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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adidas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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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憤怒的香蕉】隱殺[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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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 18:29:1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三〇節 一朵鬱金香


  賠錢。」柔和的聲音說出來時,幾個人都愣了一愣▋

  「小姐,你說什麼?」為首那自稱老黑的中年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笑問道。

  「我是說,車是我朋友的,你們刮花了,應該賠錢,而且……」笑著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家明無奈地攤了攤手,「我還有事,沒空跟你們到什麼地方去了。」

  「……」

  確定了眼前女子的說話,幾個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東方婉已經想要上車,眼見這副情景,有些擔心地喊了一句:「素言姐,你……你別這樣……」

  家明倒是懶得多說,事情是小事,只不過武館那邊去得晚了,又得麻煩葉媽媽炒冷飯,目前家明跟靈靜住在學校,每次回來吃的時間不多,況且靈靜的父母將他和沙沙看得比靈靜還要重,有一次去得晚了,甚至發現所有人都沒有吃飯在那兒等著,心裡很是過意不去。皺了皺眉頭就想出手,卻見那幾人都笑了起來。

  「哈哈,你們說這個妞長得挺漂亮的,是不是瘋了。」

  其中一個男人發表了觀點,那老黑點了點頭:「我看是有點了,小姐,我們不打算傷人,你也給我識相點,小五,直接吧她塞到車裡,免得出什麼麻煩,我們走!」回頭拍了拍身前同伴的肩膀,懶得管這個有些秀逗的女人,摩托車的排氣聲陡然響起的同時,後方傳來一聲慘叫。

  猛地回頭,只見那拿著鐵鏈的小五已經在叫聲中倒了地,女子拿著那鐵鏈,隨手揮向旁邊的摩托車騎手。

  彷彿黑色的閃電掠過夜空!

  看似隨意的一揮手,然而力道卻大得出奇,根本來不及躲避,鐵鏈已經揮上了騎手的頭盔,頓時間砰的一聲巨響,那騎手身體斜飛了出去,摔在地上時,頭盔上都已經裂開了一條縫,擋風的工程塑料已經化為了碎屑飛得滿街都是,血液從頭盔中不斷湧出。

  鐵鏈猶如有靈性的長蛇一般飛舞回來,鏘的一聲,服服帖帖地纏繞在了女子的右手手臂上。

  四週一片安靜,那一瞬間,東方婉緊張得幾乎喘不過氣來,道路兩邊也有些看熱鬧的行人嚇得趕快離開一點,那小五還在地上微微呻吟。女子用左手掠了掠耳邊的長髮,淡淡一笑:「抱歉,我說過,今天沒把事情說清楚,這裡誰都走不了……決定賠錢了嗎?」

  為首那人望了望地上兄弟的慘狀,一時間嘴巴開合了幾次,愣是說不出話來,他以前打架砍人無數,要這樣子隨意的將一個人從摩托車上打飛,連同頭盔都打得裂開,需要怎樣的力量他大概可以想像,而看這個女人舉重若輕的樣子,分明是還有餘力,看起來漂亮迷人,然而……她是怪物嗎?

  腦子裡懵了一瞬,旁邊一輛摩托車後座上拿著球棒的男子卻陡然大喊了一聲:「去你媽的!」直接衝了過去。

  「阿木,小心!」匆忙從喊了一聲,卻已經晚了,球棒呼嘯而下,隨後與家明手臂上的鐵鏈碰出巨大的聲響,巨大的反震力下,外號阿木的男子向後退了一步,一隻手已經被家明抓住,向著自己這邊拽了過來。

  在眾人的視線中,那女子的臉上還帶著笑容,彷彿只是將摔倒在地的小朋友拉起來的姿勢,但那阿木卻已經向前撲了過去,在慘叫聲發出之前,周圍的幾人隱隱可以聽到「卡卡卡」的骨碎聲,只是突兀地拉這一下,男子的手臂已經被直接甩斷成了幾截,然後,球棒飛起來,女子隨手接住。

  砰——

  巨響之後,騎手連同摩托車一塊倒在了路上,東方婉與車裡的兩名少女都已經張大了嘴完全合不起來,方纔的那一瞬間,路燈下女子揮舞球棒時的感覺恐怕是足以震撼每一個人的衝擊,那是真正力與美的完美結合。

  隨意將球棒扔在地上,家明皺了皺眉:「我也不想這樣的,那麼現在可以談了嗎……」

  話音未落,前方摩托車陡然發動,呼嘯一聲便衝了出去,片刻之間有四個人作為前車之鑒,他們已經不再想要帶人走了,反正磁碟已經拿到,其它的事情可以以後再說。轉眼間,摩托車呼嘯著駛過了兩根路燈柱的距離,正要朝著不遠處的路口轉彎,一根鐵鏈旋轉著飛了過來,直接纏入摩托車的後輪。

  呼——碰——

  摩托車帶著兩個人斜飛而起,隨後摔在了道路之上,足足在地上劃出十多米遠方才停在三岔路口的中央,那駕駛員已經摔飛到了盡頭的牆腳,外號老黑的中年男人則稍微近一點,渾身帶著擦傷、血,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然而根本無法如願。

  嗒、嗒、嗒、嗒是高跟鞋踏響的聲

  想要掙扎著爬起來,模糊的視線中,女子在不遠處俯,撿起地上的球棒,隨後來到了他的身邊:「我說過什麼?」

  冰冷的語氣過後,毫不留情的一棒揮下,將他打趴在地,這次是再也掙扎不了了。

  夜晚、街道、路燈、行人、呻吟聲、優雅的女子、翻到的摩托車以及流在地上的鮮血,東方婉就以無比驚愕的目光注視著這一切,待到簡素言從一名名倒在地上的男子身上掏出了錢包,拿走了所有的錢以及他們的身份證,她才對車輛後排的兩人說道:「你們等等。」跑到那正在呻吟的中年男人身上拿回了磁碟。

  片刻,小車再次發動,駛出這片狼藉的街道。

  坐在副駕駛座上,東方婉不敢再說話,時不時小心地望望簡素言淡雅的側臉,過得不久,對方微微側過頭:「怎麼了?」

  「呃、呃……沒什麼,只是想說,謝謝……呵,謝謝你。」

  「沒什麼,這裡下車嗎?」

  「呃,好……」

  雖然對方語氣淡然,然而配合方纔的經歷,既然對方已經表露出了讓人下車的念頭,三人哪裡還敢呆在車上。小車緩緩靠邊,從車上下來又是連聲道謝,待到那輛小車終於駛走,三名少女才拍著胸脯面面相覷,滿臉都是興奮的模樣。

  「好、好厲害,我們剛才遇到女俠了吧……」

  「太帥了,我猜她一定是特種兵!」

  「是殺手啦,肯定是最最神秘的殺手啦,好酷哦……」

  路燈之下,照出三個花癡興奮的模樣。

  ********************************************************

  當晚,東方家別墅。

  「……伸手就這樣輕輕一拉,那個人就直接撲在地上,被拉住的整隻手都卡卡的斷成了好幾截,她在那同時將球棒踢了起來,就這樣拿住,砰的一揮,既優雅又從容,嗯……反正我是學不好啦,她的姿勢太標準了,就跟電視裡的棒球示範一樣,被打中的那傢伙就連人帶車摔倒在了地上,再接下來……」

  客廳裡有三個人,東方婉、東方路以及過來教東方路武藝的陳辜夏,此時東方婉正興奮地說著今天傍晚經歷的事情。磁碟帶回來的資料倒是其次了,只是這次的經歷讓她真正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瀟灑,個人的能力,竟然可以發出這樣耀眼的光芒。在以前她只覺得帶領著一個團隊,從容應對、處理任何難題,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算是真正的美,而現在,能讓她感受到美的東西又多了一項。

  「小妹你是說……她隨便用手拽了一下,那個人的手臂,就卡卡卡的骨折了?」聽了她的形容,東方路望了望旁邊沙發上的陳辜夏,疑惑地問道。

  「是啊,就只是這樣……輕輕的一拉,就像跟人握手一樣……」東方婉努力模仿著那動作的輕柔。

  「老師,有人可能做到這樣的事情嗎?」

  「理論上是有可能的,當然我沒有試過。」陳辜夏皺起了眉頭,「人的身體看起來很強韌,其實也很脆弱,一旦讓人用錯了力,骨折是相當簡單的事,按照小婉說的,那個人正在向後跌下去,突然被拉一下,那個女人的手上一定是用了相當巧妙的暗勁,然後導致了骨折,不過能夠拿捏得這麼巧妙,她肯定會內力,而且修煉的時間相當之長……」

  「沒有啊、沒有啊,她又不是妖怪。」東方婉說道,「我敢打賭,她的年齡不會超過二十二歲,而且很漂亮哦,氣質又很高雅,令人感到舒服,哥哥你要是見到,一定會愛上她。」

  「不會吧……」東方路笑道。

  「除非你不是男人。」東方婉武斷地下了決定。一旁的陳辜夏沉吟半晌:「那要麼……她就是會一些奇怪的能力了,小婉你說她叫簡素言,跟雅涵老師的關係很好,那就應該沒錯,一個多星期以前她跟雅涵老師在新寧市出現過,曾經一個人將整個賭場的幾十名保安全部打倒,並且在有人用槍對著她頭的情況下從容反擊,完全沒有半點負擔。」

  「嘩,不會吧。」東方婉瞪大了眼睛,「陳伯伯,她的事情你可要詳細地跟我說說。」

  「呵。」陳辜夏笑了笑,「雖然目前還沒有確定,但是已經有人做出了推斷,這個女人,很有可能便是傳說中的鬱金香,原本我們叫她鬱金香先生,現在,可得改稱鬱金香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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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 18:29:4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三一節 推想、鬥志、宣傳單


  ……去年在星夢號游輪上,這位留下鬱金香記號的神一人之力逼退了殺手之王源賴朝創,其後劫持敵人的船隻發出求救訊號,解救下整船人之後,不少的組織,便開始追尋起這人的身份,其中最為迫切的,當然是我們炎黃覺醒跟日本的裴羅嘉……」

  炎黃覺醒中國本土雖然神秘,但東方家也算是組織的老成員之一,作為家主培養的東方路是首先知曉其內幕的,而後東方婉也通過某些渠道知道了一些事情,因此此刻既然提起,陳辜夏也沒必要隱瞞,開始透露去年黑暗世界的一些內幕。

  去年星夢號遇難,東方婉與東方路也因為成為了人質,最終卻被那身穿黑袍的鬱金香救下,此時東方婉回想起來,那黑袍之下的身體儘管靈敏強大到極致,但看起來仍舊是有些單薄,卻想不到原來是一名女子。是了,難怪自己要求上車時那位素言小姐沒有過多的驚奇與詢問,她是早就認識自己,還救過自己一次的。心中已經有了既定的想法,越想便越覺得該是那麼一回事,一時間不由得又是激動又是興奮。

  「當時我們要展開調查,其實沒有過多的資料可供參考,況且上面已經決定了立刻清除裴羅嘉在國內的勢力,這位鬱金香小姐又是站在我們這一邊,沒必要操之過急,因此最後也只有一位崔國華小隊地隊員到過江海。對某些人物進行一定的排查,這其中,那位顧家明同學與葉靈靜同學也是對像之一……」

  「啊?顧家明跟葉靈靜?」東方婉不由得微微一愕。

  「嗯。」陳辜夏笑著點了點頭,「當初在島上你和小路並沒有看到鬱金香的真面目,而且按照你的說法,你們被救下之時,顧家明同學是一個人留守在藏身地的。他當然不可能是殺退了源賴朝創的鬱金香,但是我們推測。假如他當初的話有所保留呢?這只是一個假設,如果他與那位鬱金香小姐之間真的有什麼關係,所以鬱金香小姐救了他跟葉靈靜,那段空白地時間,他其實並不是膽小地躲在了藏身地點,而是跟隨著鬱金香小姐出去設置陷阱、對付敵人。這是完全可以說得過去的。」

  東方婉與東方路雖然知道有炎黃覺醒這麼一個組織,但畢竟還沒有加入進去,這些調查結果,之前自然不知道,此刻驚愕地對望了一眼,東方路卻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如果說是顧家明同學……我覺得這倒真是有可能的事情……」

  陳辜夏笑了笑:「其實從開始見到這位顧家明同學時,我便覺得他的素質相當好,如果說練武的敏捷,小路你也未必趕得上他,他的問題只在於心中厭惡比鬥。然而一旦面臨危險,放下了心障。絕對會爆發出極大地潛力。假如說那位鬱金香小姐是他的朋友或是師長,教會了他一些東西。也不足為奇,況且在調查中,我們也發現了幾年前的一些東西,因此才將目標放到了顧家明的身上。」

  「是九五年的1030重大殺人案件嗎>口,陳辜夏不由得奇道:「哦?你也知道?」東方婉道:「1030我也知道那個案子啊,難道跟顧家明有關係?」

  東方路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呵呵……嗯,我查過有關顧家明的一些資料,那個案件對外只說僅有幾名小孩得以生還。查過之後才知道,顧家明便是其中之一。」

  他微微頓了一頓。說道:「……那是九五年的兩起重大血案之一,事情鬧得整個江海市都沸沸揚揚,本來只是因為唐敬堯事件引起的一場黑道內訌,沙竹幫的曹景豪想要自立門戶,因此綁架了柳正的女兒柳懷沙,當時跟柳懷沙關係就很好地顧家明被一塊綁架了過去,這次的事件又穿插有一些日本地關係,便是小婉你們班的那位月池薰也被她地叔叔綁架到了江海市,幾個孩子就是這樣認識,後續的關係你現在也應該看得到,他們也成了好朋友……」

  「顧家明被綁走之後,受了一天的折磨,十月三十日傍晚,當時才十四歲的顧家明突然發難,劫持了曹景豪的兒子曹東峰為人質,掩護柳懷沙、月池薰逃走,其後僅有柳懷沙一人成功逃脫,接下來幾個小時內的事情沒有太多的見證人,柳懷沙帶著警察趕到時,曹東峰作為據點的那個木料加工廠,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

  「包括曹景豪在內地,將近五十名的幫派成員全數被殺,所有人地頭都被砍了下來,血流成河,這其中還有一位日本的劍道大師,倖存下來的三個人,月池薰傷勢太重,基本上已經沒有了行動能力,曹東峰被嚇得瘋掉了,後來在精神病院中被一口飯噎死,離奇古怪,但任何謀殺的痕跡都找不出來,顧家明遍體鱗傷地躲在灌木叢裡也活了下來,但說起來,他是唯一清醒的一個孩子,也是因為老師剛才的說法,讓我覺得這次的事件,會不會就是那位鬱金香小姐干的?」

  東方婉張開小嘴好久都無法閉上,想不到,那個顧家明竟然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幻想著那天他受到的折磨,隨後在生死關頭的暴起一擊,殺戮的一夜,原本令她感到挫敗與厭惡的那道身影,隱隱變得有些神秘起來。

  「很有可能。」陳辜夏點了點頭,接口道,「我們也是查到這些事情之後,對於顧家明有了進一步的懷疑。殺人斬首,是歐洲一位叫做索拉姆的變態殺手的風格,後來經過調查,索拉姆在九五年十月與十一月間雖然行蹤不明,但有很大的把握他沒有來亞洲,而且這近五十人的身上都沒有槍傷,也就是說對方是用刀殺掉了所有人包括那位月池家的劍道大師,這樣的肉搏能力,就連裴羅嘉也找不出幾個來。

  「那麼最後的調查結果呢?」感覺到陳辜夏的話似乎還有些轉折,東方婉好奇地問道。

  「沒有調查結果,而直到現在,我們也不敢再調查下去……」陳辜夏搖頭苦笑,「現在的這些事情也只是後來進行的推斷,真實性很難說,去年應對裴羅嘉的計劃很快展開,那位過來調查的成員也很快準備離開江海,但就在她乘坐的飛機起飛後不久,警察局收到了畫有鬱金香的紙條,說飛機上有炸彈。隨後飛機迫降,按照紙條上的指示進行了檢查之後,果然發現了一種可以隨時由地面遙控引爆的新型炸彈,我們現在的技術甚至都無法安全拆除,然後在那顆炸彈上,發現了另一張畫有鬱金香標誌的紙條。」

  「啊?」東方婉瞪大了眼睛,「炸彈就是那位鬱金香先生……不,小姐放的?」

  「很顯然是……紙條上寫著一句話:停止任何調查,別逼我發瘋,來,

  都害怕。」陳辜夏搖頭一笑,「呵呵,總之,我們I型炸彈的製作和拆除技術,後續的調查,沒有任何人敢負責進行下去,所有的調查僅至於現有資料上的推斷。」

  「……一個多星期以前出現在新寧的那位簡素言小姐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她顯然跟雅涵老師是好朋友,而雅涵老師跟顧家明、葉靈靜是同在一個武館的好朋友,這一系列的推測,也是由她而來,如果她就是鬱金香,那麼一切說得過去。但當然沒人敢逼她發瘋,她上次如果要做出警告和報復,炸掉整架飛機,其實是相當簡單的事情。」

  似乎是被這位鬱金香小姐的事跡所震撼,客廳裡有些安靜,過得片刻,東方路問道:「那麼其它組織的調查呢?譬如裴羅嘉,他們也受到警告了嗎?」

  「呵呵,當然,他們就比較倒霉。」這一次,陳辜夏笑得很是愉悅,「這半年多的時間裡,裴羅嘉一共向這邊派遣了七名調查者,明裡都是很正當的身份,但是只要一進入江海市,幾天之內,他的屍體就會出現在某個暗巷之中,為著這件事,日本使館都抗議過好幾次了,哈哈,你們也應該看到去年那幾個日本友人遇害的消息了吧。」

  「呃。」東方路的面部微微抽搐,「中國大陸安全問題嚴重,中日關係緊張,外交部發言人稱會盡快將兇手緝拿歸案。日方指責中國警察辦事效率低下……到今年一月為止,我看到國際新聞全是這些東西,原來都是她干地……」

  「呵呵,他們人都死了,抗議總是要抗議一會兒的,不過除了抗議,他們現在也拿我們沒轍。」

  陳辜夏笑得愉快,趴在沙發背上。東方婉嘟囓道:「弄得我們家跟日本那邊的生意來往少賺了幾千萬呢……」話說這樣說,但雙眼之中,已是滿滿的憧憬之色。

  ************************************************************

  第二天是星期天,東方婉沒有到處亂跑,在家裡回味著有關那鬱金香的事跡,雖然還只是推測。但在她看來,鬱金香的真實身份肯定便是簡素言沒錯了。

  想到簡素言,就免不了想到可能跟她有關的顧家明,不知道這兩個人倒底是什麼關係,現在回想起來,在車上自己談論顧家明時,她曾經很隨意地說過一句「聽起來是個很惡劣的傢伙」,但以她地修養,怎麼可能這樣輕率地評論一位陌生人的好壞,還用這樣嚴厲的評價。顯然,這只能證明。她跟顧家明果然認識,而且她應該是顧家明的長輩。

  帶著這樣的思想。星期一的時候,她開始再次觀察顧家明。

  當然,結果有些失望。

  第一節課,看著窗外地操場發呆。

  第二節課,睡覺。

  第三節課,一路睡過來,醒來後繼續望著窗外發呆。

  第四節課,趴在桌子上看天上的雲彩。

  下午第一節課。看漫畫書。

  下午第二節課,趕著寫家庭作業。當然,準確來說是在抄襲月池薰的作業。

  最後一節課,沒說的,他已經閃人了,這是一三五照例的曠課,據某些方面傳來的情報,這個時候,他一般是跑去超市買菜。

  一個大男人去買菜,多噁心……

  基本上來說,一天的觀察下來,東方婉心中剛剛給家明築起的神秘外殼又已經被摧毀殆盡。

  說起來,家明的樣貌本就平凡,給人的感覺往往沒有太多地特色,端的看個人地角度,放在靈靜跟沙沙的眼裡,多半是說「家明其實也不難看。」那些等著宰人地小販多半會認為他老實木訥,是條肥羊。在某些習慣了被男人眾星捧月的美女眼中,家明如果表露出某些好感,無疑便是只癡心妄想的癩蛤蟆。而在一向講究秩序又身兼美女身份的東方婉眼中,家明毫無疑問的面目可憎,永遠不聽課而且長得不帥,真是罪大惡極。

  一天下來,顧家明唯一做過的有些亮眼的事情,是將書包隨手遞給同桌時的那種感覺。月池極美,卻又極冷,按照許多人地說法,那是一種壓倒性的美麗,甚至東方婉都不免自慚形穢,仰慕者無數卻沒有多少人敢真正表白,因為不論是情書還是當面,你不會得到接受,也不會得到拒絕,唯一地結果,只是無視。

  上課的時候,她會回答老師的問題,同學打招呼的時候,她也會極為有禮貌的應對——這本就是日本人的風格,但如果誰想更進一步,卻絕對沒有可能,整座學校,她只搭理一個男生,那便是顧家明。

  還是其貌不揚的男孩子比較沒有威脅感嗎?這是一部分人的想法,但顯然不是如此,有人看見過他們在涼亭裡聊天,有人看見過他們在樹林裡聊天,更多人能看到他們在教室後竊竊私語,顧家明的表情總有些不耐煩,而月池薰則雙眼亮晶晶,很罕見的機會,或者還能看見她的嘴唇輕輕拉出一道極為明媚的笑弧。

  而兩人更多的接觸,是遞書包、遞文具的時候,同學時間一長,而且顧家明面對別人的提問也往往不避諱,眾人也大概知道了月池薰的毛病:她總是會忘記掉文具或是書本,每天如此,彷彿是上天的詛咒。不久前的一次考試,同學間錯開了座位,正好遇上月池薰忘記帶筆,旁邊好幾個同學都搶著送筆給她,誰知她根本不要,就那樣望著考試卷坐了整場考試,最後交了白卷,這件事之後,眾人都盛傳她跟顧家明有私情,但東方婉此時自然知道了,那是因為他們在那次事件中結下了生死之間有友誼。

  那個女人,將心靈完全的封閉著,沒有生與死的考驗,就沒有人能夠進得去吧……

  顧家明……也是同一類人。

  雖然對於家明的觀感依舊一塌糊塗,但暗中看了這麼一天,心中稍稍沉寂的有關想要改變他的想法又升了上來。的確,自己還想成為那樣閃亮的人,怎麼可能被一點點小困難所打倒,自己以前用錯了方法,命令的感覺太過嚴重,現在自己知道了,想要改變像顧家明這種人,是得慢慢來的,先要成為他的朋友,然後……

  不過,想要成為朋友,首先需要有大量接觸的時間,自己現在跟他連話都不說,倒底該怎樣開始呢?

  咬著筆桿想了好半天,陡然瞥見教室前方小公佈框裡有關於校慶文藝匯演的事情,她眼前陡然一亮,有了……果然,沒有事情可以難得倒你的,加油,因為你是東方婉!

  不管那推斷是否正確,不管他是否跟鬱金香、簡素言有關,這是自己必須要做到!

  ***************************************************************

  另一方面,當東方婉再度燃起熊熊鬥志時,走在回家路上的家明也在疑惑於東方婉今天的窺視。

  雖然那女人有些白癡,但算不上是花癡,況且自己也不是帥哥,她那樣盯著自己瞧,難道是前天自己扮成簡素言的事情穿幫了?不會啊,以她的智商而言,這未免太有難度了吧。不過除此之外,似乎又很難解釋為什麼在前天那件事之後,她又開始盯自己。

  無奈地搖了搖頭,回到居住的那條街時,氣氛卻似乎變得有些古怪,左鄰右舍、三姑六婆的全都在議論著什麼,隱隱能聽到「拆遷」、「永盛幫」、「興盛公司」之類的詞彙,走到樓下,一向火爆的電子遊戲室裡此刻也有許多人在大聲討論著,這些人多半是十多二十歲的青少年,居住在附近的幾條街上,基本上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砍人、打群架的事情倒也偶爾參與,卻還算不上黑社會。

  兔子不吃窩邊草,這些人對於幾條街上的居民倒還算客氣,左鄰右舍的,家明平日裡表現還算上道,家裡有兩個漂亮MM,幾句玩笑、罵罵人,因此大家的關係算得上和諧。此刻一見他,便有人叫了一聲:「阿明。」

  「嗯,花哥,出什麼事了?」

  說話地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人,人長得很是高達,頭髮卻遮住了半邊臉,看起來有些陰,在這邊的小混混裡算是比較有威信的一個人。此時皺了皺眉,攬著家明的肩膀走進遊戲廳裡:「你還不知道嗎?我們還想問問你六姑的態度呢。嗯,過來看看吧。」

  「是啊,他媽的欺人太甚了,阿明你去告訴六姑,地堅決別賣。凡事有我們罩著呢,他媽的永盛幫算什麼東西……」

  另外一個人罵罵咧咧地說著,將一張紙遞到家明地手裡,至於他們口中的六姑,則是這棟房子的主人,下面開的遊戲廳,其實也是租的房。大致地看了一下,家明也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那是某個名叫「興盛建築開發公司」購地宣傳單,用詞之上倒是頗為客氣,大概是在說想要收購這一條街的土地做開發。請大家先進行考慮,價格優渥。過幾天會派正式地購房代表過來挨家挨戶進行接洽云云。

  不過用詞是一回事,作風又是另一回事。這興盛建築開發公司其實是作為江海市三大黑幫之一的永盛幫建立的公司,這一年多來可以說是臭名昭著,看見什麼地方有升值潛力便去收房,價格既低,收房手段也不過是打砸搶。顯然,聖心學院附近富人眾多,消費能力大,這片還沒有被改建的老城區又已經被盯上了。

  「永盛幫啊。這可麻煩了……」看完了那張傳單,家明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髮。「要是六姑答應下來,我們又得找其它的房子。」

  「放心吧放心吧。」那花哥拍了拍家明的肩膀,「六姑反正不住這裡,你轉告她別怕,永盛幫圈地跟搶錢一樣,地賣了一點好處都沒有的,他們永盛幫要是敢來鬧事,我們也不是吃素的,跟他幹到底就好。」

  「嗯,好的。」點了點頭,家明笑道,「需要幫忙嗎?」

  「哈哈。」聽得家明的說話,幾個人都笑了起來,「算了算了,阿明你跟文弱書生似地,沙沙恐怕都比你能打,不必了不必了,保護好自己吧,他們要是人多,出來幫忙喊幾聲總是要的。對了,他們收不到地,肯定不會罷休,有時候晚上會派人過來鬧事,說不定還會過來打落單地人,你們晚上就在家裡呆著,可得告訴靈靜跟沙沙,叫她們放學的時候得小心些,最好是大夥一塊走。其餘地就交給我們了,知道嗎?」

  「嗯,謝了,花哥、水哥、強哥,那我就上去了。」

  「上去吧上去吧,記得轉告六姑一定不能賣地啊。」

  「知道。」笑著揮了揮手,家明從側面的樓梯上去,打開門,地上也有一張從門縫塞進來的傳單。

  望著房子裡各種各樣三人積攢買下的新傢俱,沙發、茶几、彩電、壁紙、地毯、檯燈……每一樣東西靈靜與沙沙都選了很久,兩個女孩子每天都要做清潔……想到這裡,不由得溫馨一笑,將傳單撿起來,塞進兜裡。

  搬家啊,好苦惱的一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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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三二節 簡單的清晨


  還有二十多天校慶的時候,據說方雨思會從香港那邊到時候我給她伴舞,或許可以要到簽名。」

  坐在床上換下了睡衣,戴上胸罩時,靈靜隨意地說道。

  「方雨思?那個過氣的明星?」拿著一隻香蕉從廚房裡出來,望著裡屋少女舒展出來的半個身體,家明笑道,「我寧願要靈靜你的簽名,還比較有升值潛力,明眼人都該看出來靈靜你唯一比不上她的就是胸部,不過你還小,她已經老了……」

  「去,方雨思哪裡過氣了。」靈靜白了他一眼,卻也忍不住笑出來,「聽說她才二十歲呢,我和沙沙都喜歡她。是不,沙沙?」

  「唔,再陪我睡會啦。」睡在旁邊的沙沙迷迷糊糊地抱住靈靜的雙腿靠了過來,靈靜好不容易方才掙脫,穿好衣服爬起來時,沙沙又在被子裡說道:「靈靜,我昨天還有些數學題沒做完,題目我抄好在本子上了,今天早上要交的。」

  「呃?」正在穿絲襪的靈靜怔了一怔,「你昨天晚上明明說寫完了才玩遊戲的,你還跟我搶遙控器來著……」

  「不許罵我。」摀住了耳朵,沙沙在被子裡露出一個慵懶加嬌憨的笑容,「拜託啦,靈靜,我們兩是什麼關係。」足以令許多男人迷倒的笑容自然對靈靜無效,拿起身邊的枕頭砸過去,卻被依舊貪睡的少女抱在了懷裡,繼續睡覺,自從三個人住在一塊兒一來,她似乎習慣了懷中有個東西才能睡得著。

  屋外,灰暗的天空方才露出淺淺的魚肚白,遠遠傳來雞鳴的聲音,家明在廚房裡忙碌著。早餐的香氣。

  洗臉、漱口,廚房與廁所之間,與家明的身體有默契地交錯,一年來的同居生活,使得三人都有了種溫暖的老夫老妻般的感覺,然而另一方面,新鮮感仍舊混陳其中,他們都只有十六七歲、高中生,在共同的學校讀著不同的班級,有著不同的為人處事態度,面對不同的活動,結交不同的朋友,跟不同的人說不一樣的話,然而回到這個家裡,他們三人又是一體。

  在半身鏡前將頭髮簡單梳理成兩條馬尾,靈靜向著臥房內問道:「沙沙,你的作業本放在哪了?」

  「不知道,自己找……」房間裡傳出憊懶的嘟囓聲時,靈靜翻了個白眼,從沙發的書堆裡找出沙沙的數學作業本,隨後放在前方的桌子上打開,雖然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但仍舊忍不住要抱怨:「家明,我記得沙沙比我們倆都要大吧?」

  「是啊,怎麼了?」

  「為什麼我覺得自己像她老媽一樣。哇哦,這道題都做不出來,沙沙你要氣死我啊……你改名叫傻傻好了……」

  房間裡傳來無良的偷笑聲,地板上砰砰砰的響了幾下,裹著被子的沙沙從房間裡跑了出來,她一向習慣了裸睡,奔跑之中,白皙而修長的雙腿便在靈靜面前晃動著,隨後猛地撲上沙發,從背後抱住靈靜的身子:「好了,靈靜媽媽,謝謝你了哦。」

  「你你你……我幫你寫作業,你還來吵我……顧家明,把你大老婆抱走啦……」

  一些些喧鬧、一些些混亂、一些些溫暖、一些些清新中,開始新的一天。而在學校的某個宿舍裡,每天的開始,卻有些不同。凌晨三點半便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時,所見到的始終是那個毛絨絨黑乎乎的物體,少女習慣性的抱它一下,隨後從床上爬起來,洗臉漱口。

  由於是比較少見的日籍學生,原本可以供四人一同居住的公寓式宿舍,此時依舊只有她一個人,沒必要開燈,在黑暗中上樓、下樓,她可以清晰而有條理的做完所有的事情。折疊好被子,將大大的熊貓玩偶放在枕頭邊,之後她便也會開始每天例行的靜坐。

  安靜得幾乎有些深邃的房間裡,像是有兩個玩偶一動不動地坐在床上,只不過一個黑白相間,渾身有著舒適的絨毛,是供未成年人玩耍的大熊貓,另一個則是身著睡衣,青春靚麗得像是個高質量的成人玩具。

  天色還沒有亮起,大概將近四點半的時候,她穿好衣服,出門慢跑,一直出校門,上大馬路,天色將明時折返,選擇的道路時有不同,但一般來說要經過家明、靈靜、沙沙三人居住的小樓,隨後一塊跑步上學,然後到學校進行簡單的武術訓練。當然,有時候可以遇上,有時候則會撲空。

  出了校門之後,她才覺得天氣似乎有些不對,今天很有可能會下雨。不過對於她來說,春日裡的小雨,淋淋也是無妨,一路從街邊慢跑而過,道路上車輛不多,兩旁多是大型的酒店與餐廳,大廳之中燈光明亮,不過經過了一個通宵的站崗與,門前的警衛多半都有些憊懶,這樣的情況下,穿著白色的運動服,長髮飄逸,充滿活力的美麗少女,毫無疑問算得上一

  醒腦的風景線。

  不過,天邊漾起魚肚般的晨曦時,小雨也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

  街道之上路燈已經滅了,雨水降下來時,車輛開過去,行人跑近來,有一種異常清新的都市氛圍。站在一家酒店的門口,拍打著身上沾了的雨水,一輛汽車在旁邊停下,從車上下來的英俊男子似乎很感興趣地望了望這位感覺清冷卻美麗的少女,隨後對過來想替他將車開去停車場的保安揮了揮手:「不用了,方小姐和鄭先生下來了嗎,我們馬上要離開了。」

  「嗯,聽說他們馬上下來,我們已經替他們取車去了,張先生你先進去等等吧。」

  「好的,你去忙吧。」點了點頭,張競峰走向一邊,「小姐,需要雨傘嗎?我有這間酒店的貴賓卡,可以請酒店方代買一把。」

  雨聲淅淅沙沙,陳懇的話語換來的是一陣難堪的沉默,彷彿一把食鹽灑進了水裡,什麼反應都不曾出現,十秒、二十秒,就在他要認為面前的少女是啞巴的時候,對方淡淡的回應才傳了過來:「謝謝,不用。」

  「呵呵,沒關係的,我也只是舉手之勞。」

  「……」

  接下來的一兩分鐘時間,情況似乎有些難堪,回應不再有,少女望著外面的小雨,似乎在思考雨中漫步的感覺倒底會不會好,但對於身邊慇勤的男人,卻連半點關注的表情都沒有。這令陳競峰感覺很是尷尬。

  誠然,他此刻要上來搭訕,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少女的長相優美,假如站在門邊的是一名中年婦女,他自然便沒有搭理的心情。但無論如何,喜愛美好的事物乃是人之常情,他心中並沒有存著什麼猥瑣的念頭,也就不值得被人聲討。但少女給予這種反應,還是令他感覺到了一種挫折感。

  最近的挫折感有些多,估計是金融危機的關係。

  今年二月間靈靜從他的「北歐幻想」辭職,他就一直處於某種低迷的狀態,其實他對靈靜的喜愛未必也就那麼銘心刻骨到足以令他受到打擊的程度,但得不到的東西往往是最好的,特別是那天聖誕晚會上名叫顧家明的少年唱過那曲《東風破》之後,各方面的反響都表明,英俊瀟灑有為多金的自己不會是這個平凡少年的對手,於是靈靜的形象,也變得格外明亮耀眼起來。

  原本準備在適當的時候展開一系列高雅而又不著痕跡的浪漫攻勢,誰知靈靜心中已經有了一定的警惕心,但凡有些曖昧的話題一律用春秋筆法帶過,每次談話沒有三句都會帶到公事上去,攻勢還沒展開,對方辭職了,此時只知道她在聖心學院讀書,連個聯繫電話都沒有,於是挫敗感愈發強烈。而眼前的這一幕,似乎更加證實了他對女性的吸引力已經降到了歷史最低點。

  「咳,抱歉,是我多事了,再見。」

  盡量保持自然笑容地擺了擺手,他從容地朝著酒店內走去。許久,少女方才望向酒店的名稱與標示,短暫的思考後,走入了酒店大廳。

  櫃檯前方,幾個人似乎正在辦理離開的手續,為首的正是方才與她搭訕的張競峰,另外還有同行的一男一女,男的大概已經有四十多歲,女的則顯得青春靚麗,身材高挑,戴了一副淡紫色的墨鏡,表情有些冷。四名保鏢模樣的男人站在旁邊。少女走到櫃檯旁邊時,一名服務生笑著說道:「小姐,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

  「我想買一把雨傘。」

  「哦。」那服務生點了點頭,面上微微露出為難的神色,「我們酒店的確可以代購雨傘,但是要求您必須是在我們酒店入住的客人,或者是持有我們酒店的貴賓卡,請問您有貴賓卡嗎?」

  「貴賓卡……」少女眉頭微蹙,那邊戴墨鏡的女子似乎心情有些不太好,微微冷笑,小聲與身邊的中年男子交談:「還是個學生吧,她把這裡當成酒店還是便利店了……」張競峰卻是笑了笑,掏出一張卡片:「呵,我有貴賓卡,這位是我的朋友,請你們……」

  話還沒說完,少女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白色的錢包:「前些年我在這裡住過……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

  隨手晃了晃,五六張顏色各異的卡片掉落在櫃檯上,連帶出來的還有幾個硬幣,皺巴巴的小面額人民幣,大概勉強可以在路邊吃上一頓早餐,望著那些錢與表面上那張做工粗糙的圖書館借書卡,櫃檯遠處的女子似乎有些想笑,隨後那笑容便轉為一種驚奇的表情,至於更近一點的張競峰,則已經開始尷尬地將手中的貴賓卡往回收。

  小心地將那些錢收回來,望著櫃檯上的卡片,名叫月池薰的少女有些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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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三三節 蝴蝶


  六張卡片,隨後再加上從錢包裡繼續拉出來的幾張,的設計都有,中文的,更多的是英文的,站在櫃檯裡側的一名客戶經理一眼便看出沒有酒店的貴賓卡,但卻也忍不住臉色微變,因為以酒店的實力,恐怕還開不出這種層次的卡片。

  花旗銀行、瑞士銀行、中國銀行、三菱東京日聯銀行、德意志銀行、法國興業銀行……國內、國外幾個大銀行最高級別的白金卡、貴賓卡,對於這些東西並不關心的月池薰自然只知道是銀行卡,只是每個月從裡面劃走一定的生活費,但其餘的幾人卻大概能夠認出來,這種級別的銀行卡,幾乎都有著可以無限透支的功能,卻並不僅僅是某些公司擔保型的無限透支卡那麼簡單,沒有以億計的身家、重要的身份,這種卡根本不可能隨便發到個人手上,張競峰的父親也能夠擁有一兩張這樣的卡片,但其中最為貴重的幾張,卻也是不夠身份,別說雨傘,只要將這些卡片隨便扔出一張,恐怕就能夠隨時刷走整棟四星級酒店。

  點啊點啊點,在櫃檯上大概整理過所有的卡片,少女淡淡地點了點頭:「抱歉,好像沒有。」正要轉身,那客戶經理連忙叫道:「小姐請先等等,我們立刻幫您拿雨傘過來。您可以先到旁邊坐一下。」他說著,推了推身邊的服務生,「小喜,還不快去拿。」

  「……謝謝。」

  「呵,不用謝。」

  屋外的雨依舊靜靜地下著,那客戶經理有禮貌地說了一句,倒也不多做騷擾,只是一旁辦好了退房手續的幾人忍不住多打量了少女好幾眼。也在這片刻間,服務生已經拿了一把新的雨傘來,按照規定刷卡付賬,張競峰等人走出門去,上了名貴的銀色跑車。

  不知道為什麼,張競峰現在覺得自己的這輛車有些寒酸。或許跑步才是流行的趨勢,因為在他發動汽車的時間裡,那名穿著白色運動服,面容冷淡卻美麗驚人的少女已經拿著雨傘從大門走了出來,隨後打開傘,小跑進小雨之中。

  跑車平穩地發動起來,跟在少女身後駛出酒店範圍。

  「現在是去張先生的家裡嗎?」車內似乎微微有些沉悶,需要一個話題,那張小姐首先開口說道,目光卻透過了車窗,望向側前方在雨中小跑的少女。方纔那些銀行卡她只認識一張,她曾經見人用過——準確來說,是炫耀過,據說那是身份與地位的象徵,現在看來,真是有些好笑。

  「呵,不是。我家的企業主要不在江海,是我父親偶爾度假才住的一間別墅,聽說方小姐和鄭先生要過來,所以讓人收拾好了,希望住得開心。」

  「哦?聽說張先生的事業卻在這邊不是嗎?張先生不住這間別墅?」那方小姐感興趣地問道,表情卻實在有些公式化。

  「別墅離工作地點有些遠,所以一般都住酒店了。」張競峰笑著回答道。

  「張先生真是努力呢,聽說寫《東風破》的那位先生也是在張先生的餐廳裡第一次演唱的,是嗎?黃老師和鄭老師都不肯說出那一次的情況,好想知道呢。」

  露出最為迷人的笑容,談話終於切入正題,旁邊的鄭則培微微皺眉,張競峰則是淡淡一笑,說起那天的情況。早知道對方感興趣的是這些東西,沒什麼好奇怪的。聖誕的那次狂歡宴會之後,名叫顧家明的那個傢伙與黃老、鄭則培有過一次交涉,賣出了幾首歌的版權,但同時要求這邊至少對他的身份保密,後來鄭則培與自己打過一聲招呼。雖然很樂意給那個跟靈靜有曖昧關係的少年人添些麻煩,但鄭則培的面子卻不能不給,口中巧舌如簧地說出那天的情景,後座上的方雨思聚精會神地聽著。

  雨刷有節奏地劃過前方的擋風玻璃,細雨在空氣中描繪出彷彿被霧氣籠罩的繁華都市,紅燈亮起時,跑車在白線前停了下來,不遠處一輛公車進入了停靠點,人員上下間,一個簡單的都市清晨。

  片刻,撐著雨傘的少女從車邊跑過,拐向街道的另一邊,與他們前行的路徑已經不同。隨後綠燈亮了,跑車啟動之時,張競峰看見一輛黑色的軍用吉普在路邊停下,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從車上下來,衝著穿白色運動服的少女行了個標準的解放軍軍禮。

  *************************************************

  雨、燈光、明亮的窗戶、劃過視野的電線。

  清晨的教室,清涼之餘又有些喧鬧,學生陸陸續續地進來,晃動著手中的雨傘,隨後整齊地掛在教室後方,一面跟好朋友說話一面拍打身上、頭上的水漬,假如有什麼東西能夠代表「春日的小雨」這一概念,眼前的一幕,或許便是相對完美的詮釋。

  教室側後方的角落,薰從書包裡拿出

  課要用的書本,望了一眼旁邊在白紙上做速寫的少年

  「今天……國安局的人找到了我。」

  「呃?今天早上?」沒有停下手中鉛筆的運動,家明挑了挑眉。

  「嗯。」

  「真沒禮貌,不過,歸根結底是要你幫忙聯繫日本那邊吧?」

  「嗯,所以我給了他們天雨君的聯繫方式。他們……大概誤會了我來到中國的目的。」

  「呵。」放下手中的鉛筆,家明望著她淡淡一笑,「任誰也會誤會的,月池家和高天原那麼多人,作為比較重要的成員,你一個人來這邊,肯定會被認為是負責聯繫兩邊的紐帶,恐怕不光是炎黃覺醒、國安這樣認為,幽暗天琴、裴羅嘉也會這樣想。誰會知道你只是個給外人看的花瓶呢……傻妞,你老爸真不是什麼好人……」

  「是天雨君讓我來中國的……」

  「天雨正則也不是什麼好人,他是已經知道了我,所以想方設法的拉我下水,順便也是為了擺脫你。據我所知,他女朋友龍堂唯可是個醋罈子,相比之下,龍堂靜就可愛多了……呃,但是你老爸不同,他不知道我的事,但是在明知道你會有危險的情況下,還是放任天雨正則來安排你,就說明你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了。」

  回想起前世所知道的月池家的資料,這個日本影響力最大的家族中為了維持自身地位而做出的許多事情,家明搖了搖頭,隨口笑道:「最重要的是,他是個日本老爸。拜託,日本耶,那個國家裡亂七八糟的事情多了,據說日本的老爸都會跟女兒那什麼,當然,這種聯絡感情的方式是不是健康就隨便你說了。你也可以認為他是個大好人。」

  「不、不是的……我……」低下了頭,月池薰的眉頭微微皺了皺:「我們家沒有那樣……」

  「喔,生氣了?」

  家明僥有興致地望著少女眉宇間的一絲蹙起,與她的笑容一樣……不,或許可以說這是比笑容更加稀有的表情。

  「……沒有。」被這樣提醒一句之後,少女似乎又回到了那中淡淡的思緒之中,搖了搖頭表示沒事,家明笑道:「不,保持你的情緒,可以成為很好的偽裝藍本,遇到這樣的說法,生氣是人之常情,你可以要求我道歉,或者找我下課之後單挑,這些事情,你都可以做得理直氣壯。因為你有足夠的冷,所以在別人面前表現出生氣、開心,都只需要用上很簡單的表情,只要做得到位,就能夠迷惑住別人。但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月池薰,現在的這種表達還遠遠不夠。」

  「可是你不會道歉……而且我也打不過你。」

  「當然。」家明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因為我說的都是實話,為什麼要道歉。」

  話音剛落,他的手陡然向下一揮,抓住了月池薰晃來的左手,鋒利的水筆尖正對著家明的小腹扎過來:「喔,這下偷襲……還不錯。」

  彷彿是做錯了事認打認罰的孩子,月池薰低著頭,任憑家明握住她的手,好片刻,方才輕聲說道:「我……我喜歡你握住我的手,只有……只有在打我的時候,你才會這樣握……」

  ……

  ……

  沉默片刻,家明臉上的表情沒有變,隨後方才點了點頭:「很好,這次的表情做得很到位,一般的男生被這樣一說,十拿九穩就泡定了。中國有句話,千里之行,始於足下,要完成我交給你的在大學期間玩弄二十個男人、兩個女人然後將他們拋棄掉的任務,現在的積累很重要。」

  第一次教這麼有高難度的學生,目前家明的心中終於有了些成就感,美中不足的是:「……不過,你沒必要老照著我教你的話生搬硬套吧,要學會舉一反三。」上次兩人比武,家明將她的兩隻手臂完全擰到脫臼,教導初步的偽裝知識時,撫摸著毫無反抗能力的美女的小手,家明就是用這句話來做的例子,眼前月池薰的表情,顯然比上次說的時候要到位得多。

  ……

  ……

  兩個人在教室後的偷偷摸摸並沒有人發現,不多時上課鈴打響,過得片刻,家明方才皺眉問道:「對了,這個月初裴羅嘉又派了人過來,國安那邊有沒有跟你說?」

  月池薰點了點頭:「說了,好像是……他們截下來了。」

  「嗯,果然是他們。」點了點頭,「我就覺得假如他們做了這件事,沒理由不會那到你們面前炫耀,這也是談判的籌碼之一。我的情報來源現在還窄……國安那邊也在拚命了……」

  望著家明在思考的臉,結合方才話語的內容,月池薰的心中忽然沒來由的跳了兩下:「顧君,你……你一直在關注日本那邊的情況嗎?」

  「當然,不注意著,有一天裴羅嘉發了瘋,突然給我來一下怎麼辦……」望著月池薰的表情,

  了點頭,決定將曖昧進行到底,「況且你在這裡,我得保證你完完整整的回去……雖然我認為那恐怕不可能,畢竟你還得玩弄二十個男人……」

  說完這段話,月池薰低下頭去看書,家明則依舊趴在桌子上望著操場發呆,腦中想著一些事情,可以感受到,東方婉的注視目光又投射了過來。

  東方婉的事情當然只是次要,此刻盤旋在家明心中的問題,是自從他回來之後的一系列蝴蝶效應的影響。

  在原本的世界裡,月池薰當然是被她的大伯聯絡了感情,幾年後落得自殺身死的下場,她的大伯沒死,聯繫了幽暗天琴的力量試圖阻止裴羅嘉,但同時又想要奪回月池家,最終的結果是誰都沒能得到好處,幽暗天琴最終沒能將裴羅嘉狙擊在日本,月池家沒能倖免,高天原後來也步上月池家的後塵,隨後便是幽暗天琴、炎黃覺醒。

  而在當時,自己明白,月池家與高天原的結盟,是根本沒有現在這樣順利的,天雨正則雖然依舊救下了月池薰,但當時作為高天原重要成員的天雨正則已經有了個秘密的女朋友龍堂唯,一系列的因素驅使下,結盟並不順利。而在眼前,天雨正則會對這次結盟表現出熱心的態度,那恐怕多多少少有自己的原因,自己救下月池薰之後,在天雨正則眼中,自己就成了月池薰背後的那個人,就算實際上不是,他也很樂於促成這件事,畢竟面對著裴羅嘉,他也有著相當的危機感。

  自己不是有什麼民族觀念的人,但過慣了槍林彈雨的日子,卻一向缺乏安全感,許多事情希望未雨綢繆。當初暴露在天雨正則的面前,算是一件自己故意促成的事情。當時的想法是,假如有一天自己真正被黑暗世界的這幫人盯上,既然是中國人,要在中國生存,就不能放任裴羅嘉坐大,雖然也想過要一輩子不與這些人打交道,但有多大力量就有多大責任這句話也能夠理解成,有多大的力量,你就會捅多大的婁子。

  假如自己只是個平凡人,當然也就救不了瑪麗蓮母女,就算救下了也不過留她們住上一陣,如果不死,也就不會惹上什麼黑手黨,殺幾十個人。假如自己夠平凡,那次和沙沙被抓之後,說不定便被打死了,就算僥倖逃跑,也絕對不可能回來砍掉所有人的腦袋,有這個層次的力量,就會惹上這個層次的人,自己很明白。

  為了這種未雨綢繆的思想,當對靈靜跟沙沙有了責任,自己「挪用」了裴羅嘉七十億美金發給凱莉。佛尼姆,便是為了留下能夠在緊急關頭幫上忙的助力,誰知一來二去,這七十多億美金弄得裴羅嘉雞飛狗跳,反而將炎黃覺醒、幽暗天琴埋伏其中的一大批奸細給清理了出來,隨後矛盾陡然激化,源賴朝創盯上星夢號這件無比腦殘的事情多半是為了示威,但在這之後,整個亞洲部分的氣氛就已經開始緊張起來。

  黑暗世界在某種意義上可以影響到軍事、政治,眼下明面上自然不可能打仗,但如果在九八年就開始十多年後才有可能發生的黑暗世界大火拚,家明就覺得委實有些鬱悶,自己只是希望過得平安穩定一些,可從沒期待過現在的這種情況啊。

  將各方面的力量加入腦海,進行沙盤推演,最終覺得國安、炎黃覺醒雖然已經行動,但多半只是依著保守的方法肅清國內,威懾海外,打起來應該還不可能,方才暫時鬆了一口氣。

  為著這件事情想了一天,下午放學時,雨依舊在下著。今天是星期四,想來靈靜已經回家煮飯,慢悠悠地收拾好東西,正想拿著雨傘離開,連續盯了他好幾天的東方婉走了過來,帶著迷人的笑容,坐到前面的座位上:「顧家明,有事想請你幫忙。」

  語音輕柔無限,與平日裡跟家明說話的感覺完全不同。

  「我先走了。」一旁的月池已經收拾好了書包,微微點頭打聲招呼,轉身離開。

  心情正被那些國家大事所困擾,此時來了個這樣的調劑,家明不由得一笑,望著東方婉陳懇的笑容,片刻後方才歎了口氣:「東方同學,你笑得好猥瑣,我可不可以直接拒絕?」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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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 18:30: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三四節 交涉


  你……」聽得家明的說話,東方婉的笑容在臉上僵了後深吸了一口氣,忍住要發作的心情:「我沒跟你開玩笑!」

  「其實我也沒有……」略略地聳了聳肩,家明笑著揮了揮手,「呃,不說了,什麼事?」

  原本被家明的語氣氣到想罵人,誰知道一句「不說了」,話全都給堵在肚子裡,東方婉抿了抿嘴:「是這樣的,校慶的事情你知道吧?」

  「嗯,知道啊。」

  「可以請你表演個節目嗎?」

  「好啊。」

  「耶?」料不到家明會這麼乾脆地答應下來,東方婉不由得微微一愕,「呃,那……呃……」

  「六百塊錢表演一次,戴面具上場。」

  「……」

  「呃。」望著東方婉的表情,家明很是誠懇地說道,「幹嘛這麼看著我,別生氣啊,你看,大家同學一場,我已經很優惠啦,平時我們在藍鳥演出,每個月三千塊,一星期表演一場,平均每場七百五,看在這是學校裡的活動,我給你打八折。如果你算術不好,可以拿計算機來,你看,七八五六,五八四十,正好是六百對不對……」

  「顧家明——」

  一瞬間,東方婉的吶喊聲響徹教室內外,一部分仍舊在收拾東西沒有離開的同學都驚訝地望了過來,便連外面走廊上的人都下意識地停住,望著裡面的這一幕:一向強勢的東方婉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向來膽小內向的家明同學被嚇得靠在了椅背上,臉頰微微有些抽搐。

  深吸了兩口氣,東方婉記起自己的初衷,壓抑下了怒火。說起來也是奇怪,對於旁人,她都能冷靜地按捺下自己的情緒,卻唯有在家明面前,她總是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火。歸根結底,或許是因為她知道了家明隱藏在平凡表象下的某些出色特質,因此下意識地將他看得與旁人不同吧。

  「你……非得把什麼事情都往錢上說嗎?」壓低了聲音,重新坐下的東方婉頗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真那麼缺錢?」

  「我只是拿我應得的那一份。」面對著怒氣沖沖地伸頭過來的呃東方婉,家明向後靠了靠,「這點班費應該不算什麼吧?」

  「你休想。」東方婉雙手撐在課桌上,沉聲道,「我不會把班費花在這種事裡面,你真那麼想要錢,我可以給你六千塊、六萬塊、六十萬,買下你又怎麼樣,你真就不能稍微替班上做些事嗎?」

  「賣身是另外一個價。」家明畏縮地笑道,「你別過來了,大家都在看著我們呢。」

  東方婉劇烈地呼吸著,轉頭望去,果然,所有人還在朝這邊看過來,不由得臉上一紅:「哼,反正……班費我絕對不會出的。」

  「那就是沒得談了。」

  「我不明白。」望著再度開始收拾東西的家明,東方婉問道,「你明明不缺錢,為什麼總是要做出這種樣子,上次讓你參加籃球社也是一樣,你要是不喜歡,直接拒絕不就行了嗎?為什麼非得按鐘點計費,就算你的球技比喬丹都厲害,他們也不可能再讓你進去的了。」

  「你又知道我不缺錢了?」白了她一眼,家明隨口說道,「我說過了,那是我應得的。」

  「你當然不缺錢,黃家給你的錢夠你用了,而且葉靈靜和柳懷沙也不需要你的錢來養她們,她們不是那樣的人——她們誰都不是你的女朋友,葉靈靜不是,柳懷沙也不是!」

  語音雖然不高,但其中的卻絕對有些震撼性的內容,望著家明陡然停下來的動作,東方婉感覺自己抓到了重點,笑著站了起來,與家明四目對視。

  「你又知道什麼了?」

  「哼,看看,被我說中了吧,我是說,葉靈靜和柳懷沙都不是你的女朋友,雖然你們住在一塊兒,但你只是她們拉出來的幌子!你們之間什麼事都沒有。」

  家明點了點頭:「我們當然沒什麼事,我們只是朋友。」

  「哼,裝!努力裝!」東方婉驕傲地揚起了下巴,隨後笑著望向教室門外,「看,雅涵老師過來找你了,想好了沒?反正我不出班費!」

  「那沒辦法了……」提著書包,家明歎了口氣,「六百塊一次,幹就幹,不干拉倒!」

  「你……」望著家明提著書包毫不在乎走出去,東方婉恨恨地跺了跺腳,還想說話,板著一張臉的雅涵已經在門口叫了起來:「顧家明!你給我出來!昨天又是你遲到對不對!」

  「對不起,雅涵老師,我以後不敢了。」

  「你每次都是這

  這次你不給我說清楚,這個學期你別想參加期末考!

  「對不起,雅涵老師,我以後不敢了……」

  細雨之中,三三兩兩的同學望著這邊的情況,張雅涵在學校裡的嚴厲是出了名的,其實更多的也有家庭背景的關係在其中,許多在校內有些影響力的富家子弟都不敢不聽她的,否則被這位雅涵老師登門家訪一次,對方基本上便會丟上一兩筆生意,不過,看在旁人眼中,這一年來,她也實在遇到了頭疼的情況,便是眼前這位顧家明。

  將近一年的時間來,家明在學校裡給人的印象,多半是孤僻、冷漠而且為了勝利不擇手段,自從上次籃球社請他加入,他提出收費要求之後,這評價之中便又加了一項拜金。不過,縱然眾人對他諸多詬病,卻也有一點是令人不得不佩服的,那就是他是唯一一個能夠屢次犯錯而又完全不將雅涵老師看在眼裡的牛皮糖。進一年來,走廊上發生的這一幕,已經反覆出現了許多次。

  遲到、曠課、早退、上課睡覺……我們成績永遠在及格線上下徘徊的家明同學一向是大錯不犯,小錯不斷,因此也常常被雅涵老師叫去訓斥,不過,不論雅涵老師威脅的是什麼,家明同學一向都是滿臉飽含誠懇與歉意地低頭道歉:「對不起,雅涵老師,我以後不敢了……」

  說的次數多了,這句儼如經文咒語一般重複的話語便顯得完全沒有了意義,而從事實看來,在學校裡對什麼事情都有辦法的雅涵老師,就從來沒有奈何過這塊大大黏黏的牛皮糖。

  除了東方兄妹這種刻意調查過的人能夠知道這對師生間的一些內幕,其餘的人自然都是很欽佩地看著一切發生,這一次也不例外,N句「對不起」之後,走到沒人的地方,雅涵方才小聲地說道:「你剛才跟東方婉在幹嘛?小兩口吵架了?」

  「嗯,沒錯。」家明笑著點頭,毫無羞愧地承受下來,「我們小兩口吵架了。」

  「為什麼?」雅涵眨了眨眼睛。

  「以前看到過一種說法我覺得很貼切,你看,今天下雨了。」

  「那又怎麼樣?」

  「天上下雨,我猜是玉皇大帝在哭,一定是他和王母娘娘的婚姻不幸福,這種不幸福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王母娘娘離開了,一種是王母娘娘不肯離開……你猜我和東方婉是那種?」

  「去你的。」瞅著左右無人,雅涵一腳踢了過去,水花濺上家明的褲腿,「還跟我耍無賴!快說!」

  「嗯,她想讓我參加校慶表演。」

  「我猜你沒答應。」

  「麻煩。」家明淡淡地說道,「不過她似乎知道了某些亂七八糟的秘密,呵,雖然肯定不是真的,但我覺得很有意思啊……呃?你這麼明目張膽地過來截我,是許毅婷那邊出什麼事了嗎?」

  「不是許毅婷,是我家裡,他們開始問起簡素言的身份了,我按照你上次教的說了,基本上是一問三不知,不過覺得還是把過程告訴你比較好。對了,你每次扮成簡素言來我那邊,我都是照實說的,而且毅婷的事情我也坦白了。我老爸說,既然你也參與進去了,暫時就這樣給毅婷戒毒,以後他會幫忙跟黃家交涉。」

  「唔,這樣也好。」點了點頭,家明淡淡一笑。

  ……

  大概商量好了有關簡素言更多的細節,在辦公樓的陰暗角落裡幽會半天的兩人分道揚鏣,家明撐著雨傘走路出去,雅涵則轉向辦公樓下的教師專用停車場,才一出門,遠遠地便望見東方婉站在她的那輛老爺車旁,在教室裡時光看見家明,還沒有注意,此刻只見她一身乳白色的絨線春裝、下身是淡紫色羊毛裙,顯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笑著走過去,東方婉首先行了個禮:「張老師。」

  「嗯,你要找顧同學嗎,他已經走了,沒跟我在一塊哦。」

  「沒,我找他幹嘛啊。」用手指梳理著耳邊的頭髮,東方婉笑道,「我是特地來找張老師你的,剛才去辦公室找,你不在,就只好在這兒等了。」

  「我?」

  「是啊,上個星期我和兩位同學遇上一件事情,是一位叫簡素言的大姐姐救了我們,我很仰慕素言姐,聽說她是張老師你的朋友,所以想知道她更多的事情。」

  東方婉微微躬身,目光真誠明澈,雅涵則是微微張大了嘴:「仰、仰慕?簡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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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三五節 在乎的東西


  們姑且已經可以將這裡當成一個平行世界。

  由一九九八年四月下旬開始隱現端倪的那場風暴,原本是不應該出現的。由旁觀者的角度看來,在九一年底投入時間軸中的小石子激起了漣漪,隨後便打亂了這個世界許多事情應有的順序。

  九八年四月底,中國炎黃覺醒開始試探性的與日本高天原接觸,引起了裴羅嘉的緊張,歐洲幽暗天琴的興奮,配合著金融風暴的勢頭,東亞局勢開始緊張,作為世界性的殺手組織,裴羅嘉的力量開始向亞洲方向進一步收縮。與此同時,北美的高科技組織智慧天國,異能聯盟造物奇跡,乃至於南美的海岸貢獻、澳洲的袋鼠保護者同盟都有志一同的進入了某種看似活躍實則觀望的狀態之中,等待著事情的擴大。

  事實上,這時的對峙幾方,彼此都保持著相當理智的克制態度,炎黃覺醒希望以高姿態震懾裴羅嘉,裴羅嘉一方也盡量地收斂著,將彼此的摩擦保持在往日的狀態之下,而在這樣的一段時間裡,後來在這場大風暴裡表演了無比關鍵角色的某人,此時也正收斂了羽翼,享受著細雨籠罩之中的閒適生活。

  當然,或許也正是這樣悠閒的生活,才是醞釀風暴的最佳搖籃。

  「金融危機、物價上漲、下崗失業、接著還有洪水……上次買的時候還是二十六,這次就是二十八,剛才我一直在想,乾脆我們試試保鮮膜怎麼樣……」

  坐到沙發上,從塑料袋裡拿出紅藍相間的避孕套盒子,在瑞士銀行中仍有數億美金存款的少年做出了生活艱難的抱怨:「這日子沒法過了……」隨後引來了鄙視。

  「不想跟我們姐妹過就閃一邊去,我和靈靜兩個人也能過一輩子?」從廚房裡走出來,沙沙一把搶過那盒避孕套,笑著說道。

  「我才不要和你兩個人過呢,要是家明不要我了,我可得立刻找個人嫁掉,寧死不當老姑婆。」端著菜碗出來,靈靜立刻當了叛徒,沙沙撅著嘴大小眼一陣,隨後抗議道:「靈靜你太可恥了,你忘了我們這麼多年來的百合情誼嗎?」

  「你才是百合呢,是你強暴我的,可憐我一個弱女子,每天都要受到你們夫妻倆的輪番摧殘,給你們做飯,還得陪你們上床……把頭髮擦乾,外面下雨呢,別著涼了。」話說了一半,靈靜將乾毛巾扔到家明的頭上,笑著回了廚房。沙沙哇哇哇的追上去:「站住!不許不認賬!」

  「幫我把那幾根蔥洗一下、切好。」

  「喔。」

  聽著廚房裡傳出的聲音,家明笑著用毛巾擦掉了頭髮上的少許水漬,隨後將買回來的東西收進櫃子,那盒避孕套則放到主臥室大床的裡側,用枕頭稍加遮掩,電視裡傳出新聞的聲音:「……鑒於三月以來,湖南、福建、廣東等省連續發生的洪水險情,國家氣象、水利部門稱今年有可能發生五十年甚至百年一遇的洪水災害,請廣大市民盡早做好防汛準備,本報道由……」

  蝴蝶的翅膀可以大幅度的改變人的行為,卻終究改變不了注定的自然變遷,九八年,洪水如約而至。「應該不關我的事……」心中想著,家明轉換了電視頻道,傍晚六點,也正是少兒節目的高峰時段,電視裡演著《貓和老鼠》的片斷,湯米和傑瑞忙碌著追逐與喧鬧,家明坐在沙發上無聊地看。

  安靜的一個週末,綿綿細雨無窮無盡地下在世界的每一處地方,或許也正是如此,從每家每戶的窗戶中看進去的暖黃色燈光,走動的身影才會顯得如此溫暖和安詳。不過,也是從傍晚開始,這絲祥和有了一點點的變化。

  「不賣,說不賣就是不賣,你們不要再來了,堅決不賣……」

  高昂中帶有一絲尖銳的聲音,儼如拒絕暴力買賣的性工作者,問題在於,聲音的主人,是一名中年男子。聽著隔壁的聲音,正在吃飯的三人對望一眼:「又來了。」

  不多時,這邊的門也被敲響起來,家明放下碗筷,打開門時,兩個西裝被雨水打濕大半的人站在了外面:「呵呵,你好,抱歉又打擾了,我是興盛建築開發公司的,上次說過的事情……請問你們已經聯繫房東了嗎?」

  「嗯,聯繫了。」家明點了點頭,「她跟隔壁說的一樣,已經快當奶奶的人了,不賣就是不賣。」

  「呵呵,先生真是太幽默了,那麼告辭了。」西裝男說著,望了望房間裡的靈靜和沙沙,扭頭

  「其實三位都還是學生吧?」

  「嗯,我們三個是好朋友,所以合租在這兒,怎麼?」家明誠懇地笑起來。

  「哦,是這樣的,因為這邊要改建的關係,最近人走得多,陌生人也多,這邊本來就魚龍混雜,現在恐怕不太平安,三位是學生的話,希望還是盡早換個地方租吧。你也知道,三位都是祖國的希望啊,哈哈,裡面兩位小姐又那麼漂亮,要是遇上什麼不好的事情,那就……」

  「是啊是啊,我們也正準備找地方搬呢。」臉上笑得燦爛陽光,家明很同意地點著頭,「大家都說這裡快拆遷了,治安不太好,正打算搬回學校去住,學校也在辦手續,應該快好了。」

  「那就好,再見,噢,屋主那邊麻煩還是幫忙聯繫一下,謝謝了。」

  「不用謝,這是我們共青團員應該做的。」

  揮手目送著兩人下樓,遊戲室中的一群人也已經出到了門外,隨後幾位附近的「大哥」走了上來。

  「嗨,水哥、花哥。」

  「嗯,阿明,他們說什麼了?威脅你們了。」

  「一點點吧,老實說,真的有些嚇人,你們知道我是沒關係,可是靈靜跟懷沙……哦,進來坐吧,我們正在吃飯,吃過了嗎?」

  說話間,靈靜和沙沙也跟門外幾人打了聲招呼,原本凶神惡煞的幾人頓時滿臉笑容地回應,隨後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阿明、靈靜、懷沙,你們放心,只要你們在這裡一天,就不用害怕他們,所有的事情交給我們了……當然,如果真的會打起來,這段時間恐怕也真的不太平,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有地方方便去的話,我建議你們還是先去避避這段的風頭再回來住,畢竟我們男人沒什麼,就怕靈靜跟懷沙兩個女孩子出事,我也已經把我妹送走了,當然,房子我肯定不賣,要跟他們耗倒底的!」

  此時三人都已經聚到了門邊,家明笑著點頭道謝,靈靜望著家明的側臉,想起他的本領,不由得抿嘴一笑,口中乖巧地說道:「謝謝水哥、花哥了。」倒是沙沙倚在門邊:「拉倒吧你們,少在我面前裝流氓,還替我們擔心呢,我覺得你們還是趁早把保護費交到我這裡來,本小姐罩你們,保證永盛幫不敢過來鬧事。」

  雖然在家明面前表現得還算溫順,但與外人來往時,沙沙仍舊有著大姐頭一般的氣勢,對面這幫人不算是多有規模的黑社會,但總也是看慣了古惑仔的熱血沸騰者,再加上沙沙長得漂亮,身材極好,平時開慣了玩笑的眾人當即笑了起來:「呵呵,那是……有懷沙大姐頭在這裡,永盛幫算是什麼東西,只不過我們這些做小的的總不能永遠讓大姐頭保護,這次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大姐頭放心,我們不會給你丟面子,哈哈……」

  「這還差不多,有需要幫忙的時候記得要說啊。」

  在門口再閒聊了幾句,一群人轉身離開,那兩個西裝男仍舊是一家家的敲門聯繫賣房的事情。一關上門,沙沙已經皺起了眉頭:「太過分了,房地產誰都做,沒見過這樣的,才下了要買房的通知幾天呢,就已經開始威脅人,家明,你說讓我老爸過來管這些事好不好……不過似乎也不行……」

  聖心學院附近的這塊老區,本就是永盛幫的勢力範圍,雖然目前沙繡幫跟永盛幫正在衝突之中,但這片地方畢竟已經屬於永盛幫的大後方,如果沙竹幫也插手進來,那恐怕就是兩個幫派你死我活的全面火拚,這種規模的黑幫衝突,警方絕對會當成暴動來真壓。家明卻是笑了笑,好半晌方才說道:「靈靜、沙沙,我想……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你們有事。」

  家明此刻語氣猶豫,表情也頗有些為難,對於兩位女孩子來說,在遇上大事時,如果不是偽裝,家明是很少露出這樣表情的。靈靜點了點頭:「你是說,我們搬走嗎?」

  「不,我們在這裡住得很好,我的意思是……」打量了房間一圈,家明方才點頭說道:「你們知道,我受過殺手的訓練,我現在有了弱點,而現在有人用……呵,用你們來威脅我,雖然他或許不知道可能有的後果,但我現在很生氣,我是說,我知道這不是個解決問題的好習慣,而我也在乎你們的看法……」

  「我想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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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三六節 誠懇笑容


  色全黑了,路燈亮起來,雨絲從燈光中紛紛揚揚的劃地面,從一戶人家房門離開時,兩個西裝男的衣服大都已經濕了,這年頭想要混口飯吃,黑社會也不容易。

  「梁仔,記住這家,應該是釘子戶了,過段時間派人過來,首先砸他們家。」

  打起雨傘,為首那人皺著眉頭說道,另一人點了點頭:「喔,門牌五十四號,記下了,智哥,天色不早了什麼時候去吃飯啊?」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要不是中午被你馬子那事耽擱,我們早就走完一遍了,別以為出來混就很輕鬆,這年頭要上位,不光要靠狠、靠有腦子,還得敬業,我們現在不是黑社會了,我們是建築公司!走吧,還有一小半,搞完了先回去見大哥,保證你有頓好的吃。」

  整理了一下衣服,那智哥夾起公文包,有些苦惱地回頭望望:「真是,說好了鏟車今天過來拆第一批房的,怎麼現在還沒來,這都快八點了……」

  「但是智哥,我們現在每天都跑過來,但賣房的還是很少啊,按照以前,叫兄弟們直接過來鬧不就成了嗎,鬧上一陣,基本上也就搞定了。」

  「呵呵,你以為真有那麼簡單嗎。」輕輕地搖了搖頭,那智哥說道,「一發通知大家就全都照著搬家,我們低價收購,馬上通過審核、施工。接下來拖欠農民工資,等著賺錢,世界上真有這麼好地事情豈不大家都搶著做。如果現在就叫一大幫兄弟來鬧事,我可以保證,這裡會殺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到時候就算我們疏通了警方、報紙,他們也不敢把事情壓下來,暴力這種東西很簡單。但簡單的手段只能做力氣活,做不了技術工,你得記住。」

  「想要不引起太大的反彈,我們首先得表示下我們的誠意,現在我們每天都來,每家每戶都拜訪一次。就是讓他們感受到我們的誠意,同時也讓他們更多的瞭解我們的背景,你也看見了,那個電子遊戲室裡的那幫人雖然口頭上說想要怎麼樣怎麼樣,但其實都不敢做出來地,就是因為他們知道我們的背景,這裡是他們的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如果能不打起來,他們當然也不想打起來。但就像你說的。他們也會害怕我們叫人來鬧事,漸漸地害怕下去。」他笑著合攏雙手。「他們就會聚在一團!」

  「聚在一團之後,事情就好辦得多了。人這種東西,遇上大事有主見,能夠影響到別人的人不多,他們這群人中,能打的能抗地就會站在最前面,別人都會看著他們,然後……我們弄掉這幾個人也就夠了……」

  「哇哦,智哥。外國的大學裡還有主修黑社會的課程嗎?」梁仔很是崇拜地望著他。

  「哈哈,要不是我老爸以前混。你以為我想當黑社會啊。」智哥大聲笑了出來,「不過加入了之後感覺倒還是挺不錯的,大哥給的待遇很好,有事情又有兄弟們幫忙,讓我覺得……原來大學文憑在黑社會裡也是有用的,哈哈,梁仔,虧你們平時還說讀書沒用呢。」

  「我們在國內,哪像智哥你是出國鍍金啊,不過說起來,智哥,老大對別人可沒有對你這麼好過,大家都在說,以後我們永盛幫的二把手可就非智哥你莫屬了。」

  這個馬屁拍得還算得體,那智哥又笑了起來,隨後,公文包裡的大哥大響了起來,道路那頭,傳來很沉重的聲音。

  「哦,英雄哥啊,過來了嗎?嗯嗯,是這條街,我們以前收購的是從三十二號到五十七號地那一段,是啊是啊,靠菜場。批准拿到了吧……當然得要批准!好的,拆!連夜拆,弄得越亂越好,不過注意,只拆一半,讓那兩輛鏟車把動靜弄得大些……哦,看到了,看到你們了。」

  隨著兩輛大鏟車從道路那邊出現,十多名打著雨傘地年輕人也都跑了過來,兩個西裝男迎了上去,與為首的「英雄哥」又是一陣寒暄。

  「搞這麼久,還以為你們跑來催催催,結果讓人給打了呢。」

  「哈哈,他們哪裡敢啊。鏟車到了就好,把動靜弄大點,最好看起來就像要鏟光兩條街一樣,我們這還有一小半,你們開始鏟房子,我們去說也方便很多,就這樣了,搞定這裡,今天晚上我請客。」

  「那就好,我可就去訂位置了啊,這邊大酒店挺多。」

  說笑之中,兩輛鏟車找準了地方,轟地推出第一鏟,一間兩層小樓的外牆頓時如同紙片一般破了,巨響之中,半堵牆倒塌下來,將鏟車砸得後輪高高揚起,隨後狠狠地砸回地面。

  隨著這陣響動,周圍的房門、窗台大都冒出了人頭,看著夜幕中進行的這一切。

  永盛幫之所以要發展這片地方,其實很久以前也就收購了部分的土地,此時首先開始鏟房動工,顯然是為了給周圍住戶一種壓力。智哥與梁仔跑到街尾,開始遊說下一家的房主,才走出不遠,兩人的肩膀同時被拍了一下,一回頭,只見住在那遊戲室上、看起來有些膽小怕事的少年冒雨跑了過來,手中拿著一隻錢包。

  「呃,我剛才開門地時候,看見這錢包掉地下了,心想是不是你們的,你們看是嗎?」

  「嗯?這個……是我地錢包啊,我就放在外衣口袋裡……」那智哥疑惑地摸了摸口袋,隨後接了過去,「你看,這是我的身份證,謝謝了啊,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對這拾金不昧的小伙子頓時很有好感。

  「對了,小兄弟,你看那邊,我們都已經開始拆遷了,別忘了跟房東說聲。還有……我們的施工計劃嘛,大概二十天後就會進行大規模的拆遷,要搬的話記得盡快啊……」

  「好的,我知道,再見啊。」拍了拍頭髮上的雨水,那

  了揮手,回頭跑向那遊戲室。智哥揮了揮手:「嘿I挺有禮貌的,這年頭可不多見了,我讀書那會倒是常有。」

  一旁的梁仔笑得猥褻:「不過跟那小子住一塊的兩個妞的確挺正點的,我見過兩次了,一個文靜,一個火辣……」

  「喂喂,黑社會也要講道德吧,人家怎麼說也給我撿過錢包的,你少想些那種事。」智哥很義正嚴詞地說道,隨後卻也是一笑,「當然……如果他們一直不肯搬,呵呵……不過我想可能性也不大,那小子看來很嫩,嚇一嚇絕對帶頭跑了。」

  說說笑笑間,沒有人注意到,此刻跑上了樓梯的少年也正回過了頭,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進了門口,靈靜正在裡屋寫作業,沙沙從陽台上跑出來,手中拿著一隻望遠鏡,表情有些興奮:「老實交代,你剛才幹什麼了,我看見你給了個錢包給他們,你哪來的?」

  家明翻了個白眼,笑道:「寫作業去,女孩子家家的幹嘛要知道這個!」

  「喂,老實點快說。」沙沙踢他一腳,仰起頭來,瞪大了眼睛,靈靜倒是從裡屋回過了頭:「記得用毛巾把身上擦乾淨啊,你就不能打把傘再出門嗎?」

  「靈靜你別打岔啦,你就不好奇嗎,我都不知道家明他倒底幹了些什麼。告訴我啦,家明、家明。家明哥哥,家明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說啦說啦說啦說啦……」如同蜜蜂一般地圍著正在用毛巾擦頭的家明拚命轉,到得最後,家明方才忍無可忍地放下了毛巾,笑著投降:「好吧,就告訴你這一個,我也沒幹什麼。只是放了兩個小型跟蹤器在他們身上,確定一下他們家裡的位置,免得以後難找。」

  「是放在那個錢包裡嗎?對了,錢包哪來的?」

  「拍他們肩膀的那一下,跟蹤器就到他們身上了,錢包就是我在他們轉身的那一瞬間偷的。你沒看到?」

  「沒注意哎。」沙沙眨了眨眼睛,片刻後方才跑回裡屋,摟著靈靜的肩膀笑道:「好厲害啊,靈靜,將來要是我們沒錢,可以去當小偷哦。」

  「你才當小偷呢。」靈靜笑道,「我當小偷婆就夠了……對了,把陽台門關上,外面吵死了,你也快寫作業。今天我可不幫你寫……」

  「哼,不用你幫!」從旁邊跳起來。沙沙去關上了通往陽台地房門,街道的斜對面。兩輛鏟車正熱火朝天的工作著。

  *******************************************************

  半個多小時後。

  轟的一聲,鏟車鏟倒了又一堵房屋牆壁,隨後在地面上進行著簡單的清理,那「英雄哥」帶著一群小弟已經在馬路邊圍起了簡單的施工圍欄,事實上,目前本就只是在作秀,這些事也就不用弄得太專業,只是聲勢夠大也就行了。

  屋簷下、陽台上觀望地居民大都已經回到了房內。跟家人商量著有關賣房的事情,一如那智哥所說。永盛幫一向臭名遠揚,但在上面又有關係,能夠打通警察的關節,大夥兒普遍還是有些害怕的,只是建築公司給的價格實在太低,因此大家還都在持著觀望的態度。

  遊戲室內,水哥、花哥、強哥等一幫人都站在門口狠狠地看著斜對面的拆房場面,而在那邊,永盛幫的一群人也都聚在一塊兒,有意無意地與這邊對峙著。

  「英雄哥,你看對面那幾個人是不是想鬧事啊,那些人我認識,什麼阿花、阿強的,都只是小角色,要不我現在就去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別,他們要看就讓他們看,反正也是要讓人看的,你們別一天到晚打打殺殺地,多跟阿智學學,人家留學回來的就是不一樣,你看最近地幾筆生意哪一次不是做得漂漂亮亮的,沙竹幫上次吃了虧沒敢說,不也是他阿智做地嗎,好了,等他們兩個過來,準備去吃大餐吧,我已經在麗池酒店訂了位子了……呵呵,這頓宵夜可有夠豐盛的。」

  說起大餐,一群人都是眉開眼笑,也正在此時,砰的一聲,街尾一隻變壓器陡然冒出了無數的火花,隨後各家各戶的照明、連同路燈在頃刻間完全熄滅。

  「怎麼了……」

  「停電了停電了……」

  「變壓器好像壞了,不會是進了雨水吧……」

  「怎麼可能,會不會是他們鏟到電線了……」

  隨著降臨的黑暗,喧鬧的聲音從各處傳來,各家各戶都亮起了電筒、蠟燭,人們紛紛走出門口,在屋簷下張望,片刻後,大多數人都質疑起是不是這邊的施工鏟斷了電線,工地之中,兩輛鏟車地燈光依舊亮著,卻也已經停止了動作,那英雄哥笑了笑:「呵呵,這樣也好,明天我們故意把電線鏟斷掉,讓他們天天斷電,記得公司成立那時我們常幹……這事我拿手……」

  話音未落,其中一輛鏟車的發動機陡然響起來,發動到了極限,一個倒車,隨後在轟鳴聲中劃著半圓,迅速調轉了方向。

  別看那鏟車巨大笨重,又是以力量為主,真要加起速來,聲勢卻也著實可怕,這邊施工本身騰挪地地方就不夠,一下調轉車頭,嚇得永盛幫的一班人連忙跑開,正要破口大罵,只見這鏟車高速奔向了旁邊的另一輛。黑夜中、雨幕下,渦輪轟鳴,鏟斗高舉起來,輪胎碾過無數的石!

  此時整條街的人幾乎都已經出到了門外,稱得上眾目睽睽,這輛鏟車以最高速度撞向了另一輛車的側面,驚人的轟鳴聲中,鏟斗朝著駕駛艙攔腰切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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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三七節 黑暗的半身


  聲高揚,金屬在夜雨中拉出燦爛的火花,玻璃碎片飛輛四米多高的巨大車身猛烈地撞擊在一起,高舉起的巨鏟將另一輛鏟車的駕駛室幾乎完全撕裂,那駕駛員提前一步向另一旁的石礫堆中跳了下去,一時間死活不知。

  又是一聲轟鳴,待到鏟車一側離地的雙輪再次砸回地面,場面才有了瞬間的平靜。

  「他媽的搞什麼……」

  望著這場景,永盛幫的十多人向前走了一步,那鏟車前方雖然燈光明亮,但駕駛艙內卻是一片漆黑,陡然間,一個人指著鏟車原本停在的那個位置,喊道:「開車的司機在那裡,你們看,那是不是……」

  「那他媽上面的……」

  話還沒說完,鏟車尾燈炫目地亮了起來,隨後,是依舊強勁的渦輪鳴響,這鏟車的輪胎便有一人多高,此刻正以高速倒車,朝著他們撞了過來。

  與此同時,那智哥與梁仔從街道另一端的一間房屋中出來,不耐煩地撐起了雨傘。

  「他媽的怎麼突然停電了?不會是英雄他們幹的吧?」

  「哈哈,說不定是。」以往趕人的時候,剪電線、斷水管這樣的事情常做,那梁仔深知同伴的作風,不由得笑了起來,一邊的智哥笑著搖了搖頭:「得、得,他們就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吃我一頓好的……嗯,今天到這裡吧,你看,那鏟車是衝著我們來的嗎?」

  街道那頭,踩足了油門的鏟車朝著這邊飛馳而來,車身前方的四盞燈光成為整片街區最大的亮點,兩側街道、樓房上的人們看著那鏟車呼嘯而過,將街尾的兩個人變為舞台的中央。

  「哇喔,這車開得有夠狂野的。不過智哥,如果坐著這個大傢伙在市裡兜風會不會也很有感覺。聽這聲音,比悍馬、凱迪拉克可猛多了……」梁仔說著,衝著那耀眼的燈光揮手迎了上去,面帶笑容,慷慨激昂。

  上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在近處陽台上的,甚至還能清晰地看見燈光中男子燦爛的笑容,不知道誰喃喃說了一句:「可憐的孩子……」

  燈光將首當其中的男子吞沒了下去,隨後一聲悶響,帶著鮮血的人體飛了出來,智哥撐著雨傘,笑容僵硬在臉上,側頭看時,那梁仔的身體倒在雨水之中,雙腿被齊膝鏟段,渾身上下都在冒著鮮血,由於一切發生的太快,他幾乎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兩個人的身影定格在燈光之中,變成一副格外驚駭愕然的默劇。

  由於那智哥撐著雨傘是站在路邊,鏟車似乎一時間沒有找好位置,此刻一個倒車,舉起鏟斗便向這邊衝了過來,智哥一把扔掉了雨傘,朝著旁邊的深巷便逃了進去。

  鏟車當然不可能直接推倒房屋去追,此時失去了目標,直接朝街尾的轉角衝了過去,片刻,長街之上所有的東西都平靜了下來,電筒的光芒在家家戶戶門前閃爍,唯有那輛駕駛艙被鏟爛的車依舊在雨中響著畢畢啵啵的電火花,隨後,人群開始向雙腿被鏟斷,此時渾身鮮血的青年圍了過去,一部分永盛幫的成員,則追往了智哥逃去的方向。

  ……

  ……

  黑暗、小巷、雨幕,他在沒命地奔逃。

  不知道想要殺他們的人倒底是誰,不知道方纔的事情為何會發生,事實上,進入黑社會之前,他就聽說過很多有關黑道之上某某不得好死的傳聞,他曾經是害怕的,他是留學生,雖然在國外讀的不是什麼非常有名氣的大學,但留洋歸國,本該有很好的前程、光明的道路,然而父親欠下了高利貸,黎永盛在黑道打滾多年,近來衣食足而知榮辱,忽然喜歡上了文化人,於是逼迫著他到建築公司去做事。他,曾經是害怕的。

  害怕有一天睡醒忽然成了被人追殺的對象,害怕有一天警察忽然敲響了家裡的門,帶來一副手銬,害怕有一天會被逼迫著手持砍刀去砍人。但久而久之,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黎永盛對他相當的客氣,每天進進出出有一幫小弟跟著,惹了事有別人幫忙出頭,在街上可以橫著走沒人敢惹他,黑道不像是正規公司,一切都得按照規章制度來辦事,只要偶爾出個主意說句話,一切都輕鬆得有些不可思議,隨後他便忘記了害怕,喜歡上了這種生活。

  然而就在方纔,當那轟鳴的四輪呼嘯而來,跟在身邊許久的梁仔在一瞬間由活生生的人變成了倒在血泊中的屍體,那一切的恐懼便在陡然間湧了上來,各種各樣關於生與死的傳聞,有人要殺他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黑暗中,踩著泥濘與雨水,跑過無數的房屋,這樣的小巷之中,能夠見到的多半是房屋的後牆,開了窗戶的、沒開窗戶的、有人聲的、沒有人聲的……就彷彿在一瞬間踏過了人生所經歷的無數風景,許多的記憶從時間的縫隙中一晃而過,似遠似近,不知什麼方向似乎有人在叫他,但一時間他沒辦法分得清楚,這是他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景

  次經歷這樣的恐懼。

  然後,他看見了黑暗中隱隱現出的那個輪廓,想要轉身,但一下子已經收不住腳步了。

  那一刻,他操起了公文包,朝著前方的人影砸了過去。

  「別擋道!」

  下一刻,鋒芒劃破黑暗的雨夜,公文包整個被撕裂成兩半,包括文件、鋼筆、大哥大,所有的一切都被直斬開來。刀鋒斬上他的胸膛,沿著他頸項的線條閃電般的直刺而上。

  「噗」的一聲,這冷酷到極點、準確到極點的一刀從他的下顎直刺了進去,時間定格在這一瞬,空中有東西飛舞起來,眼中閃過的最後畫面,依稀是那少年陳懇恭敬的笑。

  「我這個人……最受不得驚嚇……」

  喧鬧聲漸漸傳來,有人找到這裡,他靜靜地跪在這黑暗的小巷中,鮮血從被撕裂的下顎流滿了一地。雨依舊紛紛揚揚的下著,從世界最初下到了世界終結,下在世界的每一處。

  ……

  ……

  從陽台上無聲地出現時,黑暗依舊在持續,房間裡點著蠟燭,兩名少女在燭光下寫著作業,兩顆腦袋靠在一起,靈靜用手中圓珠筆在沙沙的作業本上點來點去,為她講述著題目的解法,感受到他的出現,兩人都抬起頭來,沙沙笑得燦爛,靈靜則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下一刻,繼續為沙沙講解起題目來。

  脫下雨衣,處理善後,隨後是洗澡,外面依次響起警笛聲,前一次大概是救護車,後面的就是警車了。走到窗台上,五六輛警車停在街道前後各位,一部分警察看護著現場,一部分警察向周圍的人詢問著事情的始末。不過,本來就沒什麼線索留下,這樣的雨夜中,自然不可能找到任何東西。

  回到房間,靈靜將三人的文具分各個書包收好,輕聲說了一句:「作業幫你寫好了,明天記得交,別老抄薰的。」沙沙望著他,安靜得出奇。

  不多時,一名警察例行公事地來問了一些情況,夜到得深時,三人靜靜地躺在主臥室的那張大床上,兩個女孩一左一右地摟著他,彼此的肌膚緊緊貼在一起。

  「會不會覺得我很殘忍?」黑暗中傳出他的聲音,這個世界上,他唯一在乎的,只是身邊兩個女孩的看法,縱然在之前已經問過她們的看法,此時又忍不住說了一句。他不禁覺得自己婆媽得有些可笑。

  「囉嗦……不許吵我……」沙沙嘟囓一聲,片刻後方才仰起頭來,在他的臉頰上重重地親了一口,靈靜則彷彿已經睡著了一般,摟著他的身體,長髮摩擦著他胸口的皮膚,如同安眠中的小貓,只是在家明的手指輕輕撫摸她柔嫩的雙唇時,她才微微張開了嘴,將那根手中含了進去,閉目沉睡,卻是再也不肯鬆開了。

  **********************************************************

  第二天是星期一,清晨,雨漸漸的停了,街道的斜對面,一片狼藉的狀況。警察拉起的防護繩,拆了一半的建築廢墟,駕駛艙被鏟破的鏟車,至於街尾的血跡,則早已被雨水沖刷得乾淨。部分警察依舊留在這裡瞭解著情況,畢竟這是一起人為的惡性謀殺案,造成兩死一傷的後果,目前仍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背著書包上學時,遇見了跑步過來的薰,一男三女很無辜地站在一邊看警察忙碌,作為薰武術老師的沙沙繪聲繪色地對漂亮徒弟講述著那窮凶極惡的犯罪過程,沉默的日本女孩微不可察的瞥了家明一眼,隨後只是靜靜地聽著,對這起案件不再有任何的想法。

  至少從流程上看來,依舊是簡簡單單的一天,中午放學,拿好飯盒準備去食堂跟靈靜、沙沙會和時,東方婉才忽然跑了過來,將六張百元大鈔拍在了他的桌子上:「我想好了,六百塊,你說過的話不能不算哦。」

  望著那六張鈔票好久,家明才吐了一口氣,收回口袋:「嗯,那麼說好了,戴假面具上場。」

  「隨便你啦,不過……」東方婉遲疑一會兒,「其實我今天還有個問題要問你。」

  「什麼?」

  「你認識……簡素言?」眼見家明臉色微變,東方婉連忙揮手,「你別多想啊,我只是問問,是雅涵老師說的,還說你跟她關係不一般,她那天救了我一命,我只是想要表示感謝而已,我知道她的身份恐怕有些敏感,你什麼都不說也沒關係。」

  口中是這樣說,但眼見著家明點點頭要出教室,東方婉還是氣得跺了跺腳,哭笑不得:「喂,顧家明,你總得說點什麼吧。」

  「喔,既然你這樣要求……」家明回過頭來,揮了揮手中的飯盒,「她是我童養媳。」

  一瞬間,東方婉臉上的表情變得格外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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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三八節 詹姆斯


  倒底是誰幹的!給我查出來,我饒不了他!」

  作為永盛幫基地的黎家別墅之中,黎永盛正在大發雷霆。

  時間已是傍晚,如血的夕陽從窗戶之中照射進來,樓上隱隱傳來喧囂的音樂,電視上的新聞正在播出昨晚發生在聖心學院附近的兇殺案,為了這件事,黎永盛失去了一名得力的手下,損失了價值數十萬的鏟車半輛。

  也難怪他會生氣成這樣,鏟車倒是其次。自從阿智這個留學生加入他的公司,兩年以來已經為他策劃了好幾次大手筆的計劃,不光是在房地產上為他賺了上千萬,在黑道的爭鬥中,永盛幫也暫時壓制住了沙竹幫的氣焰,至少目前在表面上已經佔盡上風,很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

  但現在,他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此刻,眼前的一切都令他感到心煩,茶几上的高清晰大幅照片,對面低著頭的幫會小弟,電視機裡的新聞乃至於樓上音樂的喧鬧聲,拍著那些大幅照片吼了一陣,他才慢慢靜下來:「說吧,有什麼結果?」

  「呃,老闆,警方那邊沒有任何進展。」其中一名手下說道。

  「這次我們想要收購那塊地方,其實受到很大的排斥,估計就是那條街上的誰懷恨在心干的,不過……這也太激烈了一點。」

  「激烈……排斥……事情弄得這麼急,誰都知道他們會排斥了!我們收購別人的地方,哪一次是平平靜靜的就搞定了的!」黎永盛拍著桌子又吼了起來,「可是就算知道這樣,你們還讓他們兩個人去搞什麼調查!誰想要低價收購我的房子,我也會去砍人啦!你們……接著說!」

  「有關有可能做這件事情的人,其實智哥早就列了個名單,是在那條街上平素就有不良記錄,很有可能大力反對的人。其中有個叫阿水的,據說以前在越南混賭場,後來殺了幾個人回來,其餘都是在江海市混的小角色,我們估計,就數他的嫌疑最大,不過案發的當時,我們看到他正站在人群中。」

  「……凡是有嫌疑的,統統給我教訓一遍,一定要查出那個人是誰!英雄,開發的計劃不能停,你們給我繼續,阿智既然死了,就按照你們的辦法去做吧。」沉默一陣,黎永盛咬牙切齒地下了命令,也在此時,皮鞋的脆響聲從後方的旋轉式樓梯上響了起來,黎永盛回過頭去,只見一名穿著白色西裝,戴金邊眼鏡的外國男人拿著一杯紅酒,從樓上走了下來。

  「哦,抱歉,因為上面太吵,我想下來透透氣,打攪到黎先生訓話了嗎?」

  充滿美國腔的漢語,雖然有些怪異,但也實在稱的上流暢。這是黎永盛的兒子黎鳴請來的朋友,名叫詹姆斯。

  說起他的這個兒子,委實有些不爭氣。一如每個混黑道的人發達之後都想要洗白,黎永盛在幫派形成規模之後開辦建築開發公司,也是為了留給兒子一個相對清白的身家,明面上的事情讓兒子插手打理,黑道上的東西則盡量不讓他去接觸。無奈黎鳴對於經商沒有興趣,整日裡嚮往著呼朋喚友,前呼後擁的生活,前段時間還因為一些事情差點得罪了東方家的大小姐。如今自己嚴禁他參與到幫派之中,他便在江海市上流社會的底層找來一大群不務正業的狐朋狗友,整日裡玩聚餐、狂歡,令得黎永盛操盡了心。

  不過,對於他交的這個新朋友詹姆斯,黎永盛還是覺得很不錯,不僅言行舉止得體,看起來睿智而有風度,據說還是美國的生物遺傳學博士,現任某個著名研究所的研究員,往黎鳴的那群朋友之中一站,立即便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凸顯了出來。

  自從阿智之後,對於留學生、外國人他都有了一種喜歡與親切的感覺,何況眼前這人還是博士、研究員,這兩天連他都覺得納悶,為什麼這樣出色的一個人,竟然會機緣巧合的與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成了朋友。此刻見到,他的臉上立即堆起了溫和的笑容:「沒有沒有,沒什麼,只是閒聊一些公司的事情,詹姆斯先生不用客氣,將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就行了,完全不必拘束。」

  「我喜歡中國人的禮貌。」詹姆斯點頭一笑,對面的幾個小弟眼見已經到了閃人的時候,連忙想要收起茶几上的現場照片,卻見詹姆斯的目光已經定在了那裡,微微皺眉:「喔,好漂亮的手法啊。黎先生,我可以看看嗎?」

  「呃。」黎永盛遲疑片刻,揮了揮手,「……當然,請看。」

  「謝謝。」走到近前,那詹姆斯拿起兩張照片看了一眼,隨後放下一張,臉上露出優雅的微笑,「嗯,抱歉,我剛才在上面,聽見了你們說的一些東西,有些事情,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請指教。」旁邊的幾人對望了一眼,黎永盛點頭說道。

  「呵呵,我先前也曾經聽說過

  在收購一塊土地,不得不說,黎先生的手段有些粗暴乎引起了反擊,而你們現在是想找當地的居民報仇。我想說,假如這張照片裡拍攝的便是死者,你們的行動無疑相當愚蠢。」略有些趾高氣昂的批評語氣,當即令得旁邊的幾人臉色變得不太自然,詹姆斯微微一笑:「哦,抱歉,我是一名科學工作者,定義與術語必須清晰,很可能有些令人反感的地方,請見諒。」

  「呃,沒什麼。」黎永盛笑了笑,「詹姆斯先生有什麼看法,請儘管說。」

  「這一刀很漂亮。」

  「嗯?」

  「呵呵,我是一名研究遺傳學的科學家,一般來說,我們接觸醫生的領域,當然更近似於法醫,以各位的身份,應該可以看出這一刀很快,從下顎穿刺而上,直入大腦,瞬間斃命。」他模仿著一刀刺上的手勢,周圍幾人都在點著頭,這些人用刀砍人多了,當然也能看出那一刀的威力。

  「不過,似乎我們也該結合大局的情況一塊看,你們看這張大圖,死者身前的東西,散落的文件紙、筆、手機,還有這張,各位有沒有發現,他胸口的衣服已經裂開了一點,但沒有傷口。」拿著照片,詹姆斯侃侃而談,「紙張被雨淋濕了,但仍舊不難看出,它們被切成了兩半,鋼筆斷成兩截,最清楚的是這個斷裂的手機,從外殼到零件,是一片整齊的切面,各位可以想像嗎?」

  微微一頓,他將手舉起在空中:「當死者衝過去的時候,對方一刀斬下,刀鋒在一瞬間撕裂了死者舉起的公文包,連同一隻鋼筆,一個手機,這絕對需要相當大的力量,隨後刀鋒落在了死者的胸膛,斬裂了衣服,但為什麼創口會是在下顎?因為兇手在這一瞬間改變了手勁,一個『V』字形的轉折,刀鋒貼著死者的肌膚而走,然後造成致命傷。」

  「想像一下,能夠一刀斬裂鋼筆與手機需要多大的力量,雖然我相信你們都能做到,但是當這樣的力量突破了障礙,在死者的胸口陡然停住,轉折向上,需要多麼準確的拿捏,完全撕裂了衣服,不傷及肌膚。這個人手中的刀,幾乎已經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他甚至可以通過刀鋒感覺到死者的皮膚,貼著皮膚而走卻不留下任何的傷痕。所以我說這一刀很漂亮,只是通過這幾張照片,我幾乎都可以感覺到那一瞬間發出的光芒……實在是太燦爛了……」

  他拿著那幾張照片搖頭感歎著,此刻儼然有了一種科學狂人的模樣,黎永盛以及一幫手下則已是目瞪口呆,這樣的手法,在他們認識的人中,沒有人可以做得到。

  過得片刻,詹姆斯一笑:「當然,這只是我通過照片得出推理的極限,現在這個世界已經是槍的天下,刀用得再華麗,也敵不過一顆子彈,不過能夠將刀用到這種程度的人,相信也已經是極為出色的殺手或戰士,沒必要去現場了,因為這樣的人作案,又有雨水的掩蓋,現在已經不會找到任何的線索。」

  說話聲中,旁邊的幾人一邊搖頭,一邊試圖重現當時的情景,設想著造成這樣後果卻不那麼艱難的辦法,但無論如何,要撕裂整個皮包裡的東西,用的必定是一下劈斬,然而死者的致命傷卻是刺擊,旁邊的幾人商量著,一人拿起身後的坐墊擺了幾個方向,陡然間,璀璨的光芒炫目而起!

  嘩——

  剎那間,房間裡靜下來,坐墊中的白絮在空中飛散,擺著姿勢的那人的西裝連同裡面的襯衣被刀光直接撕裂,鋒利的手術刀穩穩地抵在了他的下顎上,而刀柄,正是握在詹姆斯纖長白皙的右手之中。

  衣服分開,露出胸膛與小腹的肌膚,沒有任何傷痕。方纔那一刻,詹姆斯重現了雨夜中的殺人一幕!

  淡淡地喝了一口紅酒,他笑了起來:「對於有預謀的我來說,這一刀的出手不成問題,但對方是臨時出刀,又不知道包裡倒底有些什麼東西,每一分力量的拿捏,都會影響最後的結果……他很強。黎先生,惹上這樣的人,你得早做準備了。」

  靜靜地,黎永盛等人都站了起來,以戒備的目光望著他,被刀鋒抵住下的那人則是一動也不敢動,好半晌,黎永盛方才問道:「你是誰?有什麼目的?」

  「呵呵。」收回了手術刀,詹姆斯從衣服裡拿出一張名片,禮貌地遞了過去,「詹姆斯。庫克,美國賓夕法尼亞州愛麗絲生物遺傳學研究所一級研究員,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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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 18:32:4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三九節 方雨思


  事先說好了,我就去排練這一次,不唱歌,只是檢查備,如果保密工作沒有做好,事先有人知道了我的身份,六百塊錢馬上還你……你幹嘛這樣看著我,別老這樣好不好,你愛上我啦?」走在校園裡的道路之上,家明有些不耐煩的說著,旁邊跟著個雙眼冒火的東方婉,最近幾天,這是她對上家明時最常用的表情。

  「噁心吧你,就算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哼,看上你這樣的人。」

  「這說法好老套……」

  「我真不知道素言姐那樣的人怎麼會跟你這樣性格惡劣的傢伙扯上關係……童養媳,你以為我真會相信?」

  「呃,關於童養媳這件事,你知道,既然是童養媳,那就不是她可以決定的,我老爸曾經跟她老媽有一腿,然後她就被迫變成我的童養媳了……你叫她素言姐,怎麼你跟她很熟嗎?」

  「哼。」跟簡素言其實只能算的上一面之緣,這就是東方婉此時生氣最沒立場的地方,心中無論如何不相信那樣有魅力的一位女子竟然會陷入「童養媳」這樣荒謬的契約當中去,但同時又有一絲忐忑,顧家明反應力敏銳,電腦技術高超,按照陳老師的說法,許多次與鬱金香有關的事件又有著他的影子,這兩人關係密切也不是沒有可能。

  總之。或許是素言姐太過善良,或許是素言姐太過孝順,不過,只要一幻想出這對白天鵝與癩蛤蟆組合地影像,顧家明那可惡囂張的樣子,就令她恨得牙癢癢……正在惱恨,一根香蕉送到了她的眼前:「生氣對身體不好,我敢說你最近一定上火了。吃根香蕉?」

  「吃你的香蕉吧!」心中憤懣,旋即又說道,「對了,禮堂裡邊大明星方雨思也過來了,你跑過去可別做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來。」

  「我對那個過氣的大明星沒興趣。」一邊吃著香蕉,家明一邊笑笑。「不過靈靜挺喜歡她的,或許可以要張簽名……」

  「你家的靈靜就在禮堂排舞,呵呵,不過只是跟你住在一起而已,不算你家地,哈哈……」說到這裡,東方婉面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我要去訓導處拿點東西,你先去禮堂吧。」說著,向一旁小跑而去。

  這時還是下午上課的時間。校園之中有些靜謐,見不到太多的人。家明將手中的香蕉皮扔進垃圾桶。心中疑惑於東方婉倒底知道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每次都能夠那樣篤定自己跟靈靜、沙沙只是普通地朋友關係。正在想著,幾道人影從一旁的社團活動大樓中走出來,其中一個胖子望了他幾眼,舉起手來打招呼:「顧、顧家明!」

  「付……嚴傑?」對於不關心的事物並不上心,然而殺手的習慣令他可以隨時記起經歷過的許多事情,眼前這個有著奇怪名字的胖子是在劫船事件之後的那次風暴之中認識,唯一的認知只是他能夠準確識別摩斯密碼,獲救之後大家分道揚鏣。卻想不到還會有這樣遇上的一天。

  「哈哈,真是好久不見。好久不見。」那胖子一走過來,當即給了家明一個大大的擁抱,隨後跟身後兩人介紹道,「這位是顧家明,跟我共過患難地朋友,這兩位是我的搭檔,丁傑,唐宇。」

  在島上面對暴風雨地時候,看這胖子言行木訥,只會說些很沒營養的笑話,但此時倒是很會套近乎,幾人打過了招呼,他摟著家明地肩膀,讓兩位同伴先去找學校接洽的某些人,隨後神神秘秘地將家明拉到一邊。

  「哈哈,早就聽說你們都在聖心學院,事情就好辦多了。大家自己兄弟,這麼熟,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那個……聽說方雨思最近會來聖心學院表演?」

  **************************************************************

  身為大明星的方雨思,其實出道的年齡只是在三四年前,據說她當時與一名天才橫溢的音樂作曲人交往,後來憑借幾首純情到一塌糊塗的歌曲紅遍了大江南北,一夕之間成為家喻戶曉的歌壇玉女。

  只可惜好景不長,因為方雨思出身貧寒,對於錢財的渴求也相當之深,據說與那名作曲人交往地同時,也與幾名有錢的富豪保持著相當地曖昧關係,於是到了某一天,不甘再戴綠帽子的作曲家與她憤然分手,沒有了合適的歌曲,本身唱功也不是非常出色的方雨思便在接下來的幾年中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雖然偶爾還有人想起,但無論如何,已經不復往日輝煌。

  這是在原本的世界中會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也是家明會說她是個過氣明星的原因,不過說起來,在目前這個時間點,還是她與男友剛剛分手的階段,新專輯發行之後,名氣幾乎已經達到了最高點。也無怪靈靜、沙沙、付嚴傑這些人會全都成為她的粉絲。

  大大的禮堂之中,望著台上的舞蹈,方雨思在跟旁邊的幾個人說著話,負責接待的校方代表張雅涵,學生會主席東方路,以及送著她過來的張競峰,在她的眼中,這三人都同樣有著極為出色的家境,不由得有些嫉妒,有些艷羨,說話之間,倒滿是親暱的笑容。

  雖然已經算是在社會上打拼過幾年,但方雨思的年齡並不大,眼下還只是剛滿二十一歲,秀麗的容貌再加上籠罩在身上的明星光環,到了哪裡都有人巴結追捧,一些喜歡玩明星的猥瑣中老年,更是對她百依百順。然而此刻在身邊,作為女人的張雅涵也就罷了,兩個男人卻也只是禮貌性的幾句敷衍的

  ,雖然並不失禮,但顯然沒有什麼親近的感覺,這樣前不是沒見過,但每一次遇到,都令她覺得有些不忿。

  對於此時的方雨思來說,雖然喜歡錢,但作為女人,誰不希望自己以後的丈夫在多金之外還能英俊瀟灑,以這個角度為出發點,張競峰顯然算的上良配,至於東方路,雖然目前只是十七歲,但從小受到的教育使他的身上已經有了一種獨立而迷人的領袖氣質,就算站在張競峰的身邊,也是沒有絲毫遜色的地方,猶記得前年暑假在香港還見過一面,當時據說僅有十五歲的東方路極有風度地出現在某位富豪的宴會上,還叫著「姐姐」跟她索要了一張簽名,當時給她留下的印象很深刻,誰知道這次見到,對方便彷彿忘記了當初的事情,一口一個方小姐了。

  當然,這並非說她已經將張競峰、東方路兩人內訂成了將來的老公人選,然而作為習慣了成為人們視線焦點的明星,這樣被人當成普通人對待,心中總是有些小小的芥蒂。

  此刻在這大禮堂中的人數不多,大概是事先打過了招呼,因此一時間也沒什麼人過來跟她索要簽名,片刻之後,台上的舞蹈停了下來,張雅涵與東方路詢問她的意見時,方雨思點了點頭:「嗯,不錯啊,領舞的那個女孩子似乎不專業,但跳得很有感覺。」

  聽了她這樣地評價。周圍的三人都笑了起來,的確,方才領舞的那名女孩子恐怕算不上很專業的舞蹈者,在方雨思面前表演時,神情也很是緊張,但也是那種稍微緊張的顫抖感,將這支以勵志為基調的舞蹈表現得淋漓盡致,或許連專業的舞蹈演員都無法表達出這種效果。一下了舞台。那女學生便在一旁用毛巾擦拭著額頭上地汗珠,目光卻始終朝這邊投過來。

  「靈靜,你過來一下。」笑著點了點頭,張雅涵向那邊揮揮手,隨後只見那女學生小跑過來,神情微有些侷促地打招呼。這樣的表情方雨思早已經見過無數:「張老師。張經理,好久不見,還有……嗯,方小姐,你好……」

  「嗯,你好。」方雨思笑著點了點頭,一旁的張競峰也是笑了起來:「靈靜,你不厚道啊,知道已經好久不見了,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不回北歐幻想看看。克安他們那些人可都很想你哦。對了,剛才舞跳得很不錯。」

  「呵呵。謝謝。」名叫靈靜的女孩子有意略過了對方的責難,笑著表示了感謝。雅涵道:「是啊,剛才方小姐都誇獎你的舞跳得真地很好哦。」

  「真、真的嗎?」得到偶像的誇獎,靈靜一下子睜大了眼睛,驚喜萬分,東方路笑道:「你不是一向很崇拜方小姐嗎,現在可以向方小姐要簽名了,還不把握機會?」

  「真的可以嗎?不是說今天……」

  「當然可以,方小姐一定也很樂意的。不是嗎?」先前要求眾人別索要簽名,是東方路通過學生會提出的建議。然而在此刻,也是他說出這樣的話來。望著東方路說話時的神情,方雨思雙眼一轉,隨後點了點頭:「當然。」

  「那還不快去拿簽名的東西來,你難道希望方小姐替你簽在衣服上嗎?」東方路催促一聲,靈靜吐了吐舌頭:「可惜衣服不是我的,否則倒真地想要哦……我去拿本子過來。」說完,向著一邊小跑而去。

  望著女孩離去的背影,方雨思地目光在其餘三人的臉上遊走,方才地片刻,那個叫靈靜的女孩子顯然成為了這一個小圈子裡的焦點,張競峰認識她,顯然關係還挺好,東方路對她特殊照顧,名叫張雅涵的女老師雖然沒有多說,但卻用手拍著她的肩膀,一般的老師和學生,應該是不會這樣親暱的。

  自己彷彿僅僅成為了一個簽名和誇獎的機器,用來取悅那個叫靈靜地女孩子,她……不是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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