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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久野表叔遇害這件事對我來說,非常的不利,因為久野表叔就好像是我的擋箭牌一樣,可是,現在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而且,我相信那些原本懷疑久野表叔的人,現在一定會對久野表叔加倍的同情,轉而把猜疑和憎恨全都加諸在我身上。 「你要小心喔!辰彌。」 有一天,姐姐告訴我: 「聽阿島說,有人告了你一狀,那張狀紙還貼在派出所門口。」 「告我的狀。」 「嗯!對啊!內容寫的就是這一連串的殺人事件都是你做的。昨天晚上就貼出來了。」 我只覺得有一把無名火在我的肚裡慢慢地點燃起來。 「姐姐,那個人有沒有說要把我怎麼樣呢?」 「倒是沒有寫這些,但他一口咬定你就是兇手。他所持的理由是,因為你來了之後才發生這些事,而且還寫說因為有你在,所以才制止不了這些瘋狂事件的發後等等。」 心臟一向不好的姐姐講到這兒,已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再加上一連串兇殺案的打擊,還要擔心我的安危,使得她的心臟更加衰弱。我本來不想再煩她,可是,現在我實在是氣不過。 「姐姐,那張紙到底是誰貼的?不,應該說到底是誰那麼恨我?聽警官說,警察局那邊最近也收到內容相似的匿名信。這個村子裡一定有一個很恨我,也想盡辦法要把我趕出這個村子。姐姐,這個人到底是誰?他到底跟我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哎!我也不知道啊!不過,辰彌,你千萬要小心喔!也許是我多心,固然村子裡的人比較單純,但也難保不會發生什麼事。」 這時姐姐早巳嗅到村子裡醞釀著一股不祥的氣氛,而我卻絲毫沒有察覺到。 「嗯!我會的。不過,我真的覺得很喪氣。一想到到底是誰那麼恨我,我就氣憤難消。」 說著說著我不禁哭了起來,姐姐也陪著我流淚,然後輕輕拍著我的肩膀說: 「真是難為你了。不過,辰彌,你不要太在意,誤會總有一天會澄清的。再多忍耐一下,千萬不要貿然行事哦!」 姐姐最擔心的是,我會因為討厭這些事情而離家出走。憑良心說,以當時田治見家的狀況來看,如果我跑了,那可就麻煩大了。因為小竹姑婆已經癡呆了,春代姐姐的身體又不好,稍做一點事就喘得不得了,整個家族病的病、癡的癡,就只剩我這個健康的人來支撐家業,怎麼還能讓我走呢?搞不好是因為這樣,姐姐才不肯放我走吧! 其實姐姐也是愛我的,因為太愛我,所以才捨不得我走。我自認很瞭解姐姐的心,不過,後來再回想起來,我當時只體會到姐姐心中十分之一的情意! 這些暫且不說。儘管那個處心積慮要陷害我的人使盡各種辦法整我,但是警方卻一直都沒有來過。實際上,自從發現久野表叔的屍體後,警方好像突然安靜了下來,不要說磯川警官,就金田一耕助也沒再出來過。村裡的人也沒有採取任何行動,這其間也沒有發生別的事情,甚至連美也子也音訊全無。 那段時期整個村子特別甯靜。後來我才知道,那是暴風雨要來臨之前的甯靜時期,我在當時卻什麼都不知道。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寶也尋不成了,所以我乾脆利用這段期間來整理母親的情書。 我問過姐姐後,就到N市找了一個會裱書畫的師傅,將三酸圖屏風解體拿出母親和龜井陽一之間的情書。我不想把屏風從家裡拿出去,另外我也不想讓別人看到母親的情書,所以我請師傅每天中午過後來幫忙。 我非常喜歡這份工作,來到八墓村,還沒碰過一件好事,至少整理出這些書信後,可以安撫一下自己長久激動的情緒。 可能是由於母親早逝吧!所以只要見到有關母親的東西,我都非常感興趣。 剛開始的時候,姐姐只要精神好一點,就會過來看一看。不過,後來可能讀了母親的情書後情緒太激動,就不常過來了。 那段期間,我每天晚上都整理從屏風裡取出來的信,然後仔細讀它,我對這份工作真是樂此不疲。 至於那些信的內容,每一封都記錄著當年母親是多麼的不幸。 ——由於他不分盡夜地責罵我,我的心和我的身都漸漸地消瘦…… ——我如果不順從他,他就扯著我的頭髮把我拉來拉去…… 想必母親那時候一定是邊寫邊流淚吧! 當他心情好時,就會叫我脫光衣服,然後像狗一樣在我身上亂舔。我非常厭惡那種感覺,可是我不敢說…… 從這點可知,父親連愛撫人的方法都是那麼的怪異。 ——偶爾當他不在時,我就會感到很輕鬆自在,有時候在床上看看書,有時則寫寫信。不過,他一回來,就會問我在家裡讀了什麼書?給誰寫信了。我做的每一件事,他都好像瞭如指掌,我總覺得他的人雖然不在家裡,可是他的魂魄卻好像附在我的身上一樣,一刻不曾離開。一想到這裡,我全身汗毛豎立…… 看到這兒,我還以為父親真的有神力,即使不在家,也能對留在家中的母親的一舉一動瞭如指掌。如果真是那樣,母親會如此膽顫心驚,一點也不為過。 這時,我突然想起隔壁房間那掛著面具的牆上好像有個洞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來父親回來後,就躲在那裡監視母親的一舉一動,然後再回到母親的房裡,猜測母親剛才做了些什麼。父親平日的性情相當殘暴,稍有不順心,即拳腳相向。像他這樣心神不大正常的人,大概是喜歡看母親嚇得發抖的樣子吧。 啊!可憐的母親,她究竟是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呀?她幾乎沒有片刻能夠安心呢! 這麼一想,我覺得母親把她的秘密藏在屏風內,實在是一個好辦法。即使是疑心特重的父親,也不會想到屏風中還有一段奧秘吧!我想母親一定經常在屏風前點著燈,閱讀著屏風內的情書。 屏風內的秘密證明了母親的不幸命運,但是,我卻不知道裡面藏著一個更大更大的秘密一個改變我這一生的重大秘密…… 那是師傅即將完成工作的那一天,他把貼在屏風後的紙都取出來後,正準備要再把屏風裱好時,突然間師傅叫了我一下: 「這裡還貼著一樣東西啊!要不要順便也把它拿出來呢?」 「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摸起來厚厚的。它不是直接粘在上面,而是放在紙袋裡,連袋子整個貼起來。這東西要怎麼處理?」 經師傅這一說,我也想到了。當燈光透過去的時候,屏風的左側看起來好像有什麼東西貼在裡面一般,可是我萬萬沒想到那東西是放在一個信封裡。我急著想知道裡面到底藏了些什麼東西…… 「嗯!那麼煩你幫我拿出來吧!」 那是一個用厚紙做成的袋子,而且袋口封得很緊。我摸了一下。裡面好像裝著一些和明信片大小差不多的厚紙。 那晚我等師傅回去之後,把信封打開取出裡面的東西時,我的指頭不自覺地抖了起來。仔細一看,我簡直不敢相信,我懷疑自己的眼睛是否看錯了。 那是我的照片啊!但是,我根本不記得我是在什麼時候拍的。照片中的人看起來差不多是二十六、七歲的樣子,和我現在的年紀差不多。那是一張半身照,而且面帶微笑,從背景來看應該是在照相館裡照的。可是,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我茫然得不知所措,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後來我慢慢地想到了。照片上的人只是非常像罷了,那根本就不是我,但是他不論眼睛鼻子、嘴巴,都和我非常像。唯一不像我的地方,是那張照片絕不是近兩、三年內拍的。 我伸出顫抖的手把照片翻過來看,映入我眼簾的是: 龜井陽一(二十七歲) 大正十年秋攝 槍林彈雨 啊!我真不敢相信!母親以前的情人居然長得和我一模一樣。事實勝於雄辯,這正是母親偷情的最好證據。我不是田治見要藏的親生兒子,我是母親和情人龜井陽一所生的私生子啊。 這個發現並不是嚇倒我,而是讓我陷入瘋狂狀態中。一方面它帶給我莫大的安慰及喜悅,另一方面卻也讓我嘗到失望的苦澀,一下子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如果我不是田治見要藏的親生兒子,那我的體內流的就不是田治見家的血。這個發現對我來說實在是個天大好消息,但是這也同時表示,田治見家那筆龐大的財產,即將要從我的指縫間溜走。 那時,田治見家的財產對我來說極具吸引力,我曾經暗中調查過田治見家的財產。一個放牛的人跟我說,田治見家目前光是交給傭農帶到山上去飼養的牛就有一百二十頭以上,以當時的價,成牛一頭就可以賣到十萬元左右。更讓我吃驚的是,這些都還不到田治見家總資產的十分之一。 「雖然現在的田治見家巳大不如前,但是至少也還維持著差不多相當於莊園園主的身份吧!」 聽了這番話後,使我對田治見家的財產更感興趣了。 但是,現在這些財產對我來說巳不具任何意義,因為我已經喪失跟田治見家分產業的資格。啊!這份失望和沮喪感,頓時使我掉進漆黑的深淵裡。 不過,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難道小梅、小竹姑婆及姐姐都沒有發覺到這件事嗎?慘案發生時,姐姐還小,也許記不得,至於小竹、小梅姑婆,大概是沒見過龜井陽一吧!如果她們見過,不可能會沒發覺的,因為我和龜井陽一是如此地像。 不過……那是我的腦子裡又出現一個可怕的回憶,就是哥哥久彌臨終時,也是我第一次和他相見,哥哥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他的臉上突然泛起一絲神秘的微笑,而且哥哥還說: 「嗯!長得真不錯。我們田治見家能出一個這麼好的種,真是難得。哈!哈!」 那個謎樣的笑容和略帶諷刺的言語,讓我久思不解,長久以來一直困擾著我。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來哥哥早就知道我不是田治見家的種,而是龜井陽一的親生兒子。可是,為什麼哥哥要叫我繼承田治見家的香火呢?我想,大概是他不想把家產傳給慎太郎吧! 哥哥這份強烈的記恨心,實在令我膽顫。為了不讓慎太郎接管田治見家族,他甯可把這個家交給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這絕不是因為他對我好,我只不過是他的傀儡,一個專門對付慎太郎的木偶罷了。我感到萬分沮喪,在這同時,一把無名之火又在我胸中熊熊地燃燒起來。 那一晚我根本睡不著。我恨父親、恨母親、恨哥哥,更恨我自己的命運,我今後還有什麼臉回去神戶?我怎麼對得起那些滿心祝福我、給我打氣的同事和上司們呢?我該怎麼跟他們說呢? 就這樣,我非常地懊惱、沮喪、煩燥,即使到了三更半夜,我依然沒有一點睡意。 不過,世上的一切事情好像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因為這次的失眠讓我逃離了一場大災難。 大概是深夜十點左右,我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我趕緊從床上坐起來,那轟隆聲又連響了兩次三次,打破夜晚的寂靜。 咦!到底是什麼聲音?當我正屏住氣準備要再聽清楚時,屋頂和外頭的木門窗卻吧達吧達地作響。啊!是有人朝我屋子丟石頭!等我領悟過來時,我趕緊跳下床,換上件衣服,而後我又聽到那轟隆聲。 大事大妙!我嚇得趕緊躲到房門後面,身體直打哆嗦。我從門縫中往外一看,圍牆外一片通紅,史見到處都是火把,外面的轟轟聲響徹雲霄,而屋裡則是吧達吧達地響。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好像有大批人馬朝著田治見家湧過來。 我想要出去一探竟,跑到半途時碰到穿著睡衣的姐姐。 「啊!姐姐,發……發生什麼事啊?」 我問姐姐的當兒,她幾乎也是同時間對我大叫道: 「啊!辰彌!快!快逃呀!」 我仔細一看,姐姐正抬著我的鞋子朝我跑來。 「辰彌,快逃!那些人是要來抓你的呀。」 「你說什麼?他們要來抓我。」 我聽得一頭霧水。 「對,他們抓住你後,打算用繩子把你捲起來,再把你丟進河裡!別多說了,快走!」 姐姐緊抓著我的手,拚命拉我走。此時的我是又害怕又憤怒! 「姐姐,他們為什麼要抓我呢?為什麼要把我丟進河裡呢?我不要,我不要逃,我要去跟他們理論!」 「不可以,萬萬不可以!他們怎麼會跟你講道理呢?他們現在正在氣頭上呀!」 「可是,姐姐,如果我現在逃走,不就承認我是兇手嗎?」 「現在講這些都沒有用啦!也許將來有機會可以平反過來,現在你快逃走,再慢慢等機會……」 這時,屋外鬧烘烘的叫罵聲聽得更清楚了,姐姐已經嚇得臉色發白,而我更是怕得縮成一團。 「我雖然已經把門鎖上,可是一下就會被他們攻破的,快,快呀!」 「可是……姐姐……」 「辰彌,你還想說什麼?」 姐姐大叫著: 「你不聽我的話了嗎?你不懂我為什麼要如此擔心嗎?走吧!走吧!聽我的話!」 我已經不能再反抗,聽到那些石頭吧達吧達打在屋頂、門窗的聲響,我覺得我已經命在旦夕了。 「姐姐,那我該逃到那裡去呢?」 「沒辦法了,就躲到洞窩裡去吧!鬼火潭的對岸沒有人敢過去,你就暫時先躲在那兒好了,我會斟酌情形應付的。如果一時之間不能露面的話,我也會送飯過去給你。總之,今晚先照我的話去做。」 姐姐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光講這幾句話就已經透不過氣來了,我不忍心再讓她擔憂。 「嗯!我知道了,我會照你吩咐的去做。」 我戴上手錶,往儲藏室的方向跑去。此刻的時間是凌晨零時三十分,幸虧儲藏室裡有前一陣子才用過的手電筒和煤油燈。這時姐姐又幫我拿來了一件外套。 「可別著涼了喔!」 「嗯!姐姐,我走了。」 「你要小心喔!」 姐姐哽咽地說,於是我趕緊鑽進地窖去。 反複無常的命運終於將我推進那暗無天日的地道裡了。 夜半追殺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真是千鈞一髮,稍再延遲,恐怕我的小命休矣! 穿過地窖後,我立即進入地道。走在地道的當兒,耳朵還聽到頭上不時傳來腳步聲和叫罵聲。從那些吵雜聲聽來,來的不只三、四人。幸好聽了姐姐的話,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我把煤油燈吹熄,用摸索的方式在黑暗的地道中慢慢前進。由於最近經常走這條路,所以比較熟悉。 沒有一會兒我就走到第二個石階的下面了。喔!我忘了說明,由這個石階走上去就可以通到庭院後面的祠堂。我想當初鑿這個秘密通道的人,大概只是想築一條儲藏室和祠堂間的捷徑。可是萬萬沒想到剛好碰到天然生成的鐘乳洞。 於是我開始尋找設在石壁上的機關,突然有一絲微光滲過來。 「喲。這裡有個洞啊。」 「小心點,不太好走喔。」 「嗯!沒問題。」 那些聲響迴盪在狹窄的洞穴裡,聽來格外刺耳。 我趕快按下機關。我從來沒有發覺石門移動得如此緩慢,那些腳步聲已經逐漸從上面下來,而石門卻只開了一點點而巳,如果來不及,我就得照原路跑回去了。 啊!腳步聲和叫罵聲從回來了呀! 此時,我全身汗毛豎起,當石門開到可以側身進去的寬度時,我趕緊鑽進去,然後再接下機關,呼!好險。不過就在石門要慢慢地關起時,一群人蜂擁而入。 「你們看,岩石在動啊。」 「去他媽的!那傢伙剛才一定躲在這兒。」 「該怎麼打開這個門呢。」 「來,讓我試看看。」 我死命地在黑暗的地道中葡伏前行。 那時我才真正覺悟到事情的嚴重性。照現在的情形看來,那些人暫被困在石門外邊,不過我得趕在他們來到之前到達岔路口才行。如果不快點,可能會和從典子常走的濃茶入口處進來的人碰個正著。 後來我發現他們果真就像我想的那樣,在各個鐘乳洞的入口處都派人把守著。因為他們確定我逃進地道中,所以就把所有的人馬都調來洞內。 他們這們做對我來說很有利,因為光是分配人馬的工作就得花一段時間,另外,他們也不熟悉洞內的情形,在行動上難免有欠敏捷。由於這些因素,使得我比他們先一步到達岔路口。 可是。我還是不能因此而放心,因為來追我的人好像正慢慢在增加中,那些喊叫聲有如盯雷般在洞內的空氣裡振蕩。於是我加快腳步通過「猿座」和「天狗鼻」,只要一過「回聲處」,「鬼火潭」就不遠了,只要過了「鬼火潭」,即使他們追來我也不怕。因為「鬼火潭」裡有好多很隱密的藏處,他們不可能找得到的。 不過,當我到了「天狗鼻」時,我聽到從「回聲處」傳來的鬧烘烘的說話聲,而且那些聲響除了發出很大的回音外,還緩緩地朝這邊接近中。 啊!我忘記了,我不是有一次在這邊碰到過英泉嗎?英泉也說過在這兒的對面有一個可以通到邦卡基的出口嗎?那些人一定是從那裡進來的。完了,我這下真的完了!而從後面追來的人有增無減,從前面「回聲處」傳來的腳步聲也愈來愈大聲了。 我趕緊打開手電筒,環顧一下四周。啊!我注意到就在我頭上那塊突出來的粗大的天狗鼻子,我趕緊攀著石壁爬上去。幸運的是,天狗的鼻子上面剛好有一個凹洞可以躲在裡面。正當我要趴下去的時候,「回聲處」的轉角出現了火把的光。 「真是奇怪了,如果他是往這邊逃過來的話,應該會碰到呀!該不會是在途中錯過沒有注意到吧。」 「怎麼可能!」 「對呀!大概是還沒來。」 「那傢伙一定不敢點燈,慢慢地在黑洞裡摸索,所以才這麼慢呀!」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那我們就埋伏在這裡等他來吧!」 從講話的聲音聽來,好像有三個人躲在天狗的鼻子的下面。 我開始焦慮起來,如果從後面追來的人也到這兒,那可怎麼辦?他們一定會在這邊把每一寸土地都翻過來找,況且這裡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天狗的鼻子呀… 「大叔,我經常聽人家說這個地方,還真的好像是天狗的鼻子啊!」 我聽到下面的說話聲。 「對呀!而且最不可思議的就是這些都是天然形成的喔!」 「大叔,說不定天狗的鼻子上面可以躲人呢!」 當我聽到第三個人的聲音時,我的心簡直要跳出來了。不過年紀比較大的那人說: 「別說這種不合理的話,你看!」 他舉起火把照了一下洞頂: 「如果有人在,一定會看到的。阿信,別亂講。」 我馬上鬆了一口氣,這時我真得感謝這個凹洞!那三個人好像坐下來邊抽香煙邊閑聊起來,慢慢地話題轉到今晚的事上面,所以我豎起耳朵起聽得清楚些。 「阿鐵,你是不是說過,即使村子裡再重演一次二十六年前的那件事也無所謂?」 突然我覺得這聲音相當耳熟,不知在那裡曾經聽過,所以我偷偷探出頭來朝下面看了一下。 那三個人正坐在那晚我們碰到英泉時所躲的凹洞裡,我見過其中一人,那是我第一次要踏進這個村子時,跟我同車的牛販吉藏先生。 吉藏嘰嘰咕咕的不知說了些什麼,後來吉藏提高聲調說: 「阿鐵,你那個時候幾歲?大概三歲吧!那你當然記不大清楚。我那個時候二十三歲,剛娶老婆還不到兩個月,正是新婚蜜月期,我的老婆小我六歲。倒不是因為她死了我才這麼說,她還真是一個不錯的女人……」 吉藏的聲音更大了: 「那天晚上,碰的一聲就改變了我的一生啊!現在想起來不是滿肚子的火。」 吉藏那令人生懼的聲音迴盪在洞窟裡,我突然覺得背後好像吹來一陣冷颼颼的風。 「那是因為你的親人被殺害,所以你才會那麼憤恨。可是,也不必因為那段陳年往事,就這麼大費周章地要追捕那小子啊!不如將他交給警察來辦不就得了嗎。」 聽了阿鐵的話,吉藏哼的冷笑一聲: 「阿鐵,因為你年輕,所以你相信警察。你聽好,警察才靠不住呢!二十六年前,要藏這傢伙整整瘋狂了一個晚上,如果警察能早點趕來,也不會死傷那麼多人。他們是在事情都結束後才來,那時要藏早就不知逃到那個山裡去了。警察辦案都是一個調調,專放馬後炮!他們都是等到事情結束後,才滿不在乎地來。像這樣的人怎麼可以依賴呢?我們要懂得自己保護自己啊!」 「可是那小子回來,也不一定會再發生像二十六年前那樣的事情呀!」 「你可以保證絕對不會發生嗎?那麼最近發生的這些事又作何解釋呢?自從二十六年前那件事發生後,村裡就再也沒發生過什麼命案。可是那小子一來後,怪事就接二連三的發生。他是惡魔的兒子,我在巴士上碰到他時就這麼想過,那時我真想殺了他。」 吉藏那咬牙切齒的聲音,好像錐子似地紮進我的胸口,使我的心情十分沉重。 「那是因為你們之間有不共戴天之仇啊!對了,你好像和濃茶尼姑蓮關係匪淺嘛,。」 阿鐵這個年輕人趁機調侃吉藏,吉藏馬上正色道: 「有什麼不可以嗎?我和妙蓮的交情好礙到誰了?反正這種事是你情我願的。自從我的老婆走了以後,也沒什麼好女人願意跟我。不過,阿鐵,你要記住喔!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光憑容貌來判斷是看不出,要上過床後才會知道。妙蓮有情於我,而我對她也不錯呀!可是,這一切又被破壞了,都是那小子……」 吉藏又咬牙切齒地斥罵。 過了一會兒,阿鐵又開口說: 「可是那個小子真的是兇手嗎?我不太相信。」 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保持緘默的阿信終於開口了。 「嗯,我本來也是半信半疑,不過,最近我覺得他的嫌疑滿大,因為……」他挪了一下位子。 「因為我主人家的少奶奶給我的感覺。你們也知道,少奶奶特地去神戶把那小子接來,她對那小子很照顧,只要有誰講那小子不好,她就馬上站出來幫他說話。可是,最近少奶奶的態度突然轉變,好像對他疏遠了許多,也不太接近那小子,一定是她看清了那小子的底細。」 我吃了一驚。雖然他們沒有說出名字,可是他們嘴裡所說的少奶奶,我想一定是美也子。 「那麼,西屋的少奶奶也說那小子是兇手羅!」 阿鐵問道。 「這倒沒有。她是有修養、有學問的人,怎麼會跟我們說這些?不過,最近我家主人稍微問了一下那小子的事,結果才說出那小子的名字,少奶奶的臉色就變了,嘴裡直說別再問那個人的事,而且以後也不准在她前面提起,說完少奶奶就跑到房間裡去了。所以,我家主人認為少奶奶一定知道那小子就是兇手,而且一定也有證據。」 喔!原來如此,所以最近美也子都不來了。可是,所謂的證據又是什麼呢?當然那是絕對不可能有的,不過,如果美也子懷疑我,為什麼她下來向我求證呢?我覺得我好像掉進地獄裡一般非常的絕望、沮喪。 「嗯!我想一定是有證據……」 阿信說到一半,突然後面傳琿一陣叫喚聲,三人一聽到馬上就站了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 「也許是抓到那小子吧!」 「好,那我們也去瞧瞧。」 三個人正準備要走時: 「喂。阿信,像留在這邊。」 「你們把我丟在這邊,未免太……太殘忍了吧!」 「你害怕呀!真沒用。我們去去就來啦!」 阿信被他們單獨留下來,拿著火把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最後,他終於忍不住了。 「大叔!等……等我一下呀!」 他邊說邊急忙跑去。 太好了!現在正是大好機會!如果不趁現在趕快溜走,等一下就逃脫不了了! 我急忙順著天狗的鼻子溜下來,繞過「回聲處」,來到「鬼火潭」。我最擔心的是,不知有沒有人把守在「鬼火潭」那邊,幸虧他們還沒有注意到這兒,所以潭邊一個人都沒有。 由於上回我已經來過一次所以很快地我就到了對岸。這裡漆黑得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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