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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施鵬達得意的笑聲與口氣,讓雷羽懷聽起來顯得格外刺耳。
一早,他下樓到公司上班,就打電話給施鵬達,告訴他慧凡在廚房闖出火災的事,結果他的反應竟是哈哈大笑?﹗
「達叔,您不覺得應該先關心慧凡的情況嗎?」雷羽懷皺起眉頭。
「慧凡怎麼了?」施鵬達納悶地反問他。
電話的這頭,雷羽懷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房子失火,她有可能被煙嗆死,也有可能燒傷、暈厥過去,您難道一點都不關心嗎?」
施鵬達似乎愣了一下,因為他過了幾秒鐘才說:「這些事有發生嗎?」
雷羽懷聽到他漠不關心的口吻,顯然一點都不擔心慧凡的安危,語氣奇差地回他一句:「沒有!」
「這就對了,羽懷,你放心吧,我那女兒從小到大雖然闖了不少禍,
不過運氣一向很好,像這次失火她一點事也沒有,就是最好的証明。
她那死去的母親一直在暗地裏保佑她,她很安全啦。」
施鵬達樂觀地說,對於雷羽懷略帶責備的不悅語氣,他不是未曾留意,就是故意忽視。
雷羽懷草草說了幾句客套話就收了線。話不投機半句多,他沒想到施鵬達是如此寡情的人,他根本一點都不配為人父親。
雷羽懷甚至開始懷疑慧凡是不是他在路邊檢來的,
哪有為人父者像他一樣,女兒在家給她冷飯吃,出門也不關心她的安危,簡直太過分了。
他愈想愈氣,也就愈加同情慧凡,更希望保護她。
「大哥,我們家怎麼會燒掉一半?」顥婕闖進他的辦公室,焦急地大叫道。
雷羽懷靠向椅背,看著她問:「妳今天不用上課?」
「下午才有課。大哥,你快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我剛才回家拿東西,
結果卻發現屋子給燒了,你可以想像我當時的表情嗎?」顥婕不敢置信地搖著頭,在他對面的椅子裏坐下來。
「家裏昨天失火,我忘了通知你們。」雷羽懷輕描淡寫地帶過。
「看那情形我也知道是失火,可是好端端地怎麼會失火?是如何引起的?」
顥婕想知道原因,與其說她關心,不如說她是好奇來得貼切。
雷羽懷睨她一眼,問道:「妳和羽軍為什麼要搬出去住?」
顥婕心虛,很快地道:「我們只是暫時住在外面,過過兩人世界的生活,
這根本不算搬出去,而且大哥,現在是我問你失火的原因耶,你還沒回答,怎麼可以反問我?」
「那是意外,不小心引起的,沒什麼好追究。」雷羽懷的表情很明白地寫著:不必再問。
顥婕狐疑地審視他好一會兒,可惜一無所獲,他還是那副「正經八百」的表情。
若想從他的神色上觀察到些什麼,最好是趁早死了心﹐免得觀察不到蛛絲馬跡,卻看出八百度近視來,那可要鬱卒死了。
對了,那位施慧凡呢?顥婕突然想到她。
「大哥,達叔的女兒應該來了吧?現在我們家失火,她要住哪兒?」顥婕盡量以關切的語氣詢問,卻仍掩不住好奇的表情。
「她住在樓上。」雷羽懷淡然地應了一句,不想再滿足她的好奇心。
「你說的是這裏的頂樓?那不是你的住處嗎?那你住哪兒?」顥婕是明知故問。
雷羽懷睇睨她一眼,微微勾起嘴角,「妳這麼關心大哥,是不是要我搬去跟妳和羽軍住?」
顥婕馬上閉嘴,不再多問。
開什麼玩笑,她好不容易可以和羽軍過過兩人世界的恩愛日子,哪裏容得下她大哥來搗亂?
沒地方住就去露宿街頭!這種時候她可顧不得「溫馨」的手足之情了。
「大哥,既然達叔的女兒住在樓上,我去跟她打個招呼好了。」顥婕甜甜一笑,巴不得趕快走人。
「她大概還沒起床,妳不要去吵她。」雷羽懷制止她。
「還沒起床﹖」顥婕看看錶,「十點多了耶,她睡得著?」
「昨天失火嚇壞地了,她很晚才睡。」雷羽懷說著,伸手取過昨天累積下來的文件開始批閱。
顥婕靈眸一轉,嘴裏應道:「好吧,那我回去了。」
她步出辦公室,走進電梯裏,接下二十七樓的鍵,電梯隨即往上升了一層。
第四章
「嗨!」雷顥婕朝前來開門的女孩揮揮手,
如老媽所言,她真是非常漂亮,雖然還穿著睡袍,一頭亂髮未梳,仍不掩天生麗質。
「嗨!妳是誰?」慧凡跟著親切微笑,對方還沒報出身分,她已經側過身子,請人入內。
顥婕走進客廳,邊道:「我是羽懷的妹妹,雷顥婕,妳是達叔的女兒慧凡吧?」
「妳是顥婕﹖﹗」慧凡上前對她左看右瞧。
她穿著洗爛的牛仔褲和T恤,素白著一張臉,隨意紮了一束馬尾,跟廣告中搶眼的裝扮迥然不同,
難怪自己認不出來;不過看仔細,倒真是她呢!
「真的是耶。我看過妳好幾次,居然沒能認出妳來。」
慧凡很高興見到她,一下子就拉近兩人的距離,活像早八百年前就已經認識。
「妳見過我?」顥婕迷惘地指著自己,印象中她好像沒見過這張美麗的臉蛋。
「我看過妳拍的廣告,而且我還錄起來唷。」
顥婕這才恍然,瞅著慧凡,眸底很快掠過一道促狹的光芒,用曖昧的語調說:
「能夠讓妳多看我幾眼,還真是托了我大哥的福。」
「妳怎麼知道我是為了看妳大哥才錄的?」慧凡瞪大眼睛,拿她當有讀心術的仙女一般崇拜地愣視她。
顥婕沒想到她如此坦白,絲毫不會掩飾自己的感情,反而不好意思再調侃她。
她微笑道:「我猜的,慧凡﹐妳真的很喜歡我大哥吧?」
慧凡羞澀地點點頭,「我很喜歡羽懷,所以才主動提出來到妳家實習當新娘,可是﹐沒想到第一天就闖禍了。」
原來實習新娘道主意是她自己提出來的。
這還是顥婕頭一次耳聞,她一直以為是她老媽無聊想出來的把戲呢,不過顥婕反而欣賞慧凡對愛情所採取的主動方式—
—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應該勇於追求,光是站在遠處暗戀,對方永遠不會知道,原有可能成就的良緣也恐無疾而終。
「慧凡,妳闖了什麼禍?」顥婕對於不知道的事最為好奇。
慧凡把她引起火災的事源源本本地告訴了顥婕。
她深感歉疚地說:「那是妳設計的房子,我真是非常抱歉,真的對不起,顥婕。」
顥婕微張著口,表情非常驚訝又帶著不可思議的欽佩,面對慧凡很是自責的神情,她反而捧腹大笑。
「哈哈——這真是太有趣了!」
慧凡錯愕地望著她。她一點也不覺得這件事情會有趣,更不知道有哪裏值得顥婕笑成這樣。
「顥婕,妳不是驚嚇過度,精神失常了吧?」慧凡突然有點擔心。
顥婕擺擺手,止住笑聲後才說:
「房子是我老爸的,我才不介意呢,我只是突然想到我爸媽知道後將會有的表情,所以才忍不住笑出來。」
「對了,伯父、伯母還不知道。」慧凡頓時憂心仲仲。
他們原來很喜歡她的,萬一因此而對她改觀呢?會不會不准她和羽懷在一起?
「妳不用擔心,他們是自作自受,活該!」顥婕幸災樂禍地說。
「自作自受?」慧凡聽不懂她的意思。
「沒什麼,妳別想太多,損失一棟房屋對我父母來說不算什麼,他們不會看在眼裏的。」
顥婕看出她很在意,於是安慰她。
事實上,她父母才在意哩,房子裏放的可都是價值連城的骨董,不是輕易買得到的。
「羽懷也是這麼說——對了,妳是來找他的吧?我剛起床,沒看到他,不知道他起來了沒有﹖」
慧凡想去羽懷的房間看看,顥婕連忙告訴她:「我大哥在樓下上班,我去看過他才上來的。」
「對了,他的辦公室在樓下。」昨天雷羽懷對她說過。「顥婕﹐妳坐一下,我去洗臉、換衣服,等一下再去找羽懷。」
慧凡走開後,顥孃在沙發裏坐下來,這才發現茶几上擱著一張紙條,是羽懷留給慧凡的,
告訴她早餐放在飯桌上,要記得吃,醒來後打電話給他,不可以亂跑。
上面還寫了他辦公室的專線號碼。
她剛才問起失火的原因,她大哥三言兩語地帶過,甚至連慧凡的名字都沒提到,
顯然有意袒護她,而紙條上殷切的留言更透露出她大哥對慧凡的關懷。
從以前到現在,她可不記得羽懷曾經對哪一個女孩子付出關懷。
由以上種種跡象顯示,她大哥這次完蛋了,肯定會被慧凡套牢。
顥婕得意地想著,嘴角的笑容更加擴大。
如有機會的話,說不定她可以教慧凡用一些更大膽的方式勾引羽懷﹐
當然,要在不影響她和羽軍雙人世界的前提下。
「羽懷,剛才顥婕來找過我。她很親切,人長得又漂亮,你一定很以她這個妹妹為榮吧?」
慧凡趴在雷羽懷那張大辦公桌上,小手支著下巴看他辦公。
雷羽懷手中的筆停頓下來,抬起頭問她:「妳們聊些什麼?」
「也沒什麼,她說她下午還有課﹐一下子就走了。不過她給我一個電話號碼,說我有事隨時可以找她。」
慧凡揚起純真的笑容。
「電話號碼呢?」雷羽懷伸出手。
「你要看呀?我拿給你。」慧凡從她那件寬鬆的牛仔褲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條。那是顥婕寫給她的。
雷羽懷接過後,只瞄了一眼,就收進抽屜裏。
「羽懷,那是我的耶。」慧凡見狀立刻叫道,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沒收顥婕給她的電話號碼。
「我怕妳搞丟了,所以幫妳保管,妳想打電話給顥婕隨時可以找我。」
雷羽懷說起謊來完全不打草稿,還教對方信以為真,感激涕零。
雷羽懷太了解她的小妹了,好奇心旺盛、聰明、口才一流,這三點加起來正好可以使她那喜歡捉弄人的本性完全展現無遺。
如果慧凡和她在一起,不出三天,一定會被她帶壞,他哪有可能放任她們胡搞瞎搞。
「說得也是,我很容易搞丟東西,就放在你那兒好了。」慧凡簡直為雷羽懷的「設想周到」崇拜到五體投地。
雷羽懷揚起嘴角,「等一下我帶妳去吃中飯,妳想吃什麼?」
慧凡突然想起,她來這兒是學當新娘的,沒能幫他煮一頓已經很失職了,卻還要他為她張羅,多丟臉呀……
可是,反正他也要吃飯嘛,有她陪伴,說不定他更能胃口大開,多吃幾碗,
那她這新娘也不算太失職,不是嗎?這麼一轉念,慧凡就釋懷了。
「羽懷,我不挑嘴的,你想吃什麼,我都陪你。」研究老公喜歡吃什麼,也是她這個新娘該學習的。
「下午我要出去開會,不能跑太遠,附近有一家餐廳不錯,我帶妳去嚐嚐。」
雷羽懷一邊跟她說話,一邊把心思放在公事上,毫不浪費時間。
慧凡高興地點點頭。
有人敲門,雷羽懷喊「進來」,慧凡回頭觀望。
陳祕書開門走進來,把手裏的一份文件交給雷羽懷,「這是下午開會要用的,請先過目。」
她說完話轉身就走出去,用詞簡潔,動作俐落﹐一看就知道是位辦事效率極高的祕書。
慧凡最欽佩這種人了。陳祕書出去好半晌後,她仰慕的視線還落在那扇關起的門上,不捨得收回來。
雷羽懷翻了一下文件,偶然抬起頭,奇怪地問她:「慧凡,妳在看什麼?」
慧凡轉過身,以仰慕的語氣對雷羽懷說:
「你的祕書好『酷』哦,長得又漂亮、做事又細心,雖然冷淡了一點,不太愛搭理我,不過我還是很喜歡她。」
方才雷羽懷曾為她們介紹認識,慧凡馬上握住她的手問好,陳祕書只是淡淡地頜首示意,沒有多說什麼。
「我的前任祕書退休了,陳祕書是我今年才招考進來的,我很欣賞她的能力。
她對誰都一樣平平淡淡的,就連對我也一樣,妳不用放在心上。」
慧凡表示不介意地搖搖頭。
「如果我也能像她一樣聰明能幹就好了,就可以幫你的忙。」起碼她可以直接當他的新娘,不用再經過實習,多好呀。
雷羽懷抬起頭來,溫柔地對她微笑說:「妳有妳的優點,沒必要模仿別人。」
「你真的覺得我有優點?」慧凡立刻亮起眼睛。
雷羽懷點點頭。
「哪裏﹖」慧凡追問他。
雷羽懷被問住了,心裏開始後悔不應該「日行一善」。
想了老半天,他低下頭假裝忙碌,然後說:「妳餓了吧?我把這些公文看完就帶妳去吃飯。」
明明知道她不久前才吃下早餐,哪會餓呀?說不出她的優點,就放意找藉口搪塞!慧凡想著不由得噘起嘴。
雷羽懷出去開會,慧凡待在家裏沒事做,便上街閒逛。
許多人頻頻回頭看她,但慧凡渾然不覺,帶著好奇、興奮的眼光瀏覽各家店的櫥窗擺設,
見到特別的,就跑進去看看,喜歡的東西就買下來。
儘管這是座陌生的都市,沒人作陪,她一個人還是怡然自得,進得津津有味,一點也不擔心迷路的問題。
逛了一個鐘頭,她的手裏已經提了兩大包東西,裏面有領帶、袖扣、皮夾、相框、衣服,全是她認為最適合雷羽懷的東西。
她由一家服飾店走出來,突然被人檔住去路,這人很高,慧凡抬起頭,
首先看到一口潔白且整齊的牙齒,然後是一張陽光般的英俊笑臉。
「小姐,妳長得很漂亮,有沒有興趣當明星?」
慧凡看著他燦爛的笑容,也跟著咧開嘴角,卻是拒絕道:「長得漂亮,不一定能當明星吧?我沒有興趣,你找別人吧。」
她繞過他,又往前走。
那男人似乎沒料到會被一口回絕,就算對當明星沒有興趣,起碼看在他英俊挺拔的長相上,
通常女孩子都會藉機與他攀談。
他楞了一下才追上去。
「小姐,我不是想跟妳搭訕的不肖分子,我真心誠意想栽培妳當明星,如果妳不信,我拿名片……」
他的手伸進口袋裏,才想到他沒有帶名片的習慣,
因為在他的圈子裏,他的臉就是名片,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充當星探在街頭發掘有潛力成為鑽石的璞玉。
「對不起,我忘了帶名片,我是嚴堂,唐代唱片公司的負責人。」
唐代是很有名的唱片公司,平常女孩子們一聽到他是這家公司的負責人,
態度一定會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有的更會癡傻地笑望著他。他開始等待眼前這女孩的「正常」反應。
慧凡朝這個自稱嚴堂的傢伙睨了一眼,然後不耐煩地說:
「我管你是宋朝還是唐代的負責人,我對歷史不感興趣,也不想當什麼明星,你別跟著我。」
嚴堂再次愣住。這個女孩子一定是不相信他的話,他想了想,鍥而不舍地又說:
「小姐,請妳別把我當成無聊分子好嗎?最起碼妳應該給我一個機會證明我的身分,
順便也給妳自己一個成名的機會,妳不覺得就此錯過很可惜嗎?」
「你想太多了啦,我沒有把你當成無聊分子,只不過我從來沒想過要成名,如此而已,嚴堂先生。」
慧凡走累了,在一張長椅上坐下來休息,同時很誠心地對他說道。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女孩子對成名不感興趣,嚴堂狐疑地站在她面前俯視她,「妳……真的沒有把我當成無聊分子?」
慧凡把兩只大袋子放在腳邊,甩一甩痠疼的手臂,「如果你希望,我還是可以把你當成無聊分子。」
嚴堂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失笑道:「妳真是個幽默的女孩子。」
他在她身邊坐下來,慧凡轉頭瞥他一眼,迷惘的表情顯然不明白她說了什麼話,讓他覺得幽默。
「我有榮幸可以知道妳的名字嗎?」嚴堂微笑著問。
「施慧凡。」慧凡毫不遲疑地說出口,臉上親切的表情好像跟嚴堂已經非常熟稔似的。
「施小姐今天獨自出來逛街?」嚴堂迷人的眼睛直盯著她,有意無意地對她放電。
遲鈍的慧凡卻毫無所覺,老實地回答:「是啊﹐一個人在家好無聊,而且我對這個陌生的城市很感興趣。」
「妳不住在這裏?」嚴堂挑眉,態度有些微的轉變。
「我住在南部,最近才上北部來。」
「妳上來是為了找工作還是遊玩?」嚴堂好奇地問,眉頭卻微微皺起。
「不是找工作,也不是遊玩,我正在學習當一個好新娘。」慧凡說到這,臉色微微泛紅。
「當新娘?妳要結婚了?」嚴堂居然覺得有一點失望。
慧凡搖頭,「只是實習,還不一定能當成呢。」
「當新娘也要實習嗎﹖」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
慧凡轉頭審視他好半晌,似在考慮該不該說出來,過了一會兒才嘆口氣說:
「沒辦法,我什麼都不會,如果不好好實習,就配不上他了。你不知道,他好能幹的。」
「他?妳有對象了?」嚴堂的失望此刻更轉為絕望。
「是啊。對了,嚴堂,你問這麼多幹什麼?」慧凡這時候才突然想到。
「我希望能夠多了解妳。」嚴堂脫口說道。
他第一次遇到如此奇特的女孩子,外表是迷惑男人的嫵媚容顏和惹火身材,內心卻單純得沒有一絲防人之心。
「你想了解我?那還不容易,我爸爸常說我是大事胡塗、小事述糊的傻丫頭,說話不經大腦,
好壞沒概念,心底想什麼,看臉就知道。總而言之,就是缺點一大堆,優點沒一個,沒有值得你了解的地方啦。」
慧凡很坦白地說。
「那倒不一定,每個人都有優點,我相信妳也有,而且很多,只是妳自己不知道而已。」
嚴堂很認真地對她說,一開始擺出來的風流面孔早已不復見。
慧凡感激地看著他,「謝謝你,我很高興聽你這麼說。」
「我只是實話實說。」嚴堂頗為意外自己居然也會不好意思。他接著說:
「慧凡,以後對於陌生男子,妳應該要防著點,不可以人問一句,妳就老實答一句,這是很危險的,妳知道嗎﹖」
看見他突然嚴肅的神情,慧凡一臉莫名其妙,她不解地反問:
「為什麼會危險?陌生男子不可以當朋友嗎?可是人不可能一出生就認識﹐一開始都是陌生人呀,
如果對每個人都要設防,那不是很累?老實回答有什麼不好?」
嚴堂的眸底閃過一抹驚異的光芒,挺佩服她迥異的見解,但佩服是一回事,同意與否又是另一回事了。
「世界上有好人、壞人,在妳還弄不清楚接近妳的人是屬於哪一種人,
對妳有何企圖之前,就該防著點,這對妳會比較安全。」
「世界上有真正的壞人嗎?壞人的定義在哪裏?用什麼來區別他們?」
慧凡好奇地問。從以前,她就對這個問題感到很不能理解。
嚴堂頓時啞口無言。
慧凡見他遲遲沒有答話,自己接著說:
「每見到一個人,就要開始猜疑這個人是不是好人,還是壞人,那懷著猜疑這種心態的自己算是好,還是壞呢?」
慧凡皺皺鼻子,甩了甩頭,
「做那種事太累了,幹嘛沒事給自己弄得草木皆兵呢?自己不誠心跟人交往,又怎能期待得到別人真切的回應。」
嚴堂看著她,雖然不認為她說的完全對,但她的天真與單純,讓他不忍心告訴她,世界並不如她所想像的完美。
他突然開始生氣那個讓她獨自出來閒逛的人,難道不知道讓她這樣的女孩子落單是很危險的事嗎?
慧凡提著袋子站起來,「好了,我休息夠了。嚴堂,我還要去逛一逛,拜拜。」她說完,頭也不回就走了。
嚴堂還來不及細想,腳已經追上她。
慧凡訝異地問:「你還有事嗎?」
嚴堂遲疑了三秒鐘才說:「我陪妳逛街。」
「可以嗎?你不是在找人嗎?」慧凡疑惑地看著他。
「我不是星探,看上妳是因為妳很亮眼,妳沒有發覺路上的行人走過去後,還會回頭看妳嗎?」
嚴堂也是被她吸引的路人之一。
「我後腦又沒長眼睛,哪裏會知道。」慧凡把兩只大袋子交給他,「走吧,我們逛街了。」
嚴堂提著袋子,跟在慧凡身旁,陪她進進出出好幾家商店,走了一條又一條街。
生平第一次陪女孩子逛街,而且還是個才認識的女孩,幫她提著大袋小袋的東西,
穿過一條條街,這種景象如果該認識他的人看見了,說不定會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人哩,嚴堂有趣地想著。
「先生,小姐,買口香糖好嗎?」一個佝僂的婦人擋住他們的路,眼睛裏佈滿血絲,乞求地望著他們,聲音還有些顫抖。
「我們不——」
「好。」慧凡大聲說道,截斷嚴堂的拒絕。
嚴堂望向她,看著她把皮包裏所有的現金全部掏出來給婦人,然後拿過她手裏整盒的口香糖。
「這……太多了,不用這麼多錢。」老婦人慌張地捧著錢,裏頭有百元、千元大鈔,也有十元、一元硬幣。
「沒關係,妳先拿去,改天看到我,再把口香糖給我就行了。」慧凡微笑道,拖著嚴堂離去。
「謝謝,謝謝妳!小姐。」老婦人感激地濕了眼眶,頻頻在她身後喊道。
嚴堂瞥了眼她手裏的口香糖,打趣道:「妳這麼喜歡吃口香糖嗎?」
慧凡靈眸一轉,笑著把口香糖塞進他懷裏,「這是賞給你的,作為你幫我提東西的謝禮,希望你喜歡吃口香糖。」
「妳想害我蛀牙嗎?」嚴堂假扮苦臉。
「真的蛀牙了,我幫你出錢看牙醫就是了嘛。」慧凡笑著說。
「妳把錢都給了老太太,還有錢讓我看牙醫嗎?」嚴堂露出懷疑的表情。
「對哦。」慧凡收起笑容,佯裝認真地想了想後,轉頭問嚴堂:「不知道牙醫收不收信用卡?」
嚴堂眸底掠過一道興味的光芒,微笑道:「改天我幫妳問問好了。」
慧凡跟著笑起來。「嚴堂,謝謝你陪我逛街,我要回去了。」
「妳住在哪裏?我送妳。」嚴堂捨不得這麼快就與她道別,而且也不放心她獨自回去。
「不用了,我搭計程車。」慧凡不好意思還讓他送。
「據我所知,計程車司機是不收信用卡的哦。」嚴堂朝他眨眨眼。
慧凡這才又想到自己身上已經沒有現金了。
「那……好吧,可是,會不會很麻煩你?」
「妳住哪裏?」
「雷氏大樓頂層。」慧凡說出目前的住處。
「妳……喜歡的人該不會是雷羽懷吧?」嚴堂瞠目結舌﹐一臉不可思議地猜測道。
「你怎麼知道?莫非……你也認識他﹖﹗」慧凡詫異後立刻驚叫道。
「世界真小,不是嗎?」嚴堂苦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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