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08-10-6
- 最後登錄
- 2015-7-29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1901
- 閱讀權限
- 140
- 文章
- 11985
- 相冊
- 3
- 日誌
- 45
   
狀態︰
離線
|
第三章
這一次,是尼泊爾。他去了三個月。回來時,他送了她一只好漂亮的音樂盒。音樂盒裏的人物是一對慢舞中的新郎、新娘,悠揚的樂曲傳遞幸福,他想她應該會需要。
那時正逢她放寒假,他待了一個月,又飛往不知名的國度。
然後,來來去去的次數多了,她逐漸明白,這就是他要的人生,卻永遠也無法習慣當他下一次開口說要離去時,那種撕裂的痛。
她想,他是不明白的。因為他每一次,總是帶著笑告訴她這回又要去哪里,然後再帶著風塵歸來,每一次回來,總記得為她帶上一份紀念品,還有他滿滿的想念。他從來都看不見,她流在心裏的淚,帶著笑送走他時,其實最想做的,是開口求他留下來。
但她從來沒敢這麼做。
她明白這是他想過的人生,因為不曾試圖抓住他,他才願意一次又一次回到她身邊,一旦她企圖綁住他,這個像風一樣不受拘束的男人,會毫不猶豫地掙脫遠走,不再回頭。
她知道的。
她只能包容,不能改變。
與他相識邁入第四年的那個夏季,她二十二歲。大學畢業典禮的這天過後,便要由校園踏入社會。
男孩當了四年班代,也追求了她四年,在這一天向她告白。她沉默了一下。其實心裏早就有答案,男孩讓她看見了一顆很真摯的心,但那樣的好感太過薄弱,而高以翔帶來的影響又太強烈,他一出現,她便全然沒有招架之力,只想朝他飛奔。
這樣的他和她,沒有發展愛情的空間。
她很抱歉地拒絕了男孩。
然後,畢業典禮開始前,她接到了高以翔的來電。
「你在哪里?」將近半年不見,不知他又飛到哪個國度?好想他。
「妳先告訴我,妳在哪里?」
「學校。」她停了下。「以翔,今天是我的畢業典禮。」
「嗯,我知道,妳上次有說。」
她沉默了。
「怎麼不說話,畢業不是應該很開心嗎?」察覺她悶不吭聲,情緒低落,他低低輕笑。「希望我參加妳的畢業典禮,給妳祝福,是嗎?」
「想……」她很輕、很輕地低喃。「閉上眼睛,數到十,我應該就到了。」
咦?
她愣愣地從一數到十,然後,意外地發現,高以翔抱著花束出現在畢業生休息室門口。
她驚喜地朝他飛奔,緊緊擁抱。「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下飛機。」
她懂了。
他刻意趕在這一天回來,參與她人生重要的日子,代表她的家屬,坐在來賓席上,為她獻上花束祝賀,拍下一張又一張大學生涯最後的留影。
「妳男朋友好帥!難怪班代追了妳四年妳都不動心。」瞄了一眼全程掌鏡拍攝的男人,與她合照的女同學悄悄在她耳邊說了句。男朋友?他是嗎?高以翔從來沒有給過她這方面的承諾,來來去去,走時姿態瀟灑,不帶一絲留戀遲疑,但是倦累時,卻也總記得飛回她身邊,她不知道,於他而言,她究竟是什麼?
「原來妳人緣那麼好,我真是白擔心了。」拍完照,等她與同學們話別完,離開校園時,他順勢摟住她的肩。
擔心?他…… 是牽掛她的嗎?即使人遠在千里之外?
「走,慶祝妳大學畢業,我請妳吃大餐慶祝。」高以翔如是說。
她搖頭。「我想回家。」
他這次一去就是大半年,她現在只想和他單獨相處,好好說點話!
「好,那我們回家。」他溫柔微笑,牽著她的手,十指牢牢交握。
進家門,她立刻牢牢抱住他,仰首便是一記深吻。
好想他……
「嗯……」高以翔低哼,本能地回應,雙掌急切探撫嬌軀,禁錮的熱情一觸即發。
「等等、等等,我才剛下飛機,還沒洗澡、刮鬍子……」他及時打住,喘息濁重。
她不語,明眸盈盈如水,定定地凝視他。誰能抗拒如此多情的眼神邀約?他呻吟,再度低頭覆上柔唇,懊惱低喃:「這實在太糟糕了……」但他不想再等。
或許他們可以同時進行……
雙手忙碌地剝除她身上的遮蔽物,也包括他的,衣服沿路丟了一地,赤裸身軀纏膩著進入浴室。
「我們似乎沒有一起洗過澡。」輕咬她下唇,他打開蓮蓬頭,水柱沖得倆人一身濕淋淋,他單手按了兩下沐浴乳,大掌沿著玲瓏細緻的曲線遊移、掌撫。
她微顫,不知是因為偏低的水溫,還是他處處點火的撩逗舉止。
「冷嗎?」他低笑,勁瘦結實的身子貼上她,寸寸廝磨。
「你的洗法……好情色。」她微喘,被挑動情欲,水眸氤氳迷蒙,除了攀附他、迎合他,腦子已無法可想。
水柱沖去兩人一身的泡泡,他忍耐也已到達極限,抬起她左腿,便猛浪進入。
「抱住我。」他微喘,將她壓向身後的壁磚,捧住俏臀,更深地與她結合。
「唔!」她雙臂牢牢攀包住他,怕自己呻吟出聲,下意識咬住他肩膀。
他以更強勁的深鑿回應她,頻密的情欲律動中,令她無暇喘息。
「慢、慢一點……」腦海有些暈眩,每一回的進入又深又重,她幾乎承受不了他狂鷥的索求。
「對不起,我慢不下來。」禁錮的熱情一旦解放,怎麼也控制不了,熱烈的情欲律動中,他迅速到達極致,在她深處釋放。
事後,他在浴缸放了熱水,與她一起泡澡。
「你剛剛……好急。」幾乎無法多等一刻,撩撥她與他一同熱烈燃燒。
他低笑,溫存攣撫她雪白的臂膀。「沒辦法,妳不會瞭解「雙手萬能」的悲哀。」
所以……在外頭這半年、更早以前、甚至這四年當中……他不曾有過別的女人嗎?
難怪,他每次剛回來,都像匹脫韁野馬,失控得教人招架不住。
「妳那什麼表情?」他不滿,輕咬她下唇抗議。
「我以為……以為……」他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具備藝術家浪漫多情的性情。人在外地時,偶有幾段露水姻緣也很正常。她一直以為,他不會拘泥於單一關係,尤其他從來沒有對他與她的這段關係多說什麼……
「我只抱妳。」不是沒有機會,不刻意為誰,純粹不想而已。
仍然沒有多餘的承諾,短短四個字卻深深敲進心房,顫動心扉。
「你!」
環在她腰間的雙手再度滑動起來。「休息夠了嗎?」
他啄吻唇瓣,順著下顎,一路啃咬到白嫩細緻的頸脖,挑逗地在她耳畔淺淺吐息,「這次換妳來,我保證忍住。」
******
意識完全回籠前,她本能地探向左手邊的床位。
掌心落了空,阮湘君驚醒過來,看著空蕩蕩的枕被。
無暇多想,她立即跳下床,赤著腳滿屋子慌張找尋。
然後,在廚房門口,她看見了他。
高大身影沐浴在晨光下,手持鍋鏟,神態怡然自得。
他昨天回來了,不是夢。她輕吐出憋在胸腔的一口氣,呆站在廚房門口。他回眸,發現了她,給她一記暖暖笑容。「醒了?」高以翔關了爐火,走向她。「妳的七分熟荷包蛋。」
將早餐端上桌,他回頭拎來拖鞋,蹲身替她穿上,好溫柔地以指梳順她的髮。
「怎麼了嗎?看妳急得連鞋都沒穿。」
她搖頭。「冷醒了,沒看到你。」
她從來沒告訴過他,她總在他離開後的那幾日清晨,下意識地搜尋他的身影,落了空,才猛然想起他又飛往不知名的國度。
盼到他回來後,常覺得不太真實。
冷?對了,他記得她很怕冷,冬天時都會縮到他懷裏睡,他要是半夜起來喝杯水,她就會冷醒過來。
不過現在是六月天,外頭起碼有二十度,會冷嗎?
看了看窗外暖陽,他仍是將她拉來,抱坐在腿上,雙臂圈抱著給予溫暖。她歎息,滿足地枕著他肩膀。
「頭髮又長了。」過長的髮尾搔動鼻翼,她伸手,指尖柔柔撥弄他額前的髮。
「等等幫我剪。」
「好。」她有一雙巧手,自從某一回結束工作回來時,被她笑問:「藝術家都這麼不修邊幅嗎?頭髮長了也不剪。」當時他順手把剪刀往她手裏一塞,灑脫地說:「那妳幫我剪。」
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費心理會過頭髮的問題,總要到回來時,交由她打理,該怎麼剪,他從不干預,任由她作主。
替他準備的房間,除了最初那一年曾使用過,之後他幾乎都是與她共眠,房間只是給他一個私人的空間,基本上他不常待在那裏。
她甚至將空間調整、規劃為暗房,他想工作、一個人想事情時就會待在那裏,她從不去打擾。這裏雖是她的居所,卻處處有他的風格與強烈存在感。「這次預備休息多久?」問了,早早做好心理準備,就不會像最初那樣,措手不及地又慌又痛。
「很久、很久,久到妳看膩嫌煩。」
「很久是多久?」除非他說的是一輩子,否則對她而言,都不算久。
「一年。」他笑道:「妳不會準備要趕我了吧?」
「不會。」這是她沒料想過的答案,他從來沒有待這麼長時間過。
唇角微揚,突然覺得好餓,她有胃口吃早餐了。
高以翔啜了口鮮奶,凝視她的側容。
湘湘話不多,性情沈靜內斂,情緒表達並不明顯,但他察覺得出,這讓她很開心。
會決定休息一年,不接任何工作,是想在家好好陪她。昨晚抱她時,他發現她又瘦了。他想起上回和小羅聊起,小羅說:「她很不快樂。」
「我知道。」湘湘本來就是情緒起伏不大的恬淡個性,親人於意外中喪生後,就更難有在意的事物能勾動情緒了。
他常在想,她那麼孤單、擁有的又是那麼少,要怎麼做,才能讓她擁有多一點點的笑容?
但是小羅說:「你回來時,她很開心。」
瞎子都看得到,他是植物人嗎?
原本小羅不想說的,但阮湘君這個女孩子實在太讓人心疼,高以翔又像笨蛋一樣,每次出國前都會再三交代別人多關照她,自己卻一再傷她的心而毫無所覺。
「她很在乎你,你多陪她,她就會開心了。」
「是嗎?」
他知道自己在湘湘心目中地位獨特,自親人離世後一直是他陪著她走過來,是她心靈上的寄託,她很依賴他。他們都是彼此在這世上很重要的一個人,相互依恃、擁抱與關懷,比親人更親密。
能讓她開心,他更確定了這個決定是對的。
******
清晨醒來,探不著枕畔的溫軟嬌軀,高以翔睜開眼,看向梳粧檯。
「起這麼早?要去哪?」而且穿著襯衫窄裙,難得看她穿那麼正式,還化了淡妝。
「有家出版社征美術褊輯,通知我早上面試。」上好最後的唇膏,她起身對著穿衣鏡審視,確認有無不妥。
高以翔坐起身。
她這幾天那麼勤勞翻報紙,原來是在找工作?「才剛畢業,幹麼那麼急著找工作?如果是錢的問題……」她沒讓他把話說完,迅速道:「反正畢業了,待在家裏也沒事做。」高以翔知道她不喜歡他提這個,但他真的不曉得她在堅持什麼,用誰的錢有那麼重要嗎?他以為他們之間不用劃分那麼清楚的……
「我先出門了,你可以再睡一下,早餐我會先做好放在桌上。」
「等一下,湘湘,我跟妳一起去,面試完可以順道去市區逛逛,我們很久沒有一起看電影了。」
小羅說,有一家餐廳料理不錯,而且是她偏愛的韓式烤肉,他打算在家的這段時間幫她養回一點肉。
如果時間不太晚的話,他們還可以到河堤喝杯咖啡、欣賞夜景,再坐最後一班公車回來。
他想,湘君應該會喜歡這樣的安排。
她面試的地方,是一家頗具知名度的雜誌社。她花了一個小時完成筆試,坐在會客室等待面試。那裏,除了她之外還有兩名應試者,看起來都好成熟幹練,只有她,一眼就看得出是剛踏出校園的菜鳥新鮮人……
她是最後一個面試者,完成面試流程之後,主編送她出來,遇上在會客室門口等待的高以翔。
「咦,高大攝影師,怎麼有空過來?」主編一見他,立即上前熱情招呼。
高以翔勾唇淺笑,朝他旁邊瞥一眼。「陪朋友來面試。」
「啊?阮小姐是你朋友?」主編看了看最後一位面試者,不無意外。
「是啊。我不曉得她是要來這裏面試,不然就先撥通電話跟你打聲招呼了,她剛剛來的時候一直說很緊張,怕自己表現不好呢!」
「怎麼會呢?阮小姐很優秀。」
「是嗎?這是她面試的第一份工作,她很重視、也對這份工作很有熱情,不曉得她有沒有機會……」這一來一往,再遲鈍的人都聽得出來,他在替她說項。靜佇一旁的她,卻愈來愈沉默、愈來愈沉默……
回程的路上,氣氛很糟糕。
她安安靜靜,盯著車窗外的景物不發一語。通常她這副模樣,就表示她真的很不高興了。
「湘湘,妳在氣我嗎?」她不是沒脾氣,只是她生氣時什麼也不會告訴他,只是自己悶著,這反而比跟他翻臉、吵架、冷戰還要教他難受。
「我以為妳很想要這份工作•……」他是哪里做錯了?不懂,怎麼也不懂,脾性溫煦如水的她,總執拗在他不明白的地方。
「湘,不要不說話,哪里不開心要告訴我啊。」阮湘君張了張口,低噥:「你……不應該干預,我想靠自己。」
「我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提前幫妳問結果而已……好吧,還有請主編往後多關照,但他本來就有意錄取妳了。」她想要這份工作,不是嗎?他只是讓過程更順利、更萬無一失而已。
「才不是……」
主編明明就說:「高大攝影師一句話,有什麼問題!」
這四年來,他逐漸打響了自己的名氣,她不知道這家旅遊雜誌社曾和高以翔合作過,如果知道,就不會讓他陪她去了。
人家根本是沖著他的面子才錄用她。
找工作是自己的事,如果她不適宜,她也不要人家賣他的人情來得到工作機會。
除此之外……她不能,也不敢靠他。
任何事。
「我不想靠你的人脈關係。」他是用了一點人脈關係,但是那又怎樣?人家賣他的人情,讓她未來工作時不會遇到太多的困難,哪里不對?
「我只是想確保妳在工作上不會不愉快,和搞特權、走後門什麼的無關。」
「那也是我自己該面對、想辦法解決的問題,我不要靠你保護。」
「靠我不好嗎?我又不是外人。」有他在,他可以幫她呀,她為什麼那麼堅持要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地面對所有事情?
「……就是不要。」
她拒絕的態度讓高以翔有些受傷。
不用他的錢、不靠他的人脈、不要他的保護,只要是他替她做的,她全部都不要……
「所以妳現在當我是外人嗎?」之前他一直說服自己別多心,但他確實沒有解讀錯誤,不是嗎?她真的把他隔絕在生活之外,關於他的一切,她都不想接受,也不願接受。沒料到他會這麼說,她愕然了。公車到站,他們下了車,一段五分鐘步行的路程,兩方各自沉默。
送她到門口,他轉身。「我去找小羅,晚點回來。」
「以翔……」她喊住他,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解釋。「我、我不是……對不起……」
「沒事。」他只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以為她會需要他而已,是他認知錯誤,沒有誰該對不起。
結果,最後他們電影也沒看、餐廳也沒去,咖啡……她現在是不是在喝他不知道,不過他倒是揪了小羅出來,窩在自己的屋子裏喝酒。
「喂,你名下有這間房子的事,湘君知不知道?」小羅灌了一口海尼根,踢踢靠窗的男人。
「不知道。」高以翔搖晃酒瓶,隨興散漫地看著瓶中的液體搖晃。「你沒告訴她?」
「告訴她幹麼?」他反問。
「到時湘君知道,看你怎麼交代。」
「你的口氣好像我是瞞著老婆偷藏私房錢的丈夫一樣。」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人家跟我見外得很,我有多少財產關她屁事。」別說她從不過問他名下有多少財產,他將存摺、印章給她,半年後回來還是穩穩放在抽屜,連翻動的跡象都沒有。
更早之前,想說她還是學生,他想替她負擔學費與生活開銷,遭她斷然拒絕。
那是她第一次推開他伸來的手。
也是她第一次對他生氣。他們爭論了一陣子,最後她以父親有留一筆教育基金給她,生活無虞作結,完全不讓他有多說的餘地。然後就是這一次,他只是關心她,怕她工作不順心,他不相信她會不曉得,但她還是不領情,寧願自己一個人面對也不要他幫忙。
她不要他幫忙。
馬的!她不要他,她不要!
每重複一次,鬱卒的感覺就更重,被人排拒在外的感覺真差!
「聽起來怨念真重。」難怪有空跑來找他,原來是小倆口鬧彆扭了。「我就說嘛,這女人被你吃得死死的,你叫她往東她不敢往西,你叫她苦守寒窯她不敢紅杏出牆,怎麼可能惹你不爽,原來是為了這個。」
「不要說得好像我很混帳惡霸好不好?」他幾時為難過她?明明就是百般呵護,怕她冷怕她疼的,她還嫌他多事冽!
「你沒有嗎?想介入人家的人生就介入得徹底一點,不要半調子,高興就來撩撥人家一下,不高興就一走三、五個月,丟下她一個人在這裏苦苦地等、癡癡地盼,然後才來怪人家不讓你插手她的生活。」
「我們不是那種關係,你要我解釋幾遍?」講得好像他是小說裏那種邪佞的惡霸男主角一樣,他從來都沒想擺佈她。
「我們有各自的人生和夢想,她在我心目中占著最獨特的地位,如果她遇到值得交付真心的男人,我樂見其成,並且衷心祝福,我從來都沒有阻止過她,這一點她也很清楚。」
要說他讓她等待,那太牽強了,他們只是認真在走自己想走的路,停下腳步時,有對方相伴,直到她走出另一條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道路。
小羅也不反駁他,只是冷哼一聲,喝他的酒。
「請解釋一下,你那聲「哼」 是什麼意思?」高以翔非常不恥下問。
「意思就是……高以翔,你他媽的真是男人自私的最佳典範。」
「何解?」他自私在哪?
「明知道人家早被你佩服得死心塌地,根本走不開,嘴裏才來說那種「我是很民主的喔,我沒有不讓妳走」的漂亮話。要我說,你根本就是既要她、又捨不得放棄無拘無束的自由生活,才拿那套狗屁理論催眠自己,讓自己對良知有個交代。」
到底是想騙別人還是自己?所以才說他真夠自私的了!
高以翔一窒,一時間竟找不出話反駁。
「小羅,你不是今天才認識我,你明知道我的夢想……」他還沒踏遍世界每一寸土地,也還沒拍盡天下美景,他停不下來,至少現在還不能。
所以,他不會讓自己有感情上的包袱,他不想耽誤了誰。
是喔,他的夢想重要,人家女孩子的、心碎、等待、思念,就不值一個屁?
她這樣無止盡地等待,可是面對以翔時卻絕口不提,從不讓他明白她的委屈,就怕束縛了他的腳步,連他這個外人看了都不忍心了。
「以翔,對湘君公平點。」他實在很不希望日後看到高以翔懊悔遺憾。
高以翔沒有回答,看了看手錶,仰頭喝光瓶中最後一口酒,起身。
「你去哪?」要買酒的話這邊還沒喝完啊,還有半打沒開瓶。
「回家。快十點了。」湘湘喜歡的那家西點坊十點半打烊,現在去可以買藍莓蛋糕給她當點心,然後搭最後一班公車,剛剛好。
「回家?!」他才喝一瓶吧?
「我不在外頭過夜。」鑰匙隔空劃了道弧線落在小羅的掌心。「出去時幫我鎖好門,謝了。」
到底哪里才是你家……小羅瞄了鑰匙一眼,在心裏嘀咕。
「我很嚴肅地問你一個問題。你沒告訴湘君你有房子的事,其實是怕被她趕出來吧?」
自己有房子還硬賴在別人那裏,這種事普天之下也只有他做得出來。
高以翔的回應是──
扭動門把,關門,走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