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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書院揚威(1)
那個婉盈小姐對候躍白有些情意,見他吃癟,尤其是被一個家丁譏諷了,她心裡也不服氣,當下便道:「候公子這題出的很有意境,你這對的卻是粗俗不堪。」
我日,你出螃蟹,我對蜘蛛,大哥見了二哥,都是一樣的不堪,怎麼偏偏那個什麼狗屁第一才子就說得,老子就變成了粗俗呢。聽說這個婉盈還是個什麼捕快,林晚榮大是看她不起,就她那小樣,估計也就是個依仗點權勢,狐假虎威的主。
「林大哥,這個可不能算哦。」一個女子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林晚榮聽著耳熟,回過頭去,便看見金陵第一才女洛凝緩緩走了過來。林晚榮這才想起,這裡是她的地盤啊,方纔那幾個傢伙又是接龍詩又是諷刺對的,這小妞估計正躲在一旁偷笑吧。
洛凝含笑望了一眼林晚榮,說道:「林大哥,你這一句蜘蛛經綸,豈不是連我們也罵了?我便也算了,但蕭大小姐當年可也是有名的才女哦,你這樣不是連她也繞進去了?」她說完話,臉上偷笑,似乎是想看大小姐和林晚榮怎麼回答。
「見過洛小姐。」蕭玉若盈盈一禮道,看樣子,這兩個女子也見過面,只是不熟的樣子。
洛凝笑道:「蕭姐姐哪裡這般客氣,倒是姐姐手下能有這般人才,小妹很是佩服呢。」
大小姐聽洛凝如此說,又見她稱呼林晚榮為林大哥,似乎是認識這林三的樣子,她便也好奇的看了林晚榮一眼。這個林三,交遊倒也廣闊,與總督的公子小姐俱都認識,關係似還不淺,也不知道他還隱藏著多少秘密。
金陵第一才子候躍白。是洛凝的忠實追求者,見洛小姐對這個林三很是相熟的樣子,加上剛才又受了林三的反諷,深怕自己在洛小姐心裡落下了壞映像,便急忙道:「洛小姐,這個下人也沒什麼才學,不知道從哪裡學的口舌功夫,洛小姐不必與他計較。」
你姥姥地,給你臉你還不要臉了,林晚榮素來對什麼才子才女沒什麼好感。就連那個美的沒話說的才女洛凝都激不起他的興趣,又怎會怕這狗屁第一才子。
只是洛凝方纔那一句卻是說得不錯,蜘蛛暗指女子,那一句雖是絕對,卻連在場的女子都包了進去,連大小姐都不能例外。這個洛凝還真是個玲瓏心思,輕巧巧一句話,便讓他進退兩難。
林晚榮心裡自有計較,看了大小姐一眼,很賣她面子的道:「既如此,我便對『鳳凰遍體文章』吧,也算是給在場諸位美麗的小姐一個交待了。」
候躍白出的這個上聯,本身便有侮辱之嫌。林晚榮對的第一個下聯,以罵對罵,雖是絕妙,卻也談不上高雅,倒是這句,鳳凰遍體文章,,卻是既工整,又有意境,將這對聯提升了一個檔次。
這下聯一出。便讓場中諸人再也不敢輕視這個家丁了,就連那處處維護候躍白地婉盈小姐也是暗自點頭,這個家丁,倒還真有些才學。
候躍白就更不用說了。感覺就像吃了兩隻蒼蠅,本來是想顯擺一才學地,誰知道自己一句出口,人家便兩句回來,自己罵也挨了,還在洛凝小姐面前丟了醜,為這下人做了嫁衣裳,偏偏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來,他心裡著實鬱悶。
林晚榮語不驚人死不休。心裡也很是得意,這幾句都是他急智得來,而且一下來倆,一俗一雅,真可謂風頭盡現,舒爽無比啊。
洛凝看了林晚榮一眼,心道,以前還是有些輕視他了,只道他是一個大大的奸商,那對聯也是學自別處,沒想到他還真的有些本事。單這兩句對子,片刻之間對上,意境卻完全不同,這人的機智不可小覷。
大小姐驚喜的看了他一眼,笑著道:「林三,眼前的都是咱們金陵數的著的才子才女,可不要再失禮了。」
話雖這樣說,可她臉上的笑容卻是遮也遮不住,她經商多年,與這些官場的千金小姐們雖是見過幾面,但一直都融不到這個圈子裡去,歸根結底,還是經商地地位低。今天這個林三一上來就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確實為蕭家漲了面子,她怎能不欣喜。
這對對子之事,對林晚榮來說純屬胡扯淡,倒是之前那句接龍詩,卻是他最得意的。「大炮轟轟轟」,這句多有氣勢啊,只可惜這些才子才女對他那毫無對仗文法的狗尾,實在是看不太起。
洛凝對林晚榮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又對蕭大小姐道:「蕭姐姐,你昔年也是咱們這書院的常客,可自從接手了蕭家的生意之後,來的可少了。今日我便替姐妹們罰你吟上一首,算作小小的懲戒吧。順便說一句哦,書院裡地很多姐妹都在等著你呢,她們都很想知道,那個神妙莫測的香水,到底怎麼個神奇法。」
這個洛凝又是威逼,又是利誘,很有些手腕,果然不愧為金陵第一才女。
大小姐也是才女出身,只是這些年忙於商事,才忽略了這些,當下輕輕笑道:「既是洛小姐相邀,玉若怎敢不從。」
她沉吟一會兒,緩緩吟道:「徒倚無聊夜臥遲,綠楊風靜鳥棲枝。難將心事和人訴,說與青天明月知。」
靠,太有才了。林晚榮滿臉崇拜的看著大小姐,沒想到啊,這小姐也會吟詩,可謂深藏不露啊。只是這詩裡,隱隱有些幽怨,歎的是知音難求,這大小姐還真是有些心思。
蕭玉若見他緊緊盯著自己,臉上一紅,瞪了他一眼,卻是低下了頭。
洛凝入這書社之時,大小姐已經執掌了蕭家,兩人沒有多少接觸,今日聽大小姐吟詩,知道她確實有些才學。心裡也有幾分佩服,便拉住大小姐手道:「小妹愚鈍,卻也願與姐姐做這心事傾訴之益友。」
見這個洛小姐作風爽朗,大小姐雖是商場女強人,卻也畢竟是個花樣年華的女子,又沒什麼朋友,一時之間對這洛凝也頗多好感,當下也拉住她地手道:「洛小姐折煞我了,能與你說句知心話,卻也是玉若心中所求呢。」
「還有我。還有我。」那個叫婉盈的女捕快假詩人,趕緊走了上來,拉住二女的手道:「兩位姐姐,小妹好崇拜你們地,以後你們可要多多照看於我。」
蕭玉若點頭微笑,對林晚榮揮揮手,林晚榮便送上一個隨身攜帶的小包裹。
大小姐從裡面取出兩個小瓶,一個送給婉盈道:「婉盈小姐,這瓶是我蕭家出產的玫瑰香水,正適合你這種開朗活潑地性格。」
婉盈接過。放在鼻尖聞了聞,臉上一陣陶醉神色,大喜的道:「玉若姐姐,這便是香水麼?哎呀,我早就聽說了,可惜數量太少,我一直都沒有買到。」
蕭玉若又拿出一個小瓶。送給洛凝道:「洛小姐,這是我們新出產的蘭花香水,正適合你這種溫婉淡然的性子,你試試看。」
洛凝揭開瓶蓋,一陣淡淡的蘭花香輕飄而來。淡而不膩,洛凝微笑點頭道:「謝謝姐姐了。」她說著,卻看了林晚榮一眼。似乎是知道了些什麼。
林晚榮便是這香水製造者的事,一直是極為保密的,主要是怕招惹不必要地麻煩,像上次被白蓮教擄走,就是因為這個惹禍上身。而洛凝似乎知道這香水是他所制,才會特意看了他一眼。
林晚榮想了一下,便明白了,一定是巧巧那個妮子告訴她的。玫瑰香水,剛製出來便送給了巧巧一瓶,洛凝和巧巧是閨中好友。定然是見過那香水了。
大小姐拿這兩瓶香水去賄賂洛凝和婉盈,林晚榮在一邊看得肉疼,這兩瓶,可就是二百兩銀子啊,巧巧在酒樓裡辛辛苦苦半天,也才這麼點利潤。不過他也明白大小姐的用心,這叫做公關費,是必須要花地。
那金陵第一才子候躍白,見幾個女子在一邊嘰嘰喳喳,那個叫林三的家丁在一邊看得怡然自樂,似乎沒自己什麼事了。他緊追洛凝已久,方才又有些丟了面子,深怕洛凝忽略了自己,急忙道:「洛小姐,那我們便到詩院中去吧。」
婉盈小姐急忙贊同道:「正是,正是,玉若姐姐,上面還有好多姐妹等著我們呢。」
幾個女子便相攜踏台階而上,二才子便跟在三女身後,只有家丁林三哥,一個人扛著包裹,跟在幾人之後。和女孩子談話他插不上嘴,和才子談話也是對牛彈琴,乾脆一個人跟在後面,落得自在。
上到台階之上,遠遠看見一個園子,園子旁邊是一間精舍,入了進去,頓時叫林晚榮吃了一驚。原來這精舍之中,聚集著數十個女子,看那穿戴模樣,俱是富貴之家,想來都是些官家的千金小姐。一時之間,鶯鶯燕燕,歡聲笑語,絡繹不絕。
這些女子都是些詩詞愛好者,個個都認得兩位才子,不斷的向他們打招呼,其中也不乏一些膽子大者,偷偷的向兩位才子暗送秋波,看得林晚榮渾身的雞皮疙瘩往下掉。
洛凝微微一點頭,對屋內的女子們笑道:「姐妹們,今天我們的聚會,主要有兩個內容。第一個,便是請候躍白候公子,為我們講講他遊歷諸地的感受。」
候躍白微微一笑,走上前台,對著諸人瀟灑的行了個禮道:「謝洛小姐厚愛。躍白一介書生,幼習師訓,深知行千里路,破萬卷書地箴言,因此十分喜歡四處遊歷。這大華諸地,我也周遊了數省,西通黃山,北達泰山,南到武夷,東接崇明島。這一路走來,看遍了我大華風景,端地是如此多嬌……」
候躍白不愧是金陵第一才子,將這一路見聞細細講來,如何行路,如何登山,中間還間插著在山頂吟的幾首小詩,一時之間,廳中的女子便聽得津津有味,那個婉盈更是美目漣漣沉醉其中,就連大小姐和洛疑也是頻頻點頭,眼中生出幾分嚮往。
這個時代交通不便,這些千金小姐們更是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曾有過這般遭遇,聽得入迷那是自然。
林晚榮卻是暗自好笑,這個候躍白說是遊歷諸省,卻只是在江蘇附近幾省打轉,黃山在安徽,泰山在山東,武夷山在福建,離這江蘇皆是數省之境,不會超過千里路程,他也敢說遊遍大華?實在搞笑了些。說他是個旅遊愛好者還差不多。
這候躍白洋洋灑灑講了一大通,卻是描繪所到的名山大川的風景,之乎者也一大篇,女子們聽得津津有味,林晚榮卻是昏昏入睡。
洛凝見林晚榮不屑的樣子,眼珠一轉,等到候躍白在歡呼中結束宣講,她便起身微笑道:「今天,除了候公子之外,還有一位貴客,就是我們書院姐妹們早已聞名地蕭大小姐了。在蕭姐姐介紹香水之前,能不能也請她也介紹一下她周遊諸地的感受呢?據我所知,蕭姐姐去的地方可也不少呢。」
蕭玉若今天是來推銷產品的,根本就沒準備講什麼遊記,何況她去的地方雖多,卻都是去做生意地,連走馬觀花都談不上,遑論說起風景了。這洛凝卻是故意出了個難題啊。
「林三,怎麼辦?」大小姐咬著牙道。眼下只有他們兩個是自己人,患難與共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林晚榮抬頭看了洛凝一眼,見她臉上滿是捉黠的笑容,便知道這丫頭是想好好為難自己一番了。
靠,演講是吧,你三哥我天生就是靠嘴混飯吃地,嘴上功夫,還真沒怕過誰呢。他慢慢起身,對大小姐微微一笑,便向前面走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書院揚威(2)
在座的都是各家的小姐,見一個容貌不錯的家丁走上了前台,心裡都有些奇怪。
林晚榮是什麼人物,做經理的時候,手下大幾十號人,每天侃侃而談,那是家常便飯,又怎麼會懼怕這種小場面。
他走上台去,目光四週一掃,微微一笑道:「各位小姐,大家好。我叫林三,乃是蕭家的一個小小家丁,大家都叫我三哥。」
台下諸人皆都好奇的看著他,洛凝見他神色自然,笑意殷殷,心道,這人天生就沒有怕的主麼?大小姐見他上了台去,面對諸多目光,卻無絲毫懼意,心裡又是欣慰又是迷茫。
林晚榮對蕭玉若笑了一下道:「我們大小姐去過許多地方,這江蘇周邊諸省,也去了無數次,可是她卻沒有辦法與大家分享她的遊記經歷。為什麼呢?因為她是蕭家的掌門人,她要為蕭家的生計而奔波忙碌,名山大川固然風景絕麗,她實在得不了空去欣賞這些,因為她的責任太重,她的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奔波在路上。」
林晚榮的聲音低沉,大小姐咬住嘴唇,拚命的抑制住將要奪眶而下的熱淚,台下卻是鴉雀無聲,在座的絕大部分都是女子,林晚榮短短幾句話,卻勾起了她們嚴重的同情心,想想蕭大小姐與自己一樣,同樣是一介弱女子,卻要撐起天大的擔子,怎能不讓她們佩服?倒是那個金陵第一才子。雖然遊山玩水,講得天花亂墜,卻是靠著祖宗餘蔭,相比之下,高下立現。
洛凝也是偷偷笑笑,這個奸商地本事可真不小,這幾句話,通篇沒有講候公子一個壞字。卻輕鬆將候公子比了下去。
「錯過了名山大川的風景,說起來這也是大小姐的遺憾,不過卻是蕭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的福氣。正是有了她的辛苦勞作,才能將蕭家打理的井井有條,才能讓大家穿上美麗的絲綢,才能讓大家用上這曠古絕今的香水。錯過了一份風景,卻撐起了一片天空。大小姐地遺憾,卻不能稱之為遺憾。她是我大華女子辛苦勤勞、堅忍不拔的一個典型代表。誰說女子不如男?我看婦女能頂半邊天。」
嘩嘩嘩嘩,掌聲熱烈的響了起來。林晚榮這馬屁,雖是太赤裸裸了點,卻正拍到了所有女子的心坎上,這個時代,女子的地位極其低微,眼下的這些千金小姐們雖然看著風光,卻是無人能對自己的事情作主。有哪有個男人敢說出「婦女能頂半邊天」?可是眼都這個男子就做到了,雖然他的地位低了點,可畢竟也是個男子啊,台下地小姐們頓時感激的稀裡嘩啦。
林晚榮說完。卻是渾身惡汗,全身上下掉雞皮疙瘩,他拍過地馬屁多不勝數,這次卻是連他自己都受不了了。靠,我這是為大小姐樹碑立傳呢,老子是典型的大男子主義。今天卻要跑到這裡宣揚女子主義,這臉皮的代價也不菲啊。
幸好他臉皮之厚,早已是無人能及,將諸位小姐熱情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他微微一笑,向著大家揮了揮手。
大小姐望著那個囂張的傢伙,憋得滿臉通紅,心道,你這人把我誇的沒邊了,什麼婦女能頂半邊天,說起假話一套一套的,眼睛都不眨一下,也不知道還能不能信你。
候躍白和於文坡兩位才子,卻是臉色煞白,極不好看。這個下人目無禮法,宣揚女子主義,違背祖宗規矩,真是反了天了。
林晚榮見下面群情激奮的場面,心裡大是得意,靠,這時代的小妞太他媽好騙了,比我那個時候強了何止百倍千倍啊。
「說到遊山玩水,其實是閒人最喜歡幹的事情,譬如說我。」林晚榮語鋒一轉,卻是小小地擺了候躍白一道。媽的,你要不是有個當府尹的爹,你遊山玩水游個屁,整天閒著沒事寫鳥詩,就是小白一個。
房中諸人聽他自嘲,皆是善意一笑。
「我小的時候,父親帶我去過很多地方,他老人家說過的有一句話,我至今記憶憂新。他說,人是最愚昧的,因為他們從來不知道自己愚昧。我以前不能理解,等我省悟過來地時候,卻再也見不到他了。」林晚榮假惺惺的抹了幾滴眼淚。
洛凝嘴角浮起一絲笑意,這個林大哥,天生就是耍嘴皮子的料,他這一番話,既有風趣又有深度,就算是假話,別人也能理解,比那個候躍白滿篇的大實話高明多了。
這屋裡地千金小姐們,卻是從來沒見過一個這麼勇敢風趣的家丁,在這麼多人面前不僅沒有絲毫膽怯,反而幽默風趣,侃侃而談,還能說出這麼有深度的話,實在是大大的超出了他們的想像。就連那一向維護著候躍白的婉盈小姐,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家丁的話很有蠱惑性,很能令人心動。
「其實,大華很大,世界也很大,有許多我們沒有見過的,甚至想都沒有想過的事物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便說我大華吧,大家都知道黃山泰山武夷,可是小姐們有沒有想過,過了這些大山又是什麼地方呢?」
林晚榮歎了口氣,接著道:「大華極西之地,有絕峰名為珠穆朗瑪,壁立千仞,終年積雪,入雲三尺三分,乃是世界最高山峰,為世人所景仰。大華之北,有天山山脈、雪海天池,那天池便是傳說中的瑤池,終年積雪,盛產雪蓮。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便是說這天山美景。大華之南,綿延千里,至大海之南。俗稱海南。海南島上有天涯海角、五指山、萬泉河、接駁浩瀚大洋。大華東海之濱,海域萬里,資源豐富,直面高麗、疏球、東瀛等彈丸之地,乃是我大華海道之咽喉。」
林晚榮一口氣說完,心裡卻是暢快無比,不給你們這些小姐下點猛藥。你們坐井觀天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呢。
他這番話卻是在座諸人聞所未聞地聽所未聽的,什麼珠穆朗瑪,明月出天山,天涯海角,疏球東瀛,哪一樣都讓人心驚,大廳之中一時靜謐下來。
候躍白也是臉色難看,本以為自己見識已經夠廣的了。可是在這個家丁面前,竟然完全不值一提。別的不說。高麗疏球東瀛三地,他都是聽過的,沒想到這個家丁竟有這般見識。
「林三,這些地方你都去過嗎?」一個好奇的聲音傳來,林晚榮聞聲看去,卻是那個對候躍白有好感的婉盈小姐,她眼中閃過絲絲驚奇,似乎對這些地方很是嚮往。
「我去過天山、海南島、東海,至於那珠穆朗瑪,我也想上去。只可惜沒那份能耐。」林晚榮風趣道,這些都是他前世去過的,當然記憶猶新。
「可是人生短暫,若是要把這些地方走完,怕是兩輩子也不夠吧。」婉盈小姐喃喃自語道。
「人生長短不是問題,只要堅信一點——我們一直在路上!」林晚榮大聲說道。
大小姐聽得又感動又疑感。這個壞人,怎麼會知道這麼多東西呢?他真的去過嗎?
林晚榮見場下諸人皆是迷惑又迷茫的目光,就連洛凝這樣睿智的人也不例外,他忍不住長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大家的目光卻都放在大華之上,可是有沒有人想過,這個世界這麼大,難道只有一個大華存在麼?」
「答案是否定的。」知道問也問不出個什麼,他便直接斬釘截鐵的道:「我們大華,只是處在這個世界的一個小小的角落,我們處於地這個地方,叫做亞洲。它通過大洋與陸地,與其他大洲相連。歐洲,美洲,非洲,每一個地方都有文明,都有國家的存在。歐洲大地,民風強悍,天驕拿破侖,奧匈帝國,羅馬皇帝,文藝復興與工業革命,他們有著白皮膚,黃頭髮,藍眼睛。非洲大陸,神秘莫測,一望無際地撒哈拉沙漠,古老的食人族,他們有著黑色的肌膚,閃亮的眼鏡。美洲大陸,風情狂野,神秘的亞馬遜叢林,無數的土著,血腥的屠殺,他們有棕色的皮膚,讓人無限的嚮往。華夏文明、巴比倫文明、瑪雅文明,無數種文明曾在我們這個世界興起過,無數種語言在我們這個世界興起過,只是我們自己坐井觀天,從來不知道走出去,失去了探索的勇氣,我們才會這樣閉關鎖國,遺禍千年。」
靜!
絕對的靜!
林晚榮這一番話,像是一個重磅炸彈,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頭暈目眩,這比那什麼大華地理複雜百倍。黃頭髮藍眼睛,黑皮膚,棕色皮膚?真有這種人?聽著都難以置信。屋裡的人都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林大哥,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沉默良久,洛凝第一個反應過來,開口輕輕問道。她被林晚榮的話深深震撼,黃頭髮藍眼睛的人,她雖沒親見,卻也聽說過,只是那黑皮膚的非洲人,真的有那麼黑?太難以置信了。
「人類愚昧地地方,在於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愚昧。」林晚榮哀歎著,用這句話回答了洛凝的問題,也結束了自己的這番驚天動地的演講。
他覺得自己有些失控了,甚至有些悲哀,講了這麼多,他完全是情不自禁的,他也不知道這個不一樣的世界有沒有拿破侖、羅馬、巴比倫,但萬變不離其宗,一個強盛的歐洲,是必然存在的。他還有許許多多的話想說,只是看著底下茫然的眼神,他便及時的止住了。他與別人講世界地理,便和別人對他說詩詞是一個道理,四個字,對牛彈琴。
老實說,看著這些才子才女們,躲在自己的小窩裡,整天想著弄幾首艷詞小曲,他有一種深深的悲哀和無力的感覺,如果我生在他們這個時代,我會不會也是他們中間的一員呢?
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感覺縈繞在他心頭,在歷史的洪流中,他頭一次產生了自己是這麼渺小的感覺。
他歎了口氣,算了,老子又不是來拯救世界的,管這麼多做什麼,好好的賺錢花花,找到青璇,娶上大小老婆十來個,這一輩子也算沒白活了。拯救世界拯救大華?靠,內褲穿反了,你就以為自己是鹹蛋超人了?
「林大哥,你說的那黃頭髮藍眼晴的人我聽人說過,他們便是歐洲人嗎?歐洲又在哪裡呢?」洛凝接著問道,她想問的話,也是其他人想要問的。
這個話題曾經和青璇講過,因為青璇有一個約克老師,她一聽就懂,只是洛凝卻沒肖青璇那麼好的造化,林晚榮點頭道:「他們大部分都是歐洲人,歐洲距離我們十分之遠,以目前我們的航船水平,怕還到不了歐洲。但是歐洲的不列顛、法蘭西、西班牙、葡萄牙等國,工業發達,造船技巧以及冶煉鍛造技巧十分的高明,若是我們不察,將來大華便要在這上面吃虧。」
那個候躍白聽了,卻是哼了一聲道:「都是些奇淫技巧,取巧而已,哪裡比得上我天朝上國物華天寶,人傑地靈,歷代才學之士,層出不窮。」
我叉叉你個圈圈,你這狗屁不懂的才子,林晚榮一聽這話,心中便勃然大怒,怒道:「何謂奇淫巧技?候公子,你便將我華夏無數的先人沒放在眼裡麼?便憑你那點才學,螢火之光,豈能與皓月爭輝,說差上十萬八千里,那是抬舉了你。」
林晚榮這話一出,便是滿座皆驚,台下的女子們皆以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這個神奇的家丁。他竟然將這第一才子看得如此不堪?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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