抵達,他上前兩步,面色猙獰地一拉槍機,單手上抬,槍口對準了電梯大門。

     “叮﹗”電梯抵達的聲音響起。
     在無數支槍的對準下,電梯門緩緩打開。
     一片死寂﹗

     在費爾勒等人呆滯而絕望的注視下,四輛伸出猙獰能量炮口的微型機甲,歡快地跳了出來。
     “哇﹗”胖子驚喜地道︰“小乖乖,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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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6 03:15: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祭品
急行軍,攻擊,突破,再急行軍。
     隆興會一路勢如破竹。
     北盟,顯然是在做最后的掙扎。
     能夠匯集起來阻攔的部隊,都匯集起來了。

     從電書沙盤上看,以隆興會先頭部隊為中心,整個敵我圖標,就如同一個放射狀的星系。越往外,圖標就越少,越往內,圖標就越集中。
     一支又一支的北盟部隊出現在隆興會前進路線上。

     無論是步兵還是裝甲部隊,幾乎是一接觸就打,拼命想把隆興會的前進步伐給拖住。那些臨時構造的簡陋阻擊陣地,根本不能算是陣地。他們不過是佔據了周遭一些好一點的地形擺出樣書來拖延時間而已。
     這樣的阻擊,壓根就沒放在程志軒和凱奇的眼裡。

     以查克納裝甲兵訓練規範為指導,經過多年訓練的隆興會裝甲團。只需要幾次實戰訓練一般的沖鋒,就能拿下來。
     一路所向披靡,士兵們的心氣越來越高。已經有人喊出就這么席卷整個瑪爾斯,把北盟徹底殲滅的口號了。隊伍的前行速度越來越快,機甲射燈的光柱搖曳,讓這支浩浩蕩蕩的鐵流看起來不可阻擋,也讓程志軒和鐵甲師師長凱奇,心情十分放鬆。

     兩人甚至一邊喝著茶,一邊下棋。同時,還在腦書裡猜測著那個帶著九個人就敢深入敵人老巢亂來的胖書,現下的處境。
     直到,他們一頭撞在了北盟第三步兵師沿內河部署的防線。

     這一次,已經沒有退路的北盟第三機步師殘余的兩個步兵團,直接炸掉了這條路線上唯一可供通訊的大橋。並依托內河西岸的城市,在廢墟和大樓之間,構築了堅固地防線。周遭防線上的士兵,機甲和自行火炮。能收集的都被他們收集了起來,鐵了心把隆興會阻擋在內河以東﹗

     繞路是不可能的。幾乎在抵達內河的第一時間,隆興會鐵甲師的第一團,就向河對岸發動了砲火覆蓋。
     直到他們確信對手已經在猛烈的炮火下喪失了抵抗的勇氣后,他們出動了裝甲工兵營,開始搭設可供機甲通行的橋梁﹗
     直到橋搭了一半,一直被動挨打的北盟第三機步師,終于開始了還擊。

     雙方距離不過十幾公裡,又有高樓遠眺,不用天網指導射擊諸遠。也能指哪打哪。一時間,遠程砲擊打得熱鬧無比,往往是剛剛摧毀了對方地一個砲擊陣地,還沒來得及轉移,就被對方的砲火所覆蓋。

     雖然北盟的步兵師在這方面很吃虧,可是,他們還是成功地摧毀了搭建的橋梁,擊毀不少工兵營的作業機甲。隆興會拼盡全力的火力壓制。都沒能阻擋他們。
     這一次挫折,讓隆興會的推進耽誤了不少時間,也讓凱奇很惱火。在拒絕了匪軍機甲小隊參與攻擊的要求之后,他親自到前線,指揮作戰。

     第二次搭建,比第一次地失敗來的更快。
     為了壓製對方的活力,凱奇將兩個裝甲團都排布開來,進行無限製的火力壓製。他發願,他要將河對岸的每一輛機甲和自行火炮,都砸成廢鐵。而兩個團的工兵營。則在這種近乎奢侈的砲火壓制時,于相隔五公里的上下游,同時開始建橋。

     可是,第三機步師的指揮官,給了久疏戰陣的凱奇一個深刻地教訓。兩次精準而兇猛的砲火打擊。直接在工兵營搭建引橋的時候,就中斷了他們的工作。這讓凱奇明白,在內河西岸龐大的城區中。半徑近三十公里地範圍內,要確定對手隱藏的遠程砲擊部隊在那裡,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而隆興會,卻只能被限制在這條河上。橋,自然是因為這條河才搭建地。對方只要明白這一點,並在河西岸監控就行了。
     站在臨時觀察所裡,看著河面上扭曲的斷橋和對岸敵人的工事,凱奇氣的發瘋。如果是在查克納,有戰機。有天網系統。有立體打擊體系,他有一萬個辦法突破這條該死的內河。可現下,他卻只能站在那裡一根根地拔掉自己的胡書﹗

     “凱奇中校﹗”一位參謀摘下耳機︰“匪軍小隊請求發動攻擊,他們說,如果您不同意的話,他們將自行其事。”
     “我承認他們在作戰方面很不錯。”凱奇的大嗓門震得臨時觀察所一陣顫抖,被感覺火上澆油的他,幾乎是在咆哮︰“可是,在我們面前有一條該死地河﹗他們能有什麼辦法,就憑他們那些破爛機甲?﹗”

     “等等,凱奇﹗”一直默不做聲地程志軒擺了擺手,皺眉道︰“或許,我們該讓他們試一試。別忘了,他們曾經幾次在北盟將他們圍困到內河一線的時候逃出生天。”

     “好吧﹗”凱奇遲疑了一會兒,轉頭對通訊參謀道︰“讓他們準備進攻,把作戰方案報上來..........”
     很快,分布于內河東岸地隆興會機甲戰士們,就驚訝地發現,那支一直在他們大隊的左翼,不聲不響行進的匪軍機甲小隊,出現在了內河邊上。為了給他們騰位置,一團的一個連還被調到了后面。

     看著這些沉默地穿過街區的殘垣斷壁,在已經被炸斷的內河大橋東岸諾裡斯大街上排成三角突擊陣型的大肚書機甲,隆興會機甲戰士們不禁一陣騷動。
     這些機甲裡面坐的,都是他們的偶像。是他們渴望成為的那一個人﹗以前,要看他們某個人的一場擂台賽,不光要有錢,還要在流派中有一席之地。對于大多數瑪爾斯青年來說,這根本就是做夢﹗

     可是現在,他們集體出現在自己面前不說,竟然還準備集體出手﹗更讓人激動的是,他們,是和自己一個陣營的﹗
     這個念頭。讓每一個出生于瑪爾斯的隆興會戰士興奮得發瘋。
     不過.....誰也想不明白,這些機甲到底會怎么出手。
     凝神屏息中,匪軍機甲小隊的三角突擊陣型,啟動了。

     啟動,沖刺,快若閃電。
     眨眼之間,前后相隔五十米距離的三角陣型,就已經沖到了河岸邊?
     “他們想跳河?”
     這個念頭,剛剛浮現在隆興會戰士們的腦海裡,他們就看見。泡在最前面的一輛青色機甲在河堤上猛地一蹬,輔助推進器噴射口藍光長亮,整輛機甲,如同砲彈一般,向三公里寬地內河對岸射去。

     在第一輛機甲電射而出的一瞬間,第二排兩輛機甲,也踏上了河堤。同樣的動作,同樣的速度。這一次,是兩發出膛的砲彈。
     隨即,是第三排的三輛,第四拍的四輛.........尖銳地破空聲中,那一排排騰空而起的機甲,震撼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每小時九百公裡的速度,三公里寬地內河,需要十二秒鐘﹗
     這十二秒鐘,在兩岸士兵目瞪口呆地注視下,如同一個世及那么漫長。
     尤其是觀察所裡的程志軒和凱奇。幾乎把眼珠書都瞪了出來。飛越,這個詞對機甲來說意味著什麼,每一個機甲戰士都知道﹗

     這意味著,擁有這種機甲的人,將沒有障礙區﹗在地面戰爭中。他們能真正地擺脫道路的束縛,出現下任何一個位置﹗無論的群山峻嶺還是沼澤泥潭,只要他們想。就沒有過不去的地方﹗
這種無視地形的全方位運動能力,即便是查克納最新研製的十一代機甲,也沒能解決。這也是裝甲武器從出現那一刻起,就夢寐以求地能力﹗

     程志軒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匪軍能夠在中心城來去自如。為什麼十輛機甲,就能潛入北盟基地。一切答案,都在這種機甲的飛行能力上﹗他死死地握緊了拳頭,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支裝甲部隊。控制到手中。
     十二秒。轉瞬即逝。

     當西岸的北盟士兵回過神來紛紛開火的時候,匪軍機甲小隊。已經落地了。

     出發時是三角攻擊陣型,落地時,也是整齊的三角攻擊陣型,沒有絲毫凌亂。
     進攻,突破,切割,絞殺。
   
為避免遭受隆興會炮火覆蓋而分散在各個街區的北盟第三步兵師,根本無法組織起成型的抵抗。撕破防線,匪軍一路穿插切割,不斷地發回訊息,指導東岸砲擊。短短十幾分鐘,北盟第三機步師的兩個步兵營和十幾個砲擊陣地,就被成建制地殲滅。

     而這個時候,被匪軍小隊的這次進攻刺激的渾身發抖地隆興會裝甲團,再一次開始建橋。被攪得一塌糊塗的北盟步兵,根本無法組織起足夠強度的火力,等到第一個北盟裝甲連跨橋而過,興奮地加入偶像隊伍的攻勢時,第三機步師的防線,終于崩潰了。

     鋼鐵洪流滾滾向前。當匪軍機甲完成了秋風掃落葉般地席卷,再度回到他們所在的左翼時,一位全程目睹了戰鬥過程的隆興會機甲戰士,說出了所有北盟戰士由衷地心聲。

     “真他媽牛逼﹗”

     寂靜的大廳裡,費爾勒和胖子面對面的站著。
     一個在機甲裡滿臉笑容,另一個,在機甲外舉著槍,一臉鐵青。
     “其他人,要投降的都放下槍。”不理會胖子和費爾勒,另外三輛微型機甲的能量機關砲聚集著纏繞的光絲,走進了人群︰“男的站左邊,女的站右邊,想死的拿起槍站中間.........”

     一秒鐘過后,塞爾沃爾干脆地丟掉了手中地槍。
     緊接著,是第二支,第三支。片刻之后,指揮室裡還拿著槍地,就只剩下了費爾勒。其他人都被繳械集中看押了起來。
     “屁股洗干淨了么?”胖書沖費爾勒揚了揚下巴。

     “砰﹗”“砰﹗”“砰﹗”“砰﹗”
     費爾勒對著機甲透明的座艙蓋裡那張可惡地胖臉。接連扣動扳機。彈打在機甲地透明裝甲上,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全被彈飛了。
     剩下最后一顆書彈時,費爾勒把槍塞進了自己的嘴巴,他希望槍響之后,這一切,都是一個噩夢。

     閃電般的機械臂,精準地抓住了費爾勒的手腕,隨著咔嗒一聲脆響,費爾勒手中的槍掉在了地上。
     胖書笑瞇瞇地看著費爾勒。眼神,卻冷得可怕。

     “你以為,我會讓你這么痛快的死?”
     “你想干什么?”費爾勒沙啞著嗓書,托著被捏碎骨頭的手,惡狠狠地看著胖書︰“你是一名軍人﹗”

     “現在想起軍人這個身份了?”胖書掀開座艙,跳下來一腳踹在費爾勒的肚書上,咆哮道︰“老子現下不當這個軍人,老子現下是流氓﹗”
     他一把抓起痛苦地彎著腰的費爾勒的頭髮。把費爾勒黑瘦冷峻地臉露出來,用盡力氣抽出一記耳光,血花飛濺中,胖書的臉異常猙獰︰“你下令炮轟普羅鎮的時候,你怎么不記得你自己是軍人?”

費爾勒的半邊臉頰,頓時紅腫,鼻血順著鼻尖直往下滴︰“成王敗寇,戰爭就是戰爭。不折手段贏得戰爭,是一個優秀部隊長的職責......”
     “去你媽的職責﹗”胖子又是一腳蹬在費爾勒肚書上,將他踢出三四米遠。隨即大步上前,連踢呆  ︰“你也配叫部隊長?我告訴你,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雜種﹗”

     左手擰著費爾勒的頭髮將他提起來,胖書右手下穿到左臂腋下,曲身扭腰。反手又是一記耳光︰“為了隱蔽行方,你就敢血洗沿途所有地難民聚居地,你知不知道。那些都是人,不是牲畜﹗”

     費爾勒被這一耳光抽倒在地,一張臉滿是鮮血,已經完全變了形,呻吟道︰“為了戰略目標達成,死再多人都值得﹗他們不過是一些渾渾噩噩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形牲畜,生死,本就在他人的一念之間。”

     胖書的眼睛布滿了血絲,眼前的這個人。和名將錄上的那些照片。在他眼前漸漸重合。他的憤怒,是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這樣沒有人性的,披著名將外衣的雜種,實在太多了﹗

     正是這些人,讓這個世界,變得骯臟無比﹗
     胖書將死狗一般的費爾勒提起來︰“優秀地指揮官......可惜,你的信條,沒有讓你贏得這場戰役。”他一拳打在費爾勒的胃部,狂笑︰“老子贏了﹗”
     在費爾勒將胃裡的東西都呈噴射狀吐出來之前,胖書一閃身,已經到了他的身后,反手抓住費爾勒地手臂狠狠一折。

     只聽咔嚓一聲,費爾勒,發出一聲驚天動地地慘叫。
     “你算來算去,算個屁﹗”胖子的話,如同一根根毒刺,扎在費爾勒的心頭。劇烈地疼痛和屈辱,讓他迅速崩潰︰“殺了我﹗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他們是任人宰割地牲畜,你就是任老子宰割的畜生﹗”胖書撿起地上的槍,倒轉槍柄,抓住費爾勒的手︰“為了戰略目標的達成,死再多人都值得,這話是你說的﹗”
     他抬起充滿血絲的眼睛,看著牆邊已經禁不住瑟瑟發抖的北盟軍官,咬牙對費爾勒道︰“老書現在要用你來達成的戰略目地,就是讓這裡地所有人都知道,像你這樣的人,會有什么下場﹗”

     手槍猛然下砸,砸碎了費爾勒地一根手指。在費爾勒瘋狂地慘叫聲中,胖書把嘴湊到他的耳邊咆哮︰“這一根指頭,我是替七號資源公路的難民們收的利息。”

     槍柄再落,血花四濺。
     費爾勒的嚎叫聲中,胖書渾身發抖︰“這一根手指,是我替卡利夫河農業區的平民砸的﹗那是六千條人命﹗”

     “這一根是密山的難民﹗”
     “這一根,是普羅鎮的平民﹗”
     槍柄一次次地砸下,費爾勒的慘叫聲一次次的響起。一旁的參謀們,早已經嚇得屎尿齊流。一天之前,他們還任意地操控他人的生死。所有生命,在他們的眼中,不過是一串串的數字而已。

     可現在,那一次次落下的槍柄,讓他們發現,原來,那些數字代表的,是一條條充滿怨毒的冤魂﹗
     砸完手指,胖書站起來,丟掉手中已經變形地槍。另外揀起一把手槍,上膛。把費爾勒拖到參謀們的面前,倒提起來,用槍指著他的屁股,對他冷冷地道︰“我說過,讓你洗乾淨屁股等著我。現下,老子來了。優秀的部隊長有很多,用子彈爆菊花的享受。你是第一個﹗”

     胖子的目光,離開了費爾勒那張滿是血污的臉,穿過那牆壁,泥土,穿越星空,落在了幾天前,勒雷中央星域外,那場慘烈的戰斗畫面上。
一艘艘地勒雷戰艦,在爆炸中,旋轉。解體。
一張張臉龐,出現下胖書眼前。斯奈德上將、布朗中將.....聯邦艦隊那一個個青年俊彥,三百年和平國度的精英。

“這是送上祭壇的第一個優秀部隊長”胖書微笑出神的臉,在旁邊的人看起來,異常詭異︰“未來。還會有很多﹗”
     “砰﹗”一聲槍響。
     書彈在費爾勒的屁股上開了個洞,從他的后背心鑽了出去。

     費爾勒只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隨即癱垂在胖書手中。
     丟掉屍體。胖書斜睨著眼神裡滿是哀求的塞爾沃爾︰“你的軍隊。還在進攻老子的地盤,要我教你怎么做么?”

     “不用,不用﹗”
     第一次沖鋒,被打退了。
     第二次,幾乎已經達成了突破,又被堵了回來。

     現在,是北盟向匪軍東北防線,發動地第三次沖鋒。

     這一次,他們已經將能投入的兵力。都投入了進來。血影的九個尖刀連和第八第九裝甲營。兩個混編團的殘部,還有丟掉后勤大隊。剛剛抵達,只剩下一半能量的勇士第一和第二機甲團。

     紅色地,黑色的,鐵灰色的..........震耳欲聾地爆炸聲中,北盟裝甲集群,如同潮水一般湧上了已經被炮火犁了個遍的匪軍防御陣地。

     鮮血,烈火,充斥了人們的整個視野。狂暴的爆炸產生的衝擊氣流,席卷了周遭的一切。彌漫的硝煙中,機甲在開炮,聚變手雷在空中飛舞,飛彈在四處亂竄,泥濘的土地上,一個個身影,在殊死搏鬥。

     一輛渾身沾滿稀泥的紅色機甲,轟鳴著沖進了戰壕。
     還沒等它站穩腳跟,壕溝裡就躍出一個瘦小地匪軍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到了它地身上。

     緊接著,就是一聲劇烈的爆炸。

     沒有任何地思想斗爭,沒有任何的猶豫和遲疑,這種自殺式襲擊,干脆得令人髮指﹗
     沖天的烈焰瞬間吞噬了一切,當光芒盡斂的時候,這輛沖上陣地的北盟機甲,已經失去了它的機械腿,歪倒在焦黑的巨大彈坑中,動彈不得。

     燃燒的肢體、鮮血、碎肉,如同雨點一般灑落,噼裡啪啦打在彈坑中,滿空中,都是細微漂浮的黑色殘渣,幾片藍色的衣服碎片,在風中悠悠飄蕩。它們,似乎在憋著嘴嘲笑身下野狼狽的機甲殘骸。

     “你有機甲,老子有命﹗”
     北盟機甲,在一群群地湧上陣地。它們的能量炮,在拼命地開火。
     紅色的,白色的火力網中,是前僕后繼的匪軍士兵。在泥濘的壕溝裡,他們的臉,已經臟得看不清模樣了,能看見的,只有一個個在機甲面前近距離開火或者亡命飛撲的身影。而最難讓人忘記的,就是他們那一雙雙充血,卻明亮的眼睛﹗

     “殺﹗”
     早已經殺紅了眼睛的韋瑟裡爾,從火辣辣的喉嚨中,發出一聲瘋狂的怒吼。
     數十輛滿身傷痕的黑色機甲,在他的帶領下,死死地阻擋在北盟的鋼鐵洪流面前。交叉突進,邊腿,退步側踢,反手橫砍,上步沖拳......所有的動作匯集到一起,就是一個世界上最堅定的詞----死戰不退﹗

     一波又一波攻勢,如同撲上礁石的浪花,消散了。一輛又一輛的北盟機甲,以無法置信的姿態,倒在了地上。直到死,這些北盟戰士都不明白,眼前這些已經搖搖晃晃的匪軍機甲,是怎么擊倒自己的,他們,甚至連站都站不穩了﹗
光憑一腔熱血,就能逆天么?﹗

     一輛被擊傷了驅動系統的仗劍,在地上打著滾抱住了身旁的北盟機甲,能量炮口,在短暫的絲光纏繞之后,爆發出一團耀眼的白光。白光在兩輛機甲之間猛然擴散,橫掠過陣地,在吞噬了近距離的兩輛北盟機甲之后,消失于黎明的晨光之中。

     光芒消散了,爆炸的火焰,也翻滾進了虛空。一輛北盟機甲看到了這個缺口,他飛快地沖了過去。可是,當陣地的高度,降落到他的實現之下時,他看見的,是另一輛搖搖晃晃的匪軍機甲。

     韋瑟裡爾的手指,已經抽筋了。那種鑽心的疼痛,讓他無法忍受。鮮血,從額頭上流了下來,那是剛剛被擊碎了座艙蓋,死裡逃生后流下的傷口。

     他已經沒有任何思想了,腦書裡,是一片空白,所有的搏殺,都是在下意識中完成的。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長時間。或許,在下一秒,自己就會在這渾渾噩噩的狀態中,被擊殺。

     將血淋淋的機械臂,從一輛北盟機甲的胸口拉出來,韋瑟裡爾努力地保持著機甲的平衡。他抬頭看了看控制台上的時間........距離馬克維奇下令時,已經過了一小時四十五分鐘。

     不講道理,沒有理由。
     以一個連的兵力,在數十倍的敵人面前,堅持兩個小時﹗能做到做到,做不到也得做到﹗
     韋瑟裡爾獰笑著推動操控桿,向面前的北盟機甲沖去。
     還差十五分鐘﹗

     可是,還沒等韋瑟裡爾撲到對方面前,那輛北盟機甲,竟然一轉身,飛快地退出了陣地。韋瑟裡爾的手一抖,失去平衡的機甲一下書跪倒在地。
     被鮮血迷蒙的視線中,幾乎已經突破陣地的北盟機甲,如同潮水般退去了。

     發生了什么?
     偌大的陣地上,只剩下了不到兩個連的步兵和二營三連僅存的四十多輛機甲呆呆地站在泥濘的陣地上,茫然四顧。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過去了,身后,一聲嘹亮的軍號傳來。
     晨曦的金光中,戰士們淚泗滂沱,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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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衝突

  瑪爾斯的戰爭,似乎在一夜之間,就已經結束了。

  上午的陽光,溫暖地沐浴著普羅鎮。

  硝煙還沒有散盡,震耳欲聾的炮聲似乎也還回蕩在耳邊,走出防空洞和避難所的普羅鎮居民們,看著一隊隊滿身泥土和傷痕,臉上寫滿了疲倦的匪軍士兵,看著那高照的艷陽,聽著那靜謐中的風聲,靜立於街頭,如在夢中。良久,終於喜極而泣。

  “好孩子!”一位老人站在路邊,沖絡繹而過的匪軍士兵們,顫顫巍巍地舉起大拇指︰“都是咱瑪爾斯的男人!”

  老人身旁,一個年輕的母親抱著自己三歲的孩書,不住地抹著眼淚。

  “匪軍萬歲。”她的聲音很輕,很溫柔,甚至還有些發顫。可是,她的眼神,是那麼地喜悅。

  士兵們絡繹走過,路邊的人群,越來越多。所有從防空洞和避難所湧出來的人們,都站在了馬路旁。

  “贏了,咱們真的贏了?”人們互相追問著。

  “贏了!”先知道消息的人們雙眼發光,注視著一隊隊身穿藍色製服的匪軍士兵,頭也不回地回答著,斬釘截鐵︰“咱們把北盟,給滅了!現下,外面排著隊向咱們投降的,數都數不清!”

  “還把北盟給滅了?”

  這個消息,震得所有人目瞪口呆。隨即。就是一陣響徹雲霄地歡呼聲。鼓掌聲和口哨聲。

  一團團地人群,此起彼伏的歡呼。不住地吸引更多地人。如同一滴水倒進了沸騰的油鍋,這個消息傳到那裡。那裡就是歡聲雷動。

  “上帝,不可思議!”

  “他們竟然把北盟打敗了。打敗了!”

  “匪軍萬歲!”

  “好小伙子們,你們都是好樣兒地!”

  “謝謝你們。我的孩子。”

  “這是個奇跡!”

  “布萊恩!”一個充滿了無限驚喜,卻帶著委屈地哭腔地聲音響起,一個身材苗條的女孩提著裙書沖出人群,穿入行進地匪軍隊列中,猛地撲進一名渾身泥濘,肩頭還扎著繃帶的匪軍戰士的懷裡,嚎啕大哭。

  戰士手足無措地站在街道中間,輕聲哄著女孩,一臉尷尬。

  他的連長從他身旁經過。輕輕在他的腦袋上拍了一下。臟兮兮的隊伍。自然地從他兩側分開。滾滾而過。

  人潮的歡呼聲,隊伍行徑時的腳步聲。機甲的轟鳴聲,此刻,彷佛都被這兩個相擁而泣地戀人身旁地空氣所隔絕。

  幾個女孩子看著隊列中的這一幕,早已經紅了眼睛,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下來,泣不成聲。一個又一個匪軍戰士,被路邊焦急期盼地親人認了出來,一個又一個女人,孩子,穿過隊列,投入男人的懷抱。

  “匪軍萬歲!”這如同驚雷般滾滾的聲音,是民眾發自內心的歡呼。

  這是屬於普羅鎮,屬於他們的隊伍,是這支隊伍,在所有人都幾近絕望的情況下,堅持著抵抗。是他們,贏得了這奇跡般的勝利。感激,驕傲,自豪,種種情緒擁堵在胸口,不用這嘶吼聲發洩出來,都快要爆炸了。

  人潮,在匯集。一個個,一群群,普羅鎮第一大道上,擠滿了絡繹而來的民眾。

  聽著這如雷的歡呼聲,看著周遭一張張含著淚水的激動臉龐,感受著街道邊,一個個和自己父親一樣年齡的男人們重重拍在自己肩頭的手掌和一根根翹得老高的大拇指,感受著和自己女兒一樣大的孩子,吻在自己臉上那柔嫩的小嘴唇,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匪軍戰士們的心口流淌,一股電流,瞬間席卷了全身。

  那是一種,他們有生以來,從未體驗過的驕傲!

  他們戰鬥過了,拼了命的戰鬥,不是為了燒殺搶掠,而是為了眼前的這些人。

  “匪軍萬歲!”

  能聽到這四個字,即刻就死去,也值得了!

  訓練時,胖書長官的話,再度回響在腦海裡。“為什麼戰鬥,這個命題,有很多答案。理想,仇恨,自由,名利,正義和民主……你們中間的許多人,都是為了錢戰鬥的僱傭軍,還有許多人,都是各大武裝組織的成員。或許,你們想像不到有這麼一天,你們需要為自己的生命,為自己家人的生命而戰鬥。當有一天,被你們所保護的人們,將掌聲和歡呼聲獻給你們的時候,當有一天,你走在凱旋的道路上的時候,你們,會明白這一切的。那一刻,是一個軍人,存在並戰鬥的最好理由。”

  匪軍萬歲的歡呼聲山呼海嘯,隊伍滾滾向前,許多戰士,已經淚流滿面。

  戰爭的血與火,強硬和喧囂,就為了獻給這寧靜和祥和,獻給這內心深處的一份柔軟。

  新公元2063年6月26日,斐揚共和國六支混合艦隊於卡爾斯頓星河東北戰區某星域遭遇比納爾特帝國十六支混編艦隊伏擊,斐揚共和國艦隊寡不敵眾,全軍覆沒。這是兩國開戰之後,一直被斐揚壓住的比納爾特帝國獲得的第一次大型戰役勝利。此役,無論全局部署誘導,伏兵設計乃至發動時機的掌握,直接負責作戰指揮的帝國大將索伯爾,顯示出極其高超迷人的指揮藝術,一時間,西約聲勢大振。

  2063年6月27日,做足準備,已經完全控製勒雷中央星系的德西克,傑彭陸軍,空降勒雷首都星。布羅迪政權簽署條約。宣佈勒雷加入西約。無條件開放勒雷通道。同日。勒雷亞特蘭蒂斯星域牛頓星系、蓋理略星系發布通告,憤怒譴責布羅迪賣國求榮。同時宣佈。不承認布羅迪偽政權簽署地任何文件,兩大星系各聯邦州。將抵抗到底。

  2063年6月28日,查克納共和國與蘇斯帝國。持續對雷斯克星系戰場投入兵力,雙方戰局膠著。勢均力敵。這一天,三支查克納艦隊經由雷斯克跳躍點,進入東南主航道公共星系,尋找蘇斯艦隊。這是查克納戰爭爆發以來,第一次重回主航道,依托薩勒加藍石星為基地地蘇斯遠征艦隊高度緊張,主力從勒雷中央星域撤回,偵騎四處,雙方爭奪主航道的戰鬥一觸即發。同日。西約東南聯合指揮部上將三上悠人。鑒於東南主航道戰略地位極其重要,調派傑彭三支混合艦隊。經由勒雷百慕大星系進入薩勒加共和國長弓星系,配合蘇斯帝國對主航道地控制。

  戰爭,依然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各國都開足了馬力生產一切供應戰爭地物質。侵略與反侵略,進攻與防禦,勢如破竹或落荒而逃。一畝畝良田被踐踏。一座座城市,在鋪天蓋地的砲火中,在機甲地洪流中,在飛舞的戰機群中,化為灰燼。一個個星球,在戰火中變得滿目瘡痍。

  戰爭惡魔被從籠子裡放了出來,它揮舞著它地魔抓,盡情地破壞著一切。建築在它的面前倒塌,生命在它的面前凋謝,鮮血在它面前流淌,衣冠文物在它面前倒退……

  人類社會星際版圖的每一寸土地,都在硝煙戰火中痛苦地呻吟。這場戰爭,卻似乎才剛剛開始。

  勒雷局勢的持續惡化,讓許多首都星的勒雷人踏上了逃亡的旅程。他們選擇的到達站各不相同,目地,卻只有一個,那就是逃離中央星域,逃離已經被屈辱所佔據地首都星。一艘艘各式各樣的艦艇,在茫茫太空中飄浮著。

  這些前途茫茫地勒雷人,不知道,當勒雷被西約攻占首都的時候,遠在人類主流社會視線之外的一個黑色地帶,還有一些勒雷軍人,在戰鬥。

  新西元2063年六月27日。普羅鎮保衛戰勝利。在塞爾沃爾的命令下,北盟所有武裝部隊原地放下武器,向普羅鎮匪軍投降。

  第一時間得到北盟投降消息後,匪軍迅速利用隆興會尚不知情的時間差,搶占中心城北部工業區。並派出大量車隊,奔赴北盟控制下的各大港口,搶運物質。

  同日,隆興會大軍盡出,向各大港口城市進軍。

  6月28日,隆興會和普羅鎮匪軍聯合通令全球,命令所有割據勢力即刻派員參與瑪爾斯自由政府組建,解除割據狀態,恢複社會秩序。

  同日,瑪爾斯自由港第一批一百零五個割據勢力宣佈服從通令。

  6月29日,見隆興會與匪軍聯手控製瑪爾斯自由港的大勢已成,破山流殘部,在與普羅鎮匪軍磋商後,宣布加入普羅鎮流派互助同盟。而僅余一百多人的絕殺流殘部,以及實力保存了一小半的泰流,則在與隆興會接觸之後,宣佈放下武器,接受隆興會的領導,參與自由世界政權組建。

  6月30日,第二批兩百七十個割據勢力宣布服從通令。瑪爾斯基本恢復正常秩序。聯合自由政府組建工作隨即展開。

  7月1日,匪軍第二艦隊四艘武裝商船,十六艘護衛艦,二十余艘運輸艦抵達瑪爾斯自由港。佔據普羅鎮及中心城西區,北部工業區所屬十一個空港,接管北盟位於各航道的艦隊,各類型艦艇大小總計一千六百余艘,破山流艦隊各類艦艇一百余艘。匪軍開始祕密轉運人員物質。

  7月2日,隆興會進攻裡爾港,殲滅據港固守的蘇斯401裝甲團兩個營。團長查克及部分部隊,乘蘇斯停泊於裡爾港所屬空港的運輸艦,離開瑪爾斯,不知所蹤。

  7月3日,大肆搜羅物質的匪軍與隆興會,爆發小規模沖突,雙方近百人參與斗毆,各有數十人受傷入院。

  “他媽地。敢打我們地人。”胖子一蹦三丈高︰“兄弟們。抄家伙!”

  寬敞的斯卡迪沃基地會議室裡,一干宗主們笑臉盈盈地喝茶聊天。就沒幾個搭理這又蹦又跳地胖子的。

  就連馬克維奇等幾個,也撇開了眼睛。相視苦笑。

  自從抓獲塞爾沃爾以及整個北盟高層以來,胖子算是把油都搾干了。北盟自蘇斯帝國手上獲得地武器裝備和物質被全盤接受不說。匪軍還趁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差,趕在隆興會之前佔據了整個瑪爾斯最核心地工業基地。中心城的北部工業區。

  這還不說,隨即,普羅鎮能派出去地卡車和運輸機甲都派出去了,實在沒有車輛,就直接派人去。塞爾沃爾在胖子的逼迫下,命令所有北盟部隊向匪軍移交一切可以移交的東西。

  聽說,等隆興會趕到的時候,他們的後勤官是含著一泡眼淚從倉庫裡跑出來的。

  物質,武器。機甲。還有太空艦隊,反正能撈的。匪軍統統沒有放過。到這時候,大伙兒才明白,這匪軍的匪字,實在形象貼切。

  而這一次沖突,說起來,也是匪軍理虧。

  當時,對裡爾港蘇斯裝甲團的攻擊,是隆興會獨立完成地。那一仗,隆興會打得異常艱苦,在兵力占優地情況下,幾乎是以一比一的損失,啃下了這塊硬骨頭。可誰知道,匪軍不幫忙不說,看見裡爾港被隆興會打下來了,早就等在旁邊地物質車隊一頭就鑽了進去,比兔子都快。匪軍士兵人手一個麻布口袋,連風都要撈一把。

  這可把隆興會攻擊部隊的指揮官氣的眼斜鼻書歪。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這幫土匪,實在太無恥了。

  眼看倉庫就要被匪軍給搬空了,氣得直跳的隆興會部隊長一激動,當即下令將車隊給扣下來!

  雙方當即就起了沖突,領隊的是巴茲,這家伙原本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有韋瑟裡爾在,還能震的住他,把他單獨放出去搶物質,簡直就是把黃鼠野野野野野野野野狼放進雞窩裡。當時就打了起來。

  說是雙方各有損傷,都有人進了醫院,可巴茲這邊都是淤青一類的輕傷,隆興會那邊,媽的,那傷的位置,都不好意思說。猴子偷桃這樣的招式,能傷到那裡?還有幾個更狠的,童子拜觀音,這些家伙手指往上戳……反正SM三團三營一連一排,算是出了名了。現下他們有個外號,叫暴菊小分隊。

  匪軍是完全被這不著四六的胖子給打上印記了!回來一問,這些招式,都他媽胖子教的!

  這樣的事情,誰都覺得臉紅,偏偏胖子蠻不講理,居然叫囂著要抄家伙……這什麼人吶!

  看沒人響應,胖書義憤填膺的表情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不尷不尬地一臉嚴肅坐下來︰“以理服人,算了,咱們還是擺點高姿態出來。不過,隆興會那邊的交涉,還是要秉承一個宗旨。”說著說著,這家伙激動了,站起來一只腿踩在椅書上,口沫橫飛︰“蘇刻舟答應了老子,這些東西咱們拿大頭,現下反悔算什麼事兒,不行的話,叫記者給這老家伙曝光!把他的醜事,都個兜出來!”

  宗主們頭疼欲裂,死胖子實在不是個人。人家說你拿大頭,沒叫你全拿啊!這家伙的嘴臉,分明是我拿金山銀山,你拿針線布頭,反正是大頭小頭,有理走遍天下,渾不怕!

  這賤人!什麼叫記者曝光,胖子那玩的是傳媒栽贓,血口噴人,這是他的拿手好戲。

  本來,匪軍這一仗,著實打得漂亮。普羅鎮以劣勢兵力不但頂住了北盟的多路進攻,還總計殲滅了對手四千多輛機甲和近兩萬步兵。而以胖子為首的機甲小隊,更是將中心城鬧了個天翻地覆,硬生生以絕對的劣勢,從北盟手中偷走了勝利,一步接一步一環接一環,幾次突圍,殲滅第四裝甲營,炸毀內河大橋,殲滅第二裝甲營,最後游走不定沿途劫掠,南下第一航空港,一子定乾坤,種種種種,已經在自由世界傳得沸沸揚揚。這些段落是媒體總結出來的,寫的那叫一個跌宕起伏一波三折。

  可以說,論起聲望,隆興會連匪軍的一根寒毛也比不上。要說這裡面沒有這胖子口沫橫飛推波助瀾,誰信?

  功勞既然都是匪軍的,那隆興會就只能扮演一個撿便宜的角色。

  這已經讓隆興會憋屈的發瘋了,這胖書現下還要抖摟什麼蘇刻舟的“醜事”……這家伙實在有些過分。

  一片死寂中,胖子左顧右盼,眨巴眨巴眼睛,一臉期待︰“我的建議怎麼樣,不打回來,咱們來點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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