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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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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橫刀]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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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6 02:20:16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卷 第九章 種血

  冥血連自己都吃驚於剛才的想法,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一段時間以來,斷蒼穹的性情大變,再不是以前那個自己熟悉的師尊了,自己作為黑獄的第一戰將,同時也是斷蒼穹最重視的大徒弟,在斷蒼穹的心中,再不受到任何的重視,連剛才見面時對斷蒼穹的關心,斷蒼穹也只是「嗯」一聲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好像房中的那個鳳白衣比自己更受斷蒼穹的重視,這種與以往截然不同的態度表明,冥血在斷蒼穹的心中再不受到任何的重視,這種不平衡的心態才是冥血剛才萌發出取而代之的根源所在。
  這一絲的反抗意識與以往的服從意識在冥血的心中不斷的糾纏,讓冥血在走了兩步以後就呆立在當場:「我存在的目的是什麼呢?」
  冥血從來沒有仔細的想過這個問題,因為,以往的他都是以斷蒼穹的手指為服從指標,斷蒼穹就是冥血心頭的燈塔,指引著冥血行動的方向,但是現在,斷蒼穹的態度,幾乎已讓冥血徹底的絕望。
  「看來也是時候為自己的將來認真的想一下了。」冥血心頭思索,微微的歎了一口氣,搖搖頭,暫時把這個想法放下,正想邁步走開。
  「冥血,進來!」斷蒼穹的聲音陡然從冥血的身後響起,有一股莫可抗拒的力量讓冥血的心頭一跳。
  冥血回頭,看著剛才斷蒼穹進去的那個房間,不知道為什麼,他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心頭有一股寒意讓冥血一驚,好像自己如果踏進那個門的時候會發生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一樣。
  雖然心頭不願,但是向來對斷蒼穹服從的天性還是迫使他毫不猶豫地來到房門口。
  門內,金碧輝煌的裝飾卻絲毫沒有讓此時的房間顯得高貴典雅,反而充斥著一種淫猥的氣氛,斷蒼穹坐在床頭,而原本高貴的天下第一美女鳳白衣卻頭髮淩亂,一臉的蒼白,酥胸微露,仰躺在床的另一側,整個身體一動不動,一看就知道是被斷蒼穹點中了穴道,此時的鳳白衣可以說遭受到了生平最大的恥辱,她很想死,但是卻連這個機會也沒有。
  如果一個人連死都成為一種不可能,那麼,這個人剩下的只有麻木了。
  鳳白衣在斷蒼穹踏進這個門,撲上自己身體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死對她自己是一種奢求,所以,現在的她只剩下一副空殼,她的精神已死,這一點從鳳白衣空洞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
  斷蒼穹絲毫不理會冥血詫異的目光,高手的風範在此時他的身上一點都不存在,唯有獸性後的滿足神情。
  冥血只看了一眼鳳白衣就一直把目光低垂著,就連斷蒼穹也不直看一眼,此時的冥血深知斷蒼穹早已喜怒無常,一個連人腦都要吃的惡人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呢?
  冥血低首道:「不知道宗主有何事吩咐屬下去做的呢?」冥血望著地連眼瞼也不抬一下。
  斷蒼穹看著眼前的冥血,心頭一動,他的神識自真正的甦醒過後,可以說比原來的斷蒼穹強大了許多,冥血細微的神情變化哪裡瞞得過他:「你很害怕我?」
  冥血一怔,他心中猜測了無數種斷蒼穹的問話,但是沒有想到斷蒼穹會問出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心頭一顫,遲疑了一下道:「屬下不知宗主此話是何意,屬下只知一心為宗主效命而已。」
  斷蒼穹臉上浮過一絲的冷笑,冥血語氣間的變化早就洩露出其中的懼意,但是斷蒼穹並不點破,威嚴的目光朝著冥血的臉上掃來,停頓半晌道:「果然是我黑獄最忠實的戰將,光是憑這一點,就足以證明我的眼光沒有看錯人啊。」
  不待冥血有感謝的機會,斷蒼穹的目光好像要看穿冥血的心府一樣說道:「即然你對我如此忠誠,以你現在的武功雖然對付一般的武林高手綽綽有餘,但是對付象刀無名那樣的絕對高手還顯得略有不足,如果有一種方法可以讓你的武功大大提高,你可願意?」
  冥血心頭一喜,抬起頭來看著斷蒼穹,身為武者,無時無刻都想提高自己的武學境界,冥血是一個武者,而且是一個武林強者,所以,他也不例外,特別是他被刀無名一刀斬去手臂之後,這種想法更加的急迫,只是冥血把自己的這種急迫隱藏得比較好而已。如今聽到有可以讓自己消除現有的武學壁壘而踏進新的武學境地的時候,如何能不叫他欣喜若狂呢:「師尊,真的有什麼方法可以快速提高我的武學境界?」
  從稱謂上的變化可以看出冥血此時心情上的變化。人的通病就是這樣,一旦對自己有利的機會出現的時候,通常人都是不願讓這個機會從自己面前消失的,在這個時候,他們通常會忽略這種利益後面的不利因素。
  斷蒼穹的眼角微微一彎,冥血從斷蒼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笑中埋藏著一些冥血無法看透的東西,但是現在冥血才不想去管這些東西,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暫時不想,這就是現在冥血通常處事的態度。
  「有,當然有!」斷蒼穹答得比冥血還要乾脆。
  聽到斷蒼穹如此肯定的回答,冥血自己的科呼吸聲都有點不順暢了,雖然他也感受到了斷蒼穹話後的不對勁的地方,但是他對武學境界的渴求早超出了他對危險的預知程度。
  斷蒼穹臉上的笑意越來越盛,他知道,冥血的意志已然被自己的話所俘虜:「只要你願,我馬上就可以讓你的跨進新的武學境界。」
  冥血此時不再猶豫:「我願意!」
  「好吧,即是這樣,那你過來吧。」信手一揮,冥血的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被斷蒼穹挪移到面前,勁力微震,冥血上身的衣衫全部成為粉碎,露出精赤的上身,胸口急劇的起伏可以看得出冥血此時心情極不平靜。
  冥血大吃一驚,但是此時他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況且,在此時的斷蒼穹面前,冥血也只有任由宰割的命運,一想通了這點後,冥血先前的驚懼反而坦然了許多。
  冥血平息下了自己的心緒後,專注地看著斷蒼穹。
  只見斷蒼穹伸出一隻手指,輕輕地在冥血健壯的胸膛一劃。
  冥血只覺得心頭一陣狂跳,斷蒼穹的輕輕一點好像重錘擊在心頭一樣,大腦出現一連串的星星幻象。冥血低頭,他赫然看見自己的心臟似乎在突破胸腔的困繞一樣破體而出,整個心臟的形狀清晰地出現在胸前。
  冥血此時有點慌神了,急切地說道:「師尊,這是為什麼?」
  斷蒼穹神情漠然地說道:「凝神,吸氣,千萬不要亂動,否則,後果自負。」雖然語氣輕鬆,但是從話中表示出來的嚴重性頓時叫冥血不敢動彈一下。
  只見斷蒼穹的指尖越來越細,到了最後,簡直就是一柄最銳利的劍了,食指朝著冥血起伏的心臟位置輕輕地點了下去。
  痛!
  真的好痛,在這種劇痛之下,冥血還有一點慌亂,可惜的是現在他已然把一切都交在斷蒼穹的手上,沒有一點反悔的力量。
  一滴暗紅色的血液那麼突兀地出現在斷蒼穹的指尖上,閃著詭譎的光茫,冥血的眼神自這一滴血出現之後,所有的心神都被吸引了,在這個時候,他感受到了這一滴血之內蘊藏的巨大力量。
  這一滴小小的血液裏面絕對有讓自己突破現狀的東西存在,在這個時候,冥血沒有一點理由地相信斷蒼穹,就好像他的腦海之中事先就儲存了這一滴血的一切資料似的。
  斷蒼穹的指尖已然劃破了冥血的心臟,此時的冥血已然痛得麻木了,他的目光完全被斷蒼穹手中的血滴所吸引,絲毫沒有看見自己的胸膛出現了一個小得如針眼一般的洞孔,怪異的是卻沒有一點的血液出現,連傷口四周都是一團雪白的肌肉。
  斷蒼穹的笑意越來越明顯,他手上的這一滴血雖然小,但是卻是融合了自己一層功力和精神力量的「種血」,凡是接受自己種血的人,功力都會有超越層次的提高,而且,從此以後,這個人的精神都會被自己影響,換一句話來說,就是這個人從此以後都會無條件地聽從自己的話,成為自己最忠誠的奴才。自己在幻武界之所以被稱為魔頭,其實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這種可以控制他人心神的功法所致。
  斷蒼穹一向認為,如果要想稱霸武林,絕對不能假手他人,因為,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思想,有思想就意味著有變化,而有時候這種變化如果不是親自為之,絕對無法真正的掌握它,所以,最真接的辦法還是以自己的精神控制別人,在這個時候,就算是此人身在自己千里之外,在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如臂指使般地方便自如。
  冥血看著斷蒼穹把指尖的這一滴血輕輕地推入自己的胸膛之內,而先前破損的胸腔在這一滴血隱沒之後迅速地癒合,身外的壓力陡地消失不見,冥血只覺得心臟再次急劇地跳動起來。
  心如雷擊,全身的血液在壓力消失的那一瞬間不斷地向身體的四周擴散,一股強橫至極的力量以心臟為中心,以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不斷地衝擊自己體內的經脈,原有的經脈在這股力量的作用下,一下子漲大了原來的兩倍。
  這股力量不斷地上升,到了最後直接侵入了冥血地腦海之中,連他的思維也好像漲痛了起來。
  「唔!」這股疼痛讓冥血連嚎叫的力氣都消失了,只能輕輕地哼出聲來。
  這股疼痛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到半個時辰,冥血整個心緒再次地平靜下來,精赤的上身此時在力量加強以後,更顯得強橫有力,輕輕地揮動著僅剩下的手臂,空氣的震動讓冥血有一種可以擊毀一切的衝動與自信。
  「這就是力量,這就是這需要的力量啊。」冥血哈哈一笑,平時沉穩地他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興奮感覺而笑出聲來。
  斷蒼穹看著眼前興奮的冥血,能夠如此快的承受自己一層力量的人連自己都很驚異,由此可見,冥血絕對有成為強者的天賦,只是現在這個將來的強者現在已然徹底地被自己掌握,這將是自己重現魔道的第一步。
  笑聲過後,冥血僕跪於地感激地說道:「謝謝師尊成全。」
  斷蒼穹不動聲色地看著地上跪著的冥血道:「起來吧,從今以後,黑獄的很多事情還要你去為我完成,我只要你記住一點,我能夠造就你,也絕對有能力毀滅你。」
  無邊的霸道氣息從斷蒼穹身上席捲向冥血,冥血體內的力量在外在的威懾下自發地向外擴散,竟然可以延緩斷蒼穹神識的入侵,冥血身體一抖道:「弟子明白。」
  斷蒼穹點頭道:「你明白就好,出去吧。」
  冥血站起身來,掃視了一眼如死屍般躺著的鳳白衣,退出房間。
  出得房間來,冥血只覺得心頭鬆了一口氣,剛才斷蒼穹給自己的感覺實在太過於可怕了,離開斷蒼穹去真正掌握體內的力量,並把這股力量發展成為自己真正獨有的武學,才是當前的首要任務。
  自從有了剛才的叛逆想法以後,冥血的思維也與以前截然不同了,自己真正的力量,這就是冥血以後的江湖資本。但是冥血卻不知道,剛才的力量,並不是他自己的,雖然這股力量為自己所用,但是卻為冥血以後帶來了無比慘痛的束縛。
  身在江湖,身不由己。
  從這一刻起,冥血已是真正的——身不由己。可悲的是,冥血卻被這股力量的表像所欺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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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6 02:20:39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卷 第十章 沉默的力量

  斷蒼穹看著默默退去的冥血,低頭撫摸著身邊躺著的鳳白衣,雖然此時的鳳白衣心喪若死,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如一個死屍一樣,但是這根本不影響斷蒼穹那淫慾的目光,在他的眼中,鳳白衣只是一個他洩慾的工具而已,天下第一美女?哼,還不是一樣的被我玩弄於掌中。
  一想到這點,斷蒼穹心中還是有一點的成就感的,畢竟,當初當著易水寒與天下英雄的面強行擄走鳳白衣,還是花了斷蒼穹不少的力氣的。
  淫邪的目光不斷的變幻,斷蒼穹此時的思緒早已不在鳳白衣的身上。強大的神識透體而出,瞬間籠罩了整個黑獄。每一個黑獄眾人的行動都那麼清楚無比的反映在他的腦海中,包括此時正奮力錘煉自己身體與神識的冥血。
  感受到冥血短時間所帶來的變化,斷蒼穹不由得點了點頭,雖然心頭有點警惕,但是自己修成種血大法以後,還從來沒有失手過,冥血越是強大,對自己利用的效果也就越明顯。
  而冥血此時的感受卻是奇怪得很,在剛剛經歷了自己功力的突飛猛進之後,冥血精神上已由先前的極度興奮,也可以說是極度亢奮的狀態之中恢復了過來,天上絕對不會掉餡餅下來,這個道理冥血從小就懂,冷靜下來以後,冥血不由自主的進入冥想狀態,以查看自己身體裏面的細微變化。
  心念所及之處,內力也隨之而動,但是在經過大腦的部位時,整個神識卻隱隱作痛,冥血不由得心中一動,心頭湧起一陣不安的情緒,但是這股情緒很快就被他心頭湧起的另一股獸性淹沒了。
  冥血整個身軀都在微微的顫抖,強大的氣勢再不受到他的半點控制,周圍的一切都被這股勁力所粉碎,冥血心頭一窒,猛然睜開眼睛,雙眼中顯出一道暗紅色的光茫,駭人而詭異。
  「嘎嘎嘎……沒有想到還有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還來硬闖我黑獄。」如果此時要是有人發現冥血的眼神的話,就可以明顯的看出此時的冥血絕對再不是以前的那個冥血了。言語與行動之中少了一股沉穩多了幾分囂張。
  空氣一陣波動,冥血已然從原地消失不見了。斷蒼穹的神識當然早就發覺到有股很強的壓力朝黑獄而來,心神微分之間,冥血已然前去迎敵。
  斷蒼穹嘴角微微一笑,這就是好處,處上位者,有時候根本就不需要動手,手下自會幫你料理好一切。
  冥血一路狂奔而出,他越往前越是心驚,隨著自己功力的提高,心頭的那股重壓不但沒有減輕反而更顯沉重。這種感覺並不張揚,卻總是給人一種隱而不發的霸道感受。
  「是誰呢?竟然有這種功力?」冥血雖然神識已然被斷蒼穹潛移默化,但是卻並沒有喪失以前的記憶,冥血已然對這個自己即將面對的敵人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守門的黑獄獄卒只覺得眼前一花,正自心驚的時候,抬頭一看,原來是黑獄的第一戰將冥血,看到冥血那暗紅色的眼神,嚇得把自己想問侯的話都縮回了肚裏。
  順著冥血的眼光,眾獄卒不由得驚喝一聲:「來者何人?!竟然擅闖我黑獄!」仗著有黑獄第一戰將之稱的冥血在場,雖然驚異來人能夠在不聲不響之間來到自己的面前,獄卒說話的聲音比之以前更大,絲毫看不到一點的畏懼表情。
  來人極瘦,而且沒有一點的表情,甚至連眼瞼也沒有看一下眼前擋道的黑獄獄卒,因為他前進的道路上已然被人擋道。
  這個人就是現在的冥血。
  冥血眼神一凝,頓時顯得鋒芒畢露,嘿嘿一笑道:「我道是誰,沒有想到竟然會是你。梁一。」
  梁一看著眼前的冥血,眼神竟然有些呆滯,但是冥血卻知道,那絕對不是呆滯,而是一種精神上的專注,那種讓自己也坐立不安的強大壓力依然故我的包圍在他的身旁。
  這也是冥血為什麼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所在。看前眼梁一的態勢,傻瓜都會明白梁一絕對不是來走親訪友的,何況冥血並不傻。
  冥血身後的獄卒此時身體微微發抖,他根本就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瘦得風都能吹倒的年青人居然就是當年名震江湖的年青一輩超卓高手。如果是在平時的話,說不定他早就跑路了,但是現在不同,眼前的冥血的厲害作為黑獄的一員他再也清楚不過了。在他的心中,黑獄的第一戰將絕對不能力戰勝這根「竹竿」。想及這點,自己都覺得心底踏實了許多,朝前一步大聲喝道:「你還是快點滾出黑獄的好。」
  梁一的嘴角微微一動,冷冷一笑,根本就不理采眼前這個像狗一樣亂叫的獄卒。看到梁一不作聲,此人還以為梁一是被自己的聲勢嚇倒了,不由得連胸膛都挺起來了。哈哈一笑道:「你就是梁一?看你長得比竹竿還要細,還是十大傑出青年?簡直就是笑死人了。」張牙舞爪的樣子引得四周的守衛全都笑了起來。
  「哼,有我在,哪論得到你說話的份!」冥血一聲冷哼,屈指一彈,頓時把剛才那個誇張狂笑的獄卒暴頭而亡。
  「呃!」四周的人頓時象吞了死老鼠一樣,只能強行把自己想笑的衝動壓在了嘴裏,頓時表情顯得極為古怪,他們沒有想到冥血會殺人,而且是殺的自己一方的人。
  感受到冥血散發出來的滔天殺意,眾人一時之間噤若寒蟬。
  梁一木然地說道:「終於安靜了許多。」剛才冥血殺人時梁一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好像眼前死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螞蟻,但是如果有人能夠想像當年梁一從飛鳳穀那幾百條死屍當中爬出來的時候,你就可以明白,死人對於梁一來說,已然失去了他真正的含義。
  如果說這個世人還有人能夠叫梁一動心的話,那麼這個人肯定就是鳳白衣了。
  冥血當然聽說過梁一的往事,心思敏捷的他思緒微轉就明白梁一的來意了。
  「你想來是為了那個女人而來吧?」冥血的嘴角冷笑,他的腦海中又幻化出先前在斷蒼穹房中見到的那一幕來,心頭砰然一動,不可否認,即使是漠然的沒有任何表情的鳳白衣還是隱然有著一股絕代的風華在內的。但是說出這句話來後就連冥血自己都覺得不是味道。
  「那個女人!哼,就憑你冥血也敢這樣說白衣姑娘?」梁一勃然色變,臉上一股紅潮湧動,可見鳳白衣確是在梁一的心中佔據著莫大的位置。
  「哈,如果是在今天之前,他或許還是白衣『姑娘』,但是現在,她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女人,從今以後,天下再無白衣姑娘了,我看你還是省省心吧。趁我現在心情還不錯,趕快從我眼中消失的好。」冥血的話在梁一的心頭如火上澆油,讓梁一一直緊崩著的神經頃刻間斷裂。
  額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動,讓梁一看起來猙獰得可怕。「是斷蒼穹嗎?!」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梁一現在的憤恨的表情,冥血覺得心底的什麼東西好像被觸動了,竟然有一種莫名的快感出現,那是一種從精神上蹂躪對方的快感,臉上現出得意的笑容,但是冥血卻再不說一句話。他只是冷冷地看著梁一的眼睛,還有眼睛中那熊熊燃燒的怒火。
  四周的壓力成幾何級數的增長,所有的人,包括冥血都潛意識地向後退出一步,就連黑獄內以神識觀察的斷蒼穹心頭也是微微一驚,他沒有想到梁一竟然有這樣的壓迫感,抬起頭,自言自語地說道:「當初沒有殺了他,看來他也已然步入極道的境界了。嘿嘿,不過這樣也好,如果我斷蒼穹所要面對的人全都是廢物的話,這樣的人生那還有什麼意思呢?冥血,我現在就要看一看你到底達到何種地步了呢。」
  梁一緩緩的點了點頭道:「這麼說來,定然是斷蒼穹那狗賊了。讓開,我找的並不是你。」隨著梁一的話音,四周的空氣都好像凝固了一樣,讓人幾乎窒息。
  「大膽,竟然敢辱罵我黑獄宗主。」黑獄眾人聽見梁一的話紛紛喝罵出聲,一時之間,竟似完全忘記了梁一的可怕。
  「罵他,我來可不只是為了罵他這樣簡單,我現在就告訴你們,我梁一此來,本來只是為了救白衣姑娘,但是現在,我不得不加上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宰了斷蒼穹這條禽獸不如的東西!」梁一的殺氣越來越濃,到最後,全場所有的人都被這股殺意所淹沒閉上了自己喧囂的嘴。
  「原先一直聽說梁一是武林中少有的高手,沒有想到現在連口氣也張狂得少見呀。我看梁兄也不用到哪裡去了,從今以後就永遠留在我黑獄算了。至少我黑獄還有那三尺之地容你安躺。」冥血此時已然無法忍受梁一輕視自己的態度,朝前一步踏出,強大的氣勢破體而出,硬生生把梁一的氣勢逼回。
  梁一心中一緊,「是嗎?如果是為了白衣姑娘,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微風吹起,伴隨著梁一的豪氣,這句話就讓梁一的身形在黑獄眾人心中永遠的留存下來。
  「那又如何?!好一句那又如何!」斷蒼穹喃喃說道:「看來,我都有點喜歡這個梁一了。」
  而此時的鳳白衣根本就不知道發生在黑獄門口的事情,因為這個時候她的心已然死了。
  無形的威勢讓眾人不由自主地退開幾丈遠,形成一個空地,就在黑獄的大門口,梁一和冥血這江湖兩大年青高手第一次對峙。
  梁一的目光落在冥血前踏的腳步上,接著再把自己的目光上移,直到那空蕩蕩的衣袖處。
  「斷臂?」梁一平靜的言語好像在訴說著對冥血的諷刺,「聽說你的手是初刀無名砍下來的,如果你的手還健在的話,還可能有擊敗我的機會,但是現在,可惜了。」
  冥血目芒亂動,他自可以聽得出梁一所指的是什麼,他也聽得出梁一說這句話想要達到什麼樣的目的,那就是激怒發自己,高手相爭,哪怕是一丁點的利好,也可能導致整個戰局的改變。
  梁一平靜地看著眼前的冥血,在來之前,他已然把冥血的資料調查得一清二楚,所以,就算是眼前的冥血再冷靜,也絕對會被他心頭的那根刺所激怒,這根刺就是刀無名。
  「哈哈哈……是嗎?刀無名我終有一天會打敗他的,不過,就算是我只有一隻手,我也一定會打敗你的。」狂亂的氣勢伴隨著高亢的笑聲,把冥血的戰意推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
  梁一的嘴解現出一絲的冷笑,心境如他自可以透過冥血那瘋狂的笑聲中把握到那如海浪般狂野的憤怒。但是有一種情況也叫梁一心驚,「冥血的氣勢一升再升,難道他的武學境界也已有所突破?」
  斷蒼穹的神識把握到此時冥血氣勢上的變化,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當然明白梁一的心機,但是此時的他卻絲毫不擔心冥血,只是嘿嘿笑道:「梁一,你儘管讓冥血憤怒吧,只有這樣,我的種血大法才能更好地發揮出他應有的力量啊。」
  在不知不覺間,冥血的又眼再次透出野性般的殺戮凶光,暗紅色的瞳孔讓冥血此時的氣息就有一種淩駕於萬物的感受,至少在四周的黑獄卒眾看來是這樣。所以,場中的空地越來越大,因為圍觀的人很少有人能承受得了冥血那種凶厲的氣息。
  當然,這其中有一個人雖然心驚,但是卻並不代表著他會後退,相反,他絕對不會示弱,為了自己心愛的人,他只會不斷的前進,如果前面有人阻擋,他就絕對會用自己的拳頭,把這些障礙全部清除掉,如果說刀無名是冥血心頭的刺的話,鳳白衣就是梁一心頭的刺,甚而可以說,鳳白衣對於重生後的梁一絕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梁一絲毫不避諱地再次盯著冥血看,那種認真的表情讓冥血心頭一陣不舒服。
  「凡是擋在我與白衣之間的人,都應該死。」簡短而直接的話,顯示出梁一絕強的戰鬥決心。
  戰鬥早在二人氣息交鋒的時候已然拉開序幕,這二大強者之間唯一所剩的就是以拳頭來論勝負了。
  人影一閃,四周的人只見冥血身體化為一道道模糊不清的殘影,在梁一的腳還沒有真正落於地上的時候,逕直撲向梁一。
  梁一心頭一顫,他沒有想到冥血竟然可以料敵先機,把自己預想的攻勢完全地封住,腳尖輕輕地一點,身後如一片枯葉般地向後飄退。
  「這樣就算是逃避嗎?嘿嘿,那你也太小看我冥血了。」冥血以一種看獵物的目光盯著眼前不斷後退的梁一。同時,僅餘的右手在瞬間把自己全身的力量都集中於拳頭之上,強大的威勢頓時破空而起,就算是梁一在不斷後退當中也可以清楚明白地把握到冥血這一拳所帶來的破壞力。
  梁一來黑獄的目的雖然只是為了營救鳳白衣,但是作為一個武者,體內流著的武者之血還是讓他在戰鬥的一開始就落入下風而感到恥辱。
  聞聽冥血挑釁辱沒自己的話,身形陡地停在原地,突兀得就好像梁一一直站在那裏根本就沒有動過一樣,讓四周觀看的人湧起一陣心頭難受至極的怪異感覺。
  這種感覺讓冥血也微微異外,在他的估計中,梁一遲早是要停下來和自己面對面的戰鬥的,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是語音剛落的現在。但是冥血的拳頭卻根本不理采冥血的思緒,以一種本能的敏感朝著梁一停下來的胸膛就是一拳。
  狂野而霸道的氣勢在出拳的瞬間完完全全的體現出來,冥血身後的所有物體,包括黑獄眾人都有一種不由自主前傾的感受,而一些小塊的石頭更是隨著這一拳飛出,帶著一股風雷之聲擊向梁一。
  冥血感受到自己這一拳幾乎可以叫天下萬物也要顫動的力量,眼中的暗紅色目芒更加劇烈地閃動,「嘿,這就是力量,真正而純碎的力量!」好像有一個聲音,隨著出拳的線路躍升,不斷地在冥血的心底歡呼吼叫。
  梁一雖然吃驚於冥血力量躍升之迅速,但是對於從死亡裏千百回地巡弋過的自己來說,這一拳還不足以霸道的讓自己俯首的程度。
  梁一的身形一顫,如弱風扶柳般地向後一搖,以一種怪異至極的方式,把冥血加諸於自己身上的氣勢禦去三分,同時,腳向後一踏,頓時給人一種高山般橫亙於此的心理效應來,氣勢變化之快之突然完全叫人反應不過來。
  但是更讓人反應不過來的是梁一的拳頭,在身形頓住的同時,他的拳已然如幽靈般地破開虛無的空間,出現在冥血的前方。
  沒有一點的氣勢,梁一這一拳完全沒有冥血那種霸道而凶厲的氣焰,但是這卻比任何的氣勢更加的讓人驚心、動魄!可惜的是,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人說得出來,因為,身後的黑獄獄眾根本就無法理解到武功到了冥血與梁一這種級數所能帶動的玄機,冥血雖然看出梁一這一拳不同凡響,但是卻根本無法明說,這只是他的一種直覺,一種野獸般的直覺,這或許是他接受種血大法以來帶來的好處。
  黑獄中,只有斷蒼穹可以明白到這一拳的奧妙,透過神識的觀察,斷蒼穹也不由得微微點頭:「沒有想到這小子竟然可以突破到這種地步。真是越來越精采了。」
  冥血與梁一的拳頭相擊,卻沒有發了應有的聲音,雖然梁一這一拳意境超出冥血,但是畢竟是被迫而為之,勢道完全被冥血的力量所壓制住,所以,頓時被迫退半步,而冥血卻一動也不動的看著眼前的對手,怪異的是他並沒有乘勢作出攻擊。
  看到己方取得上風,身後的黑獄眾將更是情的歡呼起來,絲毫沒有查覺到這不合常理的異樣。此時的冥血卻是心中不苦難言,因為,梁一雖然退後半步,但是,卻守得天衣無缺,而且,冥血知道,剛才梁一的劣勢在這微妙的一退之間已然完全消失,冥血雖強,但是對梁一再不是主動,相反,冥血卻有一種危險的感覺在心底漫延開來。
  眼前的梁一平靜得好像一潭死水,但是在這平靜之下呢,卻是只有梁一自己才能明白了。這就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了,時間就好像靜止了一樣,每一個人都靜靜地看著梁一,梁一再一次出拳。
  他把自己的左手收於腰間,虛拳微握,身體微微下蹲,同時,右手成拳,緩慢的揮出。
  之所以說是揮出,是因為梁一的動作實在是太慢了,慢得幾乎失卻了武學快准狠的原則,好像是在輕盈的舞蹈一樣。
  隨著這緩慢的一式出現,梁一的氣勢竟如朝陽般噴薄欲出,以一種勢與天公試比高的龐然氣勢直撲冥血而去。
  冥血的眼神透驚駭的神情。剛才的危險在這個時候變成現實,因為他自己實在找不到一個合適的點來阻斷梁一的拳勢,自梁一下蹲的那一個動作開始,這個最簡單的直拳招式竟然被梁一分解成了無數個細小的動作,最驚人的是每一個動作都那麼恰到好處,根本就讓冥血找不到其中的破綻去進行攻擊。
  一絲冷汗從冥血的眉頭上隱隱流下,就算是當初面對刀無名,他也沒有這種讓自己難受得吐血的感受,況且,現在自己武道的力量剛剛提升,竟然被梁一迫至這種地步。想想也叫冥血駭然不已。
  勁招臨門,此時身後的黑獄眾將士雖然武功再不濟,他們也發現了場中不對勁的地方,因為,他們看到了冥血的冷汗。頓時,場中鴉雀無聲。
  在梁一這神鬼莫測的一拳逼壓下,冥血只有想到兩個字:後退。一如剛才自己迫退梁一一樣的後退。有誰想,情勢的變化只在一招之間完成。
  哼!!!
  冥血只覺得頭腦一陣漲痛,耳膜都差點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冷哼震破。同時只覺得心臟一陣劇烈的跳動。伴隨著每一次的跳動,冥血本身的力量就強大一分,十息之後,冥血的力量已然比先前強大了一倍。鼓跳的心跳聲竟然形成一種外化的聲音,在場每一個人都聽到了這如敲鼓般的聲音。
  「蠢材,世人本無完美的招式。就算是有,只要你給他加入一點你自己的招意,它也就再也稱不上完美。哼!」在神智還沒有完全清醒的剎那,冥血的腦海中竟然出現斷蒼穹的聲音,來不及細想,冥血身形一動,竟然不顧一切地向前衝。他以自己強橫至極的力量把梁一近乎完美的招意硬生生的擠開一條破綻來,竟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眾人不約而同的張大了嘴,他們當然清楚被場中的二人隨便一人擊中是什麼樣的後果,有人甚至嚇得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閃電間,二人再次作了最全面的接觸。不過,這一次不再是拳頭,而是自己的心臟部位。
  梁一隻覺得自己的心在一剎那間都碎了。這種碎竟然有一些痛楚,這幾年以來,梁一一直生活在內疚之中,他的心早就麻木了,有時候他甚至在想,自己為什麼不在飛鳳穀那一疫中戰死,不然,自己的心為什麼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呢。但是現在,冥血那巨大力量的一擊好像喚醒了梁一久已麻木的心靈,讓他感覺到了痛楚,以致於梁一自己都忽視了擊在冥血心頭的那一拳。
  冥血看著梁一飛退,「師尊果然沒有說錯,世上沒有完美的招式。嘿嘿。。。」但是還來不及笑出聲,冥血只覺得從梁一剛才擊中自己的地方傳來一股強橫的力量,透過心臟,直達腦部,「嗡」地一聲,冥血看見自己滿腦的星星。就那麼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在黑獄裏遙控冥血最後一招攻擊的斷蒼穹只覺得精神一震,加諸於冥血身上的精神力量竟然被梁一那一拳強行的逼回。
  「好強橫的一拳!看樣子,是我出手的時候了。」斷蒼穹臉現慍色,剛才雖然不是他親自在戰,但是梁一的拳頭讓斷蒼穹極度地不爽啊。立起身來,順手抓起身邊一直躺著的鳳白衣,也不管鳳白衣沒有穿衣服,就這樣直直的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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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一章 殺人傷己

  就在斷蒼穹跨出大門的那一刻,無邊的魔氣以斷蒼穹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去,天地一時為之色變,明亮的天空頓時陰雲密佈,沉沉地壓在人們的心裏。
  眾人都還在吃驚於老天變臉之快的時候,梁一心頭警號頓起,顧不得自己心痛的感覺,甚至來不入看一眼躺在地上的冥血,抬起頭來看著迷濛的黑獄入口,強大的壓力讓梁一竟然興起意興索然的蕭條感受。
  「來了嗎?」臉上微微變色,梁一用低沉得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能帶給自己這種心理壓迫的人,整個黑獄只有一個人,梁一知道,來人絕對就是自己此行最終的目的——斷蒼穹。
  伴隨著一陣讓風雲也要變色的長笑聲,斷蒼穹踏空而出,腳下的點點迷霧意讓此時的斷蒼穹有一處出塵的風采,讓人興不出此人就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的想法。
  黑獄眾人順著梁一驚疑的目光,發現來人是斷蒼穹後,竟然全都默不作聲地退後到一旁,因為沒有一個人敢於在斷蒼穹這絕強的威勢下說話,稍有不慎就會導致斷蒼穹殺身之禍。
  「斷蒼穹!你……你這個禽獸!快放下白衣姑娘呀!」梁一神情陡然劇變,因為這個時候他終於看清楚了斷蒼穹手中的人兒原來就是自己最深愛的鳳白衣,一絲不掛的鳳白衣失神地望著天空,就這麼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下,雖然所有的人都知道斷蒼穹的可怕,但是鳳白衣實在是太美了,以至於看到鳳白衣的人都可以忽視斷蒼穹的可怕而目光變得淫邪貪婪,而更有甚者甚至於口水都流下來而不自知。
  「這……這就是天下第一美女鳳白衣?」在色膽的驅使下,有些黑獄獄卒竟輕聲地說道。
  斷蒼穹的身形似緩實快,迅速地來到梁一的身前一丈的地方,帶著強大的威勢,冷漠地說道:「梁一,我給你兩個選擇,降或者死?」說著,根本不理采梁一那足以殺人的目光,邪惡的雙手輕輕地在鳳白衣那如綢緞般光滑的肌膚上撫摸,好像眼前的梁一根本就不存在。
  梁一的臉此時已漲成豬肝般的醬紅色,握著的拳頭微微發抖,指節泛白,雙目劇烈地突出來,看起來極為恐怖。
  「唔!」梁一隻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流向了自己剛才受傷的心臟,整個心臟劇烈地疼痛起來,一口鮮血再也抑制不住奪口而出,用手指著斷蒼穹嘶啞地叫道,「斷蒼穹,你快放開白衣啊。」梁一悲滄地吼道,看到斷蒼穹掌控下的鳳白衣,梁一頓時興出一股無可奈何的無力感覺。
  「放開她?呵呵,我斷蒼穹說要的東西,沒有人能夠命令我放手,從來沒有,哈哈……」斷蒼穹又是一陣放聲地大笑,梁一聽在耳中,整個心如針刺般難受。
  「如果你能投降我黑獄,我倒是可以考慮這一點,畢竟,我黑獄並不缺人,缺的只是你們這種級數的高手來領軍而已,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啊。」斷蒼穹看到梁一血紅的眼神邪笑道。
  梁一聞言,仰著望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兩道情淚順著瘦削臉龐向下淌下來,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微微顫抖的身軀竟然在瞬間平息下來,望著斷蒼穹的又眼竟然不再帶有絲毫的感情色彩冷冷地道:「是否我投降你就真的放了鳳白衣!!!」
  斷蒼穹停下了在鳳白衣身上移動的惡手,他第一次認真地打量起眼前的梁一來,因為在他想來,梁一這種級數的高手絕對不是那種輕易地屈服於對手的人,所以,梁一的話有些出乎斷蒼穹的意外。「以你的身手,已然可以稱得上一代宗師了,是什麼讓你選擇投降我呢?我還真是很好奇呢,難道就是這個賤人?!」斷蒼穹的提著鳳白衣道。
  全聲寂靜,斷蒼穹說話的時候絕對不想聽見有另外的人說話,所有人黑獄眾人已然知道這個不成文的規矩,「首先,我要說的是,鳳白衣絕對不是賤人,再次我對鳳白衣的感情,絕對不是你們這種人渣可以明白和瞭解的。」伴隨著梁一的聲音,一股寒意隨著以梁一為中心不斷地向四周傳播開去,每一個聽到這個聲音的人都心頭一冷,竟然微微顫抖起來,那股寒意就好像隨著聲音浸入了骨髓一樣的刺骨。
  斷蒼穹眉頭一挑邪邪地笑道:「感情嗎?這就是你那愚不可及的感情嗎?」以斷蒼穹的修為,雖然對梁一的回答感到意外,但是還沒有讓他到警惕的地步啊。
  但是梁一接下來的動作卻真的叫斷蒼穹驚異得無以加複了。梁一身形陡地衝前,一拳毫無徵兆地擊出,拳勢所落之處不是斷蒼穹,而是斷蒼穹手中的鳳白衣。
  一丈遠的距離對於梁一這種高手來說根本就不是距離,雖然斷蒼穹的修為明顯比梁一高,但是在措不及防的情況下還是被梁一得手。
  梁一的拳頭輕輕地印上鳳白衣的胸膛,動作之輕就如情人之間的愛撫一樣,但是每一個人都清楚梁一這一拳所蘊藏的力量是多麼的可怕,剛才與冥血戰鬥時在場的所有人可都是親眼目睹的,而這斷蒼穹比在場所有人都清楚。
  斷蒼穹只覺得從梁一的手中傳來一股輕柔卻又充滿了毀滅性的拳力,讓斷蒼穹握著鳳白衣的手也輕輕地一抖,整個鳳白衣都好像要活了一樣的飛了起來,但是斷蒼穹卻早已知道,在鳳白衣身軀開始顫抖的那一刻,鳳白衣的生命已然在剎那間被這股拳力所毀滅,全身的經脈已然盡數被破壞殆盡,此時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也絕對救治不活鳳白衣了,所以,這才是讓斷蒼穹真正驚異的地方。
  梁一竟然殺了鳳白衣???!!!斷蒼穹大吃一驚,在場所有人的都不由得為梁一這一拳所驚呆了。
  「他、他竟殺了鳳白衣??」
  「天!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啊。」
  驚異,除了驚異就是不理,所有的人心中頓時被無數個巨大的問號所充斥。
  沒有人注意到梁一的拳擊在鳳白衣身上的時候,眼神已經完全的空洞,他的拳頭雖然帶走了鳳白衣的生命,但是鳳白衣那空洞的眼神已然轉嫁到梁一的眼上,他的心已經不再痛,因為他的心已經被他剛才這「輕輕」的一拳所真正摧毀。
  摧心拳!要傷人,先傷已!
  鳳白衣已是死人,剛才還軟玉溫香的美人頃刻間已然成為一個死人,斷蒼穹沒有一絲憐惜的把手中的鳳白衣拋開,但是梁一卻是身形一閃,在鳳白衣還沒有落地的時候接住鳳白衣,同時,以一種閃電般的速度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焉蓋在鳳白衣的身上。
  輕輕地放好鳳白衣,梁一轉身直面斷蒼穹。
  嘴角竟然湧現出一絲的譏諷。在這一刻,斷蒼穹真正的意外了,他根本沒有想到梁一竟然在這個時候可以笑得出來,一個剛剛殺死自己最親愛的心上人的人居然還可以笑。
  梁一的笑讓斷蒼穹心頭怒火陡起,他不因為鳳白衣的死而可惜,他只是絲毫不能把握到梁一的心思而不能掌握到場面的主動權憤怒:「鳳白衣即是你口中的愛人,那你又為什麼要殺了她?這難道就是你心中的感情?!」斷蒼穹冷笑道,每個人都看得出斷蒼穹絕對沒有絲毫的笑意,唯一的理解就是斷蒼穹想殺人了,斷蒼穹雖然愛惜梁一的武功,但是卻已起了殺心。
  梁一翹首望天,聞言更是冷冷地看著斷蒼穹道:「我的感情又豈是你所能理解的,與其讓她這樣生不如死地活著,我還不如親手把她殺了,以徹底地解決她的這種痛苦。這對於她,反倒是一種解脫。」說這句話的時候,梁一的嘴角隱隱的抽搐,可見梁一對鳳白衣的死,特別是自己親手殺死鳳白衣並不是無動於衷,哀莫大於心死,梁一選擇這種親手殺死自己最心愛之人的這種深沉的悲哀或許如他所說真的只有他自己明瞭,別人又豈能明白他心底對鳳白衣的那種刻骨銘心的感情呢。
  斷蒼穹冷漠地說道:「你以這種方式來解脫鳳白衣,嘿嘿,但是,」斷蒼穹語意一頓後說道:「聽說梁家的摧心拳最厲害的不是殺死敵人,而是在殺敵之前先傷自己,這才是摧心拳最原始正宗的心法所在。所謂摧心本無心,無心則無慾,無慾則剛,進而才能達到傷敵的境界,傳說梁家先祖甚至靠這一套拳法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摧毀敵人的鬥志,看你以情入道,進而借頭鳳白衣的死來推動自己的拳法,看你現在一付行將就木的樣子,想來這就是你摧心拳的最高境界吧。」
  梁一的目光沒有一點的驚異,好像世上再也沒有什麼能夠讓他心動的東西存在般,確實,現在梁一的心已然真正的死去,被他自己強行的摧毀,即然心都不再存在,那還有什麼能夠叫他「心動」的呢。
  黑獄眾人沒有想到梁一竟然可以得到斷蒼穹這麼高的評價,這在他們看來是絕對難得的事情,所以,場中頓時議論紛紛,但是隨著梁一隨意的踏前一步,頓時全場再也沒有一點的聲音出現,所有的聲音都被梁一的腳步聲所轟碎。
  「叮!」的一聲,梁一一腳落下,竟如千軍齊鳴,一股慘淡的意境由然而生,配以梁一孤身一人獨闖黑獄的蕭條身軀,確能興起讓人不可磨滅的印象。
  斷蒼穹臉容一僵,在梁一腳尖落下的時候,他再也聽不到梁一的心跳聲,眼前的梁一叫他再不能猜測,他確實不能理解梁一對鳳白衣的感情,在斷蒼穹看來,為了一個女人而死,絕對是蠢到極點的死法,梁一的氣勢微微波動,但卻足以在斷蒼穹眼中形成一付高大挺拔的形象。至少,隨著這前進的一步,表明了梁一雖然心死,但是還有戰鬥的力量出現。
  斷蒼穹望著梁一邪邪地笑著:「如果我要是現在離開的話,你可能會後悔一生吧,不過時間也只有一天而已,因為從現在開始算,你的生命也只剩下一天的時間了,你把自己一生的生命都濃縮在這一天中,難道以為這樣就真的能夠殺得了我?天真!」強者就是有著近乎狂妄的自信啊,雖然梁一的變化叫斷蒼穹心驚,甚至已然讓他生出一絲的壓力出現,但是,在斷蒼穹看來,這
  絕 對 不 能 讓他退縮呀。
  梁一低頭,絲毫不理斷蒼穹的話,他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斷蒼穹沒有說錯,自己就算是沒有斷蒼穹存在,最多也只能活過今天,卻絕對度不過明天的了,現在,時間才是梁一最大的敵人,只有在這一天裏,在面對斷蒼穹的這個時候,盡力的出拳殺敗斷蒼穹才是他僅有的一天也是一生之中最大的目的。
  天上的雲層越來越厚,斷蒼穹的整個身形越來越模糊,強大的魔氣以斷蒼穹為中心,不斷地向著四周擴散開去,上抵蒼穹,攪得厚厚的雲層不斷地翻騰,讓在場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但是梁一卻再進了一步,這一點踏得更重,一時之間地面也微微震動,如發生了地震一樣,這一步終顯示出梁一真正死戰的決心,不達目的死不罷休。
  所有的人都隨著梁一的這一步心猛地收縮起來,他們似已看見梁一的生命將在這一戰中暴發出璀璨的光芒,每一個人都毫不懷疑,這一戰必將是驚天動地的一戰。
  斷蒼穹的目光開始變得專注起來,梁一的鬥志確是叫他驚訝,現在的梁一比當初自己在飛鳳穀中所見到的時候不知道強了多少倍,達到傳說中摧心拳的極境或許真的能叫自己大吃一驚也不一定。神情雖然仍然帶著蔑視的目光,但是心頭已然開始重視起眼前的這個對手,在這一刻,能被斷蒼穹劃為對手,這表明了梁一絕對已是天下有數的高手了。
  以生命為代價來換取的實力,這種代價在別人看來或許很不值得,但是梁一此時只想求得一個痛快,不管是痛快的為鳳白衣報仇或是就此痛快的死去,這就是梁一此時所求。
  梁一終於還是出拳了,一拳擊出,頓如狂風暴雨,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拳至中途,又由一化為千,斷蒼穹的身前頓成拳頭的海洋,撕裂著每一寸的空氣,發出尖嘯聲,刺耳之至,四週身後差一點的人只好退得遠遠的,敬畏地看著梁一的這一拳。
  斷蒼穹身形一挺,他竟然絲毫的不避開梁一的拳頭,反而迎胸而上,在千分之一秒的時間裏,梁一的擊出的所有拳勢全都印證在了斷蒼穹的胸口上,發出密集的悶響。
  斷蒼穹胸色如常,邪笑著看著眼前的梁一道:「這算是試探嗎?如果算是,那麼你這僅有的一天生命將變得毫無意義,我可以保證在下一個瞬間就將你轟得灰飛煙滅哩。」
  梁一的眼神湧現一道譏諷的神情,印在斷蒼穹胸口的拳頭絲毫不收回,微微一抖道:「是嗎,那你就接我這一拳試試。」
  話音剛落,斷蒼穹的臉胸口竟隨著梁一的拳勢而凹陷下去,現出一個清晰的拳印。
  斷蒼穹臉色微變,在這個時候,他終於體會到梁一這輕輕一抖所帶動的拳勁潛力是多動的巨大。小小的拳頭如轟天的神錘一樣的震憾著斷蒼穹的心。
  斷蒼穹內息急轉,半息之後才把梁一傳入體內的拳勁化為烏有,嘿嘿一聲道:「這才是好拳!」
  梁一隻覺得自己的拳頭好像擊在了一團棉花上一樣,斷蒼穹柔韌的護體勁力頓時把梁一的身體迫離原地,留在斷蒼穹胸口的拳印迅速的恢復,到了最後,竟消失不見。
  微風吹起,斷蒼穹的胸衣竟然化為一團粉塵,胸口徒留下一個鬥大的拳頭印跡。
  斷蒼穹看也不看自己的胸口,身形一展,現場頓時現了無數個斷蒼穹來,由於速度太快,竟然沒有一個人可以看得出斷蒼穹的真身所在,但是所有的斷蒼穹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朝著場中的梁一。
  斷蒼穹的聲音從場中傳來:「剛才你一化為千,現在我就化千為一,你也接我一拳。」所有的身形隨著斷蒼穹的這句話都向梁一轟出一拳,毀天滅地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朝著梁一聚攏過來,還沒有到達梁一的身上,梁一已是呼吸一窒。
  梁一身形陡地向空中躍起,似欲躲避斷蒼穹的拳頭,但是斷蒼穹又豈是那麼容易騙得了的,拳頭的包圍圈始終圍繞著梁一轉動,並越縮越小,壓力也越來越重。
  梁一躍起的身形陡地如標槍般墜落於地,自落地的那一瞬間,梁一好像與整個大地都成為了一體,讓人興出任憑風吹浪打,我自巋然不動的雄偉感受。
  「給我破!」梁一低哼一聲,他自下而上衝天一拳,只一拳,如果在場真的有一千個斷蒼穹的話,這一拳就轟碎了九百九十九個,只剩下的最後一個斷蒼穹來接下樑一這簡單而充滿霸氣的一拳。
  以梁一與斷蒼穹二者的拳頭交觸點為中心,巨大的力量撕裂著四周的一切,站得近一點而躲避不及的小部分黑獄獄卒竟然被這股力量攔腰而斬,斷口如刀削過般,整齊壯觀而血腥。
  一時之間,舉眾譁然,一退,再退,直到他們退到自認為安全的地方才停下了腳步,江湖本就是這樣,弱者的生命往往只會成為強者爭鬥的犧牲品。
  二人一觸即分,梁一此時已然忽視了身體上出現的一切傷害,戰鬥力已然跨入了一個自己都難以想像的境界,就算是此時正面與這號稱天下第一高手的斷蒼穹相戰,也絲毫不落下風,至少在旁人看來是這樣的。
  斷蒼穹感受到梁一那越來越強的戰鬥精神與力量,暗道梁一這以生命力推動的拳法確是獨闢蹊徑,帶給自己前所未有的新奇感覺。
  二人咋分即合,分開的身形微微一頓、即由原地消失,一條條的身形不斷地自梁一與斷蒼穹身上分化出來,頃刻間就佈滿了整個空地,甚至連天空之中都不斷地出現並壘加起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場中眾多的身影竟慢慢地變淡,到了最後,空地上竟然再也沒有一個身影,如果不是眼前的空間不斷地傳出鞭炮般密集的巨響及帶給四周所有人的壓力有增無減的話,斷蒼穹與梁一就好像真正地化入空氣中一樣。
  每一個人都睜大了雙眼「看」著眼前的那塊空地,高明者乾脆閉上雙眼,以自己的神識去感知這超越常理的一戰。
  神話!在他們看來,梁一與斷蒼穹絕對是他們畢生難以追求的神話了,在他們的想像中,只有神仙才能有變化成空氣的異能力,但是眼前的這兩個人就達到了這神話中的一步。
  冥血早在斷蒼穹與梁一開戰之前已然被黑獄的獄卒帶離場地,此時在這兩股絕強的氣勢下幡然醒悟,目瞪口呆的用神識「看」著已消失於空氣中的梁一與斷蒼穹,原以為自己的力量已然夠強大的了,但是現在看來,自己的力量遠遠沒有達到終極的那一點上,以自己剛才的力量在此時的梁一那終極的力量面前可謂狗屁不如,一道道地冷汗再次從冥血的頭上流下,片刻間已是浸濕了他的整個衣衫。
  而此時,橫劍山莊內的刀無名則是雙眼猛然睜開,心頭劇烈收縮,抬起頭來看著黑獄的方向喃喃道:「究竟是誰,竟然有這種強大的力量?!是不落皇拳嗎?但又少了那份天下唯我獨尊的霸道,這股力量只有一股驚天動地的恨意,但是這股恨意裏面卻又帶著十分的傷心。難道是他?!他不是死了嗎?」
  稍傾,楓血與鮮易天也感受到了這股強大的力量,聽著刀無名的話更是臉現驚容,他們雖然沒有刀無名感受那麼確切,但是這股力量足以讓他們興出無法抗衡的感受來。
  不落皇朝內,陳苦陡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凝重的眼劉望向黑獄的方向,而江武皇則是心頭一個激靈,神情之中甚至有點驚懼的表情在內,「誰?到底是誰,竟然達到了終極的境界而與斷蒼穹抗衡呢?」陳苦眉頭緊皺,苦苦地思索著。
  易水寒望著天邊,感受到從天際傳來的那無窮無盡的痛苦力量,心頭好像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似的,「他終於還是找上了斷蒼穹。摧心拳,難道這就是你梁一真正的實力嗎,果然叫人敬畏啊,只不知白衣現在如何了?唉!」鬆開不知不覺間握緊的拳頭,轉身消失在殺天所在地的樓群當中,自梁一成功地替易水寒擊退丁四海後,易水寒在極短的時間內已然真正地把握了殺天的實權而成為一方豪雄。
  幾乎同時,天下所有的強者都感受到了這兩股泣鬼驚神的力量。所有人的心中都在驚歎:「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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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二章 生命之拳

  冥血在眼前這股空前強橫的力量下面顫慄著,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很難相信世上真的有人可以達到這種境界,但是這恰好驗證了武道無極限的道理,這也是為武一生最大的樂趣,一想明這一點,冥血心中漸漸地平靜下來,開始用「心」去看待眼前的這一戰。
  在場的所有人中,除開斷蒼穹與梁一外,無疑是冥血的修為最強大了,無形而實在的力量軌跡不斷模糊地出現在冥血的腦海中,開通了最後越來越清晰,但是越是清晰,冥血所受的震憾也越大,但是從另外一個層次來說,這次體驗,對冥血以後的武道修為自是有著空前的好處,至少,腦中所感的力量線路可以讓他在以後的武道修行上少走許多彎路,這訃他有機會更靠近或者說是更有可能成為強者中的強者。
  梁一與斷蒼穹的力量不斷地向著四周輻射,在這個力場之內的所有東西,全都化為世上最原始的粉塵而存在,如果不是先前黑獄眾人保存有戒心而退得較遠的話,現在死的可就不是那麼有數的幾個了,是以,活著的每一個人凡乎都在心底暗自僥倖。
  也許只有一瞬間,但是在冥血看來卻是過了幾乎有一個世紀那麼久,一股比先前更為強大的力量以場地的中心為原點,再次向著四周迫發,冥血只覺得心頭如被壓了一塊巨石般的難受到了極點,伴隨著雙耳極度的刺痛,但是這股感受卻只有一瞬間的時間,冥血身上馬上恢復了正常,所有的只是耳際還留有嗡嗡的異響而已。
  隨著這股力量的消逝,斷蒼穹與梁一的身形在場中顯現出來。
  二人依然相距約一丈餘的地方,斷蒼穹負手而立,額角微微的沁著一點汗水,但是這卻絲毫沒有影響到斷蒼穹此時的強者氣焰,他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看著眼前微微彎著腰喘著氣的梁一道:「不錯,確是不錯,梁家的摧心拳果不然愧是當年與不落皇朝齊名的拳法,竟然可以達到這樣的境界,但是可惜的是你的拳法才剛剛步入終級的境界,而我,卻早就踏入終極而又超越了終極了,你憑什麼來擊敗我?所以,在這個人世上,我斷蒼穹絕對的是無敵啊!」
  話音剛落,一道旱天雷陡地出現在斷蒼穹的上空,震得在場所有人心都一陣收縮。
  斷蒼穹陡地望向天空,嘿然道:「我即已人世無敵,那麼就只好與天為敵,臭老天,你給我開!」說完信手一招,如神一般的氣息排空直上,頓時把天空中浮動的雲彩強行凝滯在頭頂上,再以手成刀,朝著天空一斬。
  隨著這一斬,一道迅猛銳利的力量破空而起,與從天空垂直而下的一道巨大的閃電直撞,強橫的勁力竟然把這道閃電轟得倒竄而回,再劃過雲層,頓時把整個天空一分為二。
  「轟!!!」一連竄的響聲從天空中傳下,好像天也要懾服於這股非人的力量之下。
  梁一身體一抖,「以天為敵?天敵?」狂亂的雷聲遠不如他此時心境上的混亂,斷蒼穹的強大確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就算是自己現在以生命為代價換取的力量也完全被斷蒼穹壓下,「難道白衣就這樣白白的死掉?」梁一心頭千萬個念頭都不及這個念頭來得強烈,在斷蒼穹的面前,他的強就有一種影響他們信念的力量存在。
  「不!!!」梁一陡地向天大吼一聲,震得在場嚇了一大跳,「就算以你以天為敵,但白衣也絕對不能白死,你必須從我梁一的屍體上跨過去才行。」
  斷蒼穹怔神的看著眼前的梁一,梁一此時的執著確是叫他意外,「沒有想到你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還這麼執迷不悟。你還有勝利的可能嗎?」
  「嘿……嘿嘿……哈哈哈……」梁一看著斷蒼穹輕視的眼神陡地狂笑起來。
  梁一自現身以來,幾乎未笑過,就算是先前不可理喻地殺死自己最愛的鳳白衣的時候也未笑過,但是現在,梁一卻神經質地狂笑不停。
  「山窮水盡?執迷不悟?」梁一狂笑著抬起頭來望著天空,好像在譏笑老天待自己不公,笑聲中充滿了一種悲壯的情份。
  一道血痕悄然從梁一的眼角出現,並順著他的眼角流下來。
  梁一流淚了,他隱藏在自己心底的情感再也無法遏止,絕望、傷心、內疚……種種負面的情感不斷地在他的體內橫衝直撞,所以,血淚才會在他的臉上不斷地扭曲而下。
  除開斷蒼穹以外的所有人在梁一流淚的時候心頭竟然同時湧起一陣傷心與絕望,對梁一的絕望、傷心,以及梁一對鳳白衣無可耐何的內疚感同深受,他們悲拗,好像死的不是鳳白衣,而是自己最親的人般難過得要死。
  天地間好像都被梁一的情感所籠罩了,只剩下梁一那癲狂的笑聲,但是這種笑聲又包含著一種靜,一種死一般的靜謐,有聲與無聲在這一刻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以情入道,竟然再次不顧性命地催發自己的力量,有意思!」斷蒼穹冷然的看著梁一,也不去阻止梁一即將發動的攻勢。
  笑聲陡地停下來,梁一的氣勢在這個時候完完全全地消失了,冥血閉上了眼睛,卻根本感受不到梁一的存在,眼前猶如憑空出現了一個小型的黑洞般,所有的空氣不斷地朝著梁一立身之處湧去。
  風掠過梁一的臉,一顆血紅的眼淚被風帶起,從臉上落下,在陽光中,閃耀著一種妖異的光芒。
  這一滴血好像活了過來一樣,不斷地在眾人眼中扭曲翻騰。梁一伸手接過這滴血淚,輕盈地一握,一道血紅色的光環頓時自梁一的手中湧現出來,並瞬間包圍了梁一的整個拳頭。
  斷蒼穹雖然看似並不在意梁一的一舉一動,其實心頭對梁一的舉動還是相當在意的,梁一此時的安靜顯得極為反常,如果不是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相當的自信的話,斷蒼穹說不定早就出手了,但是正因為有著這超乎尋常的自信,梁一才有機會真正展現出這超乎尋常的拳法來。
  風驟然停頓了,連帶停留的還有時間,及所有人的心跳聲,在天地間活動著的只有一隻拳頭,梁一的拳頭,被那顆血淚完全所圍著的金黃色的拳頭!
  斷蒼穹皺眉,梁一自出拳的那生剎那,無形的威勢已然是原來的兩倍有餘,斷蒼穹的境界雖然超出了梁一一個層次,但是卻還是在此時梁一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的威脅,這在他自己神識佔據主體以來是絕對難以想像的。
  四周的空氣好像凝成了一體般厚重無比,但是梁一的拳頭卻可以在這空氣中暢通無阻地前行,直指眼前的斷蒼穹。
  梁一的拳頭以一種勻速的方式不斷地接近著斷蒼穹,每前進一分,斷蒼穹身上所感受到的壓力就大一分。但是斷蒼穹卻始終高昂著自己的頭顱,任憑梁一的拳頭一路衝過來,直到來到自己身前三尺處。
  如果說先前梁一對冥血的時候招式上存在著完美的「缺陷」的話,那麼現在梁一的拳頭就只剩下了一種因素——力量!在這股力量下,換作在場的其它任何人都絕對會被這股力量壓成粉碎,這才是這一拳真正可怕的地方。
  斷蒼穹動了,在梁一的拳勢離自己胸口只有三尺的時候動了,他向前踏出半步,卻立時把整個空間都帶動得向前移動了半步,先前被梁一禁錮的空氣也被斷蒼穹強行地推前了半步,唯一沒有動的,依然是前方三尺處的拳頭,堅定得如亙古存在的石像一般。
  所有人此時才回過神來,但是卻不由自主地向前踏出一小半步,他們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在他們的眼中他們只看到梁一憑空出現的拳頭及斷蒼穹移動的步伐,但是為什麼梁一的拳頭在這個時候會出現在斷蒼穹的前頭,除了少數的幾個人外卻根本再沒有人能知道其中的玄機所在。
  斷蒼穹一拳轟出,在出拳的瞬時,梁一的拳頭陡然化為一道流光,天地間好像有什麼東西碎了般發出刺耳的尖嘯聲再次折磨著所有人的耳膜。
  「砰!」所有人的心好像要跳出胸膛一樣強烈震動。每一個人都看清楚地梁一與斷蒼穹的進攻線路,直到他們的拳頭無分彼此的連接在一起。
  這一刻,很短!但也很長!長到人們以為可以至此到永恆般不再醒來。
  強如斷蒼穹也要被這一拳強行迫退半步,回到先前站立的原點,梁一悶哼一聲,一顆血淚再次朝著平衡於前方的拳頭飄下。
  斷蒼穹臉色微變,在這個時候自己如果再任隨情勢發展下去的話,戰鬥的主動權將不再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曲指連彈,破空聲起,一股銳利的指風擊向梁一那飄落的生命之淚。而另一股指風卻帶著一滴血,逕直撲向梁一的拳頭。
  惡魔之血!斷蒼穹一直沒有放棄過把梁一控制在手頭的想法,這也是他為什麼一直放任梁一作出進攻而置若罔聞的原因,他等的就是梁一這最巔峰狀態剛過的時刻,在這個時候,梁一才是最有可能控制的時候。
  暗勁帶著梁一的生命之淚落向身後的崖壁,一聲巨響,在梁一的身後頓時出現了個深不見底的大洞,站於其旁的黑獄眾人頓時死傷無數。
  斷蒼穹也微微吃驚,這小小的一滴淚中竟然蘊藏了這麼巨大的力量,如果不是先見之明的話,自己可能真的要處於被動了。
  其實以斷蒼穹的修為如果不是想要收服眼前的梁一為己用的話,他也根本不會給梁一發動如此強勁的霸道拳法。
  梁一本能地想避開斷蒼穹指尖彈過來的那滴血珠,但是由於相距太近,雖然避開了直接的線路,但是還是被這滴血擦破了拳頭,最怪異的事情在這個時候出現,斷蒼穹的那滴血好像有生命般竟然在剎那就從梁一的拳頭上鑽了進去。
  梁一感覺到自己的拳頭在惡魔之血鑽進來的時候就不再屬於自己了,握拳的手鬆開,根本用不上半點的力量。
  「為什麼會這樣?」梁一整張臉都扭曲抖動,如果他失去了拳頭的力量,也就意味著他真正的失去了復仇的唯一希望,怎不叫他神情慌亂。趁著梁一慌神的時候,斷蒼穹倏地出現在梁一的面前,一指點向梁一的額頭,梁一本能地想避但是卻再也避不了。
  斷蒼穹指尖劃過了梁一的眉心,順帶還有他自己的一滴魔血種入了梁一的腦中。
  「你即已無心,我就只有控制你的拳頭,從現在起,你就是我黑獄新的戰將了,哈哈!!!」梁一隻覺得整個神智越來越模糊,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斷蒼穹對自己的企圖。
  「白衣……」梁一低沉地呻吟,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自己已失去一切,失去自己,還有身後的鳳白衣,他微微回頭,風輕輕地吹起一邊衣衫覆蓋下的美人兒露出半邊俏臉,溫婉如玉的肌膚更是勝雪三分,綻放著迷人的光芒,「可惜……永別了……」梁一腦海中一陣迷茫,眼中的玉人不斷的擴大,最終至不見,梁一倒地,暈了過去。
  斷蒼穹心頭暗自噓了一口氣,梁一澎湃的拳勁此時還讓他體內的經脈隱隱漲痛,擒下樑一並不是如表面所顯現出來的那麼輕鬆。況且,控制梁一所花費的兩滴惡魔之血還是讓斷蒼穹感到有點疲憊。
  一邊的冥血心頭狂震,剛才斷蒼穹控制梁一的手法怎麼如此的熟悉?!
  ……………………………………………………………………………………………………
  「完了?」楓血與鮮易天輕聲地問道,但是語意更像是在自問自答,剛才這股破空傳來的強者氣息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完了!」刀無名點了點頭。緊接而來的是一種無語的沉默,刀無名的修為在眾人之中最強橫,所以,對這股氣息的感受也最為深刻,他發覺,自己本已鬆弛下來的心境竟然又有點沉重起來,但是緊接著又被另外的一種心境所代替:「斷蒼穹,看來你我這一戰將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一戰啊,我已有點迫不及待了呢!」耀眼的神光從刀無名的眼中迸發出來,看得楓血等人心頭狂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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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三章 戰前的寧靜

  斷蒼穹看著眼前站立的梁一,點了點頭,絲毫不理采在一邊十分詫異的冥血,其實,他此舉有三個目的,一是為了收伏梁一成為自己稱霸天下的一大助力,二是為了警示冥血不要對自己有任何的叛逆之心出現,三是為了進一步在黑獄,也是在天下人面前重新樹立自己的威信,須知,稱雄天下不但要有實力,更要有策略,如果全天下的人都來反對自己,就算是自己能把天下人都殺完,那麼,到最後形成的統治將對自己毫無意義。斷蒼穹深明這一點。
  一天,只是一天的功夫,現在的梁一身上竟然全無任何的傷痕,整個人都好像新生了一樣,從直立的身體內散發出來的無形威懾力比一邊的冥血更為驚人,這種內斂的氣勢有一種讓人心頭窒息的力量,讓一邊站立的冥血也微微皺著眉頭,十分的不舒服。這也是斷蒼穹連連點頭的原因所在。
  但是如果看仔細一點的話,就可以看出此時的梁一雖然整個人威勢懾人,但是睜大的眼睛卻沒有任何的生氣,如個木偶般的直視著前方,雖然偶爾轉動一下,卻沒有明顯的焦點。
  「三天,嘿嘿,再有三天。」斷蒼穹坐了下來,抬起頭看著一身不舒服的冥血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上刀無名而沒有找上不落皇朝的陳苦他們嗎?」
  冥血的忙把心神從對梁一的不滿之中抽了出來,低頭道:「那是因為天下之大,可能只有刀無名才能夠資格成為宗主的對手吧。」
  斷蒼穹微微一笑,冥血雖然被自己影響了心緒,但是自己的思維能力卻依然存在,這句拍馬屁的話確是讓斷蒼穹從心頭舒暢起來:「這當然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刀無名本身現已是天下有數的高手,雖然棲身於橫劍山莊,但是,橫劍山莊這些年來已然沒落,在江湖上並沒有形成多大的勢力,而不落皇朝就不一樣,自江夢月建不落皇朝以來,雖然曾經沒落過,但是其中在江湖上隱藏的勢力盤根錯節,甚至比現在不落皇朝表面看來更加厲害。如果我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了刀無名,再剷除橫劍山莊,一則可以消除刀無名這些對我存在威脅的人,更重要的是,我要殺雞給猴看。」
  冥血心頭一凜,他沒有想到斷蒼穹竟然想得這麼深遠,其實斷蒼穹後面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在這個世上,雖然說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但是卻不想以自己一個人的實力來對抗整個江湖,如果在沒有整合好黑獄實力的時候,選擇進攻不落皇朝的話,必然會招來殺天及整個江湖勢力群起而攻之,這對黑獄自身是一個很大的麻煩。
  人,長著大腦就是為了算計他人的。斷蒼穹心頭的冷笑再次驗證了這一觀點。
  刀無名仰起頭來,望著天邊的浮雲一陣出神,鮮薊情依偎在一邊,而楓血這一段時間除了和刀無名在一起外,就不斷地吩咐下人加強山莊的防守,為大戰前作好最充分的準備,雖然刀無名再三的阻止,但是看到楓血執意如此,也只好作罷,到了最後,就連鮮易天也加入到行列之中,這倒為了刀無名與鮮薊情單獨相處製造了很好的機會。
  刀無名撫摸著鮮薊情的頭,聞著從她髮絲間散發出來的幽香,心中卻沒有半點的情慾之情,有的只有萬般的憐愛。
  刀無名微微一歎道:「一天,還有一天。」
  鮮薊情擠在刀無名的懷中,抬起著來問刀無名道:「無名,你對此戰的把握有多大?」
  「把握?呵呵。天下之大,誰能夠絕對地戰勝斷蒼穹?所以,要說這把握,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刀無名輕輕歎道。
  鮮薊情可以感受到刀無名那種神情之中的凝重,站起身來道:「如果實在沒有把握,那我們一起遠走高飛,到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我相信,天下之大,斷蒼穹絕對無法找到我們的。」
  刀無名搖了搖頭道:「薊情,我知道,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是為了我好,但是如果我真的這麼一走,首先就對不住自己,須知,我這一生,有三樣東西我必須堅守,一是你,二是與楓血等人的兄弟之義,最後就是武者之道,我為武一生,只有遇強逾強,才能體現我刀無名的武道價值。」
  鮮薊情看到刀無名溫情而堅定的眼神,目光微微轉向他處,她知道,此時,任何勸阻都無法阻止刀無名與斷蒼穹之間的戰鬥,但是不知為什麼,鮮薊情心頭卻湧起一陣不安情緒。
  鮮薊情按下心頭的不安問道:「無名,前兩天你們說的那個梁一很厲害嗎?」
  刀無名點了點頭道:「當初,我第一次遇見梁一的時候還是在飛鳳穀的比武招親會上呢,在幾年前他曾是江湖上最出名的幾個年青人之一,可惜,在飛鳳谷被黑獄消滅的那天起,梁一就再也沒有能夠現身江湖了。」
  「是鳳白衣的那次比武招親嗎?」鮮薊情以一種詢問的眼神看著刀無名。
  「不錯,正是鳳白衣,說起鳳白衣,上次我實在應該出手阻止斷蒼穹擄走她的,雖然在那個時候,殺天和我是對立的立場,但是,這畢竟有違我刀無名武者之道呀,唉!」刀無名微微一歎,眼神中隱現不忍之色,他已然可以想像鳳白衣落在斷蒼穹手中的可怕後果。
  鮮薊情搖著刀無名的手臂嬌聲道:「無名,這種事情,想一想殺天當初是如何對待我們的,你又何須自責呢。」
  刀無名搖了搖頭道:「但是,畢竟,這讓我心頭有愧啊。」
  鮮薊情看著刀無名的臉,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她盯著刀無名的眼睛,首次以鄭重的口吻說道:「無名,如果,你在明天的決戰之中還是抱有任何的心理負擔的話,面對強絕天下的斷蒼穹,你又如何能夠取得勝利呢。唯有放得下,方能提得起。」
  刀無名心頭一震,鮮薊情的話在他耳邊如驚雷般響起,從武者之道而論,刀無名並不懼怕斷蒼穹,甚至於想儘快的與斷蒼穹痛快一戰。但是當戰鬥牽涉到整個橫劍山莊與身邊自己最愛的人的時候,這無形之中已然嚴重影響了刀無名的心智。「唯有放得下,方能提得起!」刀無名陡地站起身來,整張臉散發出奪目的光彩,一攬猿臂抱過眼前的鮮薊情,對著粉臉重重的親了下去,然後仰起頭就是一聲長笑:「不錯,唯有放得下,方能提得起,我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忘記了。幸得你提醒我,呵呵。。。」
  鮮薊情被刀無名抱在懷中,被刀無名這一吻弄得粉臉通紅,無邊的幸福瞬間充斥了整個心田,聽著心上人強勁的心跳聲再也說不出來話來,她只希望這一刻能與刀無名一起直到天長地久。
  這一絲幸福淹沒了鮮薊情心頭的那絲不安,抑或鮮薊情自己也想刻意的忽視心頭那份讓她十分不舒服的感受呢?在幸福面前,這一切都顯得不再重要。
  次日天剛亮,在橫劍山莊外的空地上,前來觀戰的各路武林人士已然把整個橫劍山莊圍了個水洩不通,刀無名與斷蒼穹決鬥的消息早就傳遍了世間的每個角落,已是風聞整個武林的大事。
  楓血代表橫劍山莊不斷地招呼著觀戰而來的各路英豪。而看著大門前各路人馬的彙聚就可以看得出其中的微妙形勢。
  黑獄眾人及依附於黑獄的一些門派形成一個群體,不落皇朝與殺天雖然靠得比較近,但是卻也可以看出二者並沒有完全的融合,極少數與橫劍山莊交好的門派成為楓血的座上賓,而另外一些江湖上特立獨行之輩則不和任何門派搭上邊,自發地站在一邊,又形成了另一個無形的勢力。所以,眼前已是等同於江湖群英會,所缺的只是幾個主角而已。
  楓血滿面笑容地招呼著眾人,每個人都有虛榮心,江湖中人更是愛看這一點,看到楓血熱情周到地招呼著自己,也都笑著回應,其實在坐的每一個人都十分的清楚,斷蒼穹雖然明著是與刀無名決戰,但是如果刀無名在此戰之中真的敗亡,順帶下來也可能壓垮橫劍山莊,楓血雖然是名震一方的高手,但是比之斷蒼穹與刀無名,自又差了一截,所謂兩強相遇,強者敗,更強者勝永遠是江湖上的鐵律。
  但是每一個人又都為楓血此時表現出來的大家氣度而暗暗心折,對於橫劍山莊的擔心絲毫沒有表現在臉上,反而一付氣定神閑的樣子不斷地吩咐下人對來人進行安排,這讓大家在心折的時候又覺得特別有面子,畢竟,楓血絕對是江湖上的高手,能讓高手重視,順帶自己也有了一份高手的成就感。
  鮮易天看著楓血有條不紊地安排著眾人,心頭一陣嘆服,自詡如果自己處在楓血的位置上絕對無法把眼前眾人安排得如此妥當。橫劍山莊雖然沒落,但是楓血卻好像有一種天生的氣質威懾全場。這就是世家的好處,這和一個人的武功修為並沒有直接的關係。換作鮮易天來,絕對會手忙腳亂,是以,鮮易天此時反倒像是一個閒人般地站在楓血的身後,看著不斷增加的人群。
  刀無名並沒有出來,他那麼靜靜地坐在橫劍山莊內廳之中,閉著雙眼,但是整個橫劍山莊周圍十裏的一切都沒有能逃得過刀無名的神識,人們的喧囂,鳥獸的鳴叫聲,甚至於樹木生長的聲音都那麼清晰地反映在刀無名的腦海中,自昨日被鮮薊情一語驚醒之後,刀無名已然在此枯坐一天。
  在這一天裏,刀無名的精神已然與週遭的天與地取得了一種和諧,慢慢地,連呼吸也頓入靜止狀態,整個心神由後天而入先天,神識內視,內息緩慢而有力的在全身經脈流動,每過一處,刀無名的心情就越是平靜,但是,決戰的信心卻反倒增加一分。
  在刀無名入定的這一天之中,鮮薊情來過,鮮易天與楓血也來過,但是每來一次,鮮易天與楓血的驚異就增加一次,因為,眼前的刀無名明顯在精神上又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他們覺得自己好像與刀無名越拉越遠,直至閉上眼睛,再也感覺不到刀無名在自己面前,哪怕當時自己就站在刀無名的眼前,反倒是鮮薊情由於武功境界上的不足,對此絲毫不覺,只是一臉沉醉地看著眼前靜坐的刀無名,她也知道,此時的自己千萬不能去打擾刀無名,她要讓刀無名以最充足的精神狀態去迎接她(他)認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戰。
  橫劍山莊前的人群此時一陣燥動。忙碌的楓血身形一滯,抬眼望向人群之外,鮮易天也陡地抬起自己低垂的頭看向引起人群哄亂的地方。
  此時,黑獄眾人自動分開一條路來,在路的盡頭,一人昂然闊步而來,左臂處空蕩蕩的衣袖隨風而舞,雖只一臂,但是卻絲毫不能掩蓋此人的神采,整個人顯得鋒芒畢露傲氣逼人。
  「冥血!!」待眾人看清楚眼前此人的身份後,不由暗暗心驚,黑獄第一戰將的威名早已根植在眾人的心中,是以,凡是靠得近一點的人幾乎都微微後退。冥血看著眾人懼怕的神情,臉現得意神情,在眾人的注視中踏入了黑獄眾人特地為他準備的席位。
  楓血與鮮易天心頭一悚,但是並不是為冥血的威勢而驚,他們吃驚的是冥血身後所立之人。
  枯黃的面頰,瘦削的身形,在冥血高大的身形掩蓋之下幾乎可以達到讓人忽視的程度。
  但是,楓血卻不得不重視他,因為這個人他不止見過,而且絕對是與他齊名的高手,而今卻那麼不顯眼地呆立於冥血的背後。
  說是呆立,一點也沒有說錯,自他到場之後,幾乎說是連眼球都沒有轉動過一下,鮮易天看著此人,眼中的驚異神情已然掩飾不住,「此人是誰?!」鮮易天來到楓血的背後問道,「竟然沒有一點的高手氣息,不,應該說連一點人的氣息都沒有?!」
  楓血回過頭來,神情的凝重也透出他對此人的絕對重視:「他就是梁一,拳宗的梁一,當年的十大英傑之一。」
  鮮易天驚異之中露出一絲恍然的神情,他即使是遠在西域,也早就聽說起過梁一的大名:「摧心拳梁一,怪不得武功竟然達到這種讓人捉摸不透的境界,看來中原武林確是藏龍臥虎之地呀。」
  楓血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他把目光從梁一的身上再次移到冥血的身上道:「冥兄,不知道貴宗斷宗主為何還未到來呢?」
  楓血此聲一出,全場頓時寂靜,因為天已近正午,眾人也有點不耐煩,心中確實有那份想知道決戰何時開始的迫切心情。楓血此舉無疑問出了眾人心中最想問而不敢問的問題。
  冥血嘿嘿一笑道:「宗主的心意又豈是我可以猜測得出的,時機一到,他老人家自會出現。你又何必那麼急於送死呢。哈哈哈……」冥血無視於楓血的神情,仰天一聲狂笑。
  鮮易天神情大變,自與楓血交往的這一段日子以來,他已視楓血為自己最親近的朋友,自不會如此容冥血當著眾人的面辱罵,踏前一步陰聲笑道:「送死?我看是某人想把最後一隻手也留下來吧,其實,人身體上有什麼缺陷不要緊,只不過,人心不足蛇吞象卻是一處罪過呢。」
  楓血本以為以鮮易天的火爆脾氣會衝出去和冥血開戰的,沒有想到口中卻說了這翻少見的話出來,不由得對楓血刮目相看,頓時大感異外。而四周的眾人本就對黑獄眾人透出來的狂態感到心頭不滿,聞言更是忍不住低聲竊笑起來。
  冥血神情劇變,臉色漲紅如豬肝,目現怨毒狠聲道:「鮮易天,趁你還有命的時候就多說幾句吧,要不然,到時候就沒有你說話的餘地了。哼!」冥血自被刀無名砍下手臂之後,斷臂之恨一直是他的隱痛,連他自己都一直刻意地想忘記這一點,沒有想到現在卻被鮮易天當著天下英雄的面譏諷,怎麼不叫他恨之入骨。
  鮮易天嘿嘿一笑,眼中盡露輕蔑神情,對冥血的話根本就不作任何的評價,看在冥血眼中卻是比任何語言都還要有力的還擊。
  人有時候無言的輕視比言語上的辱罵更讓人心痛,冥血看到鮮易天的神情一時之間更是痛恨,但是偏偏又作何不得,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那麼,現在鮮易天無疑已然被他殺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場中一時再無人說話,空氣頓時顯得沉悶起來。
  楓血心頭一緊,他知道,這種氛圍就是大戰前的寧靜,橫劍山莊已和黑獄結下了不可化解的仇恨,這種恨只能以血來解決,江湖中人江湖死,楓血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並不擔心這一點。
  就在眾人焦急等待的時候,天氣突然之間起了劇烈的變化。
  原本陽光普照的天氣陡地刮起了陣陣狂風,遠方,厚厚的烏雲急速地向著橫劍山莊飄過來,連帶著整個空氣在烏雲的籠罩之下變得極度的壓抑,有人甚至仰頭驚歎道:「要下暴雨了嗎?這個天氣真怪,說變就變啊!」
  看著眼前劇烈變化的天氣,鮮易天先前輕鬆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見,他已經感覺到,在烏雲籠罩的下方,有一個人,攜帶著毀天滅地的魔氣急速地向橫劍山莊而來。
  楓血當然也注意到了這種不同尋常的變化,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眼前的異常天氣並不是自然的力量,而是人為造成的後果,天下強者之中能有這種威勢的,就算他用腳指頭想也想得出來此人是誰:「斷蒼穹!」
  同時,橫劍山莊內的刀無名睜開了眼睛,一道精芒自其眼中一現即逝,嘴角裂開輕聲笑道:「斷蒼穹,你終於來了。」
  「無名,你醒了呀!」伴隨著銀鈴般的笑聲,是鮮薊情那關切的眼神,其實鮮薊情知道刀無名這一天以來根本就沒有睡,但是一時之間又找不到恰當的詞彙來形容此時的心情,所以,只好用「醒」字來表達自己對刀無名的關愛之情。
  「嗯!」刀無名衝著鮮薊情點頭答道:「你休息吧,這一天來辛苦你了,我去了!」說完一陣微風從鮮薊情的眼前拂過,當她睜開眼睛時,刀無名已然不見了蹤跡。
  當烏雲把整個橫劍山莊全部籠罩的時候,所有人都可以真切地感受到頭頂上那巨大無匹的壓力,在這股壓力下,再也沒有人說話,不是他們不說話,而是他們連說話的信心都全部喪失了。
  低著頭,那股神情就好像在迎接這個世間的皇者一樣的恭敬,斷蒼穹人未現,已起到以勢奪人的效果。
  楓血和鮮易天默運著全身的功力抵抗著斷蒼穹的魔道之氣,在他們此時的心頭上感到好像身前的整個空間都塌陷下來壓在自己身上一樣,整個心境難受到了極點。而場邊一些境界稍微弱一點的人甚至被這股威勢壓得跪倒在地上。
  就在二人感到心境上吃力的時候,身旁的壓力陡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楓血與鮮易天不由得心中輕噓一口氣,他們抬起頭來,恰好看到身前一個身影擋在面前,此人全身沒有半點的氣勢,雙手背負,但是卻能叫所有看到他的人心頭湧起一股平靜的念頭,好像天下間再無叫自己動心的事情存在,眼中唯有此人才是天地間最真實而直接的存在。天下間,能與這股驚天魔氣抗衡的人唯有
  刀!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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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四章 初戰

  楓血看著眼前可謂影響了自己整個一生的人不由得輕聲呼道:「大哥!」
  「刀!」鮮易天看著刀無名樸實無華的身形叫道。
  刀無名回過頭來,看著身邊的這兩個不是兄弟更勝兄弟的朋友,微微一笑。整個笑容如春風拂過綻放出迷人的神采,把楓血等人心頭唯一的陰霾驅除殆盡。
  就在刀無名現身的時候,斷蒼穹的身形也如幽靈般地在場地正中淡化出來,由先前的迷濛不清而至纖毫畢現,雄立當場。
  「宗主萬歲!宗主萬歲!……」隨著斷蒼穹的出現,所有的黑獄眾人齊聲高呼,響徹雲霄,更添斷蒼穹一代霸主的皇者氣勢。
  眾人抬著,恰好看到刀無名那氣定神閑的微笑及斷蒼穹那邪氣逼人的雄軀,不由得神情劇震,所有人心頭方時被二者的氣勢所感染,平靜與殺戮兩種截然不同的心境頓時充斥著每一個人的胸膛,就連冥血背後毫無表情的梁一也不例外,本來漠然的眼神也被場中的刀無名與斷蒼穹所吸引。
  「刀無名!哈哈哈……」斷蒼穹仰天一陣狂笑,震耳欲聾的笑聲頓時讓在場絕大部份人捂上了耳朵。
  「斷宗主,我們終於又見面了。」刀無名依然故我,絲毫不為斷蒼穹的笑聲所影響,淡淡地說道,聲音雖小,但是就算是那些捂上了耳朵的人也清晰地聽見了刀無名的聲音。
  「好,果然不愧是橫刀後最傑出的刀!」斷蒼穹目光凝視著刀無名。
  其實,刀無名與斷蒼穹在剛才現身的時候已然暗自較上了勁,二人可以說同時現身於眾人的視線之中,要知道這看似平常,但是其中的氣機的把握,早一分遲一分都可以說輸人一籌,而斷蒼穹剛才的笑聲已然把自己的魔音夾雜在其間,但是刀無名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依然負手而立。
  如果說斷蒼穹是狂暴的大海,那麼此時刀無名就是深不見底的深潭,二者氣勢各異,難分軒轅。
  刀無名微微向前踏上一步微笑道:「彼此彼此,看斷宗主神色氣度,果然名不虛傳啊。」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斷蒼穹與刀無名將有一場決戰的話,看刀無名的語氣,肯定會讓人誤解二人只是敘舊而已。
  場中雖然沒有了先前的那份凝重氣氛,但是每一個人卻都又不由自主的再向後退開,場中頓時顯得更為寬敞,只餘斷蒼穹與刀無名對面而立。
  斷蒼穹仰天深呼一口氣道:「刀無名,你可知道我現在的心情?」
  「願聞其詳。」刀無名淡淡地神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上的波動。
  「我本以為在這個世界上再無人能叫我斷某心動,但是現在看來,我這個想法是多餘的,至少,你刀無名就有讓我心動的資格!」斷蒼穹看著刀無名鄭重地說道。
  四周頓時嗡嗡作響,斷蒼穹口氣雖狂,但是在場幾乎所有人都不會認為他狂傲,在以往黑獄征戰的過程中,以及後來不落皇朝與殺天聯手進攻黑獄的著名戰役中就可以看得出來斷蒼穹一身修為幾可驚天地泣鬼神,說是天下第一人絕對沒有任何的誇大,如果他們要是知道現在的斷蒼穹其實是被幻武界的天敵所佔據了神識的話,又不知道會作何感想了。
  但是就算是這樣,他們還是感到十分的驚心,他們驚心的是刀無名居然在斷蒼穹的心中佔據了這麼重要的位置,天下能得斷蒼穹一語的人已是高手,如今刀無名居然讓斷蒼穹也要心動,那麼說眼前這個隨意而立的男子武功的修為會達到何種境界呢?光是這一點,就讓人對眼前即將展開的一戰充滿了無限的期待。
  冥血看著與斷蒼穹相對而立的刀無名,聞聽斷蒼穹居然對刀無名有這麼高的評價,雖然他的神識被斷蒼穹影響,但是心頭的憤恨還是從眼神中的恨意充分地表示出來。而他身後的梁一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把自己的眼睛緩緩地閉上了。
  而這一切恰好被刀無名身後的楓血無意中看到,「所有人都害怕錯過這場戰鬥,他為什麼要把自己的眼睛閉上呢?」楓血心頭疑惑,但是隨即再次被眼前刀無名與斷蒼穹的身形所吸引住心神。
  刀無名心頭一動,從斷蒼穹的話中可以看得出來,眼前的對手對這一戰的重視程度,被敵人重視不是一件好事情,而被斷蒼穹重視那更是一件壞得不能壞的事情,就連鮮易天此時心頭也湧起這個想法。
  但刀無名非但沒有感到絲毫的不安,相反,原本平靜不波的心頭卻好像被斷蒼穹的這份重視投入了一滴水,形成層層的漣漪,把自己這幾天刻意深埋起來的戰意從心底激活。
  刀無名本不是平靜之人,而達到天刀意境的刀無名早就超越了刀的本身,其人便是一把刀,連性格之中也早就帶有了刀那種一往無前的霸刀氣勢,在戰意提起的時候,刀無名整個人頓時給人一種光芒四射的感覺,整個身形頓時在人們的眼中高大了許多。緩緩地伸了伸背在身後的手掌,刀無名長聲笑道:「即是如此,此時不戰更待何時!」
  隨著刀無名的話落,一股柔和而霸道的巨大力量以刀無名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去,頓時把楓血等人迫得再次向後退去。
  楓血知道,刀無名此舉只是為了在隨後的戰鬥中避免傷及無辜而能盡興地一戰而已,其本身也並無惡意,以是,並不抗拒而隨其自然靜觀其變。
  斷槍穹望著氣勢驟變的刀無名冷場說道:「出刀吧,我斷某人要看一下你的刀究竟會帶給我多少驚喜,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才是。」
  四周的人心頭湧起一陣寒意,斷蒼穹的聲音有一種冷徹人心的寒意,自此,斷蒼穹與刀無名終於有了明顯的戰鬥形態出現於眾人的面前,先前,二人刻意營造出來的平靜早就被人們遺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即是斷蒼穹承認,那我刀無名也只好卻之不恭了。」刀無名身形驟起,代為片片殘影來到斷蒼穹的面前,一指點出。
  一靜一動之間突然轉換讓在場絕大部份人措手不及,看到刀無名化成的虛影充斥著自己的視野,每個人的心頭都湧起一種強烈的不適感,好像心頭有什麼東西被刀無名帶來的視覺效果擠壓著。
  斷蒼穹眉頭微皺,刀無名並未如自己所言出刀,反而捨長用短,怎麼不讓其心頭暗自惱怒,「如此攻勢,焉能耐何得我!」護體氣勁勃然而發,在體外三尺之外形成一堵厚實的氣牆,盡阻刀無名這突如其來的一指。
  「是嗎?!」刀無名的身形陡然而立,朝著斷蒼穹身前的氣牆一連點出七指,每出一指,斷蒼穹的氣牆就顫動一次,七指過後,饒是斷蒼穹再怎麼自負,也唯有出手接刀無名的無形指力。
  如果此時易水寒在場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
  「嘿嘿,我斷蒼穹剛才實在小瞧了你,沒有想到你竟然指勁中暗藏花滿樓的驚神指力,雖是模仿,但是卻能自成一格。」
  「什麼?刀無名竟會驚神指力?!!」不止是旁觀的殺天部眾心頭吃驚,就連楓血與鮮易天也是大吃一驚,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看到過刀無名練習過這種功夫。但是微微一想後他們就完全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到刀無名這種已然跨入大師級境界的人來說,信手拈來皆是武學,所謂一理通而百理明,模仿驚神指反倒並沒有什麼出奇的了,就算是模仿,也具有了刀無名自己的特點了。
  「多謝宗主誇講,驚喜還在後頭呢!」刀無名哈哈笑道,盡顯刀者的豪放本色。
  言畢,化指為拳,迎著斷蒼穹的胸膛就是一拳。
  沒有人注意到在刀無名拳勢剛出的時候,隱身在冥血背後的梁一嘴角竟然微微牽動,衣袖罩住的拳頭緊緊握住,連剛才閉上的眼睛也再度微微張了開來。
  隨著拳勢的展開,刀無名的雙腳竟然深深地隱進了腳下的青石之內,一股龐大的氣勢以刀無名的拳頭為中心向四周迫去。
  看到刀無名的拳勢,斷蒼穹本來皺著的雙眉卻又再次舒展開來:「果然有意思,你竟然把梁家的摧心拳與江家的不落皇拳融合起來,確實讓我驚喜得很哪。」
  此言一出,場中頓時如炸開了鍋般的喧鬧了起來,刀無名今天帶給他們的刺激實在是太大了,以致於他們根本無法消化斷蒼穹傳遞給他們的消息。
  「呵呵。。。我刀某人確是取了點巧,沒有想到這樣還是瞞不過宗主的法眼啊。」刀無名的神情變得專注起來,斷蒼穹把自己的招意事先說了出來,等於自己是輸了先機,不得不叫刀無名打起精神來應付眼前的決戰。
  斷蒼穹身形陡然躍起,於急速間盡避刀無名的這奇異的一拳,刀無名只覺得眼前一花,但是嘴角卻現出一絲的冷笑,一付成竹在胸的神情理也不理斷蒼穹在空中的身形,逕直一拳轟向斷蒼穹剛才落腳的地方,手腕一震,一股強大的壓力頓時衝拳而出,把身前的石板擊得粉碎,形成的碎石向四面八方勁射而出。
  「呀!好痛!」斷蒼穹身後的黑獄眾人被飛射而出的石塊擊中,頓時慘呼出聲,無不紛紛走避。
  這一拳盡顯刀無名傲人的氣勢,雖平淡無奇,但是殺傷力絕對驚人。
  就在楓血等人為刀無名一拳之力驚歎之際,斷蒼穹在空中的身形也上升到最高點。趁著下落之勢,化為一道道連綿不斷的幻影,以驚世駭俗之勢向刀無名頭頂罩來。
  在場的眾人沒有一個人可以看得清楚斷蒼穹的攻勢,唯有刀無名心頭的感受最為清楚,頭未抬,破空而來的壓力已讓刀無名呼吸為之一窒。
  「斷宗主好霸道的腿法哩!」刀無名聲音未落,沖天一拳而起。
  「咚」的一聲,斷蒼穹的身形終於落在刀無名的頭上,不過,刀無名的頭上並不是只有斷蒼穹下踢的腿,還有刀無名上衝的拳。
  刀無名只覺得渾身一震,一股沛然之力衝破護體氣牆向體內貫入,大駭之下忙運轉九轉枯榮冰火之力把斷蒼穹霸道的力量禦去,但是身形卻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
  而斷蒼穹的身形卻趁著刀無名的拳勁再次向著空中飄起,如一片羽毛般毫不著力,顯得瀟灑之極,一代豪雄的氣勢頓時張顯出來,配以滿天的魔氣,好像天地在這一刻都盡被其踏於腳下似的。
  此時的刀無名雖然仍無一絲的慌亂之色,但是在氣勢上已然隱隱輸了一籌。
  不知何地,鮮薊情已然站在鮮易天的身後出現在場邊,把刀無名剛才的情形完全看在眼中,雖然對刀無名有著近乎盲目的信心,但是在明確的知道刀無名的對手是天下第一高手斷蒼穹後,鮮薊情緊緊握著的手心也開始冒汗,心臟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看到斷蒼穹取得上風,所有的黑獄眾將都不由得狂呼猛叫,那情形好像是斷蒼穹已然取得了最後的勝利一樣狂熱。
  但是身在空中的斷蒼穹卻並不這麼認為,如果說戰鬥從開始的一兩招就可以看得出來勝負的話,那麼斷蒼穹自己都會失望了。
  斷蒼穹心頭卻並沒有失望,因為剛才雖然取得上風,但是腳底的酸麻感覺卻告訴斷蒼穹眼前的刀無名並不是那麼容易擊敗的,雖然,自己與刀無名都只是試探性質的進攻。
  但!
  刀無名還未拔刀!
  所以,刀無名雖明知自己已然微處下風,卻也並不驚慌。
  斷蒼穹懸立於刀無名正前方三丈餘高的空中,以一股脾倪天下的氣勢一聲狂笑道:「刀無名,你果然未叫斷某失望,還未出刀已能有這種氣勢,我真是越來真期待你的刀法了,我再說一次,出刀吧!不然,我將教會你後悔是如何寫地!」斷蒼穹特地加重了後悔二字的發音,可見,如果刀無名還未出刀的話,必將遭到其淩厲的攻殺。
  刀無名可以感受到斷蒼穹語氣中的隱隱怒氣,真正的決戰,在這個時候才開始展開。
  「即是如此,我刀無名就如斷宗主所願!」刀無名的眼神中神光暴現,一股強烈的殺意以刀無名為中心向四周侵襲過去,同時,刀無名的緩緩地向背後伸去。
  刀無名的手定格在了空中,每一個動作都那麼地清晰可見,好像這個簡單地拔刀動作被分化成了無數個細小的動作般,但是每一個動作細看之下卻又天衣無縫。
  斷蒼穹目光一縮,在他的眼中,刀無名向後拔刀的動作簡潔而流暢,但是卻有一種從心底被激盪出來的震憾力,絲毫叫人小視不得,「這才是真正的刀道宗師應有的水準!」斷蒼穹心頭微驚,在這個時候,刀無名終於讓斷蒼穹也要生出一份警惕來。
  「嗡。。。」刀無名的手握在了背後的我意刀上,刀身頓時一陣顫抖,發出激盪人心的轟鳴聲,刀無名的霸殺之氣頓時再度高漲三分,直指身前的斷蒼穹。
  刀意所過之處,地上堅硬的青石板竟然沒有任何徵兆地紛紛龜裂開來,發出一陣密集的「波波」聲響。刀無名的髮絲無風自動,狂亂地飛舞起來。
  一刀在手,天下我有!
  就算是面對眼前這空前的強者,刀無名只覺得手中的我意刀傳來一種讓他血液沸騰的感覺,透過刀身,刀無名似也可以感到我意刀好像有了靈性一般不斷地歡呼雀躍。
  只有面對強者,才能讓真正的強者熱血為之沸騰!
  自刀無名握上刀的那一刻起,方圓十丈之內再無一人可以立身觀戰,就連楓血與梁一這個級別的人也絲毫不例外,鮮易天望著眼前頂天而立的刀無名,他知道,此刻的刀無名自握上我意刀的那一瞬間,他與我意刀就已然融為一體,再沒有什麼可以喚醒刀無名。
  一道幾不可見的黑色氣茫隱隱地從刀無名的我意刀上湧出,透過刀無名的手不斷地向著刀無名身上浸去,迅速地把刀無名全身包圍起來,如果不細看,根本看不同刀無名此時的不同之處。
  楓血一怔,這道黑色的氣茫讓他有一處很熟悉地感覺,但是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了。
  其實,眾人心理感覺很慢長,但是其實也就只有一瞬間而已,當刀無名握上我意刀的時候,斷蒼穹已然出手,如果說先前斷蒼穹對刀無名的挑戰還存在一絲貓捉老鼠前的戲弄的話,那麼自感受到刀無名對自己威脅之後,斷蒼穹已然決定要儘快的擊敗刀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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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五章 藏刀

  「決不允許一個威脅存在於自己的面前。」這是斷蒼穹(也是天敵)一向的處世原則,「要麼為自己所用,要麼就不讓他再出現在這個世上。」
  刀無名盯著斷蒼穹身影的眼睛只覺得一花,身前的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聲,一股前所未見的強大壓力透過空氣如一塊巨石般壓向刀無名的胸膛。
  「這才是斷蒼穹真正的實力嗎?」刀無名驚異間,手上卻沒有半絲的停滯。
  「錚!~~~~~」刀光一閃,龍吟之聲陡起,刀無名的我意刀陡地拔出,向著眼前的虛空一斬而出。
  一聲破帛之聲在刀鋒響起,眼前的壓力在刀鋒過處頓時向刀無名兩旁滑開,刀無名的靈覺神識從我意刀刀鋒之處向前展去,先前斷蒼穹模糊的身形頓時清晰地反映在刀無名的腦中,透過神識,刀無名甚至可以看見斷蒼穹掛在臉上的冷笑。
  在這個時候,人們才發覺斷蒼穹已然在原地消失不見了,由此可見斷蒼穹速度之快,同時也可見斷蒼穹對刀無名的必殺之心何其堅決。
  斷蒼穹的身形好像是憑空出現在刀無名的身前一般,幾乎是貼著我意刀的刀鋒而過,其身形呈現出怪異之極的柔韌性,衝過刀無名的我意刀向著刀無名胸膛轟出。
  刀無名雖驚,但是卻並不慌,相反,他心頭反倒有點喜,因為,眼前斷蒼穹攻勢雖然危險,但是卻表明剛才刀無名這一斬終於把斷蒼穹的身形從空氣中逼了出來,斷蒼穹對於自己再不是那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未知數,要知道,人們總是對於未知的,看不見的東西感到莫名的害怕,刀無名此舉總算是搶回了一點主動權。
  刀無名急退,以儘量拉遠與斷蒼穹的距離,同時,刀鋒一轉,頓成刀尖倒刺之勢,向著斷蒼穹的背心刺來。
  但是斷蒼穹卻好像早有預料般頭也不回,朝著後面甩手一指點出,不偏不倚正中我意刀的刀尖。同時,擊向刀無名胸膛的一拳原勢不變依勢而出。
  刀無名只覺得手中的我意刀一震,幾欲脫手飛去。
  「嚎!」刀無名一聲厲嘯,如鬼哭神嚎般的淒厲,聽在眾人的耳中頓如受雷擊般難受到極點。
  斷蒼穹神情一變,刀無名的厲嘯聲在如此近距離的攻擊中讓他心頭微顫,手上的攻勢受此影響也微微一頓,但是斷蒼穹何許人也,一頓之後以更加霸道的拳勢更快的轟出。
  刀無名此時連頭也來不及低下去看轟向胸間的一拳,體內的氣勁運轉到極致,同時,把自己的神識無限的擴展開來,眼前斷蒼穹的動作雖然快捷,但是此時再不是無法把握的事情,其拳勢前進的線路清晰無比的反映在刀無名的神識之中,幾乎是一種本能,刀無名左手攝指成刀,後發先至,一指點在斷蒼穹轟向自己胸前的拳頭之上。
  「卟!」拳指相交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刀無名只覺得自己以指力化作的刀氣從斷蒼穹的手中竄過去便再無任何的反應出現,竟如泥牛入海般的再無蹤跡可尋,這在刀無名以前所遇到的任何戰鬥中都是絕無僅有的事情。只覺得手指一震,如觸電般的麻木起來,一股強大的力量竟然沿著刀無名的指間反侵體內。
  刀無名退!
  但是斷蒼穹又豈會放過眼前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雖然他此時也為化解刀無名入侵體內的無形刀氣而氣血沸騰。
  斷蒼穹體內的魔氣越來越盛,須臾之間已然把刀無名的指力完全的化解。得勢再不饒人,刀無名雖然退得快,但是再也無法無全避開這直奔胸口的一拳。
  中!!!
  刀無名只覺得胸口如被重錘轟中一般,連著三股的無形潛力直逼體內,一時之間心襟神搖,大感吃力,首次對斷蒼穹生出可怕的感覺。
  但是刀無名絕對不是那種輕易就會低頭認輸之人,眼前的斷蒼穹越強,就越激發出他超越巔峰的戰鬥力,體內的冰火二極之力瘋狂轉動,頓時把心頭的那股沉悶感消除了八分,再加上先前以指代刀消去的幾分拳力,斷蒼穹拳勢雖強,但是這一拳雖然擊中刀無名的胸口,卻也再不能對刀無名的生命形成威脅。
  「唔!宗主好強的一拳!」刀無名悶哼一聲道。
  「呵呵,刀無名,能在斷某人這一招之下還能全身而退的人當中,你是第一個,我都不知道我是該誇你了還是該放過你了。」斷蒼穹哼聲冷笑,目光如電,全神貫注地看著眼前的刀無名。
  鮮薊情的焦急神情此時已是溢於言表,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她也深知絕對不能打擾刀無名的心智,分神的後果絕對可以讓刀無名永無翻身之地,只好緊緊的扯著身前鮮易天的衣袖,全然不知道自己手心的汗已然把鮮易天的衣袖打濕透了。
  鮮易天整個心神祇覺得都崩緊了,好像自己此時就是站在場中的刀無名一樣,完全可以感受到斷蒼穹那直抵天際的魔氣帶來的強橫壓力,鮮薊情扯動自己衣袖的動作不由得讓他從幻想中回過神來,才發現全場所有的人都和自己一樣,沉浸於斷蒼穹與刀無名二者的強者之戰中,連剛才的歡呼都忘記了。
  鮮易天深深的吸一口氣後心神微鬆,心中卻猛然警惕自己與場中二人武學境界上的差異,竟然在不知不覺之間被其影響了神智,背心冒出一層冷汗,手上輕撫著鮮薊情的頭,示意鮮薊情放鬆自己,在這個時候,一切都唯有靜觀其變。
  刀無名知道,這個時候的斷蒼穹,無論話說得再動聽,都改變不了他欲搏殺自己的事實,是以,他再次後退一步,刀尖斜指刀斷蒼穹,再無言語。
  一切,唯有以刀作答!這就是刀無名此時的心態。
  交戰至此,刀無名已是三度後退。但是只有這一次,刀無名才算是真正的扳回先前處處被動的局面,他雖看似不得已的後退,其實是欲揚先抑令斷蒼穹不得不放棄眼前誘人的追擊,斜指的刀尖竟再次讓斷蒼穹生出一種芒刺在前的驚悚感。
  「看來刀無名的實力並未見底,看來,這場戰鬥要花費點時間了。」斷蒼穹心頭沉吟,本著對自知實力的絕對自信,斷蒼穹雖驚,但是卻依然狂態逼人。
  刀無名靜靜地看著手中我意刀的刀鋒,其實,現在與其說看,還不如說是在聽,他在聽我意刀的狂顫的刀意,並任隨其如怒潮般地掩沒於自己的心懷,殺意如冰,讓刀無名如受針灸,怒意如火,燃燒著他強烈的獲勝信念,刀無名的心此時就在冰與火的邊緣不斷地掙扎,痛苦得幾乎呻吟,但是面上卻又沉冷如鐵,沒有任何表情。
  在與鮮薊情相處的時候,刀無名有時候很計厭自己的這種感受,因為這種感受讓他有種殺人的衝動,自認識到了鮮薊情的美好,他就再也不想在鮮薊情的面前高舉自己殺戮的屠刀,「殺人不好。」每一次看到鮮薊情眼中的痛苦,刀無名總會在心頭湧起這四個字。但是有時候,刀無名卻很喜歡這種在冰火之中遊走的感覺,這種心靈上的煎熬讓刀無名有一種渴血的衝動,「只有戰鬥才會釋放這種激情。」刀無名自己也深知這一點。
  在需要戰鬥的時候,我就會毫不猶豫地舉起自己的刀,維護我認為我可以維護的任何東西!!!當刀無名的戰鬥激情被強大的對手喚醒的時候,也順帶帶出了刀無名那空前高漲的信念。
  當一個人為了信念而戰的時候,絕對會暴發出超乎尋常的力量。
  刀無名的神識清楚地看到了楓血、鮮薊情一干兄弟、情人的關切之情,這些情感頃刻間把刀無名剛才被斷蒼穹擊中的鬱悶消融得乾乾淨淨,一種別樣的鋒芒在刀無名的身上閃現出來,連剛才還伸縮不定的刀氣也陡地厚重而活躍起來。
  陡然間,眾人只覺得眼前一亮,只覺得刀無名雖然還是那樣站著,但是整個人卻有了說不出來的轉變,只有少數武功到了以氣勢來定勝負的級數的高手才知道,刀無名雖然沒有變,變的只是刀無名的勢。
  刀勢!以刀為勢,咄咄逼人!憑著這種氣勢甚至可以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嗚————」刀無名斜舉的我意刀陡然拔向空中,龍吟之聲再度響徹整個戰場,一道若隱若現的刀氣形成一條巨龍向著蒼穹扶搖直上,一時之間,狂風起,浮雲動。動的還有眾人早已屏住呼吸的心,還有斷蒼穹整個人!
  一嘯風雲動!!!
  刀無名出刀,頓時有一種讓蒼生為之震顫的威勢,就連斷蒼穹的魔氣在不經意間也微微波動。
  斷蒼穹雖早有預料,但是卻依然沒有想到刀無名竟然可以強到影響到自己氣勢的地步,所以,他出手,在刀無名剛剛拔刀沖天之際出手,他可不會自大到讓刀無名刀勢完全展開之際才去阻止刀無名。
  聰明與愚蠢的區別在於把握良機程度上的不同,斷蒼穹不笨,所以,他根本不管刀無名外在的氣勢有多強,他只是衝著刀無名手中三尺七寸長的我意刀鋒虛按了一下。
  風在動,雲依然在翻騰,但是我意刀鋒那天尺七寸見方的空間卻好像被無形的大手羈絆了一樣的猛然沉重。
  但,刀無名卻並沒有意外,他知道,如果光憑一招「一嘯風雲動」就能叫斷蒼穹俯首的話,斷蒼穹就絕對不會是斷蒼穹了。
  所以,刀無名收刀!突兀得叫人心頭幾欲窒息。
  但緊接著,一連竄的刀光自刀無名手中如蓮花般的綻放開來,詭奇得叫人心為之一顫。就在眾人為之目眩神離的時候,刀無名卻收刀。千萬刀在一瞬間都濃縮成了這最不真實的一刀。
  千刀不盡!還有一刀藏空!
  這一刀之中竟然包括了刀無名兩大絕招的刀意,似攻非攻似守非守,就算是斷蒼穹,也唯有望而退步。
  「嘖!好刀法!何名?!」斷蒼穹竟然被迫而退,不但黑獄眾人沒有想到,就連斷蒼穹自己也沒有想到,驚詫之間不由得問道。
  「藏刀!」刀無名狠狠地吐出這兩個字,卻在冥血等人的心中激起千層巨浪,自忖如果是自己站在這把刀的面前去獨立面對這一式刀意,腦海中儘管想遍了自己會的所有招式,但是卻只剩下一個結果——束手待斃!面對如此刀法,強如冥血一級的高手都要失去鬥志,何況是其它更次一級的觀戰群體,所以,他們只剩下了一種表情——茫然。
  人,有時候無知反倒是一種幸福,他們根本體會不到這其中的驚心動魄,反倒比他們眼中這些絕世高手錶情輕鬆了許多,他們只知道,在這個時候只要離場中二人遠一點就是明智的選擇就行了。
  交戰至此,刀無名終第一次搶得戰鬥的上風。
  「好一式藏刀,可惜的是,你雖藏得了世上萬千意境於刀中,卻沒有藏住你自己的殺意。」斷蒼穹如狼一樣的緊盯著刀無名,不敢有絲毫鬆懈地說道。「我竟然被這一刀所逼退!」這一句斷蒼穹卻沒有說出口來,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斷蒼穹潛意識地為被刀無名逼得後退而暗自憤怒。
  「所以,你刀勢最盛處就是你的最弱的地方!」
  斷蒼穹的手指好像突然之間變長了一般,逕直向著刀無名我意刀的刀尖直奔而去。
  箭氣!!
  刀無名竟然湧起一陣熟悉的感覺,陡然想起這是在箭神身上曾經見識過的箭技。只是經此時的斷蒼穹施展開來更加淩厲異常。
  「錚————」刀無名這玄妙的一招意然被這道箭氣打回平凡,同時,亦讓刀無名的心境失守。
  但是刀無名根本無視眼前的斷蒼穹,順勢一刀橫斬。
  橫眉冷!一股慘烈的氣勢讓四周所有人都生出如在沙場戰鬥的錯覺,刀無名此招一出,氣勢非但未見減弱,反而更見狂亂高漲直至與天齊眉。
  「哼!」就在眾人耳邊還在迴盪斷蒼穹的冷哼聲的時候,斷蒼穹已然消失在空氣中。場中頓時只餘刀無名一人。
  但是刀無名卻知道,剛才自己心境失守,已給了斷蒼穹一個破綻,一個讓他重新掌握主動權的機會。
  身前的壓力陡地劇增,斷蒼穹陡然出現在刀無名的我意刀前,順著我意刀的刀勢,斷蒼穹伸手在其上一拍,刀無名只覺得手上好像被一座山壓下來了一樣,我意刀竟然被強行壓下。
  我意刀一陣微鳴,好似在為自己的不爭感到憤懣。
  就在眾人錯愕間,斷蒼穹已然撞入刀無名懷中。
  沒有人能經得起斷蒼穹的撞擊,至少,在這周圍就沒有一個人這種自信,所以,所有從心底支持刀無名的人都不由得驚呼出聲。而這其中尤以楓血鮮易天以及鮮薊情的驚呼聲最為讓人側目。
  但是刀無名已然來不及顧慮這些,他刀勢斜向上作劍刺出,同時,身體微顫,一股淩厲的刀氣從刀無名體內勃然而發,銳利得足以割裂青石鋪就的地面,還有斷蒼穹肩上的衣服。
  「嘶——」斷蒼穹躲過刀無名如跳蚤般向上突跳的一刀,終於再次擊中刀無名,不過,這一次他用的是肩膀這個人最大力量的部位。
  刀無名一聲悶哼,臉色頓時略顯蒼白,後退的身形離斷蒼穹二丈餘才停住身形,可見斷蒼穹這一撞之力是何等的巨大。
  而斷蒼穹卻肩頭衣服盡碎,露出一道道被刀無名破體無形刀氣割開的傷口,鮮紅得妖豔的血液如一條條細蛇一般地在斷蒼穹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流淌,讓其剛才的傲然風采蕩然無存。
  但是斷蒼穹卻笑了。
  此時的刀無名已然受傷,勝利的天坪已然在向著斷蒼穹傾斜,雖然這一切早就在斷蒼穹的預料之中,但是還是讓斷蒼穹從心底由衷的感到高興,自始自終,斷蒼穹都討厭弱者,相反,他更喜歡強者,他喜歡把強者壓盡數踩在腳下的那種心靈上的痛快感,這種感覺甚至於比他叭在女人身上抽動時的感覺更讓他感到興奮。
  刀無名是斷蒼穹有生以來第一個讓其有種心靈上受挫的人,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想像的,就算是解決劍傾城這樣的絕世強者也沒有花費他這麼大的精神,但是斷蒼穹卻很興奮,自己雖然受傷,但是刀無名的傷勢絕對比他更重。
  「嘿嘿嘿。。。」斷蒼穹的笑聲一波波地在刀無名耳際震盪,但是刀無名卻根本沒有半點心思去理會斷蒼穹的狂態,他收緊自己的心神,全力的把自己體內的傷勢壓了下去。
  黑獄眾人的眼神中已然露出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拜表情,每次當斷蒼穹擊敗一名在他們眼中高不可攀的強者的時候,所有黑獄人員的表情都會如斷蒼穹般的興奮莫名而致情緒高漲歡呼:「吼吼。。。嚎。。。。」剛才精神上的壓力終於在這個時候得到了盡情的釋放,但是與之相對比的卻是鮮薊情等一干人蒼白的臉色。
  鮮薊情的嘴唇微微的顫動,如果不是鮮易天在一邊支撐著她的身體的話,很可能她此時已然被自己精神上的重壓給擊倒了。楓血顯然也瞭解了刀無名此時戰鬥形勢的嚴峻,雖然有心上前,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不但辱沒了自己,也辱沒了刀無名,是以,回過頭來看著鮮薊情深深的呼出一口氣道:「不用擔心,戰鬥還沒有結束,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嗯!」鮮薊情聽到楓血的話後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中重新放出光芒。戀人與戀人之間總是有一種單方面的情願,哪怕是在戰鬥中也是如此,在失敗與勝利之中他(她)們總是願把勝利的天坪傾向於自己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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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六章 天意‧天敵

  「嘿嘿嘿。。。」斷蒼穹的笑聲一波波地在刀無名耳際震盪,但是刀無名卻根本沒有半點心思去理會斷蒼穹的狂態,他收緊自己的心神,全力的把自己體內的傷勢壓了下去。
  黑獄眾人的眼神中已然露出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拜表情,每次當斷蒼穹擊敗一名在他們眼中高不可攀的強者的時候,所有黑獄人員的表情都會如斷蒼穹般的興奮莫名而致情緒高漲歡呼:「吼吼。。。嚎。。。。」剛才精神上的壓力終於在這個時候得到了盡情的釋放,但是與之相對比的卻是鮮薊情等一干人蒼白的臉色。
  鮮薊情的嘴唇微微的顫動,如果不是鮮易天在一邊支撐著她的身體的話,很可能她此時已然被自己精神上的重壓給擊倒了。楓血顯然也瞭解了刀無名此時戰鬥形勢的嚴峻,雖然有心上前,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不但辱沒了自己,也辱沒了刀無名,是以,回過頭來看著鮮薊情深深的呼出一口氣道:「不用擔心,戰鬥還沒有結束,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嗯!」鮮薊情聽到楓血的話後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中重新放出光芒。戀人與戀人之間總是有一種單方面的情願,哪怕是在戰鬥中也是如此,在失敗與勝利之中他(她)們總是願把勝利的天坪傾向於自己人的方向。
  冥血聽見楓血與鮮薊情的話後冷聲說道:「是嗎,我看不只是開始,而是已經臨近結束了吧。你就不要再騙小孩子了。嘿。」
  楓血聞言眉著緊皺,神情露出一絲憤怒的神情來,看著對面的冥血冷冷地說道:「冥血,如果你手癢的話,我楓血不介意等一下把你的另外一隻手也留在我橫劍山莊。」一時之間,本來平靜觀戰的楓血殺意盎然,盯著冥血的雙眼怒視著。
  冥血陰狠地笑道:「是嗎,不過錯過今日,橫劍山莊再也不會在江湖上存在,如果要戰,今天倒確是你最後的機會。」
  楓血心情陡地由憤怒轉為平靜,從冥血的口氣中他已然知道,斷蒼穹此舉藉著和刀無名比武來犯,絕對有了周全的打算,此戰的關鍵全在場中的刀無名身上,如果刀無名落敗,斷蒼穹攜戰勝之利絕對不會放過橫劍山莊,其實這種情況早在楓血的預料之中,也作了相應的安排,但是可恨的橫劍山莊早已式微,在如日中天的黑獄面前確是可謂不堪一擊,在這一刻,楓血湧起從來未有過的無力感,因為一切的主動權一點都沒有掌握在自己手頭上,好像橫劍山莊在自己手頭反倒成了任人宰割的對象了般。
  就在楓血思緒微微混亂的時候,一邊的鮮易天陡地跨上前與楓血並肩而立,真誠地看著楓血道:「楓兄又何必在意那廝所言,你放心,我鮮易天早就在幻想著與楓兄一起戰鬥的日子是何等到的快意,如果今朝能得嘗所願,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鮮易天充滿著西域人獨有的豪放讓楓血心頭一熱,哈哈一笑道:「如鮮兄所言,我楓血又何嘗不是作此想法。只是到時候怕拖累鮮兄了。」
  「一日為兄弟,終生為兄弟。這才是我大漠兒女的情懷。」鮮易天衝著楓血笑道。
  「還有我。」一邊的鮮薊情嬌聲地插話道,雖只有三個字,但是卻也透出一絲不輸二人的豪氣。
  冥血看著眼前楓血三人,眼神中露出鄙陋的神情,一臉的不屑,只是當他看見刀無名的時候,那股掩飾不住的恨色觸目驚心。
  場中的刀無名待斷蒼穹笑畢後冷聲道:「討厭的笑聲,如果你認為這樣就可以打倒我的話,那你的算盤就打錯了!」
  「是嗎?這樣才有味道,你知道嗎,我怕正是你不夠強啊,不然,我怎麼能從中體會到半點的戰鬥樂趣呢。」斷蒼穹笑得連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但是刀無名知道,斷蒼穹的眼神卻沒有半點的笑意,整個人都透出一股陰冷的氣息出來。
  刀無名把指向斷蒼穹的我意刀收回到身前橫立,傲立的身軀被我意刀寒冷的鋒芒映襯得冷若冰霜,頓時,刀無名整個人就好像一座山般地在那裏傲立了千萬年般,四周所有人都被他的神態所懾服,再不敢有半分的輕視之心。
  「釘!」刀無名屈指彈在我意刀的刀脊之上,勢不可擋的刀意頓時再次沖天而起,連天上的陰雲也被這強大的刀意割裂開一個大口子,明媚的陽光從這個間隙灑向大地,落在刀無名的身上,頓時讓刀無名仿如一把把天都割開了的長刀。
  陰冷的殺意中融合了太陽的熾烈,兩種極端的感覺卻又那麼協調地出現在刀無名的身上,卻又比任何一種極端更加的霸烈。
  這聲刀鳴聽在楓血等人的心中如春風撫過般的讓本來不安的心情頓時表靜,而聽在冥血等與之對立的人當中卻又如雷鳴般神情狂震,連梁一平靜的眼神也起了一陣波紋,臉上出現一種掙扎的神情。
  斷蒼穹只覺得眼前的刀無名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驚人的光芒感,這種光芒讓他感到刺眼,身外的魔道之氣遇到這股刀芒都不由得被逼了回來,此消彼長之下斷蒼穹神情陡地凝滯。
  天刀!
  以我為媒介,以天為刀的刀勢。在這種情況下可謂名符其實的天刀。難怪強如斷蒼穹也要心底驚歎。
  就在斷蒼穹微微驚詫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亮,一把刀已然來到他的眉心正中。
  好快!
  但在眾人的眼中,刀無名卻還停在原地舉刀向前。
  刀無名一步向前,縮地成寸,斷蒼穹與他的這點距離在他們看來根本就不是距離,刀無名一步就來到斷蒼穹的面前,信手一刀劈下,整個刀勢渾然天成,看在斷蒼穹眼中甚至都有了一種美麗藝術成分在內了。
  但是這種美麗卻伴隨著莫大的危險在內,強大的刀意透過寸許的空間侵入到斷蒼穹的眉心,讓他本來警惕的大腦更加的清楚這一刀的危害。
  但是他已來不及應變,所以,他只有退。
  斷蒼穹身後的人神識還留在刀無名舉刀的動作上的時候,只覺得胸前一痛,然後就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了,因為他們的整個身體都被斷蒼穹的護體氣勁擠壓得血肉模糊。
  斷蒼穹所退之處,鮮血如煙花綻放般沖天而起,斷肢橫飛,一時之間,哀號四起,人群中頓時被其強行「開拓」出一條血路,真正用鮮血鋪就的強者之路。
  但是刀無名卻陡地收刀而立,整個空間一動即止,刀無名仍然立在原地,仿如從未動過般,只有境界高的人才會發覺刀無名揮刀時帶起的淡淡光影,其他人甚至於沒有看到刀無名真正的出刀,所以,他們更多的目光是在斷蒼穹這一退之間造成的巨大傷害之上。
  斷蒼穹站在血路上,但是整個人卻沒有一點的鮮血染在身上,血腥味刺激著他的味蕾,讓他的神情透出一股瘋狂,但是這絲毫不能掩飾他猛虎般的怒意。
  因為他看到了刀無名的眼神及聽到了他那幾乎帶有懺悔口氣的話:「我不殺伯樂,伯樂卻為我而亡啊。」
  斷蒼穹怒的不是自己被迫退,他怒的是刀無名收刀,為了身後那麼微不足道的在自己眼中比螞蟻高貴不了多少的人而收刀,這讓斷蒼穹有一種被徹底侮蔑的憤怒感。
  「嘿嘿嘿……哈哈……」斷蒼穹瘋狂地大笑,連橫劍山莊高大的莊門也被震得微微的顫動,莊門上的金字牌匾發出「吱吱」的響聲,就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一樣。「天刀?這就是你的天刀之技嗎,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斷蒼穹還有另外一個名字,那就是天敵,以天為敵的我,又豈是你的天刀刀技可以勝過的。」
  一朵朵的血花被斷蒼穹的笑聲震得從地面上濺出,就好像有生命般,不斷地朝著斷蒼穹身前彙聚過來,血腥味越重,斷蒼穹的魔氣也呈幾何級數般的增加,到了最後,斷蒼穹整個身形都被籠罩在深濃的血液當中,只能見到模糊的影子還存在。
  刀無名眼前的斷蒼穹就好像一枚血繭般詭異,但是刀無名卻緩緩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用自己的神識,裸露在外的皮膚越發地靈敏起來,天與地此時都無比清晰地出現在刀無名腦海中,他看自己握刀斜指斷蒼穹的姿勢以及場中所有人見到斷蒼穹時目瞪口呆的表情,甚至他連斷蒼穹強烈的殺意都「看」到了。
  微風吹過,刀無名的心卻覺得一寒,整個心神都被斷蒼穹散發在空氣當中的殺意襲過,外露皮膚上的毫毛都豎了起來。
  刀無名揮刀
  一嘯風雲動!
  二嘯鬼神驚!
  三嘯亂乾坤,眾生滅。
  刀無名接連三刀朝著眼前的斷蒼穹接連斬出,尖銳的刀嘯之聲震得人耳膜嗡鳴,連牙根都有一種發酸的刺癢感。
  以天意為刀的這三刀直衝雲霄,撕風裂雲,以斷蒼穹和刀無名中間為線,形成兩種截然不同的天氣,好像光明與黑暗同時再現在眾人的面前。
  斷蒼穹的魔氣越來越狂,身前的血幕以一種肉眼難見的速度轉動起來,地上的石板紛紛在這股強大的魔氣之下粉碎並如失重般地升上了地面,並圍繞著斷蒼穹形成一道龍捲風。
  斷蒼穹的手一揮,狂風頓止,右手虛引,一柄血紅巨劍出現在刀無名的面前,而剛才地面上的血液此時竟然再不見一滴存在,因為所有的血液都被斷蒼穹強行融合成了其手中的這把血劍。
  劍出,一個巨大的猙獰面孔隱隱約約地從斷蒼穹頭頂現出來,並直撲天穹,扯動天上的浮雲,仿如形成了生命般不斷地組合,瞬間就形成了斷蒼穹的模樣。
  魔!
  人們仰首望天,大聲驚叫起來,他們終於想起不久前天空出現的魔相幾乎和眼前這張臉一模一樣,不同的是眼前這張臉更加的威嚴可怖,甚至連眉毛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擁有無盡魔氣的血劍劃過虛空,終和刀無名的我意刀接觸。
  刀無名一連三刀都斬在斷蒼穹刺來的血劍上,我意刀的刀尖一顫,發出一連患密集的轟鳴聲,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龐大的難以抵禦的力量透過我意刀的刀身侵入刀無名的體內。
  一時之間,酸、麻、痛楚竟然一齊進入到刀無名的內心世界,讓他心顫。刀無名以天刀意境推動的三刀雖強,但是在斷蒼穹空前強大的魔道力量前面還是選擇了退卻。
  只因為他此時不得不退,被斷蒼穹劍中所蘊藏的強橫力量所逼退,如果說刀無名的刀是以天意為刀的話,那麼現在的斷蒼穹絕對就是淩駕於天意之上的存在,因為,他是真正的
  ——天敵!!!
  斷蒼穹一劍把刀無名逼退,但是他顯然並不滿足於把刀無名逼退而已,他要做的是把眼前這個威脅殺滅,所以,他屈指連撞,一顆顆先前被他暗握於手心的血滴劃了一道道直線,帶著強勁的破空之聲朝著刀無名退卻的身形直撲而來。
  刀無名大駭,他沒有想到斷蒼穹的第二波攻勢來得如此之快,快得他只能夠用我意刀的刀脊去硬行擋下那一串的血珠。
  一連患的「叮叮」響聲密集地從刀無名手握的刀上傳出來,一聲聲地敲打在楓血等人的心頭,讓他們的呼吸也快要窒息了。
  十響過後,刀無名也一連退了十步,地上的青石被刀無名的腳硬是拖出兩條深深的溝渠,可見這十滴血珠中所含力量之大。但是刀無名根本來不及慶倖,因為在他退的時候,斷蒼穹已然如附骨之蛆般地再次來到了他的面前,一劍橫空掠過,刀無名甚至可以聞到從劍上傳過來的濃濃血腥味道。
  刀無名身形微挫,只覺得頭頂一涼,一攝髮絲竟然隨風飄下,刀無名心頭更驚,他想過斷蒼穹的強橫,但是卻沒有想到竟然強橫到自己現在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完全陷於被動的情況。
  來不及細想,他刀勢一橫,閃過斷蒼穹的劍勢,身形急起,閃電般地出現在斷蒼穹的頭頂斜上空。
  一刀伸直,自頂而下猛地砍出,筆直的刀勢透出刀無名無畏而勇往直向的信心,他相信,就算是面對天底下最堅硬我東西,這一刀也絕對有把握把它一刀
  兩斷。
  但
  刀無名卻並沒有把斷蒼穹砍為兩斷,因為,斷蒼穹此時根本就消失在了刀無名的刀下,他這一刀砍到的只有空氣而已。
  刀無名的耳邊充斥著斷蒼穹的邪笑聲音,刀手最怕的不是對手有多強,而是對手明明就在你的面前,而你卻沒有辦法擊中他。
  刀無名心頭一緊,氣勢微挫。大開大合的刀法陡然間停滯,在下一個瞬間化為輕柔得不能再輕柔的微風,一時間如情人間呢喃的細語,一時間又化為在枝頭跳躍起的小鳥,妙趣橫生,充滿著另一種祥和之氣。
  斷蒼穹再也不能藏在刀無名的身邊,刀無名細微的刀勢已然把他四周可以藏身的空氣完全包容在刀勢之中,我意刀幻化出來的每一隻小鳥都是一個陷阱一個危機。
  不知為什麼,刀無名突然想起了獨尊堡的戰天,想起了獨尊堡那倒塌在地的城牆,心中的歡快頓時成了悲傷,連手中的我意刀幻化出來的小鳥也悲鳴起來。
  「嗚——」刀鳴之聲聞者低首,觀者落淚,就連對刀無名憤恨的冥血也神情呆滯地望著刀無名的刀勢發呆。
  「嗡……」斷蒼穹手中的血劍化為一條條的血色巨蟒,撲向刀無名刀勢幻變出來的千萬小鳥,同時一拳轟出。
  千鳥橫飛,血蟒捕食,一時之間在人們的眼中形成一副怪異到極點的畫面,幾疑見到神話傳說中才能見到的情景了。
  就在所有人都心生幻想的當口,斷蒼穹的一拳已然強行突破刀無名的刀勢,擊中我意刀的刀尖之處,內力達處,頓時,把眼前刀勢盡數擊碎,同時,碎的還有人們的幻想,眾人只覺得心頭微空,好像斷蒼穹這一拳滅掉的不是刀無名的刀勢,還有他們心中那僅存的希望。
  刀無名受傷於前,氣勢被挫於後,再加上靈力本不如斷蒼穹強橫,雖然刀法精妙,但是卻仍然落得只有再退的命。這就是他和斷蒼穹實力的真正差距。
  斷蒼穹的聲音陰魂不散地在刀無名的耳邊再度響起:「看見了吧,這就是實力的差距,刀無名!」
  刀無名氣血翻騰,胸口的氣息一陣凝滯,再聽到斷蒼穹譏諷的笑聲,心中頓時難受到極點。但是此時的他根本來不及反駁斷蒼穹,只覺得背後一涼,然後傳來一股被巨石撞中的疼痛感。
  刀無名一聲慘嚎,把自己全身的功力都聚於背心處,紛亂的刀氣暴射而出,直貫身後的斷蒼穹。
  「嗞!」空氣都被刀無名破體無形刀氣割開,電光火石之間,斷蒼穹想收手已然來不及,只有以強橫的力量硬受刀無名的裂空刀氣。
  刀無名只覺得心頭一熱,逆血上湧,再也壓制住體內的傷勢,張口吐出一口鮮血,但是鮮血還沒有落地之前已然被蒸發在空氣之中,借助噴出的鮮血,刀無名體內被堵的經脈再次暢通,但是卻仍然伴隨著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痛楚,可見斷蒼穹擊在他背心這一拳對他傷害有多重。
  但是刀無名這一拳並沒有白受,他回頭,看到了斷蒼穹的雙手都被自己剛才體內射出的刀氣割破,鮮血正順著他的指尖向下流淌。
  但是刀無名的眼神卻並沒有欣喜的表情出現,相反卻越來越驚異,因為他看到斷蒼穹居然把自己滴血的手指放在嘴裏,猛地吮吸一口,然後張開嘴邪聲笑道:「嘿嘿,這就是我血液的味道嗎,好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久得我都差點忘記這疼痛了。」
  只有瘋狂的人才會覺得自己品嚐自己血液的味道,而斷蒼穹的神情告訴所有的人一個道理:刀無名的痛楚將很快來到了。
  一邊的楓血已然悄然把自己的手握上了劍柄,而鮮易天已然把卷雲槍把在了懷裏,他們已然把場中的形勢看得一清二楚,雖然他們不願意承認,但是卻又不得不承認刀無名現在已經落於下風,絕對的處於劣勢。
  看到斷蒼穹近乎魔神般的強橫勢態,刀無名首次對決戰生出心灰意冷的心情,重傷的心再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這種威脅已經好久不再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了,自從從不周山下來以後,所有人都好像變成了不堪一擊的弱者,因為,隨著武道的精進,不斷地超越自我,他已經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強者。但是現在,他遇到了斷蒼穹,一個絕對比他更強的存在,這種威脅再次讓他的腦海中生出絕望的念頭。
  體內的疼痛像一把刀不斷地把他心底最深處的傷痛割裂開來,刀無名並不怕死,自他踏上江湖提刀的那一刻,他就再不對死亡產生任何的恐懼,但是他現在還是很害怕,因為他的神識看到了楓血、鮮易天、鮮薊情以及橫劍山莊一眾人對自己的關切,如果連自己都無法抵擋斷蒼穹,那麼,眼前的這眾人還有何人是這惡魔的對手呢,他們唯一的可能的下場就是成為斷蒼穹再次印證其強者之道的證物而已,而成為這證據的唯一結果就是死亡。
  刀無名不想楓血死亡,更不想鮮薊情死亡,一想到這些可能出現的畫面,刀無名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動盪不安的心強迫穩定下來。
  隨著刀無名情緒的變化,一縷濃黑如墨的煙霧悄悄的毫無徵兆地從我意刀的刀鋒漫延開來,越過刀無名握刀的手,沿著手臂向上,頃刻之間把刀無名整個身體都罩在裏面。強烈的死亡之氣以刀無名為中心向斷蒼穹迫去,氣氛再次出現詭異得令人心顫的局面。
  斷蒼穹笑容頓止,這股刀氣讓他心底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受。
  「死亡刀氣!!」斷蒼穹驚歎道,此時他已經想起,自己曾經在不周山的山頂見到過這種刀意,那橫亙於天地間,直叫蒼天也要低首越過五十年的時間而絲毫不減的霸道刀意,「你竟然真的領會了橫刀的死亡刀氣。」
  強大的壓力排空襲來,刀無名的神情再無先前的平和,一道淡淡的血痕清晰無比的從他的額頭上顯現出來,配以他此時微微發紅的眼瞳,讓刀無名如死神再現,渾身上下充斥著無與倫比的威勢,就算是與斷蒼穹相比,也絲毫不再遜色。
  從刀無名刀上湧出的死亡刀氣鋪展開來,迅速地和斷蒼穹身體的魔氣交織在一起,連空氣也要發出明顯的磨擦聲音,微風過外,二人中間的空間已然憑空塌陷三尺。
  幾乎在同一時間,刀無名與斷蒼穹都大喝一聲,兩人同時從原地消失不見,只有倍增的壓力讓眾人感覺得到這兩大曠世強者還在進行著殊死的搏鬥。
  天空厚厚的雲層越壓越低,好似人們抬手不可以觸摸到它一樣,空氣已然燃燒,被刀無名與斷蒼穹強者的鬥志所焚燬,沒有人可以在這威力之內站住腳跟,楓血已是一退再退,但是他們還是沒有辦法消除那種心靈上的緊張與恐懼。
  鮮薊情雖明知自己看不見刀無名的任何動作,卻還是睜大了眼睛去捕捉那渺茫的希望。
  轟!白光一閃,一道巨大的閃電從天空中徑直撲下來,緊接而來是震耳欲聾的雷聲,閃電照亮了天穹,也印出了場中的強者。
  驚雷震散了天空的烏雲,轟鳴了人們的耳朵,只留下他們的一雙眼睛去見證這最後的結果。
  場中,刀無名與斷蒼穹相對而立,斷蒼穹一手握劍,血紅的劍身穿透了刀無名的心房,另一隻手卻握著發刀無名的我意刀刀脊,刀無名除了握刀的手外,另一隻手也正正地印在斷蒼穹的心口正中。
  誰勝?誰敗?
  沒有一個人知道,除了呼吸聲,就連時間也完全地被埋沒在這一刀一劍之內。
  半晌,斷蒼穹放開插在刀無名心房的血劍,鬆開握著我意刀的手,後退一步,抹去嘴角邊淡淡的血跡,看著刀無名的眼神鄭重地說道:「你很強,能夠傷到我天敵,在這個世界上你是第一個人。刀無名,就憑這一點,你就值得慶倖!」
  刀無名手一動,只聽得「鐺」的一聲,向來無堅不摧的我意刀竟然從中斷開,成為兩截,插了心頭的血劍竟然慢慢地融化印在刀無名的身上,但是怪異的是刀無名居然沒有一滴鮮血向外流出來,刀無名淡淡地看著自己手中的半截我意刀,眼神中露出明顯地悲傷:「我的好兄弟,沒有想到我刀無名竟然辜負了你,你去吧。」說著抬著看著斷蒼穹道:「只可惜我不能突破這一界,不然,就算你是魔,憑我的死亡刀氣當也可把你斬於刀下。」
  刀無名雖敗,但是卻仍然不失絕世高手的風範,只是憑添了一股蒼涼。
  「大哥!」
  「刀兄!」
  「無名!!!」
  楓血等人此時才醒悟過來,紛紛撲向前,特別是鮮薊情,看著刀無名致命的傷勢,心都快要碎了般泣不成聲。
  但是刀無名卻揮手阻止了三人,在剛才的戰鬥中,他早已耗盡了自己的精力,此時只要精神上稍微鬆弛下來,就會從此倒下。
  斷蒼穹看也不看楓血三人,對著刀無名道:「其實,你的死亡刀氣雖得橫刀之形卻根本未得其精髓,離那種真正的死亡境界還差了一大截,少了橫刀那種霸絕天下的氣概。你的刀雖由愛而得到重生幻化,但是卻失卻了刀最真的殺性,這反而成了一種束縛,因為,你從來就沒有死過又何談得到真正的死亡刀氣,不然,我也絕對不可能勝得了你。」
  「死亡……」刀無名的眼神慢慢地渙散,只覺得渾身如墜冰窟,寒冷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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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七章 亂

  就在刀無名的身體快要倒下的時候,鮮薊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越過楓血來到刀無名的身後,伸出雙手把刀無名抱在懷中,淚水,早已無聲地爬滿了她的臉頰,她本以為,自己這一生不會再為誰哭泣,但是現在,鮮薊情只覺得整個心都被悲痛所包容,直至再也容不下任何一點其它的情緒存在,甚至於此時的她除了悲傷,已然忘記了哭泣。
  「無名,你快醒醒啊,我不要你這樣睡下去,我們還要一起生活呀。」鮮薊情只是在心底無聲地大聲喊叫,乾裂的嘴唇張了張卻喊不出一句話來,他寧願相信懷中的刀無名是沉睡也不願意相信刀無名已經走向了死亡的道路。
  直至
  這種悲傷在她心頭變成了麻木。
  楓血和鮮易天呆立在原地,刀無名的死帶給他們無比的震憾。一直以來,刀無名在他們心中已經樹立了一種無敵的形象,在他們心中,沒有任何人可以擊敗刀無名,眼前的這把刀可以掃清江湖這條不歸路上的任何障礙,甚至可以這樣說,刀無名就是他們精神上的支柱,是他們這一生都渴望要超越的對象,這在他們認識刀無名以後越來越明顯地體現在他們對武道的追求上。
  但是現在這個目標,這個精神支柱居然被斷蒼穹無情地擊倒,以致於他們幾乎要懷疑眼前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這是幻覺嗎?」只是懷中冰冷的武器卻在清楚地提醒他們這一切已經成為事實。
  楓血清楚這個事實以後疾步來到刀無名的身邊,摸著刀無名漸漸冰冷的手,一時之間不禁悲從中來,一顆鬥大的眼淚滴下,顫聲道:「大哥。」他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這兩個字足以證明刀無名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是何等的重要。
  鮮易天長吸一口氣,看著眼前沉迷在悲傷中的楓血與鮮薊情道:「不要再傷心了,現在,我們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身為武者,這或許是他最光榮的離去方式。拿起我們的武器,準備戰鬥吧。」
  楓血渾身一震,頓時從悲憤中醒悟過來,確實,刀無名的死只不過是眼前災難的開端,面對如狼似虎的斷蒼穹及其手下的無數高手,才是他作為橫劍山莊的主人的最重要責任,他無可推禦的責任。
  人一旦擔上責任二字,就意味著他必須為此付出,現在,正是楓血為橫劍山莊的所有人付出的時候了。鮮薊情也聽到了鮮易天的話,雖然他不願承認刀無名已經倒下,但是面對事實,她也毫無辦法,她用力地抱著懷中的刀無名半晌,然後在眾目注視下低頭,用自己的嘴唇輕輕地印在刀無名的額頭上,輕得好像害怕吵醒正在「沉睡」的刀無名,橫劍山莊所有人在看到鮮薊情的這個動作後不禁生出一種想大聲哭泣的衝動。
  斷蒼穹奇跡般地立在原地不動,任由眼前的一切動作繼續,其實此時的他雖然表面表靜得像一個高高的勝利者,但是他自己的神識卻在與刀無名最後一擊中受到了嚴重的傷害,只覺得體內被封存的斷蒼穹本原神識又有了要破繭而出與自己爭奪這副身體控制權的跡象,所以,他站在原地不動只為了把自己的神識儘快地壓下來,畢竟,到目前為止,刀無名已經被自己擊敗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重新壓制住斷蒼穹本原神識,不然,這一切都將成為夢幻泡影。
  斷蒼穹沒有作聲,一邊的冥血卻早就隱忍不住自己對刀無名斷臂之恨而得意地笑了起來:「我早就說過,這不只是開始,而是已經臨近結束,楓血,你就等著受死吧。哈哈。。。」
  楓血抬頭,一股冰寒的殺意從他的眼中暴射而出直衝得意忘形的冥血而去,其淩厲的殺意濃烈得讓冥血心頭一驚,好像被什麼東西陡然噎住了般笑聲頓止,渾身的汗毛在楓血那足以殺人的目光中直豎起來。
  鮮薊情也慢慢地抱起懷中的刀無名,一步一步地往橫劍山莊內走去,當走到冥血的面前的時候,陡地抬起頭來看著他,冥血只覺得心頭一窒,因為他從鮮薊情的眼眸中看到了他有生以來見到了最濃厚的恨意,鮮薊情那種浸透到骨子裏頭的恨意讓武功遠勝於她的冥血腳下也不由得微退半步。如果說身後的梁一眼神是一種極端的話,那麼眼前鮮薊情的眼神絕對是另一種極端,這種極端同樣會帶來絕對可怕的效果。
  深深地盯了一眼冥血,鮮薊情繼續抱著刀無名跨進了橫劍山莊的大門。
  據說人死後神識並不會馬上消滅,此時的刀無名只覺得自己的身體慢慢地飄了起來,整個心靈都空蕩蕩的,天地間再沒有任何的聲音存在,一片從未有過的寧靜,或都更應說是寂靜包圍著他。
  他睜開了自己的先前閉上的眼睛:「咦,薊情抱著的人是誰?怎麼模樣這麼熟悉?」
  隨後刀無名馬上反應過來了,看清楚鮮薊情抱著的人是自己的身體以後刀無名本來死寂的心再次出現前所未有的波動,他大聲地叫道:「薊情,我在這兒啊。」
  但是無論刀無名怎麼叫喊,他發覺鮮薊情卻根本聽不見他的任何聲音,只是抱著他的身體拖著步伐向前走。
  「我這是死了嗎?這就是死亡嗎?為什麼我最心愛的人聽不見我的呼喊啊!」刀無名只覺得一陣頹喪,接著而來的就是鋪天蓋地的冰冷感覺,這種感覺直接從心底湧上來,任隨他怎麼平靜也阻止不了。他戀戀不捨地回首,恰好看到了楓血的劍。向著斷蒼穹刺出的劍!
  巨大的劍身映著從雲隙中穿透而來的陽光,充滿著逼人的張力,也昭示著楓血無畏的決心,在這一刻,楓血已經打定主意,就算是傾盡自己,也要與橫劍山莊共存亡。
  斷蒼穹很強,強得擊倒了楓血也不能戰勝的刀無名,但是在這個時候,這再不能構成阻止他向眼前這個絕世強者出劍的理由。
  據說人死時會想起自己這一生的所有事情,那些被遺忘了的,也包括那些曾被深刻記住的,小時候的幸福、悲傷,及自己帶刀踏入江湖後的種種快意恩仇都在這一瞬間從刀無名眼前閃過。
  當刀無名的眼睛從楓血身上回過時,突然發覺眼前竟然一片漆黑,除了寒冷之外竟然連一點光線都沒有,「啊。。。」他張開嘴大聲喊叫,但是這個空間卻連一點回音都沒有,同時,用力地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竟然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前所未有的恐懼感頓時包圍了刀無名的神識。
  或許是過度的悲傷,鮮薊情根本就沒有發現刀無名被斷蒼穹一劍穿心之後身體內居然沒有一滴的血液流出來,而受傷的胸口上的肌肉呈現不規則的蠕動,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縫合著那致命的傷口。
  而在橫劍山莊外,鮮薊情的身形走入山莊內的時候也正是楓血憤而出劍的時刻,這一劍是楓血向斷蒼穹挑戰的訊號,也是保衛橫劍山莊的旗幟,更是為刀無名復仇之劍,巨大的劍身映著陽光,發出慘烈的呼叫聲,割開二者之間的空間,一躍而至斷蒼穹眼前,雖只一劍,但是卻讓人生出如在千軍萬馬中行走般的恐怖感覺。
  悲、憤、盡在這不平的一劍中發洩出來。
  斷蒼穹沒有想到楓血會在這個時候出劍,在他的字典中,識時務者為英雄,不管現在的楓血有多強,但是絕對強不過剛才的刀無名,連刀無名都敗在了自己的手下,但是楓血卻依然對著自己出手,所以,楓血絕對在他眼中稱不上英雄。在平息了自己神識上的不安之後,斷蒼穹帶著冷冽的笑容,輕輕地伸出一指,點在楓血橫掃千軍的一劍之上。
  楓血只覺得手中的「天下」巨劍如掃在了一團綿花之上似了,劍勢雖強,但是卻根本一點受力的機會都沒有,自己的力量如泥牛入海般不見了蹤影,正待收劍再攻的時候,一股龐大的壓力從劍尖上一湧而入,整個握劍的手一麻,手中的劍差點握不住而飛出手去。
  斷蒼穹的眼神中露出一絲的欣賞,剛才與刀無名的一戰消耗了自己很大的功力,但是斷蒼穹同樣自信在場沒有任何人是自己的對手,現在楓血居然能接下自己八層力量的一擊,可見楓血這幾年聲名雀起絕對不是浪得虛名。
  但是楓血就是楓血,憑著一股強大的恨意支持,他在斷蒼穹強大的力量面前竟然強行把自己的劍勢穩定下來,不但未退一步,反而踏前一步,再次出劍。
  「果然不愧是楓血,你沒有弱了你橫劍山莊的名頭。」這一劍並不重力量,而首重氣勢,光憑這一往無前的氣勢,天下間能在這一劍前泰然立足的人絕對不超過十個,是以,斷蒼穹也不由得要為眼前這個對手叫聲好。
  斷蒼穹看到楓血的劍勢,在為其暗暗心折的同時,並不代表他不會把眼前的障礙清除的決心,一股強大的魔氣在楓血的劍還未刺到其身前的時候已然形成一道堅硬的屏障,擋在楓血的劍前。
  楓血的劍刺入斷蒼穹縈繞的魔氣之內,劍勢剛到一半時,斷蒼穹的手如閃電般在他的眼前劃過,輕輕地搭在了他的劍身上。
  楓血心頭大苦,因為當斷蒼穹的手搭在他劍上的那一刻,他就只覺得自己的神識好像被什麼東西侵入了一般,心神大亂,幾欲生出鬆手放掉手中武器的想法來。
  看到楓血剎那間迷失的眼神,斷蒼穹露出一種狐狸般的狡詐笑意,眼前的楓血所有反應都在他的算計之內,照這種情況,用不了十招,自己就絕對可以擊殺楓血了。
  斷蒼穹屈指連彈,強大的指力如狂濤怒海般從楓血的劍中殺入到楓血的體內,楓血頓時氣血翻騰,幾乎要透不過氣來。在斷蒼穹絕對優勢的力量下來,楓血雖有滿腔的恨意,也被逼後退。
  震開楓血的劍,斷蒼穹欺身向前,伸出的手指頓時變尖,尖得如同一柄劍般朝著楓血的胸口直刺過去。
  楓血看著斷蒼穹這突如其來的一指,想躲避,但是渾身在斷蒼穹先前侵入體內的力量面前如觸電般的酸麻,想動都動不了,看到斷蒼穹那殘酷的微笑,楓血心頭生出前所未有的憤怒,他怒自己的不爭,不要說保衛橫劍山莊和給大哥刀無名報仇了,現在竟然與斷蒼穹交戰之初就完全落了下風,這簡直就讓楓血難以接受。
  在斷蒼穹的逼迫下,楓血的臉色陡然變得通紅,紅得如火在燃燒,只覺得其渾身的血液在瞬間都集中到了大腦,頓時,天地在楓血的腦海中都安靜了下來,眼前斷蒼穹的手指也變緩了許多,楓血只覺得自己的心一輕,渾身酸麻的感受如潮水般退去,握劍的手又找回了先前的那種自在的感覺,在斷蒼穹前所未有的壓力下,楓血終於再次在武道上邁出突破境界的一步。
  但是楓血並沒有欣喜的表情出現,因為這個時候,斷蒼穹的手指已然來到他的胸前,這看似柔弱的一指,楓血相信如果當他真的印上自己的胸膛的話,只怕自己渾身將再無一寸完好的骨骼在體內存在。
  就在斷蒼穹都認為戰鬥將以楓血的敗亡為結束點的時候,一道驚虹如幽靈般悄無聲息地鑽過楓血的腋下,出現在楓血的身前。
  斷蒼穹顧不得傷楓血,連忙化指為拳,一拳轟出。
  只聽得場中一聲巨響,來人一點即收。楓血借助剛才這一點的空隙,終能在斷蒼穹手下全身而退。
  光影頓斂,一槍橫立,雄偉如山的軀體顯示出西域人獨有的霸道體格。正是
  卷雲槍!
  只見鮮易天一槍橫立於楓血的身前,整個神情不怒而威,斷蒼穹看著眼前這個把自己計劃打亂的人道:「沒有想到,西域還有你這樣的人存在,不過,我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雖然對於你和楓血我也很感興趣,但是現在是遊戲結束的時間了。所有黑獄眾將士聽令,凡是不屬於我黑獄之人,皆給我殺!」
  隨著斷蒼穹的命令聲,站於四周的黑獄眾人頓時挺身而出,拔出自己的武器朝著橫劍山莊衝殺過來。
  鮮易天看著眼前的斷蒼穹一聲怒吼道:「要想滅橫劍山莊,除非你們從我鮮易天的屍體上踩過去。」說完槍尖一顫,整個卷雲槍頓時化為一顆流星朝著斷蒼穹立身之處攻去。
  而身後的楓血再次感受到了從鮮易天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的兄弟情誼,想到上次也是黑獄來犯,幸好有刀無名最後時刻的趕到,而今又再次進犯,一時之間也是大恨,陡地一聲吼道:「凡我劍莊之人聽令,犯我劍莊者,皆可殺之!!!」
  隨著楓血話落,所有劍莊之人皆是一聲吼:「殺!!」這簡短的一個字沖天而起,響遏行雲,連大地也為之一顫,足以顯示出眾人眾志成城一心抗敵的決心。
  楓血只覺得渾身熱血沸騰,一股前所未有的殺意隨著自己境界的提升迅帶地充盈著全身,合著鮮易天如電的槍勢一劍刺出。
  劍光閃處,所有近身的黑獄眾人悉數斷首。
  血起。如驚豔的殘花,在陽光的照耀下顯示出濃厚的寒意——讓人心寒的殺意。這一劍,拉開了混戰的序幕。
  斷蒼穹看著鮮易天與楓血的來勢,神情頓時為之動容,二人合擊之勢竟然絲絲入扣,互補其攻勢上的不足,竟然絲毫不下於剛才刀無名的威勢。
  在這絕強的攻勢之下,斷蒼穹雖強,但是終究身帶與刀無名絕戰後的疲憊,再加上體內本位神識的威脅,最好的辦法就是躲避,身形一閃,他已向後退卻。
  就在楓血與鮮易天想趁勢追擊的時候,冥血已然從側翼殺到:「你們的對手是我們兩個呀。」其眼神透出的血紅色光芒,正是被斷蒼穹種血法控制表現出來的特徵,可以看得出他此時心神已然被場中散發出來的血腥味所影響。
  緊隨在冥血身後的是梁一,只見到身形如鬼魅般的不斷飄動,所過之處,勢如破竹,雖然場中喊殺之聲響徹雲霄,但是卻絲毫掩蓋不住他拳頭擊碎人胸膛所暴發出來的骨碎之聲。與楓血之間的短短距離片刻之間已然殺到。
  鮮易天顧不得追擊斷蒼穹,身子往前疾走,拉開與梁一的距離,順手一槍回刺,正是槍勢中最常見的回馬槍。
  快!這一槍之快竟然快得沒有一點的聲音,梁一近乎本能地站住自己前進的腳步,整個身形一躍,拔地而起,越過五丈的高空。但是他馬上發覺這點距離對於鮮易天的卷雲槍來說依然不夠,一道逼人的寒意從身下急竄而起,如影隨形般地來到他的腳下。
  梁一體內真氣急換,竟然奇跡般地再升三尺,躲過鮮易天槍勢最盛之處,一腳點下。
  「蓬!」
  鮮易天的槍勢頓止,而梁一隻覺得一股巨力從腳底傳來,身體再次如炮彈般地向上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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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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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6 02:23:11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卷 第八章 破

  鮮易天受到梁一腿勁的阻截,再加上身在半空中根本無法聚力,唯有看著梁一的身影繼續向上升起而失去了最好的截殺時機。
  鮮易天急速地下降到地上,隨著下降的還有梁一腳上那被震成粉沫的鞋子。梁一的身形再向上升了大約兩丈餘才完全化解了鮮易天這一槍之力,只覺得腳底傳來一陣劇烈地疼痛感來。大怒之下,雙目陡然現出一絲血紅色的神光,一改先前那種目光毫無神采的形象,盛氣淩人地看著在身形擇機而動地鮮易天。

  梁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氣勢頓時與先前截然不同,整個身形竟然在空中毫無憑藉地作了短暫地停留,一頓之後,身形陡然倒轉成頭向下腳朝上之勢,握手成拳,倒向鮮易天轟擊而來。

  拳未至,隔空的拳勁已然叫鮮易天呼吸難奈,離鮮易天近的一些人,不管是橫劍山莊的還是黑獄之人都慘叫出聲,但是只叫了半聲之後便全都軟倒在地,因為他們的骨頭已然在梁一那驚人的拳勁之下寸寸斷裂。鮮易天的四周頓成一片血色的海洋。

  楓血的眼角看到梁一這驚世駭俗的拳勢,心頭也是大驚失色,但是他卻根本抽不出手來支持鮮易天,因為冥血雖然讓他討厭,但是絕對實力依然存在,當年黑獄第一戰將的名號絕對不是叫出來的,而是靠他真實的實力打出來的,況且,斷蒼穹竟然在這個時候失去了蹤影,這如一根隱形的刺一般隨時都有可能紮入到楓血的心裏,對楓血構成了最大的潛在威脅。

  就在楓血為鮮易天擔心的時候,鮮易天那獨有的豪雄氣勢在這個時候得到最充分的體現,他看著梁一從天而降的摧心拳勢,感受到頭頂上那足以帶來死亡威脅的力量,冷哼一聲,雙腳在地上猛地一踏。

  「咚!咚!」踏在大地上的兩隻腳如在人們心中敲響了戰鬥的樂章般,強勁而有力地對梁一作出直接的回應。

  深陷入大地的雙腳讓鮮易天有一種與整個大地融為一體的和諧感覺,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腳下的泥土之中湧入自己的體內,剎那間讓鮮易天對自己的力量信心倍增,就算是面對蒼天,鮮易天此時也能興起把它擊碎的信心來。

  體內的力量迅速地傳到鮮易天手中的卷雲槍中,在這極強的信心鼓舞下,鮮易天氣勢讓他的整個身形陡時平地上漲三尺,形成一股極為懾人的威能,讓從天而降的梁一心頭一詫。

  強大的壓力迫開近身四濺而至的血液,鮮易天一聲虎吼,手中的卷雲槍化為片片的虛影奪空而出,直奔梁一而去。

  此槍一出,風雲也要為之色變!正是鮮易天千錘百煉而成的絕技

  ——卷雲槍!

  榮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

  去留無意,望天上雲卷雲舒。

  飄逸之中卻又帶有一分厚重,這正是鮮易天腳下大地的力量,與以前的槍勢截然不同,但是威勢卻絕對不可同日而語。

  幾丈遠的距離一劃而過,鮮易天的卷雲槍千化為一,就那麼肆無忌憚地向著梁一而至。

  梁一心頭暗叫不妙,他此舉下擊雖借地利而形成極具毀滅性的一拳,但是卻又正因為借此地利而在空中毫無憑藉,在急劇下擊中毫無轉換的餘地,換句話說就是他已然成為鮮易天的槍靶,在鮮易天全力一擊之下,這僅有的地利也將不再存在。

  此時的拼鬥將只憑實力來決定,其中再無轉換的餘地。

  梁一眼中鮮紅得幾近滴血的眼神和鮮易天堅定而充滿自信的表情形成鮮明的對比。

  楓血的眼神餘光再次看到鮮易天的槍勢時,那種擔心神情已然不見,因為他已經相信,在如此強大的槍勢下,就算眼前的梁一再強,鮮易天也絕對不可能敗。

  「釘!」一聲清脆而刺耳地響聲從鮮易天地捲雲槍上傳了過來。緊隨而至的是向四面八方輻射而至的罡風,勁力過處,所向披靡,如死神的鐮刀般把方圓一丈內的生命收割殆盡。

  腰斬!

  戰鬥的雙方甚至還沒有明白過來是什麼回事,就被無形的勁力斬斷。

  慘叫聲四起,但是在如此的混戰中根本沒有一個人願意去留意這殘酷的死亡「藝術」,他們只關注自己的對手,因為這才是他們活命最直接的關鍵所在。

  鮮易天雄軀劇震,心頭如受重錘,只覺得氣息一窒,心知已然受了不小的內傷。本已根植於地面的腳再次向下陷入半尺,可見梁一這一拳之猛。但是鮮易天的眼神卻依然鎮定,因為他相信梁一受的傷絕對不比他輕。

  梁一的身形斜向外飄去,落於被血水浸染過的地面,身形一晃,連退三步才站立腳步,嘴角血絲隱現,足見鮮易天這卷雲槍勢絕不是浪得虛名。

  其實,以梁一本身的實力絕對不會如此不濟,關鍵在於斷蒼穹雖然以種血大法控制了梁一的神智而讓其為黑獄服務,但是梁一被控前以燃燒生命力為代價的傷勢絕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治徹底的,而被控的神智多少影響了梁一原始武學的發揮,雖然剛猛過頭,但是卻也稍顯不夠機靈。這才購成了現在這種戰況。

  冥血與楓血鬥得難分難解之際,回過頭來才發覺梁一竟然被鮮易天硬生生地給逼退,而且負了不輕的內傷,心頭一顫,手中的攻勢頓時一緩,楓血以此看得極為真切,當然不會放過這一剎那的機會,欺身而入,手中的巨劍如風吹起的羽毛般不帶一絲重量地穿過冥血的防守,輕輕地一帶,冥血感受到身前楓血從小到劍鋒所散發出來的涼意,驚駭之下向旁急速閃過,雖然躲過要害,但是劍鋒所過之處還是帶起一連串的血珠。

  冥血身前頓時被破開一條尺餘長的口子。看著自己胸前的傷口,冥血眼中怨恨的神情愈加凝重,心中發狠,手中的劍胡亂地向外一旋,一道道的劍氣頓時向四面八方射去,一些躲藏不及的黑獄獄卒竟然被其錯殺於劍下。

  「可惡!楓血,今日我定要殺得你橫劍山莊雞犬不留才會洩我心頭之恨啊。」冥血一聲怪叫,似是發洩自己心頭的怒氣,埋首再次對楓血作出瘋狂的攻擊。

  楓血此時整個心靈早就被仇恨所填滿,他哪會在乎冥血挑釁言語,想著隨時可能再次出現的斷蒼穹,看著四周劍莊的人一個個的倒下,而黑獄眾人越來越猖狂的叫聲,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個字:

  恨!!!

  劍鋒一變,頓時再無先前的那份輕靈,整個劍勢大開大合,充滿了逼人的霸道氣息,正是楓血融合了劍聖陳天下之後獨創的只屬於他自己的劍訣:天下!

  內力狂吐間,手中的巨劍如電般劃過長空,劍氣淩空經久不絕,一個大大的殺字那麼清晰地出現在冥血的前方,如嗜血的怪獸般向著冥血狂撲而至,劍未至,劍氣已然把冥血的衣衫劃破無數條口子,讓其狼狽不已。

  感受到其間的危險,雖然一心想顧全自己強者的尊嚴,但是生命遠比臉面更為重要,在如此淩厲的殺勢面前,只有先避其鋒芒。

  張狂而殺意滔天的劍氣從冥血鼻尖處掠過,去勢越遠,那股沖天的殺意越大,如一張巨網般罩向冥血身後的黑獄獄卒。一聲聲密集的慘嚎聲如催命的死神般提醒著形勢佔優的黑獄眾人戰鬥並沒有真正的結束,生命隨時都有可能被對手終結,剛才的氣焰頓時大受打擊,反倒是橫劍山莊的人見到楓血這淩厲的一劍竟殺得黑獄屍橫遍野,受到壓制的精神一時大受鼓舞,盡數一聲吶喊:「殺啊。殺了這幫狗狼養的東西。」眾人齊力,頓時叫眼前數倍於己的敵人也要後退幾丈。

  鮮易天也是一聲長笑道:「楓兄弟這一劍殺得好,這才叫痛快。」談笑間,槍如遊龍,擋者披靡。凡是近身的對手都被這槍勢捲得如被扔進油鍋的螞蚱般不斷地翻騰,配合著剛才的豪言壯語確是自有一番驚人的威勢在內。

  楓血那充滿血絲的眼神看著眼前密集的敵人,咬牙切齒地說道:「為大哥報仇!」

  「對!為大哥報仇!」鮮易天順著楓血的話大聲說道。

  「為大哥報仇!!為大哥報仇。。。。。。」所有劍莊眾人竟然跟著吼叫起來,那股拚命的氣勢頓時讓眼前黑獄眾人竟生出一股不可戰勝的念頭,被這股殺意所指,腳都有點挪不動了。

  劍過。血流。

  橫劍山莊莊前頓時再添無數的冤魂,血,已流成河,但是卻澆不滅眾人的顛狂;相反,他燃燒著人們的鬥志,只為了征服與被征服!

  就在楓血等人悄然搬回頹勢的時候,先前消失的斷蒼穹再次如幽靈般出現在黑獄眾人的正前方——楓血的面前。一切都顯得那麼毫無徵兆,好像斷蒼穹本就一直處於楓血的面前似的,雖然楓血一直潛心地留意斷蒼穹的去向,但是依然對此措手不及。快得他根本就無法躲避。其實就算他可以躲避楓血也絕對不會躲開,因為他的身後就是那些一直以來與自己朝夕相處並正為為劍莊拚死拚活的劍莊眾人。

  斷蒼穹一掌拍向楓血,強大的壓力讓楓血只覺得四周的空氣頓如石質般厚重起來,像一個透明的牢籠把自己四周盡數包圍。

  楓血奮力把自己手中的劍回收,終於擋住了斷蒼穹本來擊向自己胸口的手掌。

  「呯!」楓血只覺得自己又可以動了,因為斷蒼穹已然把佈於楓血四周的壓力融匯到這一掌之內壓入到楓血的劍中。倉促間楓血的身形不受控般如炮彈般地向後撞去,同時,張口吐出一口鮮血來。失去了鮮易天的幫助,再加上境界上的差異,斷蒼穹這突如其來的一掌即使高明如楓血也要——立時受傷。

  鮮易天看到楓血一招之間竟然被斷蒼穹強行逼退,而且傷得不輕,不由心頭大駭,斷蒼穹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足以影響整個戰局的走向,果不愧是宗師級的人物,看到楓血的傷勢,就算是他再有戰鬥志向,也覺得心頭湧起一陣前所未有的無力感來。

  橫劍山莊整個戰陣頓時被斷蒼穹所阻,再無寸進,凝起的殺意頓時被斷蒼穹強橫的實力沖淡不少,而黑獄眾人看到宗主神威無敵一招敗敵,則是更加瘋狂,殺得興起,加上人數上的優勢,頓時再佔得上風,竟硬生生地把橫劍山莊眾人逼回了山莊之內。

  整個橫劍山莊的大門在這個時候再也禁受不住戰火的燃燒,在黑獄眾人的吶喊聲中竟然轟然倒塌,楓血看著倒下來的大門,那曾是劍聖親筆書寫的橫劍山莊四個字在黑獄眾人的踐踏下四分五裂。

  看到被眾人不斷地踐踏的牌匾,楓血只覺得心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他不是沒有想到橫劍山莊毀滅的一天,在斷蒼穹這種強者面前,抵抗只是一種掙紮,雖然楓血本身就是天下有數的高手,但是當真正看到被武林中人視為標誌的橫劍山莊四個字被戰火焚燬的時候,楓血的心頭同樣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他已然不能逃,否則,他就對不起眼前為了橫劍山莊倒下的和正在倒下的眾人親朋,事到如今,他只剩下——死戰!

  而鮮薊情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在場中,只見她好像瘋了一樣的向著眼前的敵人進攻,完全不顧自己的性命,此時的鮮薊情只希望用自己手中的刀把眼前能夠移動的一切都殺得乾乾淨淨,以宣洩自己心頭的那股淒涼。

  雖有鳳皇血洗髓易筋,但是鮮薊情本不是嗜殺之人,先前的瘋狂勁頭一過,最後還是難免依舊陷入了黑獄眾人的重重包圍之中,沒有過多久,身上就憑添了無數的傷口。

  鮮易天看到自己妹子危急的形勢,雖然有心,但是被斷蒼穹這樣的絕世高手阻於面前,卻也無能為力,神智微分的剎那,斷蒼穹已然一步跨前,頃刻就來到鮮易天的身前,速度之快,就連一邊的楓血也來不及出劍解救。

  鮮易天再也無暇分神,攻出的槍勢唯有就勢一橫,勉強擋下斷蒼穹這如天雷轟擊的一拳。

  鮮易天一聲慘哼,只覺得整個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膛般難得到了極點,心神狂震,撞入身後的劍莊眾人身上,只聽得一陣骨裂之聲響起,頓時讓本已不多的劍莊人手再折幾人。

  佔得絕對上風的斷蒼穹一臉傲然的神情看著眼前的楓血與鮮易天,而梁一與冥血此時早已捨棄眼前二人如虎入羊群般衝殺入莊內,所過之處無一不是鮮血橫飛,再無一人完好無損。

  「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如果歸降於我黑獄,我斷蒼穹或許可以保全你劍莊眾人的性命。」斷蒼穹冷然地以一種勝利者的口吻說道。

  斷蒼穹一語之後,在場的撕殺頓時停止,楓血一臉的慘然,看著身後僅剩的幾人,就算是現在橫劍山莊停止反抗,整個劍莊其實已是名存實亡。

  「哈哈哈……」楓血仰天一聲長笑,以一種無奈而又悲痛的語調看著眼前四周如虎狼一般地黑獄眾人道:「投降?就算是我投降你黑獄,但是我楓血又有何面目苟全於世,到時候到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見我橫劍山莊的列祖列宗,又有何面目去見我死去的大哥刀無名?」

  鮮易天用手擦去嘴角的血跡,剛才斷蒼穹的一擊已然讓他的傷勢血上加霜,此時內腑如刀割般的痛楚不由得讓他倒吸一口涼氣,冷然說道:「我鮮易天堂堂男兒,又豈能與你這等狼子野心之輩相安苟活於世,這等事情,想也休想!」

  斷蒼穹臉色一變,看著眼前的鮮易天道:「你是好男兒,那你就不為鮮薊情想一想嗎?」

  鮮易天神情一呆,鮮薊情可謂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斷蒼穹此語恰好點中他的軟肋,回首望向鮮薊情,鮮薊情一臉憤恨地看著斷蒼穹,「刀無名既死,我活著又有什麼意義。」神情悽楚,眼神中已然再無一絲的生氣。

  「我等願與莊主共進退。」

  「莊在人在!莊亡人亡!」

  「我等只願站著死,不願跪著生!」

  身後的僅餘的幾人紛紛吼道,竟然絲毫不為斷蒼穹的話語所動。這種忠心不止讓楓血動容,就連四周的黑獄眾人也不由得默然。

  斷蒼穹雖然傲骨天生,但是也要為眼前對手的士氣暗自讚歎。

  楓血沉重地點了點頭道:「各位兄弟,今日不管生死,你們都是我楓血最親的人!」

  斷蒼穹歎了一口氣,眼前的楓血等人有的團結精神其實正是黑獄眾人所缺乏的,黑獄人數雖眾,但是能有楓血等人情義的又有幾人,如果每一個人都像眼前等人,天下可能早就是斷蒼穹囊中之物了。雖然心內羨慕,但是斷蒼穹卻絕對不會手軟,以一種少有的低沉音質說道:「我本想給你們一條生路,但是只怪你不識時務,如此,再不要怪我無情!」

  對於自己想得到而得不到的,那麼,毀滅將是自己唯一樂於見到的途徑,這就是斷蒼穹成就霸者之路的經驗之談——絕對不要因為心軟而把危險留給了明天!

  斷蒼穹歎息,時至今日,他甚至有點孤寂的感受,眼前的橫劍山莊覆滅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而本以為這個世上還有刀無名能成為自己的對手,但是今日一戰才知道,刀無名刀法雖高,但是卻依然沒有自己強橫。

  「如果再給刀無名幾年的時間,刀無名可能會超越我吧,但是……」斷蒼穹心道。此時的斷蒼穹雖然有心為自己找尋人生的對手,需知武功到了斷蒼穹這等級數,找尋一個對手是何等的艱難,但是斷蒼穹既然選擇了霸者之途,卻又不得不把自己未來可能出現的強勁對手扼殺於成形之初,所以,這也是一種無奈。或許,他真的只能與天為敵。

  問世間何為無敵,無敵的不只是武功,還有無敵所帶來的孤寂痛苦,這是一種浸透骨子裏的酸痛,是一種絕對心靈的傷痕,無敵有時候並不是一種幸福,但是斷蒼穹卻依然喜歡看到別人在他強者之威下所展現出來的絕望與不甘,即然我心內淒涼,我就要把這種痛苦轉嫁給我所有的敵人!斷蒼穹此時的心情絕對的矛盾,處於一種矛盾的心情之中換來的卻是更加淩厲的殺戮。

  信手一揮間,交戰的雙方再次踏進死亡的胡同裏。

  楓血看著身邊一個個人不斷地慘死於敵人的刀下,已然根本來不及去想其它的,親眼看見黑獄眾人的瘋狂進攻,楓血只覺得死亡離自己越來越近,近得可以聞見死亡那特有的味道。

  就要楓血與鮮易天也認為自己都快要死了的時候,一個人那麼淡然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自這人出現的那一刻,強如斷蒼穹也要停下手來看著眼前不斷接近的此人。

  不足三尺的身材,長鬚髯髯讓人生出一種羽化成仙的輕靈感來,但是偏偏來人卻長著一副娃娃臉,讓人心頭倍感怪異。其實看得仔細一點,來有並不只是他一人,在他的身後還有一個身高七尺的英俊青年,氣宇軒昂,氣度不凡,但是在場千萬人的眼睛卻依然而只被那不足三尺的老人所吸引。在老人這種視眾人如無物的淡然神情下,就算是斷蒼穹也不得不生出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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