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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接受委託
獨眼龍 室內因為冷氣機呼呼送出的冷氣,使人感覺非常涼爽,幾乎忘了窗外正是炎炎夏日。 緊閉的玻璃窗外有一座堅固的陽台,走下陽台就可以來到一片漂亮的草坪。在寬廣、整理得非常整齊的草坪對面,有一根光滑得連猴子也爬不上去的樹枝,上頭開滿了火紅的百日紅。 豔陽下讓人覺得悶熱難當,所幸偶爾吹起絲絲微風,使得掛在陽台屋簷下的風鈴斷斷續續奏出清脆的樂音。 隔著緊閉的玻璃窗,可以看見掛在風鈴下方的薄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空中飛舞。 直徑約一尺的屋型風鈴有東方風格,如果掛在和式房間的屋簷下,應該會挺有味道的,可是這裡是一間十坪大的豪華西式房間,掛上這串風鈴,難免令人感到突兀。 房間裡的暖爐上方掛了三張肖像,從右邊看來分別是琢磨、鐵馬和琢也。金田一耕助研究過他們的資料,因此很輕易就能判斷出這三張肖像的身份。 「那是我過世丈大的嗜好。」 「什麼?」 「風鈴……你大概也注意到了吧!在西式房間掛上風鈴其實是很不搭調的。」 「是啊、是啊!你這麼一說,讓我想起已經過世的琢也先生不是曾經寫過一部『風鈴集』的歌集嗎?」 「你知道得很清楚嘛!他的確有一部『風鈴集』的作品,『風鈴哀傷不已,今晚又是父不來母不語。』我先生是小老婆所生,在小老婆的家長大成人,因此才會有這種感傷。」 「這麼說來,琢也先生是在南部出生的嘍?」 「嗯,謝謝你調查得這麼仔細。」 「不,這算不上是什麼調查,因為前天午後風間來電,叫我今天來一趟,希望我能聽聽這件事……聽說風間這次接下你們醫院的工程?」 「是的,因為五十嵐集團的兩、三棟大樓都是委託風間建設蓋的,而且在和風間社長幾次接觸中,我經常聽他提起你……」 法眼彌生今年幾歲呢? 根據金田一耕助從前天到今天惡補的資料顯示,她應該是六十四、五歲,不過她看起來才五十出頭而已。 她生就一張鵝蛋臉,雖然膚色微黑,肌膚卻依然光滑細嫩,完全看不出絲毫的龍鍾之態。 即使是盤繞在她腦後的髮髻也給人落落大方的感覺,儘管其中夾雜幾根白髮,反而更顯得自然宜人。 總之,這位身穿黑底紫色碎花和服、腰間繫上一條細帶子,悠閑地坐在籐椅上的老婦人,實在很難讓人相信她竟然是五十嵐集團的會長,甚至是東京都內數一數二的私人醫院——法眼綜合醫院的理事長。 (不,這女人總是這樣的。) 金田一耕助想起自戰前至戰爭期間聽到有關她的傳聞。 據說她是以靜制動,絲毫不露出自己有凌駕男人的超高本領。 然而她的機智謀略、膽量和行動力,卻令所有厲害的男人一聽到她的名字,都不禁退避三舍。 今天是昭和二十八年八月二十一日,也是本條直吉來拜訪金田一耕助的前三個禮拜。 金田一耕助應好友風間俊六之邀,前來拜訪位於田園調布的法眼家,他現在正在冷氣超強的會客室內和彌生面對面交談著。 「事實上……」 就在彌生把身子向前挨近,正要說話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嘈雜的爭執聲。 「不行、不行!阿滋,姑奶奶那兒現在有一位重要的客人。」 「那麼,媽媽在這兒做什麼?難道是站著偷聽?」 「哎呀!你這孩子胡說些什麼!我正準備敲門送飲料進去,再說,我從不偷聽別人談話的。」 「那麼就快點敲門啊!有件事我非跟姑奶奶說不可。」 「你真是無理取鬧!」 不久,門口果然傳來敲門聲,只見光枝和阿滋相繼走了進來。 「金田一先生,我為你介紹一下,這一位五十嵐光枝是我的弟媳,現在家裡大大小小的事都由她打理,因為我連煮飯之類的事都不會。」 彌生側頭微笑道,金田一耕助這才察覺她的左眼似乎有問題,當她從正面看東西的時候,並不會讓人覺得她的眼睛有任何異常,可是一旦斜視的時候,卻只有右眼會有反應。 (左眼一定是義眼。) 雖然彌生的左眼和右眼一樣會轉動、會眨眼,但是兩隻眼睛的光澤不太一樣,而且,相對於右眼的濕潤,左眼就顯得比較乾澀。 「請用。」 光枝輕聲招呼金田一耕助,並彎下腰,在擺著精緻餐點的碟子上各放一支叉子。 五十嵐光枝有多大年紀呢? 她比彌生小九歲,所以大概是五十五、六歲。她的皮膚白皙,身材略顯發福,看起來非常和藹可親。 她也和彌生一樣穿著和服,只是繫上腰帶的她看起來就像孕婦一樣大腹便便。 「這位是光枝的孫子——阿滋,可是在戶籍上卻是光枝的孩子。」 彌生輕聲笑著說。 「因此從血緣上來說,阿滋和我的孫女由香利算是表姊弟。」 阿滋今年二十歲,個性相當怕生,他躲在名為母親、實為祖母的光枝身後,目不轉睛地盯著金田一耕助那頭鳥巢看。 金田一耕助發現阿滋不太像時下的年輕人,他的頭髮非常整齊地朝左分,身穿一件筆挺的條紋襯衫,脖子上還繫了一條領帶,而且年紀輕輕就有雙下巴。 除此以外,他臉上那副大框眼鏡把他的臉襯托得更圓。 「阿滋,怎麼像個躲在暗處的小貓一樣,還不快過來跟客人打聲招呼。這位是金田一耕助先生,是這回幫我們蓋醫院的風間建設社長——風間俊六的好朋友,金田一先生對建築這方面也很內行呢!」 看來彌生一開始就打算編這樣的謊話,而金田一耕助只好順勢站起來自我介紹一番。 「你好,我是金田一耕助。」 他一鞠完躬,又開始抓抓頭,同時還露齒一笑。 但是金田一耕助這份美意卻產生反效果,只見阿滋宛如受到猛獸侵襲般,整個人嚇得往後倒退一步。 他害怕地上下打量著金田一耕助,不過當他把視線移到彌生身上的時候,卻又像決了堤的洪水一樣說個沒完。 「姑奶奶,你是不是把由香利藏起來了?姑奶奶,你這麼不喜歡我嗎?由香利跟我可是情投意合的一對……不,不只是情投意合,事實上,我跟她早就已經是夫妻了,由香利什麼都願意給我。」 「阿滋,不要在客人面前說得這麼露骨!」 「夠了、夠了!媽,你什麼都不要說,我正在跟姑奶奶談判呢!」 姑奶奶,我們兩個還曾經緊緊相擁,是袒裎相見哦!真的,我已經不是處男了,不論在美國還是這裡,我曾經跟不少女孩子交往過。 由香利也一樣。儘管她以前跟不少男人交往過,可是當她和我緊緊相擁時,是真心喜歡我的……我從來沒有認識過像由香利這麼好的女孩子! 總而言之,我們兩個人情投意合,我們發誓再也不跟其他人交往,兩個人要緊緊相擁、相守一生。」 「夫人,我先離開好了。」 「不,金田一先生!沒關係的。」 彌生輕輕歎了一口氣,同時以右眼微微一笑。 「你讓我知道這些事也好,這樣我才知道時下年輕人的想法是怎麼一回事。可是,阿滋……」 彌生歪著頭問阿滋: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姑奶奶把由香利藏起來?」 彌生的態度和說話的語氣中充滿一家之主的威嚴與不可侵犯的權威。 一通電話 「因為姑奶奶打電話去輕井澤把由香利叫回來,還說有什麼急事呢!」 「你說我打電話去輕井澤?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姑奶奶,你的意思是你不記得了?」 「不,不是不記得。這個夏天姑奶奶很忙,不但無法去輕井澤,也沒打電話到輕井澤。你說我打電話叫由香利回來,這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前天,八月十八日的事。那天傍晚,你打了一通電話到由香利那兒,當時由香利剛騎完馬,正準備回去。對了,由香利還直誇我,說我才開始學騎馬就有這麼好的成績,很不容易呢!我一直沉醉在由香利的誇讚之中…… 其實剛開始我也覺得馬好可怕,可是漸漸習慣以後,又覺得馬兒很可愛。我的馬……」 「這麼說,我打電話去輕井澤的時候,你們正準備從騎馬場回去?」 這個年輕人好像話一出口就會漫無邊際地說個沒完,可是彌生卻沒有顯現出不耐煩的神情,她很有技巧地握住韁繩,顯然是個很懂得駕馭對方的人。 「是啊!我們的車子才停在玄關前,家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因此由香利急忙跑回家中,而且……」 「等一等!」 彌生語氣沉穩地插進一句話。 「這時你也在電話旁邊嗎?」 「嗯,可是由香利把話筒摀住,專心地聽對方說話,我在一旁問她是誰打來的電話,結果……」 「她說是我打去的?」 「不是,當時由香利只是舉起手,示意我不要說話。我覺得很無聊,於是就走進客廳,翻一翻由香利借我看的騎馬雜誌。 我真的好喜歡馬,剛開始只是為了討由香利的歡心,現在卻不同了。騎馬之後身子也變得結實多了,由香利是這麼說的……」 「那麼由香利接到那通電話後又怎麼樣了?她騙你說那通電話是我打的,然後就離開別墅了嗎?」 「不,不是這樣。如果姑奶奶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話,那麼那通電話就很奇怪了。」 「你說的『奇怪』究竟是怎麼個奇怪法?阿滋,別慌,慢慢地回想當時的情況,靜下心來仔細回想一下。當由香利接電話的時候,你坐在客廳裡看騎馬雜誌,接下來……」 「是的,由香利那通電話講得很久,而且她只是回答『嗯、這樣啊、哎呀』之類的話,主要是對方在說話,其間我曾懷疑,這通電話會不會是她男朋友打來的?於是我扔下雜誌,朝電話那邊走去,正好由香利也快講完電話了,她說:『鹽澤湖?嗯,那個地方我知道。現在是五點半,那麼我去……放心,我說去就會去,再說我也是法眼琢也的孫女,我不會逃,也不會躲躲藏藏的,你放心吧!』由香利說完這些話便掛上電話,開車出去了。」 「阿滋,當時你沒有問由香利是誰打來的電話嗎?」 「我問過了,可是由香利的回答很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 「她說是姑奶奶打來的電話,還說你對她說她有個阿姨……當時她笑著反問我:『你聽過這麼可笑的事嗎?』說完她便格格地傻笑起來。」 「當時由香利的臉色怎麼樣?是害怕?還是……」 「她看起來戰鬥力十足的樣子。由香利應該不會對什麼事感到膽怯或者害怕,她這個人總是精力旺盛,認為世上所有的事都是照她的意思去進行的。」 「阿滋,由香利開車出去之後就沒有再回來了嗎?」 「嗯,是的。」 「也不過就是這樣,你為什麼會認為是我打電話叫由香利回來的呢?」 「哦,是這樣的,姑奶奶,大約一個鐘頭之後,由香利打電話回來,她在電話那頭笑著說:『剛才是演戲,對不起。』並且說:『剛才姑奶奶說有急事要我立刻回去,所以我這會兒就要回東京,大概要住一、兩個晚上才會回來,阿滋,你哪兒也別去,乖乖在那兒等我。』由香利說完也不等我回話,就把電話掛斷了。」 「那麼,她是從哪兒打來的呢?是輕井澤嗎?」 「好像是吧!因為才一個鐘頭而已,她不可能已經回到東京,就算她開車再怎麼快也不可能。」 「呵呵呵!原來是這麼回事。」 彌生輕笑道: 「阿滋,這件事我想是這樣的。對了,當時光枝也在旁邊。」 「哦……是那件事啊!」 光枝在一旁點點頭說。 「由香利上個月去輕井澤的時候,不是信心十足他說,這個夏天不論如何一定要去登白馬山嗎?」 「嗯,聽你這麼說……」 「所以,阿滋,由香利是瞞著你跟朋友去登白馬山了。畢竟對你這種體型的人來說,爬山未免太困難了些……」 「既然如此,為什麼由香利不告訴我一聲?她為什麼要騙我……」 「要是由香利老實告訴你,你一定不會答應的,不是嗎?好了,姑奶奶現在忙得很,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再說吧!總不能因為這樣而讓客人久等,對不對?」 「嗯,我明白,但是我不回美國,也不想唸書了。」 「是嗎?你不想唸書……」 彌生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嚴肅。 「你可是五十嵐家唯一的子孫,再說,你留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和由香利結婚呀!由香利也是這麼說,她說沒人比我更可愛。」 「可是由香利大你兩歲,這樣好嗎?」 「年齡在美國根本不是問題,更何況,由香利也說她不介意我們之間的年齡差異。」 「阿滋,這個問題我們稍後再慢慢談,現在我要跟這位客人談生意,光枝,你也稍微管一管他啊!」 「對不起,夫人……阿滋,姑奶奶已經說話了,到那邊去吧!別在這兒磨磨蹭蹭的。」 光枝的身份可說是非常微妙。她稱呼丈夫的姊姊為「夫人」。又在孫子面前稱呼對方「姑奶奶」,光是這些稱謂就夠令人心煩了,不知道她是怎麼去記住它們的。 最後,光枝連哄帶騙地把賴著不想走的阿滋帶到房間外面去,彌生這才鬆了一口氣。 「金田一先生,剛才您已經注意到我的左眼有問題了吧!」 「啊……失禮、失禮。」 金田一耕助本想抓抓自己那頭亂如鳥巢的頭髮以掩飾尷尬,不過他及時制止住,並且輕輕地一鞠躬說道: 「您的眼睛是怎麼回事?是發生意外?還是……」 「不,是眼癌,也就是眼睛生癌。如果放任不管的話會移轉到右眼,所以去年只好下定決心進行切除手術,這只美國制的義眼倒是做得滿好的。」 「是啊!剛開始我也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可是就算做得再怎麼逼真,義眼仍舊是義眼。而且用一隻眼睛看東西,視神經經常會感到非常疲勞。如果讓你看到我歇斯底里的一面,還請多包涵。」 (不,你一點也沒有歇斯底里的樣子。) 金田一耕助本想說這句話,可是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因為這種不純熟的應酬話並不適合用在彌生身上。 「金田一先生,你大概已經瞭解我想委託你調查的是什麼事了吧!」 「不,我仍不知道是哪件事……」 「是由香利的事。」 「這位由香利小姐就是您的孫女?」 「是的,她是我唯一的孫女。」 「由香利小姐發生了什麼事?」 「她被綁架了!」 聞言,金田一耕助忍不住吃驚地看著彌生。 「夫人,您為什麼認為由香利小姐被綁架?」 「因為前天早上綁匪來過電話。由香利是從輕井澤被綁架的,所以我叫阿滋回來,想知道其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聽了他的敘述之後,我才知道由香利被綁架了。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就在我思索該怎麼解決的時候,風間先生便向我介紹你。」 「這麼說,您孫女被綁架的事,至今還沒有任何人知道?」 「是的,我還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 「由香利小姐的雙親呢?」 金田一耕助從剛才就注意到這件事。 阿滋只希望姑奶奶能同意他和由香利結婚,可是由香利的父母對這件事又有什麼看法呢? 「啊!」 彌生重新打量金田一耕助,說道: 「原來金田一先生對我們家……」 「是的,我對法眼家的一切還不是很清楚,我所知道的部份只到琢也先生死於戰爭期間為止。」 「其實這樣也不算少了,金田一先生。」 彌生輕輕點點頭,接著說: 「那麼,我就先簡單介紹一下法眼家目前的情況吧!」 我們夫妻倆只有萬里子這麼一個女兒,因此在萬里子長大成人之後,便為她招贅一個夫婿。她的先生名叫古澤三郎,是我已故丈夫琢也的學生,由於他和萬里子結婚的同時,已答應入贅法眼家,因此後來便改名為法眼三郎。 三郎和萬里子夫婦也只生下一個獨生女——由香利,她今年二十二歲。不好意思,我說的是虛歲,因為我不習慣算實歲……我們那一輩都是這麼說的。」 「是啊、是啊!沒關係,那麼接下來呢?」 「對了,三郎、萬里子夫婦兩人都已經不在人世了,他們是同時去世的。」 「都是死於戰亂嗎?」 「不,他們死於昭和二十二年,當時戰爭已經結束,由於駐軍進駐日本,汽油容易拿到手,也因此造成他們夫妻倆喪命。」 「這麼說,他們是死於車禍了?」 「是的。那年夏天,因為阿滋就要赴美留學,我、由香利和阿滋都在輕井澤……對了,剛才在這兒的光枝也跟我們在一起。 後來三郎和萬里子也自己開車來輕井澤玩,他們在輕並澤住了兩個晚上就離開,那一天是八月二十五日的下午四點,我永遠忘不了這一天。 那天下午不知為什麼突然起了一陣濃霧,就連我們在輕井澤的別墅裡也伸手不見五指,我說的一點也不誇張,那天的霧的確非常濃,而碓冰嶺濃霧的情形更加嚴重。當時我一直勸他們多留一天,事後回想起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預感吧!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在碓冰嶺那個地方有一百八十八個彎道,而第一百六十二個彎道聽說經常發生事故。 總而言之,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因為方向盤失控……車子一翻落到山崖下就立刻起火燃燒,兩個人就這樣……」 綁架 「這麼說來,由香利就成了法眼家唯一的繼承人了?」 「是的,對琢也來說,由香利是他唯一的孫女,對法眼綜合醫院的創始人——法眼鐵馬而言,由香利也是他唯一的曾孫女。我想綁匪綁架由香利的動機會不會就是這樣?」 「你說他們前天早上來過電話,是男人的聲音嗎?」 「是的,不過我不知道那應該算是男低音還是男中音,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有活力,應該是個年輕人。」 「那人有沒有要求些什麼?」 「沒有,對方並沒有提到錢的事情,可是卻說了更可怕的事。」 「你談那人提到更可怕的事?」 「是的,事情是這樣的,當時我在自己的房間內,而且房裡只有我一個人,突然間,電話鈴聲響了,話筒另一端是一個充滿活力的男聲,對方一直問我是不是法眼彌生夫人,他確認了兩、三次之後才說由香利暫時由他保管。 那時候,我立刻問對方是誰,甚至直接問他是不是需要錢,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們就是要錢,結果……」 「結果怎樣?」 「電話那頭傳來世上最歹毒的嘲諷聲,而且對方說話的語氣也變得非常輕浮。那人說:『夫人,你以為任何事都可以用錢解決嗎?我要的不是錢,而是由香利的身體。由香利將在我這兒住上一、兩個禮拜,我會盡全力憐惜她的。』那人還說:『放心吧!我不會要由香利的命。』……」 彌生在描述這段對話時,眼中充滿了恐懼的神色。 「我一直想扳回劣勢,所以不斷提醒自己千萬要冷靜、鎮定,如果我自亂陣腳的話,家裡的人一定會更害怕的。就在我頻頻追問他的身份時……」 「對方回答了嗎?」 「嗯,那人說他是天竺浪人。」 「他說他是……天竺浪人?」 「是的。」 「夫人,您知道天竺浪人這個人嗎?」 「金田一先生……」 彌生表情痛苦他說道: 「關於這件事,我稍後會再做說明,現在我先把電話的事說完。」 「那麼,請您繼續說下去。」 「天竺浪人……」聽到這個名字,我的確有些害怕,我想對方似乎也瞭解我的情緒反應,因此立刻發出嘲弄的笑聲。 那人還說:『夫人,想不想聽由香利的聲音?想的話,我可以讓她跟你說兩句話。』不用說,我自然是央求對方讓我跟由香利說話。」 「所以由香利就來接電話了?」 「是的,但是這當中花了一些時間,好像是有人把由香利從別的地方帶到電話旁邊。 後來,電話那頭傳來由香利的聲音,我聽她說話的聲調,她似乎一點兒也不害怕,似乎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我間她人在哪裡,她卻說沒辦法告訴我,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哪裡。她還格格地笑著說:『奶奶,我好像被綁架了。』唉!戰後的女孩子真的是……」 戰後的女孩子不全是這樣,可是從阿滋剛才所說的話中不難瞭解到,由香利的確是個狂放不羈、不按牌理出牌的女孩。 「由香利還說了什麼嗎?有沒有什麼令你印象深刻的話?」 「這個嘛……金田一先生,我覺得由香利好像是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還是經曆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似的,她一直反複說:『奶奶,有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就連你都不知道唷!這件事真的非常不可思議……』」 「你知道她所說的『不可思議的事』究竟是什麼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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