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傲氣神鷹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作者:諸葛青雲] [金手書生]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1
發表於 2010-1-21 20:37:25 |只看該作者
司空奇把握時機,一旁笑道:「兩位老前輩倘若有興,何妨走趟『小孤山』呢?」 

  魚自樂歎道:「老弟有所不知,我兄弟尚有不能再出江湖的難言之隱!」 

  司空奇佯作不知地詫聲問道:「八荒四海,五嶽三山,何處不能令兩位老前輩,隨興邀游?……」 

  魚自樂不等司空奇說完,便自搖頭說道:「我兄弟當年,曾對一位世外高人,立有重誓……」 

  司空奇也不等他說完,便即搖手笑道:「兩位老人家千萬不要再把昔年『中岳嵩山』,『八荒論劍會』的那件小事,記在心頭!」 

  林不凋怪叫一聲說道:「你怎麼知道此事,我兄弟對於這件事兒,忘得了麼?」 

  司空奇微笑說道:「兩位老人家業已砍柴無斧,釣魚無鉤,足見淡盡機心,何必還如此著相?晚輩此來,便是負責請兩位老前輩,把『嵩山』舊事,視為露雲泡幻!」 

  魚自樂目注司空奇,含笑說道:「我弟兄真是老糊塗了,彼此談了半天,竟尚未請教老弟的尊姓大名,豈非失禮?」 

  司空奇微笑答道:「晚輩複姓『司空』,單名一個『奇』字!」 

  魚自樂目光一閃,揚眉說道:「原來老弟就是當今名驚海宇的『金手書生』!」

   

  林不凋含笑說道:「司空老弟雖是當代名家,但本領縱比天高,似也無法使我們食言背諾,忘卻昔年之事!」 

  司空奇微軒雙眉,向這兩位武林前輩奇客,深深一揖! 

  林不凋訝然問道:「司空老弟怎的如此多禮?」 

  司空奇恭身答道:「這一揖是晚輩奉了先師遺命,代表他老人家,向魚老前輩,及林老前輩,賠罪致意!」 

  魚自樂雙目之中,神光電閃地,看著司空奇,皺眉發話問道:「司空老弟,令師是哪位世外高人?」 

  司空奇肅立巷身,朗聲笑道:「先師上靈下虛……」 

  「靈虛」二宇一出,把「無鉤釣叟」魚自樂,「無斧樵夫」林不凋這「震澤雙奇」,聽得面面相覷! 

  林不凋默然片刻,哈哈大笑說道:「我在初見之下,便驚歎老弟英姿仙骨,卓而不群,是武林中百年難睹的威風祥麒!等到得知就是『金手書生』司空奇後,便覺名不虛傳,後生可畏,便卻絕想不到竟是『靈虛真人』的衣缽高足!請教老弟一聲,令師命你來尋我們弟兄,有何法諭降下?」 

  司空奇微笑答道:「先師於羽化超脫之前,曾對晚輩說明昔年『嵩山』絕頂的『八荒論劍會』上,本與兩位老前輩約定以『劍法、玄功、凌空換掌』三藝,互相切磋,誰知兩位老前輩竟因在『劍法』上的些微疏失,便飄然而去!」 

  魚自樂微笑說道:「老弟有所不知,我弟兄昔年縱橫武林,罕有敵手,曾獲『無鉤無斧亦無敗』之譽!誰知,嵩山論劍會』上,遇見高人,兩人合手施為,竟敗在令師一劍之下!哪裡還有臉面,再腆顏比較甚麼『玄功,和『凌空換掌』呢?」 

  司空奇笑道:「手指尚分長短,藝業自有專精!先師說是他因畢生苦研劍術,才在一上來便佔了便宜!但兩位老輩若是繼續比鬥下去,極可能會在第二陣、第三陣上,扭轉局面!」

  林不凋歎息說道:「靈虛真人委實襟懷如,虛懷若谷!但我弟兄自知爍火螢光,絕難與中天麗日,爭輝斗亮!」 

  司空奇滿面笑容,緩緩說道:「先師命晚輩在遊俠江湖之際,若與兩位老前輩相遇,務須代表他老人家,深致敬意!並請兩位老前輩,勿因些許小事,便自封劍高隱,聽任魍魅猖獗,要知江湖正氣,端須群起扶持,尤其當今世劫方殷,群魔亂舞,更渴待魚老前輩施展釣鰲鉤,林老前輩揮舞劈邪斧呢!」 

  魚自樂愧然一笑,向林不調搖頭說道:「老怪物,看來我們兩人,對於當年之事,委實胸襟太狹,如若不知憬悟,或將成為『魚不樂』和『林自凋』了!」 

  司空奇聞言,暗覺魚自樂所說的「魚不樂」和「林自凋」的話,頗有趣味!

   

  林不凋「呵呵」笑道:「老漁翁塵心既動,何妨走趟『小孤山』?你把那『玉面天魔』孫秀釣將起來,讓我劈他三斧!」 

  魚自樂「哼」了一聲,向司空奇含笑道:「司空老弟,多謝你一言勸開了我弟兄的孤僻胸懷,我們準定趕趕這場盛會,共扶武林正氣!」 

  司空奇見此行任務,業已圓滿達成,遂喜形於色地,向魚自樂、林不凋等,躬身告別。

  離開「隱賢潭」後,一算時日,已距『小孤山」大會的會期不遠,遂不再閒遊,向「江西彭澤」而去。 

  由「武夷」江上,路經「懷玉山脈」,在偶然疏神大意之下,幾乎使這位「金手書生」,慘遭劫數,不能與他的愛妻『碧目魔女」淳於琬相見! 

  原來,司空奇貪游夜景,錯過宿頭,竟遇上了一陣狂暴雷雨! 

  雷聲如天鼓狂撾,震得人心神顫抖,雨聲如銀河倒瀉!澆得人衣履淋漓! 

  司空奇劍眉深蹙,凝目打量四周,想尋找一個避雨所在! 

  但事太湊巧,慢說看不見甚麼山民獵戶的房舍家宅,竟連個山洞巖穴,也尋覓不得! 

  司空奇搖頭苦笑,索性縱身提氣,來個冒雨飛馳! 

  轉過一角山環,好容易才看見有座荒圮寺院! 

  司空奇一來是從寺後馳來,二來又見殿宇頹敗,又無燈光外映,遂以為是座無人廢廟!

  既是無人廢廟,自不必再繞向廟前叩門,遂閃身越牆而入! 

  廟中房舍不多,只有三間正履,及一間偏房,但院宇卻頗為寬廣! 

  司空奇吐丁一口長氣,心想自己總算尋著了避雨所在,且 

  【此處缺一頁】 

  司空奇緩步向前,由於鼻中的血腥氣息,越來越濃,遂使司空奇可以判定這橫陳地上之人,業告死去,只是一具屍體! 

  他走近距離三尺左右,業已看出這是一個身著長衫之人,頸邊流好大一攤血漬! 

  司空奇看到這攤血漬,不覺大吃一驚,心中萬分詫異。 

  因為地下血漬,尚未完全凝結,則顯然此人死了尚不甚久。 

  司空奇即已生疑,遂俯身伸手,向那屍體摸了一把! 

  他料得不錯,屍體微溫,未曾僵冷,似是剛剛絕氣? 

  距離既近,司空奇遂利用他的超人目力,向那屍體臉上,仔細端詳! 

  誰知不仔細端詳還好,這一仔細端詳之下,竟使司空奇驚上加驚! 

  原來模糊辨識之下,這具屍體,居然不是生人,有點像是「玉手書生」公孫昌的模樣?

  司空奇生恐自己看錯,再復仔細注目! 

  但漆黑無光之下,看得出一些眉目輪廓,巳極艱難,哪裡能夠明白確定? 

  轟隆……刷……」 

  驀然間,一個威勢極強的炸雷響處,立即閃起了一片電光! 

  電光閃滅,雖是一瞬之間,但司空奇把握這一瞬機會,已將殿中的一切情景,看在眼內!

  首先看清的是,眼前這具屍體,正是自己適才所猜及的「玉手書生」公孫昌! 

  其次,公孫昌的身上,只是虛覆了一件長衫,實則裸無寸縷! 

  第三件所看清的是殿中除了公孫昌一具屍體之外,別無他人,連供桌以下,都是空空洞洞! 

  司空奇看明一切,反而陷入沉思! 

  這沉思之故,是有兩件事兒,使他莫名其妙! 

  第一件是「玉手書生」公孫昌為何裸體身亡,這件衣衫,又是誰為他虛覆身上? 

  第二件是自己初入殿時,所嗅得的那股撩人異香,已不復聞,也未另外見有甚麼女子屍體,橫陳殿內?

   

  這兩件事兒,使司空奇百思莫解。 

  但就在他反覆忖度,神思茫茫之下,這殿中竟又由無而有,由淡而濃地,佈滿了一種奇異香味。 

  等到香味漸濃,使司空奇有所驚覺之時,這位「金手書生」業已全身酥軟,動彈不得!

  司空奇知道這是極上乘的迷香,不禁暗叫不妙! 

  他知道殿中果有女子,卻不知這女子藏在何處? 

  驀然間,沉沉黑暗之中,又復有了光亮! 

  這光亮,不是電光,而是有人晃著的千里火折! 

  司空奇這才明白這荒寺大殿中的佛像,早已傾圮,佛龕以內,蓮花座上,坐的不是甚麼金身古佛,面是一位身著一幅輕紗的裸身美女! 

  這美女,晃著手裡火折,走出佛龕,點起抽燈,殿中光亮更甚,也更使司空奇可以把周圍事物,看得更真切一些! 

  地上男屍,半點不差地,正是「玉手書生」公孫昌。 

  至於裊裊行來的披紗裸女,風韻極美,但卻陌生未識! 

  展眼間,這位披紗裸女,業已走到司空奇的面前,它斜著一雙水靈靈的妙目,向司空奇全身上下,不住打量,並時從嘴角眉梢,浮出一種蝕骨消魂的淫邪笑意! 

  司空奇暗驚此女是何來歷?看來自己頗難逃脫一場意料中的風流劫數! 

  司空奇見對方所披紗巾特殊,不僅色作桃紅,並似是以無數桃花碎瓣,連綴而成! 

  他有此發現以後,忽然靈機一動,晴忖這披紗裸女莫非「南極雙凶」之一的「桃花煞女」姚秀亭? 

  披紗裸女眼力極為厲害,她從司空奇神色變幻之上,竟看出端倪地微吃一驚問道:「看你神情,莫非認識我麼?」 

  司空奇心中一動,故意點頭說道:「假如我的猜想不錯,姑娘定是北六省綠林道的總瓢把子『天香公主,揚白萍了!」 

  披紗裸女把嘴一撇,哂然笑道:「你猜錯了,『天香公主』楊白萍是什麼東西?她能和我比麼?」 

  說到此處,又復目注司空奇,呢聲笑道:「你呢?你先告訴我你的姓名,然後我再告訴你我的來歷!」 

  司空奇在故童把對方猜做「天香公主」楊白萍之際,便決心不吐露真實來歷。 

  因為「金手書生司空奇」七字的名頭太大,若是從實吐露,這妖女必將越發放不過自己!

  主意既定,遂在披紗裸女詢問自己姓名之後,毫不猶疑地,應聲答道:「在下姓蕭,單名一個『楠』字!」 

  『天罡劍』蕭楠,是司空奇已死表弟之名,如今卻被他臨時借用地,暫加搪塞! 

  披紗裸女嫣然一笑,揚眉說道:「你既是無名之輩,應該乖乖聽我話兒,莫要出甚花樣……」 

  說到此處,伸手指「玉手書生』公孫昌的遺屍,神情忽然變得異常兇惡地,獰笑說道:「像這名震八荒的絕世高手,只因為不識抬舉,想耍花樣,結果把我觸怒,被我吸血慘死,你應該拿他來作你的前車之鑒呢!」 

  司空奇聽披紗裸女把「玉手書生」公孫昌,稱為「名震八荒的絕世高手」,便知事有蹊蹺,揚眉問道:「這人是誰?」 

  披紗裸女格格笑道:「你們中原武林人物,怎麼不認識他?他就是名列『武林四絕』中的『金手書生』司空奇呢!」 

  司空奇聞言,知道「玉手書生」公孫昌定然冒用自己之名,遂冷笑說道:「你上了當了,他是『玉手書生』,不是『金手書生』!」 

  披紗裸女愕然叫道:「玉手書生」?我怎麼從未聽說過這個外號?」 

  司空奇冷笑說道:「中原武林人物,多如牛毛,各種外號,你怎會一一盡聞?『金手書生』叫做司空奇。這『玉手書生』,叫做公孫昌,他便是北六省綠林盟主『天香公主』楊白萍的私蓄面首!」 

  披紗裸女「哦」了一聲,點頭說道:「怪不得你方才便把我猜成『天香公主』楊白萍了!」 

  司空奇冷笑說道:「這『玉手書生』公孫昌,甘為淫娃面首,可見身份甚賤,名微藝薄!倘若換了『金手書生』司空奇,便決不會客容易易地,被你所制的了!」 

  【此處缺一頁】「什麼人,這樣行蹤鬼祟,莫非找死?」 

  司空奇也聽出殿外有人從房宇上悄悄飄身落地,功力並相當深湛,當是武林中的一流人物! 

  披紗裸女的語音方落,殿外果然響起一聲冷笑,有個女子口音答道:「殿內是哪個無恥賤婢?還不和那負心薄倖的『玉手書生』公孫昌,一同滾將出來見我!」 

  披紗棵女聞言一怔,向司空奇低聲問道:「此女是誰?是不是你所說的『天香公主』楊白萍?」 

  司空奇自己行功逼毒,正在緊要關頭,急於遣開這披紗裸女,遂故意激將地,應聲答道:「殿外來人,正是『天香公主』楊白萍!但此女身為六省綠林巨魁,武功極高,據說天下無敵,你要小心一些!」 

  這最後一句「小心一些」,加得極妙,使那披妙裸女,以為借用「蕭楠」姓名的司空奇,業已惑於她的姿色,遂高興得媚笑說道:「小兄弟只管放心,在你們眼中,『天香公主』楊白萍,是了不起的綠林霸主,但在我眼中,卻宛若瓦狗土雞,一擊即碎,你且耐著性兒,在此略候,等我把楊白萍擒進殿來,讓她看看她老相好『玉手書生』公孫昌的慘死之狀,井欣賞我們當場表演的無邊快活!」 

  說到此處,「天香公主」楊白萍又在殿外,厲聲叫道:「你們兩個狗男女再若不壤出來,我就要火焚大殿,把你們活活燒死!」 

  披紗裸女一聲冷笑,纖腰輕輕一扭,便自飄身出殿,向那醋火高騰、怒容滿面的「天香公主」楊白萍不慌不忙地,呢聲問道:「楊白萍,常言道煮鶴焚琴,大煞風景,何況我與『玉手書生』公孫昌,正在摧雲據雨,欲死欲仙,你卻如此醋火高燃,哇哇怪叫起來,豈不煞風景之至麼?」 

  楊白萍因「玉手書生」公孫昌居然背叛自己,跟隨別的女子同行,自是滿臉怒火,追蹤而來!但見了這披紗裸女子之後卻大吃一驚,暗想此女神態極傲,裝束極怪,怎的竟有點像是傳說中的「南極雙凶」之一的「桃花煞女」姚秀亭的模樣? 

  等披妙裸女說完,楊白萍遂暫時壓制胸中的騰騰妒火,向對方平平靜靜說道:「你不要怪我大煞風景,其實我對『玉手書生』公孫昌,並無太多留戀,把他轉讓給你,也非不可!」

  披紗裸女揚眉說道:「想不到身為北六省綠林霸主的『天香公主』楊白萍,竟會這麼大方?」 

  楊白萍哂然笑道:「一個臭男人,有什麼了不起?你且叫『玉手書生』公孫昌出來答覆我一句話兒,我就可以把他送給你了!」 

  披妙裸女向楊白萍看了兩跟,冷然說道:「我使『玉手書生』公孫昌出來不難,但他卻未必肯和你說話!」 

  楊白萍聽得雙眉一挑,佛然說道:「我不信公孫昌能有這大膽量?」 

  披紗裸女笑道:「你不信,你就等著!」 

  說完,回身進殿,將「玉手書生」公孫昌的屍身,一把抓起,並向業已把迷香毒力逼散,正在調氣歸元,恢復消耗的「金手書生」司空奇,低聲笑道:「蕭兄弟,你乖乖等我,我把那位『天香公主』,收拾完畢,便來和你快活!」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2
發表於 2010-1-21 20:37:52 |只看該作者
司空奇行功復元,正在緊要關頭,自然宛若不聞地,未加答理。披紗裸女嫣然一笑,便再度出殿! 

  楊白萍分明聽得殿中有男女談話之聲,卻哪裡想到「玉手書生」公孫昌,已遭慘死! 

  但如今既見披紗棵女是把公孫昌連抓帶拖地,拖了出來,自知不妙,遂目閃厲芒,沉聲問道:「你……你把公孫昌怎麼樣了?」 

  披紗裸女「吧」的一聲,將公孫昌的屍體,摔在楊白萍面苗,揚眉冷笑道:「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公孫昌居然想施展伎倆,置我於死地!結果反被我弄得血枯而死!」 

  楊白萍與公孫昌結交頗久,自然情感甚深,忽見他已慘死,遂一面暗聚神功,一面向披紗裸女問道:「看你神情打扮,莫非就是『南極雙凶』之一的『桃花煞女』姚秀亭麼?」 

  披紗裸女,點頭笑道:『北六省的綠林霸主,確實不凡,你猜得完全對了!」 

  楊白萍冷笑說道:「甫極雙凶』雖然享名甚久,曾在武林中睥睨一時,但也不應該隨便殺人,總應該還我一個公道!」 

  姚秀亭目閃厲芒,軒眉問道:「你要我怎樣還你公道?」楊白萍雙眉一剔,正待出手,但忽然想起適才所聞男女語音,遂又向姚秀亭詫聲問道:「這『玉手書生』公孫昌,分明死已多時,我方才怎曾聽見殿中男女語音呢?」 

  姚秀亭格格蕩笑說道:「那是我另外一位小兄弟。你既知『桃花煞女』之名,便該曉得僅僅一個『玉手書生』公孫昌怎麼能夠呢?」 

  楊白萍問道:「那人是誰?」 

  姚秀亭哼了一聲說道:「你本來不應該問,但我便告你知曉,又有何妨?他叫蕭楠,長得比『玉手書手』公孫昌,還要英俊漂亮!」 

  楊白萍聞言,始而一愕,繼則哈哈大笑! 

  姚秀亭莫名其妙地,訝然問道:「我說的全是實話,你為何如此發笑?」 

  楊白萍曬然笑道:「沂山雙俠中的『天罡劍』蕭楠,早就死於『太行山』內,你莫非是在和鬼交朋友麼?」 

  姚秀亭搖頭說道:「他分明親口告我名叫蕭楠……」 

  楊白萍問道:「武林中少年好手,比『玉手書生』公孫昌,英俊漂亮之人,頗為罕見!你且說出那蕭楠生得是什麼模樣?我或能猜透他的真實來歷!」 

  姚秀亭遂把司空奇的貌相身材,一加描述,楊白萍不禁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顫! 

  姚秀亭何等眼力?見狀之下,愕然問道:「你怎麼了?」 

  楊白萍雖然不怕「桃花煞女」姚秀亭,卻怕透了「金手書生」司空奇,此時只想得隙脫身,那裡還有絲毫欲為「玉手書』生」公孫昌報仇雪恨之念? 

  這位「天香公主」的心膽已怯,她聽完「桃花煞女」姚秀亭的問話以後,遂悄悄低聲答道:「你上當了,這位自稱蕭楠之人,卻是蕭楠的表兄,列名於『武林四絕』之首的『金手書生』司空奇呢!」 

  姚秀亭與司空奇互相談話之際便覺此人氣宇出塵,迥異流俗!如今既聽楊白萍說他就是名驚四海的「金手書生」司空奇時,遂不顧得再與楊白萍多所答話,身形一閃,立即退入大殿! 

  殿中靜寂依然,但卻多開了一扇後窗! 

  躺在地上,身中迷香的「金手書生」司空奇,則已鴻飛冥冥,蹤跡不見! 

  姚秀亭暗咬銀牙,從後窗飛身追出! 

  殿外暗影沉沉,哪裡見有絲毫人蹤?「桃花煞女」姚秀亭才一忿然四顧,忽從遠處傳來細若游絲,但極為清晰的語音說道:「姚秀亭,我此時不想與你計較,且在『小孤山大會』之上,再了斷今日事便了!」 

  姚秀亭知道對方是施展「千里傳音」的內家絕頂神功,來向自己發話,聽來雖清,相距已遠,無法追趕得上! 

  何況自己一時疏忽,已被「金手書生」司空奇用上乘罡氣,驅散迷香邪毒,即令追上也難再如所欲! 

  她略一權衡利害,只好在聞言以後,頹然若喪地,不再作追趕之想! 

  但眼看已將到口的一塊肥羊肉,忽然飛掉,自令「桃花煞女』姚秀亭慾火如焚,怒火透頂! 

  人在失意之時,每每有所遷怒!如今,姚秀亭便遷怒到「天香公主」楊白萍的身上。 

  她如今業已知道「金手書生」司空奇為何滿頭滿額,大汗淋漓之故,但卻認為若非「天香公主」楊白萍前來搗亂,自己必會有所發現,只消再加上一些迷神藥物,及蠱惑手段,哪怕這位名馳八方的「金手書生」不乖乖在「桃花紗」底稱臣! 

  越想越覺是楊白萍破壞了這樁美事,遂想把滿腹的慾火怒火,一齊向「天香公主」發洩解恨! 

  但等到姚秀亭再到殿前,「天香公主」楊白萍也告失去蹤 

  【此處缺一頁】 

  如今,「桃花煞女」姚秀亭的身影,業已整個在「青磷毒火」的籠罩之中! 

  「青磷毒火」異於一般火器,可說是厲害無比! 

  它厲害之處,就在極富粘性,粘鐵燒鐵,粘石燒石,連用水澆灌,都無法撲滅!若是粘上人體,簡直不僅連皮帶肉,都要燃燒,甚至連骨骼也特燒成灰燼! 

  「天香公主」楊白萍算定「桃花煞女」姚秀亭怒不可遏之下,必拿「玉手書生」公孫昌的死屍出氣!便預先下手,破開這位舊情人的遺體腹部,藏入七七四十九粒「青磷霹靂彈」作為替公孫昌報仇的間接手段! 

  間接手段著實比直接手段來得高明,因為「桃花煞女」姚秀亭的一身功力,相當精深,楊白萍若是四十九粒「青磷霹靂彈」,面對面地,直接施展,並不見得能對姚秀亭構成多大傷害。

   

  如今,姚秀亭照准「玉手書生」公孫昌遺屍腹部,惡狠狠一足踩下,霹靂震響,毒火星飛,她便身法再快,也閃避不及,被籠罩在一片慘綠色的火花之內! 

  籠統說來,是被罩在一片慘綠色的火之中,實際說來,卻是被數以百計的散碎「青磷毒火」,打在身上! 

  常人身上,尚有些內外衣服,可以略資遮掩,但這位「桃花煞女」姚秀亭,卻只披了一襲薄紗,宛如全裸狀態! 

  她這件薄紗,名為「桃花蕩魂妙」,具有相當妙用,也就是姚秀亭得了「桃花煞女」成名之物! 

  但這「桃花蕩魂紗』,妙用雖多,卻最矗怕火! 

  此時,姚秀亭遍體火光騰處,那件「桃花蕩魂紗」,立化飛煙,使她半絲不掛! 

  姚秀亭知道不妙,趕緊就地連滾! 

  普通火焰滾得滅,「青磷毒火」卻滾不滅,並連姚秀亭的全身毛髮,也一齊燒著! 

  姚秀亭驚怒萬分,驀然想起自己與「玉手書生」公孫昌,進廟尋歡之際,曾見這廢寺的寺牆之外,有個不太小的池塘! 

  就這一念之萌,便使她拚命縱起,化成一道疾飛火虹,投向寺牆之外! 

  撲通! 

  尚幸姚秀亨記憶無差,所判斷的方向,也無錯誤,她恰好投落在池塘之中! 

  人沉水中,再厲害的「青磷毒火」也便熄滅,但週身燒起流漿大泡之後,再被冰冷池水一浸,卻是何種滋味? 

  姚秀亭功力再高,總也是人!只要是人,在這種情況之下,便不得不死! 

  常人是真死,她這種非常人是暈死,因為姚秀亭識得利害,她在全身火起之際,便先提足神功、保定中元,護住胸前方寸之地!

   

  漸漸地,姚秀事從冥然無知之中,漸漸地恢復知覺! 

  她在未恢復知覺之前,到神智昏迷,不感覺任何痛苦。如今這一醒來,全身自前腹以下的那種火烙燎的劇烈痛楚,委實不堪消受,竟使這位狠天狠地的「桃花煞女」失聲呻吟! 

  但姚秀亭突然覺得不對,為甚麼自己胸膛以下,如此痛苦,胸膛以上,卻告安然無甚感覺? 

  自己明用記得,全身上下,無處不被「青磷毒火」燒灼,連頭髮都一齊燒光,如今怎會…… 

  姚秀亭一面凝思,一面拚命把沉重不堪的眼皮,勉強睜開! 

  雙眼一睜,姚秀亭又不禁赧然閉目!

  

  原來,自己又已臥身在那廢寺大殿的供桌,全身上下,精赤條條,正被一個綠衣少年,用藥汁敷治傷勢! 

  姚秀亭平日雖時常全身僅披一襲薄紗,但那是她在主動施展媚惑的一種手段!此刻,環境不同,這等赤裸裸地,任憑陌生男子,撫遍全身,卻怎不使她略感羞赧? 

  綠衣少年所敷藥汁,似是療治火傷的無上聖藥,只要藥汁所到之處,立時清涼一片,痛苦全消。 

  姚秀亭這才明白自己胸腹以上,所以不覺痛苦之故,是已由那綠衣少年,敷過藥汁。 

  綠衣少年見她業已醒轉,遂低聲說道:「姑娘不要害羞,事出無奈只好從權,你委實被燒得太慘!外傷雖被我敷以專療火傷的『寒玉靈漿』,可告無妨,但內腑熱毒,依然極重!若非你事先知機,集中功力,護住心房周圍,不令熱毒攻入,便早就沒有救了。」 

  姚秀亭要想開口,卻覺中氣太弱,無法發話!她何曾吃過這大苦頭?不禁一陣心酸,從眼角間,垂落兩行珠淚! 

  綠衣少年見狀,好生憐憫地,低聲安慰說道:「姑娘不必悲痛,一切事兒,且等我先把你的一縷芳魂,從陰曹地府間,設法挽回再說!」 

  說到此處,又取—粒靈丹,送到姚秀亭口邊,笑聲說道:「姑娘且再把這粒『雪蓮解毒丹』服下,慢慢運氣流轉全身,便 

  【此處缺一頁】 

  就拿這位「桃花煞女」姚秀亭來說,本是淫毒無比的南極凶人,哪裡會有甚麼羞恥?及自慚形穢之念! 

  但她劫後重生以來,氣質上忽然改變了,好像昔時的凶淫之氣,已被那片「青磷毒火」燒去了十之八九! 

  綠衣少年見姚秀亭再度醒來時,遂含笑說道:「恭喜姑娘,大劫已過,你如今可以開口的了!」 

  姚秀亭聞言,正想起身叩謝,忽覺在舊神幔之下的所覆身軀,仍系赤裸! 

  平日,她定然精赤條條,毫無顧忌地縱起身來!但如今卻因心情變化,恥念已萌,竟赧然生慚,反把覆身神幔,掩得緊了一些! 

  綠衣少年見狀,微微一笑,伸手便解脫自己的所著長衣。 

  姚秀亭心中微跳,臉上一熱,暗想對方看來雖是正人俠士之流,但一個翩翩少年,對於自己的赤裸軀體,撫弄這久,仍難免於起慾念,他這寬衣舉措,必是…… 

  綺念未了,奇事又生,使姚秀亭又自失驚! 

  原來,那綠衣少年脫下長衣之後,又復摘下所戴儒巾,立時滿頭烏雲,垂然而落! 

  姚秀亭「呀」了一聲,失聲叫道:「你……也是女孩兒家,是易釵而弁?」 

  綠衣人點頭笑道:「姑娘既然曉得我們全是女兒之身,便不必再存羞念,且暫時穿上這件長衫,略談片刻,我再設法為你覓取衣服!」 

  姚秀亭萬分驚喜,立即穿上長衫。但在穿衣之時,方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一身嬌嫩雪膚,已被那片「青磷毒火」,燒得變成黃黑焦皮! 

  這位「桃花煞女」發現自己幾乎全身如炭以後,不禁心中一酸,流下了兩行珠淚! 

  綠衣人含笑勸慰說道:「姑娘不必再為形貌受損傷心,要知你若非遇上我這身邊帶有『雪山』靈藥,專解火毒之人,便是華佗當前,也無法綰魂續命,早就化為異物的了!」 

  姚秀亭長歎一聲眉注綠衣人問道:「姑娘上姓芳名?」 

  綠衣人含笑答:「我叫淳於琬!」 

  姚秀亭大吃一驚,失聲叫道:「姑娘就是位列『武林四絕』,名震八荒的『碧目魔女』麼?」 

  淳於琬點頭笑道:「這只是江湖間多事之徒,所胡編濫贈而已,其實……」 

  姚秀亭又復問道:「淳於琬姑娘既是武林四絕中人,可認識『金手書生』司空奇麼?」

  淳於琬「咦」了一聲說道:「金手書生司空奇是我丈夫,你突然提起他來則甚?」 

  姚秀亭萬想不到「金手書生」與「碧目魔女」,竟是夫婦關係?不禁心中茫然,呆在當地! 

  淳於琬揚眉叫道:「姚姑娘……」 

  姚秀亭因自己尚未向淳於琬通過名姓,故而聽她竟叫出一聲「姚姑娘」來,遂驚得退了半步,愕然問道:「淳於瑰姑娘,你……你……你怎會知道我姓姚呢?」 

  淳於琬笑道:「是從你身上,看出來的!」 

  姚秀亭越發詫然地苦笑說道:「我全身上下,業已燒得宛如焦炭,淳於琬姑娘怎……」

  淳於琬不等姚秀亭說完便即含笑說道:「姚姑娘,我在救你之時,發現你右耳之後,肖貼著一點未曾燒完的東西!」 

  說到此處,伸手在供桌上取下了一片宛如指甲大小的粉紅薄紗,紗上恰繡有一朵小小桃花! 

  淳於琬指著那片四周均有燒焦痕跡的桃花薄紗,向姚秀亭微笑道:「這片未曾燒完的小小殘餘薄紗,自然是你的衣著,我認得它是昔年名滿江湖的『桃花蕩魂紗』,遂因而猜出你便是『桃花煞女』姚秀亭了!」

   

  姚秀亭赧然歎道:「淳於琬姑娘,姚秀亭這『桃花煞女」四字,以及『南極雙凶』之名,均為正人俠士所不齒!你怎麼在知道我的來歷之後,仍肯不吝靈藥,井耗費心力地,救我— 命?」 

  淳於琬微笑答道:「救人是俠義之人的應盡本責,不必顧及被救之人的善惡賢愚!若是救了善人,看望他能繼續多作善事!若是救了惡人,也希望他能從此改惡悔過,變成善人!」

  姚秀亭歎服說道:「淳於琬姑娘的大俠心腸,確非姚秀亭所能企及!」 

  淳於琬笑道:「至於名號善惡,更屬無關,你看我這『碧目魔女』四字,哪裡有半絲俠氣,含蘊其間?能比你的『桃花煞女』四字,強勝多少?」 

  姚秀亭靜聽至此,咬牙說道:「淳於琬姑娘,姚秀亭雖然無法報你的救命深恩,但卻決心從此……」 

  淳於琬雙眉一挑,接口笑道:「我知道姚姑娘業已決心從此跳出慾海,不再稱『桃花熬女』自居『南極雙凶』之一了!」 

  姚秀亭失驚叫道:「淳於琬姑娘,你……你怎會知曉我心 

  【此處缺一頁】 

  姚秀亭聞言笑道:「我此身之能夠苟活,全出淳於琬姑娘所賜,你既然允許我改過回頭,便收容我作你一名侍女如何?」 

  淳於琬搖頭說道:「姚姑娘這樣說話,未免又落言詮,不是上乘見識,只要你真能今是昨非,明心見性,我頗願意叫你一聲『姚家姊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3
發表於 2010-1-21 20:38:5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立地成聖
姚秀亭赧然叫道:「我怎麼配?我往日聲名,那等狼藉,如今形貌,這樣猙獰……」 

  淳於琬不等姚秀亭再往下說,便自接口笑道:「若在往日,淳於琬對姊姊委實不敢高攀,但在今日,卻又恐高攀不上!因為你往日容顏美面心不淨,今日形骸醜面心不污……」 

  姚秀亭聽到此處,搖手叫道:「不行,不行,我還有一樁對你生慚,於心有咎之事!」

  淳於琬愕然問道:「姚姊姊一心既明,怎會還對我生慚?」 

  姚秀亭囁囁嚅嚅地,赧然說道:「淳於琬姑娘,難道忘了我適才曾問你認識不認識『金手書生』司空奇麼?」 

  這句話兒,倒把淳於琬問得著實吃了一驚,目注姚秀亭,愕然問道:「姚姊姊,你提起『金手書生』司空奇則甚?難道你和他……」 

  姚秀亭知道淳於琬有所誤會,趕緊加以解釋地,含笑道:「淳於琬姑娘不要誤會,我與司空大俠之間,一清二白,無甚苟且,但因知道他是你的丈夫,今後卻無顏與他相見而已!」

  淳於琬也是玲瓏剔透之人,聞言之下,一面心中頓寬,一百卻靈機忽動地,揚眉問道:「聽姚姊姊這樣說法,莫非你最近曾與司空奇見面麼?」 

  姚秀亭失笑答道:「豈但最近,並還就是在這間廢寺大殿之中!」 

  淳於琬心中微跳,「呀」了一聲問道:「她的人呢?我竹因事失散,我正在到處找他!」

  姚秀亭赧然說道:「如今恐怕不好找了,但『小孤山大會』,為期不遠!你們總可在『江心毒婦歐陽美』的『天刑官』中見面!」 

  說完以後,便羞慚頗甚地,把先前各事,向淳於琬絲毫無隱地敘述一遍。 

  淳於琬靜靜聽完,方明就裡,遂走到殿上指著庭院中那具已被「青磷毒火』,燒成焦炭般的屍骨,含笑說道:「因為這具屍體,業已燒成焦炭,否則我早就認出他是『玉手書生』公孫昌!」 

  姚秀亭笑道:「淳於琬姑娘,你怎會這樣湊巧地,適時趕到,把我從水中救起?」 

  淳於琬微笑答道:「我和司空奇失散之故,也可以說是被『玉手書生』公孫昌、及『天香公主』楊白萍所害!最近因尋他不著,只好靜待『小孤山大會』,彼此重逢,但四月初一之期,將到未到,令人等得心煩,遂就便一遊『武夷』,藉開襟抱!」 

  姚秀亭笑道:「原來淳於琬姑娘是閒遊過此,恰巧遇上!」 

  淳於琬向她看了一眼,含笑說道:「我因喜愛夜景正在前面峰腳徘徊眺覽,突見一道火虹,從這廟中飛起,一閃即逝!」 

  姚秀享知道那就是自己全身著火,飛投廟外池塘之際,如今想起當時的驚險情狀,仍不禁心神微懾! 

  淳於琬繼續笑道:「我眼力極強,遠遠望見火虹中似乎裹著一個赤裸火人,遂好奇頗甚地,急忙趕來,看個究竟!」 

  姚秀亭長歎一聲說道:「若不是淳於琬姑娘及時趕來,對我援手,姚秀亭早化異物,真所謂深恩大德,不敢言謝的了!」 

  淳於琬笑道:「姚姊姊不必謝我,這大概是你前生曾有積善,今生惡孽,也不失深,才會鬼使神差地,在那等萬死一生的情況之下,被我救得性命!因為除了我身邊帶有『雪蓮』所制的專克火毒靈藥以外,換了旁人,縱或把你從水中救起,也續命無方呢!」 

  姚秀亭正在感慨,淳於琬又向她含笑說道:「姚姊姊,你一向嘯傲南荒,這次怎麼也到中原地帶?」 

  姚秀亭微笑說道:「有人傳言,『金手書生』司空奇、『碧目魔女』淳於琬、『江心毒婦』歐陽美,『九幽妖魂』宇文悲這『武林四絕』,將於四月初一至初十之間,在『小孤山』天刑宮中舉行一場『四絕爭尊大會』!」 

  淳於琬點頭笑道:「這場大會,是由『江心毒婦』歐陽美所發起,我們不得不應邀參加而已!」 

  姚秀亭道:「這樁訊息,既然傳遍八荒,遂有不少自負藝高之人,認為何必僅限於『四絕爭尊』,應該改成一個『萬派爭尊大會』!於是南北東西的牛鬼蛇神,便紛紛群聚中原!」

  淳於琬「哦」了一聲,揚眉笑道:「這麼說來,中原各界的武林人物不談,僅僅邊荒地帶,就來了不少罕世高手?」 

  姚秀亭道:「正是如此。」 

  淳於琬問道「姚姊姊,你知道有哪些難纏人物,準備參與『小孤山之會』?」 

  姚秀亭應聲答道:「據我所知,有與我並稱『南極雙凶』的『三尺閻羅』宋彥,一向在北極享名的『冰川聖手』於天士……」 

  淳於琬微吃一驚,岔口說道:「連『冰川聖手』於天士,都遠來中原了麼?」 

  姚秀亭歎道:「於天士性情高傲,此次是專為尋找司空奇,考較武學造詣,倒看『冰川聖手』與『金手書生』兩人之中,誰可以稱為『天下第一手』?」 

  淳於琬恍然笑道:「於天士也真是小氣,竟為了一個『手』字,便不辭萬里迢迢地趕來淌這場血腥渾水。」 

  姚秀亭笑道:「不僅南北兩極,全有人到,便連西域東海方面,聽說也有人來!」 

  淳於琬霍然問道:「東海與西域方面的高明人物,大概是來自『東海天魔嶼』、『西域八龍宮』了!」 

  姚秀亭點頭笑道:「淳於琬姑娘猜得不錯,『東海天魔宮』的『玉面天魔』孫秀,帶著他最得意的『玄玄魔袋』親來中原!『西域八龍宮』則來了三條孽龍,你看即將開始的那場『小孤山大會』是否會熱鬧到可怕的程度?」 

  淳於琬秀眉雙軒,傲然說道:「熱鬧是真,可怕來必,越是這樣各方面豪俊薈萃一堂,才越是考驗得出自己究竟有多高功力?」 

  說到此處,從身邊取出兩樣東西,遞向姚秀亭,嫣然笑道:「姚姊姊,你因身被『青磷毒火』燒得太重,敷我『雪山聖藥』以後,傷熱雖然無虞,但若想脫膚復原,卻非等極長時日,或遇絕世機緣不可!眼前只好委屈一些,把邊兩件東西,穿戴起來,我們才好去赴那『小孤山大會』呢!」 

  姚秀亭接過一看,見是一身製作極精的魚鱗水靠,及一副人皮面具。含笑說道:「天香公主楊白萍的這把火兒,是把怪火,雖把我全身外表,燒得烏焦巴弓,卻把我臟腑心靈中的一切污穢,也燒得乾乾淨淨!姚秀亭如今已悟色空之旨,對於這副臭皮囊,任它醜怪無妨,似乎不必再加掩飾了呢?」 

  淳於琬聽出姚秀亭這番話兒,確是明心見性之旨,遂搖手笑道:「姚姊姊明心見性,著實可賀,但你連一頭秀髮,都被燒光,不僅看來不太順眼,也會使『天香公主』楊白萍的再路人,得意暗笑!故而依小妹之見,還是把這兩件東西,穿戴起來,比較方便!」 

  姚秀亭聽得淳於琬這樣勸說,遂從善如流地,把那套魚鱗水靠穿好,並戴上人皮面具!

  淳於琬笑道:「姚姊姊,你先陪我去取一樣東西,然後我們同往『小孤山天刑宮』中,參與盛會!」 

  姚秀亭聞言,身形一縱,在這大殿橫樑之上,取下三個長方形的包裹。 

  淳於琬目光微注,尚未動向,姚秀亭已微笑說道:「這是多年苦練的一對『桃花杖』,及百朵『桃花鏢』,既然前往『小孤山』免不了要與一般牛鬼蛇神,較量較量,故而還是帶在身邊,便於取用!」 

  淳於琬揚眉笑道:「姚姊姊的這種『桃花杖』及『桃花鏢』,絕非尋常兵刃暗器,定然別具妙用!」 

  姚秀亭點頭笑道:「我本旁門左道人物,所用兵刃暗器,自也不登大雅之堂,但若用來以邪制邪,威力還真不小呢!」 

  淳於琬與姚秀亭離開這座佛寺,一而北行,一面含笑叫道:「姚姊姊,你猜我要去取件甚麼東西?」 

  姚秀亭微笑說道:「千頭萬緒,毫無範圍之下,卻叫我如何猜法?」 

  淳於琬問道:「姚姊姊知不知道有位業已金盆冼手、封劍閉門的綠林巨寇羅祖耀麼?」

  姚秀亭點了點頭,含笑答道:「我知道這羅祖耀,他昔年是西陲大漠的獨行大盜,善用各種火器。有『霹靂火神』之號!」 

  說到此處,忽又目注淳於琬,愕然問道:「淳於琬姑娘,你要去找這位『霹靂火神』羅祖耀則甚?他既已金盆洗手、封劍江湖,縱與你有甚前仇……」 

  淳於琬搖了搖手,截斷姚秀亭的話頭,含笑說道:「姚姊姊,你猜錯了,我與『霹靂火神』羅祖耀不但無仇,昔日還在大漠之中,幫過他的忙呢!」 

  淳於琬繼續又笑道:「羅祖耀既已封劍,我怎會再邀他出山?何況他那點能耐,不配參與『小孤山大會』,我只是想向他索取一些『烈火散光丸』,以準備用而已!」 

  姚秀亭「哦」了一聲,微笑說道:「羅祖耀的『烈火散光丸』,號稱『當世第一火器』,他也就是倚仗此物,才威震大漠,享名『霹靂火神』,但不知淳於琬姑娘打算向他索討『烈火散光丸』之舉,是用來對付誰呢?」 

  淳於琬微笑答道:「姚姊姊怎麼明知故問?我自然是用「烈火散光丸』,代替『青磷霹靂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把那『天香公主』楊白萍,燒得焦頭爛額!」 

  姚秀亭聽得一面好生感激,一面連連搖手說道:「不必,不必,我不想報仇!因為若不是『天香公主』楊白萍的那把火兒……」 

  淳於琬揚眉一笑接口說道:「姚姊姊,你不想報仇,是佔了一個『善』字。我打抱不幹,要給『天香公主』楊白萍一個應得的報應,卻是佔了一個『義』字,彼此立場不同,你又何必攔阻我替莽莽江湖,除了一大害呢?」 

  姚秀亭聽她這樣說法,自然不好再攔,遂含笑問道:「那『天香公主』,既與賢伉儷結下深仇,還敢前往『小孤山』送死麼?」 

  淳於琬笑道:『她一定前去,因為楊白萍與『小孤山天刑宮』的主人,『江心毒婦』歐陽美,頗有交情,她還想仗倚歐陽美的一些地利和條件,拔掉司空奇、淳於琬這兩根眼中釘、肉中刺呢!」 

  姚秀亭低頭向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微笑說道:「淳於琬姑娘,我如今形貌既變,在『小孤山大會』之上,似可不必再用『桃花煞女』姚秀亭的名號!」 

  淳於琬問道:「姊姊打算換用甚麼新名號?」 

  姚秀亭緩緩答道:「我就叫做姚悟非吧!」 

  淳於琬撫手笑道:『好,浪子回頭金不換,蕩婦回頭能悟非,我再送姊姊一個美號,就叫『桃花聖女』!」 

  姚秀亭苦笑說道:「淳於琬姑娘,你可把我罵得苦了,我配稱得起『桃花聖女』四個字麼?」 

  淳於琬笑道:「怎麼不配?常言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姚姊姊放下了色字頭上的一把刮骨鋼刀,怎不可以立地成聖?」 

  姚秀亭微微一笑,不再多言,便與淳於琬兩人趕去尋找那位「霹靂火神」羅祖耀! 

  她們兩人之事,暫時不提。且說那位幸逃脂粉魔劫的「金手書生」司空奇! 

  司空奇自見「桃花煞女」姚秀亭提走「玉手書生」公孫昌的屍身以後,知道自己倘不趁此機會脫身,少時若等姚秀亭打發掉「天香公主』楊白萍,再度入殿糾纏,定然不堪消受!

  想到此處,便立即輕輕站起身形! 

  他此時因連用真氣,硬把所中迷香毒力,逼得隨同滿身大汗,洩出體外!故而毒力雖解,元氣方面卻虧損異常,及待設法恢復,至少在三數日內,不宜與強敵苦鬥! 

  司空奇平生最恨這些不知羞恥的浪子妖姬,他何嘗肯放過姚秀亭?但一來顧慮自己真元損耗太甚,二來又明知這位「桃花煞女」,定會參與「小孤山大會」,遂暫時容忍地,乘著姚 

  秀亭、楊白萍兩人答話之間,從大殿後窗悄悄溜走! 

  他既然溜走,便不會在近處逗留,一口氣奔出了十來里外,故而既未看見姚秀亭的滿身火光,也未聽見「青磷霹靂彈』爆發之時的連珠脆響! 

  但這一來,卻使『金手書生」司空奇種下嚴重病因! 

  因為他用真力逼毒,弄得全身大汗,內外衣服,宛如雨淋水濕一般。再加上連夜疾馳,山風如剪,自然感受風寒,病因深種! 

  十來里疾馳以後,週身汗透衣衫,居然硬被山風吹乾,司空奇遂覺得頭重腳輕地,有點不大自在! 

  他知道不妙,趕緊敲開一家山店,請店家燒了一碗薑湯,飲了幾斤烈酒,要想祛風寒之氣! 

  換了常人,難免立即病倒,但司空奇卻因體力特強,竟暫時遏住病象未曾發作! 

  直等他又復走了兩日,才在一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曠野無人所在,陡然伶伶打了一個寒顫,發起病來! 

  越是平常不生小病之人,一旦有病,越是沉重,司空奇只覺頭腦暈眩特甚,眼皮沉重難睜,全身火熱,四肢軟綿,心中也煩躁異常,無法支持地地倒在地,慚漸失去知覺! 

  等到他迷迷濛濛地恢復知覺時,卻發現業已不在曠野之中,而在一座村店之內。

   

  自己睡在榻上,蓋了兩床棉被,室中頗為溫暖,藥香甚濃,有位身著白色長衫之人,正在熬藥! 

  司空奇人雖轉醒,病勢仍極沉重,無力發話,只是呻吟一聲! 

  那白衣人聞得呻吟聲息,轉過面來,向司空奇微笑說道:「仁兄,你這場病勢,雖然不小,但恰巧遇上小弟,我懷中現有專解風寒的特殊靈藥,少時服藥以後,約莫將養上個十天半月,也就可復原如初的了!」 

  司空奇起初是暗叫僥倖,但聽得竟須十天半月,方能復原,不禁又暗暗叫苦! 

  這白衣人從外貌看來,是個三十上卞的俊秀書生,但眉間英氣勃勃,雙目之中,精芒如電,分明不僅也是武林人物並還是位功力甚高的內家好手! 

  司空奇本想開口道謝,並詢問對方姓名,但他還未出聲,那位白衣書生便已猜透他心意地,搖手說道:「仁兄如今真元太弱,中氣未充,暫時千萬不可開口說話!且等服下藥汁,睡過一覺以後,彼此再作長談便了!」 

  司空奇聽估這樣說話,又委實覺得體力虛弱異常,遂只好默然不語,僅從眼神之中,流露出內心謝意! 

  那白衣書生的煎藥舉動,極為小心,對各種藥物的調配數量,入鍋先後,及爐火強度,均一一親自周料! 

  把藥煎好,只是大半碗色如琥珀的濃香汁液,白衣書生坐在榻邊,輕輕扶起司空奇的上半身,餵他把一碗藥汁,慢慢服下!

   

  司空奇覺得這藥汁雖然極香卻也極苦,但服下以後,腹中便略為舒暢! 

  白衣書生一面把司空奇輕輕放倒,一面卻就勢伸手在他「黑甜睡穴』之上,按了一按!

  一陣舒泰感覺,電布週身,司空奇遂又不由自主地,沉沉入睡! 

  睡醒吃藥,吃完藥後,便又被白衣書生點了睡穴再睡! 

  就這樣一連三日,司空奇居然沒有機會,與對方互道片語! 

  到了第三日的晚間,司空奇睡得極為酣暢,一覺醒來,覺得自己除了四肢尚軟,真元不沛,內力欠充以外,業已無甚病象。 

  他心中好生佩服白衣書生的醫道,更好生感激對方救了自己一命的海樣恩情,打算盡己所能,百倍報答! 

  但目光掃處,白衣書生巳不在房中,似是出外走動? 

  司空奇正在緩緩坐起身形,房門推處,走進了一位店家打扮的老頭兒來! 

  不等司空奇開口,老店家業已拱手作揖地含笑說道:「客官,老朽姓林,是這村店店東,今便由我來侍候客官,安心養病!」 

  司空奇聽出這老店家的話中有話,遂急急問道:「老店家,那位白衣相公何在?」 

  林老店家答道:「那位相公因客官的病勢已痊,只須繼續調養,他又有急事在身,遂開了一個藥方,並留下十兩紋銀,已於午間走去!」 

  司空奇心中一急,便待下榻,林老店家搶步上前,伸手把他按住含笑說道:「那相公臨別再三叮囑,說是客官至少還要將息兩日,才能趕路,且不能再受風寒,故而他還留下一件皮裘相賜!」 

  司空奇不忍再拂對方之意,只好臥回榻上,向老店家長歎一聲問道:「老店家,那位相公的姓名來歷,您可知道?」 

  林老店家搖頭說道:『那位相公說是雖然與客官風萍未識,但拯人危急,義所當為,些許小事,不必留名,倘若彼此有緣,江湖再遇之際,他再和你好好交結交結!」 

  司空奇聽得呆在榻上,長歎一聲說道:「這位仁兄委實宛如天際神龍,不可捉摸,但也略嫌狷介,這樣飄然一走,卻叫我受恩深重,報答無由!……」 

  話猶未了,那林老店家,業已含笑說道:「客官不必心急,且好好養病,如今不過才三月十九,算來你或能見著那位相公?」 

  司空奇聽出這林老店家話中有話,遂趕緊問道:「老店家,聽你這樣說法,莫非知道那位相公,是去了何處麼?」 

  林老店家點頭笑道:「我偶爾聽得那位相公談起,他要去觀光一場極為盛大的武林聚合!」 

  司空奇暗想自己雖在病中,眼力仍算不差,果然那白衣書生,正如日前所料武林人物,只可惜不知道他的來歷宗派而已! 

  他一面思忖,一面又向林老店家問道:『老店家,那位相公是不是要於四月初一以前,趕去『小孤山』……」 

  林老店家不等司空奇話完,便自連連點頭地,接口微笑說道:「對,對,客官完全猜對……」 

  他剛剛說到此處,突聞一陣急驟馬蹄聲息,遠遠奔來到了店門倏然停住! 

  林老店家不知何事,趕緊出房探看,過了半盞茶時,馬蹄聲息又起,但這次卻是馳返來路! 

  司空奇正在暗自揣想,那林老店家,卻又捧著一隻錦匣,走進房來,笑嘻嘻說道:「客官你看,那位相公對你多好……」 

  司空奇掀被而起一躍而下,向林老店家揚眉問道:「那……那騎馬人就是他麼?」 

  林老店家見他一面說話,一面已往房外走來,遂急得趕緊擋住房門,搖頭叫道:「不是,騎馬人不是那位相公,客官不能再在病後受風,趕緊躺好,那位相公有信給你!」 

  司空奇聽得那白衣書生有信送來,遂從林老店家手中,接過憾匣,果見匣中附有一張小柬。 

  他不開錦匣,先看小柬,只見柬上寫著:「此路經城鎮,購得好參兩隻,特遣急足飛送,或可有助仁兄也!」 

  柬來仍未署名,但一筆北魏字體,卻寫得鶴舞鴻飛,銀鉤鐵畫! 

  寥寥數語,感人極探,司空奇持匣茫然,不禁垂落了兩行英雄珠淚! 

  林老店家笑道:「難怪客官感激,這位相公真是情意深重。那匣中裝的是好人參麼?」

  司空奇緩緩解開錦匣,果見匣中黃緞之上,是兩支價值顯然甚昂的上好「野山人參」!

  這位「金手書生」長歎一聲,取了一支人參,請林老店家,和藥泡製,卻把另一支人參,收藏懷內! 

  林老店家笑道:「那位白衣相公,醫理甚精,他既送客官兩支人參……」 

  那司空奇搖手笑道:「老店家有所不知,我體質甚佳,風寒既愈,本來連這支人參,都無需服用!如今只是不忍心拂逆那位相公盛意,才以其中一支,煎藥服食,藉表承情,至於另一支人參,我卻要妥為珍藏,留為終身紀念的了!」 

  林老店家連連點頭,捧著那支人參,退出房外,替司空奇配藥蒸制! 

  司空奇獨倚病榻,摸著懷中所藏的另一支人參,不禁感慨叢生! 

  他晴思自己一身傲骨,生平不受人恩,誰知這次『英雄只怕病來磨』地,風寒突發,暈倒中途,若非被那白衣書生,悉心救護,豈非空有蓋世才華,超人武學,仍難免委骨溝渠,化作南柯一夢? 

  那位白衣書生除了診護自己病勢,贈銀贈裘以外,並於業已飄然遠去之後,又特購上好野參,遣人飛送,這種深恩厚德,高誼雲情,卻叫自己如何報答得盡? 

  尚幸起初以為斯人遠引,圖報無門,心中極為慚惶,如今卻知道對方也要前往「小孤山」觀光盛捨,情緒遂慚穩定。 

  司空奇情緒既定,遂索性靜靜服藥調養,又在這村店之中,住了兩日。 

  他這樣想法,是為了避免急於趕路之下,萬一再復病倒,不僅耽誤了「小孤山大會」,並錯過與那白衣書生的訂交機會,此後天涯海角,渺渺茫茫,恐怕踏破鐵鞋,亦難尋找! 

  好在兩日之後,不過三月廿一,自己尚有八九日工夫,哪怕趕不到「小孤山天刑宮』內?

  司空奇勘透利害,定下心來,體力自易恢復,何況一支上好野參,也對他助力不小! 

  「二月春風似剪刀」,如今雖已三月將暮,但曉行夜宿之下,尤其是曠野深山之間,仍然時有寒意! 

  司空奇一來為了珍護自己的病後體力,二來感念那白衣書生的一片深情,遂把對方留贈的一襲薄裘,穿在身上! 

  這件薄襲,輕軟無比,司空奇在清晨穿上,便絲毫不覺得寒冷,但到了正午,烈日當頭之下,卻仍然不覺炎熱,反而異常舒適! 

  司空奇由此發現,細看這件皮襄,毛短而密,異常輕軟,但除此以外,卻看不出其他奇處,也非狐非獐,不認識是何種獸類? 

  司空奇一路急趕,在三月二十五日,便到了「鄱陽」。 

  一來「鄱陽」與「彭澤」之間,相距不遠,趕赴「小孤山大會」,可以朝發夕至!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4
發表於 2010-1-21 20:39:27 |只看該作者
聲! 

  這歌聲來處頗遠,墾從二三十丈以外的一片濃密水煙之中傳出! 

  距離既頗不近,再加上朔風獵獵,水響波波,所以縱有所聞,亦不清晰! 

  但司空奇凝神側耳之下,卻聽出對方唱的是首涼州古調! 

  作歌人並未凝聚甚麼內家功力,著意傳聲!只是隨口歌來,卻仍能送出這遠距離,不被風聲水響作亂,足見修為頗深,又是一位武林奇客! 

  司空奇起初倒是一驚,但旋即想起,「小孤山大會」既已迫眉睫,四海八荒的奇人異士,必均紛紛趕趕此地,則有人乘便來此小游,一覽名聞天下的「彭澤」風光,根本是意中之事,何足為怪? 

  想到此處,他忽然有點異想天開起來,竟盼望在那片濃密水煙以內,唱出涼州古調之人,是與自己有關人物! 

  因作歌人是男非女,司空奇的第一心願,自然希望對方便是對自己有救命深恩,贈予銀裘的白衣書生! 

  假如是他,則先訂深交,再復同赴盛會,豈不是莫大愜心之事? 

  第二心願,則盼望對方是專為尋找自己,互爭『天下第一手』榮譽的「冰川聖手」於天士! 

  因為此人雖然常居北極,少到中原,但一向聲譽極高,若能在「小孤山大會」之前,與其偶然相逢,也可先摸摸他的底細! 

  有此想法以後,司空奇便命舟子催舟! 

  漸漸距離接近水煙,濃度自淡,看見煙內船隻,也是一隻中型畫舫! 

  不僅船屬同型,那只畫航也只乘坐一人,卓立船頭,迎風飄袂,身上所著,正是一件白色儒衫! 

  司空奇驟睹白色儒衫,以及對方的英挺背影,不禁喜得心中怦怦亂跳! 

  他對那白衣書生,銜恩太切,承情太深,故而一見之下,便急催舟於,加緊搖槳! 

  等到兩船相距,約莫五丈左右之時,司空奇更迫不及待地,腳點船頭,飛身縱起! 

  這種動作,有點突然,但因駕船舟子,見識過不少江湖異人,司空奇更在一上船時,便曾重賞,遂並未使船家驚奇太過! 

  司空奇人在半空,便含笑發話叫道:「白衣仁兄,你大概想不到會在『鄱陽湖』上,又與小弟見面,這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了!」 

  發話時,人在空中,話了時,人已落在對方所乘的畫舫之上! 

  那位白衣書生,從容不迫地,緩緩回身,以兩道奇亮如電的炯炯眼神,向司空奇略一打量! 

  司空奇被對方看得臉上烘的一熱,奇窘不堪I 

  原來,他認錯了人,白衣書生雖是白衣書生,但舟上文士,卻非店中俊客! 

  若說到俊,兩位白衣書生,倒均夠俊的,但店中的白衣書生,在俊美中,帶有一股逼人正氣,這舟上的白衣書生,卻彷彿在俊美中,帶有一種刁柔味道? 

  司空奇趕緊一抱雙拳,赧然賠笑說道:「兄台,莫怪在下一時眼拙,認錯了人,尚請見恕冒瀆驚擾之罪!」 

  賠禮已畢,便即轉身,意欲回自己所乘的那只畫舫。 

  誰知才一轉身,那位陌生白衣書生,卻笑叫道:「仁兄留步!」 

  司空奇聽得對方發話,遂不得不又復轉身形,抱拳笑道:「兄台有何見教?」 

  白衣書生指著艙中桌上的幾色精美酒菜,含笑說道:「桌上有菜有酒,舟外有水有山,仁兄既然駕臨,何不共飲幾杯,同賞『彭澤』煙景?」 

  司空奇赧然笑道:「兄台雖是美意,但彼此萍水初逢……」 

  他話猶未了,那白衣書生便自接口笑道:「仁兄,你方才既是說『人生何處不相逢』,難道就不知『相逢何必曾相識』麼?」 

  司空奇雖然覺得此人,有點略嫌英氣不足,眼角眉梢之間,也時常有刁狡神色流露,但貌相卻頗俊美,談吐也非一般武林俗士,遂不便過拂人意地,點頭笑道:「兄台既然如此說法,小弟也只好遵命叨擾的了!」 

  說完,便招呼自己所乘畫舫的掌撐舟子,與白衣書生所乘的這條畫舫,並駛而行! 

  白衣書生一面肅客入艙,一面含笑問道:「仁兄適才過舟時,所施展的輕功身法,極為高明,定是名震乾坤的中原大俠!」 

  司空奇微笑說道:「仁兄不必謬獎,小弟司空奇,雖托微名,並無實學!」

   

  白衣書生聞言一震,目注司空奇揚眉笑道:「難怪小弟覺得司空兄風神爽爽,光采照人,原來竟是『武林四絕』以內的『金手書生』,委實多有失敬!」 

  說到此處,又復站起身形,向司空奇抱拳一揖! 

  司空奇遂趕緊還禮,並對白衣書生笑道:「兄台適才吟那涼州古調之時,功力未凝,吟聲自遠,分明也身負絕藝,但不知可否將尊名大姓,賜告小弟?」 

  白衣書生目光微轉,含笑答道:「小弟姓孫,草字東海!」司空奇拱手笑道:「孫兄恕我冒昧動問,你是屬於當世武林中哪一宗派?」 

  孫東海點頭笑道,「小弟並未歸宗屬派,只生性好武,遂無師自通地練過幾年粗淺功夫而已!」 

  司空奇看出孫東海言有未盡,但江湖中本來就講究『逢人只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萍水初交之下,自己又怎能期望旁人與自己一樣的坦言無隱! 

  故而,他聽完孫東海所說,並不往深處追問,只是含笑說道:「孫兄太謙,據小弟看來,你可能也是要趕到『小孤山天刑宮』去,參與『江心毒婦』歐陽美所召開的一場武林盛會!」

  孫東海點頭笑道:「司空兄猜對一半,小弟雖欲前去『小孤山』,卻非參與爭雄盛會,只是敬佩『金手書生』、『碧目魔女』、江心毒婦』,『九幽妖魂』這『武林四絕』的大名而來,想觀光觀光,你們四絕之間,是怎樣爭尊較技?」 

  司空奇搖頭笑道:「孫兄,你難道不知道這場『小孤山大會』,性質已變?」

   

  孫東海愕然說道:「司空兄此話何意?『小孤山大會』變成什麼性質?」 

  司空奇含笑道:「此會主旨,本是範圍甚狹,只是『武林四絕』,彼此爭尊。但如今卻固東西南北,好手沓來,高人雲集,連隱跡數十年的武林前輩,也驚動不少,遂由範圍極狹的『四絕爭尊』變成範圍極廣的爭雄競技!」 

  孫東海揚眉問道:「司空兄,你所說南北東西的好手高人是誰?隱跡數年的武林前輩,又是哪些人物?」 

  司空奇微笑答道:「據小弟所聞,有來自北極的『冰川聖手』於天士,有南極的『三尺閻羅』宋彥、『桃花煞女』姚秀亭、來自『東海天魔嶼』的『玉面天魔』孫秀、來自『西域八龍宮』的三條孽龍……」 

  孫東海聽到此處,點頭笑道:「有這些南北東西絕世高手,趕來與會,真可謂八方豪俊,齊聚中原。但司空兄所說隱跡多年的武林前輩,又是何人?」 

  司空奇舉起杯來,飲了一口酒兒,含笑說道:「這兩位武林前輩,在名號上便頗有趣味,一個叫『無鉤釣叟』魚自樂,一個叫『無斧樵夫』林不凋!」 

  孫東海「哦」了一聲,揚眉問道:「這『無鉤釣叟』與『無斧樵夫』之號,確實極為有趣!但無鉤怎樣釣魚?無斧怎能砍樵?不是有些矛盾麼?」 

  司空奇搖手答道:「並不矛盾,因為魚自樂的那根無構釣竿,本不是用來釣魚!」 

  孫東海一面提起酒壺,替司空奇把杯中斟滿,一面微笑說道:「魚自樂的釣竿,不是用來釣魚,卻是用來作甚?」 

  司空奇笑道:「一般人有構釣竿,自是有用來釣魚,但魚自樂的無鉤釣竿,卻是用來釣那些牛鬼蛇神,魑魅魍魎!」 

  孫東海點了點頭,含笑問道:「以此類推起來,則林不凋並非無斧,只是不用來劈取那些松柏楓檜而已!」 

  司空奇笑道:「孫兄完全猜對,林不凋老前輩外號雖叫『無斧樵夫』,但卻擁有一柄『沉香寒鐵斧』呢!」 

  孫東海失驚說道:「這『沉香寒鐵斧』,是不是威震乾坤的『武林雙寶斧』之一?」 

  司空奇應聲答道:「不錯,所謂『武林雙寶斧』,就是『沉香寒鐵斧,,與另外一柄『五丁神斧』的合稱!」 

  孫東海問道:「林不凋既不用這柄『沉香寒鐵斧』,劈那些松柏楓檜之屬,卻要劈些什麼?」 

  司空奇笑道:「林不凋老前輩不願用『沉香寒鐵斧』,劈那些山林間的松柏楓檜等棟樑之材,卻要劈那些江湖間的惡煞兇徒,淫娃浪子之輩!」 

  孫東海雙眉微挑,含笑說道:「司空兄既對這『無鉤釣叟』魚自樂,及『無斧樵夫』林不凋,知道如此清楚,定然極為相熟?」 

  司空奇搖頭笑道:「熟倒不太熟,彼此間只有過一面之緣!」 

  孫東海舉杯笑道:「司空兄,小弟對這位武林奇人,欽敬已久,若在『小孤山』會上,相見之時,尚請司空兄一為引介!」 

  司空奇微笑說道:「此事不難,小弟可以照辦!」 

  話方至此,忽然一陣狂笑,從湖水之上傳來,笑聲甚為高洪,顯見發笑人的中氣極沛!

  司空奇循聲看去,不由一怔! 

  原來,前面水雲深處,竟有兩條紅衣人影,略一閃現! 

  人影不足為奇,奇的是兩人全是紅衣佛子! 

  紅衣佛子也不足奇,足奇的是兩人一先一後,正在踏波追逐! 

  論到踏浪行波,登萍渡水之技,司空奇何嘗不能?但他最多也不過倚仗一口真氣提處,飛渡上個十丈八丈而已! 

  像這樣能在「鄱陽湖」的無邊湖水之上,互相追逐為戲,卻不僅無法做到,連看也未曾看過,聽也未曾聽過! 

  司空奇突然發現有如此武林奇人,心中怎不吃驚?臉上怎不變色? 

  這時,那兩位紅衣佛子,業已又復隱入水雲,孫東海遂向司空奇微笑問道:「司空兄,你可認得出這兩個僧人來歷?」 

  司空奇苦笑了一聲,搖頭答道:「我認不出,卻猜得出,那兩位武功極高的紅衣佛子,大概是『西域八龍宮』中人物!」 

  孫東海點頭笑道:「司空兄猜得雖然不錯,但卻把對方的功力程度,抬舉了些!」 

  司空奇「哦』了一聲,揚眉問道:「孫兄難道認為那兩個紅衣僧人踏波絕技,不足驚奇麼?」 

  孫東海含笑道:「把無際波濤,當作康莊大道之舉,若是旁人施展,自屬絕世神功,但在『西域八龍宮』人物腳下,卻極為輕鬆平常,不值一讚!」 

  司空奇是絕頂聰明人物,聞言之下,略一尋思,便恍然說道:「聽孫兄這樣說法,莫非『西域八龍宮』中,有什麼辟水異寶?」 

  孫東海見司空奇居然一點就透,遂好生欽佩地,連連點頭說道:「司空兄真夠聰明,所謂七孔玲瓏,一點便透!」 

  司空奇赧然笑道:「孫兄莫加謬讚,但不知『西域八龍官』中,有什麼辟水異寶?」 

  孫東海笑道:「小弟聽得西域『雅魯藏布江』中,有條孽龍,曾被八位紅衣喇嘛,設法釣起,每人獲得一粒『辟水龍珠』,並將整條龍皮剜下,陳列在所居寺院之內,更名為『八龍寺』,自稱『西域八龍』!」 

  司空奇恍然說道:「原來『西域八龍』之名,是從此而得……」 

  話猶未了,孫東海又復笑道:「他們每人有了一粒『辟水龍珠』在身,已可入水不沉,再復略提真氣,不是便容易行波渡水了麼?」 

  說到此處,遠方水雲中,出現了一隻大船,船上果然坐了三位紅衣僧人,正在飲酒! 

  孫東海伸手一指,含笑說道:「司空兄請看,他們並非踏波百里,漫遊『鄱陽』,仍有舟船,候在左近!照這種情況,漫說『西域八龍』,身懷『辟水龍珠』,便是司空兄與小弟,只要提足真氣……」 

  話鋒至此,倏然而頓,因為孫東海發現自己話多必失,有了語病! 

  但司空奇因系胸懷磊落君子,生平以誠待人,遂不曾發現對方語病,只是含笑說道:「不管這干西域僧人的真實武功,到了什麼地步,他們既來中原,與其他的海宇群雄,共聚於『小孤山天刑宮』中,切磋所學,總也是武林盛事!」 

  孫東海見「西域三龍」所乘大船,與自己所乘畫舫,是背道而行,相距越來越遠,遂向司空奇含笑道:「司空兄,我們要不要追上去,與這干自以為了不起的西域僧人,鬥上一鬥?」 

  司空奇搖手笑道:「一來彼此無怨無仇,二來數日後便可在『小孤山大會』之上正式切磋,如今何必師出無名,向其挑釁?但倘若換了……」 

  孫東海見司空奇欲言又止,不禁揚眉笑道:「倘若換了別人,又便如何?司空兄怎不繼續說呢?」 

  司空奇目閃精芒,恨恨說道:「倘若換了『南海雙凶』?我也許令他們再無機會,同去『小孤山』了。」 

  孫東海笑道:「司空兄,是否與『南海雙凶』中的『三尺閻羅』宋彥,有甚深厚前仇?」

  司空奇搖頭笑道:「那『三尺閻羅』宋彥雖然凶名甚著,卻未曾與我有甚過節!」 

  孫東海「哦」了一聲,微笑說道:「這樣講來,司空兄是與那『桃花煞女』姚秀亭,有些瓜葛的了?」 

  司空奇冷哼一聲,點頭答道:「我若見了『桃花煞女』姚秀亭,一定會給她一些嚴厲懲罰!」 

  孫東海目光一轉,含笑問道:「姚秀亭天生尤物,絕代傾城,但又極為淫蕩,一定是先與司空兄有過……」 

  司空奇不等孫東海話完,便自連搖雙手,接口說道:「孫兄莫要猜錯,小弟與『桃花煞女』姚秀亭,並非素識,只是在偶然機會之下,見過一面而已!」 

  孫東海方待再問,司空奇已把「武夷」廢廟中的那段故事,向孫東海坦誠無隱地,說了一遍。 

  孫東海聽完以後,微笑說道:「司空奇,你失去了一次大好機會!」

   

  司空奇愕然問道:「孫兄此話怎講?」 

  孫東海從眼角眉梢之間,現出了一絲淫蕩神色,微笑答道:「聞得『桃花煞女』姚秀亭天姿玉體,常人渴欲一親肌膚,而不可得,她當時居然向司空兄,垂青送媚,並被碰了個莫大釘子!正所謂『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司空兄豈非平白失去一次好機會了麼?」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5
發表於 2010-1-21 20:39:57 |只看該作者
司空奇早就覺得孫東海的神情氣宇,隱蘊刁柔,如今又果然說出這些淫邪之語,不禁頗覺不悅! 

  若是深交,自己倒可對他略加勸責,但彼此萍水初逢,未便當面使其難堪,遂只好劍眉雙蹙,默然不語! 

  孫東海也是位聰明絕頂之人,一見司空奇的臉上神情,便哈哈大笑地,向他舉杯說道:「常言道:『對牛彈琴,不入耳』!小弟如今竟成了『對聖賢,請淫書』,簡直有些罪過!但司空兄應該知道,小弟是有意仰附深交,又憑『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百不知心』,才故意設詞,對司空兄的品德暗加試探的呢!」 

  司空奇聽得一愕,孫東海又復雙手捧杯,含笑說道:「司空兄,小弟敬你一杯,藉謝適才失言之罪!」 

  話完,便把杯中美酒,先行一傾而盡! 

  司空奇見狀,也只好飲完自己杯中美酒。 

  孫東海放下酒杯,又含笑說道:「司空兄,小弟有句肺腑之言,不知當不當講?」 

  司空奇揚眉:「大丈夫講究的是『書有未曾經我讀,事無不可對人言』!孫兄既有話,但說何妨?」 

  孫東海微笑說道:「小弟久慕『金手書生』威名,適才又試司空兄的高尚情操,遂有意欲與司空兄,互結金蘭之好!」 

  司空奇萬想不到對方竟會有這種提議,不禁俊臉微紅,窘得無話可答! 

  因為對方雖說試出自己情操高尚,但自己卻不知對方品格如何,哪有這等盲從魯莽,互訂蘭盟之理? 

  孫東海見了司空奇的遲疑神色,不禁臉色一變,目閃精芒,揚眉問道:「司空兄,你對於小弟所說互結蘭盟之事,竟意下如何?莫非認為孫東海是駑鈍下才,不堪交往麼?」 

  司空奇聽他這樣說法,自然不便不答,微微一笑說道:「孫兄說哪裡話來?司空奇既承兄錯愛,怎會自高身價,不識抬舉!但……」 

  孫東海見他語音忽頓,含笑問道:「司空兄有何高見,儘管說出!」 

  司空奇繼續笑道:「但一結金蘭,便為兄弟,生死禍福,終身共之,似亦不應過分衝動草率!故而小弟之意,目前只是杯酒締交,至於金蘭深結之事,無妨候『小孤山大會』以後,彼此也可以認識得更清楚一點!」 

  孫東海聰明絕頂,一聽便知這位「金手書生」司空奇,對於自己尚不放心,遂哈哈大笑說道:「司空兄說得對,小弟完全同意你這種看法,但我也有個要求!」 

  孫東海指著司空奇所乘的那只畫舫,含笑說道:「司空兄,你大可把這只畫舫遣走,就與小弟同舟,道游彭澤風光,到時再齊去『小孤山』赴會!」 

  司空奇劍眉雙蹙,方一沉吟,孫東海又復含笑說道:「司空兄不必考慮,我們若不接近一些,又怎能在彼此之間,增強認識呢?」 

  司空奇對於孫東海的這句話兒,無法拒絕,只好點頭笑諾,取出一錠黃金,厚賞原先所坐的那只畫舫,打發船家離去。 

  孫東海見司空奇答應與自己結伴同游,遂異常高興地打開行囊,取出一隻高約兩尺有餘,方圓盈尺的奇形白玉酒壺,以及兩隻上好玉杯! 

  自古英雄,誰不愛酒?司空奇一見這玉壺玉杯,便嘖嘖讚道:「孫兄,你這兩件酒器,真是人間絕品,壺杯如此,酒質之美,可想而知,定屬甚麼稀世仙釀了!」 

  孫東海微笑說道:「小弟這壺酒兒,足足陳達百年以上,非遇知音好友,是絕捨不得供諸俗客的呢!」 

  一面說話,一面替司空奇斟了一杯,含笑說道:「司空兄請你嘗試一下,這酒兒雖不足當『佳釀』之稱,但『香醇』二字,卻已世罕其匹的了!」 

  司空奇見那酒色淡綠,斟得滿出杯口,堆起分許,卻毫不四溢,知道確是絕世佳釀,遂舉起杯來,呷了一口! 

  果然,孫東海所說,絲毫不差,酒味之香醇程度,竟屬從未嘗過!

   

  司空奇讚了一聲「好酒』,玉杯舉處,一飲而盡! 

  孫東海手持玉壺,又替他斟滿一杯! 

  司空奇豪情勃發,連盡三杯,但他怎會知道就因為飲下這三杯美酒,幾乎把他的一生俠譽,完全斷送! 

  第三杯酒兒,才下喉頭,司空奇便覺頭腦微暈,不禁「咦」了一聲,向孫東海揚眉笑道:「孫兄,這酒的勁兒好大?小弟平素對於任何烈酒,至少有三斤之量,今日怎地才飲三杯,便有些不勝酒力?」 

  司空奇極為機靈,他直到如今,尚未起疑之故,是因早巳留神暗察,酒中確無絲毫毒質!

  孫東海目光微轉,笑吟吟地答道:「司空兄,你應該足以自豪,我這三杯美酒中所蘊酒力,足抵尋常烈酒三十斤呢!」 

  司空奇聞言,方自一驚,一陣湖風吹過,頓覺酒意上湧,無法支持地,伏案醉倒! 

  孫東海看了司空奇一眼,揚眉自語地,冷笑說道:「司空奇你哪裡知道你所飲的是『百煉酒母』,三杯下肚之後,至少要醉上三日!」 

  一面說話,一面硬把司空奇抱到艙中軟榻之上,照著他的容貌,動手化裝! 

  這孫東海極精易容之術,他根本不用甚麼人皮面具等物,更因身材輪廓,原與司空奇仿佛,故而不消多時,便化裝得與「金手書生」一般無二! 

  孫東海化裝過後,對鏡略一端詳,覺得已極神似,遂向那操櫓舟子揚眉叫道:「焦老三,你先把他抱到後梢,等船隻進入前面那片濃密水雲以後,便將他推墜湖內!」 

  焦老三如言抱走司空奇,並狂笑問道:「請問島主,既然把他拋入湖中,為何不先殺卻?」 

  孫東海冷笑說道:「你懂甚麼?這『金手書生』司空奇,名頭極大,交往極廣,倘若屍上有傷,經人發現以後,必有生平友好,代他尋仇,雖然未必找得到我,總嫌有點不乾不淨,如今這樣安排則顯系酒醉落水,怪著誰來?茫茫湖水,四顧無人,他又飲了三杯『百煉酒母』,三日之內,無法轉醒,哪裡還有絲毫僥倖之理?」 

  焦老三賠笑說道:「島主的英名盛譽,並不下於『金手書生』,何必要化裝虛他的形貌?」

   

  孫東海笑道:「我的名頭不僅不比他弱,並還是他前輩,但卻有兩點特殊原因,才決定扮作『金手書生』司空奇,去參與『小孤山大會』!」 

  焦老三聞言,方自有點愕然不解,孫東海又復笑道:「第一點特殊原因是我有兩個厲害仇人,叫做『無鉤釣叟』魚自樂,『無斧樵夫』林不凋,要想找我晦氣!我扮作『金手書生』司空奇的模樣,不僅可以減去這種顧慮,並還可以乘其不備地,把兩個老傢伙下手解決!」

  焦老三「哦」了一聲,恍然笑道:「島主委實高明……」 

  孫東海不等焦老三話完,便自接口說道:「第二點特殊原因是我此行主要目的,井非參加『小孤山大會』與天下好手爭霸,而是久聞『桃花煞女』姚秀亭的艷名,及她足以令人蝕骨消魂的一身內媚功夫,要想據為禁臠!方才聽得司空奇說起,這位『桃花煞女』,已在『武夷』廢寺對他調情,則我扮成司空奇模樣,豈非毫不費力地,便可在姚秀亭身上,完成我的心願?」 

  語音一了,忍不住得意異常地,發出一陣獰聲狂笑! 

  原來,這「孫東海」只是隨口化名,他的真實身份,則是來自「東海天魔嶼」的「玉面天魔』孫秀! 

  「金手書生」司空奇還為了「玉面天魔」孫秀要來參與「小孤山大會」之事,跑去報告「無鉤釣叟」魚自樂、「無斧樵夫」林不凋,請這兩位武林前輩出山,共同降魔衛道,誰知竟陰錯陽差地與孫秀湊巧相逢,在陌不相識,毫無戒心之下,中了這位 

  【此處缺一頁】 

  人家請過舟一般如何?」 

  他笑顏遂開地,揖客就坐,井命焦老三不必將船攏岸,仍在湖內遊蕩! 

  林不凋落坐以後,用鼻頭一嗅,揚眉笑道:「司空老弟,你酷愛杯中之物麼?這艙內酒味好濃!」 

  孫秀聽得心中一喜,暗想大概這條大魚,又要自動上鉤,遂接口笑道:「林老人家且飲上兩杯,品嚐品嚐如何?我這酒兒,真敢稱為絕世無雙品呢!」 

  林不凋搖手道:「司空老弟,你不必對牛彈零,我生平滴酒不飲,若是換了那魚老怪物,恐怕會連酒缸子都替你喝乾了呢!」 

  孫秀聽林不凋說是生平滴酒不飲,知道故技難施,不禁大覺失望! 

  但轉念一想,此老生平威名,多半均靠那柄不劈松杉柏檜,專劈魍魎魑魅的「沉香寒鐵斧」而來,若能設法奪去此斧,也就減去這位武林奇俠的不少威風,無以為懼! 

  想到此處,遂舉起香茗,目注林不凋,含笑說道:「林老人家你既是不飲,在下便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林不凋呷了一口香茗,點頭笑道:「這茶味不錯,水也極佳,我雖非劉阮之徒,卻有盧同之好!」 

  孫秀知道這雖非與自己直接結仇,但卻仇深似海的「無斧樵夫」林不凋、「無鉤釣叟」魚自樂,均是為了誅殺自己,才再出江湖!便故意揚眉道:「林老人家,你一路行來,可曾見著那位『東海天魔嶼』的『玉百天魔』孫秀麼?」 

  林不凋一聽,「玉面天魔」孫秀之名,果然立即眉騰殺氣,目閃神光地,厲聲說道:「我還不曾見著這萬惡淫賊,否則,我那柄茹素多年,未沽人血的斧兒,業已開了戒了!」

  孫秀佯作不知,愕然問道:「林老人家,你既號稱『無斧樵夫』,怎麼又有甚斧兒?」

  林不調呷了一口香茗,哈哈大笑答道:「司空老弟有所不知,我老頭子從來不肯伐什麼松杉楓松樹木,豈不是有斧等於無斧?」 

  孫秀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神色,撫掌笑道:「我明白了!林老人家的那柄斧兒,是不劈松杉楓檜等棟樑之材,專劈那魑魅魍魎等江湖丑類!」

   

  林不凋點頭笑道:「司空老弟,你猜得對了,除了萬惡凶人的頸血腦髓以外,我決不願輕用我那柄罕世寶斧!」 

  孫秀見對方漸漸上鉤,不禁心暗喜地「哦」一聲,揚眉問道:「林老人家,你所用斧兒,居然還是什麼罕世寶物麼?」 

  林不凋笑道:「當世武林中,寶刀寶劍,均還不少,能夠稱得起『寶』字的斧兒,卻只有兩柄!」 

  孫秀雖已聽見「金手書生」司空奇,談過這「武林雙寶斧」,卻仍不得不問地,含笑說道:「林老人家何妨說說這『武林雙寶斧』,使在下一開茅塞!」 

  林不凋笑道:「所謂『武林雙寶斧』,便是一柄『五丁神斧』,及一柄『沉香寒鐵斧』。」 

  孫秀問道:「老人家所有的是哪一柄呢?」 

  林不凋答道:「『五丁神斧』不知下落,我所有的是那柄『沉香寒鐵斧』!」 

  孫秀嘴皮微動,叫了一聲「老人家」,便故直立即住口地,欲言又止! 

  林不月果然上當地,含笑問道:「司空老弟,你莫非想看看我這柄斧兒?」 

  孫秀軒眉說道:「神物利器,誰不欲一開眼界?但……」 

  林不凋狂笑說道:「司空老弟,你何必如此慎言?難道我還怕你這位名馳八表的『金手書生』,會劫走我的『沉香寒鐵斧』麼?」 

  一面說話,一面便探手腰間,取出—桶短斧,向孫秀遞過。 

  孫秀見這柄短斧,斧樹是木,斧身是鐵,但全系黝黑色澤,入手極沉,重逾常斧十倍!

  尤其舞柄黑木,隱泛異香,嗅之令人神思清爽! 

  林不凋見他反覆把玩,遂含笑叫道:「司空老弟!你是高明人物,看不看得出我這柄『沉香寒鐵斧』的妙處?」 

  孫秀應聲笑道:「斧身寒鐵之妙,容易知道,無非鋒芒絕利,剁金碎石,無堅不摧!但對於『沉香鐵木』斧柄,則除了質地極堅,不虞刀劍砍削以外,看不出其他妙用!」 

  林不凋笑道:「難怪司空老弟看不出來,我這『沉香鐵木』斧柄,蘊有『辟邪』之妙!」

  孫秀問道:「老人家所謂『辟邪』二字,應該怎樣解釋?」 

  林不凋答道:「可分水陸空而言,它能水辟蚊龍,陸辟蛇蟲,空辟蚊蠅毒物!」 

  孫秀「哦」了一聲,又把手中「沉香寒鐵斧』,自復連看,並從眉宇間流露出懷疑不信神色! 

  林不凋知道他對自己所言,未能全信,遂雙眉微挑,含笑問道:「司空老弟,你識不識得水性?」 

  孫秀鎮日狎戲東海波濤,水性極好,但如今固存深心,遂故意有所保留地,隨口答道:「在下略通水性,不甚高明,老人家問此則甚?」 

  林不凋笑道:「因地屬鄱陽湖既無蚊蚋,又無蛇蟲,我遂想司空老弟,持斧向水中一試!」 

  孫秀聞言,雖覺正中下懷,卻仍故意笑道:「船上雖無蛇蟲,空中雖無蚊蚋,但這鄱陽湖以內,也未見得便會有蛟龍呢?」 

  林不凋搖手笑道:「何必定要蛟龍?老弟持斧入水,包管有無數魚蝦,聞香而來,但絕不敢接近你身外一丈周圍之內!」 

  孫秀雙揚一挑,笑聲說道:「這柄『沉香寒鐵斧』既有如許神妙,我倒要試上一試,開開眼界!」 

  他一面說話,一面脫去所著外衣,衣內居然穿著一身極為精緻的魚皮水靠! 

  林不凋見這位「金手書生」衣內竟穿有水靠,不覺一愕? 

  孫秀目注焦老三,微施眼色叫道:「船家,我的水性不太高明,若是有所差池?便請你也下水,助我一臂之力!」 

  焦老三聞言會意地,點頭笑道:「相公放心,在下行船甚久,狎習風波,我看得出你在水中,有險無險!」 

  孫秀雙目一剔,足踏船頭,縱起了兩丈來高,一式「魚鷹入水」,頭下腳上地,持著那柄「沉香寒鐵斧」,刺波而入! 

  林不凋見他入時的所濺浪花極少,波紋也不甚大,便向焦老三笑道:「船家,這位司空相公的水性修為,看來頗為不弱呢!」 

  焦老三故意搖頭笑道:「在下的看法,與老人家不大相同,司空相公下水時,似乎故意逞能,起得太高,容易發生危險。」 

  林不凋雖是功力卓絕的老輩奇快,但對於水性一道,卻屬外行,遂愕然問道:「這起大高之舉,有何危險?」 

  焦老三笑道:「司空相公起得既高,又是頭下腳上的斜穿而落,自然入水甚深!萬一遇上深水寒流,便容易抽筋,或是水下有甚暗礁等等,也容易觸碰涉險!」 

  林不凋聽得點頭說道:「船家說得有理……」 

  話猶未了,水下突然「咕嚕嚕……」地冒起了一連串的水泡! 

  焦老三知道這是「玉面天魔」孫秀命自己乘機脫險暗號,遂眉頭緊皺,「哎呀」低叫一聲! 

  林不凋怎會知道「金手書生」司空奇,業已著了「玉面天魔」孫秀的道兒,水中這位,是冒牌假貨?自然絲毫不存疑惑地向焦老三說道:「船家,你不妨也下去看看,那位司空相公,在水中有無變故?」 

  焦老三巴不得這位「無斧樵夫」林不凋,有這麼兩句吩咐,遂應諾一聲,身形閃處,也縱入鄱陽湖內! 

  他這下水身法,果然極見高明,幾乎無甚響聲發出,無甚水濺起,只是一個接一個冒形水紋,逐漸往遠方散去! 

  焦老三全身入水以後,張目一看,看見「玉面天魔」孫秀,正滿面喜色地,在水中相待!

  原來孫秀手持「沉香寒鐵斧」,沉入水中,約莫過了片刻,便發現無數大小魚蝦,從四面八方游來! 

  但這些魚蝦雖來,卻均不敢接近孫秀,只在丈許以外,黑塵塵地,圍作一圈! 

  孫秀見林不凋所言不差,寶斧果具水辟蛟龍靈效,自然心中狂喜,頗為得意! 

  等到焦老三隨後下水,孫秀便把「沉香寒鐵斧』微揚,烏光閃處,嚇得那些魚蝦,紛紛逃竄! 

  孫秀與焦老三,均極精水性,互相作手式,便宛若兩條大魚般地,游向鄱陽湖岸! 

  這樣一來,卻把這位「無斧樵夫」林不凋,弄了個莫名其妙?

   

  林不凋起初頗為「玉面天魔」孫秀所扮的「金手書生」司空奇擔心,不知他在鄱陽湖水之下,有何困厄? 

  但等焦老三下水之後,情勢便立有變化! 

  因為孫秀與焦老三,雖是倚仗精深水性,在水下潛行,避免船上有何發現,但孫秀適才揮動「沉香寒鐵斧」開路之際卻把身外大群魚蝦,赫得騰跳亂竄! 

  魚蝦為數甚多,這一紛紛亂竄之下,水百上便自然大起波瀾! 

  林不凋忽見水中騰躍起大量魚蝦,便知自己的「沉香寒鐵寶斧」業已發揮靈效! 

  但這些魚蝦,略一亂翻以後,竟又向著「鄱陽湖」岸游去! 

  魚蝦遊行,雖並無一定方向,但如此品類甚雜地,成群不散,卻必有異常原因! 

  這原因顯而暑見,便是孫秀與焦老三在水中,向湖岸潛行,成群魚蝦,遂跟隨「沉香寒鐵斧」氣味,追隨不散! 

  林不凋立畫肪船頭,見這種情形,以為孫秀所扮冒牌貨色的「金手書生」,是想略為游遠,以試探寶斧靈效,故而仍未在意! 

  直等遙望那些集群不散的大批魚蝦,井未迴環轉折,而是巡行遊向湖岸方向,林不凋略感奇詫! 

  這種現象,雖已顯示水下人有意遠去,但林不凋仍是只感奇詫,並不驚急! 

  因為,他想不出任何理由,可以懷疑堂堂「金手書生」司空奇,會不惜身份地,來騙走自己這柄「沉香寒鐵寶斧」! 

  林不凋正在猜不透其中玄妙之際,驀然十七八丈以外,浪花一翻,「玉面天魔」孫秀,及焦老三雙雙出水換氣。 

  這位「無斧樵夫」,真氣微提,高聲叫道:「司空老弟,你為何去得這遠?」 

  孫秀哪肯答話?默然無語地,又與焦老三,雙雙施展水下功力,沉入波濤之內! 

  林不凋如今方有點驚奇,雙眉一剔,便轉身走到船尾,意欲掉過頭來,搖船追去,問個青紅皂白。 

  但林不凋雖然掉轉船頭,卻是方向相反地,駛往湖心,不是駛向湖岸! 

  這倒並非林不凋笨拙得不會駛船,面是他發現了向湖心航行,比向湖岸航行,更為重要!

  原來,林不凋轉身之際,目光微瞥,竟發現湖心方向的水波以上,漂浮著一個人兒! 

  以常人而言,追尋自己的「沉香寒鐵寶斧」,當然比救援一個多半業已死去的陌生人兒,來得重要。 

  因落水沉溺之人,多半都是在死去以後,屍身才會浮上水面!

   

  但俠士與常人不同,常人是重己輕人,俠士是重人輕己! 

  如今,林不凋不考慮水上浮人是否已死,即將船駛向湖心,對自己珍遭性命的「沉香寒鐵寶斧」,根本不顧的動作,便是重人輕己的俠士襟懷的充分表現! 

  轉眼間,林不凋所駛畫舫,已與那漂浮人體接近!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6
發表於 2010-1-21 20:40:53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玉面天魔
目光注處,「咦」的一聲,把這位不知經過多少大風大浪的武林怪俠,「無斧樵夫」林不凋,驚奇得從船尾上跳將起來! 

  水上這具漂浮人體,居然又是「金手書生」司空奇的模樣! 

  倘若易時易地,先後相逢,林不凋決不驚奇,但那位「金手書生」司空奇,正持著自己的「沉香寒鐵斧」,泅水向岸,這位「金手書生」司空奇,卻又漂浮湖心,怎不把這位武林怪俠「無斧樵夫」,弄得驚奇欲絕?

   

  林不凋不見第二位「金手書生」時,尚且悶在葫蘆之中,如今雖然悶得更探,但終於把個悶葫蘆,被他生生打破! 

  他恍然而悟,自己是認錯了人!如今漂浮水面的,才是真正的「金手書生」司空奇,方才那持斧潛逃之人,只是貌似「仲尼」的「陽貨」而已! 

  林不凋雖巳恍然大悟,心中卻仍有兩點疑惑! 

  第一點疑惑是,天下有此相像之人,已極希奇,更怎會在這「鄱陽湖」上,同時出現?

  第二點疑惑是,「金手書生」司空奇是當世武林中,數一數二人物,他怎會輕易落水?這兩點疑惑只有一個獲得共同解答的希望,就是趕緊救起這位漂浮水面的「金手書生」,問他個明白,但萬一司空奇已遭溺死,魂化碧波,用這萬古青逢,恐怕永遠將成為自己心中一個不解之謎! 

  林不凋一面尋思,一面設法把漂浮湖心「金手書生」司空奇,撈上畫舫! 

  蒼天有靈,司空奇並未溺死,只是酒氣熏人,沉醉不醒! 

  林不凋目注司空奇這副爛醉如泥的狼狽摸樣,不禁搖頭苦笑,心中也再度起了兩點疑惑!

  第一點疑惑是,司空奇為何如此貪杯?他究竟飲了多少酒兒?才醉得這等傚法三閶大夫,學步青蓮居士! 

  第二點疑惑是,既然司空奇酒醒落水,為何浮身不沉?難道龍王爺公正嚴明,不收怨鬼?抑或陰曹地府拘魂鬼卒,拘不起這位人間大俠? 

  這第二次的兩點疑惑,不難獲得解答,但卻必須等待「金手書生」司空奇,酒意全消,醉醒夢轉! 

  林不凋打算替司空奇脫去內外濕衣!放在艙中軟榻之上,蓋好棉被,讓他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覺! 

  誰知,脫衣之際,奇事又生! 

  這位「金手書生」司空奇的外衣雖濕內衣未濕! 

  這自然也是奇事,但由於這項奇事卻使林不凋適才的第二項疑惑,提首獲得解答! 

  因為,司空奇長衫以內,穿了一襲薄裘,凡是這薄裘所覆之內,便根本毫無水漬!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襲薄裘,蘊有怪異! 

  【此處缺一頁】 

  概還不知道你已醉睡三日了呢!」 

  司空奇大驚問道:「今天已經是三……月二……八?」 

  林不凋點頭笑道:「不錯,我是於三月二十五!把老弟從水中救起!」 

  「水中救起」四字,又把聰明透頂的「金手書生」司空奇,聽得糊里糊塗,直眉瞪眼!

  林不凋知道他自從酒醉以後,即告神智茫然,一無所知,遂把自己巧遇一位與他極為相似之人,誤認是「金手書生」司空奇,終被騙去沉香寒鐵斧等情,向司空奇細說一遍。 

  說完,又微笑叫道:「司空老弟,這是我遇見那廝的後半段經過,你再把你遇見他的前段經過說出,便可互相銜接!即或有未明脫看之處也容易加以研判!」 

  司空奇點頭稱是,便把自己與孫東海在湖上相逢之事說出. 

  林不凋靜靜聽完,滿面怒容地,咬牙頓足道:「這事鬧得大了,不僅是樁天大笑話,也將不可收拾!」 

  司空奇聽他說得如此嚴重,不禁對林不凋瞠目而視! 

  林不凋長歎一聲說道:「司空老弟,你是宿酒才消,神智尚未清醒,故而略有懷疑,我則已對整個事實,清清楚楚,你無妨就心中所疑,盡量發問!」 

  司空奇問道:「那孫東海是何來歷?」 

  林不凋牙關一咬,面罩寒霜地,咬牙答道:「他不是孫東海,他是來自『東海天魔嶼』的『玉面天魔』孫秀,也就是我恨之入骨,誓欲將其凌遲碎剁的萬惡淫徒!」 

  司空奇「哎呀」一聲,赧熱歎道:「他倉卒間不易捏造姓名,這隨口而出的『孫東海』三字,分明巳露馬腳,只恨我當時怎麼那樣糊塗,毫未起甚疑念?」 

  林不凋笑道:「這不是老弟糊塗,君子之心,往往如此!」 

  司空奇繼續問道:「那『玉面天魔』孫秀,既想害我,則手段極多,何必要把我灌醉以後,推入鄱陽湖內?」 

  林不凋微笑說道:「這事可分作兩點加以推論,第—點是『玉面天魔』孫秀不敢在茶酒之內下毒!」 

  司空奇點頭說道:「這是他刁滑之處,我在飲酒時,曾加注意,倘若酒中有異,則『玉面天魔』孫秀,早就敗露行藏,難逃公道!」

   

  林不凋笑道:「第二點,是他有其顧慮,也不敢用兵刃,或點穴等手法,致你於死!」

  司空奇一點就透,雙眉剔處,恍然說道:「他是怕倘若我死於非命,屍體一經發現,友好必代為追究原因,尋仇雪恨,萬一找到他的頭上,他難得安穩!」 

  林不凋點了點頭,冷笑說道:「孫秀這廝做事,一向陰狠絕倫,面面俱到!他不知用甚『酒母』等物,將你灌醉,推入湖中,即令屍首浮起,被人認出,也不過是樁『金手書生』醉溺鄱陽,足以轟動江湖的驚人奇事而已,與他毫無關係!」 

  司空奇咬呀恨道:「這萬惡賊子的心計真毒……」 

  話猶未了,忽又想起一事,向林不凋詫然問道:「林老人家,溺水之人,通常是氣絕巳久,腹中水滿膨脹,才會浮屍,我怎麼……」 

  林不凋接口笑道:「司空老弟,你難道身懷至寶,尚不自知?」

   

  司空奇被他問得一怔,訝然說道:「我身邊哪裡有甚麼能令我落水不溺的珍奇異物?」

  林不凋指著榻上那襲軟簿皮裘,含笑說道:「我因見老弟落水不溺,頗為驚奇,細加察看之下,才發現這件皮裘是冬暖夏涼,刀劍難傷,入火不焚,入水不沉的罕世異寶!」 

  司空奇聽得劍眉雙剔,目注那襲軟薄皮裘,不禁「呀」了一聲,自然而然地,垂落下雨行英雄珠淚! 

  林不凋莫名其妙地,茫然問道:「司空老弟,你為何如此傷感?」 

  司空奇長歎答道:『老人家有所不知,我是對一位萍水相逢的知己,感恩太切,故而傷情!」

   

  他一面舉袖拭淚,一面便把自己途中重病,暫遇一位白衣書生,救援調治,贈裘贈參等事,向林不凋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林不凋也聽了感動異常,點頭說道:「這位白衣書生,真是可敬可佩的江湖俠奇,不僅老弟對他有報恩之念,連我也想和他互相認識,交上這位朋友。」 

  司空奇雙眉緊皺說道:「我還有一件事沒想道。」 

  林不凋問道:「什麼事?」 

  司空奇道:「那『東海天魔嶼』的『玉面天魔』孫秀,怎能未卜先知,能夠預先料到,會在這鄱陽湖上,與林老人家相遇?」 

  林不凋點頭道:「當然,他哪裡有這種神通?」 

  司空奇說道:「他既不知會與老人家相遇,卻為何來到這鄱陽湖?」 

  林不凋微笑說道:「這事不難猜測。「玉面天魔」想到這參 

  【此處缺一頁】 

  妨說來給我聽聽!因為我想不出你有什麼神通?能弄到第二柄『沉香寒鐵斧』!」 

  司空奇含笑答道:「林老人家會錯意了,我並非能弄到第二柄『沉香寒鐵斧』,而是有件具有相等價值的現成東西,可以奉贈老人家,藉表歉直!」 

  林不凋雙眉一挑,詫然問道:「聽司空老弟的言中之意,莫非與我『沉香寒鐵斧』合稱『武林雙寶斧』的另一柄『五丁神斧』竟在你的手內?」 

  司空奇笑道:「不是在晚輩手內,是在拙荊『碧目魔女』淳於琬的手內,到了『小孤山天刑宮』,彼此見面之時,即以『五丁神斧』奉贈!……」 

  林不凋連搖雙手說道:「不敢當,賠償我不敢受,人生一飲一啄莫非前緣!我既以『無斧樵夫』為號,可能命中便注定無斧?等到『小孤山大會』之上,若有必要,只向淳於琬姑娘暫時借用便了!」 

  司空奇正待說話,林不凋目閃神光,又自笑道:「照說,武功練到我們這種地步,本已無須兵刃,但『小孤山大會』畢集群魔,凶險必特甚,常言道:「強中更有強中手,能人背後有能人』,身邊多了一柄趁手兵刃,總比較有恃無恐!」

   

  他們正談到「五丁神斧」,誰知「碧目魔女」淳於琬,竟幾乎蹈了「無斧樵夫」林不凋的覆轍,把那「五丁神斧」也落入「玉面天魔」孫秀手內! 

  原來淳於琬與姚秀亭二人,找著「霹靂火神」羅祖耀,向他說明索贈「烈火散光丸」,用來報復「天香公主」楊白萍,以「青磷霹靂彈」幾乎把姚秀亭活活燒死之恨! 

  羅祖耀與姚秀亭雖然無甚交情,但對於淳於琬的「碧目魔女」俠名,卻欽敬已久,遂立允所請地,不僅贈送了十粒「烈火散光丸」,並加送了威力極強的三支「大陽神箭」! 

  淳於琬大喜稱謝,辭別羅祖耀後,道不再往別處耽擱,便與那位昔名姚秀亭,如今改名姚悟非,慾海回頭的「桃花聖女」,一同往「小孤山」趕去。 

  她們在會期之前,提早趕到「小孤山』的用意,是意欲先與「金手書生」司空奇取得聯絡,並探查「天香公主」楊白萍是否倚仗「江心毒婦」歐陽美之勢,也來觀光盛會! 

  「小孤山」地在江心,歐陽美為了這場盛會,業已擴大,不再僅是「四絕爭尊」性質,舉世高人,均將來此,遂在江邊建造了三座「迎賓館」先行款待早來嘉賓,等到會期正日,再送行江心「小孤山」的「天刑宮」中,彼此較量絕藝! 

  這三座賓館,並非建在一處,是距離各有二十來丈的分別矗立!

  

  不眾而分,並非無故,因為這三莊賓館的性質不同!

   

  由左邊數起,第一莊賓館是專門接待與「江心毒婦」歐陽美聲勢相通的同路凶邪人物!

  第二座賓館是專門接待比較中立的各門各派人士! 

  第三座賓館是專門接待與「江心毒婦」歐陽美,尖銳對立的英雄俠士! 

  把這些立場不同的三山五嶽人物,區分開來,自有不少方便,也可在大會期間,減少不必要的爭鬥煩擾! 

  淳於琬與姚悟非見了這種情形,不禁備自心中盤算! 

  淳於琬首先笑道:「姊姊,我看『江心毒婦』歐陽美,就在次群英畢集的武林盛會之中,恐怕藏有甚麼異乎尋常的陰謀毒計?」 

  姚悟非在這一路上,與淳於琬相交甚厚,情感極深,聞言之下,含笑問道:「琬妹是從何看出?」 

  淳於琬指著那三座賓館,微笑答道:「我猜歐相美在江邊建造賓館,不令與會群雄提前去往『小孤山』之舉,可能正於江心作什麼惡毒佈置,怕人撞破!」

   

  姚悟非點頭笑道:「琬妹這種揣想,可能離題不遠!」 

  淳於琬揚屠笑道:「根據賓館性質區分,『金手書生』司空奇來時,定被招待於第三賓館之中,『天香公主』楊白萍來時,定被招待第一賓館之內!」 

  姚悟非笑道:「這是半分不會差錯的當然之事!」 

  淳於琬嬌笑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不若暫時分開?我去第三賓館棲身,姚姊姊則去第一賓館投宿!」 

  姚悟非皺眉問道:「琬妹既是當代巾幗奇俠,又列名『武林四絕』之中,與『江公毒婦』歐陽美,立於敵對地位,自然應該投向第三賓館!但我卻不是歐陽美的同路之人,如何能往第一賓館呢?」

   

  淳於琬目閃神光答道:「姚姊姊,你以『桃花煞女』姚秀亭的身份,投宿第一賓館,表示與主人契合,歐陽美定然喜從天降,高興萬分,她還會對你有所拒絕麼?」 

  姚悟非苦笑說道:「我自從火中逃劫以後,想起昔日所為,輒如芒刺在背,琬妹怎麼還要我打起昔日旗號!……」 

  淳於琬不等姚悟非話完,便自接口笑道:「姚姊姊,悟非不若贖非好,道心何懼欲心重?你為了替武林群雄,度劫消災,何妨再以青蓮無垢之身,一降血河地獄?」 

  姚悟非終於又被淳於琬說服,遂點頭笑道:「琬妹所持理論,畢竟比我高明,我只好傀儡登場,遵從提調了!」 

  西人計僅既定,遂一個投第一賓館,一個投向第三賓館。 

  常言道:「人的名兒,樹的影兒」,淳於琬才一報出她「碧目魔女」四字,便被接待人恭恭敬敬地,引導到第三賓館中,最稱幽靜的一幢精舍之內! 

  這幢精舍,共有四間室,其中兩間,似已住得有人,如今再被淳於琬佔了一間,遂只剩下一間空屋。 

  淳於琬知道物以類聚,凡被招待在這幢精舍中居住之人,多半均與自己具有差不多的超群脫俗身份! 

  想到此處,心中一動,向那引導自己來此的接待人員,含笑問道:『另外那兩間有人靜室,住的是誰?」 

  接待人員恭身答道:「最東邊一間之內,住的是『金手書生』司空奇……」 

  淳於琬聞言之下,心中騰地一跳,趕緊接問道:「他如今可在室內?」 

  接待人員答道:「這位『金手書生』是昨夜到此,於今晨外出,尚未歸來!」 

  淳於琬雖然微覺失望,但心中已自一寬,暗想司空奇既與自己同住—屋之內,還急些什麼?只要等他回來,便可夫妻重聚! 

  想到夫妻重聚,淳於琬情愁盡解,喜溢眉梢,繼續向那接待人員笑道「第二間靜室中,住的是誰?」 

  接特人員笑道:「是來自北極的『冰川聖手』於天士!」 

  淳於琬「哦」了一聲,雙眉微挑,又復問道:「於天士生平足跡,多隱北荒,與中原武林人物,無甚恩仇,似乎應該投宿於第二賓館才對!」 

  接待人員點頭笑道:「於天士本來住在第二賓館,但他聽說『金手書生』司空奇已來,遂於今午移居第三賓館!」 

  淳於琬知道這「冰川聖手」於天士是特來與丈夫司空奇爭奪「天下第一手」之名,遂低聲說道:「於天士既是今午遷來,大概尚未外出?」 

  接待人員點頭笑道;「於大俠如今正在室內靜坐。」 

  淳於琬點頭一笑,便命接侍人員退去。 

  她暗中想到,在中原諸大名手之內,幾乎無人能勝過「金手書生」,但絕寒極邊等處,頗多未為世曉的曠代奇客,他們的功力深淺極難獲悉! 

  常言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又道是:「不是猛龍不過江」!這「冰川聖手」於天士,既從北極遠來,欲與丈夫「金手書生」司空奇,爭奪「天下第一手」之譽,則必懷絕學,可以想見! 

  司空奇出外閒遊,少時必返,更與於天士隔室而居。兩人之間,定起爭鬥,自己何不乘著司空奇來回轉以首,代他摸摸於天士的底細,才好知彼知己,量敵而動! 

  淳於琬一向剛強自傲,想到便作!故而念頭才定,即走到「冰川聖手」於天士的外門,伸手輕輕敲叩。 

  門聲才響,室內便有個清朗口音說道:「何人?請進!」 

  淳於琬推門走進,只見室中坐著一位神采飄逸,秀拔無倫的白衣秀士! 

  她一見對方人品,便覺驚心,知道這位「冰川聖手」於天士,絕非易與!定是丈夫司空奇的莫大勁敵! 

  那白衣秀士見推門走入的是位陌生不相識、美絕天人的綠衣少女,也不禁站起身來,一抱雙拳,含笑問道:「姑娘上姓芳名,有何見教?」 

  淳於琬不答所問,反面向這位白表秀士問道:「尊駕就是號稱『冰川聖手』的北極高人於天士麼?」 

  白衣秀士點頭笑道:「天士正是在下,但『北極高人』四字,卻惶不敢當,姑娘也請見告稱謂,免得於天士有所失禮!」 

  淳於琬揚眉答道:「我複姓淳於,單名一個『琬』字!」 

  於天士「呀」了一聲,含笑說道:「原來是『武林四絕』中的『碧自魔女』淳於姑娘,於天士多有失敬!」 

  一面含笑發話,一百肅容讓坐。 

  淳於琬毫不客氣,坐在几旁,伸手把幾上一壺香茗,摸了一摸,揚眉問道:「於大俠一向高隱北極,這次怎會光降中原,參與武林錯事?」

   

  於夫士微笑答道「小孤山大會,畢集舉世群英,凡屬武學之人,誰不想躬逢其盛,一開眼界?天士雖然遁跡穹荒,但對手淳於姑娘的蓋代英名,卻欽敬巳久!來來來,我且借花獻佛,以茶代冒,奉敬淳於姑娘一杯!」 

  他語音一住,便伸手取起茶壺,欲替淳於琬斟茗為敬! 

  但於天士不取茶壺還好,這一取茶壺之下,不禁臉色微變!

   

  原來,那一壺微熱香茗,竟奇涼徹骨地,凝結成了整壺冰塊!

   

  於天士心中明白,定是淳於琬才伸手摸壺之際,作了手腳。 

  這是「玄冰真氣」,並是極高明的「玄冰真氣」,因為僅僅伸手一摸之下,便能將一壺熱茶,散熱凝冰,足見其功候之深,已到了爐火純青地步! 

  以於天士的功力火候來說,他也能做到如此地步,故而他之臉上變色,是奇的成份大過驚的成份。 

  於天士奇的是「玄冰真氣」並非隨意可練,必須既占天時,又得地利,再加上刻苦人為!…… 

  他想到此處,忽又想起盛傳於武林人物口中的四句歌謠!這四句歌謠就是:「雪山有魔女,南海有書生,江心有毒婦,地下有妖魂!」 

  於天士這才恍然大悟,「碧目魔女」淳於琬是來自「雪山」,難怪練有這種綜合天時,地利,人為的特殊武功,「玄冰真氣」! 

  這些念頭,寫來雖長,但在「冰川聖手」於天士的心頭起滅,卻只是一剎那向! 

  他持起茶壺,發覺茶已成冰,僅僅略為一怔,便仍自取了一個茶杯,放在淳於琬面前,斟茗敬客! 

  於天士持壺姿勢,頗為特別,他是右手執壺柄,左手扶著壺嘴,緩緩將壺內香茗斟出!

  淳於琬注目看時,只見壺中不僅仍有香茗斟出,並騰起蒸蒸熱氣! 

  她心中明白,這是於天士在施展本身「純陽真火」,在融化壺冰! 

  融化壺冰,斟出香茗不難,但在這匆促之間,未能把整壺冰塊融盡之前,能使所斟香茗,冒起蒸騰熱氣,卻著實不易!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7
發表於 2010-1-21 20:41:24 |只看該作者
淳於琬正在好生吃驚,但目注處,忽然看見於天士的奇異持壺姿勢,遂又哂然一笑! 

  因為淳於琬看破於天士是有所取巧! 

  他右手執著壹柄,是以「純陽真火」融冰成茶,左手扶著壺嘴,則是運用神功,把這茶壺壺嘴,逼得發出奇熱。! 

  融冰成茶仍冰涼,但流經奇熱壺嘴以後,便自然而然地,冒起蒸騰熱氣!

   

  功夫並不為奇,但倉促間除此以外,也委實別無他策,淳於琬遂知這位「冰川聖手」,應變機警,是位智勇雙全的難纏人物! 

  於天士一面斟茶敬客,一面暗想這位「碧目魔女」淳於琬,為何在一見面下,就對自己暗含考量之意?

   

  一杯香茗斟滿,於天士仍想不出所以然來,只好放下茶壺,向淳於琬含笑問道:「淳於姑娘突然光降,不知有何見教?」 

  淳於琬揚眉笑道:「萬里之遠與跬步之移,在意義上講來,根本無甚差別,故而在我回答於大俠所問之前,想先向大俠請教,你遠來中原,大概決非僅為了觀光盛會?」 

  於天士不知『碧目魔女」淳於琬與「金手書生」司空奇是夫妻關係,遂伸手向隔壁房中一指,含笑說道:「淳於姑娘猜得不錯,於天士此來,除了觀光以外,還想和住在隔房的「金手書生』司空奇,會上一會! 

  淳於琬含笑說道:「四海八荒之間,豪俊之士極多,於天士為何單單對『金手書生』司空奇,獨垂青眼?」 

  於天士微微一笑說道:「我想尋司空大俠,略加討教之意,只是為了一個字兒!」 

  淳於琬明知故問地「哦」了一聲,說道:「這是個甚麼字兒?竟有這麼大魔力!」 

  於天士答道:「就是為了一個『手』字!」 

  話猶未了,淳於琬便接口說道:「我明白了,司空奇號稱『金手書生』,於大俠號稱『冰川聖手』,於是這一南一北的兩位巨手,便要鬥上一鬥!」 

  於天士微笑搖頭說道:「那位司空大俠的『金手書生』外號,與我毫無關係,於天士不會為此萬里遠來!」 

  淳於琬雙眉方皺,於天士又說道:「但江湖人物對於司空大俠,又稱之為『天下第一手』一事,卻是使我不甘緘默!因為『金手書生』既是『天下第一手』,則『冰川聖手』最高明也只是『天下第二手』,於天士遂覺得除非讓我好好領略一些司空大俠的『天下第一手』的威風,我才甘心屈居人下!」 

  說到此處,目注淳於琬,含笑說道:「淳於姑娘,你說我是否言之成理?是否尚非胡鬧?」 

  淳於琬連連點頭,嬌笑說道:「不僅言之成理,並且極為有理!武林人物的恩仇生死,往往均由於一字之爭!為此斷頭,為此殞命,甚至於把整個江湖,揚起一片腥風血雨釀成重劫奇災,亦所不惜!」 

  於天士聽到後來,聽出淳於琬語意之中,隱含譏刺,不禁愕然瞠目! 

  淳於琬繼續笑道:「但世上萬事,彷彿均有前緣,人與人之間,緣遇尤為奇特!就拿今日來說,於大俠急於想找司空奇,偏偏找不著他,我並不急於想找於大俠,卻恰巧遇上了你,這 

  【此處缺一頁】 

  娘,倘若我對姓『丁』姓『干』均不發生興趣,而仍自眷戀一個祖宗所傳的『於』字,又便如何?」 

  淳於琬冷笑答道:「於大俠是名家,一代高手,總不會不懂得我方纔所說的『爭鬥』二字之意!」 

  一位「碧目魔女」與一位「冰川聖手』在這「第三賓館」之中,正自劍拔弩張之際,那「第一賓館」之中,也有頗一番熱鬧!

   

  原來,「桃花聖女」姚悟非到了「第一賓館」以後,果然遵從淳於琬之意,仍用「桃花煞女」姚秀亭昔日名號! 

  「桃花煞女」是「南極雙凶」之一,名頭何等高大?她自願投居「第一賓館」,便表示欲與「江心毒婦」歐陽美站在同一陣線,當然受到異乎尋常的隆重接待。 

  姚悟非剛剛安頓下來,便有好幾批人物,聞訊拜來! 

  第一個來的,是住在第二賓館中的「三尺閻羅」宋彥! 

  姚悟非與宋彥雖然合稱「南極雙凶」,但彼此往來,並不密切。 

  但如今身在客地,見了宋彥名帖,也只好吩咐賓館侍女,請這「三尺閻羅」入室侍茶!

  宋彥剛剛走入姚悟非所居的靜室,便自略感驚愕! 

  因為「桃花煞女」姚秀亭沉迷慾海之時,向本不著衣裳,只在赤裸玉體以上,披一襲桃花薄紗,顯得蕩人心魄的妖艷無比! 

  但如今不僅穿了一套魚皮緊身水掌,臉上也罩著一層人皮面具! 

  故而,「三尺閩羅」宋彥未免驚愕起來,他甚至懷疑當前之人,是否真是姚秀亭?抑或有人冒用「桃花煞女」旗號? 

  姚悟非一見宋彥臉上神色,便猜出他的心中所想,遂伸手讓坐,含笑說道:「宋道友請坐侍茶,你如此驚奇則甚?難道我在身上多穿了一件衣服,臉上多戴了一副面具,你就不認識我『桃花煞女』姚秀亭麼?」 

  她這一發話,語音絲毫未變,自使「三尺閻羅」宋彥,聽得心中疑雲盡釋地,赧然就坐,含笑說道:「姚道友莫要取笑,我是因為從未見過你有過這等裝束,不禁略感驚奇而已!」

  姚悟非一面斟茶敬客,一面微笑說道:「人之衣著,本來便應隨環境改變,我若仍以輕紗覆體,怎好意思在『小孤山』大會之上,面對天下英雄?」 

  宋彥默然不語,心中卻自想道:「姚秀亭的口中,居然吐出『怎好意思』四字,也可算是奇跡怪事!」 

  姚悟非在他默然思忖之間,又向宋彥問道:「宋道友突然光降見訪,有何指教?」 

  宋彥笑道:「我並無別事,只因姚道友不住『第二賓館』,而住『第一賓館』,略感詫異!遂特來探問!不知姚道友是否與『江心毒婦』歐陽美,昔有深交?」 

  姚悟非搖頭答道:「我和『江心毒婦』歐陽美無甚舊交,但因覺得既來此參與『小孤山大會』,總不能中立到底,遂住入I第一賓館』,表示站在主人一面!」 

  語音至此微頓,目注「三尺閻羅」宋彥,又復嬌笑問道:「宋道友問此則甚?莫非你也想住『第一賓館』,或是想邀我去『第二賓館』麼?」 

  「三尺閻羅」宋彥搖頭笑道:「彼此既已住定,不必再行遷動,我只是探聽探聽姚道友與大會主人方面,有無深厚關係?略作與會時所採舉措的參考而已!」 

  說完,飲了一口香茗,又復笑道:「姚道友新來,途中必甚勞頓,請自休息,宋彥告辭!」 

  姚悟非也不深留,略一客套以後,便把這位「三尺閻羅」宋彥,送出室外。 

  但宋彥才走不久,賓館侍女忽又報道:「來自『第三賓館』的『金手書生』司空奇求見!」 

  姚悟非聞言,趕緊起身迎客,但心中不免又喜又窘! 

  喜的是司空奇果然在此,可以和淳於琬夫妻相聚! 

  窘的是自己於「武夷廢寺」中,初見司空奇時,曾在這位』「金手書生」面前,出盡丑相,如今靈台巳淨,真有些羞於相對! 

  就在姚悟非柔腸百轉之際,「金手書生」司空奇業已當門而立! 

  這位「金手書生」,自然絕非真牌寶貸,而是由「玉面天魔」孫秀,改扮而成! 

  孫秀一見「桃花煞女」姚秀亭穿了一身水靠,並不是傳說中的袒裎裸露,蕩逸飛揚之狀,不禁神情一愕! 

  他這一愕,卻把姚悟非驚愕得十分尷尬! 

  因司空奇若是巳與淳於琬見面,則必知自己遭遇,不會再流露驚愕神色! 

  如今,司空寄既是驚愕,便顯示他尚未與淳於琬相遇,然則在這位「金手書生」眼中,自己肖是為正派人物極端不齒的淫娃蕩婦!

   

  故而,姚悟非見他一愕,便臉上發燒,感覺十分慚愧! 

  但她畢竟業已大徹大悟的明心見性,慚愧之念,稍萌即退,向孫秀所扮假司空奇,含笑說道:「司空兄,『武夷』之事,姚秀亭頗覺汗顏,請座侍茶,春我謝罪!」 

  一面發話,一面便微抱雙拳,側身施禮! 

  孫秀聞言,心中驚愕方失,面含得意笑容,舉步入室。 

  他一來聽得姚悟非提到「武夷」之事,知道此女確是「桃花煞女」姚秀亭!

   

  二來,姚悟非本屬天生尤物,不僅具有絕代容光,即連語音也嬌脆美妙無比,使那位色中餓鬼、花裡魔王,一生專在女人堆中打滾,經驗極為豐富的「玉面天魔」孫秀,一聽便知此女正是曠代難逢的佳人! 

  「桃花煞女」姚秀亭,本是以「風流」享譽的蕩婦淫娃,加上自己倜儻風流,那有不輕易如願之理?更何況自己是冒用「金手書生」司空奇身份而來,根據司空奇所說,姚秀亭在「武夷」山中,曾對司空奇獻身相就,百般媚惑,自己此來成了移乾柴近烈火,定必一拍即合! 

  姚悟非等孫秀坐定,便陪坐在旁,含笑說道:「司空兄,是否從『第三賓館』來此?」

  孫秀搖頭笑道:「我雖住在『第三賓館』,但今日一早便出外閒遊,經過此處,聞得姚姑娘巳到,特來拜會!」 

  姚悟非聞言,知道對方果然尚未與「碧目魔女」淳於琬相遇,遂愧然笑道:「司空兄,關於武夷廢寺之事,姚秀亭慚愧,尚望你海量相寬,莫加鄙視為幸!」 

  孫秀浮起一臉淫笑說道:「姚姑娘說哪裡話來,當初並非我不識抬舉,不解風情,只固身有急事,才不得不匆匆避走,故而,司空奇今日便是特向姚姑娘賠罪的呢!」 

  這一席話兒,真把這位已從「桃花煞女」姚秀亭,變成「桃花聖女」姚悟非的武林奇女,聽得驚訝欲絕? 

  她本是迷魂專家,勾情聖手,一看便知對方滿面邪念,一聽便知對方頗有遐想! 

  姚若仍是「桃花煞女」姚秀亭之際,對於「玉面天魔」孫秀所扮假司空奇的這種神態,自屬求之不得! 

  但如今業已變成「桃花聖女」姚悟非,便不禁膽戰心驚! 

  一來,她靈台已淨,慾念已消,把昔日視為板樂之事,視為極穢! 

  二來,她已與「碧目魔女」淳於琬結為至交,並已知道司空奇與淳於琬是夫妻關係,更怎能在自己和淳於琬的純潔友誼之中,滴落幾滴不乾不淨醋水? 

  姚悟非心中驚窘無比,連手兒也有點抖顫起來! 

  她此時正想替孫秀斟茶,手兒抖顫之下,竟灑了一些孫秀的身上! 

  姚悟非「呀」了一聲,赧然說道:「司空兄,恕我失……」 

  她是一面說話,一面低下頭來,想為孫秀拂去衣上所沾茶水。 

  孫秀久蟄思動,重入中原之故,就是垂涎這位「桃花煞女」 

  姚秀亭的艷色而來,如今美女當前,幽香暗度,怎不使他心中霍霍大動?

   

  若是真的「金手書生」司空奇,縱對姚悟非動心,但因大俠關係身份,也不會有甚下流舉措,但孫秀不然,他本來就是登徒浪子,卻怎肯放過這種機會? 

  姚悟非方一俯身,孫秀猿臂雙伸,業已趁勢把她摟在懷內! 

  姚悟非「呀」了一聲,驚窘萬狀! 

  根據「武夷」初會情形,淳於琬口中所說,以及江湖間眾所推祟的「金手書生」盛譽同空奇決不會如此風流! 

  但事實上,自己卻不僅被對方摟在懷中,並發覺對方的兩隻手兒,正大肆非禮之動。 

  姚悟非怎的不窘,因為從是決不能從,但若嚴加叱拒?又恐使對方過分難堪,亦非所耳!

  奇窘之下,妙計忽來! 

  姚悟非的所定妙計,是要對司空奇略加「威脅」,使他消卻色念慾火! 

  「威脅」可分兩類,一類是精神上的威脅,一類是事實上的威脅! 

  換句話說,就是一類是聽覺上的威脅,一類是視覺上的威脅! 

  姚悟非循序而行,先使對方在精神上,聽覺上受點威脅,遂低聲笑道:「司空兄,請放莊重一些,你大概還不知道我已與尊夫人結為至友!」 

  大凡男子在偷情之際,被人提起「太太」、「夫人」字樣,縱然不膽戰心寒,也必大煞風景,減去幾分慾念! 

  但孫秀不然,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金手書生」司空奇已有妻室! 

  姚悟非語音才了,孫秀便賊忒嘻嘻地,淫笑說道:「姚姑娘,我哪裡有甚麼夫人?除非你和我結一對神仙眷屬!」 

  姚悟非失笑叫道:「司空兄,你怎麼還要瞞我?尊夫人『碧目魔女』淳於琬,不僅與我姊妹相稱,並已到達此間,住在『第三賓館』!」

   

  孫秀如今方知「金手書生」司空奇與「碧目魔女」淳於琬,是一雙武林劍侶!但仍毫不在意地,搖頭笑道:「你們既以姊妹相稱,只有更妙,根本無妨,因為你們固可傚法娥皇女英,我也可大享齊人之福!」 

  姚悟非見自己所施精神上的威脅,不生效用,遂只好再施事實上的威脅,把語音放得分外柔和地,低低說道:「司空兄,請你替我把臉上所戴的人皮面具,輕輕除去好麼?」 

  孫秀一面點頭,一面含笑說道:「姚姑娘仙姿國色,本來就不應該不以本來面目對人……」 

  話方至此,倏然住口,並驚得全身一顫! 

  原來,他已替姚悟非把所著水靠解開,現出她那被火灼傷的焦黑膚色! 

  姚悟非格格笑道:「司空兄一別以來,「桃花煞女」姚秀亭已非昔日顏色,但你怎不除掉我所戴面具,或許尚有幾分風韻?」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8
發表於 2010-1-21 20:41:52 |只看該作者
孫秀果然劍眉微挑,替姚悟非除掉面具。 

  姚悟非被「青磷毒火」燒傷,哪裡能恢復昔日顏色?臉型雖然絕美,五官部位也極端正,可臉上一塊枯黃,一塊微白的花駁皮膚,看來委實醜怪! 

  尤其是婦人女子之美,首在雲發,姚悟非滿頭青絲,皆付一炬,致使她那光禿禿的驢頭,顯得更不順眼! 

  男女之愛,凡屬出於情,與容貌無涉,縱令女成雞皮,男為鶴發,依然兩心永好,世世生生!但若出於一時慾念,則無非男貪女貌,或是女慕郎才而已! 

  「玉面天魔」孫秀是色界狂徒,花間浪子,向來只貪肉慾,不重真情,見了姚悟非這副模樣,不禁色變手顫,瞠目無語! 

  姚悟非淒然一歎說道:「司空兄,你如今大概不會有什麼遐思綺念了吧?」 

  孫秀赧然無語,雙手猛力一推,把姚悟非推得蹌蹌踉踉地,衝出好幾步去! 

  姚悟非決想不到他會如此粗暴,雙眉一蹙,正待喝問,孫秀已站起身形,閃出室外。 

  這位冒牌貨色的「金手書生」一走,倒使「桃花聖女」姚悟非,陷入沉思! 

  她回想彼時「武夷」初遇之時,自己身無寸縷,貌如天仙,那等曲意相就之下,司空奇尚毫不動情,如今卻怎會像個急色兒般?舉措異常輕蕩! 

  不僅輕薄,並極粗暴,分明像個惡煞神魔,登徒浪子,哪裡有絲毫武林大俠的莊重高華氣度? 

  姚悟非一面疑思如雲,一面又戴上面具,並把衣裳扣好! 

  就在此時,室外突然閃過一條裊娜人影! 

  姚悟非閃目看去,不蔡仇火頓然,銀牙暗咬! 

  原來,那條裊娜人影,便是用「青磷毒火」,把自己燒得體無寸膚的「天香公主」楊自萍! 

  姚悟非對於楊白萍自然恨入骨髓,一見之下,便想出手雪恨! 

  但一轉念後,又決定暫時容忍,等自己與「碧目魔女」淳於琬先行略加商議,再采適當對策! 

  念頭既定,這位「桃花聖女』姚悟非,便出得「第一賓館」,向「第三賓館」走去! 

  不僅姚悟非趕向「第三賓館」,連那由「玉面天魔」孫秀所假扮的冒牌「金手書生」司空奇,也趕向「第三賓館」! 

  因孫秀在姚悟非身上,未曾佔得便宜,慾火難消之下,便急於向另一方面,尋求發洩!

  所謂另一方面,就是「碧目魔女」淳於琬! 

  孫秀從姚悟非口內,聽得「金手書生」司空奇,與「碧目魔女」淳於琬,竟是夫妻身份,心中遂覺得這個意外便宜,定可佔上! 

  常言說得好:「小別勝新婚」。難道夫妻久別之下,還不應該好好親熱一下? 

  他存了這種心意,遂在離卻「第一賓館」以後,趕向「第三賓館」。 

  孫秀於昨夜便住入「第三賓館」,自然輕車熟路,而「第三賓館」的接待人員,以為他是「金手書生」司空奇,均恭迎恭送,禮貌周到,決不對他有絲毫疑惑阻礙! 

  孫秀問明「碧目魔女」淳於瑰暴巳到來,井與自己同住在一幢精舍之內,遂喜孜孜地,回室尋找。 

  自己室內,閩然無人,淳於琬所居室內,也告空空,但第二間靜室中,卻有男女爭論之聲傳出。 

  孫秀慾火狂煎,也不知這間靜室之內,住的是何等人物?只聽內有女子語音,便自推門走進。 

  邊時,因「碧目魔女」淳於琬有心挑釁,而「冰川聖手」於天士也未甘示弱,兩個正針鋒相對,劍拔弩張!

   

  孫秀這一推門入內,頓使於天士與淳於琬之間的緊張情勢,鬆弛下來! 

  淳於琬首先高興得珠淚雙流,悲聲叫道:「奇哥哥,你大概想不到我們夫妻兩人,還能重聚?」 

  於天士也滿面驚喜神色地,含笑叫道:「司空兄,想不到旅店中的重病書生就是於天士欽敬已久的武林大俠?我們既然訂交在前,則關於什麼互爭『天下第一手』之事,便該不必再談,付諸一笑好了!」 

  原來,「冰川聖手」於天士就是為「金手書生」司空奇病中援手,並慨然贈裘贈參的那位白衣秀士! 

  援救病困,本是俠義人物份所當為之事,不足為奇!但於天士肯把一件北極特產的罕世皮裘,脫手贈人,卻是充分顯示出了欽慕司空奇風儀的惺惺相惜之意! 

  如今,他忽然發現自己曾對之極有好感的病中書生,就是司空奇時,遂立即消卻爭名之心,伸出友誼之手! 

  但於天士雖然表示真摯情意,孫秀卻不接受這份友好! 

  他因一來對於天士與司空奇互相結交這段經過,毫無所知,不便答話,二來,急於與天仙化人般的「碧目魔女」淳於琬,回室溫存,怎肯把一刻千金的大好光陰,浪費在於天士的室內! 

  故而,於天士話音了後,孫秀卻毫無表情,只對這位「冰川聖手」,淡淡瞥了一眼,便拉著淳於琬的手兒,轉身向室外走去! 

  淳於琬見於天士說出巳消除爭名之念,願互結友好等話, 

  便以為孫秀所扮假司空奇,定捨欣然應諾!誰知他竟神情冷淡地,毫未加以理會!不禁大感意外,低聲問道:「奇哥哥,你怎麼了,人家於大俠的一番好意,怎麼毫不理睬?」 

  孫秀因若與於天士套上交情,互一攀談,自己馬腳必露,遂只好冷然一笑,揚眉說道:「我不願意接受於大俠這番友誼,只願意在『小孤山大會』之上,領教領教他的冰川絕藝!」

  「冰川聖手」於天士也是個心高氣傲之人,他哪裡知道「金手書生」司空奇會鬧了「真假奇案」,眼前這位,系屬西貝貨色,只覺自己在曠野中,把重病對方,救回旅店,悉心療治,臨別贈銀,別後又撮人飛騎送參,更恐他病後體弱,再染風寒,更將一襲入火不焚、入水不沉、冬暖夏涼、刀槍不進的罕世寶裘留贈,自問交情稱意慇勤,誰知卻換來這樣一份冷淡,豈不氣得他全身發抖幾乎說不出話! 

  孫秀業已走到於天士所居靜室門口,這位「冰川聖手」,方「哼」了一聲,冷然叫道:「好一位武林大俠,『金手書生』,請你記住,『小孤山大會』之下,第一個向你竭誠領教的,便是我『冰川聖手』於天士!」 

  孫秀連理都不理,只管把「碧目魔女」淳於琬,拖到自己室內! 

  室門才閉,孫秀猿臂雙擁,便來了個軟玉溫香抱滿懷! 

  這種動作,有點像是世俗急色鬼,不像武林大俠身份! 

  但恩愛夫妻,久別重逢,相思欲絕之下,也難免會有這種情不自禁的熱烈動作! 

  故而,淳於琬對於孫秀的動作,只存著一點疑詫? 

  她不是疑詫對方如此輕薄,如此熱情,而是疑詫對方怎的有件應該問的事兒,不曾詢問自己? 

  因為夫妻分手之時,自己容貌殘損,如今則巳恢復了昔日容光,這等重大喜事,丈夫縱不向自己道賀,怎會連問都不問上一句? 

  淳於琬越想越不明白,遂慢慢推開孫秀,向他臉上,凝目細看! 

  不看還好,這一看竟把「玉面天魔」孫秀,看得有點毛骨悚然! 

  他以為自己舉動過於急切,引起了淳於琬的疑心,遂只好暫遏慾火,緩緩放開雙手! 

  淳於琬皺眉說道:「奇哥哥,你今天有點奇怪!」 

  孫秀惶然瞠目,尚未發言,窗外突傳來幾聲極好聽的清脆鳥叫! 

  淳於琬決未想到這司空奇不是真貨,秀眉微揚,向孫秀嬌笑說道:「奇哥哥,你暫候片刻,我去去馬上就來!」 

  孫秀不便相攔,只好聽憑淳於琬開門走去! 

  原來,方纔那幾聲清脆鳥鳴,便是「桃花聖女」姚悟非與淳於琬之間的特約暗號! 

  淳於琬回到自己室中,果見姚悟非已在,遂心知有事地愕然問道:「姚姊姊,你怎麼才去『第一賓館』不久,便即趕來,莫非獲得什麼重要訊息?」 

  姚悟非不答淳於琬所問,卻向淳於琬問道:「琬妹,你是不是已與你那位『金手書生』司空奇相遇?」 

  淳於琬點頭笑道:「姚姊姊怎會知道?你此來莫非就是向我報說此訊麼?」 

  姚悟非問道:「琬妹,我有句話兒,本不該問,但又不得不問!」 

  淳於琬失笑說道:「姊姊有話,儘管請講,怎麼竟有點吞吞吐吐起來?」 

  姚悟非目光一轉,低聲問道:「琬妹,你有沒有覺得你那位司空兄,與先前有點不大一樣?」 

  淳於琬皺皺眉說道:「姚姊姊指的是哪一方面?」 

  姚悟非欲直言,又覺礙口,遂頗為委婉地,緩緩說道:「我是指性情方面,譬如對人之情,及對你之情!……」 

  話猶未了,淳於琬便已接口說道:「姚姊姊,你真高明,但卻不知是怎會有此猜測?我也覺得他在性情方面,與先前稍異,有點不對!」 

  姚悟非目閃奇光,低低問道:「琬妹請告訴我,你覺得你司空兄的性情方面,有了什麼變化?」 

  淳於琬雖不知姚悟非為何這樣發問?但卻知必有重大原因,遂應聲答道:「他對於交結江湖好友,一向熱心,如今卻冷冰冰地,拒絕了『冰川聖手』於天士的一番雲情美意!對我……」 

  說到「對我」兩字,淳於琬不禁有點期期艾艾地,吞吐起來! 

  姚悟非急急問道:「琬妹快說,我最主要的,就是想問你司空兄對你的情形,有無異狀?」 

  淳於琬見她神色鄭重,遂雙頰微紅地,赧然答道:「我覺得他對我在應該關切的事兒之上,過於冷淡,不應該關切的事兒之上,卻又過於熱烈!」 

  姚悟非略一沉吟,正色說道:「琬妹,我還要問你一句話,萬一問錯,不要怪我!」 

  淳於琬笑道:「姊姊儘管請講,我們雖屬風萍結交,卻系道義之友,用不著有甚顧忌客氣!」 

  姚悟非聽她這樣說法,遂發話問道:「琬妹是否覺得你那位司空兄的性格,往昔甚為穩重,如今卻變得有點輕浮?」 

  淳於琬點頭說道:「姚姊猜得半絲不錯,莫非你已經與他見過面了麼?」 

  姚悟非神情沉重地,點頭答道:「這件事兒,蹊蹺極大,其中恐怕頗有問題,我們應該細加研究一番!」

   

  淳於琬聽了姚悟非這樣說法,遂詫然問道:「姚姊姊,你這頗有問題之語,應該怎講?」

  姚悟非神情沉重地,皺眉答道:「因為『金手書生』司空奇適才曾去『第一賓館』找我!」 

  淳於琬「哦」了一聲問道:「他去尋找姊姊則甚?難道還為了『武夷』舊事,有所介懷麼?」 

  姚悟非苦笑說道:「有所介懷是入情入理之事,決不會使我驚奇,並感覺大有問題!可怪的在他根本無所介懷!」 

  淳於琬仍然聽不懂姚悟非語中含意,皺眉問道:「無所介懷……」

   

  姚悟非知道此事雖然有點不便出口,但絕對不能再為隱諱,只好明言!遂赧烙接口說道:「琬妹聽了切莫動怒,並須深信我句句實言!司空奇在『第一賓館』中,見了我時,行動極為輕浮,結果還是我顯露出那副被『青磷毒火』燒得像鬼的奇醜形容,作為防禦武器,才使他大為嘔心地,敗興而去!」 

  淳於琬聽得臉上發燒地,皺眉說道:「這真是太奇怪,他為何變得與昔日性格,完全相反?」 

  姚悟非冷然說道:「我來此途中,曾加深思,認為此事只有兩種可能,我們只消稍為設法便不難把正確原因找出!」 

  淳於琬問道:「姊姊認為哪兩種可能?」 

  姚悟非答道:「第一種可能是司空奇或許中了什麼狠毒凶邪算計,使他改變性情!」 

  淳於琬霍然失驚地,點頭說道:「姚姊這種想法,萬一是真,便太可怕了!」 

  姚悟非搖了搖頭,冷然說道:「琬妹鎮靜一些,第一種可能,並不算得可怕,第二種可能,才格外可怕百倍!」 

  淳於琬瞠目問故,姚悟非緩緩說道:「第二種可能是,如今這位舉動輕浮之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當代大俠『金手書生』司空奇!」 

  淳於琬怔了好大一會兒,方眉頭緊皺說道:「有這種可能麼?他面貌身材,如此相像……」 

  姚悟非接口說道:「當然相橡,不相像他怎敢這樣在司空奇的愛妻之前,冒打旗號?」

  淳於琬一咬銀牙,失聲說道:「姚姊姊,此事委實太可怕了!倘若這人真是假,司空奇必然遇了重大災禍,甚至業已失掉性命!」

   

  姚悟非見淳於琬因關心愛侶,神情頗為激動,遂加以安慰地含笑說道:「琬妹莫要過分憂慮,司空奇無論在人品方面,或武功見識方冒,均屬蓋世無雙的高明人物!我料他縱或有驚,亦必無險!……」 

  淳於琬不等姚悟非話完,便自揚眉叫道:「姚姊姊,你不必對我寬解,不論司空奇或驚或險,我總得先把冒用他名字的這名惡賊擒住,嚴加審問!」 

  一面說話,一面已站起身形,準備出室! 

  姚悟非搖手叫道:「琬妹莫要心急,你不妨先行虛與委蛇,等弄清對方確是冒名頂替以後再行下手!」 

  淳於琬點了點頭,表示領會,便自推門出外,走向孫秀所居靜室! 

  但才一走進,便使淳於琬雙眉深皺,那位尚未能確切斷定,究竟是真是假的「金手書生」司空奇,業已不在室內! 

  人雖不在,桌上卻用茶水寫了「江邊有事」四個大字! 

  原來孫秀機警異常,淳於琬才退出,他便悄悄走到門邊,注目窺探,竟瞥見「桃花聖女」姚悟非的一點身影! 

  他見姚悟非趕到,不覺心中一驚,知道淳於琬聞悉自己在『第一賓館』中的行為以後,可能會深起疑惑! 

  「碧目魔女」的威名極大,定然難斗異常,她未必會疑到自己不是真的「金手書生」,但自己仍應防患未然地預留退步,才較穩妥! 

  孫秀既想預留退步,便不肯在這幾乎等於是處死地的靜室之中,與「碧目魔女」相會!

  他先想留書又恐被淳於琬認出筆跡,遂用茶水在桌上面了「江邊有事」四字! 

  如此做法,孫秀可以先行仗在暗中,看清淳於琬自己懷疑到何種程度?然後再設法計算這「碧目魔女」! 

  淳於琬見了茶水所書字跡以後便立即退回自己所居靜室,向姚悟非告知一切。 

  姚悟非略下沉吟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只好也去趟江邊看看情形,再作計較!」 

  淳於琬取起自己的「五丁神斧」,咬牙說道:「他若是被人用獨門秘藥改變情性,我們便設法查究病因,謀求法解。否則,我非把這冒名頂替的萬惡淫徒,在斧下碎屍萬段不可!」

  姚悟非點頭笑道:「琬妹先走。我約莫再等候上一盞熱茶時分,悄悄掩去!」 

  淳於琬知道她是防備那個「金手書生」司空奇,萬一是淫徒巧扮之際,便於一明一暗地,合手兜捕!遂柳眉微揚,先自行江邊駛去! 

  孫秀狡猾異常,他只寫了「江邊有事」四字,卻並未寫明是在江邊何處? 

  這樣一來,淳於琬到了江邊,必須略為尋找,孫秀便可暗中觀察,姚悟非是否跟來,對自己有何不利? 

  但孫秀心計雖狡,姚悟非卻也不弱,她囑咐淳於琬先行,自己隨後跟去之舉,竟收了相當效暴! 

  因為淳於琬當先出室之際,孫秀伏在暗中,察看蠕悟非的行動,是否與淳於琬同去江邊?

  約莫等了大半盞熱茶時分,姚悟非尚自毫無動靜,孫秀遂認為她不侖和淳於琬同去,並因此也就認為對方對自己只是略為起疑,疑心虛份不太重大! 

  他不能久等,只好尾隨淳於瑰,走向江邊。但姚悟非展眼』間也悄悄掩出「第三賓館」綴在孫秀身後! 

  這樣一來,淳於琬、孫秀、姚悟非三人,便成了「螳螂搞蟬,黃雀在後」姿態! 

  淳於琬首先抵達江邊眉孫秀尚未到來,自然尋不見絲毫蹤跡。 

  她面對滾滾的長江逝水深感茫然無措之際,方意識到對方的「江邊有事」四字,寫得太籠統! 

  淳於琬眉頭正蹙,耳邊忽然聽得有人用「千里傳」功力,低低說道:「琬妹,請前行十裡,尋一僻靜之處,我有要事相告!」 

  這位「玉面天魔」不僅善於易容,並且也善於摹聲,他與金手書手司空奇,在鄱陽湖上,一席長談之下,已可把對方語音,摹仿到十之八九程度! 

  加上彼此久別,故使「碧目魔女」淳於琬不單不對他的容貌生疑,便時他的語音,也未覺得有甚不對。 

  但適才在第三賓館之中,淳於琬根本想不到「金手書生」司空奇會鬧了雙包案,事事均出無心! 

  如今,則與「桃花聖女」姚悟非互相研判之下,事事均出有意! 

  「無心」與「有意」之間的距離程度極大,淳於琬第一次當面聽得孫秀語音,並未發生懷疑,如今卻覺得似乎有點不對。 

  她柳眉微剔,照孫秀傳音所說,飄然前行! 

  十里路程,在這等絕代奇俠的絕世腳程之下,還不是展眼便到? 

  孫秀一路都在遠遠尾隨淳於琬,見她竟是單獨行動,姚悟非並未跟來,不禁心中暗喜!

  但他目光注處,瞥見淳於琬在背上多帶了一具斧形軟囊,心中兀自盤算! 

  孫秀認為淳於琬的兵刃,多半是劍,或其他輕巧之物,決不會是柄笨重板斧! 

  理雖如此,事卻不然,她背上軟囊,不僅顯屬斧形,並似比自己向「無斧樵夫」所騙來的「沉香寒鐵斧」還要巨大笨重! 

  孫秀看在眼中,心頭一動,伸手便把那柄「沉香寒鐵斧」,取出備用! 

  淳於琬估計業已行約十里,江邊更恰好有一片小林,遂在林外駐足,揚聲叫道:「奇哥哥,你到底在於什麼?倘若再不出來,莫怪我不要理你了!」 

  這一聲「奇哥哥」的威力頗大,把孫秀叫得精神大振,果然現出身形,向淳於琬笑道:「琬棘,你看看我新獲得的這柄斧兒,尚非偌物!」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9
發表於 2010-1-21 20:43:0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東海尋仇
孫秀說完,遂把那柄「沉香寒鐵斧」取出,向淳於琬遞去。 

  這種動作,不會引人起疑,淳於琬自然擅過那柄「沉香寒鐵斧」,仔細察觀! 

  孫秀既是調情老手,心計更狡毒異常,他已知對於淳於琬有所企圖之事,必屬緩緩而來,欲速不達! 

  故面他在「第三賓館」之中,恨不得立即巫襄好合,如今卻平心靜氣地不露出一絲猴急之狀! 

  淳於琬自然識貨,一看便知那柄「沉香寒鐵斧」,是罕世珍奇之物,遂「咦」了一聲說道:「這柄斧兒,著實不錯,奇哥哥是從哪裡弄得來的?」 

  一面說話,一面揮斧向身邊—塊巨石之上,輕輕斫去! 

  「叮」的一聲,巨石應斧而碎,星雨紛飛,火光四射,充分顯示出「沉香寒鐵斧」的鋒芒之利! 

  孫秀聽她問起寶斧來處,只好隨口答道:「這是我在『武夷山』中,無心獲得!」 

  淳於琬遞還寶斧含笑說道:「奇哥哥,我獲得寶斧在前,你獲得寶斧在後,真可謂無獨有偶的了!」 

  孫秀接過「沉香寒鐵斧」,趁機笑道:「琬妹,你把你的寶斧,給我看看!」 

  淳於琬雖覺得司空奇早就看過自己的「五丁神斧」,但仍不在意地便欲伸手取斧! 

  驀然間,聽得「挑花聖女」姚悟非,暗運「傳音入密」神功,向自己耳邊說道:「琬妹莫要錯過機會,且借那『五丁神斧』盤他一盤!」 

  淳於琬被姚悟非一語提醒,暫未取斧,目注孫秀,揚眉笑道:「奇哥哥,你猜猜看,我所獲得的,是柄甚麼斧兒?」

  

  這是明知故問,對方若屬真正的司空奇,自然毫不思索地,應聲作答,並會詫聲反問淳於琬,為何這樣說話? 

  但如今這位「金手書生」司空奇,只是「玉面天魔」孫秀所扮假貨,自然會被問得發怔!

  這一發怔,不啻是露了馬腳,淳於琬雙眉微挑,殺心暗起! 

  孫秀總算還有捷才,不過僅僅怔了片刻,便以一副怡然自若神情,含笑說道:「琬妹怎麼來考我,你所獲得那斧兒,不是『五丁神斧』麼?」 

  這也算孫秀聰明,他想淳於琬對於尋常斧兒,決不重視,遂把「武林雙寶」斧中的另一柄「五丁神斧」說出,試上一試! 

  冒打冒碰地,雖被他碰個正著,卻未減少淳於琬的疑心,因真司空奇早就見過「五丁神斧」,決不應該自己問得怔了片刻! 

  她眼珠微轉,嬌笑說道:「奇哥哥,你猜得絲毫不錯,但你雖猜得是『五丁神斧』,大概卻決猜不出我這『五丁神斧』,也是得自『武夷山』呢!」 

  邊又是一個陷阱,但孫秀卻無法防範地,自投陷阱,含笑說道:「哦!原來琬妹這柄『五丁神斧』,也是在『武夷山』中獲得,倒真算得奇巧無比!」 

  淳於琬聽到此處,業已可以斷定姚悟非所料是千真萬確之事,眼前這位「金手書生」司空奇,決非真貨! 

  她一絲冷笑,剛現腮邊,孫秀又復不知進退地,涎著臉兒笑道:「琬妹,你且把這柄『五丁神斧』給我看看好麼?」 

  淳於琬伸手取斧,一面揚眉笑道:「奇哥哥,你再猜猜我這柄『五丁神斧』,是單鋒?還是雙鋒?」 

  淳於琬因已決心下手,處置這名冒充「金手書生」司空奇的淫徒,但又恐萬一有錯,故而再加上一道盤問! 

  孫秀此時也知冒用「金手書生」身份,淫辱「碧目魔女」淳於琬之事,不易如願,遂退而求其次,想把「五丁神斧」騙過手來,則「武林雙寶斧』同歸自己,也算得上是極為愜意之事! 

  聰明人的毛病,往往捨自作聰明,孫秀聽得淳於琬叫他猜測「五丁神斧」是單鋒,抑是雙鋒?竟毫不考慮地,應聲答道:「這還用猜,『五丁神斧』是雙鋒!」 

  孫秀這樣答覆之意,是因淳於琬既然問,則這「五丁神斧」,定與一般斧兒形狀有異!一般斧兒均是單鋒,故而孫秀「斧是雙鋒」之語,便告脫口猜出! 

  淳於琬一聲冷笑,揚眉叫道:「奇哥哥,你猜錯了,應該受罰!我就罰你嘗嘗這『五丁神斧』,是何滋味?」 

  語音方落,玉腕忽翻,一片精芒斧影,帶著呼然銳嘯,便向「玉面天魔」孫秀的頭頂劈落! 

  孫秀的一身功力,原比淳於琬弱不許多,但如此猝出意外,卻費實無法逃得出斧下分屍之厄! 

  誰知『運數」兩宇,太以神奇,「玉面天魔」孫秀雖是萬惡兇徒,但他「運數」未終,報應未到,居然捨鬼使神差地,幸逃大劫! 

  常言道得好:「閻王注定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但倒過來說,便成了「閻王注定五更死,誰敢三更把命亡?」

   

  「玉面天魔」孫秀如今便屬於後一種情況,彷彿是剛打三更,五更未到!

   

  眼看他已被淳於琬一招「五丁劈山」的斧影罩住,即將分屍慘死之際,忽然從斜刺裡,飛來一線玄光!

   

  這線玄光的來勢極快,其疾如電,向淳於琬所持「五丁神斧」的斧柄之上纏去! 

  以淳於琬的手法之快,及功力之高,怎會讓它輕輕纏上?但問題也在猝出不意,並正在全神發招,遂難倉促閃避! 

  玄光似是線狀之物,纏住「五丁神斧」的斧柄以後,便猛力往外一抖,想把斧兒奪出手去! 

  但淳於琬雖閃避不開,卻把持得住!

   

  對方亦是絕頂高人,玄光一抖之力,何止千斤?但也只使「五丁神斧」的疾落之勢,稍精一緩。 

  就這稍稍一緩,已使「玉面天魔」孫秀死裡逃生,幸脫大劫! 

  孫秀在被「碧目魔女」淳於琬那招「五丁劈山」的神斧旋光,罩住身形之際,便知自己露了馬腳,性命危殆! 

  心內雖驚,但變生倉卒,閃避巳決來不及,只好長歎一聲,閉目等死! 

  誰知玄光一線,救星從天外飛來,孫秀自然一面急閃身,左飄丈許,一百向玄光來處看去! 

  原來這線玄光,是發自一個買戴雨笠身穿漁蓑清懼老者手內。 

  這老者手中執著一根玄色釣竿,那線玄光,便是釣竿之上的玄色釣線! 

  孫秀雙眉微揚,再一側目,又看見那位「桃花煞女」姚秀亭,也在一株大樹之後,顯身走出! 

  這位「玉面天魔」,生性極為機警,一見自己業已落入四面楚歌之中,遂毫不遲疑,趁著身在江邊,一式「寒鳧戲水」,穿進了滔滔碧波以內! 

  原來那位從淳於琬「五丁神斧」之下,救了「玉面天魔」孫秀性命的漁老者,正是「震澤雙奇」之一的「無鉤釣叟」魚自樂! 

  孫秀心中明白,這位「無鉤釣叟」魚自樂,把自己恨入骨髓!他是把自己誤當作「金手書生」司空奇,才會施展他的「釣絲絕藝」,加以援救! 

  少時,三曹對面之下,必會把自己的偽裝身份揭開,則面面受敵,想逃萬難,還不如仗著精絕水性,乘對方尚自有點糊里糊塗,未曾完全摸清底細之前,來個第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玉面天魔』這一縱身入水,果然把位「無鉤釣叟」魚自樂,弄得莫名其妙?

   

  這位武林奇人,不認識「碧目魔女」淳於琬,確實是把「玉面天魔」孫秀誤認成「金手書生」司空奇。 

  他施展內家勁功,飛出釣絲,纏向「五丁神斧」之際,心中便有些疑惑,「金手書生」司空奇分明是位絕頂聰明的年輕俊彥,怎會失魂落魄般,被那綠衣少女的斧光,罩住全身,而告閃避不及? 

  等到孫秀入水一逃,魚自樂不禁皺眉,弄不懂這位位列「武林四絕」之一,威震八方的「金手書生」,為何徒負虛名,如此怯弱怕事?

   

  孫秀既走,「碧目魔女」淳於琬自然把滿腹怒氣,都要向『無鉤釣叟」魚自樂身上發洩。

  這時,魚自樂錯愕一下,業已把纏斧釣絲,抖手收回,淳於琬柳眉微挑,冷然問道:「老人家為何平白出手,多管閒事,阻我除惡,是倚仗你武功超卓?還是知道那廝底細,與惟有甚深厚關係呢?」 

  這幾句話兒,問得確夠尖酸厲害,魚自樂探知理虧,只好赧然生慚地,賠笑說道:「請教姑娘的芳名上姓,適才幾乎傷在你寶斧之下的那位老弟,不就是『金手書生』司空奇麼?」

  淳於琬哼了一聲,曬然說道:「司空奇怎麼像他那樣無恥,那樣膿包?那廝只冒打『金手書生,的旗號,想亂占……」 

  她本來要說:「想亂佔便宜」,但說到「占」字,便覺有些礙難,遂倏然而住,不曾使「便宜」二字出口! 

  魚自樂尚不明白地,揚眉問道:「姑娘怎不賜告芳名?你如何知道那人定是冒打『金手書生』司空奇的旗號?」 

  淳於琬冷然答道:「在下複姓淳於,單名一個『琬』字,老人家知道我這個人麼?」 

  魚自樂「哦」了—聲,又向淳於琬打量幾眼,點頭笑道:「難怪姑娘隨手一招『五丁劈山』斧法,竟真有那高威力,原來便是位列『武林四絕』,名震乾坤的『碧目魔女』?」 

  淳於琬淡然一笑,又說道:「金手書生』司空奇與我業已是夫妻關係,請問老人家,做妻子的難道還不知道她丈夫是真是假麼?」 

  這幾句話兒,聽在魚自樂的耳中,委實慚愧萬分,不知道應該向「碧目魔女」淳於琬,說些什麼才好? 

  淳於琬滿腔怨氣,亟鬚髮洩,自然面罩嚴霜地向「無鉤釣叟」魚自樂,沉聲問道:「老人家,那廝既敢扮作我丈夫形相,冒打『金手書生』司空奇的旗號,便顯示出我丈夫定然受其所制,身在危難之中!我正想把他擒住,逼問究竟,立即馳援我丈夫出險,卻被捲人家施展內家絕技,來了手釣竿飛絲,使那惡賊,鴻飛冥冥,無從追詢!淳於琬萬般無奈,只好向老人家求教,這件事兒,應該怎樣處理?」 

  「無鉤釣叟」魚自樂的江湖經驗,雖極老練,但對於這種完全被對方佔住理由的事兒,卻也不知如何處理是好? 

  這時,「桃花聖女」姚悟非業已趕到近前,她因比淳於琬的年齡,大了許多,見識自然也更淵博,向魚自樂所持釣竿上的無鉤釣絲,略一注目,便含笑問道:「老人家一身漁翁打扮,所持釣竿,又復絲上無鉤,莫非竟是多年高隱江湖,昔日號稱『震澤雙奇』之一的『無鉤釣叟』魚老前輩麼?」 

  魚自樂點頭說道:「姑娘猜得不錯,老夫正是魚自樂,但今日之事,卻愧對淳於琬姑娘,不知應該怎樣……」 

  姚悟非不等魚自樂話完,便向淳於琬笑道:「琬妹,這位老人家,既是前輩奇俠,加上任何人也想不到『金手書生』會有真假之分,彼此事出誤會,琬妹就不必再計較了吧!」 

  淳於琬一來因知「無鉤釣叟」魚自樂,名頭正大,二來又不便拂逆姚悟非的情面,遂微笑說道:「姚姊姊,我本來就不曾計較什麼?我是在向魚老人家請教如何追擒那廝,並援救司空奇善後之策呢!」 

  魚自樂聽得越發覺得臉上發燒,兩耳奇熱! 

  姚悟非皺眉說道:「事已致此,我們似乎只好分頭在這江邊一帶,嚴加注視。因那廝水性再好,總不能橫渡長江,或是像條魚兒般,永遠不出水換氣吧?」 

  淳於琬想了一想,點頭說道:「姚姊姊說得對,我們如今也只好採取這種辦法了!」 

  說完,遂為姚悟非向「無鉤釣叟」魚自樂引介。 

  魚自樂聽得面前穿水靠之人,就是「桃花煞女」姚秀亭,已頗驚奇,再聽得「桃花煞女」姚秀亭業已改邪歸正,變成了「桃花聖女」姚悟非,更覺驚奇欲絕! 

  淳於琬來不及向「無鉤釣叟」魚自樂細說姚悟非的改邪歸正經過,三人便分頭在江邊巡察! 

  按照情理說來,孫秀入水以後,既無法橫渡長江,多半順水而逃,故而淳於琬遂自己巡察下游,請姚悟非巡察當地,上游一帶,則由「無鉤釣叟」魚自樂,擔任監視! 

  他們三人,每人之間,相距約四五十丈,換句話說,就是這里許長短的一帶江邊,均在淳於琬,姚悟非,魚自樂等的嚴密住視之下! 

  除非「玉面天魔」孫秀能夠橫流長江,或能於這轉瞬之間,往上游或下游進出里許,否則絕難遁形!定會把蹤跡露在這三位武林奇俠眼內!

  

  這三人之中,心中最急的,自然是「碧目魔女」淳於琬! 

  她由於假司空奇的出現,意識到真司空奇的危殆,心中哪得不宛如刀絞油煎,柔腸寸折?

  故而,才一決定了各人所勘察區域,淳於琬便飛也似地,向下游疾駛而去! 

  心中最難過的,用是「無鉤釣叟」魚自樂! 

  他雖然尚不知道入水逃走之人,便是自己誓欲殺之始快的「玉面天魔」孫秀,但覺自己誤認「金手書生」司空奇有難,急於相救,出手得委實略嫌魯莽,耽誤了「碧目魔女」淳於琬擒賊救夫之事! 

  淳於琬得知自己身份,敬老尊賢,雖未深加責詢,但自己總覺有如芒刺在背,汗顏無擬!

  故而,決定各人所負責的勘察區域之後,這位「無鉤釣叟」魚自樂,也急急趕去上游,希望能發現假司空奇蹤跡,予以擒回,聊以贖過! 

  「桃花聖女」姚悟非因利害關係較輕,她的心情自然比淳於琬及魚自樂來得從容一些,只是站在原處,向江面靜靜注目! 

  世間許多俗語,歷久相傳,決非信心編造,卻是根據數千年人類生活經驗,體會記錄而得! 

  譬如說,『有意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這兩句話兒,雖非百試不爽的金科玉律,卻也十驗八九! 

  如今,「碧目魔女」淳於琬與「無鉤釣叟」魚自樂,是「有意栽花」,桃花聖女姚悟非是「無心插柳」! 

  果然,急急分馳往上下游的淳於琬、魚自樂,均無所見,反是站在原處,緩緩徘徊的姚悟非,有了收穫! 

  姚悟非起初也井無所見,但目光偶瞥之下,卻發現江中水色,有一片特別異樣! 

  這異樣水色,是黑壓壓地一片,範圍約有丈許方圓,距離岸邊,則約莫兩丈三四光景!

  姚悟非心中暗想這片水色,為何與其他水色,截然不同?莫非此處水淺,而水底又生長了甚麼黑色水草! 

  正思忖間,邊片特異水色,突然移動起來! 

  不動還好,這一動之下,自然引得「桃花聖女」姚悟非,竭盡目力地,凝神細看! 

  不細看還好,這一細看之下,姚悟非便發現了蹊蹺! 

  原來並非那圈江水,與眾不同,只是有無數魚蝦,群聚不散,才形成了一片黑壓壓的水色! 

  姚悟非看出究竟、不禁好生奇詫起來,暗想這大批魚蝦,群聚不散原因卻屬何在? 

  正在思忖之閂,江水上流,突然出現了一點帆影! 

  這帆影順水順風,疾逾奔馬,展眼間,便已衝過了「無鉤釣叟」魚自樂負責勘察地段!

  魚自樂鎮日煙波遁跡,對於各種水上技能,自是大大行家,他一看這條帆船的行駛情況,便自眉頭暗蹙! 

  因為,不僅那因風使帆人的操舟手法極高,並可看得出那人的裝束姿態,是海上強盜的一流人物! 

  魚自樂方在疑惑,船上那人忽然取起一隻巨大海螺,湊向一邊,「嗚嗚嗚」地,連吹三響! 

  這只海螺一現,魚自樂更知自己所料不差,可以斷定船上人是一名東海巨寇! 

  就在此時,姚悟非所注視的大堆魚蝦聚集不散之處,奇事也生! 

  魚蝦轟然四散,波瀾狂翻,一條人影,從水下穿出水面! 

  這人影自然就是假扮為「金手書生」司空奇的「玉面天魔」孫秀! 

  孫秀一出水百,好像有甚搜索地,目光四掃! 

  首先入目的,自然是卓立岸邊的「桃花聖女」姚悟非! 

  跟著便聽見了「嗚嗚嗚」的海螺聲,看見了從上游疾馳而來的如飛帆影! 

  孫秀一見帆影,心內頓寬! 

  因為這條帆船,是他特設接應,駕船人就是他得力手下焦老三! 

  「玉面天魔」孫秀生平作事,異常穩健,他雖扮成「金手書生」司空奇模樣,想混水摸魚地,亂佔便宜,但仍頗具戒心,深恐萬一有什麼顧慮不周,露出馬腳,便會陷入窘境! 

  他既有此慮,便預留退步,囑咐心腹手下焦老三,每隔兩個時辰,務須駕條快船,在三座賓館的左近江面,駛行一次,並以誨螺嗚聲,作為連絡暗號! 

  如今,「玉面天魔」孫秀在淳於琬「五丁神斧」之下,逃脫了分屍大厄,遁入水中,利用精深水性,暫避敵鋒之際,心頭便暗自思忖對方必不甘休,可能尚在岸邊巡察,未曾離去!

  他本欲在水底多潛一段時間,但忽然想起焦老三大概即將駕船經過,遂趕緊出水探看!

  孫秀穿出水面,閃目一看,發現自己的兩種猜測,絲毫均未猜錯! 

  「桃花煞女」姚秀亭果在江岸巡察,焦老三的「嗚嗎嗚」螺聲,和如飛帆影,也從上游出現! 

  孫秀心中一喜,施展出上乘功力,提氣踏波,向焦老三的帆船迎去! 

  這時,姚悟非雖然發現敵蹤,卻苦於雙方相隔大遠,其間更不是陸地,面是滔滔江水,以致無法出手! 

  船行如飛,業已越過「無鉤釣叟」魚自樂所負責的上游區域!自己即不及阻攔,則只有趕緊通知負責下游的「碧目魔女『淳於琬,設法截擊! 

  姚悟非忖念至此,立即施展「傳音及遠」功力,遙向人在下游的「碧目魔女」淳於琬叫道:「琬妹,你趕緊設法阻截,莫讓這條帆船溜掉!」 

  就在姚悟非發語之時,「玉面天魔」孫秀業已迎上那條快船,從水中躍登船頭,向江岸仰首狂笑! 

  淳於琬聽得姚悟非提氣傳音,目光凝注江中疾駛帆影,從腰間摸出了七八柄帶翅小劍!

  倉卒間她無法截住這條快船,只好想發出飛劍割斷帆索,把船上風帆毀掉! 

  自己若能飛劍斷索,則風帆猛落之下,縱不使小舟立翻,也必使它速度立減! 

  淳於琬主意打定,那葉風帆已到! 

  她雙手揚處,七八柄帶翅小劍,化為七八道奪目精芒,聯翩飛出! 

  「玉面天魔」孫秀何等刁狡?他料定對方只有如此對付自己,故而人立船頭,早存戒備!

  淳於琬飛劍一到,孫秀雙掌連揚,凝聚了內家神功所化的劈空勁氣,把漫天劍影一齊震落在滔滔江水之內! 

  「無鉤釣叟」魚自樂與「桃花聖女」姚悟非,雙雙自上遊方向,如飛趕來,但見此情況,均知可能要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逃出手去! 

  誰知就在此時,江水之中突然飛起了一條極長黑影! 

  這黑影是從江心水下升起,直達岸邊的粗巨鐵索! 

  姚悟非見狀恍然悟出,這段江面,鄰近「小孤山」,則江心鐵索,定是「江心毒婦」歐陽美設來專門攔截舟船之物! 

  魚自樂、姚悟非與淳於琬等六道目光,一齊遙注江中,觀屬察這條攔江鐵索,升起以後,有何結果?並盤算自己應該採取何種措施?

   

  孫秀是東海巨寇,慣涉風濤之險,一見攔江鐵索升起,便趕緊向掌舵操帆的焦老三,應聲叫道:「焦老三,前面有攔江鐵索,你趕緊側帆舵,減低船速,並使船身與鐵索,成為平行狀態,緩緩靠近!」 

  焦老三不愧為駕船手法極高積年海盜,在極為倉卒之下,居然能不慌不忙地,遵照孫秀所說,一一辦到! 

  孫秀則一面發話,一面取出那柄「無斧樵夫」林不凋手中騙來的「沉香寒鐵寶斧」! 

  焦老三利用操舟技術,使帆船緩緩前行,孫秀則從帆船飛身縱起,落足那橫江鐵索之上!

  他足尖才落,便揮起「沉香寒鐵寶斧」,向那粗巨鐵索,用力猛劈! 

  這種情勢,看在魚自樂、淳於琬,及姚悟非等三人眼中,使他們起了三種不同想法! 

  魚自樂看在眼中,是驚奇欲絕,因為他認出這位冒牌「金手書生」司空奇手內所持的斧兒,正是老友「無斧樵夫」林不凋的「沉香寒鐵寶斧」。 

  假司空奇竟是何等樣人?林不凋的「沉香寒鐵斧」,怎會到了他的手內?這都是魚自樂所萬分驚奇,而無法解釋之事! 

  淳於琬看在眼中,是驚奇以外,更加愁急! 

  她對於攔江鐵索倘被斬斷以後,對方勢將逃之夭夭,自己無法追擒,逼問有關丈夫「金手書生」司空奇的安危下落,更覺愁急! 

  姚悟非的心中最為複雜,她除了兼有魚自樂的驚奇,淳於琬的愁急以外,更在閃電思忖!

  因為,她總覺得彷彿有件東西,可以阻止那假司空奇逃走,但又在急切之下,偏偏想不起來! 

  姚悟非正在苦苦思忖,淳於琬已急得向「無鉤釣叟」魚自樂頓足叫道:「魚老人家,你是老江湖了,可有甚麼妙策指教?對方距離這遠,掌力兵刃,輕巧暗器,全失效用,難道看著這萬惡賦於砍斷攔江鐵索,從容駕船逸去麼?」 

  魚自樂雙眉深蹙,尚未答話,姚悟非卻被淳於琬話中的「輕巧暗器」一語,引動靈機含笑接口笑道:「琬妹,你身邊現有威力極強的攻堅利器,怎麼忘了使用?我們尋找那位『霹靂火神』羅祖耀,向他索討『烈火散光丸』時,他不是另外加送給你三枝『太陽神箭』麼?」

  淳於琬被姚悟非一言提醒,不禁赧然苦笑,趕緊自懷中把羅祖耀所特贈送的這種厲害火器取出! 

  尋常箭兒,是搭在弓弦之上發射,這種「太陽神箭」,卻是如同神箭一般,裝在特製鋼筒以內,按動崩簧發射! 

  箭是每筒一根,羅祖耀共贈三筒,淳於琬取出一臂,比准江心帆船,按動機括! 

  「克叮」一聲巨響,淳於琬只覺手中微震,一根四寸來長的血紅小箭,便化為一線血色飛虹,向船上射去! 

  這種「太陽神箭」飛在空中,除了快速異常以外,並看不出多麼厲害,但一經打中帆船,卻威力驚人地,立即化為一大團血色雷火,猛烈爆散! 

  整只帆船,火起飛灰,在船上掌舵使帆的東海巨寇焦老三,自然在劫難逃! 

  說來真巧,淳於琬發射「太陽神箭」之際,「玉面天魔」孫秀恰好用「沉香寒鐵寶斧」,把攔江鐵索砍斷! 

  鐵索一斷,孫秀正想歸舟,一團血色雷火,已在船身爆裂! 

  孫秀識得厲害,也知道雷火一爆之後,那條帆船,與焦老三的命運如何,故而毫不遲疑地,竟未從索上騰身,反而隨著剛砍斷的攔江鐵索,沉於水中, 

  淳於琬想不到「太陽神箭」竟有如此威力?不禁雙眉深蹙,呆在當地! 

  因為帆船若在,還有追擒逼問希望,如今船已成灰,人成碎粉,那位假司空奇,也再次沉於波下。根據適才所見,此人水性極佳,既知岸上對他追擊,大可潛伏上一段時間,或是潛泳出數里之外,卻是怎樣尋找? 

  淳於琬正自想得心煩,江邊一間小屋之中,有個樵夫裝束老人,一面緩步走出,一面向「無鉤釣叟」魚自樂,狂笑叫道:「魚老怪物,這才叫『三十歲老娘倒繃孩兒』!我在小屋之中,尋得機括,絞起攔江鐵索,居然仍未把那廝截住!」 

  「無鉤釣叟」魚自樂見從小屋走出一人,竟是自己老友「無斧樵夫」林不凋,便揚眉叫道:「林老怪物,我正要找你責問你那柄『沉香寒鐵寶斧』怎會到了假的『金手書生』手中,是被他偷走?是被他搶走?還是你自動送給他的?」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50
發表於 2010-1-21 20:43:33 |只看該作者
林不凋搖手笑道:「魚老怪物大概你是氣糊塗了,你所猜的三種原因,連一種都未猜對!」 

  魚自樂怪叫一聲說道:「怎會連一種都未猜對?除了被他偷走,被他搶走,以及你自動送給他外,還有什麼原因?」 

  林不凋歎道:「我的『沉香寒鐵寶斧』是被騙了去的!」 

  魚自樂瞠目問道:「騙去?他是怎樣騙法?像你這樣成精的老怪,還會受騙麼?」 

  林不凋目光微注「碧目魔女」淳於琬、「桃花聖女」姚悟非,搖頭答道:「我把他當做了『金手書生』司空奇老弟,致被那廝將我那『沉香寒恢寶斧』,騙過手……」 

  話猶未了,語鋒忽頓,從目中閃射精芒地,凝注在「無鉤釣叟」魚自樂的臉上,揚眉問道:「魚老怪物,你且慢問我怎樣被人騙去『沉香寒鐵寶斧』,我要先讓你猜猜適才那假扮『金手書生』司空奇老弟形相,遁入水中逃走之人,是個什麼身份?」 

  魚自樂搖頭說道:「林老怪物,你問得範圍太廣,茫茫海宇,莽莽人群,卻教我從何處著想?」 

  林不凋點頭笑道:「好,我給你一點範圍,這廝與你我頗有過節,又復精通水性,慣狎波濤……」 

  魚自樂聽到此處,不等林不凋把話說完,便自大驚失色地,嗔目厲聲叫道:「林老怪物,你莫再賣玄虛,趕快說出他的真實來歷,此人總不會是我們『踏破鐵鞋無覓處』,誓欲食其肉而寢其皮的『玉面天魔』孫秀吧?」 

  林不凋冷笑說道:「怎麼不是,這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魚自樂氣得足下微一踉蹌,失聲叫道:「他……他……他就是『玉面天魔』孫秀麼?林老怪物,你……你是怎會知道,趕快和我說個清清楚楚!」 

  林不凋遂把自己如何於鄱陽湖上,與對方相逢,誤把孫秀認成「金手書生」司空奇,被他騙去「沉香寒鐵寶斧」的一段經過向「無鉤釣叟」魚自樂,說了一遍。 

  魚自樂靜靜聽完,訝然叫道:「林老怪物,你所講經過之中,好像有點語病?無法自圓其說!」 

  林不凋「咦」了一聲問道:「我的語病何在?」 

  魚自樂道:「那屠既已騙走你的『沉香寒鐵寶斧』,跳入鄱陽湖中,水遁而去,你卻如何知道他就是東海遠來的『玉面天魔』孫秀呢?」 

  林不凋大笑答道:「魚老怪物問得不無道理,但卻稍嫌性急一些,因為我的話兒,尚未講完!」 

  魚自樂怒道:「你為甚麼不一口氣說完,卻如此吞吞吐吐?」 

  林不凋失笑道:「魚老怪物太不講理,這段經過頗富趣味,更極曲折,講來不是簡單,如若一口氣說完,豈非要把我這個名副其實的『無斧樵夫』,活活憋死!」 

  魚自樂「哼」了一聲,催促說道:「林老怪物莫要再賣關子,趕快把重要經過說出!」

  林不凋笑道:「我發現那位假司空奇居然帶著『沉香寒鐵寶斧』,跳入鄱陽湖中不返以後,正自又驚又怒,又覺莫名其妙之際,忽然又與真正的司空奇老弟相遇!」 

  淳於琬聽到此處,委實無法忍耐地,接口問道:「林老人家,你是在何處與『金手書生』相遇?他……他……他如今是否尚安?」 

  林不凋目注淳於琬,微一打量,含笑說道:「魚老怪物雖然尚未為我引介,但據我所料,姑娘大概就是司空老弟的夫人,『碧目魔女』淳於琬了!」 

  淳於琬方一點頭,林不凋又復笑道:「淳於姑娘不要著急,放心聽我說清這段經過!因這司空老弟,吉人天相,有驚無險,已與我同來赴會,如今正在『第三賓館』之中等候你呢!」 

  淳於琬聽得「無斧樵夫」林不凋這樣說法,自然透出了一口長氣,寬心大放地,靜聽他往下敘述。 

  林不凋仔仔細細地,說清一切,魚自樂不禁一歎,搖頭說道:「此事果然曲折重重,但如今『玉面天魔』孫秀業已鴻飛冥冥,逃之夭夭……」 

  林不凋雙眉一挑,不等「無鉤釣叟」魚自樂話完,便即連搖雙手地,接口狂笑說道:「魚老怪物莫要灰心,這廝再滑再刁,也逃不出我的手掌!」 

  魚自樂「哦」一聲,目注林不凋,詫然問道:「林老怪物,孫秀那廝,素極刁滑,他既已脫卻我們掌握,卻還到哪裡去尋?哪裡去找?」 

  林不凋笑道:「魚老怪物,你是被急怒迷心,才有點懵懂起來,要知道『靠山知鳥性,近水識魚情』,我們就從『玉面天魔』孫秀素極刁滑上,可使他報應臨頭,難逃劫數!」 

  魚自樂猶自意存不信地,搖頭說道:「林老怪物,你不要信口胡吹,且趕快把你的計劃說出!」 

  林不凋笑道:「我先問你,『玉面天魔』孫秀一向遁跡『東海天魔嶼』,不敢涉足中原,這次為何來湊熱鬧?」 

  魚自樂答道:「這理由極為簡單,一來孫秀派人打聽得我弟兄蹤跡久杳,多年未在江湖出現,以為業已化去,少了顧忌!二來……」 

  說到此處憤然住口眉光微注姚悟非,臉上呈現了一種難言尷尬神色! 

  淳於琬會意笑道:「魚老人家有話但說不妨,我姚姊姊夙具慧根,豁然悟道,她如今已是「桃花聖女」姚悟非,不再是『南極雙凶』中的『桃花煞女』姚秀亭了!」 

  魚自樂聞言,遂繼續說道:「二來,孫秀垂涎姚姑娘的名頭姿色,才遠離東海,重入中原!」 

  林不周點頭笑道:「魚老怪物說得對,『玉面天魔』孫秀之所以重入中原,確實為了這兩點原因,但如今在鄱陽湖上,揚子江邊,與我弟兄相遇之下,他的第一原因已告消失!姚姑娘改邪歸正,道氣盎然,他的第二個原因,又告消失,加上此人生於刁滑,我料定他絕不敢再在中原勾留,更不敢參與『小孤山大會』,必然逃歸東海!」 

  魚自樂聽得連連點頭地,贊同說道:「不錯,不錯,孫秀一定採取如此行動!」 

  林不凋笑道:「既然不錯,我們便趕往東海,在通往『天魔嶼』的渡口等他,還怕這萬惡淫徒,會生翅飛上天去麼?」 

  魚自樂大喜叫道:「對,對,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就趕赴東海!」 

  淳於琬含笑問道:「兩位老人家如今便趕往東海,不是耽誤參與『小孤山大會』了麼?」

  林不凋微笑說道:「我弟兄原本就是專為誅戮孫秀而來,何況若能乘此機會,直搗『天魔嶼』,把這東海淫窟,徹底摧毀,其功德之大,也不亞於在『小孤山大會』之上,衛道降魔呢!」 

  淳於琬如今已知這兩位武林奇客,與「玉面天魔」孫秀的仇恨太深,遂不便相攔,只把自己那柄「五丁神斧」雙手捧向林不凋,含笑說道:「林老人家,那『玉面天魔』孫秀的一身功力,頗不在弱,何況又騙得了老人家的『沉香寒鐵寶斧』,越發如虎添翼!老人家則失去趁手兵器,難免略減神威,雖然螻蟻不禁麒麟踏,煙火無妨日月明,但為了蕩滅魔窟,誅戮淫凶,造福武林起見,老人家手中有柄稱手寶斧,總是好的!」 

  林不凋接過「五丁神斧」,略一掂量,向淳於琬含笑問道:「淳於姑娘,你是不是要把這柄『五丁神斧』,送給我麼?」 

  淳於琬點頭笑道:「一來老人家蕩滌東海魔窟,應有前古神物助威!二來老人家『沉香寒鐵斧』之失去,乃由於『玉面天魔』孫秀扮作拙夫『金手書生』司空奇的形相引起!三來老人家更對拙夫有救命深恩,而且淳於琬一向也不慣用斧,有了這四點原因,林老人家還對這柄『五丁神斧』,不肯笑納麼?」 

  林不凋目注魚自樂,失笑說道:「魚老怪物,這樣一來,我豈不是因禍得福,由『無斧樵夫』變成了『雙斧樵夫』?……」 

  魚自樂不等林不凋話完,便自怪笑說道:「林老怪物,你莫要得意,淳於姑娘雖送了你一柄『五丁神斧』,但另一柄『沉香寒鐵寶斧』,卻還在『玉面天魔』手中,是否奪得回寶斧,尚且未知,你如今便做起『雙斧樵夫』的美夢,嫌太早了點吧?」 

  兩位武林老俠,一番笑謔,正待起程奔向「東海」,那「桃花聖女」姚悟非,突然手指東方,詫聲叫道:「林老人家和魚老人家,請看那東面十來丈外的江水之中,是什麼東西作怪?」 

  林不凋、魚自樂、淳於琬等一齊注目看去,只見姚悟非所指之處,有幾團黑影,不住翻騰,攪得扛水四飛,浪如山立! 

  眾人尚有些莫名其妙,但「無斧樵夫」林不凋卻看得大喜揚眉說道:「那就是『玉面天魔』孫秀也,就是說我們有機會在此便可殺他,用不著趕到『東海天魔嶼』去守株待兔!」

  語音方落,便手持「五丁神斧」,往江水下游,急急趕去! 

  淳於琬一面隨行,一面笑道:「老人家怎麼一見便知是『玉面天魔』孫秀?」 

  林不凋答道:「我那柄『沉香寒鐵寶斧』,可以水辟蛟龍,但因斧有異香,往往也會吸引得一些水中怪物,對持斧人來作奇襲!前面江中那等波浪翻騰情況,定是孫秀與甚凶鱗介,在作惡鬥!」 

  說話之間,業已趕到波浪狂翻之處,四位男女老少武林奇俠,一齊站在岸邊,向江心仔細注目。 

  林不凋所料果然不差,正是「玉面天魔」孫秀,手持「沉香寒鐵寶斧」,在與四隻幾乎圓桌百還大的凶鱉,在江心作殊死之鬥! 

  魚自樂一見之下,搖頭歎道:「這種巨鱉,是性最凶之物,一經向人攻擊,多半寧死不退!孫秀遇上四隻,又均如此巨大,恐怕是難逃劫敷的了?」 

  這種熟知各種水族能力的「無鉤釣叟」,所說不差,「玉面天魔」孫秀如今確已面臨生死關頭,遭受莫大威脅! 

  原來,孫秀剛剛用「沉香寒鐵寶斧」,砍斷攔江鐵索,便見「碧目魔女」淳於琬,發出「太陽神黹」,射向帆船! 

  孫秀頗為識貨,一見便認出這是昔年「霹靂火神」羅祖耀威震江湖之物! 

  「太陽神箭」既發,帆船必然難保,則自己砍斷攔江鐵索!又復何用? 

  加上隨之而來的,定是震天爆炸,烈焰橫飛,自己倘若離卻鐵索,而登帆船,豈非自投死路? 

  孫秀利害既明,他怎肯不走天堂路,自投地獄門? 

  但目前人在江心,別無抉擇,只有重施故技,仗恃一身極精水性,從滔滔東逝的長江激流之中,脫離「無鉤釣叟」魚自樂、「碧目魔女」淳於琬、「桃花煞女」姚秀亭等眈眈虎視!

  孫秀主意打定,遂不照原計從鐵索上登船,反而隨同斷索沉入江水之下! 

  人一入水,孫秀閉住一口氣息,順著湍急江流,隨波東逝! 

  約莫衝出十丈左右,突從下游冒起一隻圓桌面大小的巨鱉,惡狠狠地,向孫秀張口咬到!

  孫秀慣居東海,故而雖受攻擊,卻並未把這種奇凶無比的巨鱉放在心上!

   

  因巨鱉是咬向孫秀腿部,孫秀遂把雙腿一縮,避開來勢,並揮起手中的「沉香寒鐵寶斧」,向巨鱉劈去! 

  巨鱉略一側身,但因孫秀手法太快,仍被劈中了一隻後爪! 

  「沉香寒鐵寶斧」是當世武林中「雙寶斧」之一,鋒芒何等銳利?巨整後爪自然應斧立斷! 

  孫秀以為巨鱉必然驚遁,心中方自一寬,突覺左腿肚之上,疼痛無比! 

  原來,巨鱉雖被砍斷一爪,卻仍然不退地,繼續發動攻擊! 

  孫秀勃然大怒,寶斧再揮,把那巨鱉長頸,生生斬斷! 

  但鱉頸雖斷,牙關不松,仍緊緊咬住孫秀腿肉,那顆鱉頭,好像成了孫秀小腿肚間的一個巨大贅疣! 

  孫秀這才眉頭深蹙,暗驚巨鱉太凶,絕非海龜、玳瑁般的和善可比! 

  他咬牙忍痛,輕輕一斧斫去,從橫裡劈掉了一半鱉頭! 

  鱉頭一碎,牙關略鬆,這才被孫秀把幾乎深咬及骨的鱉嘴扳開,脫離了自己腿肉! 

  誰知孫秀剛剛應付了這只巨鱉襲擊,左腿肚間,仍然奇痛難忍之際,另外四隻更大的巨鱉,又復先先後後地,向他繼續衝來! 

  孫秀恍然頓悟,知道這江水之下,定然有個巨鱉巢穴,穴中巨鱉,被「沉香寒鐵寶斧」之氣所誘,對自己發動攻擊!根據適才經驗,已知這種巨鱉,悍不畏死,則孫秀應付之間,自然添了不少顧忌! 

  人的水性再好,總不易優於水族,何況以四對一,在數量上又顯著吃虧,於是一迎一拒以下,便使「玉面天魔」孫秀,漸漸涉入險境!

   

  【此處缺一頁】 

  魚自樂撫掌讚道:「好主意!」 

  林不凋一旁笑道:「手刃孫秀一事,是我們的多年心願,便由我們兩個老怪物,下水便了!」 

  林不凋言罷,便微提真氣,縱入長江,與魚自樂一同踏浪行波地向「玉面天魔」孫秀與凶鱉惡鬥之處走去! 

  淳於琬笑道:「兩位老人家,不能丟下我和姚姊姊,這件『行波鬥惡怪,踏水救天魔』的事兒,頗為有趣呢!」 

  她一面說話,一面已與姚悟非雙雙飛落急流,和林不凋,魚自樂等一同提氣舉步! 

  四位男女老少武林奇俠,竟敢如此動作之後,幾乎把那「玉面夫魔」孫秀,活活急死!

  孫秀哪裡想得到林不凋等是來救他,只以為是來殺他,不由心魂俱顫,暗忖自己獨對三只凶鱉,已危難萬狀,哪裡還禁得住再加上四位奇俠? 

  但他心膽雖懾,眼前危殆局勢,卻立即好了下來。 

  因為向他猛烈攻擊的三隻凶鱉,業已分了兩隻,向著先踏波而來的「無斧樵夫」林不凋及「無鉤釣叟」魚自樂,狠狠衝去,只剩下較大的一隻,仍向孫秀糾纏不已。 

  孫秀髮現時機難得,遂一式「魚鷹潛水」沉入水中,雙足猛力一踏,便衝出數丈地,隨著江水急流,往下游逃去! 

  那只巨鱉,自也隨後緊跟,窮追不捨! 

  孫秀以一對一,比較從容,何況他蓄意就此逃之夭夭,遂在百丈洪波之中,與那只凶鱉,來了個且戰且走! 

  展眼間,連人帶鱉,便巳遠離原地二三丈以外! 

  林不凋與魚自樂,因本意便是來救孫秀,故雖發現這種情形,卻毫未用甚攔阻手段。 

  但向他們惡狠狠衝來的兩隻凶鱉,來勢甚凶,必須設法應付!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8 05:39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