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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adidas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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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憤怒的香蕉】隱殺[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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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4 23:24:1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六一節 狙擊

     漫天的電火花飛散開來,舞池中的人們有些迷惑也有些驚奇地望著這一幕----都是些年輕人,看家明只是一個人就跑過來砸場子,還以為是喝醉了酒,倒沒有多少真害怕的,看著一群大漢從四面擠過來,有的甚至還興奮了起來,大聲喝彩著。
    最前方的一個人跳上那小舞臺便是一腳朝家明踢了過去,下一刻卻聽得啪的一聲響,踉蹌著退後幾步,倒了下去,那臉頰上被砍刀刀片揮了一記,就像是挨了一記重重的耳光,半張臉都是血肉模糊的綻裂開來。
    提著那球棒站在人群中,沙沙看著兩個人接著沖上去又被打飛了下來,砍刀在空中拉出鮮血的弧線,慘叫的聲音響了起來,人群中有人的臉色開始發青,隨即,大部分的人開始朝門口湧去。
    “玩真的啊……”
    “我的天哪……”
    “這個酒吧老闆做了什麼事啊,被人找上門來拼命……”
    料不到家明真會用這麼暴力的手法來鬧事,耳聽著議論的聲音,人群不斷後退,她站在離小舞臺不遠的地方,頓時被孤立出來。楊振興的手下人從旁邊的幾個房間裡湧出來,也有逆著人流從門外進來的,舞臺之上,那砍刀刷的斬入一個人的肩頭,家明隨即一腳將人踢飛,身體回舞,持著刀柄的拳頭由上而下狠狠砸在後方沖來那人的面門上,鮮血由臉上綻放出來,那人也碰的一下跪倒在舞臺上,轉眼之間,已經有五六個人被打倒在地。
    從小房間裡沖出來,某個穿休閒服的男子似乎是管理者,眼看著這一幕,連忙說話:“到底是什麼事,大家可以說清楚……啊----”
    話還沒說完,旋即變成痛徹心扉的慘叫。“說你媽啊!”家明面目猙獰。將那砍刀順手扔了出去。直接將他的大腿紮了個對穿,後方的人才要衝上。眼看著方才還在幾米外小舞臺上的家明如同影子一般的沖了過來,握住刀柄、拔、轉身、順勢揮斬,兩個人的胸口猶如血瀑般暴綻開來。更後方一人才剛剛露出驚愕地表情,便被斜拉而回地一刀砍在了大腿上。
    出來混黑社會,並不代表都有拼命的覺悟,眼見家明幾乎是刀刀見血毫不手軟地砍人,後方的人頓時散開,拿起可以順手拿到的物體以防身,另一邊地幾個人眼見沙沙拿著球棒站在那兒,遲疑一陣方才沖過來,沙沙此時心中也是被弄得有些手足無措,一棒揮了出去。被人順手擋住,下一刻,一張小沙發從她的身後炮彈般的飛了過來,將那人直砸出兩三米外,另外幾個還想過來抓住沙沙的人頓時臉色發青地停住了腳步,開始後退。
    回頭看去,家明那邊的人已經被斬瓜切菜的砍倒了一地,慘叫聲一片,鮮血灑滿四周,在地板上肆意地流淌著。三四個還沒倒下的人各自拿著桌板酒瓶之類的東西,卻是完全不敢上前,家明單手持刀,就那樣冷冷地看向這邊,踢開腳邊一名還在流血抽搐的男人。緩緩走過來。
    “從今天開始。你們不用混了。”他頓了頓,說。“誰也別想走。”時候,帶來了微微地寒意。
    “哇……嘔……咳咳咳……”
    防洪堤上,沙沙臉色慘白的蹲在那裡,嘔得一塌糊塗,家明蹲在她身後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手中拿著一瓶礦泉水,摩托車就停在不遠處的馬路旁。從這個地方看去,江海的夜景很美,光芒在道路上點點流淌,海岸線如同月牙般的抱出去,海面上船影斑駁,防洪堤上是開放式的休閒公園,以往家明、靈靜、沙沙也常常來這裡,傍晚時分的海景顯得輝煌,常常有許多人過來散步,牽著各種各樣的寵物狗,沙沙就喜歡拿蘋果核去逗它們。
    “抱歉。”
    家明輕聲說了一句,沙沙一邊張開嘴準備吐,一邊搖著頭:“不關你事,我……哇……嘔……”
    回想起舞廳當中那血腥的場面,沙沙就是忍不住地感到噁心,三四十個人,殺到後來,滿地地血,血腥的氣息與慘叫聲匯成了一片,那些人先前還是有些膽怯地尋隙進攻,被家明砍翻大半之後有人開始逃跑、求饒,家明還是毫不猶豫地出手,有時候能看到鮮血飆出兩三米遠的景象,估計逃掉了兩三個,剩下的人便開始拼命,結果卻還是一樣。她以前其實也遠遠地看過幾次黑道火拼的情景,卻無論如何也沒有這次地感覺,她就那樣拿著球棒站在中央,看著那些人沖向家明、被打飛、刀尖毫不猶豫地刺進去、抽出來、鮮血飆射、人地頭被按著砸上牆壁、用力揮刀時,連同對方搬起的桌子一塊被砸碎,到得後來,就只剩下慘叫聲、血腥味、血腥味、慘叫聲……終於變成難以抑制地噁心感。
    以前就知道家明或許很厲害,卻從未想過他能這樣輕鬆地放倒幾乎一屋子的人,卻也未曾想過居然會是這樣的感覺。她不知道家明有沒有留手,臨出去的時候,她幾乎已經抑制不住想要嘔吐的情緒,心中惦記著會不會死人,但當然不可能每一個都去看一眼,出來之後空氣變得清新了一些,到得海邊之時,才終於真正吐了出來。
    “呃……好噁心……惡
    大概吐完,她伸手從家明那邊接過礦泉水,咕嘟咕嘟地漱了好幾次口方才恢復了一點,站起身來,家明想要扶她,她驀地又伸出了手,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方才平復,到不遠處的長椅上坐下,精疲力竭。
    “會不會死人啊?”皺著眉頭,她首先擔心的就是這個。
    “去得及時的話,應該不會吧。”家明笑了笑,“我沒怎麼用力的。”
    “很恐怖……你故意嚇我的?”
    “砍人是這個樣子的了,黑社會嘛。”
    兩人坐在那長椅上沉默片刻,家明伸出手摟住了她的肩膀:“不想你真的喜歡這些東西……討厭最好。”
    “你其實還是不想讓我接觸黑幫吧?”
    “你想做的,我就幫你了。”家明頓了頓。“不許他們販毒地事情我會盡力去做地。可我的想法其實和靈靜一樣地,接觸這些東西不好。我答應了你,就只能這麼勸你了。”
    “你故意嚇我的……”
    “沒嚇你,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地感覺,比如說……”他想了想,“你是個殺手,第一次沖著繈褓裡的嬰兒開槍的時候,也許就是這樣的感覺,很噁心……黑社會其實也差不多,好像有關道德的事情,總是差不多的。”
    “你以前老說自己是殺手,可你又沒做過……”沙沙坐正了身子,望著他。“你沒做過吧?”
    “沒做過,可感覺差不多嘛。”
    “沒做過怎麼知道感覺……唔,你別跟我說感覺,想吐了。”她頓了一頓,望著家明的臉看了好久,“喂,你說不想我喜歡,你不會是喜歡那種感覺吧?”
    “哈。”家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望向前方黑夜下的大海,回過頭時。才看見沙沙仍舊是那樣盯著他,旋即卻笑了起來,摟住了他。
    “我考慮下你的建議。唔,好累……又累又餓,想睡覺了。給我靠一下……”貼在家明胸口閉上了眼睛。過了幾秒鐘,方才深吸一口氣。坐正了起來,“好了,我們回去吧,霸佔你這麼久,靈靜要吃醋了。”
    “到底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小孟他們幹的嗎?來了多少人?”
    進入酒吧大廳之中時,楊振興忍不住地捏了捏鼻子,燈光之下,整個場地一片狼藉,滿地血污,因為要留給他看地緣故,眼下還沒有收拾,他張大嘴看了半晌:“有弟兄死了嗎?”
    “沒死人,但是……差不多都廢了。”正在裡面收拾殘局的助手到了近處,說道,“估計就算治好,以後這些兄弟或者是手或者是腳都會有些不靈便,方醫生說,出手的人很有分寸……”
    “算下安家費。”楊振興呼出一口氣,等了一會兒,方才有些氣惱地喊起來,“接著說啊,誰的人!來了多少!”
    “兩個人……”
    “……”楊振興愣了一愣,“你說什麼?”
    “我們問了一下幾個情緒還算清醒的兄弟,兩個人,應該是……柳小姐和她的男朋友顧家明,顧家明拿了把刀,柳小姐就拿著根球棒看著,基本沒動手……”
    “……”呆在那兒眨了眨眼,過得片刻,楊振興方才有些木然地開了口,“我、我們沒刀啊?我買不起啊?”
    “用了、沒用……”
    “你他媽到底用了還是沒用?他們遇上超人啦!”
    “兄弟們基本上都操了傢伙的,但根據他們說的,當時顧家明就是一刀一個,有的人把桌子搬起來都是一刀劈開了直接劈人,老大,這個事……”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受傷的兄弟……”揮了揮手,他轉身往外走,這件事似乎弄得他地情緒也有些混亂,待到出了酒吧門口,那位助手又追了出來:“老大,對了,老大……”
    楊振興回過頭:“什麼?”
    “受傷的兄弟說,他的走的時候留了句話,讓帶給你,說是……陸續有來的……”
    “他媽地。”
    恨恨地罵出了這句話,就在他轉身地一瞬間,“噗”的一聲響起在了空氣之中,他有些迷惑地跪倒在了地,不知從哪裡射來地子彈直接穿過了他的大腿,帶出大蓬的血肉,斜射入後方的水泥地面。
    幾百米外的大廈頂樓,穿著一身紅色衣裙的日本少女將目光離開了瞄準器,面無表情地將狙擊槍收進大提琴盒中,一頭俐落的馬尾隨著夜風悄然舞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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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4 23:24: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六二節 洗白

     那年夏天結束之後的幾個月裡,江海發生了很多的變故,當然,大多數還是集中普通人難以接觸到的黑道層面。柳正去世之後不久,先是作為沙竹幫最大勢力掌握者的楊振興在大街上被人一槍打斷了腿,此後沙竹幫內部似乎發生了一些分歧,但隨著幾個堂口老大或者家人或者本人住進醫院一段時間,整個沙竹幫在一種怪異氛圍的影響下暫時的凝聚起來,接任負責人的,是原本柳正的獨生女兒----仍在上高三的十七歲少女柳懷沙。
    父親的位置女兒接替,雖然已經接近二十一世紀,但在這種社團組織中卻不算少見,當然,誰都明白一個小女孩成不了事,抬她上位,也頂多是作為一個象徵,制衡著沙竹幫內部幾位老大之間的矛盾而已。與此同時,之前一直在江海附近與沙竹幫搶地盤的大幫派新寧幫,也終於找准了機會,趁著沙竹幫一蹶不振之時,強勢進入江海,試圖吞併沙竹幫的地盤。
    柳正屍骨未寒,沙竹幫的內部又是一連串的變亂,然而新上位的那位少女boss似乎也拿出了某種無知當個性的懵懂特質,決心與新寧幫硬拼。她的命令沒道理,所有人都在旁邊看著笑話,然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上面政府突然掀起了一輪格外嚴厲的掃黃打非行動,警方似乎將重點目標放在了進入得格外強勢的新寧幫上,配合著附近幾個地市的行動,連續將新寧幫的大小頭目抓了數十,新寧幫的進入還未開始,便被這番大浪打得擱淺灘頭。
    借著這陣東風,稍有收斂的沙竹幫暫時躲過了最大的危機,別人大都說柳正餘蔭護著自己的女兒,這次的運氣真好,然而風頭剛過,在外人眼中什麼都不懂的熱血少女做了一個腦殘到極點的決定。從此以後。沙竹幫不再販毒,並且。也不允許任何人在自己地地盤上做毒品交易。
    這簡直就是在熱血漫畫中都很難看到地橋段!因為誰都知道,在實際操作的可能性上來說,它成功地幾率。無限接近於零。
    一如善良人士許願世界和平,願望是很美好,但能夠實現的願望,才真正有其意義,連政府都會明白水至清則無魚,一個黑道老大的女兒,卻在這裡叫囂著要禁毒。果不其然,當這個意願逐漸表露出來,首先引起地,便是沙竹幫內部的強烈反彈。所有人都將這當成了是一位完全不懂黑道運作的少女的指手畫腳,然而,此時整個江海的氣氛,卻仍舊籠罩在政府對黑道進行掃蕩的壓力之下,也將整件事情,引向了一個原本完全不可能的方向。
    政府在打擊新寧幫的同時,也在下大力氣清理著整個江海的毒品市場,原本這也是每一次行動會發生的事情,大家也都已經習以為常,有一定地應對能力。無非是抓走一些人,風頭過後大家又死灰復燃,然而這次在沙竹幫,隨著上面意思的表露出來,幾個反對聲音最強烈的負責人立即就被抓進了大牢。而後。不明來歷的龐大資金開始上千萬上千萬地注入沙竹幫,一份份縝密的改革計畫被推了出來。開始對幫派販毒的這一塊業務進行有條不紊的改革,人們這才驚訝地發現,那個滿腔熱血志願的無知少女背後,竟然站著一個無比有力的支持者,而這個支持者,很可能就是政府。
    並不是什麼草莽的年代,在中國這片土地上,每一個能夠存活地幫派,或者都與政府保持著一定程度的默契,在某些方面進行合作的也有,但能夠做到這麼明目張膽的卻委實太少,一部分人開始驚恐地大叫政府要“招安”他們。但大家出來混本就是為了錢,當大批量的資金不斷注入,各種計畫地實行,幾個作為人員安置地公司建立並且在專業人士的安排下開始正常運作,內部地反彈便在潛移默化中被壓到了最低。
    這樣的背景下,沙竹幫開始洗白。然而各種小幫派之間的爭奪卻愈發激烈起來,當沙竹幫所占的販毒份額陡然減少,其餘的人便看准機會開始爭奪地盤,在暴利面前,甚至敢於與沙竹幫開戰的人都有不少。
    “你們自己又不是沒做過,現在不做了,還不許別人碰嗎?擋人財路會被砍的!”叫囂著這樣的口號,與那些小幫派之間的火拼已然變得愈發激烈,與此同時,被政府與沙竹幫聯合打壓的新寧幫仍舊未有放棄,就在這樣的時機中不斷遊說其餘幫派站在他的那一邊,整個江海,就在這樣的氛圍下過了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二年到來的時候,仍舊處於一片混亂與不安之中。
    而在江海的黑道之外,也有著一些事情被柳正的死連帶影響著,發生了無法預估的變化。
    “方先生說,讓我給你轉達對簡小姐的感謝……呃,是不是很亂?其實他的意思是如果能有個機會當面、或者在電話裡直接感謝她就最好了……”
    二年一月初,小寒剛過,江海的街頭被陡然而來的寒意籠罩著,有些陰鬱的天色中,行人們都已經穿上了厚厚的毛衣,坐在咖啡店臨街的窗前,葉蓮一面取下圍巾,一面跟旁邊背著書包的少年說話。
    “你們還真是忘不了要找她啊。”家明看著手錶說道,“我還有最多七分鐘。”
    “只是有些奇怪,簡直天羅地網那麼厲害的組織要找她啊,找不到就認了,可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葉蓮笑了笑,“知道嗎?我曾經懷疑過她是你假扮的,不過伯爵那件事之後,我知道這種想法很蠢。”
    “唔。”家明模棱兩可地點點頭,“是很蠢。”
    “好吧,既然一定不願意出來,我就不說了,不過,那份情報的確為我們挽回了太多的東西,單只這次揪出來的那名間諜,如果讓他成功,那份導彈系統資料的流出大概會讓我們損失幾十億,所以方先生的意思是,還有什麼需要,別客氣,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賞你媽餅吃……”家明喝著咖啡,暗罵一句,“唔,該要的我會說的。”
    “趕著去接沙沙?”
    “今天下午又讓她曠了兩節課。”家明撇了撇嘴,如果不能在晚飯前把她揪回去,估計靈靜會發飆了,真是……
    “真是羡慕啊……沙竹幫的洗白基本上是沒什麼問題了,不過……真還得這樣打下去嗎?我不是有什麼意見,只是覺得沒什麼意義……”
    “有人覺得開心,那就有意義了……怎麼?上面有聲音?”
    “暫時還沒,掃黃打非成果卓絕,曲市長這邊的政績也有加分,一群黑幫每天火拼一下,只要不死太多人,我們這邊也沒問題,不過……沙竹幫這樣子弄下去,黑道就會逐漸排斥他們,最後這跟員警有什麼不同,我是很佩服沙沙的理想啦,她開心當然也很重要,或許三四十歲的時候跟你們的兒女說,啊,老娘當年當老大的時候,誰敢販毒就滅誰,不過……你打算什麼時候讓她明白?這樣做,其實意義不大。”
    家明攤開手:“我覺得很有意義啊,在她的領導下,江海販毒的至少少了一半。”
    “當然也是,不過人家是前仆後繼,沙竹幫就這樣耗下去?”
    “為了正義嘛。”家明隨口回答,看著手錶站了起來,“我去找她了,拜……”
    “拜……”
    “啊,對了。”走到一半,家明又皺著眉頭走了回來,“以後大家見面,在街上聊幾句就行了,不用到這種地方來……”
    “我覺得這樣比較正式啊。”
    “不是,你長得比較娘娘腔,那些人路過的時候第一眼看見你是女人,忍不住多看一眼發現你是男的,然後看我的眼神就比較亂七八糟了……ok,就這樣了……”
    家明揮揮手離開,葉蓮在那兒愣了半晌:“我日……”從口袋裡拿出鏡子來端詳半天,無論如何都覺得自己的樣子的確很有男子氣概:“這些人都什麼審美觀啊。”口中抱怨一句,耳聽得側後方那桌一個小孩說道:“媽媽,那個姐姐好漂亮哦。”頓時整張臉都崩潰掉了。
    “別瞎說,那是哥哥。”
    “可是他在照鏡子耶,是不是要化妝,我只看見過媽媽你把化妝鏡放在身上,爸爸從來不用的……”
    “我是特工……”
    他在心中有些欲哭無淚地辯解……
    帶著這樣的鬱悶心情付帳出門,扭頭往左邊的街口望過去時,卻依舊能夠看到家明的身影停在那兒,一隻手扶著電線杆,一隻手捧著額頭,好半晌都沒有動靜。此時街上多是下班放學的人流,那道身影不時被行人擋住,他看了幾眼,心道:你長得又不帥,擺什麼poss啊?再想想這樣子像是吃錯了東西在嘔吐的樣子,回頭看看咖啡館,再去看時,那身影已經在街角消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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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4 23:24: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六三節 笨拙

     傍晚的天色陰鬱,冷風吹過了別墅外的廊道,偏廳之中響著電視的聲音,幾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
    “哎,聽說大小姐才十七歲。”看得一陣,那位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青年男子突然開口說道。
    “去年十月份已經滿十八了。”旁邊一個人隨口回答。
    “哦。”那人點了點頭,過得不久,又問道,“聽說大小姐長得很漂亮吧?”
    “是挺漂亮的……喂,阿祥,你不會有想法吧,沙沙小姐都已經有男朋友了,你就別想了……”
    “什麼啊!就是問問。”那阿祥笑了一會兒,“對了,大小姐性格怎麼樣?”
    “呃,問這個幹嘛,呵呵,第一次見到大小姐,緊張啊?”
    “總有點啊,外面聽說大小姐做起事情來……呃,很厲害的,第一次見嘛,總得留個好印象。”
    看他緊張的樣子,周圍幾人對望一眼,隨後倒同時笑了起來:“這是幹嘛啊,哈哈,都說阿祥你在外面天不怕地不怕,誰的面子都不給,現在居然怕個小姑娘。”
    “大小姐嘛,怎麼能說是怕,尊敬好吧,以前正哥在的時候幫我還過好幾筆賭債,我都還記得的。”名叫阿祥的男子擺出無所謂的樣子,“喂,不用笑成這個樣子吧。”
    “呵呵,放心、放心,沙沙小姐的脾氣雖然有些直來直往,但一般都不跟自己人發脾氣的,你自由發揮,那昨天的事情照實說出來就好了。老實說,他何文社這樣的小幫派也敢撂話,按照大小姐的脾氣,一準又是開打了。”
    阿祥坐正了身子:“那好啊,說打架我阿祥怕過誰來。***我看那大頭文早就不爽了,大小姐說話,我立刻找個時間幹掉他。”
    周圍幾個人笑著附和,過得片刻,其中一人倒是有些感慨地說道:“老實說啊,幾個月以前,大家可都是在想著看沙沙小姐的笑話的。誰也想不到我們沙竹幫倒真地禁起毒來了,你們說,這個應該是為了把我們沙竹幫洗白做的計畫吧。”
    “當然,毒品那塊已經洗得差不多了,按照這個狀態。以後變成大公司上市也有可能啊。”
    “聽說沙沙小姐有上面的關係?”
    “多半是老大那裡留下來的關係啊。”
    “不過一直這樣子打下去,也很傷和氣吧……聽說新寧幫那邊都找過好幾次殺手了。”
    “說是這麼說,可結果呢,不是說那些什麼殺手都掛了吧,到底是不是真有這事我也不清楚,你們知道嗎?”
    “聽說過,不過。好像一次都沒發生吧……”
    “說不定真有這回事啊。”聽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起這個,那阿祥插進話來,“我們河東那邊的刀手陳你們知道嗎?”
    “打架很拼命的那個?說是最近家裡起火給燒死了吧?”
    “什麼家裡起火,被人放的火。”阿祥壓低了聲音,“我們那邊是傳,他接了要動大小姐地單,那天就準備去聖心門口堵人,人走了之後,殺人的消息沒有,倒是當晚他家裡就起了火。後來清理現場嘛,他的屍體,他那個在外面坐台的姐姐,他姐姐的男朋友三個人一起死了,全家都給殺掉啊。”
    “最近跟孟哥在應付新寧幫那邊,倒沒聽說這個……”
    “可我覺得有可能啊,照理說大家開戰這麼久,總不可能一起暗殺地事情都沒有吧,可就是沒發生過……”
    “會不會是所有的殺手都給人幹掉了……說不定也是全家大小,秘密的就殺完了……”
    “對了。新寧幫那邊不是也有幾件事很奇怪嗎,那個史鳴出車禍被貨車撞成了肉醬,那邊專管打打殺殺人員調動這些的霍家安也是莫名其妙的就食物中毒,進醫院搶救不過來變成植物人,後來也調查不出來……”
    “噓。這些事情小孟哥說了。不要亂提起了,反正跟我們無關也就對了。當他沒發生過……”
    “沒錯、沒錯……”點頭附和的過程中,眾人心裡也都有一種難言的複雜感覺,沙竹幫背後似乎站著一道強有力地身影,但偏偏作為幫派的中堅人士,他們也完全不清楚這道身影的底細,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驚悚還是自豪,倒也是在這個時候,有人走了過來:“祥哥嗎?小姐那邊請你過去一趟。”
    “好的。”等了半個小時,阿祥吐出一口氣,跟著那人穿過內部的通道,還沒到盡頭的房間,便聽見有個發飆的女聲:“開什麼玩笑,兩百萬的貨出事了要我給說法,哈,他販毒啊,當然有風險的,要談判就談,快過年了要弄得大家都不安寧,我儘管奉陪到底好了……”
    推門進去,他便看到了此時正在生氣的少女地樣子。
    秀麗細緻的瓜子臉,梳成馬尾的清爽髮辮,一米七左右的身材,即使在這種穿上了厚毛衣的天氣裡,依舊能看出少女苗條而勻稱的身材,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十八歲少女那種明亮與張揚的活力,藍白相間的貼身校服裡可以看到粉紅色的高領毛衣。少女此時正雙手插在口袋裡,一邊皺眉一邊在窗戶旁走來走去。
    雖然也有著幾分叛逆的氣息,但要第一時間將這道美麗地身影與掌握了上萬人的大社團負責人的身份聯繫起來,對大多數人來說恐怕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一時間覺得打招呼似乎有些困難,此時正坐在門邊的小孟沖他點了點頭:“阿祥過來了,坐啊。”
    “嗯,孟哥……老大……”
    被人稱呼老大,窗戶邊地少女陡然反應過來,隨後臉上露出了笑容:“祥哥吧,叫我沙沙就可以了。他們說你在外面等了很久了,真是抱歉哈,本來以為你在那邊要處理事情。再趕過來過來一定要很久,坐吧,別客氣。”
    “接到電話就立刻趕來了,剛到。”
    看他依舊講禮貌地站著地樣子,小孟拍了拍身邊的沙發:“坐吧坐吧,聽說你那邊昨天出了些事,那大頭文過來撂話了。你說說吧,其實我們現在跟哪裡都有不妥,不在乎多幾個小幫派。”
    “哦,是這樣地。”阿祥點了點頭,“昨天大頭文過來說。關於毒品方面的份額,如果我們不做,總不至於讓那些吸毒的都餓著,說是他已經跟幾個老大商量好了,如果我們再這樣,那就……”
    眼下沙竹幫的問題,基本上就是面臨各個同道地不滿。每一次基本都大同小異,那阿祥才說到一半,方才領他進來的那名幫眾也走了進來,在小孟耳邊說了句話,小孟笑了起來,走到沙沙的身邊輕聲轉述,頓時間,方才還叫囂著與一幫窮凶極惡的黑幫開戰的少女頓時變了臉色,一看手錶:“那還不快去攔住他!”一扭頭,“啊。祥哥,這件事你待會跟小孟哥說就好了,我現在還有事,要先走了,先走了……”
    她說著,轉身操起後方沙發上的書包,鬼鬼祟祟地沖另一邊跑了出去,透過玻璃窗,可以清楚看到她朝著別墅後門一路狂奔而去的樣子。
    小孟無奈地攤了攤手,對著阿祥做了個留在這裡地示意。搖著頭從門口走了出去,不一會兒,他領著一名同樣背著書包的少年人走了進來:“看吧,她已經跑掉了……”
    “這樣子不行吧。”那看起來沒什麼特點的少年皺了皺眉,“今天又曠掉兩節課。靈靜就快發飆了。她一發飆,我和你們老大都凶多吉少啊……走多久了。”
    “就剛剛。”
    “算了。我找她去……”少年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沖著房間裡的阿祥點了點頭,隨後也朝後門走了過去。小孟進到房間裡笑了笑:“事情知道了,明天會有人過去跟大頭文談,他識時務呢就最好了,如果談不妥,阿祥你那邊恐怕就得做好開打地準備,沒問題吧。”
    “專業的。”
    “呵,那就好。”
    在房間裡大概交待清楚事情,離開別墅,靠近那附近的公車站時,阿祥便又看到了那背著書包在等公車的少年,心中不免疑惑:這便是沙沙小姐的男朋友?怎麼看都看不出吸引人的地方啊。
    他還沒靠近,一輛摩托車從後方的轉角處疾馳而來,刷地一下在那公車站前停下,車上的騎士單腿支地,拿下了頭盔,正是滿臉笑容的沙沙:“嗨,帥哥,搭車嗎?”
    她此時雖然穿著校服,但在黃昏的天色中,少女騎著那摩托車的感覺仍舊顯出了一股英武而迷人的美感,少年一臉憊懶地走過去,啪的一下拍在她的後腦勺上,將她打得腦袋一縮。“甩他。”阿祥在心中說道。
    不過,視線之中,哪位元在旁人眼中很有後臺的黑道少女只是鼓著腮幫,做出了格外逆來順受的表情,少年說道:“不許你開車,下來!”
    “拜託,讓我過一下癮啦。”
    “我都成年了……只開一半路。”
    “好吧好吧,我怕你……”
    委委屈屈地從摩托車上下來,少年坐在了前頭,隨後少女坐上去,緊緊摟住了對方,看那親昵地貼在一起地樣子,恐怕關係也早已經越過底線了。隨後,摩托車就在傍晚的陰鬱天色中呼嘯而去,消失在了視線與道路的盡頭……回到出租屋後,遇上了靈靜的發飆。
    九月裡讓沙沙接觸黑道的那個決定,很多時候想起來,家明會覺得自己是鬼迷心竅。他終究不是什麼正常人,對於黑道這種東西的看法,其實也遠沒有一般人那樣排斥。當初的想法是既然沙沙想玩,就讓她好好的玩一次,畢竟柳正死後,這位與自己有著親密關係的少女除了自己和靈靜外就再沒有任何的親人了,縱然那樣地要求有些任性。但既然自己勉強可以做到,他就本著近乎溺愛的心情答應了下來。
    將目前所知地裴羅嘉的情報具體整理了一部分與炎黃覺醒做交易,換取他在江海黑道可以為所欲為的權力,於是在炎黃覺醒龐大資源地供應與大群專業人士地策劃下,再加上政府方面的配合,黑道方面,還有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地。這個時間裡。他期望著當沙竹幫有一天終於洗白,沙沙也滿足了她地熱血理想後會發現毒品在目前根本無法禁絕這個事實----沙沙並非不懂事的人,有一天她走出父親的陰影與悲傷後,自然便會接受這件事。但在這期間,卻也發生了許許多多的小事。令他有些始料未及。
    靈靜並不喜歡黑道的事情,她也擔心沙沙地安全,因此對這些事,始終保持著觀望的態度。有了家明的保護,她可以放下一部分的擔心,但與此同時,沙沙對於這件事又有著相當的責任心。當她時常抽時間去過問沙竹幫的事務,學習著處理,因而放下學業時,靈靜也就會真正的發起脾氣來。
    說起兩個女孩子地性格,沙沙是刀子嘴豆腐心,靈靜平素溫雅可愛,但要認真起來,那就是真正的嚴肅,她也不罵人,就是認真地說話。往往說著說著就哭起來----她是真正的擔心沙沙。沙沙便也不敢頂嘴,不敢開玩笑,抱著她一個勁地道歉,這次也是一樣,當兩人回到家,靈靜已經一個人做好了飯菜,她這次倒也不說話了,招呼著兩人吃飯,吃著吃著眼淚便下來了,順著臉頰滑進碗裡。
    “對不起……”哽咽著說了一句。靈靜站起來,抹著眼淚往房裡走。沙沙連忙跳了起來,跑到門口抱住她,嘟囔道:“對不起,我錯了……”
    “反正你也不聽我的……”她哭著說。
    “我錯了……”沙沙就只是認錯。
    “我也沒說你不許他們販毒有什麼不好。可你不能耽誤學習。這都快期末考試了你還曠課……”
    “我保證考好……”
    “反正你到時候考不好我也沒辦法……”
    “我從今天開始每天晚上都複習,騙人是豬……”
    不得不說。靈靜這種沉默的爆發最是令沙沙沒辦法,兩人進到房間裡,一個哭,一個安慰、認錯。家明在外面笑著吃飯,過得一陣,伸手在頭上揉動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伯爵的事情之後曾經舒緩過好幾個月的頭痛,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突然如同火山爆發一般變得頻繁了起來。原本凱莉過來的那段時間裡因為頭痛加劇,他就打算好了要自己檢查一下,可後來因為伯爵的事情之後頭痛地頻率忽然舒緩,他也就嫌麻煩一般的作罷了,不得不說,作為普通人來說,他也有著諱疾忌醫的壞毛病。不過現在看來,去醫院做一次檢查,似乎已經變得勢在必行……
    每當這樣子的吵架之後,兩個女孩子都會變得格外親熱,特別是在這樣的大冷天裡,三個人脫光了衣服湊在一床被子裡就有著更加巨大的誘惑力,不過,因為懶得下去做事後的清潔,三人之間發生肉體關係的次數反倒少了,這天晚上兩個女孩子趴在家明胸口上聊了好幾個小時,到得接近淩晨一點才沉甸甸地睡下。約兩點鐘的時候,家明從床上起來穿好了衣服,從窗臺下去,去往了附近人最少的一個醫院。
    大風降溫地天氣陡然來襲,這樣的深夜裡,醫院人不多,家明去到放射科時,唯一的一個值班醫生正裹著被子呼呼大睡,他將麻醉針頭在對方頸上紮了一下,關上了門,開始在電腦前設定起機器來……
    都市的霓虹流淌中,時間悄然而去。淩晨四點,挾著一個大紙袋,家明從醫院門口走了出來,站在道路邊望著道路兩側的車流,這邊不算江海地交通要道,偶爾才有車輛呼嘯而過,唯路燈孤獨而筆直地延伸開去。他在路旁地花壇邊坐了下來,冷風吹過時,他的表情有些茫然,或許是這兩年多以來地第一次,他在晚上出門辦完事後,不那麼迫切地想要回家。
    坐了一會兒,他望著那明亮的路燈,從紙袋裡抽出了x光的腦部掃描圖,直直地看著,片刻,他深吸了一口冷氣,閉上眼睛。
    “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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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四節 預定行程

     “秦老師,還書。”
    安靜的圖書館,借閱處的方向傳來清亮的女聲,許毅婷笑著,將基本大學商業課程的書籍放在了櫃檯上。
    “啊,小許啊,這麼深的書,就看完了?”
    擔任圖書館管理員的是一位頭髮發白的女性,說是中年人,她的頭髮使外表顯得較老一些,但若說是老人,她的身上又有著中年人一般開朗與充滿活力的眼神,總而言之,這位姓秦的女性身上有一股足以感染他人的獨特氣質。以前學校象徵性的弄了幾個勤工儉學一般的項目,許毅婷就時常過來圖書館幫忙,因此兩人倒也算是相熟了,此時看她過來,那秦老師放下了手中的書從裡屋出來,戴著眼鏡將幾本書熟練地歸檔。
    “看起來小許以後是要當個女強人了呵。”
    “哪裡,提前看一下,對大學生活有好處嘛。”
    不得不說,人會變成什麼樣子,終究還是外在環境的影響,以前許毅婷性格自閉,戴著那大而難看的寬邊眼鏡,腦後兩根麻花辮,平日裡不與人交往,也實在沒有太多的人搭理她,然而近年來與東方婉在一起,學著當助理,掌管玩具公司的一些事情,心情放開之後,人也終於從當初父親的陰影裡走了出來,此時將寬邊眼鏡換成了漂亮的窄邊,搭配上俐落的短髮,一身潔白合身的羽絨服,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也有了許多同齡女孩子所沒有知性氣質,在學校裡,甚至也開始有不少男孩子開始搭訕或給她寫情書,不過。這樣的事情。常常也都會變成她與東方婉之間的談資或是笑料,在經歷過許多同齡人未必會經歷的事情之後,對於愛情,她暫時還沒有太多地期望。
    “不過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吧,過了這個學期。可就是你們這些學生最緊地一年了,到時候還是要把心多放在課業上啊。”知道許毅婷的情況,那秦老師倒也沒有對她這種“不務正業”的行為作出太多批評,歸類好圖書,將借書證交還了過去,“對了,確定好想考什麼學校了嗎?”
    “北京吧。”許毅婷笑著回答。
    “清華?北大?”
    “我哪有那麼厲害。隨便北京哪個學校。能考上就行了。”
    “這是跟東方婉約好了的吧。”
    “呵呵。”許毅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情況自然是如此,但沒必要多說了,那秦老師點點頭,許毅婷揮手進去,才走得幾步,聽得後方說道:“哦,對了,你表哥好像也在裡面。兩個多小時了都還沒出來呢。”
    “表哥?”許毅婷眨了眨眼睛,隨後笑著點頭。
    黃家的孩子在聖心學院地還有好幾個,但自從黃浩兵自殺死後,會被她稱為表哥的就只有家明瞭,兩人的關係也不算有多密切。頂多是見面打個招呼而已。其實以前有一段時間許毅婷對於家明甚至是有著惡感的,但當身邊不予匱乏時。生活有了目標,對於許多東西也就付之一笑了,其實那惡感從何而來也很難說得清楚,那時的自己過得太過窘迫,對於任何人或事物都有一種自卑感,而家明是自己的親戚,卻又幫不了自己,想著想著,這感覺就難免變成了遷怒,事實上想想對方也是沒爹沒娘的孩子,又怎麼能幫得了自己,當然,那或者也是嫉妒,明明大家都一樣,他卻可以有那麼多出色地好朋友,譬如靈靜、譬如沙沙、譬如薰,再譬如好心地張老師。
    聖心學院的圖書館,實際上幾乎也是全市最大最全一家,在中國做事首先講究排場,倒不管它是不是能發揮最大的用處,聖心的學生們家裡大多都生活優渥,真正刻苦發奮到每天來圖書館的同學不多,倒是許多市內的學者、研究者都會通過關係來辦張出入證,時常借閱,此時利用率不大的圖書館內顯得相當安靜,許毅婷上了二樓,花半個小時時間照例選了幾本大學商科管理科的書籍,經過幾個閱覽室時,有意無意地朝裡面看了幾眼。
    原本倒也不想特意跟家明發生什麼交集,只不過這半年來,小婉對於家明的觀感似乎有了很大地改觀,兩個女孩子時常說起時,雖然都還是大皺眉頭,但看得出來,小婉已經將對方當成朋友來看待了。閱覽室裡的人不算多,經過一個門口時,她看了幾眼,家明的身影坐在最裡面的一個桌子旁,正埋頭看著什麼。這也沒什麼招呼可打,她轉身要走,但也在此同時,相隔了二十幾米,那道身影竟像是有所感應一般抬起頭,望了過來。
    臉上露出一個笑容,許毅婷走了過去。
    “表哥。”
    “哦,你也來借書啊。”看了她一眼,家明點點頭。
    “嗯,真巧。”她笑著在家明前方坐下,探頭看了看那翻開的書頁以及另一本完全看不懂地筆記----當然,書地內容她也同樣看不懂,上面畫著人腦的脈絡、區域以及各種專業地術語和符號,“你看醫學書啊?”
    “嗯。”家明點了點頭,隨後一笑,“我以後大概會當醫生……呵,一半自願,一半被逼的。”
    “是段阿姨的影響吧,不過不是說外科醫生嗎?”靈靜家與黃家也有關係,因此對段靜嫻,她也算是認識。
    “不分家的,研究一下嘛。”家明說著,拿筆在本子上又記了些符號,只不過那些符號怎麼看都看不出意義來,亂七八糟全然不通,許毅婷看了幾眼,挑挑眉準備離開,倒是臨時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小婉寒假又組織旅遊啊,前幾天還跟我說要請你和靈靜她們一塊呢。你們去嗎?”
    “呵……”家明笑了起來,“她也不是第一次了,怎麼每次都要來說啊……”
    “小婉把你當朋友嘛,怎麼樣?”
    “應該沒時間啦,我問問靈靜沙沙她們有沒有興趣……對了,你們去哪?”
    “法國。”她抿著嘴想了想,“行程基本是小婉參考旅行指南設定的,先坐飛機到荷蘭的阿姆斯特丹,然後轉機去里昂,從里昂坐車去阿爾卑斯山的瓦迪塞爾雪場,接下來玩兩天滑雪,再坐火車去巴黎,玩個四五天回來,怎麼樣?”
    “巴黎……呵,真巧。”家明想了想,“寒假我也許要去一趟巴黎,不過……跟你們行程不一樣,我大概不會去滑雪了,還有事……”
    “滑完雪再去做事啦,大家一起嘛。”
    “呵,算了吧,我不會。”
    許毅婷笑道:“沒多少人會的,我也根本不會,不過小婉說,摔個幾次就會了,估計她也一樣是第一次。”
    “還是不了,正事。”
    “我去告訴小婉,讓她來說服你。”眨了眨眼睛,許毅婷抱著書站了起來,“我先走了。”
    “不用跟她說了。”
    “拜……”少女笑著揮手離去,當那身影消失在門外,家明的目光轉為無波的平靜,將那超大本的醫科書籍翻過了一頁,隨後,微微皺起眉頭。黎,現在還在嗎?”
    “還在吧,他們策劃一筆大買賣,嗯,我幫你確認一下……”
    兩人的對話,在分隔了半個地球的兩台電腦間傳達著,片刻,那邊發過來資訊:“沒錯,他們已經蹲點一個月多了,哇,上千萬歐元,真的是大買賣呢……”
    “喔,暫時幫忙盯緊他,事情要在最近結束了。”
    “你過來,還是我幫你送過去?”
    “過大概一個月左右,我會去巴黎。”
    “太好了,我明天就搬到巴黎的別墅去住。納塔麗也去哦。”
    “第二次覺醒的女皇太可怕了,我可不想見她。”
    “沒關係,我覺得你能打過她。”
    電腦前,家明無奈地笑一下。
    “這個到時候再說,我這裡有一個人的病情資料,你幫我分析一下情況。”
    “喔,發過來。”
    手指在鍵盤上敲打著,家明將資料傳去地球的另一端,隨後,他深吸了一口氣,等待著那邊的回答。時間就在這深夜的靜謐中悄然流逝,不知什麼時候,靈靜端著一杯咖啡進來,睡眼朦朧地趴在他腳上沉沉地眠,家明拉起被子,蓋住了她的身體。大概又過了幾分鐘,電腦螢幕上才終於又顯示出一行英文:“你從哪裡發現這個病例的……”
    “情況如何?”
    “我剛才叫幾位專家看過了,你如果需要最具體最確切的結果,必須分析之後才能告訴你,但如果要粗糙結論,我現在就可以說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這個人,他……”
    他靜靜看著那邊的分析結果,十分鐘後,他關掉了電腦,抱起靈靜的身體回到臥室,隨後鑽進兩具熟睡的身體之間,沙沙咕噥了一句什麼,抱住他的手臂靠了上來,溫暖的被褥中,家明望著天花板,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是星期六,睡懶覺的好時候,然而,八點一過,外面有人敲門,家明急急忙忙地穿衣服起來,拉開門,穿了一身明黃色羽絨衣的東方婉正站在臺階上哈著冷氣,隨後,燦爛地一笑: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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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五節 啟程

     東方婉離開之後,靈靜從沙發上起來,一邊用皮箍攏起腦後的頭髮,一邊走向廚房:“去巴黎?家明你怎麼突然想著去那?”
    “是啊,巴黎……好浪漫哦。”沙沙從裡屋探出頭來,她此時正趴在床上,露出一個笑臉,“那裡的女孩子都很開放。”
    “咳……你們想去嗎?如果想去,那我們就跟東方婉一塊好了。”
    “也好。”靈靜端了洗臉水,笑著從廚房出來,“正好一塊過去,免得寒假裡沙沙又是亂七八糟的不回家……”
    “我哪裡有亂七八糟了,可社團……不,公司的事情的確很多啊,要過年了呢,我不太想去……”沙沙在床上嘟囔著,看得出來,她此時心中也有些掙扎,和家明靈靜三個人去巴黎旅遊這種事情,對她來說的確有著莫大的誘惑力。
    家明笑了笑:“其實……這次的事情跟沙沙你也有些關係,不過,去不去還是你自己拿主意吧……得到情報,那個人在巴黎。”
    沙沙愣了一愣,隨後砰的一下翻轉身子躺回床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靈靜輕撫著鬢角的散發,眨了眨眼睛:“柳士傑?”
    “唔,他在巴黎策劃一筆大案子,我想我可以過去給他一個驚喜。”
    距離柳正的去世已經有半年,這段時間裡,沙沙沒有刻意地提起柳士傑,或許也是明白,已經逃了出去的人,警方找不到,自己這邊也是沒有辦法。她將心思放在沙竹幫的禁毒事業上。當時間過去了這麼久,家明也大概明白,已經是時候將這件事劃下一個終點,當做完該做的事情,制裁完該負責的人,沙沙或者就能夠從柳正地這團陰影中走出來,沙竹幫也好。毒品也好,曾經柳正在世的時候她不希望與這些扯上關係,今後家明和靈靜自然也不希望這就是她的未來。
    房間裡沉默下來,靈靜不再說一起去的話。家明也在等待著她的回答,過得片刻,沙沙在床上滾動幾下:“我不去了,家明你去……隨便吧……靈靜你也過去法國玩玩吧。”
    “那我也不去了。”靈靜擰乾了毛巾遞給家明,“那待會打個電話給小婉吧,家明,你跟她們一塊去怎麼樣?會影響巴黎的事情嗎?”
    “事情倒是簡單。沒什麼影響。但我又不是過去旅遊的……”
    “人家那麼誠心過來請你了,你明明要去,卻非得自己走,那她也會不高興地嘛,小婉那個人對誰都熱心……”靈靜說著,拿眼睛瞥他,“哇喔,好像對你特別熱心一點,她不會對你有意思吧?”
    “這個就難說了。”正在洗臉的家明放下毛巾。若有所思,“你也知道的,只要跟我相處久了的人,多半都會發現我地內在美,很難有不被我吸引的女孩子啊……”
    “切----”靈靜與裡屋的沙沙同時一笑。一個枕頭被沙沙從房間裡砸了出來。家明扔下毛巾。沖著臥室走了進去:“找碴是吧!小樣,今天保護費交了沒有!別躲了。說的就是你,被子裡沒穿衣服的那個!”
    清晨,房間裡轟隆隆地傳出一片打鬧的聲響……聖心學院也終於迎來了它地期末考試,與一般學校往往會到過小年之前才放假地習慣不同,聖心學院的寒假相對較長,這大約也是考慮到許多學生的家裡往往會有大量應酬的緣故。過了臘八沒幾天,期末便已經結束,一群老師迅速地閱卷打分寫評語,通知書一發,放假了。
    學生們放假了,例如雅涵這樣的老師還有大量的善後工作要做,聽他說起去巴黎的行程時,她露出了嚮往的神情:“真想一塊過去玩啊,我都好久沒去過歐洲了……要不然我請假也去好了……”她在英國一個人生活了好幾年,對於歐洲的氣氛早已熟悉,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那邊地萬事通也不為過,這樣緬懷了一下,又笑起來,“呵,說笑啦,你是過去辦正事的,靈靜她們都不去,我在家裡多找她們出去玩最好了。不過……怎麼每個冬天你都要出去做些轟動的事情啊?”
    “這都是作者的安排。”
    “什麼?”
    “嗯,我是說……我其實是聖誕老人。”
    “嘁,聖誕過好久了。”兩人此時坐在房間裡溫暖的床上,正是溫存完畢,雅涵抱著他地胸口慵懶地趴著,雪白地肩頭露出在被褥之外的空氣中,一笑之後,又盯緊了他地臉,“喂,不會是又有什麼美女等著你過去救吧,等到你救完了,就又像對我一樣去旅館開個房間,吃幹抹淨了帶回來藏著,快老實交代!”
    “呃,這個嘛,認識的美女太多,而且好多都有這個可能啊,我現在還不能確定是誰……想想啊,小紅有這個可能,然後是小青,接著小花好像也有嫌疑……”
    他掰著指頭一本正經地數,雅涵笑著打他:“不管怎麼樣,好好玩啦,我知道你很厲害,幫柳叔報仇的事情肯定沒問題,但也得多注意自己啊,如果又是子彈亂飛的,你再厲害也怕有意外的……我知道這些你都明白,可這種事,再嘮叨也不嫌多……最近又開始被那些人騷擾,有時候真想生個寶寶下來,其實當單親媽媽也不錯……”
    雅涵有家有世,人長得漂亮又有氣質,周圍從來就不缺乏各種各樣的追求者,以往她對大多數人都是冷漠對待,特別在去年下半年跟家明冷戰時,一張冰塊臉就更是嚇跑了不少人,但從今年開始,心情開朗了。待人接物自然也有所改觀,於是追求者們又漸漸多了起來。偏偏在這些事情上,家明也不可能用什麼光明正大的手法來幫忙。久經考驗的雅涵應付起這些人來自然也有一套辦法,但人數一多,也確實是有夠煩的。
    以男女朋友的標準來說,兩人相處地時間並不算多,或許是對於靈靜和沙沙總有些負疚感。雅涵對這種事情從無怨言,一旦能夠在一起便是開開心心,然而處於戀情之中,誰不希望自己能夠與愛人在一起的時間更久一些。更光明正大一些,她說起想要個孩子,或許更多還是為了許多時候的那種孤獨感。對這樣的話題,家明自然是沒辦法接下去,微微沉默一陣,雅涵道:“對了,你最近還有頭痛的毛病吧?去醫院檢查過了嗎?”
    “啊。前幾天去檢查了一次。不得了……”
    “怎麼了?”
    “到醫院照ct,腦袋裡照出兩個字:白癡……而且是用甲骨文寫的……”
    “……照ct都能照得與眾不同,真厲害。”
    “是啊,厲害……啊----不要咬我,痛痛痛痛痛……”
    柳正既然去世了,沙沙便算得上是孤兒,雖然繼承了一大筆遺產,卻不算有自己的家。一放假,便被葉爸葉媽拉去了武館那邊跟靈靜一塊住。以前家明常住地閣樓早已被擴建,如今佈置一新,成為了沙沙的專屬房間,反正以前就常常將這邊當成了自己的家,此時倒也沒什麼不適應的。溫馨之餘。在處理沙竹幫地事物方面或許就有些不方便,只不過在葉爸葉媽面前。她自然也不可能露出要用很多時間混黑社會的意思來。
    處於某些考慮,放假之後,薰選擇了留在江海,在靈靜的邀請下,這位顯得安靜美麗的日本少女也住進了武館之中,每日可以跟沙沙同進同出,她受的是日本的家庭教育,禮儀自然是極好的,在葉爸葉媽眼中,這位看起來無比文靜溫和地少女自然也讓他們迅速建立起了好感。只不過當家明從歐洲回來,想要在武館過夜地時候就只能睡沙發了,而且時常還能從床腳、沙發縫等莫名其妙的地方找出失蹤的文具來,這是薰在這邊跟著靈靜她們一塊寫寒假作業的結果,當然,這是後話。
    十九號那天便開始下起了二年的第一場雪,約好旅行出發的日子是在第二天,好在雪雖然大,飛機卻沒有停飛,早晨六點起來,天還沒有亮,只能看見灰濛濛的雪花一片,家明晚上是在武館這邊的沙發上休息,穿好衣服起來時,廚房的燈亮著,葉媽媽與靈靜早以起床替他準備早餐,大概洗漱完畢,吃了點東西,他們在路口叫了計程車,小車漸漸遠離時,可以看見靈靜在後面揮手地身影。
    六點四十到達機場,依舊是灰濛濛的天,四周燈光將整個機場大廳籠罩在一片溫暖輝煌的氣氛當中,一下車,就看見穿著風衣的東方婉在機場門口沖她揮舞著旗子,其餘的同學大多已經到了,五六十人地陣仗浩浩蕩蕩地,提著大個小個的箱子,男男女女在機場大廳裡興高采烈地說話。
    “怎麼這個時候才到呢。”沖家明笑著瞪了一眼,看起來想要踢他,但腳才伸到半空,漂亮地轉了個身子,用力拍手,“好了好了,差不多到齊了,點名集合,各位同學,雷迪斯俺地傑特們,咱們的法國浪漫之旅,開始了,那位帥哥,要跟女孩子獻殷勤待會再說,先把毅婷放出來,謝謝,名單還在她身上呢,你要幫她拿行李請自便,沒人攔著你哈……”
    ps1:有人說似乎有結尾的跡象,我想說,還很早呢,全書預定是十卷,再少也有差不多九卷吧,第七卷這才剛剛開始。
    ps2:關於x光照腦袋已經修改了一下,呃……應該是ct還是什麼吧,其實以前到醫院不管照什麼,我都叫照x光,呵呵,失誤、失誤……
    ps3:雖然每次看人說這本書不落俗套都能小小地滿足我的虛榮心,但這就是一本狗血俗套的yy言情小說啊,嗯,關於家明的頭痛之謎,繼續賣關子……重看一遍的話會發現,其實這個伏筆我從第二卷還是第三卷就已經開始埋了,可不是什麼思緒受阻亂佈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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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六節 三萬英尺

     透過灰濛濛的漫天雪幕,東邊那浩瀚無際的大海盡頭出現第一縷魚肚白時,飛機飛上了天空,從視窗望下去,整座城市猶如鋼鐵森林般在模糊卻宏偉的燈光之中,反光的河道從城市中間奔流入海,遠處那片灰黑的,彌漫著大雪的海面上,也能隱約看見港口船隻出入的點點光芒。
    家明緊貼著椅背坐在窗戶邊的位置上,因為坐在旁邊的一位女同學正舉著照相機往下拍,雖然身體系上了安全帶,但雙手舉得長長的,顯示出了對這片城市雪景的無比喜愛。
    “要不然……換個位子?”
    “呃……不了……”
    “還是換吧。”
    這女孩名叫王圖佳,人長得還算漂亮,大家同學這麼幾年,家明雖然交友圈狹窄,但彼此自然認識,推辭幾句,還是與家明調換了位置,俯在窗前沖著遠去的城市猛拍。此時大半個機艙都坐滿了一塊出來旅遊的少年男女,各自興高采烈地說個不停,眼見家明換了位置,東方婉從側前方回過了頭來。
    “喂,忘了問你,靈靜和沙沙她們幹嘛不想來玩啊?”
    “沙沙還有事,我本來預定去巴黎也是有些事情要辦,所以她們就沒跟來了……”
    “也是哦,沙沙現在是大姐頭了……”東方婉想了想,“去巴黎幹嘛?”
    “購物“沒誠意,不說算了。”跟家明有過太多次對峙的經驗,東方婉自然明白,什麼事如果對方不肯說,再問下去肯定是自己憋一肚子氣,揮了揮手。隨後笑著對家明身邊眨眼,對口型道:“美女哦,便宜你了。”飛機票是她安排,看起來讓王圖佳坐在了家明的身邊,也是她的一手策劃了。
    如果有必要,家明自然也可以跟大多數人相談甚歡,只不過既然已經當了好幾年沉默寡言的彆扭少年。這時候自然也沒必要改過來,飛機飛出雲層之後,陽光從一側的視窗照射進來,王圖佳拍了幾張照片,也就開始無聊起來。她樣貌不錯,平素在學校也算是比較活潑地女生之一。無奈身邊配上個顧家明,感覺也找不到什麼共同話題,在旁邊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的雲層,過得不久,終於回過頭來:“哎,顧家明。”
    “嗯?”
    “那個……你跟小婉關係很好啊?”
    “好嗎?”
    “唔,大家都這麼覺得的……當然小婉她對誰都熱
    “哦。”
    木訥地回答了幾句。側前方的東方婉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名字。疑惑地回過頭來,王圖佳沖她揮手一笑,那邊自然也回以笑容,隨後又有些疑惑地轉回去了。又是一陣沉默,王圖佳說道:“顧家明,你好像……呃,有點不愛說話哦,我們同學兩年多了,還沒怎麼說過話吧?”
    “咳。他們的確說我性格不好……”
    “哈哈,也不是啦。”王圖佳連忙笑著否定,“不過你跟葉靈靜和柳懷沙的關係一直都很不錯哦,很多人羡慕你們地關係呢。”
    “從小一塊長大的孽緣,現在想分也分不開了。”
    “我認識的很多男同學都想追葉靈靜和柳懷沙同學呢。可惜她們只對你特殊照顧。好多人都羡慕得不得了。”
    怎麼你認識很多男同學麼……家明在心中惡意地想想,口中自然是說道:“她們兩個的標準比較高。哈哈,而且高中期間商量好了不談那些事情……”
    “原來是這樣啊……呃,對了,你看過《楚門的世界》嗎?”
    “沒有……”
    “唔,那……”
    與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也是許多有家世地孩子要接受的鍛煉之一,看著那王圖佳有些苦惱地在旁邊想話題,家明心中就有些想笑。其實對方之所以要這樣辛苦的原因其實還不是為了他,也並非出於禮貌,而多半來自於家明與東方婉的關係不錯這個理由。兩人就在這一問一答的局面中消磨著時間,東方婉回過頭來看過好幾次,後來也終於是看不下去了,站起身來:“小佳,我們換個位子好嗎?我想坐在窗邊看看外面的風景。”
    “好啊。”王圖佳松了一口氣,頓時笑得格外燦爛,兩人越過家明換了個位子,東方婉坐到家明旁邊,邊系安全帶邊翻著白眼,她平素跟家明對峙慣了,此時倒是自然得很。
    “唉,給你安排個大美女都不懂得把握……讓我怎麼說你……”
    家明笑了起來:“我女朋友以前是黑幫老大的女兒,現在是黑道大姐頭,你這種安排根本不現實好吧。”
    “你會怕沙沙?我看一直都是你說什麼沙沙就聽什麼好吧。你這個人最奸詐了。”
    “那是尊敬……”
    “好吧,尊敬。”東方婉也不跟他鬥嘴,看了看手錶,又看看逐漸天黑地窗外,“時區弄得真有趣,才剛剛天亮呢,又暗下來了,到了阿姆斯特丹我們還是在早上……對了,這次我們去巴黎,有可能見到應子嵐哦……你知道他是誰不?”
    “還用說,應子豐地哥哥,名字差不多嘛。”
    “他可比應子豐厲害多了……其實他們這次過來巴黎是跟席德集團合作的關係,不過上面那些老大應該會互相通氣,我們過去的話,肯定是會碰到他的,我不知道雷慶有沒有來,不過就算來了,也不用你當擋箭牌了,免得得罪那些人。”
    “我以為你早接到這種消息應該會取消旅行的……”
    “臨走才知道,我有什麼辦法,還是我哥在電話裡告訴我的,其實雷慶好半年沒纏我了。”東方婉撇了撇嘴,“好像因為上次你把他忽悠了的原因,不過他在那群人中也快被笑死了。到時候你當心他看見你就拿刀砍……”
    “看來跟你一道走是個錯誤的決定……”
    “哈哈。”
    很明顯,能夠讓家明感到鬱悶很是令她高興,哪怕這種鬱悶其實沒多少誠意。飛機在雲層上平穩地穿行,北半球時已嚴冬,其實各地的天氣都算不上好,偶爾穿入雲層,或者低飛時。才能在那片黑暗中讓人感受到一股蕭瑟地氣氛。整個機艙裡的人都聊得興高采烈,說說荷蘭的特產,說說法國的雪,說說巴黎的浪漫,以前沒去過地人大抵都帶了旅行介紹冊,各津津有味地交流著看法。東方婉看著彩色地旅行冊,皺起眉頭。
    “對了,那你到了巴黎之後,是不是要跟我們分開啊?”
    家明點點頭:“應該是啊。”
    不知道為什麼,東方婉地臉色陰沉了下來,過得片刻,說道:“你這人一點意思都沒有。”
    “呃、呃……我是去做事地。又不是去玩的。”“盧浮宮啊、協和廣場啊、埃菲爾鐵塔啊、凱旋門啊。還有狄斯奈樂園,你就不想去看看?”
    “沒興趣。”這些地方他早就去過無數遍了……回想起來,在協和廣場的那個上午,他第一次認識了踩著輪滑賣花的納塔麗……
    “所以說你這人一點意思都沒有。”
    家明笑起來:“怎麼?你就那麼希望我陪你一塊去玩嗎?不會吧,難道你……”
    “我只是對任何人都熱心而已。”東方婉揚起下巴說著,毫無半點心虛的表情,“而且你一個人走,你懂法語嗎?你甚至連英語都說不好,我們這裡至少有會說英語和法語地導遊陪著。”為了出國旅遊。她自己雇請了兩名導遊跟隨,只是這樣的導遊是按照她的指示來辦事,比一般旅行社那種固定的、總是將遊客帶到“特產店”裡的導遊要好很多。家明看著前方正在教幾個同學笨拙法語的一男一女,聳了聳肩。
    “我也知道法語啊,法語的你好就是……笨豬!”
    “你那是中式法語好不好。”東方婉笑著拿手肘打他一下。“注意我地口型。早上問好呢,是bonjour。晚上問好呢,是bonsoir,晚安呢,是……啊----”
    她正說得興高采烈,陡然間,整個飛機機身顫動了一下,這時也不知道是經歷哪個國家地上空,雲層之上隱約可見延伸的雷電,家明張開嘴看著顫抖的機身,東方婉死死地靠在椅子上,一隻手啪的按上了家明的手臂,攥得緊緊的,眼睛咕嚕嚕地朝四周晃,一句話都不說。
    “請大家、請大家不要慌,請放心,這只是正常的高空氣流,過一會就會好的……”
    一名空姐快步從過道走去機尾方向,口中說著安撫人心的話,家明嘗試著抬了抬被東方婉攥住地右手,啪的一下又被她下意識地按了回去,回頭望望四周,所有人的臉色明顯都白了,雖然明白飛機失事的可能性不高,但是在這種上萬米的高空之中,發現自己乘坐地鐵盒子在不停抖啊抖,地確不是什麼好的體驗。
    “那個……”東方婉死死地靠在那,聲音強作鎮定,“降落傘在哪裡,為什麼飛機沒有降落傘……”她目光雖然沒什麼焦距,但顯然是在對家明說,看她這麼誠心誠意地問了,家明也就笑了笑,決定大發慈悲地回答她。
    “咳,一般來說我們飛得太高,從這裡跳傘,空氣稀薄溫度又低,降到四千米左右地安全高度就已經變成冰雕了,而且大家都沒有經過訓練,就算跳傘,其實也跟跳樓差不多,吧唧一下,就碎了……”
    驀地,東方婉的手指用力,指甲幾乎陷進了肉裡,家明皺了皺眉:“這樣就太過分了吧……”
    東方婉看他一眼:“你怎麼不害怕?”
    家明笑道:“空姐不是說了,是正常的事情,你以前坐飛機沒遇上過啊?”
    “沒遇上……”眼見他表情鎮定,東方婉也微微鎮定了些,隨後又說道,“所以說……你這人一點意思都沒有……”
    三萬英尺的高空之中,巨大的鐵盒子仍舊在顫抖、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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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4 23:25:3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六七節 雨中的機場

     飛機停止顫動之後,機艙內惶惶不安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東方婉離開座位去洗手間的時間裡,原本與幾個男孩子在聊天的王圖佳回過了頭來:“喂,顧家明。”
    “嗯?”
    “你剛才真的一點都不怕啊?”
    家明愣了愣:“怎麼問這個?”
    “我看見那個空姐的臉色都有些不對了,就你還能開玩笑。”
    “沒有吧。”家明笑了起來,小聲說道,“你旁邊那幾位不也很鎮定嗎,李松他們不還說是很好的體驗麼。”
    “大家笑得都有些不自然了,可我就看見裡還在跟小婉開玩笑,一點事都沒有的樣子……”
    “沒注意空姐的表情。”家明笑道,“何況美女坐在旁邊,死撐、死撐的,其實我也很害怕。”
    兩人畢竟沒什麼交情,那王圖佳笑了笑:“我就覺得你一點都不怕。”也就不好再說什麼,這時候東方婉從洗手間那邊過來,臉上紅撲撲的,滿是水漬,走到家明座位邊長舒了一口氣,拍著胸口笑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大家在飛機上都已經脫了厚厚的棉衣或是外套,她此時穿著一身鵝黃色的絨線衣,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了上半身的曼妙線條,此時拍著笑出來時,倒也的確有幾分可愛與誘人的美感。
    從東方婉身上感覺到可愛,這樣的次數倒是不多。
    進到裡面的座位坐下,東方婉問道:“剛才你跟圖佳說什麼美女呢?”
    “說你啊。”
    “切……切!”大概是被這個說法給嚇到,東方婉笑著盯他好久,表示不信。家明聳了聳肩:“我覺得……你應該對自己有信心。不管事實是不是這樣。”
    “我對你沒信心好不好,你會說我……說我……”她吞吞吐吐地說了好久,方才一揮手,扭過頭去看窗外,“懶得理你。”原本以為家明還會說點什麼來氣她。然而等了好久回過頭去,家明正坐在那兒拿著本《名偵探柯南》漫畫看得津津有味,她悵然地吐了口氣,拿出答錄機來開始聽音樂。
    經過了那次氣流之後,飛機便一路平穩地飛向了阿姆斯特丹,期間吃了一頓套餐,東方婉在那兒聽音樂聽得無聊,便拿出旅行雜誌來看,隨後向家明借了漫畫書,一邊說家明幼稚一邊認真地看了起來。只是看了一陣,又興致索然地還給了家明,說道:“真好看。”但表情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不知道為什麼,她此時的神情似乎有些焦慮的樣子,想要說些什麼,但似乎這“想說話”的表情已經到了臉上。卻全然找不到可說的話題。看了家明幾秒鐘,又扭過頭去看窗外。過得片刻,看完一節的家明聳了聳肩,將她還回來的漫畫書放回背包裡,隨口道:“別死撐了,這個不適合已經沒有童真地人看的。”
    “什麼沒有童貞,我還是……”那一瞬間。東方婉扭過頭來下意識地反駁。這句話說到一半,她便陡然漲紅了臉,隨後“切”的一聲轉了回去。家明讓她的反應給嚇了一跳,片刻後才眨了眨眼睛:“呃,是什麼?”
    這句話點燃了火藥庫,東方婉一肘頂向家明的胸口,被家明下意識地擋住,拳頭便直接砸向了他的右眼,試圖將他變成家有賤狗裡的動物主角。身體往旁邊一側,這一拳砰的砸在了椅背之上,坐在後方的男同學疑惑地望過來,家明笑道:“喂,這太狠毒了吧。”
    “算你躲得快!”見有人圍觀。東方婉哼了一聲。又是一句:“懶得跟你吵。”戴上耳機繼續聽歌了,家明搖了搖頭。坐好繼續看漫畫。
    在飛機上最後的這段時間內,兩人倒沒有再就童貞問題做進一步地討論,家明安靜地看漫畫,東方婉換上一盤磁帶開始臨時抱佛腳地學法語,看看手錶已經十二點多時,飛機開始下降,幾分鐘後,這巨大的波音747飛機穿出雲層,阿姆斯特丹那籠罩在大雨裡的壯麗夜景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從江海起飛時已經看到了日出,然而抵達了阿姆斯特丹,時間卻已經返回淩晨五點,對於第一次坐長途飛機的人來說,或者只此一項就足以讓人感覺到世界之神奇。飛機在阿姆斯特丹的史基浦機場降落,按照預定的行程,眾人將在這座歐洲第四大地機場停留約三小時左右,隨後轉機飛往法國里昂。
    三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當然,即使在機場內部,也有著許多的地方可以消磨時間,超大型、甚至大得有些喧賓奪主的機場購物區,機場二樓彙聚的世界美食,各種各樣的特色咖啡店、休息室、浴室、冥想室,而在史基浦機場中,甚至還罕見的有一家博物館與機場賭場。在抵達之前便已經瞭解了情況的眾人一時間興奮無比,下了飛機之後報備一番便三五成群地分頭行動了。家明一時間倒沒有什麼想去地地方,只是在二樓欄杆邊找地方坐下,看著巨大玻璃窗外那瓢潑地大雨與迷離的燈光,與幾個男女同學最後才決定好去處的王圖佳居然跑過來叫他:“顧家明,跟我們一起去玩吧,他們打算去賭場看看。”
    “賭場?呵,我不去了,我不會賭。”
    “我也不會啊,不過梁明超啊、李松啊他們會,以前去澳門玩過的,羅靜雯也說會玩哦,這是正規賭場,去看看沒事的,去吧。”
    看她說得熱情,家明笑著重複:“算了我還是不去了,你們去玩吧。”
    “哦。”美女有自己的矜持,重複過兩遍之後,自然也就不再多說,揮揮手轉身離去。
    這幫人走了之後,東方婉提著她的小包從樓下跑上來,興高采烈地也不知道要去哪,看見家明坐在這兒,皺起鼻子輕哼一聲。頭一轉,趾高氣揚地跑開了。
    家明坐在那兒想了想,突然發現自己還真是沒什麼地方可去,在上一段生命時,他雖然說是隸屬日本裴羅嘉本部的殺手,但從成名之後,加上與源賴朝創搭檔的那段時間裡,更多地行動都是在歐洲,包括為了瓦解幽暗天琴的那一年多時間的臥底,包括後來源賴朝創死在了歐洲。包括兩次看見簡素言的出手,也都是在歐洲輾轉時地經歷,這個機場他來過好多次,二一四年地時候被一幫員警盯上,他甚至在機場裡裝滿了炸彈,後來被員警及時發現拆掉了一部分,但也爆炸了兩顆。據說死了十多人,現在想起來,不由得有些懷念。
    這樣想著,他按照記憶往那爆炸地兩個房間過去,走到一半才發現道路不通,這才想起來,現在還是二零零零年。零三年擴建之後才有的那兩個大廳。隨後到一四年炸掉後又沒有了。感覺真是奇妙。
    回想起那時候每一次來到這機場時地感覺,看似輕鬆,其實每一次都緊張得不得了----當然那或者也並非全然的緊張,當時的他是習以為常的。隨時都繃緊著精神,注意著周圍的一切,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都下意識地推算著出路,有地人會覺得殺手可以很瀟灑、很輕鬆,當然某些菜鳥剛走上這條路時或者會那樣。但是只要多遇上幾次突如其來的槍擊或是員警圍捕,這樣的瀟灑和輕鬆絕對會一掃而空。死亡的威脅足以讓人的內心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或許能夠保持著輕鬆與從容的表像,但在人地內心深處就絕對會扭曲變形,從那之後,敏感與緊張就會成為你的一部分。每個晚上你都無法保持真正的安眠了。
    當然對於經受過裴羅嘉訓練的殺手來說。早在出道之前,就已經習慣了那種危機四伏的心境。但習慣並不代表正常。只有在這個時候,走在機場內部超市的明亮燈光下,他才能夠清晰地看到當時的自己,他就在前方那樣從容地走著,有時候穿西裝,有時候穿機場人員地工作服,有時跟身邊地人談笑風生,有時站在貨架前仔細地挑選著免稅的商品,有時點上一杯咖啡,坐在窗前悠閒地看雨。但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的情景,他都會在不到零點五秒的時間內或者用槍、或者用刀、或者只是用攪拌咖啡的湯匙奪走任何人的生命。
    現在想想,轉眼間,將近八年的時間過去了,他離開那段生命變成小孩子,再由小孩子長成這樣的少年,再次來到這個機場時,站在這明亮的燈光下,他已經不需要過多地警惕會突然有人拿著槍跳出來……
    “不許動,我是國際刑警東方婉,你已經被捕了……”拿著一條餅乾,東方婉從前面的貨架後跳了出來。
    “我……靠……早就看到你了,鬼鬼祟祟地從那邊躲過來……”家明無力地歎了口氣。
    “我也早就看到你了啊,你一個人在這邊擺什麼poss呢,站在這邊半天,你想買保溫壺嗎?”她指著家明前面貨架上的商品說道。
    “我在想用這個保溫壺怎麼樣可以最快地砸死你……你一個人又想幹嘛?”
    “不知道幹什麼。”東方婉攤了攤手,“這麼多的東西,看了一些也想買,但是總不可能買了帶去法國,繞巴黎玩過之後再一路帶回去,然後……就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那邊有很多吃的東西啊。”
    “不知道什麼好吃,而且語言不怎麼通,雖然也有人能聽懂中文或者我半吊子地英語吧,但是……還是算了……”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著。“怎麼沒跟大部隊一起?有導遊地話交流也不成問題了吧。”
    “你不也是一個人閃了……逛商店這種事情我還是喜歡一個人自由一點。”
    “我知道那邊有個博物館可以去看。”
    東方婉揚起下巴:“我對藝術沒興趣。”
    “王圖佳他們去賭場了。”
    “對不勞而獲的事情我一向很反感……”
    “去休息室呆著?或者跑去做禱告?”
    “可那也很無聊啊,何況我又不信教……”
    “桑拿浴室做按摩。”
    “這個時候,我瘋了?”
    “你地確瘋了……”家明沉默半晌,伸出手,“看起來我們很有共同語言。”
    “那你說去幹嘛?”東方婉笑著跟他握手。
    “我肚子餓了,去吃點東西,喝杯咖啡等飛機到點吧。”
    “喂喂喂,我又不怎麼餓,而且……”
    “你不去就算了。”
    “沒義氣啊,剛才還說有共同語言的……”東方婉站在那兒,看著家明的身影越走越遠,哼了一聲又追上去,“東西你點,如果不好吃你付錢啊。”看起來跟別人腐敗時,她都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女孩子買單。
    最終,無聊的兩個人還是決定去吃吃喝喝,等到兩個小時之後,一群人再集合時外面的天已經亮了,或許是導遊之前便有提醒,買了東西的倒是不多,但看來都玩得相當盡興,王圖佳、梁明超、李松那一群人恐怕是最為興奮的,一直到上飛機,然後飛機抵達里昂的時間裡都一直在嘰嘰喳喳地跟大家炫耀,他們今天的運氣相當之好,梁明超在賭場贏了好幾千塊,大家都說有這個好兆頭,看起來這次旅行也會玩得格外開心。
    飛機抵達里昂時天空正下著小雪,一行人上了早先就通過關係在這邊租好的兩輛大型旅遊車,準備去往兩百多公里外凱莉滑雪區的瓦迪賽爾雪場,這時法國的時間看起來還是上午,但一行人坐了這麼久的飛機,生物鐘的時間卻已經接近晚上,喧鬧了一陣子之後,大多數人都選擇了在到達目的地之前暫時的補眠。早上贏的那幾千塊錢似乎格外拉近了王圖佳這一群人的關係,那梁明超在後面小聲地傳授自己賭術,說得眉飛色舞,不光是男生,幾個女生也是聽得連連點頭,顯然也已經愛上了賭博這項有前途的職業。
    “梁明超和李松都對羅靜雯有好感……”倚著車上那舒服的、毛絨絨的大座椅,東方婉跟旁邊的家明和許毅婷說著八卦,“王圖佳也有很多男孩子喜歡哦,不過我看她對家明你挺好的嘛……”
    “我才不管他們誰跟誰有好感。”許毅婷笑道,“老實交代,你和家明先前跑去幹嘛去了?一眨眼就不見了,我找你好半天。”
    “亂逛的時候遇上了唄。”東方婉坦然地撇了撇嘴,“一塊跑去吃東西,他隨便點了個披薩,味道居然還不錯,後來還有咖啡和幾樣小點心……對了,我就奇怪了,菜譜是英文的,我們都不怎麼看得懂,你表哥他隨便比劃了幾下,居然搭配得很不錯……顧家明,你以前不是來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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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4 23:25: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六八節 內部矛盾

     看起來是新車,但並不代表品質就過硬,路上拋了一次錨,好在不是什麼大問題,待到在大雪中修理好,穿過重重雪山來到瓦迪賽爾時已經是下午五點,這邊同樣飄著鵝毛般的雪花,天色灰暗陰沉,看起來儼然已經入夜,整個瓦迪賽爾籠罩在一片美麗的燈光之中,各種木制結構充滿歐洲風味的旅館、餐廳,彩燈的光芒在雪山的山谷間襯出一片溫暖的異國氣息。
    兩大車睡得昏昏沉沉的學生被這片景觀所吸引,互相推搡著醒了過來,有的人驚歎於這山谷間的美麗,有的人在一片飄雪的暮色中尋找著傳說中的索道與纜車,不一會兒,大型的旅遊車在一間四層樓的旅館門前停下,一打開門,冰冷的雪風直向車內灌了進來,眾人又是大呼小叫地找外套,待到進入了旅館內部,便都變成了興奮與讚歎的議論,嗡嗡嗡地擠滿了整個旅店大廳。
    雪場中的旅店內部,裝潢基本以暖色調為主,暖色調的燈光、暖色調的天花板、暖色調的牆壁、暖色調的看起來溫暖無比的沙發座椅。顏色用得鮮豔活潑,卻並不會給人厭煩庸俗的感覺,各種充滿歐式風格的壁畫,大廳內部的立柱甚至帶著漂亮花紋的壁爐,一切的一切,足以使前一刻還置身於寒冷中的人們感到身在天堂。
    大廳之中原本沒幾個人,此時頓時便被熱鬧的氣氛擠得滿滿地,由於事先便已經預定。那旅店負責人大概是從下午估算的到達時間開始就在大廳裡等著了,這群人雖然晚到了三個小時,但那一頭白髮穿著紳士服裝的地法國老闆卻看不出任何疲累的樣子。眼見這麼多人到了,當即笑得臉上皺紋都多了一倍,與兩名導遊說話,做介紹,法語從口中說出來,就好像是在放機關槍一般。
    接下來的時間裡,便是大概的遊覽與吵吵嚷嚷中的房間分配,旅店只有四層。內部面積卻實在夠大,要說相對豪華的單人間當然也不少,但五十多個人一塊跑來旅行,該節儉的地方自然要節儉,反正同住這種事對學生來說也算是正常的體驗,最後地分配結果,家明的房間在二樓。與一個同樣沒什麼存在感的男生同住一間房。以前互相沒什麼接觸,基本上也就是那種打個招呼,然後彼此可以無視的關係。
    雖然這邊的時間才入夜,但對於仍保持著中國作息時間的眾人來說,生物鐘卻已然到了深夜,在旅店的大餐廳裡一塊吃了一頓熱熱鬧鬧地法國大餐之後,接下來地時間便變成了自由活動。不少人下午在車上都睡了一覺,此時初到雪場,心中興奮。便相約好了到旅店內外走走看看,也有類似東方婉這樣作息時間相對嚴格的,在吃飯的時候就已經呵欠連天,此時自然便打算回房睡覺了。
    作為家明來說,待到吃完了晚飯。便開始雪場內外走走轉轉。他沒什麼目的,此時也不存在危機感。無非是職業習慣般的看看周圍環境,掌握可以掌握的資料。此時正值滑雪旺季,由各國而來的遊客隨處可見,將整個小鎮襯得熱鬧無比,隨著夜色的深入,小鎮中心也開始上演驚險的冰上摩托車特技表演,他看了一陣,大概八點半地時候,轉身回旅店。
    穿過長長的走廊,上樓梯的時候,略有些混亂的聲音,從三樓上傳了下來,好幾個聽到動靜的同學都興奮地跑了上去。
    “什麼事啊?”
    “聽說梁明超跟李松打起來了……”
    “為地什麼啊……”
    “賭錢地事情吧,快去看看……”眾人的議論之中,家明也隨著上了三樓,在房間分配當中,女生基本便是住在旅店地這一層上,當然,某些男男女女關係較好的,趁著還沒睡,自然也有到彼此房間聚會的情況,例如梁明超、李松、羅靜雯、王圖佳加上另外兩男一女,七個人關係較好,便約在羅靜雯和王圖佳的房間裡或打牌或下棋。不過,當家明上來,卻只能聽到房間裡傳出似乎在扭打的聲音,羅靜雯在用力地拍門,憤怒地喊:“你們兩個到底發什麼瘋啊!”王圖佳也在旁邊拍門:“喂,你們要打出來打,這是我跟靜雯的房間!”
    一名服務生疑惑地過來,被眾人揮手打發掉了。
    假如只有兩三個人參與的國外旅行,多半會和睦融洽得猶如一家人,但人數一多,發生分歧也不是什麼難以想像的事情,裡面的聲音持續了不久,披著一件風衣的東方婉跑了過來,皺著眉頭,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分開幾個人,把家明的身體往旁邊擠開:“什麼事啊什麼事啊……怎麼了?你們去找服務生拿鑰匙,或者把門撞開啊……”
    她才剛剛睡下,還以為發生了大事,當即便要招呼旁邊的男同學撞門,羅靜雯連忙揮手道:“沒事沒事,小婉,沒事的,就是那兩傢伙突然秀逗了而已……喂,你們還不開門我們就撞了……”
    這一次,裡面的動靜終於停了下來,隱隱可以聽到李松的說話:“到此為止啊……”
    “我到此為止?你他媽開不起玩笑就不要開!”
    門砰的打開,李松站在門口,看起來倒也沒怎麼缺胳膊少腿,臉上也不見傷,也不知兩人剛才在裡面那麼大動靜在交流些什麼,家明惡意地亂想了一下,李松大聲道:“是誰開不起玩笑!誰開不起了!不過去一次賭場,從阿姆斯特丹說到飛機上,從上飛機說到下飛機,再從里昂說到這,吃了晚飯你還是說個不停,你要說通宵。你是唐僧啊!”
    “我說通宵關你什麼事了!你不過在賭場輸了幾百塊,見不得人贏錢,心理不舒服是吧!”
    “幾百塊是我陪你們玩的。我本來就不在乎,可我就是看不慣你賭術賭術地說了一路,世界上哪有什麼賭術,你要吹牛拜託一次就好了,你念一整天像念緊箍咒一樣的念,我讓你別說怎麼了!”
    “什麼沒賭術!找個地方我們打賭啊!”
    兩個人在門口互揭傷疤,羅靜雯王圖佳等人便要推著他們進去:“你看看你們像什麼……”
    “別在走廊上說了……”
    “明明很好的朋友,為了這點小事吵什麼吵啊……”
    “明明他開不起玩笑……”
    “是誰開不起玩笑……”
    推推搡搡之中。這邊地東方婉陰沉了臉:“喂,拜託,我們現在是在國外,你們要讓別人看我們的笑話啊!”
    她說了這種話,兩個人才陰沉著臉被其餘幾人推進了房間,事實上兩人吵到這,其餘人也多半知道了原因。這個七人小組合基本都算得上是條件不錯的帥哥美女。像是羅靜雯、王圖佳這樣的女孩子。玩的***或許與靈靜沙沙等人不一樣,但在漂亮評判上卻是相差不多的,四男三女之中,梁明超與李松算是最出色的兩個男孩子,多半都有些感覺良好和愛出風頭的習慣,雖然表面上是很好地朋友,實際上卻互不相讓。
    不光在吸引人的目光上,更多的恐怕還是在吸引女孩子的目光上較勁,在給羅靜雯獻殷勤的同時又忘不了王圖佳。在王圖佳面前出風頭時又想要讓羅靜雯一塊看到,偏偏幾個女孩子又不向任何一個人表態,於是這個小組合就在這樣曖昧的狀態下保持下來,誰都在體驗著走鋼絲的那種刺激感,卻是誰也不願意作出選擇----他們僅僅將這種事當成彼此魅力地體現而已。
    或許也是因為這次梁明超地運氣太好。他不光贏了錢。偏巧還會幾手關於撲克的小魔術。為著這個事炫耀的也真的太久,再加上旅遊這種適合發展戀情表現自己的氣氛。兩個人的矛盾便正式爆發了。
    不過,在女生的強勢調解下,至少在表面上,兩人已經暫時放下了矛盾,當房門關上,東方婉揮手示意散開,轉身要走時,卻仿佛是突然發現家明也在旁邊一般,皺著眉頭看了他好久,隨後打個呵欠,踩著小碎步一言不發地回房去了。
    無聊的小男生,無聊的爭風吃醋,無聊地惱羞成怒,看完這些,家明回到房間睡下,跟他同一個房間的男生大概十點多才回房,開燈關燈一陣,房間裡安靜下來。時至深夜,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在房門前突然停下,家明在睡夢中的意識瞬間被拉回了一半,這是東方婉的跑步聲……隨後,敲門聲響了起來,他睜開眼睛,拉回全部地意識。
    睡旁邊那床上地仁兄猶如死豬般的沒有半點反應,家明打開門,東方婉氣喘吁吁地站在那兒,大概是倉促穿好地衣物,此時原本漂亮的衣領顯得亂七八糟,頭髮也是紛亂無比,看起來像是個跟有婦之夫偷情在倉促間翻牆離開的人妻。家明打了個呵欠:“找誰?怎麼了?”
    “梁明超和李松又搞出事情來了……”
    “又打架了?”
    “不是,他們一幫人跑出去賭錢,梁明超輸了很多,後來說是出老千被人抓了。”東方婉滿臉焦急,家明撇了撇嘴,微微皺眉。
    “這附近沒賭場啊。”
    “聽說不是賭場,是一些人玩著玩著就隨便找了個房間玩錢弄出來的,羅靜雯她們差不多是哭著跑回來……那個梁明超……他開始還說這是大家隨便組織起來的賭局,根本不會有人發現他……”
    “真傻真天真……”家明暗罵了一句,歐洲這樣的滑雪區每到旺季各地來旅遊的人便好像聯合國一樣,這地方沒有專門的賭場,有時候組織地下的黑賭場多半也有風險,但這樣巨大的商機誰會放過?能夠看似無意地將一群人拉到一塊聚賭的,多半就是專門開這種零散賭局的地頭蛇,利之所趨,黑社會總是無處不在的……
    非常強烈、認真地推薦一本書,《十日黑暗將至》,事先聲明,非yy類型,感覺上,除非你能夠承受我的《異域求生日記》,甚至還需要更高的承受力才能看這本書,這是嚴謹的西幻類型書,佈局與結構無可挑剔,可以看出作者是很認真很仔細地在寫這本小說,我是仔細地看完第一日的內容才被吸引住的,這是第一次在看書時有了看美劇的那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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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4 23:26: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六九節 頭可斷,髮型不能亂

     一般來說,大多數人的出國旅遊,其實並不能算得上自由,跟著旅行社的導遊出來,每天按照安排好的行程走走看看,逛逛導遊帶過去的特產商店,待到完事回國,除了幾張照片和一些似是而非的特產品,實際上什麼都沒有意義。
    因為這個原因,東方婉組織的旅行基本上是自由的,雖然也用錢請了導遊和翻譯,但歸根結蒂,這些人只能提建議,沒有多少的發言權,由此一來,自由度高了,選擇也多了,發生麻煩的可能性也會增加,前一次她們去香港據說就發生過有人走失後又走回去的先例,東方婉生性好強,喜歡困難,時候說起來儼然是將那件事當成美好的插曲,但在事情發生的當時,那種忐忑與驚慌的心情一如眼前,是可想而知的。不過……
    “不過……發生這種事。你心急火燎的過來找我幹嘛啊……”
    “毅婷已經在挨個叫其他人了,我找你先趕過去……”
    “但是為什麼是我們啊……”
    “呃……”東方婉原本也是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樣,家明第二次說起這個,她似乎才反應過來,閉上嘴愣了愣,隨後,顯然沒有找到合適的答案,“你廢話那麼多幹嘛!到底去不去啊,都出這種事了來找你你還嗦嗦……”
    她嘴上說得強勢甚至稱得上不客氣。但緊張地表情中甚至眼淚都已經快要流出來。家明撇了撇嘴:“好吧,怕了你了,我先拿件衣服……喂,等我穿好啊……”
    才拿起外衣還沒來得及穿。就已經被東方婉拉著跑了出去,與他同房那男生此時才起來,迷迷糊糊地看著這一幕,兩人腳步漸遠中,東方婉地聲音傳過來:“耶穌你快起床,然後和人一塊趕過來。”耶穌是那男生的外號,這時候點了點頭,隨後才想起來問:“趕哪裡去啊,幹什麼啊?”兩人卻已經跑得連腳步聲都聽不到了。
    “出這種事情首先應該是打大使館電話和報警吧,你難道想去私了?”一邊跟著跑下樓。家明一邊說著。東方婉在前面兀自搖頭:“先不了。梁明超他們是跑去賭錢,如果又是報警又是找大使館,麻煩肯定不少,這次旅遊的興致就全都沒有了,何況這裡是國際有名的旅遊區,那些人肯定也不敢弄出太大地事情來。還有……反正說不定以後我也會遇到同樣的事情的,我們這麼多人呢,真說不好再找大使館和員警交涉也不遲……”
    看她一臉慌張的模樣當中居然還隱隱有著一絲興奮,家明就大概明白。這個單純到有些白癡的熱血少女已經將這件事當成對自己的一次考驗了,就好像遊戲當中挑戰越高級的怪物經驗值越多,但前提是……
    “你得保證活得下來才行啊……”轉念想想,自己的確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保證這個,不由得皺了皺眉……莫非東方婉是熱血漫畫的女主角不成……
    一路穿過走廊來到大廳。兩名導遊、一臉慌張的羅靜雯以及在最先跑下來地幾名男生已經等在了那兒。眼見東方婉跑過去這麼久就是拉了個家明過來,心中雖然疑惑。但此時當然也不可能在意這些事情,其中一名導遊說道:“東方小姐,我覺得就算不希望事情鬧大,我們最起碼還是得打個電話給大使館,事情萬一出問題……”
    他還沒說完,東方婉已經點起頭來:“我知道,我和家明和靜雯她們先過去,陳叔叔你跟我們過去翻譯吧,王叔叔你就在這裡等毅婷叫其他人下來再一塊過去,那時候如果出問題,你就立刻打電話,我們人多,把話說清楚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地。靜雯,我們先走。”
    “可是……”東方婉在同齡人中算是能力不錯的,但也只是不錯而已,不代表就已經到了可以跟黑社會對峙的程度,羅靜雯微微猶豫,終於還是跟了上去,家明裹緊衣服走在後面,羅靜雯慌慌張張的陳述中,便也大致知道了詳細情況。
    情況自然還得從晚上的那場打架說起,雖然當時在幾個女孩子的勸說下,梁明超和李松算是暫時恢復了和平,但大家都是年輕氣盛的人,這種爭風吃醋一天沒有結果,情況當然也就不可能好轉。兩人之間互相不怎麼說話,但彼此都將事情放在了心理,梁明超就在暗地裡問兩位導遊附近的賭場在哪裡,正巧兩名導遊在四處亂轉時聽說了那臨時組織起來的小賭局地消息,他們知道梁明超早上贏了錢,這時就順口說了出來。梁明超當時便興沖沖地回去提議,要帶大家再去一次賭場。
    都是十七八歲的人,雖然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多少也會想事,對去這種沒什麼法律保障的賭場,一半人表示了反對,李松自然就是其中反對得最為激烈的那個,但也就是李松的這種態度,讓平素對這種事情也不是特別堅持地梁明超下定了決定非得去玩一次不可,雙方一番爭吵,終究初生牛犢不怕虎,決定過去看看,心想如果情況不對,不賭錢直接走也就是了。反正這樣地正規旅遊區,安全多少還是有保障的。
    這樣地情況下,一行人跟兩名導遊一塊找到了小鎮另一邊的那個房間。大概三四十個人聚集在裡面,看起來也真是各地來旅遊的旅行者組織的簡單賭局派對,氣氛融洽,眾人放下心來開始賭錢,不過,格外想要表現的梁明超這次手風平平,開始的半個多小時內基本維持在不輸不贏的狀態,李松幾句冷嘲熱諷,梁明超表面上若無其事。心中估計已經開始不爽。然而,這才是真正不爽地開端。
    接下來地時間裡,梁明超開始大把大把的輸錢,直到將早上贏的錢加上身上所有現金全部輸光。一行人開始感到不對了,但因為李松在,梁明超並沒有選擇離開,而是直接拿了銀行卡出去提取現金,這時候雖然有人勸阻,但梁明超堅持可以贏回來,他態度堅決,用的又是自己地錢,其他人當然也不太好多說,然而等到再次輸了一千塊。焦急的他終於決定作弊。
    已經在這裡玩了兩三個小時。梁明超自認對賭局中的人都已經十分瞭解,在座的都是並不專業的賭徒,憑的也都是各自的運氣,他若是出千出得巧妙,肯定不會有人發現,於是,悲劇就這樣發生了。
    只在第一次出千時他就被人揪了出來。
    如果他只有一個人,把身上的錢留下,再不行挨一頓打或許也就罷了。但偏偏這邊都是年輕氣盛的少年人,況且有mm在身邊看著,梁明超自認出千的行徑沒有多少人知道,就大嚷著說別人誣賴他,李松等人也順勢圍了過來。畢竟內部有矛盾是一回事。關鍵時刻還是一致對外,然而當雙方對峙。他們這才發現不妙。對方地人根本不止一個,一旦氣氛到了劍拔弩張,十多個人就一塊站了出來,都是或高大或兇狠地白人大漢,這邊四男三女加上兩個不願意惹事的導遊就算再翻一倍恐怕也是白給,這個時候,李松自作聰明的提議製造混亂,於是指責原來是這群人合夥開賭局賺大家的錢,然而這樣一來,雙方的梁子基本上也就結定了,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這樣的情況下,見勢不妙兩名導遊拉了羅靜雯和其餘三個人跑出來,與對方對峙時鬧得最厲害的梁明超、李松、王圖佳則完全被對方扣為人質,由此才有了上面的事情。
    “你們也真是地,死撐著不認說點好話也就是了,偏偏還攪了人家的生意……”聽完事情原委,東方婉歎著氣說道,“不過他們是為了錢,我們賠點錢也就是了……家明你說呢……”
    “呃?”旁邊還有幾名心中忐忑不已的男生,然而聽到東方婉在這種事情上徵求的居然是家明的意見,都感到奇怪,家明也是有些心思飄忽地抬起頭來,“啊,什麼……應該……我覺得……是吧……”這副心不在焉地樣子讓其餘幾人當成了害怕,看他怕成這樣子,他們心中那一點點地害怕就不算什麼了,不由得大為滿足。
    “好了,那就是了,還好我銀行卡裡還有錢,就是不知道他們開價多少……”這樣自言自語地說著,風雪之中,那作為賭場的木屋也已經到了。瓦迪賽爾地房子多是木制結構,但堅固結實,看起來樓層甚是莊嚴厚重,三名穿黑皮衣的大漢在門口等著,看見一行人徑直過來,都做出了此路不通的表情,東方婉鎮定地說道:“陳叔叔,麻煩翻譯一下,我們是過來道歉的。”陳姓導遊大聲說了出來,三名大漢看著這一群小屁孩的陣容,冷笑著讓開了路,朝裡面扭了扭頭,示意進去。
    打開門,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不過首先聽到的,確實少年與少女的哭聲,除卻外面的三個,房間裡一共是九名白人男子,梁明超坐在大廳中央的一張椅子上,一邊哭一邊說著道歉的話,一個身材大概有兩米的男人一巴掌一巴掌的向他臉上打過去,不過臉上暫時還只是發紅,看起來才剛開始打沒多久。李松跟王圖佳蹲在牆邊,原本看起來性格有些像男孩子的王圖佳此時也一直在哭,三四個男人站在她身邊用法語評頭論足地說著什麼,顯然在商量這東方妞味道怎麼樣一類,不過好在王圖佳身上的衣服還算完整,這些人還沒做出什麼事情來。
    “住手!”
    看見被打的梁明超,東方婉直接用法語喊了起來。這句簡單的法語也不知在她心裡醞釀了多久,此時一口喊出來格外有中氣,待那打人的大漢停下來,方才讓人翻譯:“你儘量委婉一點告訴他,我們是來道歉的,他們今天有多少損失。我們會儘量負責賠償。”
    陳導遊將話說了過去。那打人地大漢聽了,頓時笑了起來,隨後便是滿房間地哄笑,身後的房門關上。外面的三個人也走了進來,只是這陣笑聲,羅靜雯便被嚇白了臉,家明身旁幾名原本強撐狀態的男同學此時看見這十多人地陣容,一時間也有些手足無措。只聽得那人用法語說道:“錢可以解決一切嗎?”
    這些人說的話,除了那導遊,恐怕就只有家明能夠聽懂,待到翻譯過來,東方婉勉強笑了笑。
    “錢當然不可以解決一切,不過。我希望還能有更好的辦法解決我們今天的誤會。”
    “誤會。呵……我可不認為這是一場可以輕易解決的誤會。”一轉身,他又是一巴掌打在梁明超的臉上,這一下用了大力,在整個房間裡都顯得響亮無比,“你的朋友需要學習人生的道理,很顯然,你們中國人,都有些缺乏教育。”
    “很抱歉,我不這樣認為……”東方婉保持著笑臉。語氣中透著緊張,“不過我們今天不是來討論這個的,讓我們解決眼前的問題,好嗎?”
    那大漢默默地看了東方婉一眼:“你們是過來旅遊地?”
    “沒錯。”
    “聽說你們人很多啊?”
    “怎麼這個跟這件事有關係嗎?”
    “你地人搞砸了我的生意……”那法國人頓了頓,“接下來的幾天裡。你們將會遇到很多的危險。數之不盡,請原諒我不喜歡在女士面前形容那些危險到底是什麼。但我可以保證,那絕對都是我們彼此不想看到的事情,事實上每一個有良知的人都不願意看見悲劇的發生,而幸運的是……我將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
    家明無聊地看著這一幕,知道因為前面地談判,他們將東方婉當成了有錢而且可以隨便訛詐的凱子。
    東方婉強顏一笑:“你們想要多少?”
    “注意你的用詞,女士,不要把我們說得好像強盜一樣,這樣很不禮貌……事實上除了給予你們安全的保障,最重要的是,你地朋友還搞砸了我地生意,至少一個月內,我們都將沒有生意了……”他沉吟一番,舉起一根手指,“是這樣,十萬……歐元。”
    這個數字說出來,所有人都愣了愣,東方婉的臉上現出一絲怒意,十萬歐元跟眼前地事情對比起來,這根本就不是敲詐,而是搶劫了,一時間房間裡都有些沉默,也是因為這陣沉默,門外響起的沙沙聲也落入了所有人的耳中,當門口那名白人男子有恃無恐地打開房門時,男男女女們開始從門口湧了進來,十名、二十名……但多到三十名左右時,這十多人也皺起了眉頭。三四十名學生一看就知道沒什麼戰鬥力,但真要衝突起來,這種會引起國際糾紛的事情他們也會比較為難。
    一部分害怕的女生此時在門外還沒進來,不過,房間裡既然有了這麼多的自己人,男生們的男子也就壯了起來,議論交流著事情的發展,說到十萬歐元,一部分人已經叫了起來。
    “不是吧,搶劫啊!”
    “直接報警算了啊。”
    “通過大使館投訴……”
    “***直接打啊,我們這麼多人怕他這十多隻小魚小蝦!”
    人群中不乏喜歡打架的,這時候頓時便是群情激奮的場面,東方婉站在前面一直沉默著,嘴唇緊抿,顯然在想這事情該怎麼才算是最好的解決,當先那白人男子眼見局面似乎快要失控,問道:“怎麼樣?想好了嗎?”
    一大群人做後盾,東方婉的底氣也回來了許多,遲疑片刻,開口道:“這個價格太過分了。”她這句話說出來,身後頓時響起了響應的聲音,幾個男生已經抄起了旁邊厚重的木椅:“打嗎?”
    這種危險的舉動,頓時便引起了反應,站在王圖佳身邊的三人彼此對望一眼,伸手按在腰間,轉身便朝眾人走過來,原本已經沒有在哭的王圖佳睜大了眼睛,也不知是看到了什麼,嘴唇驚恐地張了好幾下。就是說不出話來。房間裡地氣氛幾乎到了凝固地狀態。三人大步走來,幾個目露凶光想要在女生面前表現的高大男生也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一瞬間,家明張開雙手走了出去。
    “不要衝動!不要衝動!有話好好說!”
    他走的方向正是那三名白人男子過來地方向。看起來像是勸架的一抱,當先那名身材魁梧的男人居然不自覺的被擠退了兩步,隨後,三個人被家明張開雙臂同時擋住,白人那邊在說話,學生的人群中也在說話,彼此一片混亂、嘈雜,家明一邊叫著“不要衝動!有話好好說!”一邊用力擋住了這三個人,這一幕看似平常,被家明推住的那三人卻是瞬間變了臉色。
    他們居然完全不能前進。
    這三個人出來的目的是為了最大的威懾。那為首的白人眼見三人居然被一個少年人擋住了。目光從側面望了過來,時間仿佛將一切切割成了慢鏡頭,一秒、兩秒,嘈雜聲中,三個人開始拔出腰間地槍,這也是被王圖佳瞥見因此連話都不敢說地東西。而後方的人群並不知道危險將至,依然吵嚷著,東方婉說了一聲:“家明你回來。”似乎就想要走過來拉他回去。
    “冷靜!冷靜!都冷靜。”兩隻手在旁邊亂揮儘量將人擋住,家明的情形看起來依然混亂無比。然而下一刻,三名男子猶如點擊般的向後退了一小步,不再上前,那為首的白人男子眼中露出驚訝的神情,家明的雙手依舊在身前做調和狀的努力舞動:“很好。冷靜、冷靜……”
    除了那為首的白人男子與被家明擋住地三人。在這個角度上,根本沒有人能看出來剛才發生了什麼。就在那一瞬間,看似胡亂的揮手直接伸進了幾個人的衣服裡,在他們將槍支已經拔出來了的情況下直接捏了捏對方的手腕,隨後將他們三人地槍依次從手掌中直接抄了過來。從側面看過去,出現在那人眼中地,就是家明雙手在亂揮之中突然如同魔術般的多出了三把槍,就在他地注視下,將兩把槍順手放進了敞開的衣服裡,另一把槍依次對四人晃了晃,隨後也放了進去,退後的三人將手從衣服裡拔出來,正在不斷地顫抖著。
    下一刻,家明被東方婉拉住手臂拖了回去,她低著頭,小聲地喊道:“你瘋啦,你去勸什麼架?”
    “我學過武功的……”
    “三個你加起來塊頭都沒他們一個大,你打的過他們嗎……而且你說中文他們又聽不懂!”“也許他們聽得懂,故意裝b呢……”
    “懶得跟你說,我們這麼多人,不用你出頭……”
    三個家明加起來都沒有對方一個人大自然是誇張了,不過當東方婉抬起頭來,所看見的就是方才被家明擋住的三個人走到了他們老大的身邊,小聲地說話,仿佛家明真的跟他們說了什麼似的。心中正這樣想著,那老大陰沉著臉望向東方婉這邊,沉聲道:“今天的事情,算了,就當沒有發生過。”
    “陳叔叔他說什麼?”東方婉疑惑地問,那陳姓導遊愣了半晌:“他們說……沒事了,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話一出,頓時整個房間裡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如同石雕一般站在那兒。幾名隔得遠的白人露出了分外疑惑的表情,走過來詢問,那老大一揮手:“我們走。”帶著一幫人從後門方向走了出去……
    疑惑歸疑惑,接下來要做的,自然是將被打的梁明超帶回去治療,順便安撫一下王圖佳和李松。這事情發生得有些沒頭沒尾,東方婉皺著眉頭想了半天,眼見家明出門,連忙跟了上去,拉著他在一邊走:“喂,你到底跟他們說什麼了啊……”
    “沒有啊,我也覺得奇怪呢……”家明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我又不會說法語,用的是世界語言啊……”
    “什麼世界語言……”
    “你看到了,擁抱。”
    “不是……擁抱本來就是表現善意的世界語言嘛,想不到在國外一個擁抱就可以解決所有事情,他們居然這麼缺乏愛嗎?不過也對……”家明摸著下巴自說自話,“全世界是一家人啊,用愛就可以解決一切了,何必用暴力呢,梁明超他們被打,主要因為態度不好……不是有一首歌唱過嗎,我和你,心連心,同住地球村,為夢想,千里行,相聚在……呃,北方……”
    “你那什麼歌啊,我聽都沒聽過……”東方婉皺起眉頭,“少瞎掰了你,到底跟他們說了些什麼啊,世界語言……不會是支票吧……不過一下子就嚇住他們,你也沒那麼多錢……”她想了想,“難道是空頭支票?”
    “對天發誓啊,我的確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給他們……”家明表情嚴肅,在這種微妙的時候,他難得說次大實話,因此格外理直氣壯。
    “那……”東方婉盯了他老半晌,終於還是決定相信他,歎了口氣,繼續想:“那應該是看見我們人多,估計找個臺階下,不過……這個臺階也太快了,根本是電梯……不是,他根本是直接從電梯井跳下去了……到底怎麼回事啊……”
    整件事情委實離譜,估計她想破腦袋也不可能猜到答案了,一群人回到旅店,群情激昂,顯然回去之後又有故事可以吹了。這次去法國滑雪遇到黑社會都被他們嚇跑了呢。興奮之中,可以預見的是,明天大家起床的時間肯定都要向後推移了。
    將三把槍找個地方放好,家明懶得去理這幫精力過剩的傢伙,回到房間裡繼續睡覺。第二天早上八點鐘起來,外面依然在下雪,到餐廳吃了早餐,喝完咖啡,一幫同學依然沒什麼起來的。此時整個旅店最大的一撥客人就是他們,他們在睡覺,顯得旅店裡也有空空落落的,家明信步上樓,到了四層一個觀景的陽臺邊,隱隱聽見傳來說話聲,是梁明超和王圖佳。
    “……對不起,我們真的不適合,如果適合,大家認識這麼多年了,我們早就走在一起了……”
    這是王圖佳的說話,估計是經過了昨天的事情,梁明超想要跟誰爭風吃醋的心情也就淡了,他有危險的時候羅靜雯首先跑掉,他心中有芥蒂,自然也不可能再選擇羅靜雯,因此就乘著一大早,過來跟王圖佳表白。
    此時被拒絕,梁明超的心情明顯有些亂,頓了一頓:“是不是因為我昨天在他們面前……”
    “不是,那個時候,誰都撐不下去的,我也哭成那樣了啊,我那時候好怕……”
    “可我是男人……”
    “我們都還是學生,好嗎?不是因為這個……”
    “那因為什麼?你喜歡李松。”
    “我也不喜歡他!你們誰我都不喜歡!好了吧。”
    王圖佳說完,撲撲撲的踩著地板離開,原本家明聽見是兩個人在表白,也已經轉身準備走,但是王圖佳來得太快,一到走廊,便看到了家明的背影。腳步聲微微一停,隨後小跑起來,直接跑過了家明的身邊,家明搖了搖頭,轉身再次朝陽台那邊走過去。
    他當然也不打算跟梁明超聊什麼,純粹是路過,走到陽臺附近,只見梁明超坐在一張椅子上,臉上抹了藥,頭上也纏著紗布,看起來英俊與帥氣已經全然不見,見家明走過,目光便直勾勾地跟著他。片刻,他抱住了頭:“我做錯什麼了……”
    這句話語氣輕得像是自言自語,家明看了看四周,只有自己一個人,裝作沒聽見似乎又有些不禮貌,他頓了頓,隨後歎口氣:“沒什麼啊,其實帥哥很難當的……”
    “呃?為什麼?”梁明超抬起頭看他。
    “頭可斷……髮型不能亂……”
    家明語重心長地拍拍他的肩膀,走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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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4 23:26:20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卷 八月火 第三七〇節 偷襲

因為天氣的與緣故,再加上昨晚的那件事,滑雪旅遊的第一天,其實就在一片飄雪中這樣浪費掉了。

    雖然這樣下雪的天氣並不適合外出滑雪,但小鎮之中其實也並不枯燥,各種娛樂場所恐怕玩上半個月也不會覺得枯燥,一幫人睡到中午時分才陸續起來,吃過了午飯,見天氣不適合上山便各自散了,有了昨晚的經歷,想來這些人也不會再冒冒失失地亂惹事。

    雖然說是出來滑雪旅遊,但在這支隊伍之中,不會滑雪的人終究還是占了大部分,趁著這正下雪的天氣,不少人便租了雪具,在小鎮旁邊一個雪坡前練習起來。這小雪坡的旁邊是一個有著大落地窗的豪華餐廳,有中午沒吃飽的,便在走廊上叫了些美食,一邊吃一邊看著雪坡裡一群人打打鬧鬧。而與這邊餐廳遙相呼應的,便是他們目前居住的旅店,家明出現在陽臺上時,東方婉便在下方餐廳的走廊上舉著刀叉大聲喊:“喂,顧家明,下來啊!”

    她此時穿一身白色的羽絨服,充滿活力的東方少女形象引得旁邊幾個外國人為之側目。家明本就無聊,點了點頭轉身下去,到得那餐廳時,東方婉給他點了份醬汁牛排:“這裡的東西味道不錯,叫你過來嘗嘗。”她自己的碟子裡也是同樣的牛排,已經吃掉一半了。

    “我中午都已經吃過了。”

    “吃過了可以再吃啊,法國餐東西又不多。”

    二十多人在外面的雪坡上玩玩鬧鬧。餐廳裡也有七八位同學。這時一邊吃東西一邊互相說笑。東方婉坐家明對面,一邊吃牛排一邊說話。

    “學校旁邊有家餛飩館你去吃過嗎?哪裡的餛飩不錯,我有時候早餐過去吃。”

    “早餐一般在家吃。”

    “哦,差點忘記你家裡有兩個美女……不過很餛飩真的不錯哦,還有興隆街那邊,很多美食……”

    東才婉平素對同齡人的許多消遣都嗤之以鼻,但這時候說起來,對於各種美食倒是如數家珍,看她的興致,儼然是將家明當成推心置腹的酒肉朋友了。她在這裡說得高興,旁邊幾個人聽了,也就嘰嘰喳喳地圍攏過來,交流著彼此的經驗。

    家明除非是存了什麼惡趣味或者壞心眼,否則對這種無聊的討論向來只聽不說。這時候自然也是埋頭吃東西,東方婉先前說得開心,此時說的人多了,倒只是在那兒點頭,目光轉向側面的雪坡時,卻是笑了出來,寒明回過頭去,只見王圖佳正搖搖晃晃地從外面的雪堆裡爬起來,李松跑過來想要扶起她,被她搖著頭一把推開了。臉上打了補丁的梁明超就在不遠處地屋簷下看著,滿眼的幸災樂禍。

    他的心思倒還沒有陰暗到被王圖佳拒絕就會對她摔個跤都表示高興。大抵還是因為王圖佳早上的話:她不喜歡我,照樣也不喜歡你李松……因此此時看見李松在這邊做無用功便頗為不屑。

    在身上拍拍打打弄掉了滿身的雪花,王圖佳轉身時,見到餐廳裡的同學指指點點地看過來,不由得也是無奈地聳了聳肩,坐在餐廳門口臺階上脫掉了滑雪板,一邊拍打著頭髮一邊進來:“誰笑我我跟誰急啊……看起來我是沒這方面的天賦了……”

    她一過來,這邊的氣氛頓時又熱烈了幾分,一幫男生嘰嘰喳喳地說自己知道的美食去處,多半也就是想找個時間邀請某個MM一塊過去,一群人孔雀開屏般的炫耀中,王圖佳在桌邊坐下:“顧家明,你會滑雪吧?”

    她這句話問得隨意,旁人也沒有出多少奇怪的心思,家明聳聳肩:“不太會。”

    “那就是會了?吃完東西出來教我一下啊。”

    “咳,我也不是很會,反正……就是站在滑雪板上往下滑,其他的也不知道,韓文他們也有很厲害的啊,耍不然羅靜雯她們……”

    “要學滑雪嗎?我的確可以教啊。”聽得家明的推薦,旁邊叫韓雯的男生連忙說道,“要不然現在去?一下午保證教會。”

    “好啊,不過我肚子也餓了,先吃東西。”王圖佳笑了起來,“明天如果沒雪,要負責教會我滑啊。”目光瞟了瞟家明,意興索然,隨後叫了一大杯果汁吸起來。過得片刻,家明吃完了牛排去洗手間,出來時王圖佳從旁邊走了過來。

    “喂,你昨天到底怎麼擺平那幫人的?”

    她此時壓低了聲音,神色鬼祟,感覺上倒像是兩人在偷情一般。家明露出一個疑感的目光:“什麼啊?”

    “我都看到了。”王圖佳盯著他,“那三個人走過去的時候是想要拔槍的,可是被你那麼擋了一會就全變了。”

    “嚇?不會吧?”家明露出受到驚嚇的表情,“什麼槍?”

    王圖佳瞪大了眼睛:“我就不信那麼簡簡單單的他們就改變主意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沒頭沒尾的……槍,到底什麼啊?你別嚇我好吧!”

    先是王圖佳在質問家明,然而幾句話之間彼此立場似乎倒轉了過來,兩人在洗手間外的走廊上面面相覷,王圖佳終究不是跟家明作對已久的東方婉,此時見家明一副認真且慌張的表情,心中頓時就動搖了,嘴巴張了幾張,隨後皺起眉頭:“開什麼玩笑啊,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我連你說的什麼都不明白,你到底說什麼槍啊,這種事情……要不然找人報警吧,要不要啊……我找小婉來跟你說……”

    家明遲疑半晌,便要走出去找人,王圖佳連忙拉住他:“唉,別別別……沒事……反正……沒什麼事,你當我沒說過好了……”

    她在空中揮了揮手,轉身低頭離開。家明在後面問道:“真沒事?”

    “沒事!”不耐煩地將手一揮,王圖佳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轉角處,家明皺著眉頭轉過了身,東方婉站在另一邊洗手間的門口正望著他,隨後走了過來。

    “王圖佳好像對你有好感哦。”

    “你能做點比八卦更有意義的事情嗎……”

    “剛才她可是主動求你教她滑雪呢,可你居然拒絕了。”

    “我早就說過……不太會……”

    “反正你什麼東西都說不太會,你不太會唱歌,不太會電腦,不太會打架,不太會……”東方婉掰著手指數了一會兒,又想起來,“對了,你們剛才說的什麼啊?”

    “我現在都沒弄清楚她剛才在說什麼……”

    東方婉停下來,斜著眼晴瞪他,家明無奈地攤開手瞪回去。過得片刻,東方婉撇了撇嘴:“反正你也就是這種樣子,十句話裡面沒一句是真的……不過我覺得王圖佳好像真的看上你了……”

    “除非她腦子進水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反正也都己經習慣了這種針鋒相對的情況,東方婉面目古怪地問來問去,家明就是一副天下任何事都跟他無關的樣子。他一推二五六的功力深厚,東方婉的心理也早就培養出了深厚的抗打擊能力,如此說得一陣,她揮手閃人時倒也是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也不知是心態平和了還是終於變態了。

    □□□□□□□□□□□□□□□□□□□□□□□□□□□□

    王圖佳對家明的懷疑態度其來有自。雖然被家明那無辜的態度忽悠了一陣,但有平第一次經歷昨晚那樣驚險的場面,自然也不是一時間可以忘記的,大家吃完晚飯跑去酒吧玩時,便又是故作無意地靠近了家明,邀他過去一起玩啊、唱歌跳舞之類的,家明一副什麼都不會的態度擺出來,王圖佳畢竟還沒有被操練到東方婉的程度,旁敲側擊一陣便再次潰敗。家明在酒吧裡坐了一會兒,身上的電話響起來,卻是靈靜她們從江海打過來的。

    走出酒吧後門時,刺骨的寒風撲面而來,鎮子內部豪華,但並不算大,從這個位置望過去,可以看到阿爾卑斯山那橫亙在夜色中的巨大輪廓。

    “你那邊是幾點鐘?”電話裡的靈靜壓低著聲音問道。

    “晚上九點半,江海是淩晨四點多吧,怎麼這個時候就起來了?”家明笑著說道。

    “睡不著,就想著爬起來打電話了。”

    “當心感冒。”

    “我在被子裡呢,嘻嘻,沙沙就在我旁邊,睡得跟個死豬一樣,你一不在家她就翻天了,昨天晚上說是跑出去跟人談判,興奮得不得了……”

    “反正我在家她也常常跟人談判。”沙沙跟人談判一般是沒什麼技巧的,多半就是直接威脅你要幹這個這個,不許幹那個那個,不聽?那就是說沒得談了?打!因為這個,半年多以來想要買兇殺她的人不少,不過沙竹幫的香蕉哥本就是專業人士,再加上炎黃覺醒、家明的暗中保護,七八批殺手往往還沒靠近就消失得莫名其妙,有的甚至還會波及全家,此後那些得到消息的幫派過來求和,沙沙還以為是自己強勢的態度起到了效果。“就說這些人沒骨氣,對他們說話就得狠點,這不是,還沒開始火拼就過來求和了。”沙沙時常洋洋得意地跟家明炫耀這些,至於在靈靜面前,卻是不敢明目張膽地吹噓這種事情的。

    “薰跟著她一起去了吧?”

    “嗯,薰現在住小閣樓上,這兩天跟沙沙一塊出入。”

    聽得出靈靜現在的確有些無聊,躲在被子裡瑣瑣碎碎地給他說家裡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十多分鐘之後,手機裡傳出將要沒電的提示聲,家明道:“快沒電池了,我找個電話拾你打過去……”

    “嗯,我要你一直說到我睡著……”靈靜慵懶的聲音從那邊傳來,與此同時,一道黑影陡然出現在家明身後,舉著棍棒,在雪風之中朝著家明的後腦呼嘯而下!

    砰的一聲,這一棍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家明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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