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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棠霜】冤家不要躲【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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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5:36: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李明藍覺得她的頭髮面臨了前所未有的危機,逼她不得不展開護髮行動。

    蘇奕樺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原本明明還很怕她,現在卻無時無刻地纏著他,像是背後靈一樣,反而是她常常被他嚇到。

    就像現在,到了打烊的時候,明明忙碌一整天,大家都累得快沒力了,他還是很有精力地突然從她身後冒出來逗弄她。

    「明藍,讓我剪吧!」他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伸出長長的手指頭卷住她一綹絲滑柔軟的發尾。

    她嚇了一跳,迅速地向旁跳開,沒料到頭髮卷在他手上,頭皮一痛,忍不住發出慘叫。

    「啊——」

    「啊喲!對不起,對不起,你還好吧?」他趕緊放開她的頭髮,狀似心疼地靠過去,拾手揉撫她的腦袋。

    從沒被人這樣呵護的碰過,她又是一驚,低頭閃過他的手,拿起剪刀護在胸前。

    「你想都別想。」她強自鎮定地用最冷的語氣回答,暗自撫平因他的忽然靠近而嚇得狂跳的心臟,也暗自慶倖發熱的耳根被長髮藏住了。

    她覺得自己最近變得好奇怪,突然之間對蘇奕樺的注視目光感到十分敏感。當他看著她時,她就會莫名的渾身不對勁。

    「好啦!好明藍,拜託啦——」他涎著臉湊近她,表情很痞。

    她乾脆用剪刀指著他的喉嚨,擺明瞭要他滾開。

    他看看銳利的剪刀,一臉沒趣地摸摸鼻子閃開。

    「明明長得很漂亮,個性怎麼這麼不可愛……」他故意大聲歎了一口氣,有意無意地偷瞄她的反應。

    「誰說我漂亮?我不漂亮!」果然,一聽到說她漂亮,她就激動起來了。

    「好好好,你不漂亮。」真是不可愛!

    哪有女孩子拚命否認自己漂亮的?他忍不住想翻白眼。

    那天他明明就在她的長髮後面見到她那驚人的美貌,還害他一時看傻了眼,意外有了觸電的感覺,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仔看到夢中情人一樣,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呢!

    李明藍從發瀑後頭瞪了他一眼,轉身進休息室拿出包包後,看也沒看他一眼就動作僵硬地離開了。

    當李明藍離開以後,助理和小妹立即七嘴八舌地圍住他。

    「老闆,你為什麼堅持要剪她的頭髮?」

    「她的頭髮太醜,把臉蓋成這樣簡直是暴殄天物。」他一臉惋惜地搖搖頭。

    「她長得真的很漂亮嗎?」小妹疑惑地眨眼睛。

    「你們自己看呀!」他答得拐彎抹角。

    「看得到還需要問你嗎?」就是因為看不到,又不敢看,才好奇得要死啊!

    「剪掉她的頭髮後,包准嚇死你們!」蘇奕樺對她們露出神秘的笑容,故意吊她們的胃口。

    想到全世界大概只有他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就讓他心情很好,自得其樂地忍不住吹著口哨下班,跟在李明藍後頭離開工作室。

    「厚~~老闆賣關子啊?」看著他走出去的身影,助理跺腳。

    「剪掉頭發後,會嚇死我們……那李明藍到底是長得很漂亮,還是很恐怖啊?」小妹還是一頭霧水。

    「我看,除非老闆真的剪了李明藍的頭髮,或是她自己把頭髮撥開,否則她的長相將永遠是個謎。」

    「唉,回家了、回家了啦!」

    眾人趕忙關燈拉鐵門,一下子就一哄而散。

    ***鳳鳴軒獨家製作******

    蘇奕樺開著車,才走了一小段路,就發現李明藍正站在路旁等公車。

    腦袋還沒運轉,手就已經自動打了方向盤,把車子開到她身邊停了下來。

    李明藍初時嚇了一跳,一見到車裏的他,馬上便轉過頭去,對他視而不見。

    「等公車啊?」他笑嘻嘻地探頭問她。

    廢話!「我看起來像在買菜嗎?」

    她潑他一盆冷水,心裏還氣著前不久他戲弄她的事。

    「上來吧,我送你。」他對她的冷言冷語不但不介意,反而還朝她揮揮手。

    「不要!」她冷哼一聲。

    「拜託你好心一點兒,現在都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你這種造型站在這裏驚嚇路人,很沒公德心耶!」他誇張地歎一口氣,不客氣地批評她。

    「你——」她氣得差點想撥開頭髮用眼睛狠狠瞪他。

    不過轉頭左右看了看……呃……他說的也沒錯啦!

    她這才發現原本行走路線正常的人車,經過她身邊時都會像抽筋一樣突然蛇行,接著加速離開。

    更別說和她同樣在等公車的人了,也是個個一臉驚恐,硬著頭皮站得遠遠的。

    僵持了幾秒鐘,最後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伸出手打開後車門。

    「喂,等一下!」他開口阻止她。

    「又有什麼事?」她好想打他。

    「你坐到前面來,別坐後面。」他側著身,指指身旁的空位。

    「為什麼?」她的語氣露出一絲不耐煩。坐他的車還得指定座位喔?

    「你坐後面的話,我看後視鏡會害怕。」他坦白地聳聳肩。

    沒辦法,人嚇人會嚇死人耶!他可不想一抬頭看後視鏡就被嚇得抖出尿來。

    她似乎低低罵了一句,用力關上後車門,然後打開前車門坐了進去,腦袋直直對著前方,看也不看他一眼。

    嘿,這個怪傢伙原來脾氣不小啊!

    「你知道我為什麼堅持要你坐前座嗎?」他笑著問她,一面發動車子,小心駛進車流中。

    「……」

    「有沒有聽過—個故事?有個計程車司機有天半夜載到—個長髮女客人,剛開始司機還沒想太多,誰知開到半路時,他一看後視鏡,發現長髮女客人竟然不見了。司機嚇了一大跳,馬上踩煞車,再看後視鏡,結果長髮女人的臉竟然又出現了,而且這次是鼻孔流著血,非常的可怕。」

    「……」好樣兒的!不看鬼片了,卻開始喜歡在半夜講鬼故事?

    「司機被嚇得哇哇大叫,差點棄車而逃,這時,長髮女人說話了……」

    李明藍原先冷冷地瞧著他,沒想到他忽然趁著紅燈停車時轉頭沖著她笑了一笑。她倏地臉頰一熱,不自在地偏過頭去,仍然堅持不發一語。

    他繼續說下去。「女客人一開口就罵司機幹麼緊急煞車,害她彎腰偷偷挖鼻孔的時候,戳傷鼻子流出鼻血。」

    「所以呢?」她不耐煩地搭了一句。

    他的重點到底是什麼?

    是要說她的模樣可怕,別四處去亂嚇人?還是說他也害怕看到後座的詭異景象被嚇到?

    「我怕你在後座偷挖鼻孔的時候,我沒注意就踩了緊急煞車,會害你戳出鼻血來!」哇哈哈哈~~

    「……」聽著他的笑聲,她開始四下找尋可以打死他的兇器。

    「喂喂,開個玩笑嘛!」感覺出她身上的殺氣,他馬上識相地閉上嘴,對她陪笑臉。

    「哼!」有夠難笑!

    蘇奕樺瞧了她一眼,忽然很想笑出來,腦子裏竟然很輕易地就勾勒出她嘟嘴生氣的模樣。

    越是和她相處,就越是感覺得到她極力壓抑的活力。

    尤其是在看穿她的偽裝後,對她那身刻意散發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感,他已經完全免疫了。

    「你這彆扭個性是怎麼養出來的?」

    她沒有回答他,只是一逕兒地看向車窗外。

    「喂,說說話嘛!」他用手肘拐了拐她的手臂。

    不說話,她就是不說話。

    他無奈地低歎一聲,開往她住的地方。

    由於她陪他看了幾次片子,都是他開車送她回去,因此不用她開口指路,他已經熟門熟路地開到了她住的小公寓樓下。

    停下車,他轉頭看向一路沈默到底的她,一時冒出了逗弄她的興致。

    「等一下,先別急著下車。」當她要開門下車時,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她像是受到驚嚇的小老鼠,渾身僵硬地縮到車門邊。

    「膽子這麼小,還敢扮鬼樣嚇人?」他取笑她,

    她沒說話,但耳根子因為羞惱又開始發熱、發燙。

    「我覺得如果要當一個稱職的老闆,應該要好好地和工作夥伴培養一下感情。」

    「你做什麼?」她掙了掙被他握住的手臂。

    他沒抓痛她,但修長手指圈握起來的力道卻牢固得讓她無法掙脫。

    她有點兒慌,心跳不斷地加速。

    「別緊張,我只是想瞭解,你為什麼害怕別人靠近你?」他的語氣輕柔得幾近低喃,慢慢地俯身接近她。

    對於他壓迫式的靠近,她不由自主地微微發起抖來。耳邊聽著他具有安撫效果的低沈嗓音,幾乎快要被他催眠得放下所有的武裝。

    「還是你害怕別人的眼光?你為什麼怕別人看你?」他追問,像是極有經驗的馴獸師,將容易受驚嚇的敏感小動物一步一步地逼到角落,動彈不得。

    「我……」她用力咬唇,發不出聲音來,覺得這男人敏銳得過分,敏銳得讓人討厭。

    他的問話直接刺到她的要害,讓她又驚又怒,很想逃得遠遠的。

    「其實人沒有那麼可怕的,像是我,完全沒有傷害你的意思,對不對?」他試探性地伸出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的臉頰。

    她像是受到了蠱惑,莫名失去反抗的能力,一動也不能動地瞪著他越來越靠近的大手,怔怔地任他又暖又燙的大掌,穿越她的發絲,撫上她的臉頰。

    他的手,燙得像在她臉上烙了鐵,燙得她所有的神智全都被打散,引起一陣戰慄。

    感受到手掌下柔嫩的觸感,他不由得心蕩神馳,激越不已。

    此刻的她,像是收起爪子的貓兒,柔順又迷惘的姿態引發出他所有的愛憐。

    他想保護她、想疼寵她、想讓她露出安心的表情偎進他懷裏,不會懼怕任何人。

    她沒有發覺他用指尖極輕、極輕地撥開了她的長髮,露出了很少有人能窺見的白皙容顏。

    他著迷地望著她的臉,再一次為她精緻的美貌讚歎。

    「你真是個奇妙的怪傢伙……」他低歎,聰明地避用「漂亮」這句可能會刺激她的讚美詞,情不自禁地低頭吻住她像是粉凝般的唇瓣。

    從來沒有人用這樣溫柔的方式觸碰她,好像她是易碎的珍品。

    她的胸口一陣酸澀,像泡泡一樣發酵,滿溢到她的眼眶,快要氾濫成災。

    忍不住閉上眼,她拚命壓抑眼眸中無法控制的悸動,

    察覺到她的防備漸漸軟化,小手微顫地扯住他的手臂,在推拒與迎合間掙扎,他更加小心翼翼,雙手捧住她的臉頰,拚命地克制自己不要加深親吻,只敢在她的唇瓣、唇角、頰邊一回又一回地輕觸淺嘗,避免嚇到了她。

    過了好一會兒,他勉強離開她的唇,微微喘息。壓抑男性的衝動本能實在很辛苦,他頭一次覺得身為男人實在很羞恥,動不動就欲火上升。

    他明明已經儘量吻得很不色情了。

    她迷迷濛濛地張開眼,望著他的眼眸一片濕潤,讓他更加情難自禁,差點就要惡虎撲羊了。

    不行不行!要忍住,他不能這麼低級!

    要是一個控制不住,輕舉妄動的話,這個彆扭的傢伙一定會躲回她的古井裏,到時他要到哪里找她?他在心底拚命地告誡自己。

    他閉眼輕輕抵上她的額頭,逸出一聲近似被打敗的歎息。

    「真是奇妙的傢伙,奇妙的感覺……」他真的覺得他的心在為她狂跳,打從無意間瞧見她容貌的那一瞥開始。

    這叫做……一見鍾情吧?

    就只是一眼而已,他竟然就莫名其妙地淪陷下去了。

    神智迷蒙的李明藍,早已說不出話來,臉頰酡紅著,整張臉像朵粉玫瑰花辦一樣,嬌嫩得快滴出水來了。

    「你……」為什麼吻她?

    她更想問自己,為什麼會讓他吻她?

    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間出了軌、亂了調。為什麼他會吻她?為什麼她會讓他吻了?

    就像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她陷入了更迷惑的沈思。

    「不要說我鬼迷心竅,我現在是神智清醒、真心誠意地對你說。李明藍小姐,跟我交往吧!」他撫著她絲滑柔軟的長髮。

    他的求愛告白忽然讓她回了神。

    「走……走開!」她在做什麼?她怎麼會讓他這麼靠近?怎麼會讓他摸她?怎麼會讓他吻她?

    她的心裏越來越慌,某種恐懼的陰影籠罩上她的心頭,熟悉的窒息感及作嘔感從身體深處浮起,讓她驚慌得幾乎快哭出來。

    她突如其來的強烈掙扎,一時之間嚇到了他,愣愣地任她奮力推打,毫無防備地給推回原位去,腦袋還咚地一聲撞到車窗上。

    「唉喲!」他倚在車位裏,抱著腦袋,委屈地望著她。

    他並沒有侵犯她啊!怎麼她的反應突然這麼激烈,還整整慢了十八秒?

    李明藍努力撥回頭發,抖著手要打開車門,一抬頭,倒喘一口氣,整個人就這麼忽然僵住了。

    「怎麼了?」察覺到她奇怪的反應,他也好奇地跟著抬起頭,順著她的視線望向前面。

    有個陌生的年輕男人,正在公寓樓下徘徊著。

    李明藍沒有說話,直直望著男人的眼神似乎湧出無比的恐懼。

    「明藍?」蘇奕樺擔憂地輕喚一聲。

    他悄悄地伸手握住她的手指,發覺她的指尖冰涼得令人心驚,而且對於他的觸碰毫無反應,讓他擔憂無比。

    她似乎很怕那個男人,在她的發絲底下,他甚至隱約可見她原本粉嫩的膚色變得異常蒼白。

    這男人是她的什麼人?為什麼會讓她害怕成這個樣子?

    李明藍深呼吸了幾口氣,似乎在壯膽。

    「走吧,我陪你下去。」他輕輕握住她的手,不想讓她忘了他的存在。

    她愣愣地望了他一眼,竟然輕輕點了點頭。

    她的反應讓他大喜,這表示她憑著本能作出依賴他的決定!但他壓抑下喜悅的情緒,沈穩地陪她面對她似乎很懼怕的這個男人。

    李明藍推門下車,蘇奕樺也跟著下車,當她走向前時,他也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邊。

    男人一見到她,眼眸中先是閃過喜色,但見到她臉上防備的表情時,眼底的神色又忽地一暗。

    她頓住腳步,下意識地伸手扯住蘇奕樺的袖子。

    吞了吞口水,她艱難地輕喚一聲——

    「大哥。」

    蘇奕樺一陣愕然,轉頭望了她一眼。

    這男人是明藍的……大哥?

    既然是親人,她為什麼這麼害怕?

    他的心頭有千百個疑問,但察覺到她傳遞過來的驚恐,他馬上反手握住她冰涼的手指,臉上依然保持著平穩的表情,看著眼前這名神情有些憔悴的男子。

    「明藍,媽叫你回家去。」年輕男人眼神複雜地望瞭望他們交握的手指。

    「為什麼?」她的嗓音變得好緊繃。

    不知道為什麼,蘇奕樺覺得她聽到「媽」這個字後,似乎抖得更厲害了。

    於是他無言地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爺爺走了。」男子掩面低歎。

    李明藍怔怔地望著他。

    「爺爺走了?」她不敢置信地低啞問道。

    看著大哥肯定地點點頭後,她的身子開始搖搖欲墜。

    「明藍?」蘇奕樺擔憂地看著她,忍不住伸出手環住她。

    她無法回應他的叫喚,只能傻傻地倚著他站立著。

    過了一會兒,她深吸了幾口氣,艱難萬分地開口。「我……為了爺爺……我會回去……」

    「媽那邊……我會幫你的……」年輕男人舔舔唇回答。

    李明藍逸出一聲苦笑。「不用。我的事我自己面對。」

    接著,她拉著蘇奕樺走向公寓,不再看他。

    「明藍……我……」

    她沒有理會男子,繼續往前走去。

    蘇奕樺支撐著她走向公寓,他們兄妹間的對話高來高去的,他聽得不是很懂,只知道李明藍的家庭,似乎是她心中一個非常巨大的魔鬼。

    低頭望著她的頭頂,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他卻可以十分確定,她現在不想讓人看到的表情,一定很脆弱。

    忽然間,他更想要徹底瞭解她的一切。

    如果有必要的話,他甚至可以當她的屠龍英雄。

    沒辦法,誰教他鬼迷心竅,沈淪下去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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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5:36:5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她覺得她的世界有翻軌之虞。

    那天晚上,她為什麼會讓蘇奕樺吻了她、對她告白?

    為什麼她會在他吻了她並對她告白後,讓他攬著她進到屋裏,還讓他抱著她好久,直到她聽到爺爺去世後就不斷發抖的身子逐漸平復為止?

    甚至……在他離去前,讓他又……吻了她一回?

    生平頭一回,她好想撥開臉上的頭髮,讓腦袋好好地曬一曬太陽,看看能不能清醒一點兒……

    正當想得出神時,聽見了好友說話,她才回過神來,忍不住慶倖長髮遮住了她燒紅的臉頰和耳朵。

    「中秋節就快到了啊……」白晴文開口說道。

    李明藍正和兩個好友站在餅店外看著裏頭一堆圓圓白白的月餅,白晴文和徐意蘋對著月餅露出流口水的饞狀,她則沈默地站在一旁,表情被長髮蓋住。

    「今年你們有什麼計劃?要不要跟往年一樣,一起找個公園去烤肉?」白晴文興沖沖地轉頭問道。

    「我不行耶!我必須跟彩妝師去日本幫忙,他接了一個表演秀,剛好卡在中秋節前後。」徐意蘋露出為難的表情。

    「喔,好吧。那明藍,我們兩個也可以吧?」白晴文的眼眸露出期盼的眼神。

    「我……我後母通知我說,我爺爺過世了,我要回去奔喪……」李明藍搖搖頭,意興闌珊的語調中,不小心透露出一絲懼意,

    「你後母?她每次出現就沒好事。」白晴文一聽,馬上皺起眉來。

    李明藍低著頭發呆,沒有說話。

    由於父親的風流債,辜負了她母親,也讓她的後母充滿了怨怒。

    當父親還在世時,後母對她至少還維持著最基本的禮貌,直到父親過世,她便將所有的怨氣發洩在她身上,一見到她,就以侮辱她為樂,造成她一輩子無法抹滅的夢魘。

    要不是當年有爺爺擋著,堅決將她送到學校去寄宿,天知道被後母精神虐待的可怕日子,何時才能結束。

    一直到畢業後,她便自力更生,正式從那個家脫離,除非重要日子,她絕對不會回去。

    現在爺爺死了,從今以後,那個家……她再也不會回去了吧?

    想到這裏,—股很深沈的悲哀情緒從身體裏面開始慢慢氾濫……

    她的死黨都知道她複雜的家庭狀況,一見她沈默的反應,明白她不想談,於是趕快故作輕快地轉移話題。

    「這樣的話,今年我們三個就無法聚在一起過中秋節嘍!」白晴文打起精神,擠出笑容說。

    「晴文,你現在不是跟童世豪交往嗎?你可以跟他一起過中秋節呀!」徐意蘋笑著對她眨眨眼。

    「他很忙,應該沒空過節吧。」白晴文愣了一下,接著才略顯僵硬地回答。

    「不會吧?難道他沒為中秋節做什麼計劃嗎?」沒有察覺到她不自然的表情,後知後覺的徐意蘋張著小嘴,不敢置信地驚呼一聲。

    李明藍瞧出她的不對勁,馬上伸手拉了徐意蘋一把,要她別再說了。

    徐意蘋先是一頭霧水,傻傻地看著李明藍,李明藍翻了翻白眼,暗地裏指了指白晴文,意蘋這才看出白晴文有些慘白的臉色,有些後悔地偷偷吐舌。

    「沒有,他什麼都沒有說。」白晴文怔了一會兒,才搖頭說道。

    「這……他為什麼一點兒表示都沒有啊?」徐意蘋想了一下,仍然不明白他們之間的狀況,忍不住好奇心,又多嘴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白晴文落寞地回答。

    她的回答聽起來有點不太妙,徐意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李明藍,李明藍也回頭看看她,同樣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等會兒有點事,先回去了,下次再聊。」白晴文勉強笑了一笑,心不在焉地和朋友們揮揮手,逕自轉身離開。

    徐意蘋有些擔憂地看著白晴文離去的背影,伸手拉拉李明藍的手。

    「晴文跟那個服裝造型師之間,好像怪怪的耶……」前一陣子明明看他們甜蜜得令人羡慕得要命,怎麼一回頭就變天了?

    「嗯……」她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雖然她滿為朋友的戀情煩惱,但她的問題也多多,實在沒有辦法花費太多的心神去處理要回家面對後母的恐懼心情。

    自從答應要回去奔喪之後,她的胃一直沈甸甸的,像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抓握著,掙脫不開。

    聽到她沒有什麼力氣的嗓音,徐意蘋好奇地轉過頭來。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也有心事耶!」徐意蘋瞅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她。

    李明藍先是一陣訝異,接著心頭一暖。

    徐意蘋這傢伙的神經一向大條,竟然能注意到她的情緒,實在是不簡單。

    「我沒事。」她輕輕搖頭。

    「你是不是在擔心跟你後母見面的事?我想,你還是不要回去啦!」徐意蘋忍不住勸告她。

    李明藍沈默了一會兒,還是又搖了搖頭。「爺爺是我最後的親人了,我希望能回去給爺爺上個香。」

    「可是你後母……」徐意蘋遲疑著,沒有繼續說下去。

    以前還在學校念書時,有一天,明藍的後母突然沖來學校找她,像是發瘋了一樣,劈頭就抓著她的頭髮一頓痛打毒罵,嘴裏猛叫著狐狸精,還差點將明藍推下樓梯,嚇壞了她和晴文。

    一直到明藍同父異母的大哥趕來阻止,她們才知道那女人發瘋的原因,竟然是因為她的兒子,也就是明藍那位同父異母的大哥,先前在母女兩人的口角爭執中,忍不住開口維護了明藍幾句,就讓那女人受不了而抓狂,跑來學校想傷害明藍。

    她和晴文這才知道,一向沈默寡言的明藍為什麼從來都沒提過自己的家人,逢年過節也幾乎不回家。

    有這樣幾乎視自己為仇人的瘋狂後母,誰會想回去?

    「無論如何,我還是……」李明藍咬咬唇,每說一個字,勇氣就消失幾分。

    還沒來得及說完話,一隻大掌忽然拍到她的肩上,嚇了她一大跳。

    「嘿,怪丫頭,趁我外出工作的時候,跑出來逛街啊?」

    有點痞的男性嗓音從她後頭傳了過來,一具熱實的男性軀體也很不客氣地貼近她的後方。

    他膩過來的身軀,體溫像是具有驚人的輻射性,熱得像烙鐵,熨得她背後一片麻燙。

    她飛快地跳開三步,轉過身來瞪他。

    如果把頭髮撥開,還可以看到她額角上浮起的青筋。

    「你閃我幹什麼?我今天很忙,又不會追著你剪頭髮。」他對她退避三舍的動作很不滿,擰起兩道好看的濃眉。

    徐意蘋歪頭看著他。「咦?你是……髮型大師蘇奕樺?」

    哇~~演藝圈裏目前最紅的髮型設計師耶!幾乎最大牌的明星們,都把頭髮交給他來設計,因此一波又一波的流行趨勢多半都是從他手中引領出來的呢!

    一聽見有人叫出他的名號,他馬上轉過頭來,回應了一記經常用來迷倒眾生的俊美笑容。

    「你好,我是蘇奕樺。小美女,你很面熟啊!」他對她友善地笑著。

    聽到他的稱讚,徐意蘋的臉蛋紅了起來。

    「我……我是彩妝師葉子皓的助理,上次跟著他去幫一個女歌手定裝的時候,我們曾經見過面。」她趕快自我介紹。

    「喔,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因為手腳太笨拙,被葉子皓罵得滿頭包的那個倒楣小助理啊!」他恍然大悟地擊掌指著她,嘴巴咧得大大的。

    「呃……是我。」他說話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直接啊?害她尷尬得想挖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徐意蘋一邊僵笑,一邊在心裏嘟囔。

    「唉呀,別介意啦!我很瞭解葉子皓,那只侏羅紀暴龍把他所有的耐心全用在彩妝上了,跟在他身邊的助理,沒一個不被他罵哭的。」

    「是嗎?那就好,我還以為我特別笨呢!」徐意蘋抓抓頭。

    「你別妄自菲薄,如果沒有特別有才情的話,別想當他的隨身助理。你好好加油啊,搞不好明日的彩妝界大師就是你了!」

    「真……真的嗎?」徐意蘋捂住小臉,臉上瞬間泛出興奮的紅暈和光彩。

    蘇奕樺對她笑眯了眼,對她肯定地點點頭。

    看著蘇奕樺和意蘋有說有笑,很快就打成一片,李明藍的心頭忽然抹過一陣不太舒服的感受,像是一片銳利的鋼板從心臟上刮過去似的。

    她努力漠視心中那股異樣的感受,轉過頭去,打算默默走人。

    在那次親吻後,每次見到他,她都會手足無措。

    這種前所未有、又窘又慌的感覺,讓她覺得很討厭。

    「喂喂,明藍,你要去哪里?」他眼睛很尖,她才一動,他就發現了她的企圖。

    不等她反應,他長臂一伸,勾住她的脖子便將她扯了回來。

    她低呼一聲,腳下一絆,整個人跌回他懷裏。

    他順勢伸出另一隻手扣住她腰間,將她牢牢地環抱在胸前,甚至隔著頭髮抓到十分準確的位置,低下頭在她頰上偷襲了一記輕吻。

    徐意蘋張大了眼,在他們兩人之間看過來,看過去,覺得他們兩人之間的肢體動作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在大庭廣眾、還有好友的好奇目光下,李明藍渾身溫度瞬間爆升,覺得自己就快羞憤而死了。

    「你拉拉扯扯的幹什麼?」她抬起手肘想對他來個奪命重擊。

    他瞧出她的動作,馬上先發制人。

    「你敢拐我的肚子,我就直接正面襲擊你喔!」他湊近她耳邊警告,還輕咬了她耳垂一記。

    唉唉,隔著頭髮輕薄是有點搔不到癢處,還吃到滿嘴頭髮,不過非常狀況,只能將就點啦!

    誰叫這傢伙太彆扭,一直不肯讓她的臉曬曬太陽、透透氣,他只好委屈一點兒,對她偷香時順便吃一吃頭髮當配菜了。

    還好她的頭髮又軟又香,親起來還挺享受的。

    當他感到她因為偷襲她耳垂而渾身僵直時,立即露出得逞而且快意的笑容,抬起頭來,偷偷地對著看傻眼的徐意蘋眨眨眼。

    他的眼神裏,作弄的意味十分的濃厚,寵溺的意味也濃得讓人心跳加快……

    儘管徐意蘋的神經再大條,看到他非常直接、露骨的眨眼暗示後,就算想要裝傻也很難。

    於是她捧著雙頰,驚喜得紅了臉。

    沒想到好朋友的桃花竟然開了,而且還開得這麼的燦爛啊!

    徐意蘋忍不住捂著嘴吃吃笑起來。

    天底下果然還是有男人會愛明藍這一款陰氣逼人……呃……不是,是內向沈郁的氣質少女。

    「請問一下,你們接下來還有事要做嗎?」他望向徐意蘋,有禮貌地詢問她。

    「沒了!」徐意蘋興奮得合不攏嘴,很乾脆地搖頭,順從他的心意。

    「有!有!意蘋,我們不是還要去逛街嗎?」李明藍用力點頭,急切的音量甚至蓋過了意蘋的聲音。

    不過,忙著用眼神交會的兩人沒空理她,假裝成選擇性失聰的聾子,沒聽到她的抗議。

    「太好了!我現在要去幫荊浩武做造型,需要請明藍當我的助手,跟我一起去幫忙。」

    「哇,荊浩武?明藍,你可以見到我們的偶像耶!」徐意蘋一聽,羡慕地大叫起來。

    「偶像?你們迷他?」蘇奕樺愣了一下。

    「是啊,他是我們最崇拜的偶像!就是因為他,我們三個死黨才決定一個學服裝、一個學髮型、一個學彩妝,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大紅大紫,為我們心愛的偶像貼身服務啊!」

    沒有心機的徐意蘋,把她們三人的約定和目標全盤托了出來。

    「你是為了荊浩武來拜師學發藝的啊?」他的笑容收斂了一些,低頭看著懷裏沒有臉的傢伙,若有所思地說道。

    想到她是為了別的男人來找他拜師,突然間,他覺得有些不太高興,低哼了一聲,擁攬她的雙手微微加重了力道。

    「放開!拉拉扯扯很難看!」李明藍沒有察覺到他不高興的情緒,只覺得他抱得她不太舒服,反抗地扭動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趕著要去荊浩武那邊會合,明藍我先借走了。」他對徐意蘋點了點頭。

    「請便、請便!」徐意蘋笑著恭送。隨他挾去配吧!

    「意蘋!」李明藍氣急敗壞地低嚷,氣好友竟然對她見死不救,還幫忙送她入虎口。

    「太好了!小美女,下次請你一起吃飯!」感謝她的明理、識大體。

    「好啊好啊!」徐意蘋忙不迭地點頭。

    向她道別後,蘇奕樺挾著身高的優勢,半抱半夾地將李明藍拽走。

    「意蘋——」李明藍無助地對她伸出一隻手。

    「掰掰~~」徐意蘋對他們揮揮手,完全無視好友正在對她發出求救的訊息,任憑她陷入魔掌。

    「我們走吧,寶貝!」

    「什麼寶貝?你這油嘴滑舌的臭男人!蘇奕樺,你放開我——」李明藍扯開嗓子大叫。

    他腳步一頓。

    他油嘴滑舌?

    老天明監,他對她可是真心真意,一片赤誠耶!

    他再次低頭將嘴湊近她的發間警告。「你再叫一句,我就親你喔!」

    「你……你……」她倒抽一口氣,氣到差點被提起來的這一口氣給梗住。

    這男人臉皮厚到極點,不知道什麼叫羞恥,也不在乎別人的眼光,肯定會說到做到,讓她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氣到快內傷了。

    「不叫了嗎?」他的語氣很明顯的充滿了可惜。

    他還真希望她奮力挑戰他的威脅,讓他有藉口能夠正大光明地當街給她親下去。

    「……」何止要叫,她簡直想學金剛一樣「哦哦哦~~」地捶胸怒吼,發洩胸中被他當街調戲、胡鬧的怒氣!

    她是遇到煞星了不成?這男人專門喜歡挑她找樂子!

    瞧見她氣呼呼的可愛反應,他心情太好,忍不住繼續在嘴巴上占她便宜,逗弄她幾下。

    「喂,明藍,你好歹叫個兩聲嘛!你不叫的話,我會傷心的耶!為了拒絕讓我親你,竟然寧可像布娃娃一樣被我夾著走,也不叫一聲讓我親一下。」

    「……」

    「不過,這麼大的貞子娃娃還真可愛啊!可惜看不到你的臉蛋,害我又手癢,好想把你的頭髮剪一剪——啊啊啊~~啊~~」

    沒有把她刺激到再度怒吼,反而是他自己頓時發出殺豬一樣的駭人尖叫。

    「痛痛痛痛痛~~」蘇奕樺放開了她,抱著手在原地狂跳,眼裏冒出兩滴可恥的男兒淚。

    掙脫他箝制的李明藍,微微喘著氣站在離他三步遠的距離外,一邊撥好差點害她曝光的頭髮,一邊冷冷地哼了一聲。

    「明藍,你是小老虎投胎的啊?牙齒這麼利,竟然咬我咬得這麼重!」他對著手臂上的牙印不停地呼氣。

    手臂上一圈完整又漂亮的齒印,已經開始腫起來,看得出來她根本是毫不客氣、毫不心疼地對他痛下殺手——

    不,應該是痛下「咬」手。她咬得他的手真痛啊……

    「活該!」李明藍啐了他一聲,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你好狠的心喔!雖然打是情、罵是愛,但難道你不覺得咬在郎身,痛在娘心嗎?」蘇奕樺繼續抱怨。

    娘你的頭啦!

    她才不會有這種白癡兒子呢!

    一邊在心底碎碎念,一邊加快腳下的速度。

    「喂喂,你怎麼可以逞兇後逃逸?明藍?藍兒?小藍藍~~你不可以拋棄我啊~~」蘇奕樺在她身後哀哀呼喚。

    硬著頭皮繼續走,無視於路人紛紛投注到她身上的目光,她越走越快,好想舉起手來把耳朵搗住,不聽他那越說越噁心的話。

    「小藍藍~~」一聲愛的呼喚從她身後追上來。

    再也受不了了,她乾脆不顧形象地埋頭向前狂奔,只願能離他越遠越好。

    望著狼狽逃竄的背影,蘇奕樺咧著嘴無聲地笑。

    她的反應實在是太~~可愛了!

    他抬起手臂,看著肌膚上那圈小牙印,一點兒也沒有惱怒的感覺。

    為什麼要惱怒?

    「這是愛的印記啊……」他自言自語,自得其樂地呵呵笑了起來。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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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5:37:0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對於爺爺的死訊,除了剛開始的震驚與愕然之外,明藍一直沒有太真實的感覺。

    直到站在自己家門口,看到白色的喪幛及花圈後,哀痛的情緒才真正湧了上來。

    當母親、父親先後去世之後,只剩爺爺是她最後的避風港。

    今天是中秋節,應該是月圓人團圓的日子,她卻面對著爺爺的靈堂,體認到自己從此真的就是孤單一個人了。

    咬著唇,她努力地深呼吸,用力地把眼淚眨回去,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能哭、不能慌,要保持鎮靜。

    她的情緒現在還不能崩潰,否則的話,她怕會沒有足夠的力氣,抵擋後母每次一看見她,就會排山倒海向她發作的強烈怨氣。

    「會誘惑自己哥哥的不要臉小狐狸精回來了?」一道拔尖的刻薄女人嗓音,從她身後響起。

    她身子忽然一凜,不由自主地僵直,握緊的手掌心冒出熟悉的冷汗。

    站在附近的親友聽見了,不禁偷偷倒抽一口氣,紛紛將同情的目光落在李明藍身上。

    親友間都知道這女孩很可憐,小時候就沒了媽媽,她的爸爸再婚娶回來的後母,待她非常不好。

    但這些畢竟是他人的家務事,清官難斷家務事,就算知情,也沒什麼人出面說公道話。

    坦白說,只要小孩沒被打死,親友們全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李明哲望了她一眼,難堪地拉住母親低喊:「媽,不要這樣對明藍說話!大家都在看。」

    「好啊,就讓大家看個夠啊!反正丟臉的是小狐狸精,可不是我!」方郁蘭毫不在乎讓人看笑話,甩開兒子的手,冷冷地將雙手交叉環胸,掃了一個白眼過去。

    李明藍沒有說話,吞了吞口水後,假裝沒聽見她的話,緩緩走向靈堂去給爺爺上香。

    方郁蘭跟著走了過去,繼續用可怕的言語公然羞辱她。

    「幹麼這麼做作地用頭髮蓋住臉?以為把臉蓋住,人家就看不到你的狐媚長相了嗎?」

    她忍著氣避開後母惡意伸來想撥開她頭髮的手,等後母被大哥拉開後,她沈默地撚香跪拜,雙手合十。

    抬眼看見爺爺的遺照,心裏暗自對著爺爺說抱歉,她想為他守靈,但後母恐怕不會讓她如願,希望爺爺能原諒她。

    遺照中,爺爺似乎對她露出笑容。

    她覺得爺爺的笑容還是如同以往,面對她的時候,眼底總是帶著一絲愧意,仿佛要她體諒他的決定,明知她受了委屈,還是要留住方郁蘭。

    因為李明藍的母親只為李家生了一個女孩,而方郁蘭卻為李家生了一個男孩,也是李家唯一的一個男丁。

    李明藍的沈默退讓,不但沒讓方郁蘭息怒,反而令她更加激憤難抑。

    「你就跟你那個狐狸精母親一樣,最會用這種噁心的柔順態度搶走別人的男人!我今天就要把你的頭髮剪掉,讓大家看一看你的真面目,讓大家看一看會勾引自己哥哥的小狐狸精長得什麼樣子!」她一邊叫駡,一邊奮力想推開擋在她前方的兒子。

    李明藍用力閉上眼睛,努力不去理會後母在她身後吼了些什麼。

    不知道怎麼閃開了李明哲的攔阻,方郁蘭憤怒尖叫著對她沖了過去。

    她上前一伸手扯住李明藍的頭髮,另一手不知道從哪里抄來一把剪刀,往李明藍的頭上戳去。

    沒有防備的李明藍,一開始完全驚呆了,臉色慘白地瞪著朝她揮來的剪刀,甚至被狠狠拖倒在地時,都發不出求救的聲音。

    她是有心理準備,預想著後母可能會對她有肢體上的推打,但沒想到她竟然會拿起剪刀,抓起她一把頭髮就剪下去。

    所有人都嚇傻了,慢了半拍才趕緊街上前去,想將似乎已經失去理智的方郁蘭拉開。

    「走開、走開!我要大家看一看這個狐狸精的樣子!竟敢勾引我兒子!」方郁蘭的眼神很恐怖,不停地尖叫著。

    「媽!你不要發神經了!你到底在胡言亂語些什麼啊?」李明哲架住母親亂揮的手,氣急敗壞地脫口斥責母親,想要奪下十分危險的尖銳剪刀。

    方郁蘭聽到兒子的話語,不但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反而像是受到了更大的刺激,比方才更加奮力想掙開兒子的箝制。

    「她憑什麼?只是有一張漂亮的臉罷了,搶走我的男人不夠,居然還勾引我的兒子!她竟然勾引我兒子!」方郁蘭用剪刀指著李明藍尖吼著。

    方郁蘭像是發了狂的牛,力氣大得驚人,旁邊的人怎麼拉也拉不住。

    就見她從人牆的圍堵中,乘隙再度沖上前,扯住李明藍的頭髮,一把又一把地抓起來剪,剪到紅了眼還不肯罷手。

    靈堂前頓時一片混亂,黑色發絲在空中紛紛散落,景象十分駭人。

    李明藍像是斷了線的木偶一般,縮著身體,被方郁蘭拉來扯去。

    她的腦袋一片空白,一切景物像是無聲的可笑鬧劇在眼前不斷飛掠。

    她的發絲沾粘了一身的模樣應該很好笑,她微微撇唇,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只覺得身體很冷、很冷,冷進了骨髓,冷到她的手腳和靈魂都麻木了。

    突然間,她覺得臉頰上一陣熱辣,好像被甩了一個巴掌在臉上似的。

    四周倏地靜止的氣氛,詭異得令人心驚,不到一秒,吵鬧聲音再度爆開,而且比先前更加慌亂。

    「啊!流血了、流血了——」

    「趕快止血!把剪刀拿開啊!」

    「明哲,抓緊你媽媽,她好像瘋了!」

    李明藍還是不太確定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耳旁傳來好吵、好吵的聲音,吵得她頭好痛,臉也好痛。

    直覺地抬手壓住疼痛的臉,再拿下來時,手上竟然沾了一片怵目的濕熱液體。

    是血嗎?誰受傷了?

    她看著手,愣愣地想著,完全聽不到四周的人在對她吼叫些什麼。

    她好冷,好怕,好想離開這裏。

    可是她沒有力氣站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

    看著方郁蘭緊握剪刀狠狠瞪她的模樣,恍神之間,她忽然想起另一個也會拿剪刀追著她跑,想要剪她頭髮的討厭鬼。

    可是,那個討厭鬼,她一點兒也不討厭。

    那個討厭鬼現在在哪里?

    她好希望他現在就在這裏。

    如果他在這裏,他也許會像先前她聽到爺爺過世的消息時一樣,伸出雙手,緊緊地護衛著害怕萬分的她,對她說別怕,一切都沒事、一切都沒事……

    ***鳳鳴軒獨家製作******

    蘇奕樺心不在焉地在工作室裏走來走去,心情莫名的異常煩躁。

    一天沒拿剪刀追著李明藍跑,他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嘖!

    他轉身一把抓住坐在櫃檯裏的小妹。

    「我問你,李明藍那傢伙明明只請一天假,對不對?」

    「是啊。」

    「她請的假是哪天?」

    「前天……」

    「她前天沒來,可是昨天也沒來。」

    「……嗯。」

    「今天也沒來。」

    「對。」

    「那明藍等於連請了三天假……不對,她只請一天假,又無故曠職兩天,加起來等於三天沒來了,對不對?」他舉出三根手指頭。

    「……對!」被反覆審問N遍同樣問題的小妹,回答的語氣開始咬牙切齒了。

    第一次、第二次,她還能奉承地說「老闆真聰明」、「老闆的數學真棒」等等拍馬屁的鬼話。

    可是現在老闆如果再繼續白癡地問下去,小妹發誓,她絕對要對老闆翻桌!

    「她昨天沒有來,但她請的假已經結束了,今天應該要出現的,對不對?」在小妹翻桌前,他喃喃自語地放開小妹,離開櫃檯,走到大門口向外頭張望。

    明藍幾乎不請假的。

    可是這次為什麼請了假以後,前天沒來,昨天沒來,今天也沒來?難道……她以後都不會來了?

    不可能、不可能!一點兒徵兆也沒有啊!

    早上他要小妹打電話去她家,卻一直沒人接聽,他就忍不住開始擔心了起來。

    驀地,他想起前一陣子曾遇到李明藍的好友徐意蘋,記得她是在葉子皓身邊工作,他馬上打電話找葉子皓,想要跟徐意蘋打聽李明藍有可能去了什麼地方,卻只得到葉子皓早就帶著徐意蘋到日本參加一個彩妝大案子的消息。

    失望地放下電話,他心神不定地猜測,擔心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還是發生了什麼事。

    瞪著大門發呆了兩分鐘後,他隨身掛在腰上的工具袋忘瞭解下來,抓起車鑰匙就沖了出去,打算親自奔到她家去看一看。

    ***鳳鳴軒獨家製作******

    到了明藍的公寓樓下後,他不停地按著對講機,眉頭攬得死緊,直到對講機裏傳出拿起話筒的喀啦聲,他才露出驚喜的笑容。

    「明藍嗎?我是蘇奕樺。」

    「……」對講機裏一片默然。

    他以為對講機壞了,拚命大喊著她的名字,還拚命將耳朵努力地貼到對講機上,就怕漏聽她說了什麼話。

    「喂?明藍,聽得到我嗎?我是蘇奕樺,你的老闆。你曠職三天了……不對,是曠職兩天,請假一天,總共三天沒來上班了,是不是有什麼事?」

    他表面上一副興師問罪的語氣,其中卻透露著濃濃的關心。

    「……」對講機裏面還是持續無聲。

    兩道俊眉擰得更高。

    要不是他很確信話筒被人拿了起來,而且還沒聽到掛回去的聲音,他真的會以為屋裏其實沒有人在。

    「明藍你這傢伙,我知道你在,所以趕快開門,不要給我要自閉!」蘇奕樺耐著性子和對講機喊話。

    等了很久,久到他開始暗自咒駡,幾乎就要相信李明藍給他吃了一碗莫名其妙的閉門羹的時候,公寓大門忽然喀答一聲打開了。

    蘇奕樺推門進去,三步並兩步地爬上樓梯,來到李明藍的家門前。

    舉起拳頭,才捶了一下,門板就應聲而開。

    「搞什麼鬼?」他皺著眉頭,小心地向屋裏探了探腦袋。

    看了—下,沒看到人。

    再仔細看了一遍,才發現在屋子角落裏縮著一個人。

    那人的頭髮長度長短不齊,形狀也有些奇怪,但她纖細的背影卻十分眼熟。

    「明藍,是你嗎?」他試探地叫喚道。

    果然,背對著他的小身影僵了一僵。

    蘇奕樺走進屋裏,嗓音充滿濃濃的不滿。

    「明藍,你竟然剪頭髮了?我不是說過,我會負責親自操刀幫你剪得美美的,你怎麼能不給我剪,反而去讓別人剪你的頭髮呢?你看看,你看看,遠遠地就看得出來削剪的刀法又醜、又難看,你好歹跟著我學了一陣子,怎麼忍受得不這種亂七八糟的剪——」

    他一直碎碎念地走到她身邊,才剛蹲下,手都伸了出去,就要觸碰到她的頭頂,打算狠狠地嫌棄她的新髮型,卻突地張口結舌地傻住了。

    李明藍蹲在地上,雙手環膝,將臉埋在膝蓋之間,一動也不動。原先烏黑光澤的長髮,如今卻像狗啃過一樣,參差不齊的程度十分可怕,淩亂地披散在她頭頂,慘不忍睹。

    「明藍……你的頭髮怎麼了?」就算由技巧再爛的菜鳥髮型師來剪,也剪不出這種幾乎是遭到惡意抓剪的模樣。

    李明藍緩緩地抬起頭,長度早已無法遮住臉蛋的淩亂發絲下,現出一張憔悴蒼白的臉,原本細嫩的臉頰上,貼了一塊怵目的白色紗布。

    她殘破布娃娃的模樣,讓他震驚萬分,瞬間心痛到了極點,呼吸不由得微微一窒。

    「發生了什麼事?」瞧著她無神的雙眸,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撫了撫她的頭頂。

    「不……不要看我……」她眼眶一紅,嗄啞地開口,臉上閃過自卑的表情,再度將臉埋進雙膝。

    忍著心痛,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攬進懷裏。

    發現她的頭髮被人以惡意的手法剪斷,讓他又氣又怒。

    他期待了好久,希望有一天能親自修剪她那頭漂亮但是缺乏設計感的長髮,讓她換掉鬼裏鬼氣的醜造型,展露出她最甜美的容貌和髮型。

    本來以為會有足夠的時間來跟她耗,耗到她心甘情願讓他為她剪發為止。誰知道他才開始努力沒多久,原先期待的樂趣就被人給惡劣破壞了。

    「是誰幹的?」他要以牙還牙,把那人的頭髮也剪爛!

    「我後母……」膝頭問傳出破碎的回答。

    「她在哪里?」他咬牙切齒地問,心裏猜測著不知道能不能以傷害罪來告發她後母?

    太過分,真的是太過分了!

    李明藍沈默了幾分鐘,終於又抬起頭來回答。

    「醫生說她狀態很不穩定,有暴力傷人的傾向,被強制送到療養院裏治療了。」她用沈靜的語調說明。

    意思是說,她遭受瘋狂後母的暴力襲擊?

    要不是他在她眼底看見了殘留的驚嚇和恐懼,他會以為她只是個事不關己,在描述當時情況的旁觀者,而不是個倒楣可憐的遇襲者。

    歎息了一聲,他拉著她抱著膝頭的雙手,環搭在他頸項上,將她的臉壓進他的肩窩,讓她整個人都窩進他的懷裏。

    她靠著他,冷到骨髓的身軀亟欲汲取溫暖,因此沒有異議地任他擺佈。

    接著,他有力的雙臂伸到她背後及膝後,一把將她從地上橫抱起來。

    她像只受到創傷的虛弱貓咪,迷惘而安靜地倚在他懷裏。

    他將她抱到一張椅子上坐下來,找來一條大浴巾,細細地圍裹在她肩上,又找來幾張報紙鋪在她腳下。

    「你要做什麼?」她虛弱而好奇地問他。

    「相信我的手藝,我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我可以讓你變得漂漂亮亮的。」他笑著摸摸她的頭,很有自信地打開腰間那個以柔軟小牛皮製成的工具袋,拿出梳子和剪刀,開始梳理她糾結淩亂的發絲。

    她安靜不語地閉上眼,信任地將自己交給了他。

    整間屋子裏沒有其他的聲音,只有剪刀迅速而熟練的不停喀嚓作響。

    喀嚓、喀嚓、喀嚓。

    這個討厭鬼真的在她身邊了,而且還拿著剪刀剪起她的頭髮。

    她想起後母拿剪刀的時候,她嚇得手腳冰冷;可蘇奕樺拿剪刀的樣子,卻意外地令人感到安心。

    當他終於停下來的時候,他對她左顧右盼,滿意得不得了。

    細軟的發絲,包覆在精緻白皙的小臉四周,滿頭的頭髮長短交錯,亂中有序,呈現出一種既現代又柔美的流行感。

    「來,你看一看,大師出手,是不是果然不同凡響?」蘇奕樺拿來一面鏡子,不客氣地自吹自擂。

    「不要看我的臉……」看著鏡子中的臉孔,她轉過頭去,推開了鏡子。

    「為什麼?你很漂亮啊!」沒得到她的崇拜和驚呼,他的自信心有一點點受到打擊。

    「我不要這張漂亮的臉,我想把這張臉毀掉……」她摸著受傷的右頰喃喃說道。

    醫生說剪刀只是輕輕劃過她的臉頰,等傷疤一好,傷痕就會慢慢淡掉不見。如果後母力氣再加重一點,她是不是就能達到心願了?

    「怎麼可以毀掉?這麼漂亮的臉蛋!」蘇奕樺頭一個就投強力反對票。開玩笑,毀掉?暴殄天物啊~~

    「是不是一張漂亮到會胡亂勾引人的臉?」她接續他的話。

    他聽了一愣。

    「誰說的?」怎麼有人會這樣形容自己?

    「我後母說的。她說我長得跟橫刀奪愛、把爸爸搶走的媽媽一樣,甚至迷住了我同父異母的哥哥,讓他對我……我也許真的長了一張勾引人犯罪的臉。」一直埋在心裏羞於啟齒的過往,在後母的尖刻羞辱中發酵,造成了她開始討厭自己長相,用頭髮密密遮住臉孔的原因。

    「我一點兒也沒有要勾引哥哥的意思,我甚至對哥哥完全沒有異想,是哥哥突然抱住我,想要吻我,我掙脫不開,讓後母撞見了……明明不是我的錯,為什麼我要承擔勾引哥哥的罪名?」

    是那天來找明藍的那個男人?

    可惡!原來那男人不是好東西,早知道他就補兩拳給那男人,教他反省一下!

    「美麗本身並不是罪,有罪的是你後母和哥哥。」他心裏雖然大驚,表面卻不動聲色,鎮靜沈穩地安撫她。

    「如果不會勾引人,怎麼會讓你只看到了我的臉一眼,就對我心動了?」她迷惑地看著他,表情好脆弱。

    「這叫一見鍾情!不是勾引好不好?」蘇奕樺不服氣地糾正她的說法。

    「一見鍾情?」她喃喃地重複,蒼白的臉上終於微微浮出一層薄薄的血色。

    「演藝圈裏多得是比你更漂亮的女人,我天天面對那些女人,美麗的容貌對我來說根本一點兒也不稀奇。難道我有那麼膚淺,見一個愛一個嗎?」他翻了翻白眼。

    「你……」她知道他一向是嘴上風流,常把他的女顧客哄得開開心心,在現實生活中,卻幾乎不曾傳出緋聞。

    「你就是你,我喜歡的對象,是一個叫做李明藍,留了一頭像女鬼般的長髮,還在我的手臂上咬出一圈牙印的小老虎,並不是任何一個僅只擁有漂亮臉孔的阿貓阿狗。」

    她望著他,眼眶立即泛出濕熱,用力咬著唇,泣音差點逸出唇瓣。

    「我……我還是不喜歡我這張臉。」一開口,還是彆扭的回答。

    蘇奕樺頹然垂下頭。這傢伙還真不是普通的難纏!

    好吧,他認了。於是又重新抬起頭來,對她露出帥氣的笑容。

    「沒關係,留給我吧!我喜歡!」他咧唇一笑,俯身將她臉上的淚珠吻掉。

    她鼻一酸、臉一皺,撲到他懷裏痛哭失聲。

    他心疼地擁住她,溫柔地拍撫她的背脊。

    這三天來流不出的眼淚,終於找到了出口;痛到一度麻痹的靈魂,終於開始再度有了知覺……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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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5:37:1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大家早啊!」

    蘇奕樺精神奕奕地出現在他的髮型工作室裏,手裏牽著一個不時低著頭,看起來有些緊張、有些害羞的女孩。

    「老闆早。」

    眾人對他回了一聲招呼,紛紛好奇地看向他身後的女孩。

    女孩深吸一口氣,鼓趄勇氣,抬起頭來對大家僵硬地笑了一笑。

    然而,維持不到三秒鐘,她立刻又不自在地低下頭,並微微縮到蘇奕樺身後,好像想要把臉藏起來一樣。

    雖然女孩頰上有道淺淺紅紅的細疤,但她這一笑,依然讓所有人全都看呆了。

    「哇……」

    「好正……」

    「好漂亮喔……」

    「老闆,她是哪家唱片公司培訓的新人啊?」

    「我猜是模特兒吧!」

    聽見眾人此起彼落的驚呼,並且拚命向蘇奕樺詢問她來歷的問話,讓女孩更加忐忑不安。

    她不安地瞥了他一眼,有股想要逃跑的衝動。

    他察覺到她的意圖,乾脆伸出雙手搭住她的肩膀,將她推到他身前。

    「你們不認得她了?來猜猜她是誰,猜到有賞!」蘇奕樺打著啞謎,笑得很有心機。

    小妹和助理們開始努力地猜。

    「很面生耶……」

    「模特兒嗎?」

    「我最近電視看太少了,不知道有什麼新人耶!」

    「有演偶像劇嗎?」

    「老闆,她是不是剛出道的新人,要來這裏做造型啊?」

    蘇奕樺搖了搖頭,大家還是猜不到。

    「喂,你自我介紹吧!」他低下頭,握緊她細瘦的肩頭催促道。

    她抬頭瞥了他一眼,眸中有些責怪的神情。

    「我……我是李明藍……」她看看大家,結結巴巴地開口。

    「喔,你是李明藍介紹來的?」一個助理很快地插話。

    「不是,我是——」

    「李明藍的朋友?」一個小妹跟著搶白。

    「也不是……」女孩苦惱地皺起眉。

    「那是堂妹?表妹?拜把姊妹?」

    聽到最後,她終於受不了地大吼一聲——

    「我是李、明、藍!」

    大夥兒皆靜默下來,全神貫注地瞧著她。

    她脹紅著臉,羞怯地望著眾人,等著看她們有何反應,並且想要以全新的面目和大家重新認識。

    等了半天,小妹和助理們開始你望我、我望你,最後是一個助理忍不住,開口問她:「呃……你到底是李明藍的什麼人呀?快說呀,我們在等呢!」

    啊咧?搞了半天,原來大家還是以為她的話只講了一半,完全沒把她的話聽進耳裏啊?

    把她跟「李明藍」三個字聯想在一起,有這麼難嗎?

    她完全被打敗,沒想到剪了頭髮之後,共事了一段時間的夥伴們竟然沒一個人認出她來。

    這該說她之前的長髮造型太成功了,還是太失敗了?

    無奈之下,她只好向蘇奕樺求助。

    誰知道轉頭一看,發現他竟然抱著肚子躲在一旁,看起來一副悶笑了好久的模樣,讓她忍不住一陣火大。

    「你還笑!」李明藍一臉陰沈地瞪著他。

    蘇奕樺涼涼地嘲笑她,還伸手摸了她的臉蛋一把,開心地吃她豆腐。

    「乖,別再把自己當『貞子』了。你那張漂亮的臉蛋,早就沒有頭髮遮著了,想要裝陰沈已經完全沒有說服力了啦!」

    李明藍低哼一聲,氣嘟嘟地拍開他的手。

    他卻不以為意地呵呵直笑,根本就是以逗她為樂。

    眾人看看老闆跟女孩之間不尋常的肢體互動,然後把他剛才講的話努力反芻了好久。

    貞子?

    頭髮?

    陰沈?!

    難不成……

    「你……你你你……你是李明藍?!」

    當當!終於有一位聰明的金田一小妹解開了謎底!

    「李明藍?!真的假的?」眾人不斷地驚呼,不敢相信地紛紛上前圍住她。

    原來「貞子」的真面目,竟然是個宇宙世界無敵霹靂大美女啊!

    那根本就是兩種不同的種族嘛!

    被眾人包圍住的李明藍紅著臉,成為注目的焦點讓她十分的不自在,幾次抬手想用頭髮把臉撥蓋住。

    可是伸手一摸,只能摸到短短的劉海,這才想起她的長髮早就沒了,只好改變手勢,將垂落的發絲塞向耳後,露出白瓷色的漂亮小耳廓。

    不介意被一堆女人排擠在邊疆地帶的蘇奕樺,倚在櫃檯旁,咧著嘴無聲地笑著。

    看見她酡紅著臉蛋,局促地回答大家好奇的問題,他感到十分滿意。

    尤其是她的髮型,真是越看越喜歡。

    「喔,我真崇拜我自己!我的眼光真好,我的手藝真贊,怎麼會找到這麼漂亮的寶貝,剪出這麼棒的髮型呢?把她擺在店裏一定可以變成活招牌的……」搖搖頭,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強了。

    他自言自語著,沒注意到有個人推門進來,聽到他的話之後,一臉興味地站在他身後,跟著一起看向人牆中心的漂亮美眉。

    「那女孩是誰啊?氣質挺搶眼的,不會是哪家經紀公司的秘密武器吧?」充滿磁性的男性嗓音,帶著笑意切進蘇奕樺的自我陶醉中。

    「荊浩武?你怎麼來了?」蘇奕樺擰起俊眉。

    「今天不是要幫我的新專輯設計造型嗎?」荊浩武露出小鹿斑比般的眼神。

    「你記錯了,是明天才對!」蘇奕樺受不了地翻了一個白眼。

    這名超級巨星平時待人親切、彬彬有禮,唯一讓人受不了的,就是他「貴人多忘事」的壞毛病,老是記錯日期和行程,卻又不愛隨身跟著經紀人或保母,因此常鬧出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笑話。

    還好跟他合作許久的造型夥伴們都很習慣了,對於他突如其來登門拜訪的狀況,早已見怪不怪。

    「那女孩是誰?」他好奇地指了指李明藍。

    蘇奕樺本來想回答,不知怎地突然想起李明藍最崇拜的偶像,據說就是眼前這個跑錯路的大明星。

    當初李明藍會來他的工作室應徵學發藝,就是因為立下志願,將來要當荊浩武的專屬髮型師。

    思及此,他的臉一拉,不太情願地回話。「我的員工。」

    意思就是這個人是他在罩的,其他人別想打她的主意!

    「我有一支MV正要開拍,還在找尋女主角,我覺得她很適合。」荊浩武摩挲著下巴思考著。

    「她沒空。」他一口否決掉。

    「為什麼?」荊浩武略微訝異地回望他。

    「她是來學技術的,不是去拍片的。」

    「就當兼差嘛,又不是要請她改行。」

    「沒空啦!」

    荊浩武看看他,聽出了他話中的獨佔意味。

    「老蘇啊,你戀愛啦?」他一副哥兒們的姿態,伸手搭上他的肩嘿嘿直笑,嘲弄地對他擠眼睛。

    「喂,放下你的手!外面的狗仔報都在說你是Gay,別跟我太親密,免得不小心害我成了你的愛人!」蘇奕樺拍開他伸來的猿臂,還特意撣了撣肩膀上的衣料。

    「唉唷,都老交情了還這麼見外?我發誓只是借她一下而已,到時絕對會完完整整的完璧歸還。」

    「不必了!」

    「不然我直接問她好了。」明白從他這裏下手沒有用,荊浩武立即改變策略。

    「喂、喂!你——」蘇奕樺惱怒地瞪著那道走向李明藍的背影,來不及阻擋她和偶像的接觸,心裏又急又氣。

    當荊浩武靠過去的時候,小妹和助理們這才注意到他。

    「荊先生,你怎麼來了?」

    「我以為今天要來做造型,結果記錯了。」荊浩武坦白地承認自己鬧出來的笑話。

    女生們掩著嘴吃吃笑起來。

    荊浩武直接走近李明藍,十分有禮地開口。「你好,你是新來的員工嗎?以前沒見過你。」

    他的話一出口,李明藍頓時尷尬不已,旁邊的人則是全都笑歪了,讓荊浩武感到一頭霧水。

    「我沒說什麼笑話吧?」頂多是搭訕的開場白老套了一點啊!

    荊浩武維持著臉上的笑容,用無辜的眼神詢問她們。

    「荊先生,你見過她嘍!」小妹一直笑個不停。

    「而且啊,你還跟她一起上過狗仔雜誌呢!」另一個小妹補充,又引發了一陣笑聲。

    整個工作室裏,唯獨女主角和不明究理的荊浩武沒有笑。至於站在一邊冷眼旁觀的蘇奕樺,臉色則是臭的。

    「真的?」他訝異地轉頭看著李明藍,不明白自己何時有跟這個女孩傳過紼聞。

    「唉唷,她是李明藍啦!」一個助理很快地解開謎底。

    「李明藍?」有聽過嗎?

    這名字對他來說,實在是很陌生,沒有勾出他任何的記憶。

    「你先前不是曾經被我們一位新來的助理嚇過,還以為我們工作室……嗯……不乾淨嗎?那個嚇到你的助理,就是她啦!」小妹熱心地提點他。

    荊浩武瞬間明白,緊接著是不敢置信地張大眼瞪著李明藍。

    要不是已經習慣隨時隨地在眾人的面前維持最完美的形象,只怕他的下巴要忘形地掉下來了。

    「你是那個……長頭髮的……?」他用手比了比她的頭髮。

    有沒有差這麼多啊?

    「是我。」李明藍的臉色爆紅,硬著頭皮點頭承認。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她造了多少孽、嚇壞了多少人。當她剪了頭髮後,竟然沒有多少人願意相信她就是李明藍。

    「這麼漂亮的臉,怎麼會捨得藏起來呢?」荊浩武笑著搖搖頭。

    類似的話,蘇奕樺也曾經這麼說過,因此她下意識地抬頭看他一眼,再瞟了蘇奕樺一眼,心裏泛過甜甜的滋味,微微羞紅著臉低下頭去。

    她的嬌羞反應,看在蘇奕樺的眼裏,卻變成了她因為荊浩武的讚美而暈陶陶了。

    蘇奕樺的臉色越來越臭,心裏十分的不是滋味,忍著想把荊浩武趕出門的衝動,硬是逼自己把雙手環在胸前,冷冷地看著他們。

    「我最近要開拍一支MV,想請你幫個忙,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要我幫什麼?」不會要她在片裏扮鬼吧?

    「我想邀請你當我的女主角。」

    四周的人全都露出羡慕的低呼聲,李明藍也愣了一下。

    「女主角?」她看著荊浩武英俊的臉,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沒想到她努力學習發藝,還沒和死黨們成為他的專屬設計師,他就來邀請她當他的MV女主角?

    她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講給她那兩個好友聽的話,肯定會被她們嫉妒的拳頭給捶到死吧?

    她直覺地轉過頭去。「抱歉,我想要先徵求我老闆的意——」咦?人呢?

    原本該是蘇奕樺站立的地方,現在竟然空空如也。

    她訝異地四處搜尋,發現蘇奕樺竟然不知在何時就已經離開了。

    「我剛才問過他了,他沒意見,所以我想親自再徵詢一下你的意見。」他笑著說,食指與中指卻在背後偷偷打了個「×」。

    「這……讓我再考慮一下。」她猶疑著回答。

    「沒關係,我還有幾天的時間,我等你的消息。」

    李明藍朝他笑一笑,卻開始心不在焉。

    蘇奕樺呢?

    他怎麼突然不見了?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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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5:37:3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送走最後一個客人,工作室馬上拉下鐵門,小妹和助理們動作迅速地合力打掃整理,就是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內下班休息,或是找個地方和好友聚會,黑皮一下。

    「你們先回去吧,我來負責最後的工作。」李明藍跟大家說道。

    大夥兒都知道老闆還在休息室裏,李明藍自願最後收拾,當然是為了要等某人嘍!

    於是眾人很有默契地對她笑笑,一個接一個很識趣地快快離開。

    她收拾好了店面,將鐵門拉下鎖上,轉身去休息室找蘇奕樺。

    當她打開休息室的門時,見到他正坐在沙發上,翻閱著國外最新一期的美髮雜誌。

    「前面收拾好了?」他從雜誌裏拾起頭來,鼻樑上架著一副只有在閱讀時才會戴上的黑框眼鏡。

    戴著眼鏡的他,好像多了一股沉潛的書卷味,又仿佛年輕了幾歲,看起來更俊美,交織成一種十分特別的迷人魅力。

    「嗯。」她站在門口,有些著迷地瞧著他有別於平常的另一面,心不在焉地輕輕點頭。

    他摘下眼鏡,和雜誌一起收到一邊,轉身對她揮揮手要她過去,並且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

    她臉色一紅,知道他的意思,於是慢慢地向他走了過去,然後拘謹地在他身邊坐下,很見外地跟他隔出三個拳頭大的距離。

    「坐那麼遠幹麼?怕我有禽流感啊?」他不太滿意他們之間空出來的距離,於是長臂一伸,不管她的驚呼,將她拉到他的腿上坐著。

    不習慣這種親密姿勢的李明藍,雙手僵硬地搭在他的肩上,背脊也挺得直直的,像個木頭人一樣。

    在她敏感的臀部底下,清楚地感覺到他兩條結實的大腿,坐起來有點不太舒適,但卻又不敢亂動,讓她的臉燙得快要燒起來了。

    「今天覺得怎麼樣?」他問她剪掉了長髮後,用真面目和人相見的感覺。

    「覺得我好像少穿了一件衣服,不太自在,臉上感覺涼涼的,光線也好刺眼。」李明藍坦白地回答。

    今天上門的顧客,不管男的或女的,看到她的第一眼,絕大多數都會先露出驚豔的表情。

    坐下來之後,客人的眼睛仍然會偷瞄她,或是有意無意地在鏡子裏追逐她的身影,甚至有幾個男人大方地拿出名片遞給她,毫不掩飾對她的濃厚興趣,害她有種想把紙袋挖兩個洞,套到頭上的衝動。

    以前用頭髮遮住臉,讓她的外形怪異得引人注目。

    現在露出臉蛋還原真面目後,她依然是走到哪里,就被人看到哪里,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所以,她還是不怎麼喜歡她這張臉。

    看到她小小地歎了一口氣,蘇奕樺笑了起來,伸手撫上她的臉頰。

    她先是下意識地縮了一下,想起自己似乎不應該躲開,於是強迫自己不要動,任由他的大手親密地觸碰她。

    他微微粗糙的手掌,像是通了電流,被他撫過的地方,有如被電到一樣,麻麻的,熱熱的,一下子就把她的臉蛋給熨紅了。

    「你幹麼在我腿上正襟危坐?」蘇奕樺的眉毛聳得高高的。

    「我不習慣這樣坐啊!」她也很委屈耶!

    「那你以後每天都照三餐在我腿上坐十分鐘,坐到習慣了為止。」

    「我才不要!」她毫不遲疑地奉上四字箴言。

    「好啦、好啦~~」他涎著臉開始盧她。

    「想都別想!」雙手推著他,還是一句四字箴言。

    兩人打鬧了一陣,打鬧到累了,最後她漸漸放鬆了身子,軟順地倚在他懷裏。

    「早上……荊浩武邀我去幫他拍音樂錄影帶。」她貼在他懷裏,想著荊浩武早上的邀約。

    說到這個,他就覺得一肚子火!

    聽說荊浩武為了騙李明藍點頭答應,還假傳聖旨說他沒意見。

    「不錯啊。」他刻意淡化語氣,不讓真正的情緒顯露出來。

    「那時候,我本來想找你商量的,可是你不見了。」

    「喔。」不置可否地應了一下。

    「那時你在哪里?」她輕聲追問。

    「……沒。」他不敢講他那時到馬路邊去找荊浩武的車子,想在他的車身上刻滿三字經發洩。

    聽到他敷衍的回答,她坐直身子,看著他的臉。

    過了一會兒,她明白了。

    「你不高興我跟荊浩武見面?」

    「怎麼會?和偶像見見面、講講話,機會很難得的。我只是不想打擾你,所以離開了一下。」他聳聳肩裝大方,其實他是因為討厭看到她對著別的男人笑,所以乾脆閃遠一點兒,眼不見心不煩。

    「你放心,我其實不迷他,迷他的是我最要好的兩個朋友。」她帶著笑意,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清楚。

    原先一臉意興闌珊的他,一聽到她的澄清,整個人馬上又活了過來。

    「真的嗎?」他的臉在發亮,嘴巴笑得幾乎要咧成兩半了。

    「傻瓜!」她笑著啐他一句。

    他的態度未免也轉變得太快了吧?

    「啊,我真是愛死你了!」將手拙在她腦後,他開心地傾身親吻她。

    蘇奕樺在心裏呵呵笑著,覺得這傢伙還挺上道的嘛!

    不錯不錯,孺子可教!

    否則,只有他在一頭熱的感覺,實在太不是滋味了。

    ***鳳鳴軒獨家製作******

    徐意蘋和白晴文沒等到陰沈的室友,只能張口結舌地瞪著眼前這個漂亮的女孩。

    剛才她說她是誰?

    「明藍?」白晴文愣愣地重複她剛剛自我介紹的名字。

    「是我,我剪頭髮了。」李明藍無奈地苦笑道。

    她覺得真是對不起她的好友們。

    認識了這麼久,竟然都不曾讓她們看過她的臉,以至於現在嚇得她們呆若木雞,還是認不出她來。

    「我的天啊……」徐意蘋捧著雙頰,已經重複了N句國、台、英多版本的「我的天」驚歎詞。

    「沒想到你這麼漂亮!」托著腮,白晴文目不轉睛地瞧著她。

    被好友讚美,李明藍的臉蛋紅了紅。

    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白晴文好奇地問她。

    「怎麼會突然剪掉頭發?」還剪得這麼短,前面的頭髮,只剩短短的可愛劉海而已。

    「我回家去給爺爺上香,後母拿剪刀剪壞我的頭髮,逼不得已,只好讓蘇奕樺幫我剪了這個髮型。」

    李明藍的描述十分淡然,但熟知李家狀況的兩人,卻聽得驚心動魄,感到萬分心疼。

    「你後母真是太過分了!怎麼會一直傷害你呢?她心理有毛病吧?」徐意蘋哇啦哇啦地幫她打抱不平。

    「她……似乎刺激過度,被大哥送到醫院時,醫生判定要強制療養,現在人正在療養院裏接受治療。」李明藍回答。

    「當年她突然無故跔到學校去打你,甚至還想推你下樓,恐怕那時候的精神狀態就已經有問題了。」白晴文皺著眉頭,越想越可怕。

    李明藍苦笑。「以前如何,我不會再計較,只希望從此以後是安全的,不會再受到脅迫。」

    「說到蘇奕樺,你們現在進展得如何?」徐意蘋對她眨眨眼。

    「什麼進展?」白晴文嗅到濃濃的八卦味。

    徐意蘋樂得幫白晴文補完上次聚會時,因為她提早走掉而錯過的劇情。

    「哇,明藍,恭喜恭喜!」

    「恭喜什麼啊?」又不是送入洞房了。

    「難怪你現在看起來很有活力耶!」

    「是嗎?」以前她們根本是「看」不到她吧?

    「說話也比較有人氣,而且句子也越來越長了。」

    「有嗎?」她自己怎麼不覺得?

    「要是早知道你這麼漂亮,我跟意蘋就把你賣進演藝圈,由你代表去接近荊浩武,幫我們要到所有的唱片、海報,戲劇DVD的簽名,順便再A幾張握手合照了,根本就不必實行什麼十年計劃嘛!」白晴文搖了搖頭,覺得真是失策。

    「呃,說到荊浩武,前幾天他有來我們的髮型工作室。」李明藍急忙招認,想要改變話題。

    對於她和蘇奕樺之間的事,她比較希望低調處理。

    剛剛萌發的新戀情,她還不知道該怎麼跟好友說,只覺得十分不好意思。

    「好好喔,你們都見到荊浩武了,只有我,還沒有機會見到偶像一面。」徐意蘋發出羡慕的歎息聲,

    「他跟你說了些什麼話嗎?」

    「他親自來邀我幫他拍音樂錄影帶。」

    「什麼?!」

    只見兩個女人不顧形象,互相抱著驚跳起來,瞪著一臉無辜地坐在她們面前的大美女。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徐意蘋尖叫著。

    「趕快去幫我們要到所有唱片海報、戲劇DVD的簽名,順便再A幾張握手合照回來!」白晴文一拳敲上她面前的桌子。

    果然如李明藍先前所預料的。

    她的兩個好友們知道了這個消息後,嫉妒得想要捶死她……

    ***鳳鳴軒獨家製作******

    蘇奕樺原本以為自己是個大方的男人,後來才驚覺,他其實是個極愛吃醋的傢伙。

    見到李明藍縮在詭異的長髮保護殼裏,他熱心地想將她拉出來。

    她被迫從殼裏脫身出來時,他一直陪著她,幫助她建立自信,毫不介意地將她的美麗容貌展現在眾人面前,接受眾人的驚豔目光和讚美。

    當她面對眾人,得到意料之中的無數愛慕眼神——包括她的偶像荊浩武時,他曾經一度得意,覺得自己最有眼光,挖到了一塊寶。

    可是才沒多久,他竟然發現,對於眾人愛慕李明藍的眼光,他開始感到不悅,感到不舒坦,然後開始會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就像現在,他明明在為他的助理們上課,指導一些發藝上的技巧,但他卻做著連自己也無法相信的蠢事……

    「接下來,就是這樣……可以讓接發的地方和真發混雜,達到天衣無縫的地步,就算靠近著看,也不會露出破綻來。」

    他仔細描述著,修長手指在模特兒的頭上撥弄著,將一綹假髮接上,示範了一遍接發技巧。

    助理們目光渙散,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瞧著他接上的,不知道是第N條的假髮,十分同情地望著擔任接發模特兒的李明藍。

    她們由一開始的興致勃勃,到現在的意興闌珊,不是沒有原因的。

    老闆像是吃錯了藥,又像是被附身著了魔般,似乎努力想將李明藍的長髮全都接回原樣。

    接了一綹,又接一綹,原先那個令人退避三舍的「貞子」造型,在他手中又慢慢復活了。

    從眼前蓋住臉蛋的發瀑向外看,李明藍覺得莫名其妙到了極點,也不斷地接收到助理們投到她身上的同情目光。

    他明明對她以前的長髮造型嫌棄得要命,老是說她的長髮造型太醜,怎麼現在居然拚命再把她的頭髮接長,扮成「貞子」?

    「你還要接多久?」大概長髮又蓋了回去,她的語氣竟然又恢復成令人害怕的陰涼狀態。

    助理們受到驚嚇,瞬間一抖,全都清醒了。

    蘇奕樺也猛地被她的問題給問醒了。

    對啊,他到底還要接多久?

    停下了手,看看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把她的臉全都用頭髮給密密蓋住了。

    「你到底在搞什麼?」她蹙著眉仰頭問他。

    他忍不住對自己歎氣。「我也不知道。」

    鬼迷心竅了吧?

    他竟然有種衝動,想將她漂亮的容貌全都遮起來,不讓別人看,只給自己一個人獨賞。

    可是,當她的臉如他所願地重新被頭髮覆蓋後,他反倒又覺得不喜歡了。

    他還是喜愛開朗一點兒、陽光一點兒的漂亮明藍。

    「好了,你們現在各自去練習,有問題再來找我。」他拍拍掌,要助理們暫時解散。

    助理們早就等不及了,馬上一哄而散,尋找同伴,認真地練習蘇奕樺毫不藏私教授給她們的技巧。

    李明藍無奈地撥了撥眼前這一片以假亂真的長髮。

    試著搖了搖頭,覺得頭髮又重又厚,煩躁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

    「真奇怪,我怎麼會頂著這種長髮造型這麼久?」她看向鏡中的長髮身影。

    「怎麼了?」蘇奕樺拿起剪刀,打算把所有接上的頭髮都剪掉。

    「我覺得有種悶悶的感覺,好像世界上沒有什麼值得我快樂的事。」

    他伸手撥開她的發,攏到她的耳際後方,讓她姣美的臉蛋露出來。

    「那是因為你讓自己的視線變得又暗又模糊。你看,其實你的長髮造型也不錯,有種古典的美感。」他指了指鏡子讓她看。

    她循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鏡中果然出現了一個沉靜優雅的美人兒。

    「不過,你不是覺得我的長髮造型很醜嗎?我本來以為你大概只會示範個兩,三次,可是你怎麼把我的頭髮接回了你最嫌棄的模樣呢?」她瞅著他問道。

    他回避她的視線,輕咳一聲。

    她歪著頭,瞧出他的不自在。

    「算了,原諒你。」

    她站了起來,動了動因為坐太久而變僵硬的四肢。

    他忽然從後面抱住她,將臉埋進她的頸窩,模樣像個大男孩,在對她撒嬌。

    「喂,你幹麼?人家會看到啦!」她紅著臉想扭開身子,很不好意思地望向其他人。

    還好其他人正忙著在互玩頭髮,接發接得不亦樂乎,沒空注意他們兩人的動靜。

    「怎麼辦?我的佔有欲好強。」他的語調頗為苦惱。

    「為什麼這麼說?」

    她有點訝異,想轉身看他,但他卻將她抱得緊緊的,不讓她轉過身來看到他充滿醋意的臉。

    「我的工作,是要把我手上最好的作品呈現給所有人看。我幫你剪了一個連我自己都滿意得不得了的髮型,應該是要讓所有人都能看到你的美麗才對。可是,我卻開始想把你藏起來,不想讓客人的視線追著你跑,更不想讓荊浩武帶走你去拍MV。」

    聽到最後一句,她有點想笑。他最介意的,果然還是荊浩武想找她去拍MV這件事。

    「荊浩武是紅到全亞洲都知道他名字的歌手,如果你當上了他的MV女主角,那就等於全亞洲的人都會看到你。想到你會在一夕之間爆紅,我竟然蠢到親手把我最滿意的髮型作品給毀掉了。」

    他抓起她一綹人工假髮,心裏後悔萬分。

    假髮的質感不管再怎麼逼真,畢竟還是假的,不管怎麼看,就是沒有李明藍以前留的長髮好看。

    她留的長髮又黑、又軟、又香,又滑,就算親她時會親到一嘴的頭髮,都覺得味道不錯。

    而現在,她這頭由他親手接上的假髮,卻讓他徹底反胃,一點兒也不想用嘴唇碰到。

    唉……報應、報應,自食苦果了。

    誰叫他給她亂接發,害他現在對她滿頭的假髮失去了愛!

    他沮喪地硬逼自己把臉埋在她肩上的假髮中,深切地自我反省中。

    她聽到了他的剖白,心頭泛出甜蜜的滋味。

    「好啦,我原諒你。」她大方地拍拍他的頭。「還有,我本來就沒答應要去拍荊浩武的MV呀!」

    他忽地抬起頭來,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怎麼會推掉?」

    荊浩武有種點石成金的眼光,曾被他指名的MV女主角,幾乎都會一夕成名,成為女孩子們最大的夢想。

    而她竟然沒答應?

    「為什麼?機會稍縱即逝,你不見得會再有第二次的機會了。」

    「我……我很自閉,並不想成名,只想當你手下的小助理,留在你的工作室裏,跟你學習發藝……」她的小臉紅紅,很認真地看著他。

    他聽了心花怒放,心裏一陣悸動,笑容再度回到他的臉上來。

    「明藍~~」他開心地喚她,想要給她最大最大的擁抱。

    沒想到,她的話居然還沒說完——

    「……然後,希望有一天能成為荊浩武的專屬髮型師,在他身後默默地為他付出就夠了。」

    蘇奕樺的臉倏地垮了下來,感覺被潑了一盆冷水。

    說來說去,她的人生目標仍然是荊浩武,而不是他……

    啊啊啊~~妒火難消,妒火難消啊!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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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5:37:4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身在演藝圈裏,如果太出名了,一些子虛烏有的是是非非,還是會不小心被狗仔隊加油添醋地八卦一番,然後在眾人手中爭相傳閱。

    從來就沒想要出名,甚至因此婉拒荊浩武邀拍MV的李明藍,還是身不由己地登上了八卦雜誌的頭條版面。

    「李明藍」這三個宇,以十分不光采的方式一夕之間爆紅。

    「……狐狸精投胎,利用美貌勾引演藝圈裏最紅的髮型師,據傳有同志性向的亞洲巨星荊浩武,也不敵狐媚之術,三人關係糜爛,糾纏難解……」

    蘇奕樺看得火冒三丈,在吐出血來之前,極端憤怒地摔開小妹拿來給他看的八卦雜誌。

    「馬的!這什麼鬼東西啊?啊!」他氣呼呼地怒吼。

    整篇文章狗血一堆、狗屁不通!匪夷所思到連當事人看了都會掉下巴的情節,居然在裏面飛來飛去。

    什麼後母繪聲繪影地指證,說她是被狐狸精嚇得中邪,會住進療養院都是李明藍這個狐狸精害的。

    還有一張荊浩武在他工作室裏對他勾肩搭背的模糊照片,暗示他們兩人有曖昧,因為同樣都是男女通吃的雙性戀,因此互有好感。

    報導甚至說他們三人在一起不但大搞男女關係,也搞男男關係,兩個演藝圈紅人被手段高明的狐狸精玩弄在股掌之間。

    然後有人信誓旦旦地說狐狸精想出名,所以如何用盡心機迷惑荊浩武,慫恿他讓她擔任最新一支主打MV的女主角,還用身體一路收買唱片公司老闆、還有MV導演等等,各種不堪入目的描述,寫得令人作嘔。

    依照慣有模式,接下來記者就要出動包圍主角,然後從中午開始,他們的新聞就會在各大電視臺的新聞中強力播送。

    過兩天新聞如果還沒退燒的話,搞不好就會有新聞台幫他們三個人做一個特輯出來,把他們的祖宗八代一一叫出來請安,說不定還會請專家學者去談論他們三人性格扭曲、無視社會禮教的成因,接著綜合探討一下現代社會光怪陸離的現象,再順便剪接一集古今名人私生活異聞錄。

    「老闆,有好幾個記者堵在外面,說想要採訪你。」一名小妹沖進來通風報信。

    「馬的!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渾帳!明藍呢?」他擔心她會變成第一個標靶。

    「她今天輪休。」

    「對厚!我怎麼忘了?算她運氣好。」

    他拿起電話,趕緊撥給明藍。

    「喂,明藍,你今天千萬不要出去!還有,不管誰按電鈴都不要開門,尤其是自稱記者的人,」

    「為什麼?」電話彼端傳來迷惑的沙啞嗓音。

    「因為你出名了。還有,中午看電視的時候,不要被嚇到。」

    「發生了什麼事?」明藍似乎嚇到了,瞬間清醒過來。

    「有八卦雜誌胡亂報導,把我們兩人和荊浩武攪在一起了。」尤其是她的名節,被人胡亂抹黑,讓他又氣又心疼。

    「我的天啊……這太離譜了吧?」她聽了有點慌,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會被捲入八卦報導。

    「相信我,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你今天就乖乖地待在家裏,哪里也不要去。」

    他沒告訴她,她的後母可能也在這次的風暴裏插了一腳,只是先簡單地交代一下,並且告訴她一些可能會出現的狀況,以及應對的方法。

    「嗯,我知道了。」她輕聲回答。

    雖然她心裏莫名地惶恐,但他的保證成功地讓她安了不少的心。

    通完電話後,蘇奕樺接著撥給這件狗血事件的始作俑者。

    「喂,哪位?」一道明顯沒睡飽的男性嗓音沙啞地從話筒裏傳出來。

    「荊大牌。」他冷冷地喚道。

    「老蘇啊,今天是去你工作室做頭髮的日子嗎?」荊浩武打了一個呵欠。昨晚錄歌錄到快天亮才休息,他躺下去還不到三個小時,就被挖起來了。

    「做你的頭啦!馬上給我清醒過來!」他大吼。

    「是做我的頭沒錯啊,不然你是要做我的什麼?」荊浩武沒聽出他暴戾的語氣,還不知死活地開玩笑。

    「荊大牌,給我清醒一下!我的明藍被你給害慘了,你的皮給我繃緊一點!」他對著電話大吼。

    馬的!他想找人去打爆荊大牌的頭,看看他空有外表的草包腦袋裏,除了草還裝了什麼?

    都當上巨星了,居然連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他狂怒地在心裏罵個不停。

    如果只有他被扯進去,他還無所謂,頂多罵個兩句就算了。

    但連他心愛的明藍都跟著遭殃,他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什麼?」荊浩武明顯愣住了。

    「你讓人去找這一期的八卦雜誌看一看,包准嚇死你!」他哼哼冷笑。

    「我的形象端莊,身家清白,也從來不鬧緋聞的,除了我的發片期外,哪有什麼八卦可以報的?」荊浩武還是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八卦可以炒。

    「喔?那你就錯了!你的八卦已經被踢爆了,而且是演藝生涯中最大的緋聞——喔,不對,是性關係糜爛的大醜聞!」

    「你在說什麼啊?」荊浩武終於感受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哼哼,我跟明藍只是小老百姓啦,和演藝圈的接觸頂多只是幕後的工作罷了。但是你就不同了,走到哪里都有人認得你,就算老了,人家也會指著你叫出你的名字。現在呢,全亞洲的人可能都在看八卦雜誌上如何描述你糜爛、亂搞男女關係的私生活——」

    蘇奕樺涼涼的嘲諷還沒講完,電話那頭就傳來一句超級不文雅的髒話,然後「喀」的一聲立即掛上了電話。

    「哼哼,你要是不好好地給我跟外界交代清楚,下一回別怪我用脫髮水,給你弄個大光頭!」

    吐了一口氣後,蘇奕樺依然覺得煩得要命。

    「馬的!是誰這麼惡劣,寫出這麼過分的八卦傷害明藍?」

    想起報導中多次出現的明藍後母,他想了想,又拿起電話,撥了幾通出去,透過憑著他的手藝建立起來的人脈關係,找了一些有背景的人士幫他打探消息。

    他一定要把那個在背後惹是生非、造謠傷人的傢伙逮出來!

    ***鳳鳴軒獨家製作******

    「真是人怕出名,豬怕肥。我怎麼會這麼紅呢?」還以狐狸精的身分爆紅,讓她十分難受。

    李明藍窩在床上,餓得頭暈眼花、四肢無力,對於整個狀況感到十分無奈。

    「狐狸精」這個稱呼對她來講,擁有莫大的殺傷力。

    不必蘇奕樺說,她也可以猜得出後母在這次的事件中,做了什麼事?

    她苦笑地想著,父親的風流帳為什麼是她要來承擔?

    父親年輕時和後母同居,生了一個男孩,但是因為爺爺的反對,兩人一直沒結婚。

    沒想到有一次被逼著回家出席爺爺安排的相親時,竟然對她的母親一見鍾情,沒多久就歡歡喜喜地結了婚,並和爺爺盡釋前嫌。

    雖然她母親死後,爺爺抱孫心切,這才同意讓父親將後母娶進來。但被辜負了多年,心裏的怨早已無法消除,因此最後即便是明媒正娶地進了李家,後母還是無法原諒所有帶給她痛苦的人,更把心中的怨恨都加諸到她這個活著的人身上,非常非常的討厭她。

    雖然後母討厭她,連帶地影響她也不喜歡自己,但是沒關係,有蘇奕樺喜歡她,她的心已經被他的疼愛裝得滿滿的,不怕受傷害了。

    她微笑了起來,肚子也在此時突然冒出—聲「咕嚕」。

    「啊……愛情雖然美好,但是不能當飯吃啊……」她要吃飯啦~~

    她抱著肚子,餓得無力地倒到床上,等待救援出現。

    由於樓下堵了一批記者,頭一次碰到這種陣仗,她嚇得根本不敢出門,只好照著蘇奕樺的交代,躲在家裏整整兩天。

    可是家裏的食物本來就不多,才一天就已經彈盡糧絕,餓了一天,她實在受不了,只好打電話請求好友幫她送吃的東西過來。

    她在心裏無數次地暗自慶倖,當初沒有答應荊浩武的邀請去拍MV是對的。

    藝人難當,毫無隱私,她只要當個小老百姓就好了。

    突然,門鈴響了起來,嚇得她從床上彈跳起來。

    這兩天時常有記者趁著公寓住戶進出的時候,直接潛進大門,到她家門口按電鈴,說要採訪她,要為她平反,電鈴響到她都快要腦神經衰弱了。

    她聽蘇奕樺的話,不開門也不回應,小心翼翼地湊到門上的貓眼看看來人是誰。

    「明藍!開門,我們來了!趁著記者還沒跟上來,你趕快過來開門!」門外響起白晴文的嗓音。

    「你們終於來了——」她飛快地打開門,喜極而泣地迎接好友晴文、意蘋,還有……

    咦?這個也跟著擠進門來,留著詭異長髮的高壯女人是誰啊?

    「你是……」她嚇了一跳,傻愣愣地看著高壯的女人。

    高壯女子沒理會她的詢問,耳尖地發現樓梯下方有急促奔跑的聲音傳來,馬上將她們幾個往裏頭一推,並迅速關上大門。

    沒兩秒,門板果然砰砰作響,外面有人高聲呼喊著「李明藍小姐」,說他們是xx報的記者,想要跟她談一談。

    李明藍依舊不予理會,直直望著屋內那個陌生的女人。

    呃,其實還滿眼熟的耶……

    忽然間,她眼睛大睜。

    「奕樺?!」

    高壯女人抬手把頭上的長髮扯掉,露出真面目來,開心地擁住她。

    「我的寶貝真是了不起,竟然認得出我耶!」

    「廢話!你幹麼裝成這種醜樣子過來?」

    「我犧牲色相就是為了來看你啊!我好想你啊,寶貝~~」他彎下腰,將臉蹭進她的頸窩裏。

    「明藍,快快快,準備一下。等一下我們趁著荊浩武到前面路口露臉,這裏的記者被吸引過去的空檔,趕緊趁亂沖出去。」徐意蘋主動四下找尋旅行袋,將她的一些東西胡亂塞進去。

    「唔,幸虧我上次發神經把你的頭髮接長後就一直抽不出時間幫你剪掉,現在正好派上用場了。記者再眼尖,應該也無法在第一眼就認出你。」他把她長長的頭髮撥了撥,讓她恢復古早的「貞子」造型。

    「我們要去哪里?」她任他整理她的頭髮,面露疑惑地問道。

    「去我爸媽的家裏住一陣子。他們住的公寓有警衛管理,外人無法任意干擾,我們可以在那邊避一避,躲開記者們清靜幾天。」蘇奕樺對她一笑。

    「你爸媽?!」李明藍倒抽一口氣,手腳差點一軟。

    她會見到他爸媽?

    在這種狼狽到不行、毫無心理準備的尷尬時候?

    「如果你是擔心會見到我爸媽的話,你放心,你這醜媳婦還沒有機會跟公婆見面,他們現在住在香港,要過一段時間才會回來,到時候我會把你打扮得美美的,再帶你去見他們。」蘇奕樺對她眨眨眼睛。

    「你在亂講什麼話?」她紅著臉捶了他的肩膀。

    站在窗邊偷偷瞧著外面動靜的白晴文,眼尖地瞧見路口出現騷動,有幾個人大叫著「荊浩武在前面!」,接著就見一群記者立即狂奔離去,公寓樓下頓時淨空。

    「快快快,就是這時候!我們快走!」白晴文立即回頭指揮大家。

    幾個人二話不說,幫李明藍撥好頭髮,戴上帽子,迅速地直奔樓下。

    原本以為可以順利逃出的,沒想到樓下仍然有幾個不死心的記者還在守株待兔。

    眾人嚇得一驚,打算硬著頭皮沖了。

    幾名記者一見到他們,馬上將她們其中一人攔下來。

    「小姐,請問一下,你是這邊的住戶嗎?」

    記者也真厲害,他們一行有四個人,好死不死的就攔住了李明藍。

    大家正擔心著她要穿幫了,誰知道李明藍卻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冷冷地瞧著記者大哥。

    「呃……呃……這個……小姐……」記者忽然覺得背脊好涼,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想起「七夜怪談」裏的恐怖「貞子」。

    「算……算了啦,那個李明藍長得很漂亮,很好認的,這位小姐……應該不是……」另一名記者拉住問話的記者,覺得這個女人好詭異。

    巷子裏忽然刮來一陣風,幾個記者吞了吞口水,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還有事嗎?」李明藍幽幽地開口,嚇得記者們連連搖頭。

    「沒事、沒事!」紛紛讓出一條路來。

    李明藍點點頭,直直地向前走去。

    跟在她身後的蘇奕樺也故意擺著冷冷的表情瞄了記者們一眼,嚇得記者們當場腿軟。

    徐意蘋跟白晴文忍著笑,同情地看了記者一眼,慢慢地跟在他們身後。

    一群人走到另一個巷口,坐上前來接應他們的車,順利地逃之夭夭。

    ***鳳鳴軒獨家製作******

    沸沸揚揚鬧了好久的醜聞風波,終於在荊浩武出面開了一場記者會後,迅速有效地平息了下來。

    在記者會中,荊浩武不卑不亢地澄清他和蘇奕樺,李明藍之間的關係,並侃侃說出李明藍拒絕當他MV女主角的事。

    整個過程中,他用幽默的語氣一一回應記者們尖銳的質疑,讓前來採訪的記者們,在一片輕鬆的笑聲中,紛紛迷倒在他的巨星風采之下。

    最後,他在記者會快結束時,更放出爆炸性的一彈,請出了李明藍的哥哥,證實是雜誌記者潛入療養院,訪問正在接受治療的母親。

    他強調,當時他母親的精神狀態十分不穩定,因此有關明藍的一切報導,全部都是未經證實,也不足采信。

    由於整個事件演變到後來,報導內容實在越來越離譜了,喜愛荊浩武的粉絲們,還有已經看不下去的觀眾們全都紛紛出面抗議,一窩蜂追逐八卦的娛樂媒體們才漸漸放棄了炒作。

    再加上後來李明藍的哥哥努力地為李明藍澄清,澄清到最後,被冠上「狐狸精投胎」的李明藍,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堅強勇敢、不為名利所誘惑的女孩,並被捧成新一代草莓族值得學習的模範。

    對於事件一路的演變,除了大歎離譜之外,李明藍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風波平息之後,李明藍的大哥透過旁人的傳話,要求見她一面。

    「如果你不想見他,就不要見了。」蘇奕樺皺起眉頭說道。

    李明藍想了想,還是點點頭。「總該要當面對他說聲謝謝。要不是他公開站在我這邊,幫我澄清謠言,這件事可能還要花上好一些時間才能平息。」

    雖然不同意,蘇奕樺還是順從她,安排了見面的時間。

    ***鳳鳴軒獨家製作******

    坐在蘇奕樺父母住所的客廳裏,面對著大哥,李明藍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

    而蘇奕樺則像是護主的忠犬般站在李明藍身邊,虎視眈眈地瞪著他,好像只要這個男人敢對他心愛的明藍輕舉妄動,或是有什麼不軌的行為,隨時都會撲上去咬掉他的頭。

    「明藍,我……」李明哲看著她,眼中有說不出的抱歉。

    在這次事件中,他努力地為她出頭、澄清,就是希望能抹去當年那一個連他自己想起來都格外痛恨的荒唐錯誤,在她心裏重新建立起身為哥哥的形象。

    但是看到她對他充滿警戒的眼神,還有生疏有禮的態度,他徹底明白,他和這位妹妹的緣分,早在當年荒唐的報復行徑中,完全毀壞殆盡了。

    「對不起。當年是我太不成熟,只為了想替媽媽出一口氣,所以用了很……很糟糕的方式來報復。」他艱難地開口,

    他從小跟著母親,因此受到母親的影響,和她一樣對那對生活過得幸福美滿、搶走他爸爸的李明藍母女心懷怨恨。

    「糟糕?你用宇未免太文雅了吧?那叫下流、叫齷齪、叫——」蘇奕樺冷冷地嘲諷。

    「好了啦。」李明藍扯了扯蘇奕樺的衣擺,蘇奕樺才不甘不願地閉上嘴。

    李明哲十分尷尬,脹紅了臉,卻無言以對。

    「這次……謝謝你。」除了單純的謝意,再也沒有其他了。

    李明哲看了看她,明白許多事已經多說無益,最後只有站起來,再一次地對她道歉。

    「真的對不起。」

    李明藍雖然跟著站起來,但卻低著頭沒有回應。

    李明哲歎了—口氣,轉身對—直以保護者姿態守在妹妹身邊的蘇奕樺彎了彎身。

    「謝謝你。」

    蘇奕樺本想再譏諷個幾句,看看李明藍低垂的腦袋,決定暫時放過他。

    「如果話說完了,就請回吧。」他下了逐客令。

    李明哲點點頭,深深看了妹妹一眼,終於離開。

    當大門關上以後,李明藍全身僵硬的姿勢,才漸漸鬆懈下來。

    「我不是聖人,剛才真的沒辦法說出原諒他的話。」和他同處一室,她還是覺得有好大的壓力。

    「我本來就不贊成你跟他見面。」蘇奕樺心疼地抱住她。

    「我突然有點瞭解後母那種怨恨的心情了。」

    「別想那麼多了,」他撥開她的長髮,捧著她的臉,憐愛地親吻她。

    這一段時間,他每天焦頭爛額地四處奔走,忙著處理這樁醜聞報導,完全沒時間幫明藍剪掉上次幫她接上的長假髮。

    「改天我再親自操刀,幫你剪一個漂亮的髮型。」

    「好啊……」她紅著臉點點頭。

    他低下頭去,正打算好好品嘗佳人的芳唇時,門上突然傳來開鎖的聲音,接著,門把轉動了起來。

    「咦?是誰呀?」蘇奕樺疑惑地看著大門。

    大門緩緩被推開,一對中年夫妻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李明藍心裏一驚,馬上離開他的懷抱,退到他身後。

    糟了!不會是蘇奕樺的爸媽吧?

    完了完了,她一點兒心理準備也沒有啊!

    她又羞又慌,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低下頭,本能地用長髮將自己的臉蓋起來,當只縮頭烏龜。

    蘇奕樺眼一睜,驚訝地喊了一聲。

    「爸、媽,你們怎麼回來了?」

    「咦,你竟然在這裏啊?我們是因為——啊啊~~」走在前頭的蘇母原本眼中閃著驚喜,笑著說話,想上前擁抱他,但下一瞬卻變成了驚訝,抖著手指著他的背後。

    「怎麼了?」他轉頭看了身後一眼——明藍?她很好啊!他又轉過頭來,疑惑地看著母親。

    誰知這個表情,卻讓蘇母誤會,以為他什麼都沒看見,因此完全嚇壞了。

    「有……有鬼啊——」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的蘇母,下一刻突然尖叫一聲,接著向後一仰,倒向蘇父的方向,直接昏了過去。

    「老婆?!」

    「媽——」

    蘇家父子雙雙奔上前接住蘇母。

    李明藍咬著唇,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糟了,她嚇昏蘇奕樺的媽媽了……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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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5:37:5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李明藍躲在她小公寓的臥房裏,難過地抱著枕頭哭泣。

    好友徐意蘋也抱著一盒面紙,陪著她一起哭。

    「你幹麼跟著我哭啊?」李明藍抽抽噎噎地問她。

    「我……我難過嘛!」徐意蘋嗚嗚嗚地說。

    嗚嗚嗚~~

    房間裏嗚嗚的哭聲不絕於耳,哭得房門外的男人焦躁不已。

    「明藍,我媽又沒責怪你,你幹麼哭成這樣?」

    嗚嗚~~

    「那個……徐意蘋小姐,我請你來是要安慰明藍的,不是要你來陪著她哭啊!」

    嗚嗚嗚~~

    「我的媽啊……」他虛弱地捂著額。

    聽著嗚嗚相連到天邊的哭聲,散發魔音穿腦的威力,讓房門外的蘇奕樺煩得好想撞牆,也開始想跟著哭了。

    當他母親醒來時,確定她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七月份的阿飄好兄弟時,看著她脫口說的第一句就是「嚇死我了,你怎麼找了一個這麼醜的女孩?」,讓她受到好大,好大的打擊。

    在既愧疚、又難過的心情下,她低著頭說了一聲「很抱歉」,然後便快步離開,跑回來躲進房間裏哭。

    當時,一看見明藍哭著跑走,他立即緊張地跟在她身後回來。

    他還沒想到要怎麼安撫心靈受創的她,緊急呼叫請來幫忙安慰的人,竟然也哭哭啼啼地敲開大門,跑來跟明藍湊一腳。

    兩個淚人兒抱在一起,雙雙躲在房間裏大哭特哭,讓他一個頭,兩個大。

    正當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門鈴叮咚叮咚地響了起來。

    「誰啊?」

    他沒好氣地一吼,走過去用力拉開大門。

    門外,站了一個表情酷酷的俊美男子。

    兩人對望,幾乎在同時都愣了一下。

    「葉子皓?你來這裏幹麼?」蘇奕樺皺起眉頭。

    「你好,蘇先生,打擾了,我是來找人的。」

    葉子皓對他微微點了點頭。

    他們兩人常在一些需要造型的工作場合中碰面,也有好幾次一同為重量級的明星們仿造型,但因為兩人的個性南轅北轍,沒有什麼交集,所以一直僅止於點頭的交情而已。

    「找人?你找誰啊?」不會是找他的明藍吧?他有些防備地盯著他。

    由於緋聞事件的影響,明藍的出眾容貌讓演藝圈裏一些經紀人和星探都注意到她,三不五時就有人上門想找明藍去當明星。

    她被找得煩不勝煩,乾脆把門神的工作交給他處理,將所有的邀約一律打回西爾。

    「我找一個眼睛大大、沒什麼腦袋的笨倉鼠。」葉子皓沒什麼表情地開口。

    啊?倉鼠?

    哈姆太郎嗎?

    「等一下,我幫你問問。」

    蘇奕樺一頭霧水地走到房門前敲了敲。

    找倉鼠找到這裏來了?切!

    「明藍,開門。」他喊了一聲。

    門板打開來,露出一張濕潤的小臉蛋。

    不過不是明藍的,是她的好友徐意蘋。

    「什麼事?」

    她抽抽噎噎地問道,大大的眼睛濕漉漉的,一副惹人憐愛的表情。

    「你幫我問問明藍,外頭有人要找一個眼睛大大、長得像倉鼠的——」他俯視著她,話講到一半就停了。

    呃……他怎麼覺得這張仰望的小臉,給他一種十分異樣的熟悉感呢?

    眼睛大大,沒什麼腦袋的倉鼠……

    徐意蘋有沒有腦袋他是不清楚啦,但第—個條件和第三個條件都和她符合,加上這裏也沒什麼事物跟倉鼠有關聯……

    歎口氣,他已經知道葉子皓要找誰了。

    「喂,你要找的哈姆太郎在這裏!」他向後頭喊了一聲。

    「你在跟誰說話啊?對了,面紙沒有了,能不能再給我們一盒?」她嗚嗚咽咽地用手中最後一張面紙擦掉一直停不下來的眼淚。

    當蘇奕樺向後退開時,眼前驀地換成另一張俊美的男人面孔,出現在她的頭上俯視她。

    她先是張大眼,接著鼻子一皺,「哼」了一聲,想要縮進房裏將門關上。

    葉子皓沒什麼耐性地伸出手,動作流暢地推開門,一把拎起她的衣領,像捏著小老鼠的頸子一樣,拎著她轉身走向大門。

    「喂喂!臭葉子,你放開我啦!」哈姆太郎小小的身子在半空中扭動著,卻完全掙脫不開,只能尖聲細嚷。

    蘇奕樺在一旁看著,幾乎要笑出來。

    說真的,他第一次發現徐意蘋這麼可愛,激動尖叫的模樣還挺像只小倉鼠的。

    見到蘇奕樺眼中流露的興味,葉子皓有意無意地將徐意蘋藏到身後。

    葉子皓冷著臉對蘇奕樺說:「抱歉,打擾了。」

    他的態度好像在為他家的笨寵物跑進他家搗亂而致上歉意似的。

    「沒關係。」你就趕快把她帶走吧!

    蘇奕樺露出求之不得的表情,熱絡地歡送他們離開,不顧徐意蘋的抗議,對著他們揮揮手後,爽快地關上大門。

    呼,果然少了一個人嗚嗚哭,屋子裏就安靜多了。

    沒了一起掉眼淚大哭的同伴,李明藍覺得有些寂寞,眼淚收了一些,疑惑地走了出來。

    「意蘋呢?」她探頭找著好友。

    「哈姆太郎被她的主人帶走了。」他聳聳肩。

    「什麼?」她愣愣地望向他。

    「喔,是那個叫葉子皓的傢伙上門來領寵物……呃,來領人了。」他馬上改口回答。

    看見她迷惑的表情,他知道她想必沒有好好地俯視過她的好友,一定不知道她的好友有多麼的像只小倉鼠。

    「喔。」一聽是意蘋的彩妝老師,她放心地點了點頭。

    「不哭了?」他無奈又寵溺地輕聲問道。

    李明藍不說話,只是咬著唇,低著頭,不停地吸鼻子。

    「你在彆扭些什麼?」

    「我嚇到了你母親啊……」

    「你又不是故意的。」

    「可是……這還是我的錯啊!第一眼就給了她壞印象,她一定不會喜歡我的。」

    「沒的事啦。」

    「你又不是我,你當然說得輕鬆!」

    「好吧,不然我幫你重新整理一下門面,再帶你去跟我爸媽見個面,到時他們對你的印象一定會改觀的啦!」

    「來不及了啦!」一想到完全失敗的第一次見面,她又忍不住開始哭了出來。

    她原本希望自己可以呈現出最美的狀態,優雅地和他的父母見面,誰知道一切都那麼的措手不及,她的幻想完全破滅了。

    「乖,別哭了,沒來得及幫你剪頭髮,是我的錯。我現在就幫你修剪髮型,等你不哭了、眼睛不紅了,我再帶你去跟我爸媽見面。」

    他哄著她坐進椅子裏,趕緊拿出他隨身不離的吃飯傢伙。

    「我不要。」她推開他,不肯坐下來。

    「乖嘛,坐好。」

    「人家不要你沒聽懂啊?嗚~~」

    「好啦,坐好別動,我幫你圍圍巾。」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啦……嗚嗚嗚~~」

    「好啦,不要就不要,頭別動,不然會剪到耳朵……」

    「嗚嗚嗚~~」

    在李明藍彆彆扭扭不肯坐好的過程中,蘇奕樺一邊安撫、一邊輕哄,雙手熟練地拿著剪力喀嚓、喀嚓地幫她剪發。

    過了好一陣子,哭泣聲停了,只剩下一個男人十分陶醉地欣賞著愛人頭上由他親自操刀設計出來的髮型。

    「怎麼樣?我的手藝不錯吧?」

    「看看這劉海、這線條,我的手藝怎麼會這麼好呢?」

    「等一下到工作室裏,我再幫你補燙一下,包准你又美又俏……」

    望著鏡中嬌俏的人兒,她知道他用盡了所有的心力幫她剪出了最得意的髮型。

    想起上一回,他也是這樣用心,用他的巧手神工幫她修剪一頭幾乎毀壞的亂髮,她的心就溢滿了濃濃的甜蜜。

    而這一回,他也是努力地幫著她,想盡辦法要讓她用最好的造型,重新在他母親心中建立美好的形象。

    他無時無刻都在為她盤算著,無時無刻都在她身邊護衛著她。

    「喂……」她破涕為笑,拉拉他的衣袖。

    「怎麼樣?」

    他仍然愛不釋手地撫著她柔軟的發尾。

    「你要幫我剪一輩子的頭髮嗎?」她仰望著他,鼓起勇氣,向他暗示著心口濃得化不開的情意。

    「那當然啊!」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除了他,還有誰的發藝能和她漂亮的臉蛋相得益彰?

    「那……就說定了喔!」

    「廢話!」他隨意地回答。

    「……」笨男人!

    當他察覺她怎麼突然沉默了下來,一抬眼,就見到她垮下來的小臉。

    迅速回想剛才的對話,他才驚覺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內容極不尋常。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說……」

    「我什麼都沒說!」她脹紅著臉解下頸上的圍巾。

    「等一下,明藍……」

    「以後不准你碰我的頭髮了!」不稀罕!

    她推開他,走進房內,「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慢著,明藍,我剛才雖然心不在焉,可是我是真心誠意的!」他急急忙忙地發誓。

    錯過了這一回,下次誰知道何時才會再等到她主動示愛?

    「最好是啦!」房門裏傳來悶悶的回答。

    「不然我現在補給你,我喜歡你,我愛你,我要一輩子為你剪頭髮!」他快對她跪下來了。

    「我不要!」

    一聽到這三個字,蘇奕樺忍不住想歎氣。

    慘了,她一彆扭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動她。

    「明藍~~藍兒~~小藍藍~~我愛你呀~~」門外的男人亡羊補牢,努力地回應她的情意。

    門內,李明藍的淚水停了,眼底笑意盈盈。

    美麗的臉上,籠罩了一層幸福的光彩。

    「討厭鬼,肉麻死了!」

    她低聲笑駡,一手卷著發尾,語氣含著濃濃的情意。

    門外的男人聽見了,放下了心,倚在房門外搖頭。

    他註定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她吃定一輩子了。

    「明天跟我再去見一次我爸媽吧?」

    「太快了……」

    「早見晚見都一樣,醜媳婦總得見公婆的嘛!」

    她躲在門內彆扭著,他靠在門外輕哄著。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甜蜜得讓人嫉妒。

    他帶給了她全新的人生,將她從自閉如鬼的生活里拉了出來,不但讓她開始感受到世界的美好,也開始對未來有了期待。

    明藍、明藍……

    她相信從明天開始,他賦予她的全新人生,會跟她的名字一樣,每一個明天,都將會是晴朗的藍藍好天氣。

    她的名字因為他的愛而有了意義。

    所以,她能回報他的,也只有滿懷無法說完的愛意——

    討厭鬼,我也愛你啊……

    【全書完】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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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5:38:18 |只看該作者
<不要對我耍聰明>
自從事化妝業以來,葉子皓看遍上千張美醜各異的面孔, 可他未曾想過,居然有人可以長得這麼像只……倉鼠。 不知道倉鼠是何方神聖?哈姆太郎總有看過、聽過吧?
沒錯,這個新來的助理徐意蘋,長得就跟哈姆太郎一樣! 跟倉鼠一樣亮黑的圓眼珠、隨時隨地都在動的小嘴巴, 以及……容量跟倉鼠一樣〝小〞到會讓人吐血的腦袋! ×的!他當初肯定是瞎了眼才會錄用這傢伙!
是,他明白自己是比一般人稍微龜毛、要求完美了點兒, 但、是,她做事慢半拍就算了,個性又迷糊得要命, 試問有哪個正常人在跟這種人共事後還能心平氣和的? 沒被活活氣死已經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不過氣歸氣、罵歸罵,只要她一露出快哭的表情看著他, 他就立刻心軟,乖乖舉白旗投降,對她一再容忍、退讓, 唉唉,他不會這麼衰,中了“徐意蘋愛情病毒”了吧?


楔子

    三個女生同時仰著頭,望著高樓看板上號稱全亞洲最性感俊美的演藝雙棲天王巨星荊浩武的大型海報流口水。

    幾年前荊浩武發了一張熱力十足的唱片,同時參與偶像劇演出,由於外型十分出色,歌、舞、演俱佳,一夕之間突然崛起,從此暴紅數年不墜,成為亞洲女性心目中最帥、最有型、最有魅力的男明星。

    白晴文、李明藍和徐意蘋三個人,在學生時代入學時編到同一寢室成為室友,由於白晴文個性外向、李明藍陰沈寡言、徐意蘋膽小怕事,個性完全不相搭,因此三人雖然相敬如賓,交情卻一直熱不起來。

    直到某一天偶然發現彼此都是荊浩武的死忠粉絲,三人的話題才開始有了交集,漸漸的竟然氣味相投,成為死黨。

    直到專科畢業後,三人依舊會不時相約聚會,集體行動,一同買偶像的唱片、一同看偶像的影集,還有常常像此刻一樣,一同站在大馬路上對著偶像的海報狂流口水。

    「要怎麼樣才能接近他啊?」白晴文喃喃自語,朝氣蓬勃的圓圓大眼裏閃動著無限的愛慕及崇拜。

    「如果能進入演藝圈,也許就能接近他吧……」徐意蘋雙手合十靠在胸前,她那一雙像小鹿一樣永遠透著無辜表情的濕潤大眼裏,閃動著滿滿的夢幻星光。

    「可是我們要美貌沒美貌,要歌喉沒歌喉,要身材沒身材,平凡得不得了,有什麼辦法能進入演藝圈呢?」白晴文看了看她們姊妹三人的條件,最後露出一臉沒希望的表情,皺著眉重重歎了一口氣。

    「咱們……去拜師吧……」幽幽的聲音,從遮住李明藍五官的直直長髮後方傳出來。

    白晴文跟徐意蘋訝異地轉過頭來瞪著八百年難得開口的李明藍。

    李明藍慢慢低下頭,直直長髮垂下來掩住她的臉,把她遮得像個女鬼一樣。

    白晴文跟徐意蘋雖然跟她熟識很久,背脊還是忍不住涼了一下。

    「什麼意思?要拜什麼師?」白晴文甩開惡寒的感覺,開口問她。

    「最接近天王巨星的人有三種,一個是服裝造型師,一個是髮型設計師,一個是化妝造型師。」李明藍慢慢地解釋。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如果我們成為這三種工作中最頂尖的人,要接近偶像還不簡單?」徐意蘋最先明白李明藍的意思,張大眼用力拍手,小臉興奮得亮了起來。

    「是啊……說不定還能天天摸他的臉、他的發、他的胸膛……哇啊~~」白晴文也懂了。

    一想到那種會令人心臟麻痹的綺麗畫面,她忍不住吸了一口口水。蘇~~

    三個女孩同時抬頭望著海報裏的偶像。

    「那……我去學服裝造型。」織品科班出身的白晴文首先選定目標。

    「我學化妝造型好了。」最愛塗鴉的徐意蘋握起小拳頭。

    「那我就……髮型設計吧……」李明藍很隨和地挑最後剩下的缺額。

    海報裏的男人正抿著一抹讓所有女人神魂顛倒的笑容,她們心中浮起越來越強烈的希望,彷佛找到了人生目標。

    「荊浩武,等等我,我來了~~」白晴文及徐意蘋與對方互相握拳大喊,站在身後的李明藍也跟著幽幽地舉起拳頭。

    她們立志要成為最頂尖的服裝師、髮型師、化妝師,接近她們心目中最崇拜的天王巨星……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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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5:38:3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自從開始從事化妝行業以來,他看遍了許許多多不同樣貌、美醜各異的面孔,卻從來沒想過,有人可以長得這麼像只……小倉鼠。

    跟倉鼠一樣亮亮黑黑的圓眼珠,跟倉鼠一樣隨時隨地都在蠕動的小嘴巴,還有跟倉鼠一樣迷糊到讓人吐血的小容量腦袋瓜!

    葉子皓低著頭,瞪著縮著肩膀努力仰望他的……

    馬的,他惱怒得幾乎忘了這只小動物的本名叫徐意蘋,差點脫口喊她哈姆太郎!

    她的表情很無辜、很驚恐,一副想逃跑的緊張模樣。

    而她逃不掉的原因是,他一向用來在眾人臉上施展彩妝魔法的修長手指,此刻正緊緊地拎住她後頸的衣服,就像夜市老闆抓小倉鼠那樣的姿勢。

    「葉……葉葉……葉葉子……」小倉鼠在空中扭動,腳尖踢著地板,無法和他的身高相抗衡。

    「葉子皓。不要結巴!」他擰眉糾正她的發音。

    他十分的懷疑,如果倉鼠能開口說話,搞不好也會跟這個小笨蛋一樣講話結結巴巴的。

    「葉……葉……葉子……」頓了一下,她放棄念出他的全名。「放、放開我啦!」

    嗯哼,她的決定果然沒錯,這句抗議講得比叫他的名字還要清晰宏亮。

    「真不知道我當初怎麼會錄取妳當助理?」他一臉嫌棄地放開她,雙手拍了幾下,像在拍灰塵,然後拿起相機,臉色難看地審視照片,俊容上滿是挫敗的怒氣。

    「我是通過你訂的層層考試關卡才被錄取的!」雙腳回到地面後,她揉揉頸子低聲嘟囔道。

    他不說她還不想抱怨,他一提起,她可就滿腹牢騷了。

    想當初,他只不過是要征一個隨身助理罷了,竟然一連出了好幾關的考題,題目又多又繁複,害她考到頭昏腦脹,只能憑著本能和直覺作答,更害她回家後因為腦汁已經被榨幹,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才恢復過來。

    雖然她莫名其妙地被錄取了,但是這樣沒人性、不人道的考試,還是不應該存在。

    聽到她的小聲回答,他倏地抬頭狠狠瞪她。

    以前他就是憑著那一關關的考題,為自己挑選出優秀又得力的彩妝助理,而那些曾跟隨他的助理,現在也都在彩妝界嶄露頭角。

    他若能事先知道這次筆試會失靈的話,絕對要再加一關面試,就算她筆試的成果令人驚豔,也會直接刷掉她!

    到現在他還是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在一個人的身上,天生的色彩直覺和敏銳度,可以存在於一顆他懷疑腦容量有沒有手指大的小倉鼠的腦袋裏?

    錄取了她,他實在不知道是不是正確的決定。

    目前唯一能確認的是,恐怕還沒發掘出她的優秀潛能,自己就會先被她的迷糊和慢半拍給氣死了。

    望著相機,他再度無力地歎氣。

    「這些照片完全不能用,每一張都模糊得要命!妳照相的時候手是在抖什麼?抽筋啊?!」越看越生氣,忍不住又罵了起來。

    徐意蘋咬著唇,很心虛地偷偷瞄他。

    她知道剛才的發表會很重要,所以很努力地拚命拍照,但……還是搞砸了。

    「我……我還不太會用數位相機嘛……不然我去學,下次、下次……」她絞著手指,說得結結巴巴的。

    「還有下次?」他的臉色更顯難看。

    本想劈頭給她一頓好罵,但瞧見她臉上佈滿無辜的表情,他的心臟忽地微微一扯,張開了嘴,竟沒繼續吼下去。

    擰起俊眉,對於自己越來越心軟的反應,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議。

    他一直相信嚴格的教導,可以培訓出優秀的人才,所以他對身邊的助理,從來都是以不涉及私人感情的嚴師姿態面對,因此彩妝界的人都知道,經由他認可能力而帶在身邊的人,與其說是助理,不如說是徒弟。

    而為了避免公私不分、訓練失寸,他所選擇的戀愛對象從來不會考慮身邊的助理。

    看走眼而錄取徐意蘋這個空有才華的迷糊蛋當助理,已經是打破了他以往挑選人才的精准眼光。如果只是因為她露出快哭的表情看著他,就讓他對她逐漸寬容、放水、心軟,甚至更進一步地破壞他訓練人才的指導原則,那後果恐怕……

    難以收拾。

    莫名地,他的心底驀地一悚,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失去控制,卻怎麼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算了,我去問問剛才在會場採訪的記者,看看有沒有人能提供模特兒的彩妝照片。」甩開令人不快的不確定感,他揮揮手,轉身走回會場。

    徐意蘋不敢吭聲,默默瞧著他修長的身影一路嘀嘀咕咕地走遠後,才敢放鬆地吐出一口氣。

    追隨他一段時間了,她瞭解葉子皓是個完美主義者,他的龜毛和執著,就是他之所以能成名的原因。

    但,也因為他要求完美的龜毛個性,手腳笨拙的她經常被脾氣不好的他罵哭,且為了達到他的高標準要求,吃了不少苦頭。

    不過罵久了也就皮了,她發現最近被罵哭的次數有逐漸減少的趨勢,這應該是個好現象吧?

    「為了偶像、為了夢想,為了有一天能摸到荊浩武的臉,只好忍下去了!」徐意蘋堅定地握拳,拚命給自己鼓勵。

    誰教現在最紅、最厲害、最受明星歡迎的彩妝大師,非葉子皓莫屬啊!

    ************

    「小笨蛋!妳的腦袋可不可以多裝一點東西?」

    葉子皓板著俊臉,嘴裏一邊罵著,一邊舉起握著蜜粉刷的手,用食指指節不客氣地叩上徐意蘋的腦袋。

    「噢!」抱頭痛呼一聲,徐意蘋紅了眼。

    「我說過這裏要用S形畫上去,而且手勁要越輕越好,看不出腮紅痕跡,妳怎麼又忘了?」他沒耐性地乾脆自己來,換了一支腮紅刷沾了一點粉後,用和語氣完全不相襯的輕柔力道,在模特兒的臉頰刷過去,再對她示範一次。

    坐在他們兩人面前的模特兒,雖然被葉子皓專注的俊眸電得頭暈,卻一聲也不敢吭,只能張大眼睛,在他們兩人之間骨碌碌地轉來又轉去,最後視線定在她身上,眼中充滿了濃濃的同情。

    化一個妝下來,這個眼睛大大的可愛小助理,已經被圈內有名的侏羅紀暴龍,用言語無情地踐踏過好幾次了,讓她不停慶倖還好自己是被化妝的模特兒,而不是彩妝大師的助理。

    正因葉子皓要求完美的態度,所以就連刻薄難伺候的大牌,也很少在他完成的妝容裏找到不滿意的瑕疵來挑剔。不過,也因為他要求很高,因此當他助理的人,也要有很強壯的心臟和抗壓性,來承接他的龜毛與壞脾氣。

    通常,大家都對他嚴格訓練助理的狀況見怪不怪,而且後來也證明,在他手下洗禮過的彩妝師,離開他後大多能獨當一面,闖出自己的事業。

    但,這次的小助理,臉上那對淚汪汪的大眼看起來實在是太無辜了,總讓大家見了感到於心不忍,甚至開始覺得葉子皓好像太凶了。

    感受到模特兒的同情,徐意蘋尷尬地避開她的視線,臉頰因被當眾責駡而火燒著。

    可惡,打她的頭!

    就算他葉子皓是最紅、最厲害、最受明星歡迎的彩妝大師,那又怎麼樣?她也是有自尊、有人格的好唄!

    他若是一再地罵她笨蛋,她說什麼也不幹了……

    「笨蛋,還不快一點繼續畫?」

    好,很好,非常好!他又罵了她一聲笨蛋!

    徐意蘋揉了揉被他敲痛的腦勺,默默收拾工具,嘴裏無聲地喃喃泣訴。

    「妳幹什麼?」轉頭看到她的動作,他神情微微一愣。

    接著看到她偷偷嘟念不停的小嘴,還有她紅咚咚的兔子眼,他的表情又一僵,眉頭馬上擰得死緊。

    「我什麼都不幹!」她生氣地低吼。

    最後一個字的音下得很重,讓他一瞬間以為她在罵髒話。

    「妳說什麼?」一向柔順又怯憐憐的小倉鼠,竟然露出反抗的表情,讓他好驚訝,甚至有點不知所措。

    他不習慣見到她露出這種表情,好像隨時會賭氣離開似的。

    「我說,我不幹了!我就不相信找不到其他更高明的彩妝大師來學習化妝!」她握拳低嚷。

    葉子皓臉色一變,正要開口時,察覺四周瞬間變得靜默,所有人都望著他們。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拖了就走。

    「啊!你做什麼?放手啦!」徐意蘋努力地抗議嚷叫,可惜她的嗓音細軟得讓人以為她在撒嬌,一路上沒有半個人出來阻止。

    他不顧她的反抗,將她拉到樓梯間去。

    「妳在鬧什麼脾氣?」他深吸一口氣,轉身面對她,看到她淚汪汪的眼睛,面頰上的一束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

    「你一直罵我笨蛋!」她指控道。

    「又不只這一次。」為什麼獨挑今天發作?

    「還打我的頭!」而且力道還不輕。

    「抱歉。」唔,這倒是第一次,所以他爽快地道歉。

    「我剛才在心裏想,如果你再叫我一次笨蛋的話,我就要跟你『切』!」誰知這個念頭才閃過一秒鐘,他立刻就叫了她笨蛋。

    她嘟唇抗議,但卻一點兒力道也沒有。

    可是,他警覺地從她眼中看出了異樣的堅決。

    原來這只小倉鼠也是有脾氣的,而他今天又無巧不巧地踩到了她的地雷。

    看著她委屈的小臉,他的心底躁動了一下。

    「好吧,我以後不叫妳笨蛋,這樣可以了吧?」他努力將音調放柔,帶有妥協的意味。

    徐意蘋半信半疑地抬眼瞧他。

    她抗議他別叫她笨蛋已經不只一、兩次了,可就從沒見他把她的抗議放在心上,還是笨蛋、笨蛋的照喊。

    沒什麼耐性的他,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

    「你說的喔!」她自我陶醉地笑了起來。

    「對,我說的,只希望妳不要離開。」他的表情有無奈、有縱容。

    希望她不要離開?

    難道,他發覺了她其實是很有才情的可造之材,放掉她是很可惜的事?

    還是……還是……

    啊啊啊~~原來被帥哥告白,是這種酥酥麻麻、快要飛上天的感覺啊!

    「為什麼不希望我離開?」她暈紅著小臉,大眼睛笑成一對可愛的彎月,大膽問完話之後,便咬著唇又羞又怯地低下頭去,臉紅心跳地等著他的回答。

    怎麼辦?怎麼辦?

    好煩惱喔!

    她應該接受他的告白嗎?

    可是他脾氣不好,又老是罵她笨蛋,要不要先拒絕他,請他先修煉一下脾氣呢?

    但是,萬一他被她的拒絕傷透心,再也不對女人動心了,那又該怎麼辦?

    唉喲,好煩惱喔!

    她該怎麼做才好啊~~

    「如果妳現在離開的話,我會很麻煩。」

    「蛤?」陶醉中的徐意蘋,腦筋熊熊卡住轉不過來。

    麻煩?

    她不明白,他說出的字眼,怎麼不是心痛、心碎,或是什麼萬念俱灰的,而是……麻煩?

    「兩個禮拜後我要去參加日本的發表會,這段時間來不及重新找助理。如果妳真想離開的話,請妳跟我去日本回來後再走。」他皺著眉開口。

    匡!匡匡匡匡匡……

    現實的回答打碎了她自作多情的幻想。

    原來不是他對她有意思,而是他怕會臨時找不到人替補她這個倒楣鬼的位置,所以才會對她妥協……

    小臉一垮,懊惱自己竟然對他存有太多的幻想。

    想想也是,他這麼帥、這麼有才華,怎麼會看上又笨、又拙、又不起眼的自己呢?她真是名副其實的笨蛋!

    「妳幹麼?臉怎麼紅得像猴子屁股似的?」他彎下腰,奇怪地瞧著她的臉。

    「要你管!」她瞪他一眼後轉開臉,心虛得想拔腿就跑。

    「等一下,妳還沒承諾從日本回來之前,妳不會離開。」他長手一勾,抓住她的衣領,不小心就把短腿的她提離地球表面。

    「呃……咳咳咳!放……放開……快勒死我了啦……」被吊在半空中的徐意蘋,臉孔瞬間脹紅,吐出舌頭,兩手扯著領口,雙腳在空中拚命做踩腳踏車狀。

    「抱歉。」手一松,讓她狼狽地重回地球表面。

    「你不要以為你手長腳長的就可以欺負人家!」她眼中含著兩泡淚對他汪汪叫。

    咳咳咳,差點就被他謀殺了!

    「下次我會注意手勁的。剛才說的事,妳還沒答應我。」他不忘提醒她。

    「好啦、好啦!我會努力忍到從日本回來之後!但是在這段時間,你也要遵守諾言,不准再叫我笨蛋!」她忿忿地扯著領口。

    「就這麼說定了。」葉子皓點點頭後,露出放心的表情,將雙手插進褲袋,慢慢地往會場走去。

    瞪著他的背影,她氣呼呼地握拳對著他的背後空揮一下。

    可惡,算她瞎了眼,找錯師父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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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雖然葉子皓信守承諾,的確沒再叫過她一聲「笨蛋」,但徐意蘋十分懷疑他現在叫她的稱呼,和「笨蛋」兩個字有什麼差別……

    「笨倉鼠,過來。」正在為一名女歌手化妝的葉子皓,頭也不回地喚了一聲。

    「笨蛋」和「笨倉鼠」的差別,可能只在於一個是兩個字,一個則是三個字……

    徐意蘋抱著化妝箱,坐在攝影棚角落的小圓椅上,不悅地瞅著他的背影。

    「妳屁股被黏住啦?趕快過來!」感覺身後沒動靜,他沒啥耐心地轉過頭來,瞪了她一眼後,又轉了回去。

    他叫的是倉鼠,她為什麼要過去?

    心裏雖然萬般抗議,她還是不甘不願地起身,走到他身邊。

    唉,誰教她現在還是他的助理兼徒弟,他叫她做什麼,她就必須乖乖地聽命。

    沒關係,忍到陪他去日本參加彩妝發表會回來後,她就自由了!哼,到時她要另外找其他厲害的彩妝師學藝!

    「妳的眼妝到現在還是畫得很生硬,過來看一下我的畫法。」

    「喔。」她乖乖地湊了過去,張大眼瞧清他的上妝步驟。

    她從以前就覺得他的雙手擁有神奇的魔法。

    不管是多麼不起眼的五官、多麼奇怪的比例,或是多麼糟糕嚇人的坑斑膚質,只要經過他的巧手一揮,全都會換成一張自信美麗、有如新生的亮麗臉孔。

    雖然他嘴巴壞、脾氣臭,還帶著一點目中無人的自傲感,但是當他在為人上妝時的專注態度,就像個熱衷於創作,畫出一件又一件令人讚歎的藝術品的藝術家般,讓她怎麼也無法轉移目光,打從內心對他崇拜得不得了。

    她總是一面看,一面不停地讚歎著他玩弄色彩的高明技巧。

    所以,她很努力地當個好學的乖寶寶,認真地觀摩和學習,想從他身上吸取化妝的訣竅和技術。

    但是,他太高了……

    手肘拐子一直對著她的鼻子動來動去是怎樣啦?

    「欸、啊……唉呀……擋到了……」

    她在他身邊踮著腳尖用力瞧,腦袋不停地在他的手臂旁閃來閃去,很辛苦地從他揮動的手肘間,盡可能地瞧清他在女歌手臉上上彩妝的技法。

    幫女歌手上妝時,葉子皓覺得眼角老是有一顆小腦袋在跳來跳去,跳得他心煩意亂,額頭上的青筋也不禁冒了出來。

    他想起遊樂場裏有一種「打地鼠」的遊戲。

    每當平臺的洞洞裏冒出一顆地鼠頭時,就要趕快拿槌子又狠又准地敲下,每敲中一顆就能得分,搥得越准越有力,得分率就越高。

    那顆在他眼際忽左忽右,仍然不知死活地冒來冒去的小腦袋瓜,正不斷地引誘著他伸手搥下去,讓他覺得好痛苦。

    他好想握起拳頭,把那顆擾人心神的小倉鼠腦袋扁進洞裏!

    眼不見為淨,他乾脆半轉過身,不讓她的腦袋瓜出現在眼角的範圍之內。

    豈料就這麼一轉身,小倉鼠的腦袋瓜竟然主動朝他的手肘撞過來自爆,解決了他的困擾。

    「唉喲!」徐意蘋細聲哀叫了一聲,捂著鼻子蹲到地上,縮成一團。

    低頭看著蹲在他腳邊的小傢伙,不用想也知道,怕痛的她現在眼底一定冒出了兩泡淚。

    「妳這傢伙怎麼這麼麻煩?給我站過來!」他忍著不耐煩的情緒,歎了一口氣,彎腰勾住她的後領,一把撈起她。

    他讓她站在他身前充當人形支架,端著彩妝盤的手從她後方環搭在她肩上,拿著刷子、粉撲的另一手則繞過她面前,沾取妝粉,繼續為歌手上妝。

    他的動作,幾乎將個子矮小的她圈圍在他身前懷裏,形成一種很曖昧的姿勢,讓她一時之間愣住了。

    「啊……這……葉、葉、葉子……」她捂著鼻子,眨著紅紅的眼睛,僵硬地站立在他身前,結結巴巴地開口,細細的嗓音充滿鼻音。

    「葉子皓。」他習慣性地糾正她,已經不想計較她每次一緊張就會結巴把他叫成葉子的奇怪毛病。

    「我一定要、要站在這裏嗎?」她的話語裏有著濃濃的不安。

    「不然妳想站在哪兒?」他沒好氣地問。

    哪里都好,就是不要這裏啊!她在內心哀嚎。

    「我……我……」她渾身僵直,肩膀縮得小小的,好像夜市裏被老闆從籠子裏抓出來的小倉鼠般。

    「妳有什麼意見?」他低頭怒問。

    他說話時,熱熱的氣息撲上她的頭頂,一陣陣的麻顫突然從頭頂急急竄到腳趾,麻得她差點像果凍一樣軟頓到地上。

    她不敢抬頭看他,心臟突然撲通撲通跳得好快,好像有什麼無形的東西,把她的胸口勒得緊緊的,教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他們從來沒這麼靠近過,近得讓她覺得好恐怖、好恐怖!

    感覺到背後的暖熱胸膛,有如一堵硬實的牆,和她的後背只僅僅相隔不到一公分,近到他們的衣服會隨著兩人的呼吸偶爾相觸摩擦。

    左肩上搭著的手肘,是他們兩人之間唯一的接觸。被他壓著的那一處肩頭,好像被一塊烙鐵燙著般,燙得肌膚好像要被灼傷了一樣,熱度甚至傳導到她的脖子和臉頰,肌膚被烘得又紅又燙。

    若有似無的貼近,比真實而直接的擁抱碰觸,還要更令人神經緊繃。

    徐意蘋縮在他身前一動也不敢動,努力將呼吸放得好輕、好輕,一個大氣也不敢喘,就怕不小心呼吸動作太大,她的背部會貼到他的胸膛上。

    她太緊張、心臟跳得太快,腦袋有些缺氧,想要大口喘氣的本能被壓抑得好辛苦。

    憋到最後,她的臉蛋漸漸脹得通紅,眼前甚至開始冒起星星。

    要命啊……她會不會因此而窒息昏倒?

    看著她怯怯地縮緊肩膀,像是巴不得縮成跟倉鼠一樣大的模樣,葉子皓覺得十分刺眼,心裏湧起一陣莫名的怒氣。

    她當真這麼厭惡他的靠近,巴不得儘快離開他嗎?

    雖然他不敢自稱是人見人愛、魅力無邊的萬人迷,可至少讓他化妝的男性或女性,在他傾身靠近時,不曾有任何一個人出現過像她這樣的退縮反應!

    看著她渾身散發出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訊息,他就覺得十分惱怒。

    一旁的女歌手充滿興味地看著他們兩人之間似乎太過親密的姿勢。

    「葉老師,你跟你的小女朋友夫唱婦隨真甜蜜啊!不過在我面前摟得這麼近,實在太刺眼,害我快瞎了啦!」女歌手曖昧不已地笑道。

    「妳想太多了,這是不得已的辦法。我從來沒收過這麼矮、這麼呆的助理,站在旁邊還會用鼻子對我的手肘打招呼,不將她拉前面一點,她根本不知道該站哪里。」他冷冷地用粉刷柄敲了高度還不到他下巴的小腦袋一記,語氣充滿不屑。

    又被敲頭!

    徐意蘋眉毛一擰,抱住頭頂,仰起小臉對他抗議。「你、你別小看我!我雖然矮,但人矮志不矮!」

    葉子皓一聽,不以為然地對她挑了挑眉,唇邊浮起嘲弄的微笑。

    她近似撒嬌的可愛語氣,讓女歌手笑了起來。

    「妳的志願是什麼?超越我們葉大師的成就嗎?」女歌手好奇地問著眼前這個臉部表情充滿喜感的小可愛。

    瞧她大大的眼、小小的嘴,看久了還滿像某種可愛的小動物,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把。

    「超越他有什麼樂趣?」徐意蘋輕哼一聲。

    「喔?」女歌手對她的興趣全被引出來了。

    葉子皓一言不發,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他是彩妝界公認的鬼才,我窮盡一輩子也追不過他與生俱來、令人嫉妒的才華,我幹麼要浪費無謂的精力,試圖去超越他啊?」徐意蘋小臉上的五官一皺。

    聽到她的話,他覺得啼笑皆非,不知道該流露出什麼樣的情緒。

    在她的話語中可以感覺到,她對他的崇拜與敬佩無庸置疑。而且他也承認,聽到他在她心中佔有如此崇高的地位,滿足了他心裏某部分的男性自尊。

    除此以外,他十分確信她來應徵助理職位時,對於彩妝工作充滿了無比的熱誠,也一直跟在他身後努力地學習、努力地吸收,但此刻她卻說她毫無超越他的野心和企圖心,這實在把他搞迷糊了。

    她明明對彩妝充滿了熱愛,卻對事業沒野心,更不想花心思超越他的成就,那麼她的偉大志願是什麼?

    「那妳想要做什麼?」女歌手問出了他心中的疑問。

    「我的志願啊,是要讓自己成為一個最頂尖的彩妝師,然後得到我心目中偶像的青睞,成為他一人專屬的彩妝師!」想到未來的美夢,徐意蘋的雙手不自覺地在胸前合十,露出一臉陶醉的表情。

    聽到她的話,葉子皓的臉色倏地一沈,心中十分不痛快。

    「妳的偶像是誰?」

    「是、是荊浩武!」她露出嬌羞的表情,低頭絞手指。

    「啊,他也是我的偶像!我就是為了荊浩武而決定進演藝圈的耶!」女歌手尖叫一聲,用力握住她的手。

    「哇~~他是世界上最帥的男人了,對不對?」徐意蘋也跟著驚呼尖叫。

    「嗯!我曾經跟他在某個節目上合唱過一首歌,那時我緊張得都快昏倒了,結果他一直鼓勵我不要怯場,我到現在都忘不了他迷人的嗓音和笑容呢!」

    「啊啊啊~~好羡慕喔!我會來學化妝就是為了他啊!我的兩個好明友都已經見過他,甚至還跟他說過話了,就剩我還沒有機會見到他本人!」嗚嗚~~偶像啊~~

    「有機會的,妳一定有機會的!」女歌手真誠地為她打氣。

    兩個女孩抱在一起,又叫又跳,發出花癡粉絲般的尖叫,完全忘了葉子皓的存在。

    葉子皓緩緩瞇起眼,表情完全沈了下去,一股強大的冷氣團,正以他為中心點慢慢形成。

    荊浩武?

    世界上最帥的男人?

    會來學化妝就是為了他?

    所以……他是她接近偶像的跳板?敢情他被她給利用了?!

    可惡,這個小渾蛋!

    枉他欣賞她的才華,曾經想要好好地栽培她,誰知道她竟然只是因為迷戀偶像才踏入彩妝界!

    捏緊手中的粉刷柄,怒到極點反而化成北極低氣壓,葉子皓的眼神溫度瞬間下降,冰到會凍死人。

    背對冷氣團中心的徐意蘋,不知道是神經天生就少半條,還是對冷熱感覺遲鈍,竟一點兒也不知道站在她身後的男人,臉色變得多麼的陰沈、可怕,但正面對著冷氣團中心點的女歌手,倒是感覺到了。

    女歌手的笑臉有些凝住,瞄了瞄他陰沈的臉色,不好意思地輕咳了一聲,馬上收斂起花癡表情,端端正正地坐回位子上。

    「呃……葉老師,我們是不是要繼續完成我的妝?等一下攝影師就要過來拍宣傳照了。」女歌手努力對徐意蘋眨眼睛,暗示她不要再笑下去,身後有座火山已經快爆發了。

    「小倉鼠。」葉子皓瞪著笑得很花癡、很欠揍的徐意蘋,語氣中頗有風雨欲來的味道。

    「嗯?」她心無城府地燦笑,回頭即視他,圓圓的眼睛笑成一對可愛的彎月。

    提到偶像的名字,讓她的心情變得好好,就連葉子皓的大冰臉也變得賞心悅目,甚至叫她小倉鼠也影響不了她的好心情。

    不想再看到她那張標準小花癡的笑臉,他扳正她的臉看向女歌手,一手拿起彩妝工具,繼續為女歌手畫上十分亮麗的眼妝色彩。

    「仔細看好我的畫法,想一想我的重點是什麼,回去畫到圖紙上,明天拿來給我驗收。」

    「蛤?明天驗收?」徐意蘋驚嚇地瞪大眼。

    不會吧?

    明天驗收的話,那不就表示她今天回去後得熬夜趕圖,根本就不必睡了?

    「妳的志願不是要當荊浩武的專屬彩妝師嗎?那就從今天開始給我努力一點兒,從基本功開始,打好基礎。」他撇唇冷笑,面無表情地為女歌手撲上蜜粉,做最後的定妝。

    「什麼啊?這要求很不合理耶!」她轉身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哀嚎,沒注意她半個身子已經靠貼在他懷裏了。

    他沒有移動身子,但她發頂傳來的淡淡香氣,還有軟軟的身體觸感,無預警地彙織成一股奇異的電流,迅速竄向胸腹以下,令他眼眸悄悄一暗。

    「合理的要求是訓練,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練!」他語帶懊惱地回道,努力壓下怪異的感覺。

    馬的,你的身體怎麼會對一隻小倉鼠的靠近起了反應?

    腦袋裏突地打出強烈的警示燈,提醒他要注意這個不尋常的反應。

    可沒想到,嘴巴卻像長在別人身上一樣無法控制,竟然說出了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鬼話──

    「還有,我最恨半途而廢、浪費我時間的人。從日本回來後,妳如果想要在彩妝界出人頭地,最好給我安安分分地留下來。」說完後,他僵立在原地。

    你在說什麼鬼話?甩掉這個笨手笨腳的小倉鼠,不是更好嗎?

    幹麼開口硬要留她下來繼續造孽,氣死自己?

    「為什麼?」她的眉毛倏地擰在一起。

    她已經打定主意,從日本回來後,要另外去找一個脾氣比較好一點的彩妝師當師父,才不要繼續忍受他的淫威,不停地被他罵笨蛋呢!

    女歌手在他們兩人之間瞧過來,又瞧過去,覺得他們倆怎麼看怎麼像是情人在起口角。

    「你們……好好討論吧,我先到旁邊休息,等攝影師過來。」她聰明地趕緊遠離這個詭異的暴風圈。

    「彩妝界很小,什麼人來來去去,大家都會很清楚。所有人都知道,從我手底下出去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接受了我的訓練,已經足以獨當一面的優秀彩妝師;另一種則是完全不值得期待的朽木。妳在我身邊才待不到兩個月,從我這裏離開後,人家會認為妳出師了,還是被我踢出去了?」他的嘴巴撇了撇冷笑,繼續跟腦袋失聯,額頭開始為自己言不由衷的奇怪反應冒冷汗。

    見鬼了,你在說什麼啊?你是神智不清了才會想繼續將她留在身邊!

    拉開扯住衣襟的小手,推開令他腦袋失聯的嬌軟身軀,他保持著面無表情的姿態走到化妝箱旁,手中假裝忙碌地整理東西,心裏卻對自己的反應感到心驚。

    「你!」徐意蘋又羞又惱地嘟唇瞪他。

    他是在暗示她是一根朽木嗎?

    可惡!他越瞧不起她,她就越是要做給他看,才不讓他瞧扁呢!

    「留下來就留下來!怕你喔!」哼!

    聽到她的回答,葉子皓閉了閉眼,忍不住伸手撫住額頭。

    你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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