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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凝心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線之內,葉歆閉上了眼睛。片刻之後,他睜開雙眼,眼中已經沒有了半點憂愁,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堅韌和高昂的鬥志。
他轉頭對著紅緂道:「妹子,我們要開始行動了。我現在去昌州城,換取舉人的身份,然後入京。」
「大哥,金家的那些人已經留了很久了,我們該如何處置?」
葉歆的眼中寒芒一閃,道:「我說過柔兒若是能出來,他們可以不死,可如今這些人一個也不能留。」
紅緂雖然知道他會這麼想,但還是被嚇了一跳,顫聲道:「裏面有婦女和小孩,難道都殺了?」
葉歆深深地吸了口氣,沉聲道:「殺!」
「真的都殺光?」
「這些人都知道柔兒以及我們殺了史明揚和金耀明之事,金耀明是個大人物,派糧賑災,光是那些災民就能要我們的命。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不能留下這個隱患給自己,否則一旦事敗,不但我們要死,就連柔兒也會受到牽連。而且就算我們有能力找到他們造反的証據,但柔兒必會被送到公堂上做証,大庭廣眾之下,我怕柔兒會受不起這個打擊,萬一她想不開而尋了短見,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為了柔兒,我就算是遭到天譴也在所不惜,何況是殺幾個壞人。」
紅緂明白了葉歆的苦心,也感受到他那種無奈和堅定的信念,道:「大哥,我也是害得柔姐被困的人,我一定會幫大哥救出柔姐。既然大哥殺人會影響道術,殺人的事我去辦,反正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死有餘辜。」
葉歆感激地道:「謝謝妳,我身邊能信的人只有妳和錦兒。那些人的事妳去辦吧!其他的事等我從昌州回來再商量。柔兒的事,還請妳多費心,多給她梳洗。」
「知道了,大哥,我會好好照顧柔姐,絕不讓她再受半點委屈。」
「好!」葉歆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走進小屋,向冰柔講述了自己的計劃。
冰柔只能依靠丈夫,道:「只要你在我身邊,其他的事我都不怕。」
葉歆安撫了她一陣,等她睡了才走出小屋。
屋後,紅緂已經把人都解決了,錦兒卻忍不住蹲在地上嘔吐。
葉歆走到錦兒的身邊,在她的背上輕撫著,道:「對不起,讓妳幹這種事,若是不願意,我也不勉強,妳可以離開這裏。」
錦兒抬起頭,看了看葉歆,又看了看紅緂,道:「錦兒不怕,小姐在哪裏,我就跟到哪裏。」
葉歆讚道:「好一個忠心丫鬟,難怪妹子這麼疼妳。」
紅緂正在挖坑掩埋屍體,聽了葉歆的話,回頭淡淡地一笑,她也在為剛才殺了那些人感到萬分的不安。
安置好屍體以後,葉歆走入樹林。
在樹林裡,葉歆找到了惶恐不安的宋錢。
宋錢哀求道:「葉公子,我已經把一切都給了您,您怎麼還把我困在這裏?」
葉歆冷冷地道:「我還有事要你辦,不會殺你。」
宋錢忙不迭地道:「葉公子若想做大事,我一定鞍前馬後效勞,為自己贖罪。」
「你真想贖罪嗎?」
「千真萬確,我願對天發誓。」
葉歆點了點頭道:「發誓就不必了,你的生意我還是交給你打理。」
「真的?」宋錢大喜過望:「您真的要辦大事?」
「辦甚麼事,你不必知道。不過你要記得,我已經在你的身上下了手腳,你若不聽話,我隨時要你的命。」
宋錢大驚,跪在地上道:「我會忠心耿耿,幫助公子完成大事。」
「破龍會的成員都在甚麼地方?」
「鎮北的三羊谷,一共四百二十二人,上次劫的賑糧也在那裏。」
「好,你立即出林去找金劍門的人,告訴他們金家的一家老小因為搶劫賑糧之事被洩露,因此全家逃到三羊谷,再告訴他們,金家已經為他們安排好了,叫他們五日後去三羊谷會合,再告訴他們,官兵很快就會來,不想被官府抓住殺頭的就立即行動。」
「是!」
「很好,史明揚的東西都放在甚麼地方?」
「在他那間小屋的地下室中,翻開床下的石板便能發現入口。」
「好,你先按我吩咐的去做,辦完事,立刻去金家客棧二樓的雅間等我,我會給你下一步的指示。」
「是!」宋錢應了一聲便轉身離開。
他知道自己做了甚麼,其實他對葉歆一點敵意也沒有,只想把他拉下水。遇到這種結果,葉歆不殺他已經是萬幸了,此時為葉歆做事沒有半點委屈,反而興致勃勃,這本是他一直所想,只因葉歆受傷入山才跟了史明揚做事。
葉歆看著宋錢走出了樹林,便隱身往金家而去。
傍晚時分,葉歆去到金家客棧的雅間,手上拎著一大包東西。宋錢早恭候多時。
葉歆也不客氣,坐下便道:「事情如何?」
「都辦好了,金劍門的弟子知道後都嚇的不得了,急急忙忙地收拾東西跑。此時,偌大的一個金府應該連半個人影也沒有。」
「好,你在金家鎮除了糧食生意之外,還有甚麼買賣?有運輸的生意嗎?」
「昌州我才剛插手,只做糧食生意,所以只有金家鎮往順州的糧食車隊。」
「明天開始,你動用在昌州的資金,購入大批的藥材,再找些人組成大型車隊,前住京城,辦成之後在這裏等我。樹林之事,你要是敢告訴任何一個人,我就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知道了嗎?」
「是!」宋錢伏在地上,又道:「是我忘恩負義,害了弟妹,我一定贖罪。」
葉歆眼中的寒芒一閃而過,隨即恢復了正常,道:「你有這個心就好,若是柔兒安然無事,我自然不會虧待你,你先去辦事吧!十天後在這裏等我。」說罷便離開了客棧。
八月十五,葉歆開始了上京之行。樹林外,有三十三輛馬車,正等著他。
小屋中,籠子已經用黑布罩好,裏面的冰柔被點了睡穴,安然地睡著。
葉歆指揮著宋錢的十個手下將籠子抬上特製的馬車。馬車用四匹駿馬拉著,車上搭了一個很大的車廂,用木板相隔,再用青布包著,有十幾個通風的小口。
車廂前面開了一個小門,籠子被放在中央。葉歆,紅緂和錦兒都坐在這個車上,錦兒趕車,葉歆和紅緂坐在她的身後。
見諸事已畢,葉歆坐在車頭吩咐宋錢道:「我要你辦的事怎麼樣?」
宋錢恭敬地答道:「已經派了馬懷仁前去,他是能手,一定能夠找到合適的房子。」
「辦的不錯。告誡車隊的人,不許打聽這車的任何事情,誰要是偷看一眼,後果你是知道的。」
「是,我已經打好招呼,請您放心。」
「起程吧!」
不多時,官道上出現一行三十四輛馬車的車隊,正浩浩蕩蕩向東而去。
「大哥,金家和破龍會的那事是不是太狠了,一個也不留?」紅緂忽然問向身邊的葉歆。
「他們都是搶劫賑糧的重犯,又有物証在,官府剿滅他們也是理所應當的,況且剿匪又是大功,他們何樂而不為呢?」
「可是怎麼會連一個活口也沒留?」
「我只不過是在密信之中告訴官府,這群人手上有他們私吞賑糧的証據,官員們害怕了,自然不敢讓這些人有機會說話。」
「大哥這招可真厲害,消滅了所有可能知情的人。」
葉歆苦笑道:「我也不想看到這麼多人死,可是他們若不死,遲早會危及我們,我可不敢冒這個險,好在他們都是有罪之人,我的心也不會太過難受。」
正說著,車隊忽然停了下來,葉歆正欲尋問發生了何事,宋錢跑了過來。
他面有難色,道:「公子,前面有一大群人攔路,好像是劫匪,他們叫我們交出貨物和銀兩,便放我們走。」
「劫匪?」葉歆和紅緂相視苦笑,想不到出了金家鎮才四個時辰便遇上了劫匪。
「有多少人?」
「大約有一千多人,穿著破爛,像是災民。」
紅緂望著葉歆道:「一千多人,還是災民……事情不好辦。」
葉歆皺著眉問道:「我們有多少人?」
宋錢想了一下,道:「連車伕加保鏢算在一起,共一百三十三人。」
「一百三十七比一千多,勢力懸殊啊!我去看看。」葉歆跳下馬車,隨著宋錢走到了車隊的最前面。
四周是開闊的農地,但田裏連一棵綠色的作物也沒有,只有幾株枯死的稻稈。
前面有一大群人手持著木棍和樹枝堵著大道,最前面有一個大漢,長得很高,濃眉大眼,但面黃肌瘦,雙頰下陷,一看就知道是災民,他手持一根大棍,正盯著車隊。
葉歆冷冷地一笑,走過去,問道:「你們是災民吧?你叫甚麼名字?」
大漢喊道:「我叫龍天行,後面都是災民,想從你這找點生路。」
「要多少銀子開個價,我們急著要走。」
「不行,你們是有錢人,失了這幾車東西不要緊,我們可有一千多人,這點東西買了也不夠我們吃幾個月。」
葉歆憐他們是災民,又見車隊沒有準備,不想與這群人開戰,眼睛一轉,計上心頭,道:「你知道這些是甚麼嗎?這是從金家鎮運出來去京城換糧的,換了糧食才能再派米,你們這麼做豈不是斷了金家的善心?」
這句話似乎真的有用,大漢一聽到是金家的車隊,態度立時有所不同,躬身道:「對不起,我們不知道是金家的車隊,我們這些人都受過金家的恩,這十幾天金家忽然停止了派糧,所以我們才出來冒險。」接著向後面叫道:「大家都讓開,他們是去換糧賑濟我們。」
人們聽了都自動地讓開了道路。
葉歆暗暗點頭,金耀明這一招的效果居然如此顯著,竟能使飢餓的災民放棄了搶劫。
雖然大多數人都讓開了道路,但大約三百人不肯讓開,為首一個黑臉漢子叫道:「不行,好不容易才遇上了這批有錢人,放了他們豈不是讓我們挨餓?!」
龍天行一揚眉頭,道:「不行,這支車隊不能動,我們再等下一撥。」
那黑臉漢子冷笑道:「龍天行,別以為你學了幾年武功就在這裏耀武揚威,我告訴你,我也不是好欺的,我後面的三百名兄弟不能為了你一句話就餓肚子。」
「是啊!」黑臉漢子身後的三百多人同時叫囂了起來。
龍天行怒目相對,喝道:「駱陵,我今天就是不准你動他們,搶劫本就是不對,是要做牢殺頭的。我們是走投無路才做這種事,現在你們還要搶他們這種派糧的善人,還有沒有良心?!」
駱陵嗤之以鼻,道:「良心?吃飽了再講良心,餓著肚子誰還和你講心!」
龍天行一橫手中大棍,道:「今天有我在,誰也別想動這車隊。」
駱陵冷笑道:「今天就叫你知道老子的厲害。」說罷舉起大棍就向龍天行的頭頂砸去,龍天行也連忙舉棍相迎,兩人便打了起來。
駱陵的三百多人將兩人圍了起來,不讓其他人有機會幫龍天行。
其他人不知如何是好,雖然龍天行有理,但誰也不想繼續挨餓,都在那裏觀望。
場中,龍天行將一條大棍使得虎虎生風,身形步法十分嚴謹,一看就知道他練了多年的武功,而駱陵明顯不是對手,招不成招,只知道硬砸硬劈,開始幾招尚且有攻擊力,可不到十招便已落於下風,身形左支右絀。最後,駱陵見打不過龍天行,突然往後一摔,連大棍也扔了。
龍天行見了連忙收招,關心地問道:「沒事吧?」
可就在此時,駱陵抓起一把沙子直撒龍天行的臉部。
龍天行只見黃沙迎面而來,未及閉眼,被沙子入眼。
駱陵陰陰一笑,上去就想給他一拳,可就在這時,他的脖子被一道白影纏住,頸部產生了一陣刺痛,隨後他便發現動彈不得。
眾人看場內的情勢一變再變,一片嘩然,不但對駱陵的陰毒所不恥,也對葉歆的突然出現感到萬分驚奇。
原來,葉歆看著事態的發展,對這個叫龍天行的人很有好感,又見他心地善良,頗有仁義之風,卻被駱陵以計謀所害,知道是時候幫他一把,否則自己的車隊也會大麻煩。
於是身形一遁一現便出現在駱陵的身邊,腰間的那條雪籐快速的纏上了他的脖子,不等他有反應便刺入了他的穴道,使他動彈不得。
駱陵就是無業遊民,在這附近的村鎮中有點勢力,平時在村鎮之間混點飯吃,武功粗淺,根本登不得大雅之堂,因此一下便被葉歆制住。
葉歆微笑道:「駱陵,你這卑鄙小人,人家放了你,你居然用這種招術傷人,現在你還有甚麼話說?」
駱陵知道遇上了高手,自怨倒霉,哀求道:「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吧!小的只是餓極了,才出來幹這種事。」
龍天行不停地揉著眼睛,整個眼睛都紅了,卻為駱陵求情,道:「這位公子,您武藝高強,是我們冒犯了您,請您看著我們都是災民的份上,就饒了他這一回吧!」
葉歆好奇地看著龍天行,問道:「他方纔那麼對你,你怎麼幫起他來了?」
龍天行道:「大家都是沒有辦法才做出這種事,方才只是意見不同而爭罷了,用不著記恨。」
葉歆點了點頭,放開駱陵,接著向宋錢招了招手。
等宋錢跑到身邊,葉歆道:「拿五千兩銀票來。」
宋錢不知道他要幹甚麼,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張五千兩的銀票交給他。
葉歆拿著銀票塞在龍天行的手中,道:「這五千兩算是我們的買路錢,你先拿去買糧食。」
龍天行激動地接過銀票,然後跪在地上猛的磕頭,道:「果然是大善人,謝謝您這銀子,小人願做牛做馬為公子效命。」
其他人也都跪了下來,不停地道謝。
葉歆叫道:「大家不用謝,早點去買糧食吧!」然後對龍天行道:「我有話跟你說,你跟我去一趟。」
龍天行從地上爬起來,疑惑地跟著葉歆走到離人群較遠處。
葉歆問道:「你的身手不錯,怎麼會落到如此窘迫的境地?」
龍天行嘆道:「我本是雪刀門弟子,三年前父親去逝,老母又重病,我沒有辦法,只能退出雪刀門,回家照顧老母。今年老母去世後,我本想回雪刀門,可是門派的人數有規定,沒有我的位置,只好在家務農。誰知連年大旱,沒有了收成,才會出來做這事,實在是愧對老母在天之靈。」
葉歆很喜歡這個漢子,如此忠孝之人竟落到為賊的地步,不勝感嘆,同時也動了愛才之心,身邊一直缺少可用可信之人,這龍天行有德有品,正是可用之人。
「你多大了?」
「二十二。」
「讀過書沒有?」
「在雪刀門的時候讀了幾年,字認得不少,只是文章寫不出來。」
葉歆點了點頭,又問:「不知你將來有何打算?」
龍天行嘆道:「走一步算一步吧!能安然過了這個旱年就不錯了,希望明年的雨水多一點。」
葉歆微微一笑,道:「你願不願跟著我辦事?」
龍天行大喜,正欲答應,又搖了搖頭,道:「公子的美意,在下心領,現在不行,這麼多的災民,我不能放下他們不管,自己去快活。」
葉歆越發喜歡這個漢子,道:「你若是答應,我讓人送一萬擔糧米給他們,想必可以渡過今年。」
「真的?」龍天行喜形於色,立即拜倒在地:「公子如此大仁大義,天行願終身追隨公子,效犬馬之勞。」
葉歆笑著扶起他,道:「龍大哥,你現在就跟我一起上路吧!糧食之事我會找人安排。」
「是,公子!」龍天行不但敬慕葉歆的善舉,而且萬分佩服葉歆方才顯露的武功,覺得跟著這樣的人是天大的幸事。
「家裏面還有甚麼要收拾的嗎?」
龍天行苦笑道:「家裏面甚麼也沒有,連衣服也只剩這件了。」
「沒關係,去到前面的城市我幫你添置一些日用品。你把那五千兩的銀票交給可信之人,別給駱陵,此人心術不正,恐怕會私吞了。」
「是,我有幾個相好的兄弟,都是老實的農夫,事情可以交給他們。」
「好,你看著辦吧!」說罷,葉歆走到宋錢的身邊,把糧食的事交待給他,便走回自己的車上。
紅緂問道:「事情怎麼樣了?」
葉歆微微一笑,道:「沒甚麼,都是些饑民,不難打發。而且,還收了一個好部下。」
紅緂好奇地問道:「哦,甚麼人令你如此嘉許?」
「一個好人,只要培養得宜,會成為有用的大將,而且此人心地善良,又有仁義之心,還是個孝子。」
「哦,這種人倒是要見一見。」
「他很快就會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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