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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emm3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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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跳舞】 獵國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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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6 23:44:3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二十七章 【激烈】

鏘!

眼看魯爾橫刀於自己脖子之上,阿德裡克勃然變se,飛快的chōu出配劍來,飛刺過去,劍鋒上寒光閃動,擊在了魯爾的刀刃上,將刀鋒dang開。

只是這一下依然慢了一些,刀鋒依然將魯爾的脖子割破了一道口子。那刀口雖然不深,但是鮮血卻已經流出。

眼看魯爾手裡的刀子脫手而出落在地上,鮮血已經順著魯爾的脖子流淌在他的衣衫上。

兩個男人互相瞪著對方,終於,阿德裡克深深吸了口氣,長歎道:「對不起,我想,你心中一定對我很是失望吧。」

魯爾苦笑一聲,看著阿德裡克手裡的劍,低聲道:「失望?你這個倔強的蠢貨,若你只是倔強的話也就罷了,你這分明就是在自尋死路。」

阿德裡克臉se難看:「那你覺得,我又能怎麼樣?」

魯爾望著阿德裡克的臉,就這麼沉默了良久,終於,眼神漸漸變得越發堅毅絕然,緩緩說出了一句話來。

「兵諫!」

※※※

「父親。」

羅迪走進書房,就看著自己的父親站在掛在牆上的地圖旁沉思,他先是喊了一聲,但是老公爵似乎並沒有聽見,依舊望著牆壁上那副巨大的地圖出神。

片刻之後,羅迪終於耐不住xing子,又低聲呼喚了一句。

羅迪的臉上有些不滿,更多的卻是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之情。

身為米納斯家的繼承人,雖然他對於自己的父親的做法有著諸多的不滿,多年以來,父子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深,但是畢竟身為人子,對於父親的一舉一動,他依然是最瞭解的一個!

他很清楚自己的這位父親最近的一系列舉動,其中品味出來的那些不尋常的味道……

「我記得我告訴過你很多次。」米納斯公爵緩緩轉過身來,面se平靜的看了看自己的兒子:「進我的書房要敲men。」

「是,父親。」羅迪深深吸了口氣,眼神複雜,看著滿頭白髮的老公爵,yu言又止,卻終於選擇了壓下心中的那些念頭,緩緩道:「班克斯侯爵,還有畢力克伯爵他們來了,在會客廳求見您……」

「讓他們等著。」米納斯公爵淡淡一笑:「多等一會兒,死不了人的。坐下,我正好有些話要和你說。」

羅迪猶豫了一下,緩緩在房間裡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米納斯公爵望著自己兒子的臉龐--兒子的相貌非常酷似自己,那眉眼和鼻子的輪廓,幾乎是和自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記得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和他一樣,xing子堅毅,認準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改變立場,倔強,執著,而且……熱血沸騰,也曾經充滿了那些不實際的理想……不,應該說是空想。

正因為米納斯知道,兒子很像自己,所以他也同樣很清楚,要說服自己的兒子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最近對我很不滿。」老頭子緩緩在羅迪面前坐了下來。

羅迪沒有說話,只是垂下了眼皮。

「你對於把黛芬尼送回皇宮的做法不滿。還有……我復出以來,對阿德裡克的態度也讓你不滿。我聯絡那些貴族的做法,你也不認同,還有……」

「兒子不敢。」

「你不是不敢。」米納斯公爵忽然笑了一笑,他的笑容有些嘲nong的味道:「你只不過覺得和我之間已經無法再溝通,所以你已經懶得和我繼續爭論了,是不是?」

望著不說話的兒子,米納斯公爵歎了口氣,低聲道:「我知道你看不起那些貴族,哼,班克斯侯爵只不過是一個腦滿腸fei只會誇誇其談的蠢貨,畢力克麼,一個趨炎附勢的東西,還有其他那些人,都是一些短視而且愚蠢,偏偏又自命不凡的傢伙……你看不起他們,你認為這些傢伙的存在,對於帝國只會帶來壞的影響,他們的存在正是這個帝國越來越腐朽的更本原因,是麼?」

不等羅迪說話,米納斯公爵忽然又笑了笑,淡淡道:「其實從內心深處,我完全同意你的這種看法……那些傢伙,根本就是一群蠢貨,一群依附在帝國身上shǔn吸帝國血液的吸血鬼,一群貪婪的米蟲,老鼠。」

羅迪愣住了,他抬起頭來,吃驚的望著老頭子:「父親,您,您也是這麼認為的,那……」

「你想問為什麼,是麼?」米納斯公爵瞇著眼睛望著兒子:「你看不起這些傢伙,你認為他們是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貴族。可是你忘記了你自己的身份,羅迪!你自己也是一個貴族!」

米納斯公爵抬起手來,手指指著羅迪,指尖幾乎就戳在了羅迪的胸口,冷冷道:「你自己,同樣也是一個貴族!」

羅迪不說話了。

「我不奢望你現在就能明白我的所有用意和苦心,事實上,我根本就不指望你現在就能理解我所有的做法。」米納斯淡淡道:「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滿腦子不切實際的幻想,所以我知道,任何言語都無法打動現在的你,都無法扭轉你現在腦子裡的那些執念。我也根本不想說服你。」

羅迪望著自己的父親,忽然心中一陣衝動,忍不住脫口道:「可是父親,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我做的一切,都是在拯救這個國家。」米納斯公爵長長歎了口氣。

「拯救這個國家?」羅迪忽然就憤怒了,他大聲質問:「處處制肘阿德裡克的北伐計劃?在軍部和他處處作對?挑撥皇帝和宰相的關係?暗中聯絡貴族們擴大私軍?難道你不明白,正是因為你煽動了貴族們擴大私軍,越來越多的軍費使得他們在南方的領隊無休止的強征暴斂,最終bī迫南方的平民活不下去,起來造反?父親,這就是你所謂的拯救這個國家?!!」

米納斯公爵望了兒子一眼,眼神裡有些失望:「所以我說了,我並不指望你現在能理解這一切。」頓了頓,老公爵終於補充了一句:「南方的問題,不是一日造成的,長年累月的苛稅,沉重的負擔,一場接著一場的戰爭……這些總不是我做的吧?」

羅迪語塞了。

「我說了,你現在不會明白,我也不指望你現在能明白。」米納斯公爵已經站了起來,淡淡道:「我只想告訴你,你記住你自己的身份,你是米納斯家族的一員,而且,你同樣也是一名貴族。」

羅迪沉默。

「我很快就會領兵南下了,你做一下準備,你將隨軍和我一起南征。你做了接近一個月的城衛軍統兵將軍,但是你卻讓我失望了,一個月時間你沒有能收服什麼得力的手下,你看著阿德裡克的眼se行事,你沒有能夠在城衛軍之中真正掌握哪怕一點實力。你真的讓我非常失望。出征之前,我會請陛下免去你城衛軍將軍的職位……嗯,這也是一種妥協和jiāo換,用來安撫我們陛下的那顆多疑的心。」

起南征,羅迪終於打破了沉默:「您……真的要領兵南征?」

不論如何,南方局勢糜爛,若是領兵南下平定luan局,總算是一件與國有利的事情。羅迪心中稍稍有些安慰,只是忍不住道:「陛下,他會同意麼?我是說,讓您領兵南下……」

「由不得他不同意。」米納斯公爵緩緩道:「他已經沒有其他的人選了。阿德裡克得不到皇帝的信任,而其他人麼……魯爾那個傢伙已經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皇帝不會選擇他,而且魯爾已經和阿德裡克站在了一起。哼,除了我之外,沒有人可以平定南方的luan局。不管皇帝願意也好,不甘也罷,他都只有這麼一個選擇。事情在兩三天內就會做出決定,我只是希望你能做好準備。你已經讓我失望了很多次,這一次,我希望你能不要再讓我失望。南下用兵,我準備以你為先鋒。哼……你不喜歡我在帝都的一系列作為,那麼南下去平定匪患,你總願意賣力了吧。」

「我義不容辭。」羅迪騰的站了起來,年輕雄壯的身軀挺的筆直。

「很好,出兵的計劃我已經有了準備。我給你湊出兩千騎兵,南方的那些泥腿子不過是烏合之眾,兩千jīng騎南下,想來他們是沒法在野戰之中阻擋你的。你的任務就是長驅直入,以最快的速度開赴到叛luan最眼中的埃芬維特郡。按照我的判斷,一旦我們大軍南下,叛軍就會收縮起來,叛軍之中雖然大部分都是些泥腿子,但是其中也不乏一些聰明人。他們清楚帝國正規軍的戰力,而且他們沒有騎兵來對抗我們,只會選擇集結收縮兵力,據城而守。不過這並不是你需要去考慮的問題,我只需要你用兩千先鋒jīng騎橫掃埃芬維特軍,肅清那些敢於抵抗的xiǎo規模的散兵游勇,bī迫他們收縮兵力就可以了。」

「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羅迪眼睛裡頓時煥發出光彩來。

米納斯公爵望著兒子,心中暗暗歎了口氣:bī近還是單純的年輕人啊。

羅迪興奮的就要出去,忽然就轉身回來,看著自己的父親:「父親,那……班克斯侯爵他們還在等著見您……」

「我說了,讓他們多等一會兒。」米納斯公爵緩緩的走回了自己的書桌旁,從下面的櫃子裡拿出了一個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輕輕抿了一口,才冷笑一聲:「錦上添花者有,雪中送碳者無。當初我米納斯蟄伏之時,這幫趨炎附勢的傢伙何曾這麼著急的跑來我這裡?眼下南方大luan,他們的領地都在南方,這才急匆匆的跑來抱我的大腿,哼,豈有這麼容易的事情。我此行南下,就是要借助他們的實力,不讓好好的晾一晾他們,如何讓他們心甘情願的出血?」

※※※

「兵諫!」

這個聲音落入耳中,頓時如石破天驚一般,震的阿德裡克臉se狂變,勃然大怒,厲聲喝道:「胡說八道!!」

魯爾卻彷彿沒有聽見阿德裡克的怒斥,飛快道:「米納斯公爵雖然bī迫日甚,但是畢竟兵權還是直接掌握在你手裡,城中守軍也大部分都是你的嫡系。只要你一聲令下,城中行戒嚴之事,關閉城men,斷絕城內城外的聯繫,然後召集軍中嫡系可信的部下死士,不用多,只要有兩三千人即可,立刻圍住皇宮,圍而不攻,行兵諫之事!隨即全城搜捕,立刻捉拿米納斯公爵,然後將公爵選一地軟禁,肅清城中不安分的那些宵xiǎo,震懾群臣,行軍管之事!bī陛下削去公爵大人全部官職爵位,並委你全權!如此一來,只要我們做的快,行事果斷,大事一日之內就可抵定!到時候……」

「閉嘴!閉嘴!!」阿德裡克怒目圓睜,瞪著魯爾憤怒的吼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說這種大逆不道的渾話!還不快閉嘴!!」

魯爾卻神se平靜,望著阿德裡克,等阿德裡克的咆哮完了,才冷冷道:「你何必這麼激動?還是說……我的話正說到了你心中最畏懼的念頭?所以你才有這麼強烈的反應?」

阿德裡克頓時語塞。

「你若是指望用言語來說服皇帝,恐怕就算是你阿德裡克哭號泣血,皇帝也不會多看你一眼。哼……要想bī迫這位陛下讓步,唯一的辦法就是……」

「我是斷然不會行此悖逆之事,你不用再說了!」阿德裡克斬釘截鐵的怒斥道:「魯爾,剛才這話,我就當作沒聽見,我也不想再從你嘴巴裡聽到第二次了!」

「好吧,你不肯行這事,那麼我還有一策……」魯爾緩緩道:「南下平叛的事情是絕不能耽誤,但是絕不能讓米納斯公爵領兵!既然你不肯行兵諫,那麼就立刻去軍中整軍即克領兵出城南下平叛!皇帝得知你不得他的命令就起兵南行,必然震怒,但是你在大軍之中,軍中上下又是你的嫡系,他也拿你沒辦法,總不可能派人來大軍之中捉拿你回去。到時候無非就是下令召你回去,咱們來一個置之不理,一旦大軍南下,造成既成事實,他也拿你無可奈何。」

「如此一來,豈不是將矛盾公然暴露出來,那就是決裂之勢!軍心必定不穩!」阿德裡克冷冷道:「我強行領兵南下,抗命而出,北方的叛軍難道都是傻瓜?我們這裡內luan一起,他們肯定是趁機而入,米納斯公爵又居心未測,我們大軍南下,豈不是就等同於將皇帝陛下拋棄在了奧斯吉利亞城中?!魯爾,你這是什麼用心?!」

魯爾冷笑數聲:「這也不行,那也不可,阿德裡克,你行軍打仗果敢堅毅,怎麼現在卻優柔寡斷起來?難道真的要坐以待斃不成?」

阿德裡克深深吸了口氣:「悖逆之事,我是斷然不會做的。」

「哼,那你就眼睜睜的看著米納斯公爵分兵南下,南下之後,以他老人家的手腕和數十年的威望資歷,南下之軍必然會被他牢牢掌握,他有一萬種辦法肅清內部所有不聽話的聲音,不出一個月,南下的軍隊就會被他上下肅清,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到時候,南方數郡,都是他米納斯公爵的天下,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你我都是公爵大人men下出來的,我們很清楚公爵大人的軍略,以他的本事,要擊潰南方那些匪患,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只怕他是藉著平定匪患的借口,肅清地方,然後一一吞併下來……到那個時候,他老人家開開心心的把南方數郡吃干抹淨,而你,阿德裡克,你這個一心為國的傻瓜,卻傻乎乎的為他死守著奧斯吉利亞,抵擋著北方的叛軍,有你坐鎮奧斯吉利亞,為他抵擋北方的休斯等人的叛軍,就等於為他遮擋了背後的威脅。哼……米納斯公爵一旦掌握了南下的兵權,手裡有了數萬聽話的軍隊,在盤踞了南方的數郡土地,到時候,還有誰能制的住他?!」

阿德裡克不說話。

魯爾盯著他的眼睛,繼續道:「你可想仔細了!城中雖然看似還有十多萬軍隊,可除了咱們的中央軍之外,其他的十萬多人可都是南方調過來的!一旦讓米納斯公爵南下去掌握了南方數郡,到時候,他平定了南方的匪患,隨便找幾個借口,賴在南方不回來了,誰能指揮的動他?而他掌握了南方,就等於是掌握了帝都的那些南方來軍隊的命men!只要他在南方稍稍做些手段,帝都裡除了中央軍之外,其他的那些南方的軍隊,都會倒向他!到時候,一旦米納斯公爵羽翼已經成,還有誰能對抗他?阿德裡克,你現在雖然還能和他分庭抗禮,甚至局面還略略佔優,可一旦讓他拿下南方,帝都的南方chōu調來的軍隊,都要看他臉se行事了!那個時候,你如何再和他對抗?就憑借你手裡的那點中央軍麼?!這個後果,你可清楚?」

阿德裡克身子一震,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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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6 23:46:5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二十八章【出兵】

    “小皇帝根本沒有任何選擇。他手裏沒有可以選擇的人。”

    休斯望著手下眾將,神色之中的得意溢於言表。

    帝國南方的大規模叛亂消息傳到了帝都,自然也會傳到北方。而亞美尼亞軍區就臨近帝都,消息自然最快就傳到了休斯這裏。身為北方諸多叛軍黨羽的首腦,也是北方叛軍首領之中的佼佼者,休斯立刻就察覺到了其中巨大的機會。

    興高采烈的休斯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發佈了動員令,將手下的心腹重將重臣召集一室商議。

    “那個兔子皇帝最大的軟肋,便是時間!哼,身為一國至尊,所謂帝王之術,無非便是兩條,一是平衡,一是用人。平衡之術麼,這個小皇帝似乎倒是很用心去做。不過這用人的本事,他可就差的遠了。但是這個小免子也著實可憐。先前康托斯在位的時候,把他壓的太過狠了一些,老皇帝死的突然,小皇帝倉促繼位,沒有時間給他去從容的培養心腹嫡系還有可用的人才。現在帝國之中俱都是康托斯時代留下的老人。小皇帝自己的夾袋之中無人,選擇自然就少了。我看,平定南方匪患,要麼是米納斯南下,要麼是阿德里克統兵,這兩人無論是誰去,帝都都必然不的……““

    手下一個文官聽了,立刻就起身進言:“大人,那麼我們是不是立刻整軍備戰?一旦奧斯吉利亞那兒出兵南下,我們就立刻揮軍進攻,奪去奧斯吉利亞?一戰可定大局!”

    “愚蠢!”

    休斯冷笑,斥責了這個進言的部下,淡淡道:“米納斯那個老傢伙的心思,誰也猜不透,當初咱們打進了帝都去,這個老頭子沒擺出和帝國共存亡的架勢,我就明白,這老頭子可沒有把自己和拜占庭帝國綁在一起殉葬的意思。之後他一系列的舉動,依我看來1米納斯公爵只怕別有心思”亨,這老頭子也是被壓了十多年,壓的狠了,恐怕早就心懷怨望。你們仔細想想,十多年之前,他手握帝**權,執掌軍部,卻被削去了所有的權柄,在家裏當一個空頭有名無權的公爵,一忍就忍了十來年。現在他重新掌了權,心思必定會和十多年前不同了,他品嘗過了被削去權力的苦果,此番重新掌權,必定不會再允許那種事情再次發生!所以麼……”

    休斯眯著眼睛想了會兒,微微笑道:“事情要分開看。若是阿德里克領兵南下,一旦大軍起兵南征,我們就立刻揮軍攻打奧斯吉利亞,定然要讓他們首尾不能顧!絕不能讓阿德里克從容的全力收服南方。可若去……”若是南下平叛的軍隊是米納斯公爵統帥的,那麼……”我們就不妨多等一等,看看風頭再說。”

    ”看看風頭?”

    部下紛紛露出疑惑的樣子。

    (一群蠢貨。)

    休斯心中無奈的歎息,眼睛掃過身前諸人。從一張一張的臉龐望去,只見到一個個都是面色茫然不解,心中不覺生出幾分厭煩和不滿來:我麾下怎麼就如此一群沒有見識的蠢材?

    正心中無奈,卻忽然看見站在眾人之末,一張年輕的臉龐上,眼睛裏隱隱露出幾分了然的目光,休斯心中一動,指著那人笑道:“葛裏,你想明白了麼?”

    那站在眾人之末的,赫然正是在帝都之亂之中,倒戈做了叛軍內應的葛裏。

    雖然在亞美尼亞軍區之中,葛裏這個新投靠的人毫無根基,但是畢竟他是貴族出身,而且又是倒向了休斯,雖然在亞美尼亞軍區之中他沒什麼太重的地位,不過休斯卻偏偏對他頗為優容,只因為難得有貴族投靠自己,若是自己對他太過冷落,豈不是自絕了其他人的投效之路?哪怕是作為一個標竿和榜樣,休斯也很注意在平日處處現實自己對葛裏的看重。

    聽見休斯點了自己的名字,葛裏趕緊走了出來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禮節,他是世家出身,這種貴族禮節卻更是投休斯所好,頓時又讓休斯心中生出幾分滿意來。臉上的笑容也溫和了許多:“葛裏,我看你剛才連連點頭,可是明白了我的用意?”

    葛裏抬起頭來,緩緩道:“大人的用意,想必就是希望讓奧斯吉利亞軍中分裂吧?那米納斯公爵既然有了別樣的心思,若他領軍南下,必然擁兵自重,只怕時間一久,就脫離了奧斯吉利亞的控制。咱們不妨多等一等,到時候,他們自己內部就先亂了,咱們再去攻打,豈非就省了許多力氣。”

    休斯心中暗暗歎息,這葛裏雖然沒什麼太大的才學,不過畢竟是貴族世家出身,久在帝都,這種權貴之中的傾軋鉤心鬥角,卻是頗有幾分敏銳的感覺。

    ※※※

    帝都,公爵府的會客廳裏,米納斯公爵望著面前幾位滿臉焦急的貴族,心中冷笑,臉上卻故意做出淡然從容的表情來:“諸位稍安,南方局勢,盡在我心中。只要陛下令下,平定南方不過是旬日之間的事情。我老頭子打了半輩子仗,北方的奧丁帝**團也鬥過,難道這南方的一些泥腿子,還能翻上天去不成?”

    這些貴族們互相看了會兒,其中一個身材臃腫,套著一件黑色華貴袍子的老人站出來道:“公爵大人,咱們自然是信您的,只是南方的勢頭不穩,在座各位的領地可都在南方,這平叛的事情,宜早不宜遲,若是平定的晚了,那此叛匪蔓延肆虐到各位的領地之中,縱然到時候公爵大人將那些泥腿子盡數擒拿絞死了,咱們的損失也彌補不回來啦。”

    其他人紛紛點頭,就有人應合道:“班克斯侯爵大人說的正是。”

    米納斯公爵笑了笑,望著這個領頭的班克斯侯爵,淡淡道:“諸位的意思,也是我心中所想。不過陛下的心思還未定,要想早一日出兵,還得仰仗諸位的影響,敦促陛下早做決定才行。而且……”這南下之行,我老頭子也未必就是領兵的人選,阿德里克將軍年富力強,在軍中威望卓著,或許陛下呃…………”

    諸位貴族老爺紛紛都搖頭起來,就有人不停的稱頌起米納斯公爵來。

    老公爵聽著諸位的恭維,心中卻冷笑。

    南方的地方糜爛,各個郡,各個地方,那些地方官員,少不得都是和這些貴族豪門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哪一個不是在地方上拼命大撈好處?誰手裏不是一本爛帳?誰不是一股子的屎?

    阿德里克耿直秉公,從不佝私,若是讓阿德里克南下,打敗那些叛匪不是問題,可卻絕對不是這些貴族願意看到的!讓這麼一個眼中不揉沙子的阿德里克跑去南方,平定地方之後,大家屁股下面的那些爛帳,哪里瞞得住阿德里克?

    所以,這些貴族,是絕對不願意看到阿德里克成為南下統兵人選的!

    皇帝已然不信任阿德里克,不信任薩倫波尼利。就算皇帝對自己的信任也未必就是那麼深,可是對於這些貴族團體,皇帝卻不得不倚仗。若是這些貴族集體力主自己領兵南下,皇帝也無法拒絕所有貴族階層的要求吧。

    想到這裏,米納斯公爵隨意安慰了諸位權貴幾句,就笑道:“既然諸位一力支持我,那麼我也就厚顏向諸位提請一些要求了。南下用兵,既是為國,說穿了,也是為諸位去彌保各家的領地家園。眼下的情況,大家也不是不知道,北方的叛軍虎視眈眈,帝都的中央軍精銳不能擅動,要南下用兵,就需要各位鼎力支援。我在陛下那兒也誇了。,給我三萬人就可抵定南方。這三萬人麼,中央軍抽調一萬,南方守備軍抽調五千,我米納斯家私軍出五千。其餘一萬人,就需要各位……”

    各家的私軍,都是各家豪門的私產禁商,誰願意把自己的軍隊拉出來隨便交給別人?

    索性米納斯公爵說的理由誰也無法拒絕,對於貴族們來說,他們的領地大多都在南方,有的甚至已經陷入叛匪肆虐的範圍之內。為了自保也好,為了別的什麼也罷,要他們貢獻出軍隊來,也算是說的過去的理由,誰也無法拒絕。

    好在一萬人,雖然看似數目不小,但若是分到諸多豪門的頭上,每家貢獻的數量也不算太多,不至於讓大家太過肉疼。

    況且,不過就是貢獻出一些軍兵而已,只要保住自家的領地和地盤,將來再拉起幾千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對於米納斯公爵的要求,諸位貴族們幾乎是當場就拍著胸脯做了保證,當下各家分派了一下,多的出上兩三千,少的出上五六百,一萬人的數額,倒是很快就湊齊了。

    米納斯公爵又補充了幾句:“此去南下,畢竟是要真刀真槍見陣仗的。大家的那些私軍麼,到底是什麼樣子,我也就不用仔細說了。我老頭子有自信平定叛亂,但是各家也需要真心支援我才行。

    這貢獻出來的私軍,還請不要吝嗇精銳。我醜話說在前面,若是誰湊上一堆歪瓜劣棗來糊弄我老頭子,到時候耽誤的戰事,可別怪我老頭子不講多年的情分!”

    米納斯公爵這番言辭,自然是人人做了保證。老公爵倒也不怕這些貴族們陽奉陰違,畢竟自己領兵南下,這些人的領地家園都在自己的兵鋒所向,若是誰暗中亂來的話,到時候自己有!萬種辦法讓這些傢伙後悔。

    別的不說,行軍打仗,只要自己稍微做一些手段,故意在戰場上漏一漏,故意將叛匪放入誰的領地範圍去肆虐一番的話……”

    只不過,這些話也不必說的太明白,略微隱諱的提上一提,就不怕這些貴族不聽話了。

    ”公爵大人南下平叛,咱們自然是不擔心的,只是……”北方的事情還是叫人憂慮。若是大人南下之後……”休斯那個傢伙打來的話,這奧斯吉利亞……”

    貴族牛竟是貴族,骨子裏的懦弱膽小怕死,總是揮之不去。

    米納斯公爵淡淡一笑:“城中還有十萬軍隊,有中央軍這樣的精銳,還有阿德里克將軍這樣的帝國柱石在,足保帝都萬無一失。況且……”我自然還有後手,讓那些北方的叛軍不能肆意妄動,哼……”陛下封了一個諾茲大公爵,一個北方衛戍區去,幾萬北方軍,總不能在北邊當今擺設吧。諸位可向陛下進言,我大軍南下之時,就請陛下發出嚴令,命令北方衛戍區將軍夏亞雷鳴公爵大人起兵征討北方叛軍,有北方軍的動作,那些北方的叛軍自顧不暇,哪里還有力氣找我們的晦氣。只要爭取上月餘的時間,我平定了南方,到時候大局已定,就不用再愁別的了。”

    ※※※

    豎日。

    果然在米納斯公爵的示意之下,帝都的數家頂尖的豪門貴族首領進皇宮覲見皇帝,紛紛進言要求皇帝立刻派乓南下平叛

    諸多貴族豪門的領地大多在南方,關乎各家自身最緊要的利益,這些要求皇帝也無法忽視。而且,諸多豪門貴族,大多都意屬米納斯公爵為南下平叛的人選,對於阿德里克,大家紛紛認為,阿德里克將軍在帝都保衛戰之中功勳顯赫,擊敗了叛軍,這樣的人才,應該留在帝都來護衛皇帝才是,以防北方的叛軍趁虛而入。

    對於貴族們的要求,用意何在,加西亞也不是傻瓜,他多少明白一些,這些貴族大多是擔心阿德里克這麼一個眼睛不揉沙子的人跑去南方,翻出他們的那些屁股下的爛帳來。

    只是,群口眾說一辭,貴族團體的意志,皇帝是絕然無法忽視的!他身為皇帝,目前最信任最綺仗的力量便是貴族群體了,縱然心中也還存了一些疑慮,也不得不最終妥協做出了決定。

    薩倫波尼利的那些話,皇帝雖然不信,但是不管如何,總是聽進去了幾句。他對米納斯公爵也絕不是全然信任,不過……“”中央軍只抽調一萬人,這個數量還是皇帝能接受的底線之內。

    得了皇帝的鬆口,米納斯公爵已經在帝都的各個豪門私軍之中開始了調撥抽選人馬。

    貴族們的私軍雖然多數都是魚龍混雜,不過總數畢竟有數萬,要從中挑選出少量的精銳來,也不是沒有。

    更甚者,原本諸家貴族的私軍之中的統兵之人,多半都是貴族自家子弟,可是那些貴族子弟,一聽是去南方上陣打仗,有幾個是真的敢去的?不少人當即就找了各種藉口退縮。米納斯公爵對於這種情況,自然是正中下懷,凡是不想去南方打仗的那些貴族子弟,一概大筆一揮,許了他們的各種藉口,只要將軍隊乖乖交出來,自己願意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一萬貴族私軍,不過三日內就抽調完畢。

    而宰相府裏,病重的薩倫波尼利聽聞米納斯公爵已經在各個豪門之中挑選私軍的消息,當即就吐了血,臥床不起。

    而唯一讓人疑惑的是,對於南下平叛的事情,原本所有人以為阿德里克將軍和米納斯公爵必定會生出一場龍爭虎鬥,但是那位阿德里克將軍,卻出乎意料的保持了沉默,皇帝下令以米納斯公爵為南下統兵人選,阿德里克也非常乾脆的做出了合作的態度,從城衛軍和第二兵團各抽了五千人出來調撥給了米納斯公爵。

    一向強項的阿德里克,在這件事情上沒有表示絲毫的反對,甚至也沒有進皇宮和皇帝爭論。

    就連米納斯要求調撥的南征所需要的各項軍械物資軍餉軍費,阿德里克也都是有求必應,大力配合。

    又過了兩日,米納斯公爵的南下平叛大軍還沒有開拔,羅迪卻已經被委任了為南下平叛先鋒,親率了兩千騎兵開拔南下而去。

    倒是米納斯公爵的主力,卻又多耽擱了兩日才終於起兵,近三萬軍隊,浩浩蕩蕩出城往南而去,而皇帝加西亞也親自出面,舉辦了一場出征的儀式,親送米納斯公爵出征,甚至當著所有人的面,親自將一條披風為一身戎裝的米納斯公爵穿上。

    宮廷之中更傳出來一個消息,為了顯示自己對手米納斯家族的親厚,皇帝在近幾日,終於和皇后住在了一起,連續兩日,皇帝都是夜宿在了皇后的居所。

    不管如何,這位一貫喜好男風的皇帝,終於肯和皇后同屋居住了,對於帝國來說總算是一件好事吧……”所有人都松了口氣,認為皇帝終於歸心,若是一年半載之後能給皇室生下後代,更是萬幸之事……”

    可是卻沒有人知道,連續幾個晚上,加西亞雖然夜宿在皇后居所,夫妻兩人卻是依然形同陌路,分床而睡。

    更讓加西亞感覺到憤怒的是,他自認為自己已經做出了極大的讓步,為了牢牢綁住米納斯家族,前天晚上,他將自己灌了半醉,已經下了決心要和皇后真的同房——*加西亞雖然不喜女色,只好男風,但是身為一個皇帝,他也明白,自己遲早都必須做出一些妥協來:皇室之中,總是需要後裔血脈的。若是自己遲遲沒有生出兒子繼承人來,這皇位也是不穩。

    為了皇室後代,也為了拉攏米納斯家族,自己已經主動妥協,準備和那個女人同房了,可……”可誰知道,那個可惡的女人,居然手拿著一柄匕首對自己以死相挾,不容自己近她半步!

    這個不識抬舉的可惡女人!!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哼,若不是為了……”她就算求自己,自己也不會願意去碰她一根手指!

    而出征之日,在儀式之上,皇后本人也出現,就站在一旁,親眼看著自己的丈夫,將那條披風系在了自己父親的身上。

    從頭至尾,黛芬尼的臉色都平靜異常,毫無半點波瀾,既便是父親意氣風發的上馬,在數萬人的呐喊之中,皇后本人卻一直都是抿著嘴,一言不發。

    與此同時,和帝都的南下出征儀式鬧得轟轟烈烈的場面不同,一份措辭嚴厲的軍令,已經靜悄悄的,通過魔法陣傳送到了北方新城裏的北方衛戍區首府新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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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夏亞之路(一)】

  “出兵?”

  容克面色凝重,毫不掩飾自己的擔憂,緩緩道:“現在恐怕是我最擔心的問題發生了。”

  ”輕鬆一點,容克。”

  蘇菲手裡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站在窗臺旁,望著窗外。

  雖然還只是秋季,但是在位於帝國北方的西爾坦郡,已經迎來了一絲寒意,而生長於南方的蘇菲來說,似手不太適應這種北方的氣候,她身上已經穿了狐裘,脖子上圍了一條雪白的皮領,柔軟的白色狐毛映襯的她的臉龐格外的俏麗可人,可這樣輕鬆的神態,卻恰好和容克擔憂的表情形成了鮮明對比。

  ”難道你就一點不擔心麼?”容克聲音凝重:“相對于格林出起……”我認為現在才走到了真正考驗的時刻。

  帝都送來的這份命令,很顯然走出自米納斯公爵的手家……”哼,南方大亂,米納斯公爵奉命出兵南下平叛,軍部的命令要求我們北方軍出兵攻伐北方的叛軍,這分明就是利用我們來減輕他們的壓力。你認為,格林看到這份軍令會做如何的反應?”

  ”那麼你的意思呢?“蘇蒂轉過身來,微微一笑,望著容克:“你認為現在不走出兵的好時機?”

  “當然不是!“容克連連搖頭:“你我都很清楚北方軍現在的狀況。軍隊的整編還沒有全部完成,我們還在致力於恢復元氣,我們雖然現在佔據了三個郡的土地,但是卻已經元氣大傷。我們的財政也不可能再支撐一場戰爭。而且……”軍隊的額情況也不適合出兵。整編的計劃還沒有全部完成,之前按照你的建議,我們進行了裁軍,北方軍的主力軍縮減到了一個兵團,其餘都編入了警備兵團和預備役。見鬼,警備兵團就不說了,大量的退役的士兵編入預備役,我們才剛讓他們脫下軍裝,收起了武器,讓他們重新變成了農夫,難道現在再用一紙徵召令,把他們再喊回來?”容克的眼神很嚴肅:“我們現在手裡能拉出去打仗的,就只有主力的第一兵團,警備兵團只能用作守備地方,還不具備進攻和野戰的能力。我們卻控制了三個郡的土地,這麼龐大的領地,卻只靠著一個兵團的力量來守護。一旦我們將主力拉出去進攻任何一方叛軍,只怕我們周圍的其他勢力的叛軍都會趁機對我們下手。”

  “繼續說下去。”蘇菲點了點叉。

  “我不否認,從總體實力,尤其是軍力上,我們和周圍盤踞的任何一個叛軍勢力相比,都是佔據了大大的優勢。但這同時也是我們的窘境。我們現在就好像是一頭強壯的獅子,但是周圍卻盤踞了一群兇狠的餓狼!我們或許能擊敗其中的一兩條,但如果是群狼蜂擁而上,最後被撕成碎片的一定是我們。我們之所以得到了這幾個月來安靜的時間,完全是因為之前西爾坦會戰擊潰奧丁赤雪軍的威勢帶來的好處。擊潰赤雪軍的餘威,讓周圍的那些餓狼不敢妄動,不敢貿然來激怒我們。但是……”如果一旦我們率先發出攻勢,那麼就會打破現在這個脆,弱的平衡!一旦我們進攻了其中的一個,那麼其他的叛軍就會立刻聯合起來對付我們。”

  說到最後,容克皺眉道:“帝都那裡,沒有為我們考慮過我們的處境,他們根本不在乎北方軍的存亡,他們只是想把我們當成炮灰,當成幫助他們拖住叛軍的炮灰。只要我們在北方開戰,吸引叛軍的注意力,打上幾個月,為他們爭取時間就可以了,至於我們最後是死是活,帝都的那些人才不在乎!”

  看著容克焦慮的表情,蘇菲居然笑了,她笑的很輕鬆淡定,看了容克一眼:“說完了?”

  “……”說完了。”容克似乎有些憋悶。

  “好吧。”蘇菲終於歎了口氣,將手裡的杯子輕輕放下,低聲道:“和我們面臨的這份軍令相比,我更擔心的是帝都的局勢。”

  ”帝都……”容克的兩條眉毛緊緊擰友子一起。

  ”米納斯公爵。”蘇菲非常直接的說出的自己的看法:“別忘記了,在帝都的時候,我可沒少和這位老人家打交道,我們甚至在他的府上住過一段時間,沒有任何人比我更清楚他心中的那些念頭了。我不擔心那份軍呢……”我更擔心的是那位老人家下一步的舉動。和我們這裡相比,帝都,現在才是風暴的中心。”

  ”可,可這份軍呢……““”你擔心格林“蘇菲笑了。

  ”當然。”容克毫不掩飾自己的觀點:“雖然格林最終被你勸說回來了。但是牛竟他曾經……”這份軍令顯然是米納斯公爵的手筆,他南下平叛,需要我們在北方弄出動靜吸引軍閥黨,所以……”而格林是他的故舊,我可不敢保證格林就不呢…………”

  “這一點,你可以放心。”蘇菲笑了:“我瞭解格林這樣的人,他或許之前有過動搖,但像他這樣的人,一旦下定了決心認准的事情,就不會再輕易改變了。他的確是米納斯公爵的故舊,但是現在,他是北方軍的副統帥,我相信他會做出正的的決定的。”

  隨即蘇菲臉上的笑容終於被一種憂慮所代替!”我擔心的倒不是格林的態度,而是一一一一一一我們的那位夏亞雷鳴將軍,你看過這份來自帝都的軍令了,難道你沒注意麼?軍令的下面,署名可不僅僅只有米納斯公爵,阿德裡克將軍也同樣署名了!別忘了,阿德裡克將軍可是軍務大臣,他聯名簽署了這份軍令,可見,他也是支持這份命令,是希望我們出兵的。”

  “你是說,夏亞……”

  “那個傢夥的性子,我多少也瞭解一些。“蘇菲苦笑:“什麼王圖霸業,恐怕都未必能真正放在他心中。那個傢夥很多時候會感情用事,如果他認定了這份命令同樣也是阿德裡克的意思,那麼憑著他和阿德裡克的感情,他會不顧一切的執行這份命令的!”

  說到這裡,兩人忽然對視了一眼,蘇菲笑道:“你知道,我一直都抱怨那個傢夥總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上一陣子格林對這樣的抱怨恐怕也不少。但是這次,我倒是很慶倖那個傢夥居然不在,否則的話,我真擔心他頭腦發熱會做出什麼白癡的舉動來。”

  就在兩人似乎結束了這場討論的時候,外面有人求見,來人是統帥府格林身邊的親衛隊長。

  ”幕僚長大人,格林將軍請您立刻過去,有緊急的軍務和您商量。”

  ※※※

  雖然那個親衛隊長沒有說明是什麼“緊急軍務,“不過在蘇菲和容克前往的時候,都以為格林是請他們過去商量關於帝都的那份要求北方軍出兵的命令。

  甚至在路上,容克已經在心中暗暗醞釀好了一番說辭,假如格林要求出兵的話,自己一定會據理力爭……”

  但實際上,當兩人來到了統帥府格林的辦公所在的時候,卻立刻就發現了氣氛的異常。

  格林的辦公所在,親衛士兵已經將四周警戒嚴密,全副武裝的衛兵如臨大敵一般。容克和蘇菲進去的時候,明顯看出了衛兵們臉上的緊張。

  格林沒有在自己的書房裡見他們,而是把見面的地點選在了一個會議室。

  很顯然,會議室列的走廊,已經被衛兵牢牢把守住了。

  帶路的衛隊長只是告訴兩位,格林將軍就在會議室內等待。

  蘇菲和容克互相看了一眼,容克的眼神有些戒備,他對這種緊張的氣氛有些不安一一難道是格林真的反水了?準備搞軍變?趁機把自己二人幹掉?

  倒是蘇菲一如既往的鎮定,甚至還對帶路的那個親衛隊長和善的笑了幾下,寒暄了兩句,過問了一下格林這兩日的起居和飲食,感歎了幾句格林的勤政。

  會議室是一個內外兩層的套間,兩人雅開房門走進去的時候,看著被封死的窗戶,容克已經下意識的握緊了自己腰間的配劍。

  倒是蘇菲,很從容的直接就朝著裡面的一扇小門走了過去。

  推開了房門之後,蘇菲立刻就看見了站在會議室裡首位旁的格林,格林沒有穿制服,只是一身輕便的武士裝扮,額頭上甚至還有些汗清,似乎是剛剛練武回來。

  而終於讓蘇菲動容的是,這個會議室裡等待的,並不是只有格林一人!

  就在會議室裡,一張椅子上坐著一個神色緊張的壯漢,這個人即便是坐著,也掩飾不住他的身材魁梧高大,寬闊的雙肩,雄壯的身軀就仿佛一座小山般——一般來說,拜占庭人是極少見到這麼魁梧雄壯的漢子的,既便是格林或者容克,在拜占庭人之中也算是身軀雄威出類拔萃的,但是和這個漢子相比,也似乎略微小了一號。

  這個的面露輪廓凸出,但是鼻子卻是扁平塌陷,這絕對不是一張拜占庭人的臉。只是稍微有點常識的人,看著這樣的身材,這樣的相貌特徵,就會輕易的辨認出對方的來歷了!

  很顯然,坐在那兒的這個巨漢,絕對是一個標準的奧丁人!

  這個奧丁漢子就坐在那兒,神色顯然比容克還要緊張,他的雙拳緊握著,似乎隨時保持了警惕的樣子,當蘇菲雅門進來的時候,這個漢子立刻下意識的騰的站了起來,雙拳握緊,仿佛就要做出攻擊的姿態來。

  不過幸好,格林立刻走到了他的身邊,伸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這華奧丁漢子才終於緩緩的坐了下來,看著走進房門來的蘇菲,神色有些迷惑。

  ”你們來了。”格林只是對蘇菲和容克點了點頭,隨即就示意兩人進來坐下。

  容克畢竟是心細一些,他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即將面臨的事情必定是機密,從前他為皇室效力,自然有這種面對機密大事的經驗,他下意識的反手將房門緊緊關上了,然後就選擇了一張靠近門口的椅子坐了下來。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北方軍首腦夏亞雷鳴將軍的幕僚長蘇菲大人,旁邊的那位是容克將軍。”格林淡淡道:“這兩位都是北方軍之中的首腦,是可以絕對信任的人。”

  說著,格林看了一眼蘇菲,想從這今年輕的女孩子臉上看出哪怕一點疑惑或者是震驚詫異的表情——但是沒有,蘇菲的神色從容淡定,甚至嘴角的微笑都不曾有輕微的波瀾,安靜的坐了下來,然後微笑著望著格林(這今年輕的女孩子,還真的是鎮定的可怕。)

  格林心中嘟囔了一句,隨即深深吸了口氣,指著旁邊的那個奧丁的雄壯漢子:“這位……”讓我來解釋一下吧,他的身份對於北方軍來說是一個機密,而且我希望,這件事情只限於這個房間。”

  說到這裡,格林略微頓了頓,緩緩道:“這位是……”奧丁帝國黑旗軍,黑斯廷將軍的親衛侍衛長,希爾多大人。”

  黑旗軍?黑斯廷的侍衛長?

  蘇菲的眼睛頓時亮了一下,然後頗有深意的朝著那個奧丁人多看了兩眼,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絲深邃複雜的笑容來,她站了起來,微微躬身行禮:“原來是黑斯廷將軍身邊的勇士,希爾多大人,有禮了。”

  那個奧丁武士有些迷惑的皺了皺眉,似乎詫異於蘇菲的性別——刪對於奧丁人來說,讓女人當權實在是一種不可思議的事情,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手足無措,以奧丁人的禮節,是應該上前擁抱的,但是面對嬌滴滴的蘇菲,很顯然這個粗豪的奧丁漢子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只能行了一個奧丁軍中的禮節,用力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胸脯,大聲道:“你好,我是希爾多……”嗯,請不要稱呼我什麼大人,我們奧丁人沒有這種習慣,請稱呼我希爾多武士就可以了。”

  蘇菲點了點頭,隨即含笑望著格林。

  格林咳嗽了一聲,緩緩道:“我來說明一下吧,幕僚長大人,事實上……”我軍和黑旗軍,之前一直有一些……”嗯,怎麼說呢,一些來往。只不過,這些事情涉及北方軍的最高機密,所以一直……”嗯,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在北方軍之中包括我和夏亞雷鳴將軍在內也不超過五個。我相信你能理解的。”

  “我明白。

  ”蘇菲含笑點了點頭:“那麼,格林將軍現在把我們召來這裡商談……”想必是,已經認為我和容克先生是可以信任的人了?”

  ”您用您的實際行動證明瞭您對北方軍的忠誠。“格林說的很隱諱,不過相信其中的意思大家心中都是明瞭的如果不是一心為北方軍團體著想,也不會深夜跑去追格林回來了。

  ”感謝您的信任,那麼,現在我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請您說明一下吧。”

  蘇菲依然保持了很端莊的儀態。

  “事情是這樣了。”格林深深吸了口氣:“我們一直和黑旗軍有著聯繫。

  蘇菲笑了笑,她當然很清楚,這所謂的“聯繫“到底有著怎樣的分量!身為帝國冊立的北方“衛戍區,“居然和佔據了本國領土的敵國的精銳軍隊首腦有著暗中的聯繫,一旦傳揚出去,絕對會掀起一場致命的政治風暴。

  格林已經看向了希爾多:“閣下,就請您將之前對我說的那些,對幕僚長大人再說一遍吧。”

  希爾多的眼神依舊還有些疑惑,按照奧丁的傳統,女人就是應該待在家裡繁衍後代,男人才應該是掌管一切,衝鋒在前。在奧丁人的傳統之後,女人向來都是男人的附屬品一加這也和奧丁帝國的地域有關,奧丁帝國處於北方苦寒之地,為了維持生計,繁重的體力活也只有強壯的男子才能勝任,而這使得男人在家庭和國家之中都佔據了主導地位。

  而眼看面前的這個嬌滴滴的女孩,居然是什麼“幕僚長,“說實話,驕傲的希爾多打內心深處就對眼前的這些拜占庭人生出了幾分深深的鄙夷。

  不過想起了自己身負的重任,以及自己心中的偉大統帥的嚴令,希爾多依然還是肅然的開始了自己的訴說。

  ”我們黑旗軍歷來都不是奧丁國內五大部族所屬,也不是皇族的直系。當初黑斯廷大人創建黑旗之時,最初只有奧丁黑水部響應。黑水部貢獻了本族的三千男兒,成為了咱們黑旗軍的建軍的基石!十餘年征戰,黑旗軍在偉大的黑斯廷統帥手中所向無敵,神皇和部族權貴才不得不正視咱們。奧丁國內部族權貴數壓,小部落只有被兼併或者被奴役的份,能為他們做主的也只有黑斯廷大人。現在的黑旗軍之中,除了黑水部,還有白水部,茂林部,哈社部,共計十三個部族已經暗中效忠于黑斯廷大人。我們不願意再受五大部族的欺壓和奴役,願意團結在黑斯廷大人身邊向大人效忠。黑旗軍之中,十三部的戰士已經佔據了全軍的一半以上。我們都已經暗中宣誓效忠大人,所以……”

  說到這裡,蘇菲忽然打斷了希爾多的訴說:“請問閣下,您出身於……”

  ”我是黑水部的男兒,我的部族繁衍在奧丁國內黑水河畔,不過……”在數年之前,我部族的領地已經被五大部族之一的巴沙克族吞併,我的部族也淪為了巴沙克族的附屬……”嗯,就是赤雪軍曼寧格的部族。所以,可以說,在奧丁國內,我黑水部和曼寧格是世仇口貴軍擊敗了赤雪軍,並殺死了曼寧格,對於這一點,我本人深感欽佩和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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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夏亞之路(二)

  “黑水部。”蘇菲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這個希爾多:“這麼說,你也是當初黑斯廷閣下建立黑旗軍之初的元老了?”

  “不錯,黑斯廷人建軍之時,我本人就已經在大人麾下效命了。“希爾多挺起胸膛,頗為驕傲的說道:“我在大人麾下效力已經有十年!”

  蘇菲點了點頭:“那麼,你所說的,貴軍之中,有十三個部族已經向黑斯廷大人效忠,那麼……貴軍這次南下入侵我國,並盤踞諾茲郡“

  “這是戰爭。“希爾多冷冷道:“南征是神皇陛下的命令,身為奧丁男兒,是不能拒絕神皇陛下的召喚的。”

  “也就是說,你們雖然向黑斯廷效忠,但同時也並不能拒絕奧丁神皇的命令?”蘇菲笑了,淡淡道:“那麼,假如,你們效忠的黑斯廷大人,和奧丁神皇陛下有了什麼衝突的話……”

  希爾多的臉色立刻就變得十分難看起來。

  格林適時的咳嗽了一聲,插話道:“幕僚長,現在的情況比較特殊。黑旗軍一直和我們有一些暗中的約定。不過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地……奧丁帝國的內部,現在……嗯,發生了一些政局的動盪。”

  “哦?”蘇菲眼睛一亮。

  “就在前些日子,黑斯廷將軍在軍中被人所傷,身邊的三百親衛死傷幾乎殆盡。而隨即,奧丁帝國內傳來了消息,奧丁帝國已經正式宣佈了包括黑水部在內的八個部族為叛逆……這八個部族,正好是暗中效忠黑斯廷的十三個部族之列。所以……”格林說到這裡,故意就閉上了嘴巴。

  “我明白了。”蘇菲點了點頭:“可是,據我所知,黑斯廷將軍一向號稱奧丁武神,本人的實力更是深不可測,居然會在自己的軍中,數百親衛的護衛之下被人重傷,那麼傷了黑斯廷將軍的人是……”

  希爾多的臉上頓時就露出了一絲驚惶來,用力咬住了自己的牙關。不過,過了會兒,他依然緩緩道:“帝國之內,能有這樣的實力,能正面擊敗黑斯廷大人的,恐怕只有陛下的皇子加林殿下……或者是……”

  “或者是,後面的話,雖然希爾多並沒有說出來,但是屋子的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奧丁神皇!那個可怕的存在,親自出手了?!

  “我們黑水部和其他部族,之所以效忠黑斯廷將軍,並不是真的打算叛國。我們只是團結起來,反抗五大部族的奴役,並沒有敢背叛帝國或者是背叛神皇陛下之心,只是現在……”

  ”只是現在,你們卻已經沒有選擇了。”蘇菲輕輕一句話,頓時讓希爾多臉色巨變。

  奧丁神皇居然親自出手,這樣的做法倒是不難理解:剪除對於自己帝國已經形成了威脅的黑斯廷集團,最直接最有效的法子就是對黑斯廷本人下手。黑斯廷號稱奧丁武神,最大的資本就是他的赫赫威名和不敗的光環。可一旦黑斯廷在自己的軍中,數百護衛的拱衛之下都被人所傷,那麼……只怕他的威信就會大受打擊。而同時,奧丁國內傳來了將八個部族宣佈為叛逆的命令,則就是一道瓦解黑旗軍的催命符了!

  效忠黑斯廷的部族有十三個,但是偏偏國內只將其中八個部族宣佈為叛逆,這樣的做法,毫無疑問是非常陰險惡毒的。

  只是這麼一個舉動,就可以輕鬆的將黑旗軍內部分梨掉!效忠黑斯廷的十三個部落,那些被宣佈為叛逆的,還有那些沒有被宣佈為叛逆的,必定就會從此相疑!再也無法共存了!

  要麼徹底反叛,要麼……就是內訌!

  “國內的命令,已經被黑斯廷大人封鎖,現在黑旗軍和國內的聯繫已經被大人派遣心腹徹底斷絕了,所有來自國內的信使,都被大人暗中派人擒殺,但是消息,恐怕也沒法一直封鎖下去。一旦國內的消息傳到軍中,軍心恐怕就會不穩。”希爾多顯然是一個不擅長鉤心鬥角的粗豪漢子,居然當著人的面就直截了當的說出了己放的窘境來。

  “那麼你們呢?”蘇菲笑道:“希爾多閣下,您……”

  “我們黑水部和其他的一些朋友,已經沒有選擇了,縱然是奧丁國內已經將我們宣佈為叛逆,我們也只能繼續為黑斯廷大人效忠了,因為回國只有死路一條。”希爾多淡淡道:“你們不是奧丁人,你們拜占庭人是不會明白我們奧丁國內部族之間戰爭的殘酷,還有被宣佈為叛逆的部族將會得到何等的下場。我們的部族會被驅逐出自己的領地,壯丁淪為苦役,婦孺和老幼會變成奴隸。甚至奧丁國內有一條殘酷的做法,為了防止叛逆的部族複起,勝利者將會對戰敗的部族進行血腥的清洗,凡是身高超過車輪的孩子都會被全部殺死!”

  “那麼現在你們的國內……”蘇蘇皺眉。

  希爾多的神色頓時一黯,眼神裡流露出一絲哀傷來:“國內的消息已經傳來了不少日子了,恐怕……現在我們的幾個部族已經開始遭遇了殘酷的清洗了,我們的家園恐怕已經被焚毀,留在家中的老人孩子和女人,已經……”

  蘇菲輕輕歎了口氣。

  這就是奧丁人了。

  奧丁人行事從來都是如此:血腥,殘暴,直接!

  他們很少弄什麼鉤心鬥角的事情,很少弄什麼陰謀詭計,而是喜歡用這種最直接最乾脆的手段,用鮮血來徹底清洗掉自己的敵人!

  甚至在蘇菲看來,這些奧丁人派人來找北方軍聯繫的做法,也實在走過于天真和愚蠢了。

  聰明的做法,絕不是開始就坦誠布公的告訴對方自己落入了如何的絕境,至少應該先要做一些虛偽的掩飾……這麼上來就讓對方清楚的知道了自己處於絕境之中,豈非是連一點談判的資本都沒有了?

  “那麼,現在,貴部的打算是……”蘇菲心中已經有了底,看了一眼格林。

  格林咳嗽了一聲,緩緩道:“黑旗軍已經開拔了,黑斯廷閣下率領了八千精銳,已經從諾茲郡首府出兵,朝著莫爾郡靠攏,目前駐紮在兩郡動境的河邊。希爾多閣下來這甲一就是奉命和我們取得聯繫,然後……”

  “明白了。”蘇菲站了起來,笑道:“希爾多武士閣下,您一路遠來想必已經非常疲憊了,就先請您下去休息吧。相信您也能明白,此事事關重大,我們北方軍也需要做一些慎重的斟酌才能答覆貴軍的要求,所以……”

  希爾多站了起來,皺眉看了看面前這個嬌滴滴的女孩,又看了看格林:“我來之前,黑斯廷大人的有令,讓我一定要面見夏亞雷鳴將軍,所以……”

  “很抱歉,夏亞雷鳴將軍去科西嘉郡巡視未歸,所以這次恐怕你是見不到將軍大人了。不過請相信,關於這件事情,我們北方軍一定會儘快給您一個答覆的。”

  說著,格林已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希爾多失望的點了點頭,他從旁邊的椅子上拿起了一件寬大的黑色斗篷穿上,厚厚的帽子將他的樣貌徹底遮擋住了,隨後格林召來了他的那個親衛隊長,帶著希爾多下去休息了。

  “事情就是這樣。”格林看著蘇菲:“幕僚長大人有什麼建議麼?”

  “第一,剛才這個希爾多說了,黑斯廷帶了八千精銳駐紮在了莫爾郡和諾茲郡的邊嗯……而根據我掌握的消息,黑旗軍全軍的兵力應該是超過了三萬,就算除去那些輔兵一一據我所知,奧丁人的軍隊之中這種輔兵是很少的。而黑斯廷現在卻只帶了八千人,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黑斯廷已經無法掌控住黑旗軍全軍了,他能有把握掌控的,只有那留在手裡的八千人,這八千人才是他的心腹嫡系?”

  蘇菲的話讓格林點了點頭:“關於這一點,我的猜測和幕僚長大人是一致的。”

  格林隨後苦笑了一聲:“我瞭解奧丁人,那些奧丁人的部族之間的戰爭的確是非常殘酷,我也相信那些小部族是有可能暗中效忠黑斯廷的,但是這種效忠,其實無非就是那些小部族為了謀求生存,選擇了黑斯廷這麼一個在奧丁頗具威望的人物作為自己的保護傘和利益代表者。但是我可以肯定一點,不到絕境的情況,那些奧丁人絕對沒有膽子背叛他們的神皇!在奧丁帝國之內,奧丁神皇的威信,是我們這種拜占庭人無法理解的。奧丁人,幾乎每一個奧丁人,幾乎都是把他們的神皇當作神一樣的崇拜。”

  蘇菲點頭:“所以,一旦國內宣佈了八個部族為叛逆之後,黑斯廷本人恐怕也很清楚,既便是自己在黑旗軍之中威望卓著,但是如果國內宣佈自己為叛逆,那麼黑旗軍之中的相當一部分人,都會毫不猶豫的立刻倒向神皇?他已經明白他無法再繼續掌控全軍了,所以……乾脆放棄掉了大半自己沒有把握控制的軍隊,只選擇了最穩妥的做法,將自己心腹嫡系的精銳帶走。”

  說到這裡,蘇菲忽然神色凝重了起來:“我還有一個疑問,實在是無法明白……奧丁神皇,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歎了口氣:“我的意思是,奧丁神皇,為什麼選擇在現在這個時間,剪除黑斯廷的羽翼。這個時間點,太奇怪了。奧丁帝國南下入侵我國,雖然赤雪軍戰敗,但是其他兩線卻都是取得了巨大的成果,而我國現在內亂不休,正是奧丁人擴大戰果的好時機。就算是黑斯廷暗中聚集了一些實力讓奧丁國內有了威脅的感覺,但是偏偏這種清洗的舉動,早不做,晚不做,卻選擇了現在……”

  說到這裡,蘇菲的語氣變得越發古怪起來:“在我看來,一個國家的當權者,尤其是一個英明的當權者,在選擇剪除一個對自己有威脅的實力團體的時候,往往都會非常慎重,或者是做的聰明一些。真的要下手,無非是在兩種情況下:第一種情況,這個團體已經露出了危險的苗頭,真的能威脅到當權者統治的時候。否則的話,當權者不會選擇做這種大規模的清洗。可顯然,黑斯廷和黑旗軍並不符合這一點。誠然,黑斯廷本人號稱奧丁第一名將,素有奧丁武神之稱,黑旗軍也是精銳。但是……奧丁神皇在奧丁人心中的地位是無法動搖的,奧丁神皇對於奧丁人來說,就是神一般的存在,這種神一般的地位絕對不是黑斯廷一個所謂的,奧丁武神,能動搖的。而且從黑旗軍的規模看來……黑旗軍全軍也不過就三萬人。這麼一點兵力,對於龐大的奧丁帝國來說,實在很難說是什麼巨大的威脅。要知道,以奧丁神皇在奧丁的至高無上的威望,別說是三萬黑旗軍,就算是十萬人,也很難真的威脅到神皇的統治,所以……”

  蘇菲隨即眼神就變得越發的明亮,緩緩道:“那麼,第二種可能……當權者發生了權位更迭!!上一代的當權者將權位讓給下一代繼承的時候,為了確保統治的安定,都會對一些不安定的因素進行鐵腕的清洗!所以……”

  格林頓時就是神色一變:“幕僚長大人的意思是,奧丁帝國的國內……”

  “誰知道呢,也許……現在奧丁帝國內的那位神皇,已經不再是我們所熟知的那一位了呢。”

  蘇菲的眼中散發著奇異的光芒。

  如果夏亞此刻在這裡的話,一定會再次被這今年輕的女孩所震驚。

  奧丁神皇漢尼根的退位,目前對於整個世界來說還只是一個隱秘。夏亞和漢尼根的那次會面,真相一直並沒有告訴其他人,這也是兩人之間的一種無言的默契。當世之上,並沒有多少人知道那位在北方可怕的強者已經掙脫了三十年的禁錮,重新踏足大陸,更沒有多少人知道那位強者已經丟掉了那個看似至高無上的皇位頭銜。

  “好吧,奧丁帝國內的變動,暫時不需要我們去考慮。擺在面前的問題是黑旗軍。”格林皺眉,看著蘇菲:“夏亞不在,軍務和政務就是你我二人主事,黑旗軍的事情麼,倒是一個天大的難題。咱們現在雖然看似有了些家底,坐擁三個郡的土地,數萬軍隊,還有數千精銳騎兵。但是周圍群敵環繞,所謂的外援,也遠在帝都,而且從現在從這份帝都的出乓軍令看來,帝都的那此老爺們心中,也多半只是想把咱們北方軍當成炮灰來使用。所以……”

  “收下他們。”

  蘇菲斬釘截鐵的吐露出了這麼一句話來,讓格林臉色有些動容。

  他不奇怪蘇菲會得住這麼一個結論,但是……說的如此乾脆,如此斬釘裁鐵毫不猶豫,倒是出乎了格林的預料。

  望著格林奇怪的眼神,蘇菲冷冷一笑:“還能有其他的更好的辦法麼?其實格林將軍,你我心中都很清楚,大家心中都是傾向於接納下這支黑旗軍的。與其我們坐在這裡詩論上半天,想的腦袋都疼了,最後還不是會做出一樣的決定麼?收下這一支黑旗軍,是我們目前能做的最好的選擇了。”

  “可是……”

  “我明白你的顧慮,事實上,在我心中,又何嘗沒有這些顧慮。那可畢竟是黑旗軍呢。哼……”蘇菲笑的有些嘲弄的味道:“黑旗軍的威名顯赫,當世無敵的鐵軍,可笑是的,這支鐵軍的威名,倒是大半都是用我們拜占庭軍隊的鮮血來書寫完成的。用不知道多少拜占庭的將士的生命,多少名將敗在了黑斯廷的手下,最後才完成了黑旗軍的不敗神話。現在……這支曾經讓我們頭疼,讓我們做噩夢的最大的對頭,卻要投靠過來了,怎麼不讓人感慨命運的可笑。”

  格林和容克兩人忍不住對看了一眼,都是心中生出了一種感慨萬分的味道。

  兩人都是軍人,格林更是標準的帝國軍人。容克雖然一直只是皇家的秘密部隊,但是畢竟也執行過不少秘密的軍機軍情的任務,如何不知道黑旗軍和那個奧丁武神對於拜占庭帝國的巨大威脅。

  歷練來,黑旗軍不知道擊潰了多少拜占庭軍隊,多少個曾經有著光榮歷史的旗團,兵團,都在黑旗軍的鐵蹄之下覆滅,多少曾經雄糾糾的帝國雄傑名將,都倒在了黑斯廷的三稜戰槍之下。

  哪怕是帝國現在屈指可數的名將,譬如阿德裡克,當初統帥著帝國第一精銳羅德裡亞騎兵的時候,也沒有能從黑旗軍的手下討到便宜。而魯爾,僅僅只是從黑旗軍的手下安全逃了出來,就已經被讚譽為名將了。

  對於帝國所有的軍人而言,黑旗軍這個名字,實在是一種揮之不去的恥辱。

  “八千黑旗軍,想必黑斯廷能帶出來,必定是精銳之中的精銳。八千驍勇善戰,野蠻兇狠的奧丁精銳戰士,而且他們已經是亡命天涯,處於絕境的情況,完全徹底的只效忠于黑斯廷一個人……這樣的一股力量,我們能控制的住麼?”格林歎了口氣。

  這個時候,容克也插了一句話:“還有黑斯廷。此人桀驁不遜,在奧丁帝國之內就素有跋扈之名,堪稱一代梟雄。試想,連奧丁神皇那樣的人物,都無法徹底降服他,無法得到他的徹底效忠,這樣的人投靠了我們,恐怕……”

  蘇菲卻笑道:“兩位都是老成之言,不過我倒是別有一些看法。”

  這個弱女子站了起來,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片刻,緩緩道:“我們不是憂慮於帝都的那份軍令麼?現在這八千黑旗軍的到來,就是咱們最好的解決辦法!這八千人是虎狼,可是咱們只要控制了他們的補給,自然就有法子驅使他們。實在不行,退一萬步來說,直接把他們趕到哪一個軍閥總督的地盤上去,讓他們自生自滅,和那些軍閥們打生打死去,對咱們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況且,諸位忘記了一條,現在正是黑旗軍最虛弱的時候,想一想吧,八千號稱無敵的最精銳的奧丁戰士,這是一柄鋒利的刀,若是為我們所用的話。哼,咱們幹的就是危險的勾當,難道就因為害怕刀子太鋒利,害怕割傷自己的手,就要將這麼一柄錦利的刀子棄之不用麼?”

  畢竟格林是統帥,眼界也高一些,他率先歎了口氣:“幕僚長大人說的不錯……我們其實已經動心了,與其在這裡瞻前顧後,左思右想半天,最後還不是一樣會做出接納他們的決定。這的確是我們最好的選擇了。這八千黑旗軍若是利用好了,的確可以將北方僵持的局勢打開一番新的局面來。我支持幕僚長大人的意見。”

  容克歎了口氣,對兩人躬身行了一禮:“兩位是主掌羊政之人,既然兩位都是一個意思,那麼我自然是支持的。不過……怎麼接納他們,如何運作這件事情,還需要謹慎。”

  蘇菲卻立刻道:“如何運作這件事情,自然是格林大人來操辦了。牛竟這是軍務,我不通曉軍務,這事情就要格林大人多勞了。只是暫時消息還是要封鎖的。嗯……我卻另有一個想法。”

  “請說。”格林對這個女人是越發的尊重了。

  “這麼大的事情,黑斯廷派了人來聯絡,咱們是不是也應該派人去一趟,以表示咱們的誠意。對方派了人來,卻連咱們的統帥都沒見到,只怕對方會有什麼誤會。所以呢……派去黑旗軍那裡的人選,卻是輕不得也重不得。格林大人雖然是軍中首腦,但是你現在坐鎮新城,是全軍所系,輕易不能動的。所以,不如我走一趟吧。”

  “你?”

  “蘇菲?!”

  兩個男人同時變色。

  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弱女子,親自趕赴去黑旗軍的大營之中?莫說是現在雙方有了一些聯繫,可畢竟是敵我難分,這麼一個嬌弱的女子去了八千虎狼的巢穴之豐,未免地……

  “兩位不用多說了,這事情,我思來想去,我去是最合適不過的了。其一麼,我的身份不算是官方正式的職務,說起來,我只是夏亞雷鳴將軍的屬官幕僚。我去,不會引起太大的動靜,牛竟一個非正式的屬官,也方便保密。其二呢,格林將軍既然不能擅動,那麼我去,在身份上,也能顯示咱們的誠意和對他們的尊重,我怎麼說也是夏亞將軍的幕僚長,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我可以算是夏亞將軍的代表。至於其三……”

  蘇菲,這個女孩子笑得很是神秘:“我本人,也對這位威名顯赫的奧丁武神很是有興趣呢,去見這位傳奇人物,看看他究竟是如何的人也好心中有一個底。”

  她的話已經說到這般份上,格林和容克兩人都覺得無法辯駁,只能默然同意了。

  倒是容克卻忽然長長的歎了口氣,低聲都囔了幾句什麼。

  蘇菲和格林望向容克,容克卻苦笑一聲:“我不是反對,只是,我忽然有一種很嫉妒夏亞雷鳴那個小子的念頭。這個傢伙忽然就消失,人影不見,把一堆攤子丟給咱們,咱們卻不得不費心盡力的幫他把所有的這些爛事都處理好還唯恐不周全,倒是那個傢伙,雙手一甩,什麼都不管不問,坐享其成——從古到今哪裡見過這麼輕鬆的老大。”

  就在容克咒駡夏亞的時候,其實我們的夏亞大爺,此刻一點兒都不輕鬆。

  那一片水晶洞穴之中,夏亞面對著面前的這個地精,對方那一對眼睛已經緊緊盯住了自己,心中依然忍不住有些心中發虛。

  可以說,從來沒有任何的一刻,他會如此緊張過。

  以對方的實力,只怕抬抬手就能把自己灰飛煙滅掉吧……

  就在夏亞硬著頭皮,準備等待自己的命運的時候面前這個矮小的地精,忽然就對自己伸出了雙臂口中發出了歡呼雀躍的聲音。

  “歐克歐克!!”

  砰的一聲夏亞還沒等說話,就被對方熱烈的擁抱住了。

  ※※※

  這不是什麼禮節性的擁抱而是一個標準的“熊抱”。

  懷中的這個“地精”幾乎是同時張開了雙手雙腳,仿佛一個八爪魚一樣的整個兒吊在了夏亞的身上,一個徹徹底底的,毫不保留的“擁抱”!

  歐克歐克?

  夏亞聽見了這句熟悉的地精話語,當場就呆住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夏亞回過神來的時候,懷裡的這個“東西”依然還吊在自己的身上,抬頭看去,一雙綠色的眼睛,就這麼熱情的望著自己,依然還在叫嚷著。

  “歐克歐克?歐克歐克!!歐克歐克??”

  夏亞對地精語言瞭解的不多,尤其是很清楚,古代的地精語和現代生活在野火原上的那些地精使用的語言實在是有很大的差別的。

  不過歸根結底,現在的地精使用的語言,也是脫胎于古地精語,只不過因為文明的摧毀,語言文化殘留下來的也就極其有限的,這就直接造成了現在地精語的匿乏和簡陋粗鄙。

  不過,歐克歐克這句話,夏亞大體還是能聽懂的。

  現在,在這個時候,面前的這個“東西”是在對自己示好的意思。

  夏亞艱難的吞了。吐沫,勉強擠出一絲笑臉來:“歐克歐克!”

  “歐克歐克!!!!!”

  夏亞的回應,顯然是讓面前的這位“神”十分滿意,對方更加熱烈的回應了夏亞的問候。

  這個擁抱持續了只怕有十多分鐘之久後,對方終於鬆開了夏亞。

  隨即,那個綠色的腦袋轉過了頭去,看見了地上躺著的多多羅。

  很快,那熱情的眼神沒有了,那雙綠色的眼睛裡流露出了厭惡,痛恨的目光來。

  “死基!死基!!!”

  地精的語言之中,死基的意思是,不好的,壞的,討厭的,破損的,殺掉的,死的……等等等等。

  憤怒的聲音,讓夏亞立刻打了一個寒戰。

  就在這個傢伙叫嚷的時候,一股強悍的力量的波動,直接感應在了夏亞的身上,僅僅只是情緒上的波動,就讓夏亞仿佛置身在驚濤駭浪之中一般!仿佛面前這個上竄下跳的綠色的東西,隨便抬抬手就可以翻江倒海!

  而很顯然,對方的怒氣的目標很明確:躺在地上的多多羅!

  (謝天謝地,至少多多羅殘留的魔力,成功的將自己變形成了地精。)夏亞心中慶倖,否則的話,現在要面對這個傢伙怒氣的,就是自己本人了。

  不過夏亞立刻就攔在了多多羅的面前,拼命晃動雙手,然後指著地上的多多羅:“索索!索索!!”

  地精語之中,索索的意思是夏亞最熟悉的:戰利品,俘虜,財產……

  幸好,這個地精之神仿佛明白了夏亞的意思,那雙綠色的眼珠轉了轉,指了指地上的多多羅,又指了指夏亞:“索索?”

  “索索!”

  夏亞趕緊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地精之神終於笑了,宅對夏亞報以表示和善的笑容:“索索!歐克歐克!”

  夏亞稍微心中稍微放鬆了一下,至少保住了多多羅。

  但是片刻之後,夏亞就知道自己面臨的麻煩大了!

  這個綠色的東西仿佛忽然就顯得很激動起來,它蹦蹦跳跳的幾下之後,隨便抬了抬手,一團紅光之後,旁邊的地坑裡就冒出了一團火來。

  這個綠色的東西,飛快的跑到了一旁,將幾塊水晶扔進子火堆裡……

  夏亞站在一旁,疑惑的看了半天,才終於勉強辨認出來。

  這個家伙……

  心,好像是在,堆砌一個火爐?!

  沒錯,的確就是一個火爐!!

  然後,這個傢伙重新跳到了夏亞旁,指著地上的多多羅,做了一個用力吞了吞口水的動作,甚至還伸出了舌頭舔了舔嘴唇。

  這個動作,夏亞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隨即,眼看著地精之神已經彎腰去抱多多羅的大腿了,夏亞立刻就毛骨悚然了起來!

  因為他忽然明白問題到底出在哪裡了!

  在地精的語言裡。

  “索索”的意思,除了戰利品,俘虜,財產等等之外,還有一個意思就是……

  食物!!

  一想到這個念頭,夏亞差點沒暈過去!

  這個地精之神,居然想把可憐的魔法師先生,當做食物……

  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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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9 12:23:5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二十九章 【夏亞之路(三)新生】

  既便是算上可以說一無是處的前半生,以及後面芶延殘喘的後半生的所有時間在內好吧,請原諒這樣的措辭,不過對於任何一個認識並且熟知多多羅大法師閣下的人來說,這樣的形容絕對都算是恰如其分的──即便是算上所有的人生在內,可以說,這都是多多羅此生所面臨的最大的一次危機!

  絕對算是的。

  可以說,如果那位地精之神,真的打定主意鐵了心,要把我們的魔法師當成它沉睡了數萬年之後醒來的第一頓開胃美餐。

  那麼,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這個世界上還真沒有任何人能有這個本事阻止它!

  不過,幸運的是,當我們可愛的多多羅大人面臨這次生死危機的時候,他本人並沒有感受到一丁點兒痛苦或者是危險帶來的驚慌。

  原因很簡單:當時他早已經昏迷的徹底不省人事了。

  所以,多多羅很幸運的沒有目睹這樣的遭遇:險些被人當作食物丟在火上烤,“……,所以,多多羅也並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成功的脫離了這次險境得以存活。

  所以,在之後的生涯之中一成為夏亞大人最忠誠的狗腿子的生涯之中,多多羅偶爾也會對這次脫險的遭遇產生疑惑,到底自己的夏亞老爺當時是怎麼成功的阻止那個地精之神把自己當成什麼烤羊排之類的東西吃掉。

  但是……,…很遺憾的,關於這其中的關鍵環節,我們的魔法師從來都沒有得到過一個準確的答案。

  當然,是我們的夏亞老爺挺身而出拯救了可憐的魔法師,這點是勿庸置疑的。

  但是……”,到底是怎麼拯救的,答案麼……”,似乎就存在好幾個版本了。

  其中的一個版本,是根據夏亞雷鳴老爺自己的講述:當時”就在那個可怕的地精之神靈將可憐的魔法師當成美味的食物,準備丟進火堆的時候,我們偉大的,集敢的,正直的”有著一顆慈悲善良之心的夏亞老爺,堅定,而且是毅然決然的站了出來。義正詞嚴的強烈譴責了地精之神的這種惡劣行徑,一番深入靈魂的訴說,發人深省,直指人心,將殘暴凶狠的地精之神說服,隨即地精之神羞愧萬分,終於幡然省悟……

  好吧,這個版本也是流傳最廣的一個。

  對於這個版本的可信程度,名將魯爾大人在聽說之後,同樣是大義凜然的表示了自己的觀點:“這是一個真實可信的事實,至於你們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

  在這個版本之中,唯一的一個微小的,幾乎可以忽略的疑點是……

  多多羅清楚的記得”自己從昏迷之中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扒光了衣服仿佛一隻褪了毛的乳豬,光溜溜的躺在火堆旁,而我們親切可愛的夏亞雷鳴老爺,當時就站在自己的身邊,而他的手要,正拿著一瓶番茄醬之類的東西。

  哦是的,沒錯”那正是之瓶番茄醬!

  當然,我們絕不能懷疑我們尊敬的,可愛的,一如既往言行一致的,品格高尚的夏亞老爺的人品!!我們絕對應該相信夏亞大人關於他手裡為什麼會拿著一瓶調料站在光溜溜的多多羅身邊的各種解釋!!

  到底真相是怎樣的,無人能得到準確的答案。包括了當事人之一的多多羅。

  不過,在許多年之後”在某一次非常有意義的盛大宴會之上,灌下了幾乎整整一桶烈酒的夏亞雷鳴老爺”在爛醉之餘……哦對了,那次宴會,正是為了慶賀多多羅大人正式通過了高級魔法師的考核的慶賀晚宴。

  當時,已經醉的幾乎連站都站不穩的夏亞老爺,指著同樣已經爛醉的多多羅大法師,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唉,要不是當年那塊紅豆餅,哪裡有今天的大法師…………現在你已經變成蟲子的糞便了……假如那個水晶礦裡有蟲子的話。”

  沒有人知道夏亞老爺在酒醉之後的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或許另外一個重要的人物或許提供了一些重要的線索。

  這個人物就是:蘭斯洛。

  是的,蘭斯洛。就是夏亞大爺在路上經過了那家飯館,飯館老闆為了夏亞的一個銀幣,殺了自家的狗給夏亞做食物,後來又因為一個銀幣而被村中的混混搶劫殺死,最後成為了孤兒而被夏亞收留,後來成為了夏亞的養子,正式名字變成了“蘭斯洛夏亞”的那個小孩子,蘭斯洛。

  蘭斯洛提供好線索是:“當時他們三人都離開了,只把我留在了那個廢棄的石料場裡等著,我等了一天一夜,後來終於等回了他們。當時大人仿佛是發瘋了一樣的衝進了門來,看見我的時候,滿臉都是激動和亢奮,一把抓住了我的領子,對我叫嚷“你做的紅豆餅呢?還有沒有?快拿出來,全部拿出來!再去做多一些!別問做多少,有多少做多少!”當時我嚇傻了,你知道的,大人當時變成了一個地精,我只看到一個地精抓著我大吼,我連腿都軟了。”……好吧,我記得的就這麼多。

  紅豆餅,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

  同時,值得提出來的是,那位“蘭斯洛夏亞”,也就是夏亞雷鳴收養的那個男孩,後來並沒有因為有著這麼一個位高權重的養父而成為一個權勢大人物,他沒有從羊,沒有從政。而是在他成年之後,重操舊業,在帝都經營了一家非常有名的飯館,成為了一個聞名遐爾的大廚。他最最拿手的,就是美味的紅豆餅,據說他製作的紅豆餅,配上可口的番茄醬,成為了帝都最著名的一種美味點心。他一生經歷豐富多彩,成為了帝國最著名的大廚帝國最富有的商人,創造出了諸多精彩的菜式,還同時娶了三個如huā似玉的老婆當然,那是另外一個故事,在這裡我們並不需要了解太多。

  而撥開重重迷霧讓我們姑且來用猜測的方法還原一下當時實際發生的一切吧。

  地精之神已經伸出了綠色的爪子抱住了多多羅的一條大腿一那個姿勢就仿佛是一個讒嘴的小孩子抱住了一條肥美的豬蹄。

  這個時候,夏亞已經毛骨悚然。他已經來不及想太多了,只能大叫了一聲撲了上去,撲在了多多羅的身上,雙手緊緊抱住了多多羅。

  “???”地精之神鬆開了手,疑惑的望著夏亞。

  夏亞喉嚨發乾,面對望著自己的那雙綠色的眼珠,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一他所會的地精語實在太過貧乏了而且現在的地精的語言和古代的地精語言,只怕也有很大的差別。

  很快,夏亞就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出了一絲不妙:那眼神已經開始變得焦躁和不耐煩了。同樣,地精之神不停的做著吞咽口水的動作,也讓夏亞知道,如果不盡快想出辦法來,恐怕“…………

  就在這咋)時候,夏亞抱住多多羅的手忽然就摸到了一件東西!

  那是多多羅藏在懷中的一個小布包,一塊乾淨的白色的布層層包裹著的東西,就在多多羅的懷裡,摸上去軟綿綿的。

  他立刻想起來,這是小蘭斯洛昨晚做的乾糧帶在身上預備地下探險一行時候食用的。

  “紅豆餅!!!”

  夏亞眼睛一亮,飛快的摸了出來打開,然後就遞向了眼前已經開始流口水的地精之神。

  他竭盡全力的試圖和對方溝通。

  指著地上的多多羅:“索索死基死基!”(這個食物,不好,壞的。)

  揚著手裡的紅豆餅:“索索,歐克歐克!!”(這個,好吃!)

  這件事情帶來了三個結論:其一,很顯然,人肉真的並不是什麼美味。

  其二蘭斯洛的廚藝的確非常贊。

  至於第三個結論麼,說起來就實在有點他媽的諷刺的味道了。地精之神這個遠古最智慧的地精族,用了全族的力量和智慧窮數百年的心血,創造出來的這麼一個強大的生物,一個應該是站在所有食物鏈最頂端的最強者。

  它“……它居然是喜歡吃素的!

  望著那幾塊紅豆餅不過是瞬間就進了那張綠色的嘴巴,然後幾乎直接省略了咀嚼的過程就被咕——下吞進了肚子裡。

  那雙綠色的眼睛明顯的亮了一下,然後就又眼巴巴的望向了夏亞。

  夏亞就明白,自己賭對了。

  這個該死的綠色的小雜種(請原諒這樣的措辭,但是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個據說綜合了諸多種族有點的生物,的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雜種),居然是喜歡吃素的!

  “歐克歐克!!”地精之神歡呼著撲向了夏亞,但是很顯然它並不滿足,抱著夏亞依然不停的歐克歐克的叫嚷著。

  夏亞擦了擦冷汗,指著頭頂那個洞穴的出口:“責索索索……,…”

  意思很簡單:食物,在外面。

  地精之神立刻安靜了下來,鬆開了夏亞,雙手下垂,看上去要多老實有多老實,只是那眼己巴望著夏亞的眼神,實在是無辜的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夏亞幾乎是強忍著心中的驚駭和震撼,將多多羅扛了起來在肩膀上,然後帶著這個地精之神,就準備離開。

  不過,夏亞沒有忘記他的“好朋友”阿達。

  那條已經被打殘了的黃金龍,也被夏亞扛了起來。

  就這樣,這麼一個奇怪的組合,離開了這個地下的水晶礦。

  當從地縫之中走出來的時候,清新的空氣迎面而來,陽光是那樣的燦爛,夏亞深深吸了口氣,身後就已經傳來了歡呼雀躍的聲音。

  “歐克歐克!歐克歐克!!”

  那個綠色的身影,在身後又蹦又跳,對著天空的太陽高舉雙臂,發出了一陣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叫嚷。

  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傢伙很高興。

  然後,這個傢伙對著夏亞又開始叫嚷。

  “索索!!”

  飛奔一樣的衝回了石料場,等候在這裡的小蘭斯洛是從睡夢之中被夏亞直接抓了起來的,然後夏亞就如同一個餓死鬼一樣的叫嚷:“紅豆餅!你做的紅豆餅在哪裡!!快全部拿出來!不夠的話再去做,有多少做多少!”

  蘭斯洛尖叫看著面前這個發出了夏亞老爺聲卒的地精。

  “是我!夏亞!!”夏亞咬牙切齒:“沒時間解釋,按照我說的做!”,而讓小蘭斯洛茫然的是,這位夏亞老爺的最後一句話:“維護世界和平就靠你了!!!”

  幸好,小蘭斯洛是一個勤勞的孩子,他早已經準備好了食物,而且是足夠三人分量的。

  望著地精之神歡呼著搶過了所有的紅豆餅,然後一個一個的直接丟進嘴巴裡吞下去。夏亞長長出了口氣。

  然後他開始緊張的尋找食物了。

  要滿足這個小綠色小雜種的胃口可不容易。

  夏亞是一個出色的獵人,他立刻跑了出去”不過片刻的功夫,他就抓來了兩隻岩羊以一個強者的本事,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容易了。

  當他將岩羊錄皮洗刷乾淨,放在火堆上烤起來的時候,烤肉的香氣和羊脂的味道融合著飄出來的時候,讓夏亞驚奇的是,那個綠色的小雜種,居然連看都沒有朝著這裡看一眼!

  哦,開始的時候,它或許是好奇的瞥了一眼,然後對於飄來的烤肉的香氣,只是聳了聳鼻子,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種不爽的表情。

  當夏亞試探著將一塊烤得焦黃的羊肉遞過去的時候”這個綠色的小雜種接過來嗅了嗅,直接就扔到了一旁:“死基!”(不好。)

  夏亞嘆了口氣。

  好吧,看來我們需要麵粉,大量的麵粉。還有紅豆,大量的紅豆。

  半天之內,距離這裡周圍大約數百里內的一個小鎮,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綠色的地精,這個地精席捲了鎮子上所有的麵粉和紅豆,然後丟下了幾塊金子。

  ※※※

  “這個傢伙什麼時候能吃飽?”

  望著坐在一堆紅豆餅中的那個綠色的小雜種,夏亞心中滿懷戒備。

  讓夏亞稍稍安心的是”這個傢伙在享用食物的時候,居然沒有忘記送了一塊到自己的手裡”眼神裡滿是高興的樣子:“索索!索索!”

  夏亞的心裡一直擔心一件事情:自己掌握了地精語就那麼簡單的幾個詞兒罷了。若是這個正牌的地精之神和自己說什麼長篇大論的話,那麼自己這個冒牌貨只怕就立刻穿幫了。

  但是奇怪的是”這個綠色的小雜種,卻根本沒有那樣做。它說話的樣子,實在是像足了現在生活在野火原上的那些遠古地精的後裔,說話的時候,也是一個詞一個詞的往外迸,沒有任何一個連貫的句子。

  就好像,“……,就好像學說話的小孩子……”

  嗯??!!

  學說話!!!

  夏亞猛然閃過的這個念頭,立刻就被他抓住了!

  這是一個驚人的猜測!

  小孩子,“……卜孩子”“”

  小孩子!!!!

  走了!!就是這樣!

  小孩子!!!

  夏亞用力狠狠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擰了一下,疼痛的感覺讓他立刻鎮定了一些。

  他站了起來,在那個綠色的小東西的身邊來回走了幾步,仔細的看著對方的動作,眼神…………然後心中越來越肯定自己的這個可以說是荒誕的猜測。

  小孩子!沒錯!!

  ※※※

  地精之神是怎麼樣被創造出來的。這個問題倒是並不難回答。

  遠古的地精集全族的智慧精英,數百年的時間採集了諸多種族的標本,集結了諸多種族的長處,最後創造出了這麼一個號稱完美無缺的生物來,也就是它們認為的“神”,一個強大的,幾乎沒有弱點的生物。

  但是……事實上呢?

  哪怕是再強大,再完美的生物,都有一個井同點。

  力量可以繼承,天賦可以賦予……,可哪怕再強大的人或者生物,再初生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都絕對不可能立刻就擁有一樣東西。

  心卑!

  是心智,不是智慧,不是智商。

  或許有的人”天生就很聰明,無論是反應,觀察力,分析能力,學習能力都出類拔萃。可是唯獨,心智是不可能就在初生的瞬間就得到的。

  再聰明的智者,在剛出生的時候,也需要有人手把手的教會他如何吃飯,如何說話”““教會他一切。

  或許這個地精之神,所有的天賦都是強大無比,都是完美無缺的,但是至少,他在初生的時候,他的心智,其實依舊是一張白紙!

  那麼,這個地精之神”它到底是不是一張白紙呢?

  仔細回想一下那份地精日記裡。那個地精創神區的將軍,再全族即將覆滅的最後一刻,才釋放喚醒了剛剛創造完畢的“地精之神”。

  是的,最後一刻!

  釋放出這個地精之神後,那些殘留的最後的地精”很快就全部覆滅了。它們沒有時間來給予這個初生的生命應有的教育。

  而這個初生的地精之神,根本就沒有人來教會它任何東西!它就是一張白紙!

  而可以推測出來的是,當時的諸多種族”哪怕是聰明的精靈族,似乎也忽略了這麼一個再淺顯不過的道理!

  它們只是看到了一個被釋放出來的強大的地精之神,卻沒有意識到,這個可怕的東西,其實是一張白紙。

  它們只是驚慌倉促的就拿起了武器,擺出了敵對的態度。迫不及待的要將這個新生的東西殺死。

  結果………地精之神雖然只是初生,但是畢竟擁有強大的本能和天賦”只是那些試因倉促殺死它的諸多種族,引發了它的本能的反擊和敵視。

  一個初生而且強大的生命,你若是待它為朋友,它便視你為朋友。你若是待它為敵人”它就會把你也當成敵人。

  所以……

  難怪在地下的時候,它剛剛甦醒,就立刻對神聖巨龍擺出了敵視的態度,重創了神聖巨龍。而對多多羅,也直接就把這個人類當成了敵人甚至是食物。卻偏偏對變成了地精的夏亞,表集出了友善。

  它或許的確很強大,古代諸多種族的數十萬聯軍,加上無數頂尖強者,都九法殺死它。它或許可以輕易的擊敗一百個強者,但是它的心智,其實……,…恐怕真的比一個三歲的小孩子高不了多少。

  至於它說的地精語……

  或許是在創神區的時候,創造它的那些遠古地精所說的,被它聽到了那麼一丁點兒,就記住學會了這麼幾個詞。

  至於它知道要生火來烤了多多羅,“恐怕也是它在面對諸多種族的聯軍圍攻的時候,看到了其他那些種族的軍隊生活做飯,留下的印蕤可能性是無限多的。

  所以,夏亞決定賭一次。

  這也是不得不賭。

  因為,他很清楚,多多羅最後施展的那個變形術魔法,是具有時間效力的,一旦時間到了,魔法消退,自己就會變回人類的模樣,到時候…”,抱著忐忑的心情,夏亞走到了地精之神的身邊坐了下來。

  這個綠色的小東西立刻熱情的遞過來一塊紅豆餅,然後眼巴巴的看著夏亞。

  夏亞心中嘆了口氣。

  然後他伸出手指,在地上畫了幾個圖案,雖然粗陋,但是卻很簡潔明了。

  他畫了兩個小人,看上去即像是地精,又像是人類。兩個小人有擁抱在一起的,也有手拉手的,有並肩坐在一起的。

  然後,夏亞指著這幾個圖案,字正腔圓的,用人類的語言緩緩道:“朋友。”

  “”,這個綠色的小東西立刻迷惑了一下,它望著夏亞,又望瞭望地上那幾個圖案之中的小人,最後眼睛落在了兩個並肩坐著的小人圖案上。

  它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來。

  “朋……友。”

  看著這個綠色的小洞字嘴巴裡吐露出了這個詞語,夏亞心中松了。氣,又念了一遍:“朋友。”

  頓了頓,補充了一下:“朋友!歐克歐克!”

  地精之神在笑,笑的很和善。指著地上並肩坐的兩個小人,又指了指點它自己和坐在身邊的夏亞:“朋友!歐克歐克!!”

  或許,它現在還並不明白“朋友”這個詞的真正意思,但是它熱烈的擁抱著夏亞,那熱情親切的聲音和眼神,就連夏亞,心中都忽然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感動。

  生命,從來都是應該如此。

  不是麼?

  史料場的地上,已經劃小了無數小圖案。

  有的圖案上,是幾個小人互相打架,手裡拿著刀,劍,互相廝殺。夏亞指著這些圖案:“敵人,死基死基!”

  很顯然,這樣的圖案引起了這個綠色的小東西一些很不好的回憶,它立刻露出了痛恨厭惡的表情來,咬牙切齒:“敵人,敵人!死基死基!”

  夏亞指著紅豆餅:“食物!吃的!索索!歐克歐克!”

  夏亞指著天空上那輪紅日:“太陽!歐克歐克!”

  夏亞拿起水袋到處清澈的液體:“水,歐克歐克!”

  夏亞指著……

  夏亞拿出”“,“,“”

  夏亞……

  終於,在太陽落山的時候,坐在這個綠色小東西身邊的夏亞,身上忽然出現了一團光芒,光環退去之後,他綠色的皮膚開始恢復正常,原本人類的面目一點一點的出現”

  目睹夏亞變化的整個過程,這個綠色的小東西,開始露出了警惕的表情,它立刻跳了起來,然後眼神裡毫不掩飾的露出了痛恨和憤怒的樣子,甚至它已經對夏亞伸出了手來!它苒指尖,迸發出一團黑色的光芒。

  可就在它的指尖幾乎要碰到夏亞的胸膛的時候。

  “朋友!”

  夏亞很清晰的說出了這麼一個詞。

  瞬間,那根手指就停在了他的胸前。

  綠色的眼睛裡,痛恨和憤怒的眼神漸漸的褪去,開始是疑惑,茫然,最後一點一點的,露出和善的眼神來。

  終於,它放下了手,望著夏亞,眨巴了眨巴眼睛。

  “朋友?”

  夏亞心中松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看來是賭對了。

  多多羅醒來的時候,感覺到身上有點冷,低頭一看,全身光溜溜的,如同一個初生的嬰兒一般。

  身旁不遠就是火堆,燒烤的架子已經架好了,一排調料的瓶子就放在身邊,鹽巴,辣椒,醬料“……,而隨後,笑得一臉和善的過分的夏亞老爺,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手裡拿著一個裝了番茄醬的瓶子。

  多多羅立刻一下子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噩夢!這一定是噩夢!!!

  “老,老爺,旁,旁邊為什麼會有火架?”

  “哦,因為我要準備燒烤啊。”

  “老,老爺,那為什麼會有這些調料啊?”

  “哦,因為我要做美味的烤肉啊。”

  “老,老爺,為什麼我會光著身子啊?”

  “哦,因為我用了你的衣服來燒火啊。”

  “老,老爺,你為什麼拿著番茄醬啊?”

  剛說完,夏亞手一歪,一點番茄醬灑在了多多羅的身上,可憐的魔法師“嗷”的叫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再次嚇暈了過去。

  “奇怪…………我好心拿紅豆餅給他吃,怎麼又暈過去了?不過話說出來,這紅豆餅加了番茄醬的味道還真是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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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3 15:20:3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三十章 【亂啟一】

     在夏亞看來,遠古的諸多種族,無論是以聰明智慧而著稱的精靈,還是強大的龍族,甚至包括了人類……所有的那些遠古的傢伙們,實在是悲催到家了。

     他們耗費了數十萬聯軍,無數頂尖強者打生打死,打的稀裡嘩啦,死了那麼多人,那麼多高手,打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實在是太過愚蠢了。

     若是換了老子,直接一堆紅豆餅乾砸過去,然後大家就可以開心的喝酒唱歌拜把子結為兄弟,親如一家了。

     那是一個多麼和諧的畫面啊……

     若是遠古的諸多種族的領袖知道了今天的場景,會不會一個個氣的從墳墓裡爬出來?

     而且……

     看著在那兒安心的吃著紅豆餅的綠色的小傢伙,夏亞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種感慨。

     這就是當今世上最強大,最無敵的存在啊!

     現在卻被自己用一堆紅豆餅收買了,抱著自己“朋友,歐克”的叫嚷。

     這小東西看來也不難騙嘛。

     那麼今後,自己豈不是賺翻了?

     有這個一個超級無敵大殺器在身邊,看到什麼不順眼的人,管他是什麼強者還是什麼皇帝,就算是奧丁神皇漢尼根跑到自己面前,自己只要指著那個傢伙說一句“敵人,死基死基!”

     旁邊這個綠色的小東西會不會直接就沖上去把他轟成渣?

     多麼美好的世界啊!

     ……

     這種念頭越想越是讓夏亞興奮。此刻他心中早已經把其他的什麼事情都拋開了。

     什麼北方軍,什麼領地軍隊之類的難題,什麼叛軍什麼帝都的鬥爭,在這個地精神的面前算個屁!

     自己只要把這個小東西牢牢籠絡住了,所有的難題……那還叫問題嘛?!

     夏亞開始教這個小東西說話,人類的語言。

     所以,夏亞做了一個決定,暫時把所有的其他事情都拋開,專心的開始進行他心中偉大的調教計劃!

     首先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這個綠色的小東西取了個名字。

     鑒於對方的種族,以及為了紀念遠古那個偉大的種族,夏亞決定給這個小東西命名為:歐克。

     教這個傢伙說話,進行的十分順暢。畢竟是創造出來的“神”,擁有超絕的智慧和天賦,基本上夏亞一個詞一個詞的教,這個傢伙只是聽上一遍就能記住。

     而稍微複雜一點的是分辨敵我。這個小傢伙之前很原始的敵我區分,僅僅只是在於種族,大概是因為出生之後就立刻遭到了其他種族的攻擊,所以這個小傢伙就本能的將包括了人類,龍族精靈矮人等等所有一切的種族都自動視為了敵人。

     夏亞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打破這個小傢伙原本的這種籠統的意識。

     而且,夏亞做出留在這個偏僻的被廢棄掉的石料場裡,是有自己的用意了。

     這個小傢伙是如此的一張白紙,可以說,自己教什麼它就學什麼!或許今後它會形成屬?它自己的判斷,但是在這之前,暫時來說,它對於夏亞還是處於一種盲從的態度——這可是一個最最關鍵的時間段!

     要充分利用這一段盲從的時間段,最快的給這個小東西灌輸進自己想要灌輸的一切。就必須要留在這個幾乎是與世隔絕的地方。

     如果貿然就走出這個地方跑到外面的世界去,那麼這個小傢伙的一張白紙驟然接觸到了太多外界的因素,恐怕就很難保持這麼單純好騙的狀態了。

     從這一點來講,不得不說我們的土鼈還是非常狡猾的。

     當然了,留在這個石料場,夏亞自然也不會忘記身邊的另外一個遺留問題。

     達爾文。

     黃金龍被夏亞從地下帶出來,可絕對不要以為我們的土鼈就是那麼單純的處於善心。

     要知道,這可是一條龍啊!!

     而且……是一條黃金龍!!

     在龍族的等級之中,在遠古巨龍一族絕種之後,黃金龍就已經是龍族之中最強的王者。

     而黃金龍的身體,在夏亞的眼中,簡直就是一筆比金山更寶貴的寶藏!

     自己當年殺死的朵拉,得到了朵拉的身軀,那些龍血龍鱗和龍骨之類的東西,就曾經讓夏亞很是收益了許久。

     要知道,朵拉可只是一頭普通的龍族,而面前的這條,可是龍族之中頂級的黃金龍!

     從個頭上,就比當初的朵拉的本尊要龐大了數倍,夏亞稍微騰出了手,就很不客氣的剝下了幾片龍鱗來。

     黃金龍的龍鱗,足足有一個帝國重甲步兵使用的那種半人高的巨盾那麼大,而分量卻稍微要輕一些,不過抗擊的堅固程度卻遠遠過之!更何況龍鱗還具備了極強的魔法附性,若是拿回去交給梅林,說不得就能做出一些厲害的魔法裝備來。

     別忘了,自己的老巢裡,還招攬了一批矮人工匠呢!

     雖然之前已經請那些矮人工匠用朵拉的龍鱗打造鎧甲了,不過,若是能有一副更加強悍更加高級的黃金龍鱗戰甲,夏亞也是絕對不會拒絕的!

     “嗯,還需要一副趁手的強弓,龍骨可以製作弓胎,而弓弦麼……上次那個矮人說什麼來著,龍筋是一個極好的材料。”夏亞看著面前如小山一般的黃金龍,很是舒服的長歎了口氣:“看來這次真的賺大了。”

     如果能擁有這麼一套黃金龍裝備,自己今後再遇到那個帝都皇宮裡的神秘高手,想來就不會輸的那麼慘了。

     至於龍血,夏亞倒是並沒有再往自己身上抹。

     以他目前的實力等級,龍血這種東西已經變成了雞肋一般的存在。

     龍血的確可以強化身軀,免疫普通的物理攻擊,但是以夏亞現在身為強者級別的境界,這種作用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試想,一個強者級別的高手,今後有資格和他交手的,哪裡還會有普通人?而若是遇到了實力超強的敵人,龍血的作用也幾乎就成了擺設。

     不過,夏亞依然很不客氣的給黃金龍身上再放了些血出來,狠狠的裝了兩大桶。

     這個時候,多多羅的作用就凸現出來了。

     畢竟繼承了一個大魔導師所有魔法學識的多多羅,雖然實力上還有所欠缺,但是在魔法學識上,卻已經和當年不可同日而語。

     對於黃金龍的價值,魔法師可是比夏亞這個半吊子要強上太多了。

     “龍膽的膽汁可以解百毒,龍的牙齒可以打造成武器,龍的口腔裡有一個腺體,可以提煉出龍涎來,可以解除石化等等諸多異常狀態,還有龍心,龍肝……”

     按照多多羅的說法的話,已經不僅僅是剝皮抽筋可以形容的,簡直就是要把這條黃金龍大卸八塊,開膛破肚……

     在多多羅的一番指點之下,夏亞已經拿起了火叉來,準備付諸行動的時候……

     可就在這個時候,這條明明已經沒有了聲息的黃金龍,忽然就在夏亞的面前,睜開了眼皮!

     眼皮睜開,讓夏亞頓時就嚇了一跳,他立刻連連後退幾步,做好了警惕,但是隨即心中就是一松。

     老子怕個鳥!

     就算自己打不過這頭黃金龍,可身後還有一個歐克的存在呢!

     在和黃金龍對視了片刻之後,夏亞試探著開口:“你……沒死?”

     “沒有。”

     黃金龍口中吐出了人言:“夏亞,在你準備把我開膛破肚之前,是不是應該先確定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死了呢?”

     “????”

     夏亞頓時就是一驚,隨即盯著面前的這個虛弱的匍匐在地上的龐然大物,就這麼望了許久,才終於吐了口氣:“達爾文?阿達?!”

     才叫了這麼一聲,夏亞立刻就醒悟過來,皺眉警惕的望著對方:“你……不是被那個神聖巨龍吞噬掉了麼?”

     “很遺憾,讓你失望了,它並沒有如你所說的殺死我或者吞噬掉我的靈魂。”達爾文的聲音很平靜:“它只是需要一個軀體罷了,並沒有吞噬掉我的靈魂。它殘存的靈魂經過了數萬年已經非常虛弱了,而若是要徹底吞噬掉我會耗費它更多的力量,所以,它暫時留下了我。而現在,它卻是真的死了,我卻還活著。”

     夏亞立刻回想起了在水晶礦裡發生的一幕來,現在想來,當時是那頭神聖巨龍的魂魄被蘇醒過來憤怒的歐克給滅掉了。

     那麼這麼說來,對於達爾文來說,卻反而是一種幸運。

     明顯感覺到了阿達望著自己的眼神有些嘲弄的味道,夏亞有些訕訕的垂下了自己手裡的火叉。

     不管如何,也畢竟是同伴,自己卻想著要把人家的肉身大卸八塊,現在被事主這麼看著,也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要托了那位神聖巨龍大人的福,它霸佔了我的身軀,卻以它的力量衝破了我身受的詛咒,讓我恢復了龍軀不說,更借助了它的力量,使我得到了進化,變成了一頭黃金龍。”達爾文歎了口氣:“所以,真的說起來,倒是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拖住了那個傢伙,它就不會被耽擱在那兒被地精之神殺死,而我……”

     “喂,感謝的話就不必說了,既然要感謝,就弄些實在點的東西吧。”夏亞不懷好意的看著達爾文的身體。

     達爾文也歎了口氣:“好吧,我知道你在打我的注意,不過什麼龍膽之類的我沒法給你,一些龍鱗想來還是可以的。”

     “等等,讓我想想……嗯,我還需要幾枚龍牙。”土鼈很是厚顏的要價:“還有……”

     達爾文看著夏亞:“你知道不知道,對於我們龍族來說,要長出新的牙齒需要幾十年的時間?況且……”達爾文看了看自己的身軀:“你剛才已經放掉了我不少血了吧。”

     “可是牙齒掉了畢竟還可以長出來的。”夏亞哼了一聲:“若是生命沒有了,還有什麼意義?”

     就在夏亞和達爾文討價還價的時候,腦海深處傳來了一個充滿了怨毒的聲音!

     “夏亞,殺了它!殺了它!!!”

     朵拉瘋狂的呼喊:“殺死它!夏亞!殺死它!!”

     夏亞擺了擺手,對著達爾文笑道:“哦,你看看,現造我腦子裡還有一個你的老相識,在拼命要求我殺了你呢。”

     說著,夏亞已經眯起了眼睛:“說起來,我們雖然也認識時間挺長的了,但是大家實在說不上是什麼朋友吧,不過是互相利用的同伴罷了。當初在達曼德拉斯的洞穴裡,你還試圖害死我。而這次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遇到這麼多麻煩,說起來,就算我現在真的殺了你,也不會良心不安……況且還能得到那麼多寶貝。”

     “殺了它殺了它殺了它!!!!”朵拉瘋狂的叫嚷:“殺死它夏亞!殺死它,我會給你很多好處的!只要你殺死它,我就把龍騎士的絕技都教給你!”

     達爾文在歎息:“我承認你說的不錯……不過,我相信你現在並不是真的準備殺了我吧……你到底想怎麼樣呢?”

     夏亞在笑。

     一看到夏亞臉上的這種古怪笑容,站在身邊的多多羅立刻就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熟悉夏亞的魔法師,可是對這位老爺的這種笑容有著無比深刻的印象!

     自己當年第一次看到這種笑容的結果,就是被這個傢伙騙去了自己的衣服!

     “殺你麼,我倒的確會真的這麼座,不過呢……”夏亞笑容可掬:“朵拉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情呢……”

     此刻落在多多羅眼中的這種笑容,讓魔法師忽然有一種身子發寒的感覺。

     ※※※

     帝都。

     米納斯公爵的大軍南下出征才不過三日,就已經有飛騎傳來戰報,在大軍開拔之前就已經先南下平叛的先鋒羅迪所部騎兵,已經於數日之進入了叛匪所在的南方一郡,兩千騎兵先鋒于叛匪第一次交鋒,于野戰擊潰叛匪六千于人,斬首上千。而先鋒羅迪更是勇猛精進,趁勝追擊,兩千騎兵奔襲數百里,三日之內就一口氣光復了四座城市,直接消滅了當地盤踞的最大的一股叛匪勢力,而殘餘的叛匪震驚,不敢接戰,有消息說不少地方的叛匪已經放棄了盤踞的城鎮而向南方集結。

     羅迪作為先鋒,在數日之內就光復了相當於小半的郡的土地,堪稱是旗開得勝。

     帝都得到消息之後,立刻做出了最快的反應,授予了羅迪本人帝國勇氣金質勳章,以及幾個宮廷加銜。至於先鋒兩千騎兵也記下了大功。

     ——這是官方流傳出來的消息。

     然而,實際上,隨著這份吸引人的勝利消息之外,同時從南下的大軍之中傳回的另外一份軍報。

     和那份勝利的戰報不同的是,這一份米納斯公爵本人親書的軍報,卻被下令嚴密封鎖了消息,只有羅迪先鋒軍勝利的消息被大肆宣傳一再鼓吹。

     對於米納斯公爵本人親書的那份軍報,引起了在帝都的中央核心高層權貴的激烈爭執,大家反應不一,在保密的範圍之內,卻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南下平叛主力三萬,在米納斯公爵統帥下南行方三日,主帥米納斯公爵就已經以“不尊號令”“延誤軍機”“消極怠戰”等等幾個罪名,一口氣革去了軍中十六名軍官的軍職並剝奪了指揮權。

     被削職的十六名軍官,從旗團級到營隊級,都是原來所屬部隊主官。

     而這十六名軍官被削職之後,立刻就被米納斯下令由軍中的軍法官的押送下遣返帝都。

     主力大軍南下才三日,軍中就弄出這麼大的事情,一口氣免去了十六個實權的指揮官,這樣的做法,頓時引來了帝都方面極大的不安。

     尤其是皇帝本人,在得到了消息之後,據說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足足小半日。而當皇帝重新走出房間之後,發出的第一條命令,就是派人去召見告病在家的宰相薩倫波尼利。

     與此同時,在帝都軍部之中,看過了軍報的魯爾,對著阿德里克歎息:“他已經動手了,而且動作肆無忌憚。我早就說過,一旦重新掌了兵權,以我們這位老師的手段和數十年的威望,他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手裡的軍隊完全掌控住!這是一次清洗!一次赤裸裸的清洗!那些貴族的sī軍原本就向著他,而現在看來,他從我們這裡帶走的一萬中央軍,顯然在這次清洗之後,也將被他牢牢掌握住!阿德里克,現在,該是你打破最後幻想的時候了吧!”

     面對如此驚人的消息,阿德里克卻面色平靜的出乎尋常。

     看著魯爾焦急的眼神,阿德里克居然笑了一下,他的聲音很輕:“魯爾,這不正是你希望的麼——我對公爵大人的最後一絲幻想破滅,然後破釜沉舟的行你所說的計劃。現在,正是你希望發生的吧。”

     魯爾看著阿德里克:“……”

     “好了,你不用多說了。”阿德里克面上的笑容一絲一絲的褪去,轉身走回了自己的桌後,緩緩坐下,這才重新抬起頭來看了魯爾一眼:“我同意了……就按你說的,做吧!”

     這句話,聲音聽似並不沉重,但是卻仿佛耗盡了阿德里克所有的氣力,他坐在椅子上,面色蒼白之極!

     ……

     這一年秋天的這一天,正當整個帝都的民眾都在為南方傳來了羅迪先鋒大勝叛匪的消息而鼓舞的時候,所有人並不知道的是,一場大亂,已經悄悄的降臨到了帝都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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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3 15:25:2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三十章 【亂啟二圍營】

     淩晨的時候,忽然一場豪雨降臨奧斯吉利亞的天空,密集的雨點肆意的洗刷著這座城市,仿佛將最後一絲溫暖也帶走,處處都是潮濕冰冷。

     守城的城衛軍,鎧甲被雨水沖刷的鋥亮,士兵們立在雨中,任憑雨水順著脖子流淌進貼身的衣衫,手裡的長矛也因為雨水而變得滑膩。

     凱旋門上,帝國鷹旗依然飄揚,只是天空的烏雲仿佛越壓越低,幾乎就要將那鷹旗湮沒在那一片混沌之中。

     這雨,仿佛帶來了一片肅殺!

     城南的港口區附近,一條偏僻的小路口,一家酒館的門半掩著。酒館的招牌鏽跡斑斑,在雨水和寒風之中來回的晃悠,不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若是在往日太平時候,繁華的港口區內酒館妓寨林裡,來往的商船帶來各地跑海的水手——那些習慣了在海浪之中搏擊的健兒們都很願意在上岸的時候,盡情的享受一下酒精和女人的味道。來往的客商,各地的傭兵,水手,旅人,操著各種不同的口音和語言,會將港口區擠滿,每一家酒館裡都可以聽見調笑聲,歡唱聲,還有女人的尖叫和醉鬼之間的廝打聲。

     但是如今,往日的繁華早已經一去不返,港口區幾乎所有的酒館都已經關閉,只有零落的那麼兩三家還在勉強營業——這還是最近幾日的事情,前些天,隨著蘭蒂斯人運過來的大量的物資,其中也包括了販運而來的不少酒,隨即帝都就取消的禁酒令。

     但既便如此,港口區也依然是那麼冷冷清清,只有偶爾幾個港口區守護碼頭的城衛軍,在換崗輪休的時候,才會走進酒館裡來喝上幾杯。

     這正是這座曾經的大陸第一雄城最繁華的港口如今的模樣:破敗,冷清。

     這家酒館裡,櫃檯後的老闆早已經伏在那兒昏睡,旁邊還放了一杯殘酒。

     酒館裡十多張桌子都是空蕩蕩的,只有在角落裡,一個身影孤獨的坐在那兒,桌上放著的一桶麥芽酒已經下去了一半,而面前的一隻烤羊腿,卻動也沒動,早已經冷的透了,油脂凝固在那兒,一片讓人噁心的肥膩的感覺。

     而坐在那兒的客人,卻依然一杯一杯的往自家嘴中灌著麥芽酒,他酒量極豪邁,每抬一下手,便灌下大半杯去。這人從背後看,身材魁偉之極,一頭短髮,根根都如鋼針一般!雙臂的袖子高高捋起,露出粗壯結實的手臂,手臂上卻滿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那剩下的半桶酒很快就進了肚子,這酒客拍了拍桌,用渾厚低沉的聲音喝了一句:“再拿一桶來!”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隨即,一隻手從身後伸了過來,輕輕將一個酒桶放在了桌上,然後,隨即這只手的主人緩緩轉到了桌前,就在這個客人的面前坐了下來。

     這個客人抬了抬眼皮,望了面前這人一眼,仿佛略微一擰眉頭:“你?”

     “是我。”

     說著,酒桶已經杯打開,那人拿過酒杯舀了一杯出來,先自己喝了一大口,舒了口氣,隨即又舀了一杯出來,放在了這個客人的面前。

     這個客人冷笑一聲:“堂堂的帝國將軍給我倒酒,我是不是應該很感動呢?哼……魯爾將軍?”

     魯爾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只是望著這個酒客,沒有說話。

     這個客人將面前的杯子拿起,一口氣灌進了口中,然後用力一擦嘴巴,挑了挑眉毛:“說吧,跑到這裡來找我,有什麼事。”

     “我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魯爾望著對方的眼睛。

     沉默了片刻,這人終於緩緩點了點頭:“不錯,那個小子的事情,的確是你幫的忙,我的確欠你一個人情。”

     “現在,我是來向你討還這個人情了。”魯爾的眼神銳利,盯著對方的眼睛。

     這人面對魯爾鋒利如刀的眼神,卻仿佛視若無睹,神色依舊那麼冷冷淡淡的,甚至嘴角都揚起了一絲不屑的微笑:“很好,你需要什麼?殺人?還是……”

     “對付一個人,一個高手,非常厲害的高手。”魯爾緩緩吐了口氣,聲色肅穆鄭重:“我身邊沒有人能勝任這件事情,唯有找你。”

     “高手?”這個人的臉色越發不屑:“武士?還是魔法師?”

     “就在奧斯吉利亞……一個武士。”魯爾的回答很簡潔,但是接下來的一句話,卻終於讓對方動容了:“……強者。”

     “……”

     這個人的臉色霍然一變,那雙原本醉態可鞠的眼睛,驟然之間就迫發出了逼人的光彩,如此的目光,射在魯爾的臉上,居然讓魯爾都忍不住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腦袋。

     “……強者。”這人深深吸了口氣:“奧斯吉利亞城裡的強者,難道你說的是……”

     “就是皇宮裡的那位。”魯爾淡淡道。

     這人忽然咧嘴笑了一下,全身迫出了一股森然的殺氣來:“皇宮裡?魯爾,你想做什麼?行刺?還是謀反?”

     “一場兵諫而已……或者說,拯救這個帝國。”

     這個人的眼睛裡的火苗卻迅速黯然了下去,他低頭品味著魯爾的話,過了會兒,冷笑道:“拯救這個帝國……哼,這種無聊的事情,你去找別人吧。這個帝國……早已經爛透了,我沒有興趣去拯救它,而它也不需要我來拯救。”

     “你必須去。”魯爾搖頭:“你是我唯一的指望,這件事情若是沒有你,我們就沒法對付皇宮裡的那位。而我們都很清楚,只要有那人在陛下身邊,這世界上,就沒幾個人能動得了皇帝。所以……”

     “我說了,我沒興趣。”這人搖頭:“拯救帝國什麼的事情,在我看來就是狗屎。”

     “你會去的。”魯爾深深吸了口氣:“因為,你現在說的這些只是怨恨之言。因為,你心裡清楚,如果斯潘將軍還活著,他也一定會這麼做的。”

     說著,魯爾已經站了起來,再痛飲了一杯,將杯子重重放在桌上,淡淡道:“就在天亮之後,你會看到皇宮方向有火光濃煙,那個時候,就是我們發動的時間,我希望到時候你會出現。”

     這話說完,魯爾就立刻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如果我不去呢!”這人轉過身來,望著魯爾的背影大聲問道。

     魯爾站住了,他扭頭,看著這人的臉:“如果你不去,我們就只有一死而已。”他的聲音低沉而含著一絲慨然:“昔日圍城之時,斯潘將軍曾有言‘城破,我斯潘當死!’,今日,我也便只是這一句!”

     這人眉頭狠狠的擰了一下,沉聲道:“是你主使,還是……阿德里克?”

     “有區別麼?”魯爾冷笑:“我也好,阿德里克也好,逝去的斯潘將軍也好,我們都不過是為了這個帝國。夜林先生,我知道你是強者,不願意參與這種世俗的紛爭,但是今天,若你不去,我們也無非就是如斯潘將軍昔日一般,死在皇城之下罷了。但是這路,我們是必然要去走的!”

     話音落下,胖子的身影便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酒館裡,夜林沉默坐在那兒,良久良久,忽然臉上就露出一絲複雜的笑意來。

     “當死……嘿!當死!!”

     ※※※

     天色方明之時,雨勢似乎略略放緩了一些。凱旋門的守軍在天色還未亮的時候,就驚奇的發現有數騎持著軍部簽發的通行文書出城的傳令兵。這些傳騎雖然都穿著普通傳令兵的服飾,但是卻明顯一個個都是精壯健銳之士,手持手令讓城衛軍開門放行之後,就飛快的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原本只是以為普通的傳遞軍令,但是在天色大亮之後,城衛軍終於發現了事態不對了!

     天亮的時候,就有軍隊從城外而來,卻是原本駐紮在奧斯吉利亞城郊的第二兵團和第九兵團。

     分別從六座城門入城,均出示了軍部的調令。四個旗團,共計萬人的中央軍精銳,就在天色才濛濛亮的時候,長驅直入進入了帝都。

     奧斯吉利亞東線的數座城門,包括凱旋門在內的城衛軍所在守軍,幾乎都在上午同時接到了軍部簽發的最緊急的戒嚴令,這份軍令居然是帝國軍務大臣阿德里克將軍親筆簽發,嚴令各城門守軍立刻關閉城門,禁止任何人等進出。

     封城令一下,城衛軍很快就將城門關閉。

     隨即,就將這座雄城與外界完全的隔絕了下來!

     ……

     上午,奧斯吉利亞城中東北區的一座臨時軍營。

     這座臨時軍營就坐落在了奧斯吉利亞城中東北區的一個廣場附近。這座軍營的建造,完全是為了容納帝國諸多貴族家族豪門調集而來勤王的貴族私軍。

     原本奧斯吉利亞的駐軍,就算是中央軍都是駐紮在城外郊區的,只有城衛軍拱衛著帝都。

     但是這些貴族私軍之中,大多首領領軍之人都是貴族子弟,哪裡肯吃的了那種駐軍野外的苦?況且帝都這麼一座大陸雄城就在眼前,誰肯放著城中不住,跑去城外野外去住營房帳篷?

     而陛下對這些貴族私軍也是格外優待,破例允許了幾個豪門的貴族私軍入城駐紮,還專門將東北區化了出來給這些人。

     原本的命令是只允許幾大豪門的私軍進城,但是命令到了下面,就變的味道,大小豪門貴族的私軍,卻呼啦一下就有大半都跑進了城裡駐紮,而且一旦進了來,卻是賴在城中就再也不肯出城了。

     這些人怎麼說都是以勤王的名義而來,皇帝雖然對此也有些無奈,卻不好強行驅逐他們,只得默認了此事。

     這些貴族私軍之中的老爺們,駐紮在城中,每日就只管帶著親衛侍從在城中來回游蕩生事。軍紀也是廢弛,軍營之中出入不禁,甚至有軍兵耐不住寂寞,將妓女召進軍營之中取樂。

     這些貴族私軍,哪裡有什麼正式的操練,每天晚上都要夜夜笙歌到半夜,而第二日,往往到太陽曬了屁股才會起身。

     上面的領軍老爺一個個都是這種做派,下面的那些軍士哪裡還會閑著?

     偌大的一個軍營,每日裡都是亂哄哄的,閒雜人等出入,軍中隨意喝酒,甚至做局開賭,也不過就是尋常事罷了,至於駐軍營地的守衛,更是形同虛設。

     這天上午的時候,才有軍兵打著哈欠跑到軍營門口,一腳提醒了靠在營牆下打盹的士兵,罵罵咧咧的幾句,隨即爬上了崗塔上,只是往外一瞧,卻頓時就將宿醉的酒意驚醒!

     就在軍營之外,黑壓壓的一片隊伍,已經將營門外堵的嚴嚴實實!刀劍如林,鎧甲閃亮!卻都是穿著帝國中央軍的服飾!

     營門的守軍頓時屁滾尿流跑了進去通報,可是那些貴族老爺們還都在自家的營房裡做夢,不少幾個甚至被窩裡還抱著白花花的女子。

     直到營地裡慌亂了約莫一個鐘頭之後,整個營地裡來終於響起了亂哄哄的嘈雜聲,各家貴族私軍的首領紛紛從被窩之中叫醒,慌亂的跑了出來,還有不少人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有人叫嚷,跑去了營門觀看,慌亂跑回來……

     很快,中央軍圍住了營地的消息才終於傳了開來。

     有的貴族私軍首領腦子靈活一點,頓時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紛紛就跑回了自家的營帳裡傳令列隊。有的魯莽一些的,就直接跑去了營門口叫駡,斥責外面的中央軍妄為。

     可不論怎樣,堵在外面的那些黑壓壓的中央軍,都保持了一種讓人膽寒的沉默!那隊列就在外面,排的方正嚴密,就連戰士手裡的弓都是半張的!

     有幾個腦子不太靈活的貴族就沖到了營地外叫駡斥責,可才叫了兩聲,對面的中央軍就毫不客氣的一陣箭雨掃了過來,頓時那幾個還在叫駡的貴族,就被亂箭射成了刺蝟!

     眼看這個場面,所有人才真的慌了起來!那些中央軍堵住了營門,居然還敢放手殺人!豈不是……豈不是……豈不是反了?!!

     中央軍反了?!眾人一旦得出了這個結論,當真是人人面如土色。

     各家貴族私軍的首領聚集在了一起,人人都是慌亂,哪裡有人能拿出個主意來?

     終於在亂哄哄了半天之後,推舉出了兩個家族勢力最為龐大的首領,被推舉出來的兩位,戰戰兢兢的上了崗塔,正要對著外面喊話,卻忽然看外面中央軍隊列之中,一騎飛奔而出,沖到了幾乎營地門口,抬手一箭射了過來,奪的一聲,箭桿就釘在了那崗塔的木欄之上,還綁了一卷棉布。

     “營中的人聽好!此為軍部阿德里克大人的親筆軍令!現奧斯吉利亞進入軍管!我中央軍奉命接管城防!令貴軍暫駐營內,不得進出,不得生事,不得喧嘩,原地候令!期間若有人擅動,一律以軍法格殺勿論!”

     這話反復喊了兩遍,外面那個騎士中氣十足,這聲音傳了進來,頓時應門口人人都是聽的真切仔細,隨即所有人的臉色都是變得慘白如紙!

     軍管?

     阿德里克?

     不得擅動……格殺勿論?!!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現在都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了!

     這……這是一場大亂了!!

     經過了片刻的震驚之後,頓時就有幾家貴族首領叫嚷了起來。

     “我們是貴族!!!”

     “我們是私軍,軍部沒有權力號令我們!”

     “阿德里克憑什麼關押我們!!”

     “那個刀疤臉這是要謀反!!”

     “咱們營裡有兩三萬人,還怕他什麼,沖出去殺光這些賤民!!”

     紛亂之中,的確真的有那個幾家有所動作了。

     不管是真的對皇室一片忠誠也好,又或者是只是單純的頭腦簡單魯莽也罷。有幾家貴族立刻憤怒的召集了部屬私軍,就下令列隊出營沖陣。

     但是這些私軍是如何貨色?更何況城中的貴族私軍裡,在米納斯公爵南下之前就進行了一番挑選,稍微像樣一些的都挑進了南征的軍隊之中了,剩下的這些人哪裡會有什麼好貨色?

     幾個稀稀拉拉的隊伍被上官強令著沖出了營門來,但是迎接他們的卻是中央軍毫不客氣的一波箭雨!

     這些中央軍才是帝都真正的精銳,原本就是中央第二第九兵團,又是經歷過了帝都保衛戰的無數場血戰,哪裡是這些烏合之眾能抗衡的?

     貴族私軍沖了三次,第一次還好歹沖出了營外百步,可後兩次,任憑後面的老爺們如何催促,隊伍卻都是稀稀拉拉的不肯向前。唯一的結果,就是在營外扔下了百十俱屍體罷了。

     最後一次,甚至隊伍才沖出了門,對面的中央軍忽然就吹響了衝鋒號,一隊中央軍殺了出來,就嚇破了這些貴族老爺的膽子,慌忙就下令關閉營門。

     終於,在營地裡進過了幾家貴族首領的緊急協商之後,營地門的崗塔上,很快就懸掛出了一面白旗。

     很快,按照中央軍的要求,駐軍的營地大門被打開,營中的貴族私軍被要求全部列隊接受中央軍的指揮。

     貴族私軍一列一列的排隊上繳了武器,然後大夥就在中央軍的嚴厲監視之下,在營中的廣場上列隊坐下。

     就在貴族們一個個如坐針氈,惶惶不安的時候,上午時分,皇宮的方向,傳來了動靜!

     皇宮內的鐘樓,傳來拉緊急的鐘聲!這正是帝國的傳統,每到緊急時分,皇宮之中敲響大鐘,召集城中軍隊勤王。

     此刻傳來這樣的鐘聲,頓時讓所有的貴族首領心驚肉跳!

     皇宮!皇宮敲鐘了!這些中央軍真的是反了!他們一定是進攻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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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亂啟(三)好雪】

  皇宮方向,忽然就有火光沖天,滾滾濃煙遮天蔽日,就看見旌旗漫天,只是這旗幟卻不再是傳統的帝國鷹旗,而是將原本的鷹旗塗上了一層刺目的鮮紅!

  就看那皇城之下,紅旗招展,猶如一片血海一般!

  中央軍在皇城之外已經是黑壓壓一片,少說有三四千人,而城中各處卻都傳來了驚人的號角鼓點聲,四面俱都是一片喊殺震天。

  皇城之上的御林軍將士,一個一個都是面如土色,神色有詫異的,有震驚的,有駭然的,還有一些軍官將領,則是神色複雜,望著下面圍困了皇城的那些中央軍,也不知道心中思索著什麼。

  圍了皇城的中央軍,大多都是打了第二兵團的旗幟帝國第二兵團現任將軍乃是索西亞,一個鐵桿的羅德里亞出身的將領,也是阿德里克的嫡系之中的嫡系,心腹之中的心腹,在阿德里克庵下任職拼殺了九年之久,可謂是最最死忠阿德里克的那一種人。而此人的能力,在原羅德里亞騎兵之中也堪稱是佼佼者,在羅德里亞騎兵之中,就擔任的是羅德里亞騎兵的王牌旗團重甲騎兵的旗團掌旗官,原本阿德里克離任的時候,曾經是希望由索西亞來擔任自己的接班人,但是當時的帝國上層為了平衡,將他這個羅德里亞嫡系出身的將領硬是調離去了帝國中央軍第二兵團擔任將軍,雖然是升了一級,同樣也是擔任將軍但是第二兵團的將軍,哪裡有羅德里亞騎兵的將軍來得更威風?

  大概是出於這些考慮所以圍攻皇城的重任,阿德里克交給了自己最為信任而且能力最出色的索西亞統帥的第二兵團。

  此刻,第二兵團的中央軍,在皇城之下有兩個旗團四千人之多,都是索西亞悉心培植出來的自己最信任的心腹嫡系部隊。四千全副武裝的第二兵團中央軍,將皇城廣場之下圍的水洩不通,將士門雖然還不曾真的攻打城防,但是卻已經是呐喊震天而後面的道路上,數架攻城車已經緩緩的推了上來!更讓皇城上御林軍戰士感到心驚肉跳的,是那些中央軍隊列後面的弓箭手隊列!

  曾經經歷過一次叛軍入城的戰爭,這些御林軍比任何人都清楚中央軍的戰鬥力!更何況是這些浴血拼殺之中存下來的中央軍,幾乎每一個都堪稱精銳!他們曾經和叛軍在城外野戰!曾經和叛軍在城防殊死搏鬥,以弱勢兵力,抗拒了十多萬叛軍圍城數月之久!而在城破之後依然頑強不屈浴血拼殺……

  而現在,這些曾經是拱衛帝國的最值得信任的精銳力量,卻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城下黑壓壓的一片,刀劍如林,將士們憤怒的呐喊著,用吼叫聲發洩著他們的不滿和憤怒!

  “我們要見皇帝陛下!”

  “讓陛下出來見我們!!”

  “請陛下答應我們的要求!!”

  “亂臣不除,賊子不滅帝國不存!!”

  “請阿德里克將軍擔任帝國元帥!!”

  憤怒的吼叫聲一浪高過一浪聲浪如潮,皇城上的御林軍,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經手腳酸麻,只是在身後上官的嚴令之下,還勉強手持武器站在崗位上不敢退去。

  終於,城下的軍中忽然響起了一陣渾厚蒼涼的號角聲!隨即,那仿佛永遠都不會停息的聲浪,驟然之間就寂靜了下來!

  黑壓壓的隊伍之中,如潮水一般飛快的分開了一條通道,在那隊列之後一匹雄壯的黑色健馬,緩緩而來,馬上之人一身金色的鎧甲,身後鮮紅的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雄壯的身軀仿佛永遠都不會倒下一般,手裡舉著一面被染的火紅的帝國鷹旗,緩緩從軍中那個通道策馬而過。

  他所到之處,將士紛紛躬身讓開,做出了最恭敬,最崇敬的姿態,而當這個騎士策馬來到了隊伍最前列的時候,他忽然就將手裡那面鮮紅的鷹旗高高舉起!

  頓時,山呼海嘯一般的呐喊從四面八方炸雷一般的響起!

  “阿德里克將軍!!!”

  “將軍威武!!”

  “阿德里克將軍萬歲!!”

  “阿德里克將軍!!!”

  阿德里克就在這一片呐喊聲之中,緩緩的將頭上的獅頭盔摘下,然後陡然舉起左手,在空中一晃!

  頓時,就如同魔法一般,那狂潮一般的聲浪就在他單手一揮之下,聲浪戛然而止!!

  這一份掌控力和威望,頓時讓城防上御林軍的軍官們紛紛變色!

  阿德里克面色冷峻,但是臉上卻帶著一股暗暗的紅潮,就連他臉上的那一道著名的刀疤,也仿佛變得猩紅。

  終於,他緩緩策馬上前,幾乎已經走進了皇城上弓箭手的射程之內的,但是他仿佛卻渾然不懼,幾乎就直接策馬到了城門之下,才終於將手裡的那面紅色的旗幟狠狠的插在了地上!

  奪的一聲,那旗桿就這麼立在了城牆下,力量之大,將廣場地面結實的方磚直接紮破,入地幾乎兩尺有餘!

  鮮紅的旗幟迎風招展,阿德里克就立在那旗幟之旁,仰頭望著皇城之上,深深吸了口氣,隨即,雄壯的聲音,就傳遍了整個廣場和皇城上下!

  “帝國為難,奸佞誤國!我中央軍將士浴血奮戰,死不足惜!然陛下卻信用宵小,任憑亂臣賊子誤國,葬送帝國基業!我等將士雖不才,願以一腔熱血,請陛下收回亂命,清楚奸佞,撥亂反正!!若是陛下一意孤行,那中央軍,城防軍數萬將士心冷,國將不國!!還請將此話傳給陛下,請陛下出來見一見這些一腔熱血的將士吧!!我等心跡,天日可鑒!!”

  轟!!

  隨著阿德里克這一番宣言,城下將士無不應聲呐喊歡呼,刀劍敲打盾牌的聲音,鏗鏘如潮!

  城防之上,一個穿著丘山鎧的御林軍將領,面色蒼白,望著城下,深深吸了口氣,低聲道:,“還不快去向陛下請令!這場面……這場面,不是咱們能控制得住的了!”

  中央軍兵圍皇城,城衛軍封鎖城防,皇宮之中已經是一片大亂!

  這古老而龐大的帝國,仿佛就真的走到了末日一般,皇宮之中,內侍們到處奔走,有的趁亂就脫去了身上的衣衫,尋了個空就悄悄消失在了人群之中,有的則趁機跑進了各個宮廷內室裡,將財物往自家懷中揣,趁亂而去。

  御林軍緊張的列隊,一隊一隊奔赴廣場皇城的方向,但是人人的臉上都寫著緊張和慌亂。

  而大殿……這個曾經的帝國權力核心之地,大殿之外,就連侍從都已經跑光了,只有兩三個御林軍衛士還勉強站在那兒不敢離去。

  天殿之內,卻更是一種絕望的狂亂。

  老宰相薩倫波尼利坐在那兒,眉毛緊鎖,蒼白的面色上,滿是老人斑。

  加西亞的臉色更是如同透明一般,面色猙獰可怕,卻不知道其中有幾分是憤怒,而幾分是恐懼了。

  年輕的皇帝,眼神已經幾乎失去了最後一絲理智,他憤怒的將桌案上的器皿一件一件的狠狠砸碎,絕望的吼叫和咆哮聲,因為過於激動,而顯得有些尖銳刺耳。

  “阿德里克!混蛋!!叛逆!!!他豈敢如此!!這是叛國!我要殺死他!要絞死他!要把他施以火刑!無馬分屍!!!”

  皇帝咆哮了會兒,忽然就撲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的喘息,胸膛不住欺負,原本蒼白的臉色,卻依然剛才的一番激烈,而多了一層病態的紅暈。

  過了片刻,他忽然眼睛裡流淌出淚水來,抱頭哭嚎一聲:“天啊!神靈啊!!難道我拜占庭帝國,就真的這麼亡了嗎!!我克倫瑪家族立國,卻終於要滅亡在我的手裡了嗎!!!”

  老宰相依然沉默,甚至於,看著皇帝坐在那兒毫無尊嚴的痛哭,老人的眼神裡居然連一絲憐憫也無,有的,卻只有一種深深的冷漠。

  “我……我……”我要殺了他,殺了這個逆賊。“加西亞收了眼淚,聲音有一種病態一般的顫抖:“就算是真的亡了國,我也要先殺了這個傢伙!我要看著他先我而死!!殺了他!殺了他!!”

  說著,他忽然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陡然從地上跳了起來,轉過身去,沖到了牆角,一把抓住了一直站在角落裡,那個沉默的中年人。

  “先生!去殺了阿德里克!我命令你,去殺了那個逆賊!!!”

  中年人略略抬起眼皮,平靜的看了看皇帝。

  加西亞的脖子和額頭,青筋暴起,用力抓著中年人的衣衫:“去殺了他!我要看著他先我而死!就算是真的亡了,我也要看著他先死掉!!”

  中年人終於低低的吐了口氣:“陛下,這就是您最後的命令麼?”

  “是的!去殺了他!殺了他!現在就殺了他!!!”

  “陛下,我可以保著您離開皇宮,離開奧斯吉利亞,有我護送,我可以保證您安全的離開。”中年人皺眉。

  加西亞臉色慘然:“離開……離開……”我還能去哪裡?我還能去哪裡!!!!”

  他尖叫著:“米納斯公爵背叛了我!他已經掌控了南征軍!!這個老混蛋,他利用了我的信任!!阿德里克和中央軍也反了我!天下之大,我還能去哪裡?!我還能走到哪裡去?!!”

  他拼命的搖頭:“不!不!我絕不離開皇宮!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這裡!我是克倫瑪家族的人!克倫瑪家族創建了這個帝國,就算是這個帝國亡了,我也要死在這裡,死在我的皇位之上!!”

  說著,他居然就再次哭了出來:“去殺了阿德里克!這是我最後的命令了!先生!!”

  中年人終於點了點頭,他望著皇帝的眼睛,良久良久,才吐了口氣。

  “那麼,就如您所願吧,陛下。”

  說著,他忽然一個閃身,就脫離了加西亞的身前,下一個瞬間,他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大殿的門口,轉過身來,躬身一禮。

  “陛下,請您先保重。我這就去殺了亂首,想必若是沒了亂首,那些亂兵也就做不得亂了!”

  說著,這中年人昂然而出,身影飄然出了大殿之門。

  ※※※

  大殿下高高的臺階,中年人的身影也不過就是如一陣風般略過,他身形極快,身影朝著皇城大門的方向急速掠去。

  可就在他穿過了兩座殿房之時候,忽然之間,周圍的空氣驟然變得寒冷了起來,這個中年人陡然身形就頓住了,低頭沉吟,臉色就變得難看無比!

  咻的一聲,他的手裡,一柄細細的長劍就已經幻化了出來指著天空冷冷道:“請出來吧!”

  身旁不遠,宮廷深園之中的一片樹林裡,一個雄壯的身影緩緩從大樹後轉了出來。

  一頭銀色的短髮,狠狠如鋼針一般,面色冷峻,稜角分明,那一雙眸子,更是如同野獸一般!

  夜林就站在那樹下,周身殺氣迸發,將那大樹上的樹葉紛紛催落他就站在這一片落葉之中,遙遙望著那個中年人。

  夜林的手裡,是一把刀一柄薄薄的短刀,刀鋒上仿佛也透明如寒冰。

  中年人的臉色很是難看凝視著夜林,緩緩道:“你是……”

  “你不認得我。”夜林淡淡道:“這當世的強者,沒有一個認識我。我不過是一個渺小的苦修者罷了。”

  中年人略略了點了點頭,收回了審視的目光:“一個苦修者,居然修練到了強者的級別,看來我真的避世太久了,世間出了新的強者,我居然卻一個都不認得。”

  夜林提刀,夜林邁步,夜林緩緩而行。

  漫天落葉就飄灑在他的身上,偏偏沒有傑片落葉能真的落在他的肩頭,但凡是靠近了他的身體,那些落葉就飄然粉碎……

  “你是,阿德里克找來的幫手?”中年人冷冷道:“也是……他們知道皇宮裡有我的存在,若不是有了對付我的手段,豈敢就這麼發動叛亂。哼……”夜林依然不語,緩緩前行,直走到了兩人之間距離只剩下了不足十步的時候,他才緩緩止步。

  “你不是我的對手,陌生的強者。”中年人冷冷道:“即便是強者之間,也有強弱之分。你既然已經晉身此境,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我明白。”夜林看著面前的中年人。

  “你修煉不易,帝國已經有數十年出現過新的強者了。”中年人淡淡道:“你年紀不算大,若是再有數十年,成就會遠遠高過今日。”

  “我知道。”夜林低頭看著自己的刀鋒。

  “你若是一意和我相鬥,那麼最後死的一定是你。”中年人皺眉。

  “我曉得。”夜林深深吸了口氣。

  “那……”中年人感受到了對方身上越來越凜冽的殺氣,不由得動容:“那你這又是何苦?”

  “我不求勝你,因為我知道我勝不過你。我不求殺你,因為我知道我殺不了你。我也不求將來,只因為我知道,我心已死,本無什麼將來可言。”夜林忽然笑了,他臉上的笑容依然如他的相貌一般,稜角分明,銳氣十足:“今日,我來到這裡,只求拖住你,我雖然知道不敵你,但是拼了我一生修為,拖住你一些時間,想來還是能做到的,強者之間的確有強弱之分,但是即便是弱的強者,也是強者,就算我最後一定會死,但若是我全力而為的話,你就算要殺了我,真的打起來,你需要多少時間?一個時辰?三個時辰?還是一天?三天?”

  “你?!”中年人凝眉,眼神裡終於迸發出一絲殺氣來:“我若是鐵了心殺你,一個時辰足亦!”

  “那就殺。”夜林毫不猶豫的一笑:“我就是抱著一顆死心而來!”

  “你不怕死?”

  “怕!”夜林淡淡道:“人生在世,誰不畏死。只不過,曾經有一個朋友告訴過我一句話,在這世上,有些事情可以不做,有些事情,一定要做!縱然明知必死,也不過就是……一個死罷了。”

  夜林輕輕一擺手中的短刀,刀鋒之上,仿佛就有偏偏寒霜一般的光芒,仿佛瞬間,就抖落無數雪花和…

  “哦,告訴我這句話的那個朋友,想必你也認得,他的名字叫做斯潘……幾個月前,他就戰死在前面的那座城牆上——為了守護你身後的那個主子而死的!”

  越來越多的雪花,自兩人身上的天空降落,夜林周身都是一片雪白的光芒,寒氣越發的彌漫。

  好一場……雪!

  帝都,城南,一座高塔之上,那鐘樓已經在之前叛軍入城的那場戰爭之中廢棄,原本的敲鐘人,也在那場城亂之中化作了一俱無名之屍。

  這座廢棄的鐘樓,就此沒有人再上去過了。

  而就在此刻,城中四面前是旌鼓號角,肅殺一片,騎馬的城衛軍,在城中策馬來回奔馳,將街道戒嚴。鐵蹄急促,殺氣沸盈!

  而就在這鐘樓之上,那已經破碎的鐵鐘上,卻坐著一個身影。

  這人身材高大,從背影看卻很是消瘦,手中抱著一桶酒,坐在那兒,迎著寒風,卻一口一口將冰冷的酒灌入口中,每灌一口,便是長長的出口氣。

  棕色的長髮淩亂,而一身髒兮兮滿是汙跡的皮袍,還勉強依稀能看出是奧丁人傳統的服飾。

  忽然之間,他眼睛一亮,放下了手裡的木桶,朝著城中最中心的那個方向望去。

  隨即,嘴角,一抹奇異的笑容浮現了出來“強者的對決……永遠都是這世上最美妙的畫面啊。”

  說著,他抹了抹嘴角,長長一歎:“好一場雪!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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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2 08:38:3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三十一章 【呐喊】

    加西亞死死的抓著手裏的劍柄——只是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身邊佩的這柄劍,如果真的當那些亂軍闖入的時候,自己還是否真的有力氣揮舞利劍拼殺。

    此刻,所有的勇氣,所有的精力,都在這漫長的等待之中一分一分的被磨去。

    大殿之中高高吊著的華彩燭燈,似乎也在輕輕搖曳,映照的人的影子不住的晃動——就如同在恐懼之中顫抖戰慄一般。

    這死一般寂靜的大殿之中,就只有老宰相粗重而緩慢的呼吸聲。

    終於,加西亞額頭的冷汗一滴一滴落下,再也耐不住心中的焦躁,張口喃喃道:“怎麼這麼久,怎麼這麼久……先生去殺那個逆賊,以他強者之尊,怎麼……”

    “陛下。”

    薩倫波尼利終於長歎一聲開了口,老宰相的歎息,此刻聽來就如同帶著一種讓人無奈的絕望。

    皇帝心慌意亂,居然沒有聽見宰相的呼喚,薩倫波尼利苦笑一聲,加重的語氣又喊了一聲:“陛下!”

    “嗯?”加西亞霍然一驚,扭頭望著宰相。

    薩倫波尼利眼神很平靜,緩緩道:“陛下不用等了,若是這時還未回來,恐怕……”

    “恐怕什麼?”加西亞陡然變色,厲聲道:“你是說先生會失敗?!不會的!不可能的!先生實力超絕,父皇在的時候就曾說過,只要有他在我身邊,萬無一事!以先生的手段,縱然阿德里克身邊有精銳護衛,也絕難抵擋他的雷霆一擊!我……”

    “陛下!!”

    老宰相第三聲呼喊,仿佛就如同洪鐘一般,聲聲敲在加西亞的心頭,加西亞陡然閉嘴,一臉驚恐的望著宰相——他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不願信,不甘心!他心中委實怕極了那種可能性!

    “阿德里克精於戰略,堪稱帝國名將,似他這樣的名將,在經歷戰陣之前,必定會將所有一切因素都算到。陛下身邊有頂尖高手護衛,也不算是什麼了不得的秘密,他既然敢發動兵變,自然是早有準備,有了對付陛下身邊之人的後手。唉……發動兵變,冒天下之大不諱!如此重大事情,豈可兒戲。他既然敢動手……”

    加西亞臉色越發蒼白,頹然往後幾步,居然就直接跌坐在了冰冷的臺階之上。

    “陛下,與其寄萬一之希望于那位高手之身,不如早做更懷的打算吧。”薩倫波尼利搖頭。

    “打算……打算……”加西亞喃喃自語,卻是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上來。

    仿佛是為了印證老宰相的這種預言一般,忽然那大殿之外就傳來了急促倉惶的腳步,大門幾乎是被用力撞開的,一個身穿御林軍鎧甲的將領狼狽而入,臉上寫滿了慌張,來不及行禮,就大聲急忙道:“陛下!亂軍已經進了皇城,還請陛下速速退避!!”

    “什麼!”

    加西亞失聲驚叫,隨即就無法控制的尖叫起來:“你說什麼!亂軍進了皇城?怎麼可能!皇城城防固若金湯!還有數千御林軍精銳!昔日休斯叛軍都打不進來,這,這便讓那些亂軍打破了?!!”

    那個御林軍將領說不上話來,只是一個勁的跺腳焦躁道:“陛下快走吧!晚了只怕……”

    老宰相緩緩道:“昔日休斯打不進來,是因為守著皇城的還有中央軍城衛軍。御林軍縱然精銳,但是面對外面的亂軍,只怕也沒有幾分死戰之心的,陛下……這局面,已經如此了。”

    那御林軍將領面如死灰,頓首道:“宰相大人說的不錯,我禦下不嚴,雖然下令死守城防,但是手下將士沒有戰意,居然有人趁機開了皇城大門放了亂軍進來!我手下御林軍,肯戰者,十不存一!陛下!!快走吧!!”

    “走!我能往哪里走!!”加西亞怒極反笑:“城衛軍都在阿德里克手裏!奧斯吉利亞都落入他手!我難道還能上天入地不成!?”

    說著,他忽然揮起手裏利劍,將自己的帽子削了去,頓時一頭亂發披散而下,這位年輕的皇帝,舉目哭號:“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睜眼看看吧!我拜占庭帝國,我克倫瑪家族立國至今,就真的要走到末路了嗎!!!!”

    言罷,他手握長劍,一步一步從那高高在上的臺階緩緩而下,一步一蹣跚,朝著大門走去。

    宰相薩倫波尼利卻忽然就橫身攔在了加西亞的面前:“陛下!”

    “怎麼,宰相,難道我最後想要一個體面的死也不得麼?”加西亞橫眉。

    “陛下,局面還沒有到您說的那種地步。”薩倫波尼利緩緩道:“我瞭解阿德里克為人,他和米納斯不同,米納斯狼子野心,而阿德里克這人卻心存忠誠,他鬧的兵變,絕不是為了想謀取皇帝之位,只怕也是……”

    頓了頓,老宰相沒有往下說,但是言下之意卻很明顯了:只怕也是被你這個皇帝逼的。

    加西亞眼睛之中略微閃過一絲希望之光來,一把抓住了老宰相乾枯的手臂:“宰相!你說,事情還有,還有……還有挽回的餘地麼?”

    老宰相雙眼射出精銳的光芒來,字字沉穩,緩緩道:“陛下一會兒只要肯聽老臣的話行事,老臣有八成把握,可保陛下無憂!”

    說著,他往前兩步,從地上將加西亞的帽子撿起來,然後幫加西亞將散亂的頭髮整理了一下,再將帽子戴上,又幫加西亞將衣衫上的皺褶抹平了,緩緩退後兩步,躬身行了一禮:“陛下,您是帝國至尊,現在這時候,還請您不要驚慌憤怒,拿出帝王的氣勢來!!”

    加西亞凝視著宰相,忽然就眼睛一紅:“宰相!昔日我多有對你不公,是我錯了!若是我能過了今日難關,今後這帝國權柄,我與你共掌之!”

    作為一個帝王,說出這樣的話來,不可謂是不重了。

    不過老宰相卻只是略微一挑眉,淡然一笑,並沒有接這話。

    這個睿智的老人早已經看清了這位年輕皇帝的秉性。他生性多疑猜忌,而且權力欲極強,此刻雖然在臨危的感動之下說出如此大的承諾來,但是如果真的過了今天這一關,今後他必然會反悔。這種話,聽聽也就罷了,萬萬當不得真的。

    隨即老宰相望向了那個御林軍將領,神色肅然威嚴:“請問閣下,手裏得力可信的部下還有多少?”

    那御林軍軍官立刻肅然回答:“大殿之外還有不足三百,不過這些人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都是肯為陛下拼死的!”

    “好!”

    宰相深深吸了口氣:“請將軍立刻出去,讓你的人在大殿之前列隊,若是亂軍逼近大殿,叛軍不攻,你就不動,若是亂軍來攻,請你記住,你便是陛下身前最後一道屏障!!”

    這御林軍將領神色凜然,厲聲喝道:“領命!請陛下放心,亂軍若是要傷害陛下,必當是踏過臣的屍體!”

    說完,他轉身昂然而出,隨即外面就傳來了厲聲的喝令和士兵列隊的動靜。

    “請陛下與我一起出去,見見那些亂軍吧。”宰相隨即一笑。

    ………………

    大殿之外,只有不到三百御林軍列了一個薄弱的陣列,橫在了那高高的臺階之上。

    加西亞和老宰相並肩走出大殿來,就站在那大殿門口,就在這御林軍的佇列之後。

    遠處,之間那宮廷的廣場之上,兩座大門之外都傳來了嘶喊之聲,片刻之後,兩座大門都被打開,中央軍蜂擁而入,披堅執銳,殺氣騰騰,老遠看著大殿前的這個目標,頓時就沖了過來。

    大殿外的廣場,頓時就見人頭如蟻動,刀劍的寒氣迫人!

    禍水一般的亂軍已經擁到了大殿臺階之下,似乎就要往上沖——事情到了這個時候,局面已經亂了。

    眼看那亂軍就要衝殺上來,老宰相忽然就往前一步,這位病重垂暮的老人,忽然也不知道哪里來的一股中氣,陡然就放聲曆喝:“中央軍聽了!帝國皇帝陛下再次!你等為帝**士子民,見了帝國皇帝陛下,還不快速速退下行禮!!”

    老人這一聲呐喊,聲音嘶啞,但是那聲音卻居然就蓋過了全場的呐喊聲,清晰的落入了每個士兵的耳朵裏!

    老宰相挺直了身板,昂首挺胸,一張老臉血紅,怒目圓睜,厲聲喝道:“你等為拜占庭忠良子民,見了陛下在前,還不快退下!難道要行弑軍叛逆的惡行嗎!!”

    果然,隨著老宰相的兩聲呐喊,跑在前面的那些中央軍亂軍,不管是士兵還是軍官,都是頓時一怔,腳下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拜占庭帝國畢竟是立國數百年,皇室積威還在,尊皇忠國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在這些帝**人的心中,此刻忽然聽見宰相的呐喊,每個人心中不免都是氣勢一弱!

    眼看亂哄哄擁上來的亂軍忽然停了下來,薩倫波尼利心中略微松了口氣。

    最危險的時間已經算是渡過了。

    在老宰相心中,其實根本就不擔心阿德里克真的會謀反,自始至終,他都深深瞭解阿德里克的為人,以這個耿直忠誠的漢子的性子而言,謀反的事情他是萬萬做不出來的,今天行此大亂,只怕也是被逼急了,以兵諫來迫使皇帝就範。

    但是,老宰相卻明白,阿德里克固然是沒有反心,但是旁人就難說了!說不定阿德里克的部下,那些軍中粗鄙的軍將之中,難免就沒有野心家的存在,那保就沒有人做著開國元勳的美夢。

    怕就怕這些亂軍進來,在情況混亂的時候,一通亂殺,就先傷了陛下,造成了事實,到時候就算阿德里克後悔也是沒用了。

    尤其……嗯,尤其是那個魯爾!

    宰相看著下面那密密麻麻的亂軍,心中稍定,知道今天的事情,把握已經有了八成以上,冷冷就提氣喝道:“你等冒犯陛下,擅闖皇城,陛下體念你們也是一心為國,才行此亂舉!你們不是要求見陛下請願嗎!現在陛下就在這裏,若你們真的還是一心為國的忠誠將士,就該當行禮!你我俱都是拜占庭子民,世受國恩!中央軍也歷來是拱衛帝國的鐵壁!若是你們真的存了謀反叛逆之心,我薩倫波尼利就在這裏!你們先殺了我,再行謀逆之事吧!!”

    老宰相聲聲如鐵,擲地有聲,一派大義凜然的氣魄,這些亂軍紛紛震懾,一時間,這場面居然靜到了極致!

    只有那御林軍之中,那個御林軍將領,冷汗已經濕透了衣衫,看著下面密密麻麻的亂軍人潮,心中狂跳。

    終於,就聽見那廣場之外傳來了一陣號角,卻是軍中戰陣之中的止令!

    聞到此號角之聲,眾多亂軍之中的軍官紛紛心中松了口氣。

    他們雖然忠誠于阿德里克,願意做這兵諫之事,但是畢竟不是真的謀反,要他們現在沖上去將帝國皇帝真的亂刀砍死——這事情,如果沒有人挑頭的話,只怕還真沒有幾個人有膽子做。

    隨著號角之聲,那大門之外一騎飛馳而來,黑馬金鎧,正是阿德里克帶著身邊親隨沖了進來,他才沖進廣場,就高聲曆喝道:“中央軍聽令!全體後退五十步列隊!不得號令,不許妄前一步!”

    他一口氣將這話喊了兩邊,下面這亂軍立刻就如潮水一般往後退去,阿德里克策馬往前,就來到了大殿之下,他翻身下了馬,就單膝跪了下來,對著臺階之上高聲喝道:“帝**務大臣阿德里克,請覲見帝國皇帝陛下!”

    眼看阿德里克終於出現,加西亞的神色就是越發難看,此刻,他雖然立於臺階上,居高臨下望著這個帝國的將軍,但是卻忽然心中生出一股微妙的感覺來:對方此刻還是將軍,而自己還是皇帝,但是雙方的地位高下,卻已經全然顛倒!

    而跪在臺階下這人,只要他一言,便能決自己生死!

    心中正紛亂,旁邊的薩倫波尼利已經輕輕一拉加西亞的衣角,加西亞面色複雜,才緩緩開口,只是那嗓音嘶啞,已經毫無氣勢可言了。

    “阿德里克,你擁兵來見,有什麼話,就說吧!”

    加西亞說這話的時候,身子幾乎站立不住,卻還要靠著旁邊那年邁的老宰相以身相抵!!

    “臣請陛下,遠離奸佞,採納忠諫!”

    “臣請陛下,罷黜亂臣,收回亂命!”

    “臣請陛下,勵精圖治,撥亂反正!”

    “臣請陛下,立帝王胸懷,不叫忠臣疏遠,不叫義士離心!”

    “臣請陛下……”

    “臣……”

    阿德里克就跪在臺階之下,臺階上那些御林軍陣列就在他頭頂,御林軍士兵的槍尖距離他也不過就是數步!阿德里克卻慨然陳辭,一股浩然正氣滿身!那一字一字,一句一句,一言一言,猶如金戈鐵聲,傳遍全場!

    阿德里克每說一句,加西亞的臉上就抽搐一下,聽到最後,加西亞心中憤怒之極,卻偏偏不敢開口斥責,只是在宰相安慰的攙扶之下,勉強站立。

    終於,等阿德里克說完,臺階下那個偉岸的漢子長身站起,他雖然站在臺階之下,但是那身影,卻仿佛早已經蓋過了站在臺階上的那位帝國至尊!

    “阿德里克……阿德里克……”加西亞才開口,卻被寒風一嗆,連連咳嗽了數聲,才慘然道:“你一句一句,看來,心中對我這個皇帝,早有怨意了?”

    “臣下不敢!”阿德里克昂然而立,雙目卻凝視加西亞:“臣只是為國請命,為千萬子民,千萬將士請命!”

    “不敢……好,好一個不敢……”加西亞心中滴血,只覺得一股怒氣沖上頭頂,卻幸好旁邊宰相薩倫波尼利用力抓住了他的手,狠狠一捏,加西亞這才吐了口氣,平靜了下來。

    此刻,這位皇帝面色如土,毫無表情,就連那眼神,也如死灰一般,誰也不知道他心中此刻是如何想法。

    良久良久,就覺得那寒風陣陣吹來,吹的人心中一片冷意,加西亞才終於再次開口。

    他的聲音,也依然是那麼冰冷,那麼軟弱無力。

    “阿德里克,你等將士所請,我已經知明,好了,宰相大人,替我頒令吧!”

    加西亞說完最後幾個字,身子一晃,險些就站立不住。

    薩倫波尼利卻面色平靜,望著下麵的阿德里克,兩人對視了一眼,卻都是神色凜然。

    終於,宰相略一沉吟,緩緩開口道:“階下眾將士聽令!帝國皇帝令:念你等一片赤誠為國,赦你等今日擅闖皇城之罪!赦你等冒犯帝駕之罪!赦你等擅自調離之罪!”

    說到這裏,薩倫波尼利又看了阿德里克一眼,緩緩道:“令!委帝**務大臣阿德里克,加帝國元帥銜,領‘護國元帥’,總領內外軍務,節制帝國兵馬,軍中任免,便宜行事!”

    最後這幾句,終於讓加西亞支持不住,他充滿怨毒的望了一眼站在臺階下的阿德里克,身子一晃,嘴角緩緩滲出一行鮮血來。

    阿德里克聽了宰相最後這句,才終於再次單膝跪下:“臣令陛下令!帝國萬歲!”

    說完,他回身望著廣場上密密麻麻的中央軍,高舉右拳,厲聲喝道:“帝國萬歲!!”

    這一聲呐喊之下,全場將士,頓時齊聲呐喊。

    “帝國萬歲!!”

    那聲浪如山如潮,驚天動地!

    可就在這一片呐喊之中,廣場上的中央軍裏,也不知道是誰先開了一個頭,叫了一聲“元帥萬歲”,頓時周圍應合聲紛紛響起。

    “元帥萬歲!”“元帥萬歲!!”

    就在這一片呐喊聲之中,加西亞終於張嘴,一口鮮血就噴在了身邊老宰相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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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7 09:28:1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三十二章 【南路難平】

    “我要殺了他……殺了他……我要他死,要他的命,我要他死……”

    宮廷內室之中,年輕的加西亞皇帝還在瑟瑟發抖,他身上的衣衫早已經被雨水浸透,頭髮濕漉漉的粘在額頭上。

    他此刻的樣子看上去實在可憐,就如同一隻在風雨之中瑟瑟發抖的鳥兒。

    內室之中,所有的侍從都已經摒退,身邊就只有老宰相薩倫波尼利一人。老頭子卻站在那兒,望著瑟瑟發抖喃喃自語的皇帝,不動聲色的從一旁的榻上拿過條毯子來,雙手披在了皇帝的肩膀上。

    老頭子很清楚,今天的事情,對皇帝的打擊,幾乎是致命的!

    這樣的打擊,這樣的恐懼,甚至遠遠要超過了叛軍破城的那一次!

    這樣的一場兵變,將皇帝身上原本就虛弱的那一層所謂的“威嚴”和“皇權”徹底的撕了去!徹底的將皇帝的軟弱,無能,皇權的勢微,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皇室威信掃地,被一個將軍逼迫的幾乎落入絕境!

    這樣的刺jī之下,這個年輕的皇帝只怕就此真的會崩潰掉。

    亂軍已經退出了皇宮——讓薩倫波尼利略微放心的是,阿德里克並沒有趁機提出更多更過分的要求,他原本以為阿德里克會趁機要求將皇城的城防接管了去。但是幸好,阿德里克並沒有這麼做,亂軍徹底撤離了皇城,皇城重新回到了御林軍的掌控之下。

    但是……

    讓老宰相歎息的是,現在的御林軍,又能值得信任麼?

    亂軍逼迫的時候,是御林軍自己打開了皇城大門放了叛軍入內。亂軍沖入大殿廣場,逼迫陛下的時候,偌大的御林軍就只有不過兩三百人還忠心耿耿的站在陛下之下。

    這樣的御林軍……已經不可能再為皇室所信任了。

    當真可笑啊!

    帝國到了如今,放眼看去,肯為陛下效死的,就只有那麼區區兩三百人了。

    至於阿德里克——成為了“護國元帥”,要知道這樣的頭銜,帝國開國以來,就不曾有人得到過!護國元帥,總領帝國內外軍務,有權節至帝國境內所有軍隊,任免軍中官職!這樣的權柄,絕非人臣能擔當的!

    但是他阿德里克就真的這麼做了。

    而兵諫結束之後,阿德里克也並沒有像自己原本預料的那樣,假惺惺的像皇帝做一做請罪的姿態——這個耿直的傢伙啊,連簡單的做做姿態也不屑麼?

    他只是硬邦邦的請陛下頒佈了另外一條密令。

    而這條密令,才是現在老宰相最最擔心的事情!

    “召米納斯公爵返回帝都!”

    ※※※

    追去南下平叛大軍的傳令使已經出發,隨著傳令使送去的,乃是帝國軍部的第一等最嚴厲最緊急的命令:金令。

    又皇帝陛下本人和軍務大臣以及帝國宰相共同簽署的金令,代表著帝國的最高權威!

    這樣的金令送去南下平叛的大軍之中,除非他米納斯公爵立刻就乾脆直接反了,否則的話,他就絕沒有任何理由任何餘地抗拒這樣的最高命令。

    至於反……

    阿德里克相信,就算米納斯公爵真的有野心,現在也絕走不到那一步。他才剛剛南下不多日,雖然罷免了十六名軍中的指揮官,接管了軍權,但是要想真的讓全軍臣服,這麼短的日子還是不夠的。如果要真的造反,就算他的心腹肯跟著他幹,全軍將士之中肯跟隨他做這種抄家滅門大罪的,能有幾個?

    送去的金令之中,措辭極為嚴厲的斥責了米納斯公爵之前一口氣罷免了十六名指揮官的所作所為——這的確是一種越權,縱然是軍中統帥,也沒有權力在得到軍部授權之前罷免掉這麼多一線指揮官!!這樣的做法,無論是從情理還是法律上都是很難站得住腳的。

    金令之中已經言命,責令南下平叛大軍立刻就地駐紮,不得再往南一步!統帥米納斯公爵立刻交卸軍職,回帝都面見皇帝陛下述職自辯!

    同時,令帝國原羅德里亞兵團魯爾將軍南下接任平叛軍統帥。

    傳令使一口氣派去了十餘騎,十余道最高金令送去,而魯爾帶著隨行屬官也準備從帝都南下就任。

    魯爾隨行的有二十餘名屬官,都是在城衛軍和中央軍之中抽調出來的軍官,準備一旦接管南下平叛大軍,就即可接管所有的指揮權。

    此外,還有從城中抽調的一個中隊的騎兵護送。

    ※※※

    雖然可以說已經做好了能做的一切準備,但是出城的時候,魯爾的心中依然還是在打鼓。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中總有一些不好的預感,隨行的軍官都是中央軍之中抽調的對阿德里克忠心耿耿之人,那一個中隊的護送騎兵,也都是從城中抽調的可信的嫡系。

    但是……

    ※※※

    出奧斯吉利亞往南而行,魯爾一行人只往大路而走,一個中隊的五十名騎兵全副武裝,加上魯爾和隨行的二十于名軍官,共七十六騎飛馳南下,帶著皇帝親筆的命令。

    往南行了一日,馬不停蹄,全隊人都是在魯爾的嚴令之下不敢怠慢。魯爾本人更是打起了十足精神。他是個精細的人,還專門派了十餘騎斥候前面探路,可才行了一日的路程,甚至還沒有跑出奧斯吉利亞帝國帝都行政區,就真的遇到了讓魯爾擔心的最壞的情況!

    探路的騎兵,在前面的道路旁發現了意外,在道路旁的一株大樹下發現了一個死去的帝國騎兵,穿著中央軍的服飾,早已經死的透了,身中數箭,屍體就倒斃在了樹下,顯然殺死他的人,連掩埋屍體遮掩的興趣都沒有,似乎更是故意將屍體留在了道路旁!

    魯爾接到了消息之後,帶著人趕了上來,到了現場只是一看,頓時一張臉就陰沉到了極點!

    他認出了,這死去的中央軍騎兵,正是先前在自己出發之前,從帝都裏派往南方的那些傳令軍使之中的成員!

    這些傳令的軍使,當時一口氣派去了十餘騎,可居然就有人死在了這裏!

    要知道,這裏可是還沒有出奧斯吉利亞帝都行政區的範圍!距離帝都也不過就是一日馬程的距離!在距離帝都如此近的地方,格殺軍中信使,如此行徑,簡直就是膽大包天了!

    “公爵大人……你這次行事居然如此狠辣……”

    魯爾嘴裏低聲嘟囔,臉色也漸漸狠曆起來,他深深吸了口氣,看了看周圍的人,隨即就下令全隊人繼續往前。

    遇到軍使被格殺在半路的事情,全隊人都已經察覺到了此行的危險,那些負責護衛的騎兵更是打起精神來做足了戒備。

    又走了不過幾個時辰,道路上就又發現了兩俱屍體,魯爾一看,果然又是之前派出的軍使!

    這出了奧斯吉利亞才一天,居然就看到了三個死去的軍使,現在想來,那先前派出的傳令使雖然有十餘騎,但是……能走到南方的,恐怕……

    “傳令,全隊停下!”

    魯爾忽然說出了這麼一個奇怪的命令。

    他身邊的軍官,人人都是神色凝重,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只是望著魯爾。

    這些軍官都是中央軍之中抽調出來的,久在軍中,自然也有一些心思慎密的,連續看到三個傳令軍使被人格殺在了半路,多少也能猜測到了一些情況的不妙。

    有人在半路截殺傳令軍使,自然是不想讓帝都的命令傳到南方的南征軍之中……

    到底是什麼人故意行這種狠辣的手段來,試圖切斷帝都和南征軍的聯繫?答案麼……只怕,很多人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敢去想!

    “全隊掉頭,我們回帝都!”

    魯爾歎了口氣,神色很是難看。

    只能回帝都了!

    就連魯爾都沒有想到,米納斯公爵居然做的如此狠辣果決!

    要知道,米納斯公爵已經帶著大軍在南方,而這些隱藏在通往南方道路上截殺使者的,必定是米納斯公爵的心腹嫡系——最最重要的是,這些心腹精銳嫡系,必定是米納斯公爵在南下之前就已經預留下的一支力量!

    要知道……當時,米納斯公爵在南下之前,帝都裏可是還沒有兵變呢!

    那個時候,米納斯公爵居然就已經留下了這樣的狠辣後手,直接就派人在路上開始截殺軍使,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了!

    從一開始,老公爵就已經是破釜沉舟,下定了決心,不顧一切後果的,要將南征軍徹底搶在手裏!他是如此的絕然,絲毫沒有給他自己留下半分餘地和退路了!

    也就是說,在米納斯公爵帶著大軍出奧斯吉利亞南下的那一刻——他其實已經反了!

    本來,魯爾和阿德里克的主意是兵變之後,立刻派人南下前往軍中接管軍隊,召米納斯公爵回帝,以為只要行動迅速,打一個時間差,米納斯公爵還不知道帝都已經兵變……

    可現在看來,兩人都是低估了米納斯公爵的決心!老頭子,根本就沒打算再有半點拖延或者抱半分其他的希望,他率軍南下的第一刻,就已經做好了反的準備!

    不管你帝都是什麼情況,不管你帝都是兵變與否,反正他一開始就反了!

    這種情況下,魯爾清楚,自己再想帶著這麼區區幾十騎就跑到南方去接管軍官,簡直就是做夢了!

    老頭子既然已經擺明車馬的謀反,連截殺帝國軍使的事情都敢做了,那麼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自己這幾十騎……只怕別想是安全跑到南方,半路就遭到兇狠的截殺……就算有命跑到南方,老公爵也絕不會給自己任何機會,直接將自己這幾十騎給滅了!

    老頭子行事狠辣,手段了得,魯爾可是深深明白的。

    “回帝都吧。”魯爾深深吸了口氣,臉上陰晴不定。

    要想搶回南征軍的兵權,已經是不可能用和平的方式做到了。

    自己這幾十騎沒有必要強行南下去找死,還是回帝都去想辦法,最好是……從帝都的守軍之中抽調一支精銳軍隊,帶軍南下,以軍隊威脅米納斯公爵就範。畢竟,老公爵剛剛清洗了軍隊,還沒有真正將南方的軍隊徹底掌控,自己只要帶著大軍南下,老公爵就算想反,下麵的軍隊也不會全部都和他一條心。

    也只有這麼一條路了。

    “回吧。”魯爾補充了自己的命令:“大家再撐一撐,咱們連夜趕回奧斯吉利亞。”說到這裏,魯爾輕輕歎了口氣,低聲自語了一句:“老子這一次可算是想差了一步,沒想到老頭子做的這麼絕啊……”

    說著,魯爾就下令留下數騎就地將那些被截殺的軍使屍體掩埋,自己就要帶著大隊先返回帝都,可就在要動身的時候,忽然就聽見遠處放哨的騎兵傳來了示警的聲音。

    軍中尖銳的示警的哨子響起,魯爾頓時就是神色一凜!難道是遇到了米納斯公爵留下的截殺的精銳?

    可隨即他就知道自己料錯了。

    就在道路的南邊,一支騎隊緩緩而來,看規模大約有百餘騎,打著南征軍的旗號,只是看樣子行走的速度卻並不快,百餘騎緩緩而來,遠遠的就被魯爾手下的護衛騎哨發現了。

    辨認清了這一支南方來的騎隊似乎沒有什麼敵意,隊伍也是大張旗鼓的在道路上行走,魯爾立刻就做了決斷,派了手下跑去和對方聯繫,其餘的人就在原地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片刻之後,前去聯繫的騎兵回來,卻帶來了讓魯爾很是意外的消息。

    原來南面來的這一支騎隊,居然正是從南征軍之中而來的,奉令前往帝都奧斯吉利亞覆命。

    更讓魯爾意外的是,這一支騎隊此行的使命,卻居然是“押送”。

    根據先前米納斯公爵派的軍使傳報帝都的消息,他已經在軍中以各種罪名罷免了十六名的軍中一線軍隊的指揮官,而這一支騎隊正是奉了米納斯公爵之令,將這十六名“待罪”的被罷免軍官,押送遣返帝都。

    這一個變故,叫魯爾有些意外,他雖然早就知道這個消息,卻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遇到這一批被老公爵罷免的軍官押送隊伍。

    不過隨即他立刻就上去召見了這些人——從這些人口中,或許能得知現在南征軍目前最新的情況!

    然而,讓看到了那十六名被罷免的軍官的時候,魯爾再一次震驚了!

    因為,隨著這十六名“待罪”軍官被押送而來的,同時隊伍裏還有帶來了南方征討軍的統帥米納斯公爵送交帝都的另外一份最新的戰報!

    ……

    數日前,也就是在米納斯公爵將軍中十六名軍官罷免的同一天,也就是在羅迪先鋒騎兵橫掃南方一郡取得初戰勝果的不過三日的時間。

    根據這份戰報所稱,米納斯公爵的大軍主力已經晝夜急行軍百里,將之前被羅迪先鋒騎兵逼迫而集結的叛軍大股軍隊圍困在了一座被叛軍叛軍的大城之中。

    米納斯公爵當即就下令發動了總攻,一夜攻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大破叛軍,攻破城池,叛軍隨即瓦解,擊潰叛軍大隊六萬人,其中斬殺過萬,俘虜過四萬!

    這一戰,幾乎以摧枯拉朽之勢就將南方叛軍之中最大的三股勢力之中的一股徹底剿滅!

    如此重大的一場勝利,來的如此之快!如此之突然!!

    一場大捷!

    大捷……嘿嘿!!

    魯爾看著手裏的這份戰報,只覺得一顆心都已經徹底冰涼!

    就在自己和阿德里克在帝都剛行了兵變,欲派人南下奪回南方軍兵權的時候,米納斯公爵,就弄出了這麼一場大捷來?!

    快!太快了!

    魯爾很清楚,這並不是米納斯公爵得知了自己和阿德里克的帝都兵變之後所行的應對手段,而是……米納斯公爵根本就是每一步都走在了自己和阿德里克之前!他早早的就一步一步走了下來,而阿德里克和自己的兵變也好,南下收權也罷,步步都落後于老公爵的行動!

    南方大捷……

    這麼一場大勝,一戰而滅掉南方叛軍的三分之一,光復一郡土地——如此一場大勝之下,挾大勝之勢,讓帝都還有什麼理由和藉口去收回南方軍的兵權?

    一場勝利,什麼藉口都已經變得蒼白——人家打了一場大勝仗,這個時候去收回兵權,怎麼都說不過去,怎麼都站不住腳。除非是真的撕破臉才行了……已經沒有任何其他的選擇!

    如果說之前,米納斯公爵倉促之間恐怕還無法將軍隊真正的掌握,還未必能真的掌控軍心。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魯爾是老軍伍了,他很清楚,對於一個陌生的指揮官統帥來說,要想盡收軍心,最快最直接的做法無非就是兩條:一是清洗中層軍官,換上自己的心腹!另外一個,就是一場大勝!

    清洗的動作老頭子已經做了。而現在一場大勝之下……

    軍隊裏的事情歷來就是直截了當,一個統帥,你若是能帶著大家打勝仗,就會得到將士真正的歸心和敬仰。更何況老公爵原本就是威望卓著,這 一場大勝之後,就算軍中原本還有觀望之心的那些人,只怕也會立刻對老頭子歸心了。

    歷來,人們都是習慣站在勝利者身邊的。

    現在,就算是真的派人到了軍中,當眾出示帝都的命令,要免去老頭子的統帥職位,老頭子甚至都不用強行反抗,只要登高一呼,只怕軍中就會有很多人來代他不滿了。

    剝奪一個剛剛率領他們奪去了一場大捷的統帥的職位,士兵會站在誰的一邊?用屁股都能想的出來!

    魯爾的心中冰冷,緩緩將這份戰報收了起來,心中一片混亂。

    情況已經惡劣到了極點!

    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

    “魯爾將軍!我要見魯爾將軍!!”

    被“押送”的隊伍之中,傳來了一個憤怒的聲音。

    魯爾抬頭望去,那些被免去了官職的十六名軍官,就在押送的隊伍當眾,雖然沒有將他們捆綁束縛,但是每一個人都被繳了械,只穿著一身棉布的軍服。

    發出憤怒之吼的,正是其中一個“待罪”的軍官。

    “什麼人喊叫?”魯爾歎了口氣。

    很快,他手下的人將發出喊聲的軍官帶到了魯爾的身邊。魯爾看了一眼,眼前這個軍官,身材高大,一臉精悍的模樣,目光銳利,滿是怒氣,魯爾略微一沉吟,就道:“我認得你,你是中央軍第九兵團的,你叫……內德?”

    “是的將軍!”這個軍官昂起頭來,神色憤怒:“大人,我是內德,是第九兵團的,我在軍部見過您!”

    “我記得,你是一個掌旗官,是麼?”

    “是副職,大人。”這個內德咬牙切齒:“大人,我要控訴!我要控訴!!我要控訴米納……”

    魯爾心中一動,立刻就打斷了對方的話語,厲聲喝道:“內德閣下,請主意你的言辭!”

    說著,他看了一眼左右,低聲道:“帶他跟我來。”

    魯爾策馬來到了路旁一個偏僻所在,身後有親衛將這個內德帶到了他的身邊,魯爾看著這個憤怒的軍官:“內德閣下,你要控訴的內容呢?”

    “我要控訴!”內德站直了身子,挺起腰板,沉聲道:“我要控訴帝國元帥米納斯公爵,我指控他犯有叛國罪,勾結亂黨罪,以及……謀反罪!”

    魯爾頓時霍然變色,看著這個叫做內德的軍官:“內德閣下!你可清楚你現在在說什麼?”

    “我很清楚,將軍大人。”這個軍官狠狠道:“我更知道這幾項指控的嚴重,但是我不會收回我的話!”

    “……說下去!”魯爾眯起了眼睛。

    內德深深吸了口氣,望著魯爾:“大人,我親身經歷了數日之前的那場大捷!我有充分的理由和證據指控米納斯公爵大人暗中勾結了那些叛軍!”

    說著,這個內德開始了他的訴說。

    就在數日之前的那場“大捷”,也就是米納斯公爵剛剛送來的這份戰報描述的那場決戰的情況,其中委實是有些耐人尋味。

    “當時我率領的軍隊在第二線,原本是將我們列為了攻城的第二批序列。我記得傍晚的時候,總攻開始,前面開始敲戰鼓,喊殺聲很大。我和我的部下在後面養精蓄銳,我們都在猜測要等多久才會把我們調上去。”這個內德緩緩道:“大人,我也是打老了仗的,那些叛軍雖然我是不大看得起他們,若是野戰,咱們一千人就可以打他們一萬人!但是,這是攻城戰!叛軍有幾萬人,而且佔據了一座大城,他們擁有充足守城的器械,我們抵達城下的時候,城外的樹林都已經被砍伐一空了,顯然城中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我看到了城頭上堆積的石料,巨木,還有冒氣的滾滾濃煙,他們預備好了充足的火油!這樣的一場攻城戰,絕對將會是一場硬碰硬的較量!堅固的城防,將大大的縮短兩軍之間素質的差距!既便對方是一群叛軍,既便我們是正規軍,但是依據了城防的優勢,以我多年行伍的經驗叛亂,咱們要想攻下這麼一座擁有數萬叛軍的大城,難度會比野戰要大上數倍。就算是咱們下了決心去強攻,將士用命,按照我的判斷,只怕也要等第三波攻勢才能將城打破!”

    魯爾心中略微一盤算,點頭肯定了對方的說法:“你計算的不錯。”

    “可是,我在後面等待,那鼓敲了不過只有一刻鐘不到的時間,就聽見前面傳來了歡呼聲,到處都聽見呐喊‘城破了’!我的軍隊作為第二波序列的預備隊,甚至沒有得到上陣的機會,城就已經被打破了——不,甚至我後來知道的實情,第一波序列的攻勢都沒有完全展開,聽說只是調了兩個千人隊上去打了不過片刻,那城門就打破了,而很快,城頭叛軍大旗就倒下,豎起了帝國鷹頭旗。城防的叛軍潮水一樣的後退崩潰,成隊成隊的就地投降,甚至就連打進了城之後,叛軍都沒有巷戰的意圖,我們的前鋒很快就攻破了城中的守備府。聽說……叛軍的頭子在我們打進去的時候就已經自殺死了,而叛軍的第二號人物,第一時間就下了投降的命令。”

    這個內德苦笑了一聲:“我的士兵們,手裏的刀鋒根本就沒有見血,我們只是亂轟轟的跟著跑了一趟,亂哄哄的喊了一陣,然後這城就莫名其妙的被打破了,叛軍就莫名其妙的崩潰了,幾乎不過半個時辰,後面就有隊伍開上來收攏投降了戰俘了!大人……您也是打老了仗的,這種幾萬人規模的決戰,而且還是攻城戰,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就打完……哼,屬下愚鈍,打了一輩子仗,也沒打過這麼輕鬆的勝仗。”

    “不過,你是個有心的傢伙。”魯爾點頭:“可是,你也說了,叛軍頭子自殺死了,叛軍的二號人物下令投降……”

    “大人,問題就在這裏。我帶著部隊開進城的時候,遠遠的在守備府外,看到了那個受降的叛軍二號人物,當時雖然天黑,但是很幸運的是,我認出了那個傢伙。”內德神色很嚴肅:“那個傢伙,我認得,而且很熟悉!數年之前我們曾經在同一支部隊之中效力,我知道那個人的名字,當時軍中很少人知道,他是米納斯公爵大人身邊的親衛親兵,所以才有機會下放到中央軍之中歷練的。只不過後來我們軍隊調動,他就被調走了。數年不見,可沒想到,這次看到他,他居然變成了叛軍之中的二號人物。”

    內德說到這裏,神色越發的陰沉:“大人,以您的智慧,不會看不出這其中的問題!這個傢伙,絕無可能是我軍在南下平叛之後安插進叛軍之中的內應!要知道,咱們南下平叛才不過十幾日而已,就算想安插內應打入叛軍內部,這十幾天的時間也絕對不夠的!況且,就算真的安插進了人去……十幾天時間,這內應就能做到了叛軍之中的二號人物?只怕說給人也是不信的!唯一的解釋麼……”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內應”早在叛亂的時候,就已經在叛軍之中了。

    魯爾心中暗暗歎息。

    幾乎是瞬間的,一個完整而龐大的計畫,就已經徹底的浮現在了魯爾的心中!

    米納斯公爵複出——南方叛亂——米納斯公爵奪去南征軍統帥——率軍南下——大捷……

    “老頭子步步爭先,我和阿德里克步步落後啊……”

    一時間,魯爾發現,擺在面前的,已經成了一個死局!

    現在的情況,是沒法和米納斯公爵真的撕破臉兵戎相見的。唯一的辦法,就只有以和平的方式奪回南方的兵權,召米納斯公爵回帝都將他控制起來。

    而現在這個計畫已經徹底破產了。南方的叛亂,看來和米納斯公爵早就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甚至……其中就有他的影子!老公爵掌握了南下的平叛軍權,又因為有內應的原因,可以輕而易舉的擊破叛軍,賺取勝利而帶來的巨大威望,挾此大捷的威望來掌控全軍,讓軍隊歸心,就有了和帝都叫板的本錢!

    這個時候,想要和平的讓米納斯交出兵權,已經是做不到了。軍隊肯定會站在他那一邊,底層的將士根本不會明白這些內幕,將士們只會本能的對一個能帶領他們打勝仗的威望卓著的統帥產生衷心的擁戴。帝都這個時候若是強行下令剝奪米納斯公爵的帥位,老頭子完全有能力挑撥軍隊嘩變反彈,從而更進一步將軍隊掌握在手裏。但是——這一條路不能走!米納斯公爵是可以破罐子破摔,但是帝都這裏卻絕不行!一旦米納斯公爵挑動南方軍反彈嘩變,那麼對於北方的叛軍,尤其是休斯……絕對是一個天上掉下去的大餡餅!

    至於直接從帝都帶中央軍南下去和米納斯直接開戰,更是不可能的。

    休斯那些北方叛軍,會連睡覺都會笑醒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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