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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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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橫刀]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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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千里殺人王 第十九章 風起

    刀無名看著四周這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六百人,心頭一動,剛才他雖然覺得眾人的武學提高了一大截,但是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此時,看到眼前的羊肉,他心頭一動:「對,他們少了一點真正的殺氣,雖然氣勢剛猛,但卻如一頭沒齒的狼,再怎麼高大,卻不能真正的與那窮兇惡極的黑獄眾人相拼的。」刀無名的腦海中不自覺地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偷入夜月一族時聽到的談話,嘴解又現出了一絲陰笑:「這殺氣麼,看來也到了培養的時候了,過不了多久,這機會想來會到的了。嘿嘿。。。」

    而且,刀無名的神識經過這一個冬天,特別是自那頓悟之後,更加的強大起來,只要刀無名願意,這大草原上的動靜都逃不過他的觀察,這些天,他已然隱約可以感覺到在夜月族及其四邊周圍傳來一股股隱晦的波動,如果不是刀無名刻意之下,也可能把這些動靜疏漏過去了。

    「看來,這夜無痕行動倒是挺快的呀。只是他千算萬算,卻不知道他這計劃早就落入了我刀無名的耳中了,既然他要來攻打我兄弟的部族,雖說我不想真正的介入這大草原上的勢力紛爭之內,但是我卻不能什麼都不做是不,殺人雖然是件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如果被殺的話那就更不好了,看來,這六百人還從未沾過鮮血的刀鋒這些可有事情做了,在戰場上才是最有效的提高方式呀,想當年,我隻身入天風堂殺人後,這武功才真正的大進的,只有真正的刀口舔血後才會有最正宗的殺氣啊。這便宜,我如何會捨棄呢。」看著眼前興高采烈的六百手下,雖然,到時候只有一半的人手會跟隨自己,但刀無名相信,假以時日,經過戰場的洗禮之後,就算是只有三百人,自也會有讓敵人膽戰心驚的能力的。

    騰格看到刀無名嘴角流露出來的笑意,心頭實在是太高興了,眼前的一切好像都是一個不真實的夢般,自己竟然能迫得雷雨雲這草原上的凶神動手,這在以前是絕對不敢想像的事情,這都是師尊帶給自己的啊,感受到體內那無時無刻都在竄動的真氣,騰格只覺得自己的眼角都好像要濕潤了,不錯,這就是實力的好處,看著四周人瞧自己那股崇敬的目光,騰格知道,自己在大草原上的威信已然隨著這一戰初步的建立起來了。

    其實何止騰格,眼前的所有人,包括原騰鷹都對刀無名投來一絲敬意,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裏達成現在的成果,可知刀無名確是在他們身上下了苦心的。

    潔兒望著身前的刀無名,只覺得自己的眼神都好像要融化在了刀無名身上似的,雖然,這個冬天以來,刀無名一直對自己若即若離,但是潔兒的心神卻依然被刀無名所牢牢地吸引住了,只要有刀無名在的地方,就有自己思念的目光。

    刀無名感受到潔兒目光中那無形的柔情,微微地別過頭去,此時,他竟然有些怕潔兒了,就算是眼前這千萬人的目光也不如這一對美目的眼神沉重,自己的心早就被鮮薊情一個人所裝滿了,怕是再也容不下眼前這美名早傳遍大草原的美人兒了,他一直把潔兒當作自己的妹子看待,但是經過這麼長時間以來的接觸,刀無名有時也會被潔兒的眼神所吸引,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潔兒對自己越好,刀無名越是感受惶恐,這也是刀無名為什麼與潔兒刻意地保持一段距離的原因所在了,如果說他在這大草原這些日子以來有什麼鬱悶的事情的話,可能就是眼前的潔兒了。

    微微地挪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刀無名更是堅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眼前這六百人經過剛才與雷雨雲的戰鬥後,雖然說悉數敗場,但是從這熱鬧的場面看來,他們的信心卻前所未有的高漲,這雷雨雲如比他們邁向強者的一劑催化劑,當他們明白,自己與雷雨雲之間的差距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遙遠的時候,他們的信心就會如雨後的竹筍般無比迅速地冒起來。這一絲喜悅頓時把他心中對潔兒的愧疚沖淡了許多。順手丟了一塊肉給身邊的小白,看著它幾口就把骨頭上的羊肉吃得一乾二淨,一邊用寬大的舌頭舔著骨頭,一邊又用企求的眼神望向自己,一付慾求不滿地樣子,刀無名終於開心地笑了起來,徹底地撤去包裹在身上的氣勢,用力地撕下一隻羊腿,粗豪地吃了起來。

    而此時的夜月族此地則是一片蕭殺,夜無痕看著面前一排排站立的士兵,只覺得天地間再也沒有比這更雄奇的事物存在了,這是他倚仗以與金狼族抗衡的最大本錢了,而蕭亂離則與夜無痕並肩而立,只覺得自己的心急速地跳動起來,這就是夜月族這十年來建立起來的真正勢力。這五萬鐵騎渾身散發出的氣勢,只有真正的身處其間,你才會真正的體會到什麼叫做戰士。

    夜無痕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五萬人,滔天的霸氣從他的體內噴薄欲出,蕭亂離感受到夜無痕的氣勢心頭也是一驚,他的神識悄無聲息地朝著夜無痕探了過去,但是整個神識卻如泥牛入海一般不見了蹤影,這讓他心神大驚,在這個時候,他才明白,夜無痕此時表現出來的氣勢遠遠不是平時所能比擬的。

    「這難道才是真正的夜無痕?」蕭亂離的心猛地收縮在一起,「看來族長才是真的深藏不露呀,以我與他相處的十餘年來竟然一點都不知道他武功竟然到了我自己也看不透的地步了,這份心機……」蕭亂離只覺得自己的背脊處傳來一股股的寒意,下意識地望瞭望夜無痕一眼,恰好夜無痕好似也感受到了蕭亂離的異樣表情側過頭來看著蕭亂離說道:「亂離,想什麼呢,竟然想得這麼入神?」

    蕭亂離神情一鬆,又恢復了平時的模樣,對著夜無痕說道:「族長,我只是心頭感慨而已,看到我夜月一族如今將以這五萬鐵騎縱橫整個大草原,簡直與十餘年前那一場慘敗不可同日而語啊,這都幸虧了族長您的雄才大略啊。」

    蕭亂離的話透出一絲的敬畏,這讓夜無痕倍感欣慰,一身的霸氣更是渾厚,雙眼朝著蕭亂離眼眸看去,似要看透蕭亂離的心神般說道:「亂離,你實在太恭維我了,不錯,現在的夜月一族再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在全族人共同的努力之下才有了現在這副景象,但是,十年前被金狼族追殺的情景卻無時無刻不在我的腦海中迴旋,只要我夜月族有一人存在這大草原上,金狼族就絕對不能說獨霸這草原!」

    蕭亂離的話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時光,他親眼看到自己的族長被原騰鷹斬首而去,隨之而來的是漫天的火光,還有那可惡的金狼族鐵騎,血,早已隨著落下的刀飛濺於地上,夜月一族的勇士卻沒有組織起有效的反擊,就這麼被金狼族衝破了防禦,那是多少親人的血啊!蕭亂離神情劇烈的動盪起來,只覺得腦海中的畫面再次的清晰,強烈的痛苦讓他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兇狠起來。

    仇恨!對金狼族的仇恨!一如現在眼前站立的夜月族勇士眼中湧出來的痛苦:「報仇!報仇!……」

    一聲聲怒吼,悲壯的氛圍讓這天上的浮雲也變得烏黑起來。

    夜無痕當然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戰士散發出來的殺氣,揮手止住人們的呼吼聲道:「兄弟們,夜月族的勇士們,你們還記得十年前的恥辱嗎?」

    「記得!!!」五萬人同時吼叫出聲,這一次連隨蕭亂離也大聲地吼了起來。

    「我們,絕對不能讓親人的血白流!」眼前五萬人的聲音還沒有落下,夜無痕的話已然再次響起,這五萬人的聲音竟然絲毫也不能淹沒他的聲音,再次準確無誤在讓在場的每一個戰士聽見。

    「不能白流!!!」怒吼吧,騎在馬上的夜月勇士此時已然群情激動起來。

    「兄弟們,我們也要讓這大草原的天空屬於我們,就算是親人的血肉化為這草原下的泥土,那麼,也只配我夜月一族所擁有!」夜無痕再也無心去掩藏自己沖天而起的氣勢,伴隨著這五萬族人的聲浪而大聲吼道,強大的氣勢把蕭亂離也強行迫了開去,可見夜無痕此時武功之強絕不在蕭亂離之下。

    但是夜無痕的強大卻如給眼前的五萬人注入了一劑強心針,「打回去!恢復我夜月一族的榮光!」這五萬人的吼叫聲已然充滿了強烈的血腥味。

    看著眼前這五萬被自己氣勢感染了的族人,夜無痕眼中的光芒如實質般橫掃過去,再次平息了人們的吼聲,但是此時眼前的五萬人已與先前有了截然不同的氣質了,他們的血已然被仇恨所燃燒,個個都雙目微紅,流露出如實質般的殺氣。

    「亂離,你帶一萬人去與龍雪與笑族長他們先會合,我夜月族重新崛起的時機到了。」蕭亂離點了點頭,看著自動分離出來的一萬人馬,應了一聲,拍馬而出,踏著剛剛露出綠意的草皮,帶著一萬人迅速地離去。

    夜無痕待蕭亂離走之後,神情才平靜下來,陰冷地眼神看著一萬族人離去的方向道心頭道:「這次如果不先派出一萬人前去會合,恐怕那龍雪與笑長風他們聯合起來的三萬人會認為我沒有誠意罷,以一萬人換三分人的賣命,這買賣還是合算的了。」

    如果此時蕭亂離知道夜無痕心中的算計的話,不知道會作何感想了。

    在蕭亂離帶領一萬人離去一天後,夜無痕隨即帶著四萬大軍朝著金狼族的谷地進發了。

    刀無名看著眼前不斷流動的羊群,太陽掛在藍藍的天空之上,照得整個人都有一種想睡覺的慾望,人們的歡笑聲和著騰格他們不斷跳動的身形,一切都那麼的和諧自然。

    但是刀無名卻早已知道,在這和諧的背後,卻早已暗流洶湧,他雖然沒有直接告訴雷翔夜月族人的陰謀,但是這幾天雷翔通過自己的情報網已然瞭解到敵人已然聚集,而且正不斷地向著自己所在的方向靠近。

    空氣中已有隱約可見的緊張氣氛,草原的男兒一生都生活在馬背上,當他們躍上馬背的那一刻起,拿起手中的刀就可以成為戰士,遠處,不斷有金狼族人戰士出現,一聲聲的馬嘶聲和著人們的嘲雜聲,早打破了四周的寧靜。

    但從四周金狼族人平靜的臉上似乎可以看出,戰鬥似已是家常便飯,一切都沒有什麼奇怪的。

    潔兒此時從遠處騎著馬飛快地來到刀無名的身邊,翻身下馬,整個動作乾淨利落,簡短的打拌透出一股逼人的英氣,這紅紅的臉在這春寒之中俏麗無比,之前的天真形成強烈的對比,別有一種韻味在內。

    還沒有跑到刀無名的身前,潔兒已然嬌聲說道:「刀哥哥,你還在這裏呀,人家找了你好半天了。」

    一股香風從潔兒的身上傳了過來,刀無名聞著潔兒身上這沁人心脾的味道,笑著問道:「有什麼事情呀,竟敢勞累我們的潔兒跑得這麼急?」

    潔兒來到刀無名的身邊,彎下腰拉起刀無名的手道:「你還不知道罷,過幾天可能要打仗了?」

    刀無名看著潔兒焦急的眼神,心頭一暖,他知道,眼前的潔兒焦急的語氣只是針對自己一人的,他從地上站了起來,感受到潔兒對自己的關心,心情不由得黯然失色,「唉……要打仗了麼?」

    不知為什麼,刀無名此時一看到潔兒的眼神先前原本平靜的心情竟不再平靜,甚至還湧起一股負疚感覺,其實以刀無名的眼光,又何嘗看不出戰亂即將出現呢,況且,他還曾親耳聽見夜無痕等人的密謀。

    潔兒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氣息後說道:「是呀,我聽哥哥他們說夜月族的夜無痕聯合了幾個小的部族正在組建大軍,想對我們金狼族發動戰爭呢。」

    「是嗎?」刀無名答道:「潔兒不用擔心,我們金狼族勇士還有你哥哥他們哪一個不是草原上真正的男子漢,就算是再多的敵人,想來也是不放在你這幾位哥哥的眼中的了。」

    潔兒看著刀無名的臉,只覺得心神急速地跳動起來,眼神中充滿了驕傲的神情點了點頭道:「不錯,我三個哥哥都是大英雄。」其實,她此時心頭更歡喜的是剛才刀無名在說金狼族的時候竟然用了「我們金狼族」幾個字,或許,潔兒的心裏早就把刀無名當成了自己最親近的那個人,但是當她親耳聽到刀無名說我們二字的時候,心頭還是忍不住的狂跳起來。連看刀無名的眼光此時也甜了起來。

    刀無名的神識當然把潔兒此時的異樣把握住了,看到潔兒激動的目光,他抖了抖沾自己衣襟下的毛草,說道:「走吧,我們去看一下原兄他們準備得如何了。」說完,也不管潔兒是騎著馬來的,握著潔兒的手,輕輕地一躍,躍於空中,輕快地飄向原騰鷹所在的地方。

    刀無名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潔兒一聲驚呼,但是隨後這短暫的驚慌就變成了甜蜜,感受到風中流淌著的刀無名氣息,心頭湧起一種只願這樣一直飛下去的念頭:「要是能夠這樣一直飛下去,該有多好啊。。。」

    低頭苦練的騰格抬頭不經意間的望著刀無名從自己頭頂上飄過的身影,和著身後的六百人一起發出歡呼聲,傳入潔兒的耳中更是讓她感到嬌羞得連耳根都熱了起來。

    可惜,快樂的時間總是很短暫,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刀無名已經來到原騰鷹的面前。原騰鷹看著刀無名的身形道:「刀兄的武功原某看來是望塵莫及了呀,帶著我們的潔兒竟然依然絲毫不影響你的身形,想到我們一年前比試身法的時候,想起來就叫人感歎呵。」

    潔兒睜開了眼睛,看著原騰鷹說話的時候卻拿一隻眼睛看著自己,微微鬆開了握著的刀無名的手,俏立於一旁。

    刀無名看著眼前不斷穿梭的金狼族眾人問道:「聽潔兒說夜無痕已然在聚集兵馬準備來攻了,不知道原兄有何打算?」

    原騰鷹笑了笑道:「戰爭。唉,又是戰爭,這好像是一件無休止的事情,每時每刻都會在這遼闊的大草原上上演,但是我狼族男兒又何從懼過誰來,中原不是不句話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憑著我狼族男兒的血性,我管教那夜無痕來得去不得!」原騰鷹先前的半句話還不感慨的成分在內,但是到了後半句卻陡地暴出驚世的豪氣來,一代草原上的超卓高手氣質在這一句話裏盡顯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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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千里殺人王 第二十章 雷翔的心

    刀無名的心頓時活躍了起來,點了點頭心道:「這才是原騰鷹真正的豪雄本色吧。」正欲說話,遠處的雷雨雲卻興高采烈地跑了過來,身形還沒有到話已然傳了過來:「呵呵。。。那夜無痕要是真的來了,我非得把他的卵蛋砸爛了不可,娘地,我沒有主動去找他夜月族的麻煩,竟然敢主動找上門來。」

    這雷雨雲就好像是一個天生的戰爭狂,言語中絲毫沒有半點的驚慌,反倒顯得興奮無比,但是他的話卻讓潔兒嬌聲地喝道:「哥。你說什麼呢,人家可是女孩子呀,說話也要文明點嘛。」

    刀無名對著雷雨雲衝過來的身體就是一拳,道:「你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好像生怕戰火燒不過來一樣。」

    雷雨雲絲毫不理潔兒的抗議,大聲地說道:「我本來就是一個武夫,要是沒有仗打,這以後的日子可如何過哩,這夜無痕來得正好,我族的男兒都不敢和我動手,我只有去找他們的麻煩了。呵呵。。。」

    「你們都在啊。這樣也好,省得我到處去找你們。」雷翔此時自刀無名的身後走了出來,看到刀無名幾人說道。雷翔的話裏已然透著一絲的慎重。

    刀無名回首望去,看到雷翔龍行虎步的走了過來,還沒有到身邊,一股強大的壓力已然逼迫過來,刀無名直視著雷翔,他知道,這個時候的雷翔才是真正的體現了金狼族族長所應具有的氣勢,這比完全以武功修為所凝聚起來的氣勢更有讓人心悸的力量。

    刀無名朝雷翔點了點頭,從雷翔的話裏就可以看出他與雷雨雲的區別。作為金狼族的一族之長,雷翔更多的是考慮著自己族人的生命,所以,連此時說話的語氣也完全不同雷雨雲般輕鬆,雖然,雷翔在這大草原上並不懼怕任何的對手。

    原騰鷹待雷翔走到自己的面前才說道:「族長有什麼事情嗎?」他的稱謂已然由兄弟之間的暱稱改為了族長,可見原騰鷹此時的心態已然起了一絲的變化,再沒有先前的一點輕狂,戰爭是一件流血的事情,只要他出現在我們的面前,就絕對不會如想像中的那般輕鬆。

    原騰鷹說話後,雷雨雲再怎麼狂傲此時也不由得止住了聲,望著眼前的雷翔。

    雷翔看著不約而同地望著自己的幾人,穩住了腳步後才道:「刀兄,想來夜月族想來侵犯我金狼族的事情你都已經知道了罷,這幾日我金狼族戰士不斷地到來,到目前已有五萬之數,但是據前方探子來報,那夜無痕與風靈族等幾族的聯軍大約有近十萬人,如果發這五萬來對抗十萬,怕是勝算不高罷。」

    眾人一怔,包括刀無名在內,他與雷翔認識這麼長的時間裏,也沒見到雷翔以這種沉重的語氣說過話呀,看來,事情遠不如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雷雨雲聽得雷翔的話後,臉現一絲的傲然之色道:「大哥,就算他夜無痕真的有十萬人,你把這五萬勇士給我,我雷雨雲也能把他們殺得遍甲不留。」強烈的殺氣隱隱從雷雨雲巨大的身軀裏散發出來,此時的他氣勢之霸烈就算是刀無名也微微驚異。「憑著他這雄奇的身材及高強的武藝,確有勇冠三軍的能力,也難怪聽潔兒說每次戰鬥這雷雨雲總是不要命般往前衝,每次斬首總是最多的。」

    刀無名正思忖間,只聽得雷翔陡地出聲喝道:「二弟,你怎麼老是這樣子,不錯,如果以五萬人對十萬人,我們縱是不怕他,以你的強橫自也可殲敵無數,但是你想過沒有,在這敵眾我寡的時候,其它的族人又會怎麼樣?!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就算是打了勝仗,我雷翔又如何對得起我麾下的族人?!」

    雷翔盯著雷雨雲直視過去,以雷雨雲高他不止一籌的修為也不由得在雷翔的逼視下低頭開去,臉上現出一抹羞愧的紅色,竟然破開荒地對著雷翔小聲地說道:「大哥,雨雲知錯了。」

    雷翔歎了一口氣道:「罷了。罷了。大哥並不是真的怪你。須知我金狼族男兒的每一滴血都是世間最寶貴的東西,我不想族人白白的死去罷了,你也無需太自責。」雷翔看到眼前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弟弟竟然在這個時候開口向自己道歉,剛才的怒火也稍微的平息下來。

    刀無名聽到雷翔的話,心頭湧起前所未有的尊重,從剛才雷翔的幾句話裏刀無名已然感歎道:「怪不得金狼族能雄踞這遼闊的大草原長盛不衰,我現在終於知道這原因所在了,金狼族能有雷兄這麼一位愛民如己的首領,確是值得慶倖啊。」至此,刀無名心頭因為夜無痕而引起的憂心消散殆盡,金狼族在雷翔的帶領之下必能發揮最大的戰鬥力,哪怕就是眼有這五萬人對十萬人,也是不會懼怕的了。

    原騰鷹看著雷翔的眼神也透出一種心悅誠服的味道,輕聲地笑了笑道:「不錯,這確是我族最大的幸事啊。我狼族能雄霸一方,族長確是居功至偉。」

    雷翔聞言歎息了一聲道:「兄弟這是何話,就算是我雷翔再怎麼強大,如果沒有大家的支持,就絕對不會有我狼族的今日呀。這戰事一起,不知道有多少兄弟又會因此而命喪草原了。」

    看到雷翔為族人的生命擔憂的表情,刀無名心頭那些許不想介入到草原紛爭當中的想法已有了一絲的鬆動,其實,他自收服蕭亂離的那一刻起,已然隱隱介入了這草原的紛爭當中。只是他自己並沒有留心到而已。

    雖然刀無名自進入到十陽境界後性情大變,但是卻並沒有淡漠到漠視生命的地步,拍了拍雷翔的肩膀沉聲說道:「雷兄,你說吧,如果有什麼需要刀某人的,儘管開口,我打擾兄弟這麼久,總不好什麼都不做是不?」刀無名的話帶著幾分戲謔,頓時把這沉悶的氣氛沖淡不少。

    雷翔聽到刀無名的話後,沉重的心情終於有了一些好轉,刀無名是何等人物他自是清楚的很,就算是號稱草原不敗神話的原騰鷹都不是他的對手,一年前更是為了整個金狼族而強行擊敗雷雨雲,憑著絕強的武學不但化解了雷雨雲的暴戾,更讓避免了自己兄弟手足相殘的悲劇。他的心中對刀無名一直都存有很大的感激之情,這也是他為什麼當初毫不猶豫地把自己手下六百勇士交由刀無名訓練而且更允諾其中三百勇士供刀無名驅使的原因所在。

    這次敵人的強大與迅速都是雷翔之前始料不及的,以自己目前的五萬人對夜無痕的十萬人,憑著金狼族與夜月族之間的世仇,這必是一翻驚天動地的血戰,到時候,憑著原騰鷹與雷雨雲這名震草原的絕代高手押陣,雖然說未必就會輸,但是如何把族人的傷亡減低到最小的程度才是雷翔最關心的問題,先前雷翔的說辭其實也有意無意地想把刀無名拉到自己戰陣中去,而今聽到刀無名的承諾,雷翔自是心懷大開,笑道:「有刀兄這樣的驚世高手助我金狼族,雷某現在心頭安定多了。」

    刀無名看到雷翔神色間細微的變化,已然知道自己剛才已經落入到雷翔的算計之中去了,但是他並不怪罪雷翔,看雷翔的神情,至少,他對自己的情誼絕不是虛情假意,只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如果自己站在雷翔的立場上,可能也會用盡手段拉攏一切能利用的勢力吧,而且,到時候真的戰爭來臨的時候,自己這最終會歸屬自己的三百戰士也有了一個真正的訓練場所了,對於他們武學的提高絕對是最大的助力,只有他們真的真為高手後,自己找天敵算賬的時候想來也不遠了吧。一旦想清楚這一點後,刀無名也立時釋然了。

    雷雨雲看到雷翔臉色轉睛,先前的顧慮再次消散,上前來摟著刀無名道:「走,我們去看一下我狼族的戰士如何了。」說完,也不管刀無名同意不同意就這強行拉著他跑了開去,只留下潔兒不斷地望著刀無名的背影發呆,隨後不理自己兩個兄長看自己的目光悄悄地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原騰鷹見刀無名遠去後,才掉轉頭來對雷翔說道:「族長,你認為我們利用刀無名對我們的兄弟之情讓他加入我們部族之間的戰鬥妥當麼?」

    雷翔聽得原騰鷹的話後神情微微一黯道:「其實,我又何嘗不知道這樣做有點太對不起刀兄了,只是我族處於群狼環伺環境之下,這也是不得己的手段了,幸好刀兄本是大仁大義之人,就算真的怪罪於我,我也無法了,能減少我族的傷亡,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雷翔的話再次證明了一個豪雄對自己部族的拳拳之心,頓了一頓後盯著原騰鷹苦笑道:「騰鷹是不是認為我太心狠了,竟然利用他與我們兄弟之間最真摯的感情。」

    不知道為什麼,原騰鷹看到雷翔投射過來的目光竟然有點心虛的感覺,微微別開自己的目光,原騰鷹道:「我只是覺得這樣做讓我心頭有點為難。」

    雷翔的臉再無一絲剛才的歡娛之情,「這可能是你與我最大的區別吧,你可以朝著你武道極境進軍,而我卻必須為了我手下的族人著想,這是我的責任,無可推禦的責任,就算是死,我也絕對無法擺脫,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可以隨心所欲自由自在地的大草原上馳騁,唉,如果到時候戰爭結束的時候,我唯有親自去向刀兄賠罪了。」雷翔的話充滿了一絲的無奈,但是說到責任的時候,眼神卻顯示出了前所未見的堅定,好像這二字已經把他的性格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剛毅了。

    原騰鷹重新抬起頭來看著雷翔,眼角不知道何時已然開始濕潤,至此,他才真的明白,為什麼以雷翔的資質武功卻始終遜自己一籌,這責任二字此時讓雷翔在原騰鷹的眼中高大起來,直至接天連壤的地步。低聲說道:「族長,剛才騰鷹錯怪你了。」

    雷翔拍了拍原騰鷹的肩膀道:「什麼也不要說了。我們走吧。」

    從雷翔的手掌上傳來一股溫和的熱力,這讓原騰鷹心頭暖和了許多,似乎那責任二字隨著這輕輕地一拍已然傳入自己的體內。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朝著刀無名剛才離去的方向走了過去。

    刀無名看著眼前這些馬背上長大的狼族人,身邊的雷雨雲自豪而興奮地為自己不斷地介紹著眼前的隊列,隨著雷雨雲的手勢,眼前本來還雜亂無章的金狼族戰士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就排列的整整齊齊,座下的馬匹幾乎成了他們身體的一部份般如臂指使,整齊的隊形頓時有一股驚人的氣勢隱然出現。

    看到眼前排列好的五萬戰士,雷雨雲翻身上馬,高大的身軀配以身下神駿已極的馬匹,一股霸氣讓刀無名眼前陡然一亮,心頭一歎道:「雨雲這番神采不得不讓刀無名刮目相看啊。好氣勢!」

    雷雨雲笑道:「這算什麼,如果到時候等俺上了戰場,那才是真正的威風呢!」說這話的時候,雷雨雲整個人都好像變了般,充滿了逼人的豪氣。

    隨著雷雨雲上馬的動作,整個金狼族的五萬人馬蕭殺之氣更濃得如實質的暴發出來,幾讓人窒息,刀無名從這個氣勢上已經可以知道,金狼族之所以能縱橫整個大草原,絕對是經歷了無數次的廝殺才換來的啊。

    看著雷雨雲不斷地演練著不同的戰陣,刀無名悄悄地朝騰格他們的方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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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千里殺人王 第二十一章 夜襲

    騰格看到刀無名來到自己的面前,把一把長刀舞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響,只見一團團的白色刀光包圍著他,速度之快連人影都快要模糊了,刮起的刀風把身前的草皮早就吹得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看到騰格賣力的樣子,刀無名輕聲地說道:「騰格,停下吧,從今天開始,你們也不必訓練了,到雨雲那裏去吧,他會給你找點事情做的。」

    刀光一收,騰格握刀的身形頓時顯了出來,微微地喘著氣道:「是。師尊。」他自武學大進以來,從來沒有再懷疑過刀無名的話了,就算是現在刀無名叫他舉刀自殺他可能都會毫不猶豫地奉命行事了,實力的大進讓他對刀無名有一種盲目的崇拜。

    刀無名點了點頭,然後對著以天行與格魯為首的六百人道:「你們也一樣,跟著騰格一起,拿起你們的刀以去保衛你們的家園還有你們的親人吧。」戰爭要發生的消息這六百狼族戰士又豈有不知的道理,聞言只聽得眾人齊聲應是,不約而同地收起自己的刀,緊跟著離去的騰格,朝雷雨雲的方向奔了過去。

    看到這六百人遠去的背影,刀無名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他雖然不喜歡戰爭,但是此地既已知道戰鬥將不可避免地發生,反而有點希望這場大戰能快點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

    自己已然不可能再在這場戰鬥中處於超然的地位了,緊緊地握了一下自己的拳頭,強大的神識破空而出,剛才還睛朗的天氣似乎因為這五萬金狼族戰士的殺氣而陰鬱了許多,刀無名的神識在這五萬人之中一穿而過,他可以聽見人們的心急速跳動如鼓,在更遠處,小白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那裏去了,正捕捉了一隻剛從窩裏出來吃草原野兔,正津津有味地撕扯著吃呢,掠過小白,神識向更遠的地方鋪天蓋地地籠罩過去,那天晚上出現在腦海中的奇異景象又再次清楚地出現在刀無名的腦海之中。

    此時的刀無名感覺得到自己就如飛翔在大草原之上的雄鷹,地上的一切都盡收眼底,放眼之下儘是一片綠意盎然的景象,正當刀無名沉寂於這新奇的體會的時候,神情陡然一震,臉上露出一絲鄂然:「是誰?竟然有這麼強大的神識出現,怕是比之原騰鷹與雷雨雲也不惶多讓吧,難道是蕭亂離那小子武學境界又有了突破嗎?但是又不像啊,蕭亂離的神識就算是再怎麼變化,也絕對不可能有這神識這般霸道的。能在我的神識探查之下還能隱藏得這麼好的,絕對是不次於原騰鷹他們的高手。」

    就在刀無名疑惑的時候,腦海之中不由得想起那次偷聽蕭亂離他們說話時的情形來,剛才這股衝霄而起的霸道氣焰倒是像極了夜無痕的氣勢,心中微微有了定論,刀無名也不由得感慨起這夜無痕心機之深沉,連自己都差點瞞過了。

    但是刀無名更驚異的是這夜無痕行軍速度之快實在是超乎尋常,按刀無名剛才神識探知的景象,可能最多再有兩天夜無痕的聯軍就會抵達眼前了。如果不是自己武學大進,所領會的意境神妙無比,可能到時候雷翔首先在軍機上就敗了一筆了。

    心頭既已有了定論,刀無名把自己不想介入這大草原內部紛爭的想法暫時拋在了腦後,快步來到雷翔所在的營帳掀帳而入,雷翔正和自己金狼族的幾員大將正在商量著如休對這即將進行的戰鬥進行部署的事情,陡地看到刀無名掀帳而入的身影,心頭疑惑道:「刀兄如此急行而來有何事情麼?」

    刀無名完全不理其它人投來的不解目光,對著雷翔說道:「雷兄,以你對夜月族的瞭解,你可知道夜月一族的真正情況麼?」

    雷翔眼中露出自信的神采道:「刀兄此話怎講?那夜月族作為我金狼族在草原上最大的敵人,而且又與我族一直是世仇,對於他們的瞭解,我雖不敢說是一清二楚了,但是大體掌握了一些敵人的情況,夜月族除了蕭亂離一人可稱之為真正的人才的話,其餘如夜無痕卻是不足懼之人。」

    刀無名搖了搖頭道:「雷兄如果真的以這樣的思想去與敵人戰鬥的話,此仗還沒有打已然失去了先機了,剛才我神識入定的時候,遙感到前方有一股比蕭亂離霸道得多的神識出現,我雖然不敢真正的確定他是誰,但是我也可以肯定的是此人的武功修為絕對在蕭亂離之上。」

    刀無名此話不出,不但四周金狼族幾員大戰感到鄂然,就算是雷翔也是大吃一驚:「夜月族還有誰能比蕭亂離更強大的存在呢?難不會是夜無痕不成,但是夜無痕自擔任夜月族長之位以來一直沒有顯露過什麼過人的能力啊,如果不是夜無痕,那又會是誰呢?」雷翔也是草原有數的高手之一,他雖然不清楚武功到刀無名這一級數會領會到什麼奧妙,但是卻對刀無名此話極為信任的,因為剛才原騰鷹也對自己說了類似的話,叫自己在這一場戰爭中不要把自己的目光僅放於蕭亂離和笑長風等幾人身上,但是卻沒有刀無名說得這般肯定。

    刀無名自不會與雷翔等人解釋自己神識是如何體會到這股驚人的霸氣的,只是盯著雷翔鄭重地說道:「雷兄,我相信你也知道會咬人的狗不會叫的道理吧,除了蕭亂離,我想你更應注意夜無痕,想他作為草原上僅次於金狼族的第二大部族之長,卻在這十多年間沒有一點驚人之舉,在這草原上以實力為尊的規則之下,這本就是一件極不合理的事情。」

    雷翔雄軀一震,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點了點頭道:「刀兄之話對我雷翔可謂金玉良言啊,我就說這夜無痕以平時庸碌之輩竟然在這十多年內一直佔據夜月族長之位,我還道是那蕭亂離的功勞,經刀兄一語點醒之後才驚醒過來。如果此戰能夠夠得勝,刀兄以此當居首功啊。」

    夜無痕看著眼前疾行的大軍,臉上露出一絲傲然,據前方探子回報的消息,他已然知道此時的金狼族於倉促之下只有五萬左右的兵馬聚集,而此時自己一行加上先鋒部隊的蕭亂離總共接近十萬人,再有兩日就能夠直接殺入金狼族的領地內,到時以眾淩寡,勝利的天平已然在一開始就向著自己一方傾斜了。

    想到這裏,夜無痕不再掩飾自己的氣勢,雄渾而霸道的殺氣以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烈的態勢沖天而起:「我夜無痕為了今日一戰,處心積慮地隱忍了十餘年,現在,該是我收穫成果的時候了,雷翔,你將會知道,小視我夜無痕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夜無痕嘴裏重重地一哼,四周急速行進的夜月族人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心頭一掠而過,一些看往夜無痕的夜月族人被夜無痕暴無意間暴發出來的氣勢竟差點驚得從馬背上跌下來,在他們的心裏,總覺得現在的夜無痕身上有一股恐怖的力量讓他們再也不敢直視。

    蕭亂離看著眼前的三萬聯軍,身邊和著笑長風和龍雪幾個部族的族長,以自己夜月族第一高手的威望,自一見面已然隱隱成了這三萬餘人的主將,「再有一天,只有一天的時間了,眼前的寧靜都將化為無邊的戰火,是時候向金狼族討還血債了,原騰鷹,你給我等著,就算是傾盡我蕭亂離身上所有的鮮血,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得片刻的安寧的。十年了……」蕭亂離瞳孔微微收縮起來,自帶軍出發的那一天起,十年前那個戰雨紛飛的夜晚就一直在他的腦海中盤旋不去,越往前行,自己心中湧起的恨意就越大,此時的他只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金狼族去當面挑戰原騰鷹,以前對原騰鷹的種種顧慮在這一刻都不再存在。

    戰爭!流的就是血啊!顧慮麼,讓它見鬼去吧!

    龍雪看著眼前陰伏於黃昏中的三萬人馬,走上前來與蕭亂離並肩而行陰柔地說道:「蕭大師對於明日之戰可有什麼計策?」

    蕭亂離頭也不回,依然看著遠處不斷落下的紅日,整個臉龐因為黃昏的餘暉而度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讓他此地看起來有一種攝人心魄的魅力。冷冷地笑了笑才道:「明天?為什麼要等到明天?」

    龍雪與笑長風一怔,但是他們馬上就反應過來了:「你是說今天晚上我們去夜襲金狼族?」

    蕭亂離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傳令下去,我們就地紮營,所有將士休息一下,能夠吃的就多吃一點。嘿嘿,我將會給雷翔他們一個天大的驚喜。」蕭亂離說到驚喜的時候,渾身都好像被一股怨氣纏繞,就連笑長風幾人也覺得心頭微寒,不約而同地與蕭亂離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隨著蕭亂離的命令,三萬人下得馬來,席地而坐,把自己身上帶的乾糧拿了出來,一陣悉悉嗦嗦的咬食聲伴隨著不時出現的馬蹄踐踏聲詭異地在這蒼穹之下傳開,所有人都沒有再說話,蕭亂離嘴角的殘酷神情越發的冷厲。

    天空的冷月已然悄然地出現在天際,隨之出現在還有幾顆稀疏的星星,這朦朧的月光下,所有人的身形頓時更加的模糊起來。

    蕭亂離抬頭看了看天空,他輕輕地喝道:「龍兄與笑族長,現在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命令所有人都上馬吧。從現在開始,我們全力行軍,半夜之前勿必殺到金狼族所在之地。」

    龍雪聞言臉上微現慍色,蕭亂離的話讓他心頭極為不舒服,但是此情此景,知道多說無疑,隨著蕭亂離的話把命令傳了開去。

    龍雪的神情被蕭亂離看在眼裏,但是此時他再也不理采龍雪的表情,朝著金狼族的方向一指,三萬大軍順著他前進的方向迅速地狂奔起來,由於每隻馬的腳下都綁了綿布,所以,行動雖然快速,但是響動卻並不大。

    初春的風依然寒冷,感受到坐騎輕快地挺進,及眼前這一大群充滿強大殺傷力的部隊,蕭亂離卻並不覺得冷,相反,他渾身的血已然開始沸騰,越往前,他原本激動的心卻又慢慢地平靜下來,眼前所見只覺得一片空靈,殺意卻直指前方。

    刀無名心頭警兆陡地閃現,他抬起頭,看著遠處,清冷的月光下好像有一股詭異的力量在扭曲著他的視線,他心關駭然,此時,與他一起的原騰鷹與雷雨雲也投過來相同的詫異目光:「我的天,他們竟然來得這麼快?!」

    「而且我們的對手還真會挑時間,這半夜的,確是偷襲的好時機啊。」刀無名神情恢復了平靜,淡然的說話聲讓他顯示出一股卓越的風采,處變不驚,才是真正的高手。

    雷雨雲點了點頭,竟不答刀無名的話,陡地跨出營帳,一聲驚天大吼:「兄弟們,起身應戰了!」

    強大的聲浪以雷雨雲為中心遠遠地擴散開去,五萬金狼族和騰格那六百人聞言陡地自沉睡中驚醒過來,翻身而起,騰格抓起身邊的刀衝了出來:「敵人在哪裡,我騰格倒要看看他夜無痕的腦袋是不是鐵做的。」

    刀無名出得身來,聞聽騰格的話道:「騰格,你和天行他們六百人自成一列,都給我出來!」似是輕言,但是在這朝雜的聲浪當中卻準確無誤地傳入到騰格等人的耳中。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現場頓時又陷入了安靜之中,以刀無名此時的修為,雖然是黑夜,但是與白晝又有何異,點了點頭,心道:「這雷雨雲確是一員將才,從剛才眾人聞聲應戰而沒有一人驚慌就可以看得出來金狼族的戰士確是訓練有素的猛將啊。」

    正思慮間,雷翔已然對著騎在馬背上的五萬戰士吼道:「所有人員都給我朝後退去,不得出聲,如有延誤者,斬!」

    隨著雷雨雲的話,除了偶爾的一聲馬嘶外,這五萬人頓時如一股潮水般向後退去。

    刀無名把自己的聲音束成一線,送入騰格和天行幾人耳中道:「你們六百人朝另外一邊撤離,到時候敵人突襲的時候定然想不到會雷雨雲這粗人會給他們耍個空城計的,我們趁他們失神的時候再突然出現,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嘿嘿。。。」

    騰格聞聽刀無名的話,整個神情已然因為興奮而漲成紅色,朝著身後的六百人打個手勢,頓時自五萬人馬中分離了出來,朝著刀我名所指的方向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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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千里殺人王 第二十二章 圍敵而殲

    就在刀無名等人剛剛把自己身形隱藏好的時候,前方的地面傳來輕微地震動感覺,整個地面都好像活過來了般,隨著人們的心臟不斷地抖動。

    空氣裏浸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沉悶感,刀無名的不用刻意地運起自己的力量,就可以聽見身後的六百人,及遠處三萬人那強烈的心跳聲和急促的呼吸聲。

    山雨欲來風滿樓,每個人都緊了緊手中的後器,而雷翔身後的五萬戰士則不約而同地把背後的強弓取了下來,輕巧地把箭矢搭在弓弦之上。

    眼前的震動更加的強烈了,以刀無名的目力,已然可以清楚地看到遠處出現了一道流動的黑線,「果然是馬背上長大的民族,看這速度,確有迅雷不及掩耳的勢態。光憑這強大的衝擊作戰能力就足以讓人聞風色變了。」

    蕭亂離的身形已經一晃而至清晰地出現在刀無名的眼中,騰格雖然看不清楚來人是誰,但是他也能感覺到前方傳來的強大殺氣。

    屏息!

    整個天空都好像在這夜幕之中塌陷下來了一樣,壓得每個人心頭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跳動得更快,但是他們的呼吸聲在這個時候偏偏又恢復了先前的悠長,不再急促。以刀無名的絕世修為,當看清楚眼前幾萬人同時騎馬朝自己狂奔而來的時候,手心此時也微微出現一絲汗漬。

    只是一瞬間,蕭亂離的身形已然再次向前躍進了五十丈的距離,帶著他身後的龍雪以及笑長風等三萬戰士,如旋風一樣的逼近了刀無名他們先前沉睡之地。

    帳蓬依然林立於夜色之中,勾勒出一絲詭異的氣氛,但是蕭亂離已然來不及細想眼前的異樣,他陡地一聲大喝:「兄弟們,給我射!」

    隨著他的命令之聲,身後的三萬人拿出了準備多時的箭矢,搭箭開弓的同時把自己身邊的火石點燃,這三萬餘隻箭頓時化為一道道的流星出現在刀無名的眼中。

    火光頓時照亮了整個夜空,映照的還有那被火光照亮的恨意,不止是眼前的幾萬敵人,還有金狼族五萬多隱伏的戰士,如一隻隻深藏在地底的毒蛇,只為了敵人稍微鬆懈的那一刻以帶給對方致命的打擊。

    三萬隻火箭在夜空中劃過一條條美麗而驚豔的曲線,從天空之中陡然降臨到剛才來不及收拾而遺留下的帳蓬之上。

    那火箭極其密集,下落之勢極其強勁,而且遇物即焚,那帳蓬一類的物品本就乾燥,在這三萬隻火箭點引之下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火勢先前還小,但是當蕭亂離策馬衝入刀無名他們退出之地的時候,整個大火已然沖天而起。

    火光頓時照紅了整個夜空,蕭亂離身後的夜月族士兵和風靈族的士兵都爭先恐後地衝入那被點烯的帳蓬之中。

    此時,燃燒的不只是眼前的帳蓬,還有他們心頭的恨火。

    但

    馬上他們就失望了。

    因為他們衝進來的時候卻沒有見到一個人,所有的帳蓬裏都沒有一個敵人。而自己一方的人有幾個卻因為被倒下的帳蓬所阻,馬失前蹄而跌落在地。

    「該死的金狼族人呢?」蕭亂離同所有人一樣,看著面前不斷燃燒的物品卻沒有一個敵人而感到極大的詫異。

    這大異尋常的現象讓他先前那顆被仇恨埋沒的心靈頓時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大家快撤!」蕭亂離把自己的神識運轉到極致,同時吼出這讓身後三萬人驚異莫名的話來,這四字在蕭亂離強大的內力傳送之下,遠遠地傳了過去,但是讓這三萬人真正動起來的還是他隨後的這幾個字:「有埋伏!!」

    聲音急促,蕭亂離剛剛神識細察之下已然發現自己的四周都傳來一陣陣強勁的心跳聲音,他心頭暗駭:「這埋伏於暗處的敵人怕比我軍多得多了。」這也是他剛才為什麼不顧軍心而大吼中埋伏的原因所在了。

    「埋伏?!」所有人的頭腦在短暫的狂熱之後頓時領悟到這兩字的真正含義。人們的驚叫聲,馬的嘶鳴聲,還有大火焚燬帳蓬的聲音,以及這猛然刮起的夜風怒吼聲。

    「蕭亂離,你既然來了,就乾脆不要走了,所有將士給我聽令,殺!」雷雨雲天生的嗓門在這個時候根本不需運用內力,已然可以傳遍全場。

    伴隨著雷雨雲出現的還有那如幽靈一樣冒出來的五萬金狼族戰士。

    蕭亂離看著眼前陡然現出的雷雨雲,心頭一驚,他自是知道雷雨雲在這大草原上是一個萬夫莫敵的凶神,傳言其武學之霸烈比原騰鷹還要強上一籌,如今陡然出在在蕭亂離的面前帶給他的震撼可見一般。而他身後的那三萬聯軍此時則更為驚慌了,眾人一時來不及掉轉馬頭亂作一團,而一部分人因為劇烈的混亂已然掉下馬去被馬賤踏而發出淒厲的喊叫聲。

    蕭亂離立定身形,看著身後陣型大亂的隊伍,強自把自己的心神鎮定下來吼道:「龍兄,笑兄,你們各自帶領五千人與蕭某斷後。」火光映照在龍雪與笑長風的臉上,他們此時驚駭欲死,事先全然沒有想到本是奇襲之舉的戰略現在確被四周的敵人來了個請君入甕,驚慌之下再不顧忌蕭亂離那專橫的口氣點了點頭話也來不及說就領著身後的五千餘人強行掉轉馬頭,再次作出與敵人一戰的姿態。

    一息之間,雷雨雲已然狂奔到蕭亂離的面前,揚起手中的修羅錘就朝蕭亂離鋪天蓋地地砸過去。風雷之聲頓起,雷雨雲聲勢之盛竟連蕭亂離身邊的所有人都強行迫離開去。一時兩人都只剩孤身一人應戰。

    「呔!」蕭亂離能在這大草原上短短的十餘年間就聲名雀起,自有自己超卓的一面,此時他陡地從身後抽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武器,那竟是一柄丈八長矛。手腕一抖,那精如鴨蛋的長矛已然尖嘯出聲,化為一道道不真實的虛影,直衝那壓頂的修羅錘而來。

    刀無名心神一震,俱為眼前二人所展現出來的強大氣勢而暗自叫絕,特別是那蕭亂離,自前些日子被刀無名挫敗以後,此時不但傷勢復原,而且氣勢更勝從前,與雷雨雲相比竟是絲毫不遜半分神采。

    雷雨雲看準蕭亂離虛幻無間的矛影,前衝之勢更急,同時,把自己全身的力量都運注於手中的修羅錘之中,逕直朝蕭亂離直撞而去。氣勢之霸道頓時再上三分。

    刀無名把這一切看在眼裏,深知雷雨雲這一擊已然深得氣勢之道,以氣禦力,再以力生氣,這一錘足以讓人生出風雲色變的震撼感,四周的火焰也不斷地搖曳起來,紛紛向外擴張。

    蕭亂離瞳孔陡地收縮起來,雷雨雲這般肆無忌憚地強行撞入,氣勢之強可謂他平生僅見,這讓他心頭一窒,陡然再次暴喝出聲,把自己全身的勁力都聚集在這一槍之中,朝著眼前的雷雨雲刺去。

    一聲巨響,雷雨雲與蕭亂離都同時向後退去,蕭亂離只覺得自己的手臂都好像不屬於自己了一般,在雷雨雲這一擊之下酸麻無比,慮口都幾被震裂。

    那雷雨雲卻又目現出前所未有的神光,陡地爺天一嘯道:「亂離小兒,沒有想到你武功竟然如此高強,正合我意啊,看錘!」話聲未落,雷雨雲再次催起內力,役使座下馬匹朝蕭亂離急衝而至。

    蕭亂離此時手臂上的酸魔感還未完全散去,就見那修羅錘又朝胸前直擊而來,心頭大駭,暗道:「看來傳言果然不虛,這雷雨雲絕對比那原騰鷹更強怕呀。」身形急晃,竟於急切之間躲過雷雨雲的攻勢。

    騰格的身形早已經自黑暗之中隨著那五萬大軍現了出來,憑著他那高大的身形,就算是此時沒有坐騎,在這千萬人中也是格外醒目。

    刀無名淡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爭鬥,如果說先前還有一絲的緊張的話,現在心境卻早已平靜了下來,就這麼站在原地,以自己強大的神識把整個戰場都籠罩了進去。

    血,在兩軍真正交鋒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有停止過。

    笑長風與龍雪二人剛把把手下的一萬人掉轉馬頭,還沒有來得及組織起有效的陣型,那漫天的箭雨已然化為奪命的尖嘯撲了過來,只是一眨眼的時間裏,他們的身邊已然倒下一大片的人馬。由於蕭亂離決定輕騎夜襲,原本就稀少的盔甲此時再是沒有一個能穿戴上身,這一陣箭雨對他們的殺傷力之巨是可以想像的了。

    看著身邊族人倒地而陡然留下來的空馬,陰沉如龍雪此時也是心火頓起,只覺得心頭湧起無限的悲哀,拍馬人立而起,隨手用刀劈下射來的箭雨道:「所有將士皆不可後退,違者,斬立決!」笑長風看著這如換了性般的龍雪,知道此時如果再不齊心的話,可能連隨自己三萬人馬真的會被雷雨雲大軍吞沒,也是奮力而起,揮動著手上的戰刀,大聲叫喝起來:「兄弟們,給我殺!」

    說著,刀光現處,幾個衝到他身前的金狼族戰士頭顱被一刀斬得飛出幾丈開外。

    看到笑長風如此神勇,那已然掉轉馬頭的一萬聯軍心頭大定,竟是齊聲大吼,頓時抵住了眼前圍困自己的金狼族戰士。這就是將領的真正用處所在,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笑長風看到神情不再驚慌的部將,雖然已有好幾千人在剛才的突然衝殺之中殞命,此時也再顧及不得。

    刀無名看著眼前的一切,心神之中卻湧起一股怪異的感覺,好像自己處於這場戰爭的核心之處,卻又從這戰場之中抽離了出來,一切都如夢幻般不再真實,戰場上的一切劈殺,人們的驚惶失措尖叫吶喊,那刀鋒急速割開人體的聲音,那箭矢刺入敵人內腑的聲音,包括那肆意橫流的鮮血被地面飢渴的吸取聲都清楚地反應在他的腦海裏。

    人命,在這個時候什麼都不是,低賤得如這馬蹄上的屎一般。

    騰格不知何時已然隨著衝殺的人群出現於戰鬥最激烈的地方,在他的身後,就是那六百餘狼族戰士精英中的精英,騰格本是天生神力,一丈長的大刀就算是整個戰場上也僅此一把而已,面對眼前密集的人群,他的力量在這個時候得到了最充分的體現,所過之處,手下竟無一合之將。

    那怒刀在騰格的全力運轉之下發出一聲聲悠長的刀鳴聲,刀身微紅,斬殺那麼多少,整個刀身竟然沒有一點的血跡在上面,血只要一沾上怒刀,就會一下子消失不見。

    但是騰格此時卻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身處戰場的他只覺得自己手中的刀傳來一股讓他興奮不已的力量,這股力量一入身體,渾身的殺意就高昂一分,竟讓他生出一種欲罷不能的心理效果來。

    由於笑長風與龍雪已然組織起了有效的反擊力,雖然說在這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裏自己部隊已然喪失了近六千人,但是能換得現在這種僵持的局面已然是萬幸了。在金狼族的圍困之下,反倒激起了夜月族聯軍的死拼之志,那兩萬人此時也回過頭來奮力拚殺,由此可見,蕭亂離一方的戰力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弱小。

    雷翔與站在遠處,眼神之中原有的對自己族人的悲憐神情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冷酷,只不過這冷酷針是的是眼前的敵人。他對著身邊同樣冷漠得沒有一絲人情的原騰鷹說道:「騰鷹,這蕭亂離確是一代高手,竟能與雨雲拚殺到現在不落下風,看來想全殲敵人已是絕不可能的事情了,你率領五千人掩埋於敵軍身後,到時候趁他們逃離的時候給務必給他們最沉重的打擊。」

    原騰鷹點頭看了看雷翔,身形陡地自原地消失不見,隨著他離去的方向,五千先前原地未動的人馬緊跟著隱沒於夜色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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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千里殺人王 第二十三章 亂局

    夜色雖濃,但投入到戰場上的每一個人都在不斷的拚殺,只為了殺與被殺。

    騰格身後的六百金狼族戰士的強大戰力在這個時候給於最充分地展現出來,經過刀無名這一個寒冬的若訓,幾乎每一個人都有以一擋十的戰力,在這僵持的戰局當中,更是如一把插入敵人心臟的利刃,不斷地把夜月族聯軍的防線撕裂開,所過之處,無不人翻馬仰,其勢竟比雷雨雲與蕭亂離之處強盛得多。

    刀無名此時縱觀全局,看著滿以流淌的鮮血,心境卻職死潭般紋絲不動,前方有雷雨雲及騰格的阻隔,此時,竟無一人能夠衝破防線來到他的身邊。

    雷翔看著眼前混亂到極點的戰局,特別是看到騰格那如猛虎出匣般的威猛身形,不由得大聲讚歎道:「這騰格真乃虎將也!」身邊的將士受雷翔目光所引,自是看到騰格那近乎無往不利的身形及他身後如影隨形的六百勇士,盡皆露出驚駭的神色。

    蕭亂離此時一柄長矛舞得渾圓,身下的坐騎似與他合為一體了般,在這亂戰中輾轉騰挪,憑藉巧妙的身形纏鬥這麼久竟也沒有落下一絲的下風。雷雨雲此時殺得性起,那修羅錘如摧命的令符一般,不斷地向著蕭亂離迫進,所過之處夜月聯軍無不披麾而倒,那些劈砍向他的刀槍劍棍無人遇之即折,馬蹄踏向之處敵人非死即傷。

    蕭亂離氣勢雖盛,但是由於先天上的不足,此時只覺得渾身都如斷折了一般,如果不是一股超乎尋常的心智支撐著他的身體的話,恐怕在這血戰之中早被雷雨雲打敗了。放眼望去,只見自己的部下竟然被雷雨雲瞬間斬殺無數,悲憤之下不知是哪裡來的一股力量,長矛如電般直朝雷雨雲近身而去,氣勢之強竟比先前全盛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雷雨雲心頭一駭,此時他全力投入戰場之中卻絲毫傷不得蕭亂離,這已是他以往絕對沒有見過的了,而現在只覺得從蕭亂離矛上傳來一股強大的寒意,讓他的心頭也微微緊收起來。雷雨雲知道,此時天氣雖寒,但是以自己的體質絕對不可能有冷的感覺的,唯一的原因就是這看似比自己柔弱了幾許的蕭亂離所釋放出來的強大殺意所致。

    蕭亂離此時全情投入,攻勢竟是前所未有的猛烈,雷雨雲一時不察之下,手臂上竟被這丈八長矛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雷雨雲只覺得手上一痛,這一矛雖然不致命,但是雷雨雲氣勢卻也被蕭亂離所奪,先前主動的形勢頓時易手。

    蕭亂離一矛得手,只覺得身上的壓力陡然減輕了許多,眼前豁然開朗,趁勢追擊,竟是把雷雨雲生生迫退,情勢逆轉之下,長矛過處金狼族戰士頓時死傷無數。

    騰格只覺得眼前不斷地出現敵人,此時的他早就忘記了方向了,只是一力的衝殺,自己的心智在這血流成河的戰場之上正在一點點的沉淪,而每隨著他的一聲狂吼,那天行與格魯竟也隨著他的怒吼之聲齊聲喊叫,六百人合力之聲震懾整個戰場。

    那龍雪聞聽騰格的怒吼,此時才注意到騰格一行幾百人竟差點把自己剛剛整理好的隊型打亂,急怒之下捨棄眼前的敵人回轉身來,身形急起,瞬間跨越近十丈的距離,朝著騰格如蒼鷹撲兔一般揮刀下斬而來。

    騰格只覺得頭頂上寒意大盛,一絲險兆頓時讓他停止了手中的屠刀,此時反擊已然來不及了,危機關頭,他只好翻身離馬,如驚起的寒雀,閃過龍雪瘋狂斬下的奪命一刀。

    血光四起,騰格雖然躲過了這致命的一刀,但是座下愛騎卻沒有那個福份,頓時被龍雪一刀從頭至尾劈成兩半。那濺起的馬血竟也帶著他三分的內力,一刀之下盡阻天行與格魯率領下的六百勇士。

    刀無名心頭一驚,這紛亂無比的戰場之中可能只有他才是真正的清醒的了,剛才龍雪一刀之威自是被他望在眼裏,從這一刀中,刀無名已然知道,騰格雖然看似兇猛無比,但是比之這龍雪又差了一大截。

    這騰格平時雖然粗豪大咧,但經過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刀無名心內已然真心的喜歡上了這個徒弟,就連以前的那種些許利用思想也早已煙消雲散,看得騰格危機,腳下也不由得動了一動,但是細微思量之下又強行停了下來,只國他知道,如果這個時候去搶救騰格的話,就會在騰格的心裏留下一絲陰影,這對他以後的武道提升沒有一點的好處,而且,自己傳給騰格的刀法又全以氣勢為底蘊,遇強愈強,想明瞭這點後,刀無名收起自己緊張的神情,淡淡地望著騰格翻起的身形道:「騰格,你給我聽好了,如果你連他也抵禦不了,就不要再歸入我的門下了。」

    整個戰場上雖然吶喊聲震天響,但是刀無名的聲音卻清楚無誤地傳入騰格等人的耳中。

    龍雪大驚,光聽刀無名的聲音已然知道這人的修為比自己高出了何止千百倍,就算沒有這戰場的束縛,自己想來也是毫無一丁點的勝算了的,受刀無名聲音的影響,手下一緩,抬頭巡望,頓時看到刀無名站於遠處的身形。

    刀無名雖然離龍雪幾十百遠,但龍雪眼望之下竟然生出高山仰止的敬畏感,好像此時素手而立的刀無名竟比遠處的高山更為雄奇。

    蕭亂離心頭驚甚,刀無名那淡定的聲音傳入他的腦海中頓時勾起了他那深埋心底的畏懼,眼神微一斜視,已然看到刀無名的身形,「他……他怎麼會在這裏?!」

    這一微微分神,雷雨雲哪裡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頓時重錘出擊,一下子擊在蕭亂離的長矛尖上。天生的神力頓時狂暴地自長矛尖傳遞入蕭亂離的體內,蕭亂離心神祇覺得湧起一陣強烈的震盪,頓時把神念收了回來,知道如果此時不努力應對雷雨雲,只怕刀無名沒有融入戰場,自己倒先殞命了。

    騰格聽到刀無名的話後,頓時自瘋狂的殺戮中清醒過來,剛才龍雪那強大的殺傷力此時還在他的心底盤旋不去,那長達七尺的刀刃繞著身體急旋盤斬,身邊的夜月族戰士盡皆被腰斬於地。

    「該死的騰格,你竟然投靠了金狼族。」看到自己的部下淒慘的死狀,龍雪雙目似要噴出火來了。身形自拔地而起,再次斬向騰格。

    騰格聽聞龍雪那惡毒的詛咒聲,心神此時已然冷靜下來,冷冷地笑道:「我騰格該不該死哪輪得到你龍雪說了算的,這要問過我手中的怒刀才行。」舉刀斜劈而出,那刀身竟似迎風長長了些許般,整個刀身在他全力運轉之下發出熾熱的刀氣,比之龍雪的氣勢竟是旗鼓相當。

    刀無名看到騰格的氣勢,臉上露出會心的微笑,他知道騰格經過這番在戰場上的拚殺,刀法已然趨於圓潤,再經自己以語相激,已然武學再上一層,這才能發出如此強大的氣勢與龍雪力戰。

    龍雪一刀劈在騰格的大刀之上,心頭一跳,只覺得一股火熱的力量從騰格的刀鋒之上一湧而入,所過之處如被烙鐵灼燒一般難受,竟在騰格一刀之下受了輕微的內傷。

    騰格心頭更不好受,龍雪雖然只是一刀,但是自己畢竟跟隨刀無名沒有多久,雖然對刀無名傳授於己的這套刀法有著超乎尋常的領悟能力,此時也覺得身上如被千鈞之力打壓了般,腳下了泥士頓時淹沒了腳踝。

    但是龍雪的強大反倒真正的激發了騰格的戰鬥力,竟是不管身上的疼痛,再次拔刀而起,向著龍雪所在一斬而出。

    刀勢還未臨頭,收刀再斬!一如他們尋常苦訓時般,只是現在騰格揮刀之後身上再無半分疲憊,只覺得自己的刀量在那七尺上的刀尖都能清楚的感覺到流動的痕跡。

    蕭亂離看著戰圈越來越小,而眼前的雷雨雲卻依然勇猛如虎,刀無名雖然隨意地站在幾十丈開外,但是蕭亂離的心頭卻始終象生了一根刺般難受到極點,那日被刀無名擊敗而承諾的跟隨刀無名十年的情形不時地在他腦海之中時隱時現,夜色之中火光搖曳之下,刀無名的身形更是時隱時現,他只覺得取於今晚的取勝再無半分信心,知道如果此時再不走的話,不但自己,可能連身後那三萬跟隨自己的戰士都會盡數埋骨於此,而且,縱觀全局,那威名震懾草原的原騰鷹此時卻一直沒有現出蹤影。

    蕭亂離心頭已然後悔自己的孟浪,此次偷襲原以為能讓金狼族措手不及,現在卻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只可惜了這麼多的族人枉死於此。

    虛晃一槍躲過雷雨雲的攻勢,望著眼前在夜色中時隱時現不斷揮動兵器搏殺的部將吼道:「兄弟們,全力突圍。」

    蕭亂離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開去,他只剩兩萬多人的聯軍頓時隨著他指的方向狂湧而去。眾人齊心之下,就算是金狼族防線再堅固,頃刻之間也被其撕開一個大大的口子。

    雷翔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知道此時想全殲蕭亂離所屬絕對已是癡心妄想,遂命雷雨雲不要阻擋來敵的離去,只是儘快地斬殺那逃避不及的敵人。

    蕭亂離邊戰邊退,在眾人一心逃逸的情況下,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已然從金狼族的包圍圈中脫得身來,但是金狼族戰士又怎麼會輕易地放任這到口的肥肉眼睜睜地離去,如果不把敵人的身上再撕下一塊皮肉來,他們如何也是不甘心的。

    朝著蕭亂離離去的方向又是一陣箭雨,頓時又把好幾百人永遠地留在了自己的面前。那雷雨雲看著蕭亂離離去的方向駐足道:「蕭亂離,你是一條好漢,能與我雷雨雲相鬥這麼久,不得不讓我雷雨雲感到佩服,但是記得如果下次相見,我雷雨雲必取你首級。」

    騰格此時渾身是血,嘴中不斷地喘著粗氣,如此大戰已然讓他整個心神嚴重透支,此時放鬆下來只覺得先前大戰之中忘記了的疼痛再一次爬上心頭,一動之下竟是呻吟得出聲來。

    刀無名走上前來,抓著騰格的手微微地笑了笑道:「好小子,果然不愧是我刀無名的弟子,能於千軍萬馬之中橫衝直撞,而且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就能與那叫龍雪的男子相鬥而絲毫不落下風,著實讓我感到欣慰萬分。」

    騰格只覺得刀無名的手上傳過來一股溫和的力量,所過之處自己剛才所受的內務竟是不藥而癒,知道這眼前微笑著的師尊雖然平素冷酷無比,但是卻是真的為自己好的,要不然也不會在戰鬥一結束的時候就來到自己的面前替自己療傷了,微微一掙扎,眼神中流露出感激的表情用沙啞地聲音道:「師尊,不用了,徒兒的體質好得很,等一會兒就恢復了。」

    刀無名如何不知道騰格這一番體貼自己的心意,微微喝道:「哪來那麼多廢話,快快屏息寧神,運轉你自己的內息,這對你武功的修為才有最大的好處,不然,也枉法你剛才一番血戰了,要知道,我刀無名的武學就是在不斷地戰鬥中體悟出來的。」

    騰格只覺得心頭溫熱,聞言之下不再說話,就這麼立在原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放鬆自己的神識,不斷地回憶起剛才戰鬥中的情節來。

    喜、怒、哀、樂不斷地出現在騰格的臉上,而他身上剛剛平靜的氣息也起了一陣陣波動,刀無名悄悄地鬆開了自己搭在騰格身上的手,向後撤退一步,目不轉睛地看著騰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就完全屏除自己心頭的雜念,以如此粗豪不堪的性格卻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取得這般天翻地覆的進步,我都不知道你是白癡還是天才了。」刀無名想著,知道此時騰格絕對不能打擾的,於是就地為騰格護起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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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6 02:31:25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卷 千里殺人王 第二十四、五章 刺殺

    天色在初春的寒氣中慢慢地明朗了起來,昨夜的大戰似乎讓今天的天氣也受到了感染,有一種迷離的淒涼。

    騰格睜開了一直腸子緊閉的雙眼,卻看到刀無名那雄奇的背影就這麼直立於自己的面前,從他身影投射而下的影子恰好把自己完全籠罩於內,心頭湧起無限的感動,正欲說話,刀無名卻已經回過頭來對著他和藹地笑了笑道:「你已經醒來了?」

    雖是問話,但是那平淡的語氣卻是自問自答,騰格連忙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才道:「多謝師尊的關心。」

    刀無名看著騰格那棄滿敬意的目光,心頭不由得生起一絲的感慨,望向遠處道:「騰格,你去給雨雲兄幫忙吧,經過這次血腥的戰鬥,你應對自己的武學有一個全新的認識才是。」不知怎地,騰格只覺得刀無名的話裏帶著談談的憂傷。

    遠處,一片灰燼,那是昨夜混戰留下的痕跡,燃盡的火堆裏斷斷續續地向著四處擴散著煙霧,這更讓四周的戰後殘局憑添一份蕭條。

    而雷雨雲則站在一邊不斷地指揮著手下進行著善後工作,那一具具屍骨被從灰燼之中清理出來,有的經過焚燒已然面目全非,此時的戰場早沒有了昨夜的瘋狂,那戰鬥的情形到現在都還清楚地遺留在刀無名的腦海之中,只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不時地有金狼族的女人低頭哭泣起來,看到自己男人冰冷的身體躺在自己的面前,有人甚至已然一見面就昏厥過去。而那堅強的金狼族戰士此時也是步履蹣跚,有些人雖然沒有作聲,但是那無聲的眼淚卻任由臉龐向下流淌,這一切化為無聲的控訴,有對親人的思念,也有對敵人那化不開的——恨!

    「這就是戰爭麼?」就算是此時的刀無名再怎麼無情,見得這番情景也是心頭前所未有的沉重,江湖上的仇殺與這眼前的情形比起來,那可謂天差之別了,看這眼前堆積如山的屍體,怕不有上萬之多。

    一想到這裏,刀無名甚至有點反胃,強行把自己心頭的反感壓了下去,刀無名來到雷翔的身邊。

    雷翔抬頭看了一眼刀無名,離奇的沒有出聲,刀無名也那麼靜靜地站著,他可以很清楚地把握到雷翔此時情緒上的波動,只是,看到雷翔那充滿了傷痛的目光,他真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過了許久,雷翔才慘淡地笑了笑對著刀無名說道:「不要安慰我……」

    不要安慰我!這五個字如五擊重錘一般敲打在刀無名的胸口,只能低頭一聲喟然長歎,被這依然帶著寒意的春風吹得遠遠地,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竟然發覺雷翔的眼裏不知何時已然被迷霧所掩蓋。

    「唉……」刀無名再次長歎一聲,悄悄地向後退了開去,也許,讓雷翔靜一靜就是對他最大的安慰了。

    刀無名踩著那被鮮血浸透的泥土,先前的厭惡緩緩地平淡下來,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在他的眼中有一雙同樣被烏黑的泥土所沾染的腳。

    「刀哥哥,死了好多的人,潔兒,潔兒看到死了好多的人啊……」刀無名此時才注意到,眼前竟然站著的是那原本應活潑可愛的潔兒。

    潔兒兩隻眼睛不知何時已然哭得紅腫,那淚痕依然晶瑩地掛在臉上,如梨花帶雨,孑然地站在那裏楚楚可憐,刀無名心頭一軟,輕輕地把潔兒摟在懷裏,安慰道:「潔兒,戰爭就是這樣子的,不要太傷悲了。」

    潔兒抽噎著點點頭,說道:「可是,這太可怕了,一夜之間,這地上全都被血浸透完了。」

    刀無名無語,他能說什麼呢,這場戰爭根本就不是他所能阻止的啊。

    聞著從刀無名身上傳來的氣息,先前一直不安的情緒竟緩緩的平靜下來,經過昨日一夜的緊張,不到一會兒就這麼沉沉地睡去。

    刀無名聽到潔兒那漸漸平穩的呼吸聲,輕輕地把身邊的佳人抱起來,那潔兒依然帶著淚珠的眼睫毛可以看得出來昨夜對她的打擊是何等的沉重,不知怎地,刀無名看到潔兒這憔悴的表情竟然有些心痛的感覺,喃喃道:「但願你這一覺醒來,不會再記得這悲痛的時刻才是。」

    靜靜地,刀無名把潔兒抱到她平常歇息的帳蓬之中,轉身離去。

    來到雷雨雲的面前,雖然經過昨夜一番苦戰,但是這雷雨雲雖然神情顯得沉重,但是精神上卻反而比雷翔平靜了不少,看到刀無名的到來,也是微微歎息了一下道:「刀兄,經過昨夜一番劇戰,現在清點下來的人數,可以說是一場大勝了。那蕭亂離也確是名不虛傳,在這樣的重重包圍之下也能全身而退,看來,我們這次的對手可謂準備的十分充分啊。」

    刀無名點了點頭道:「傷亡如何?」

    雷雨雲看了看眼前堆積起來的屍體道:「我方傷了一千餘人,死亡有三千左右,但是比之蕭亂離來說可是輕多了,他們可是被我族戰士硬生生的留下了一萬餘人啊。」看到眼前的屍體,雷雨雲的表情也是有些呆滯,但是當說到以三千換來對方一萬人的死傷的時候,表情又有點興奮,刀無名心頭一歎:「這雷雨雲可真是一個天生的戰鬥狂人。看到這麼多的死傷神情居然還能如此冷靜,比雷翔可是截然相反的性格啊,看來這也是為什麼雷翔能統率金狼族而雷雨雲卻最適合戰陣衝殺的原因了。」

    刀無名看了看四周,才發現原騰鷹此時居然還沒有現出蹤影來不由得問道:「這麼久了,怎麼不見原兄的身影呢?」

    雷雨雲嘿嘿地一笑才道:「他在昨天晚上蕭亂離奮力突圍的時候,已然率領五千勇士去截殺蕭亂離逃竄的部隊去了,現在五千人都回來了,但是他還沒有見蹤影,可能此時已經混入蕭亂離部隊中去了吧,原騰鷹那小子可是最精擅於刺殺之道的了。」

    刀無名一怔,這才想起進入自己進入草原之後聽聞的一個傳說道:「這麼說來,這十多年前原騰鷹刺殺夜月族的首領而導致夜月一族大敗於我方的傳說是真的了?」

    雷雨雲一臉的傲色道:「這當然是真的了,不然憑藉夜月族當時的強盛,如果不是騰鷹當時立下的奇功,我金狼族就算是勝利,也絕對沒有今日的繁榮。」

    刀無名心頭此時才算真的明白了一個道理,戰爭最重要的只是結果,不會在乎什麼手段,原騰鷹以刺殺的方式而亂敵軍心,在一個武者或者並不屑於為之,但是作為金狼族的一員,這卻是最實用的方式,不但能打擊對方的士氣,而另能有效的減少己方的傷亡,想來這也是為什麼原騰鷹這些年來在金狼族中有著神一般地位的真正原因所在了。

    不自然地笑了一聲,又想到自己最初還想收服蕭亂離為自己所用,但是現在想來卻幾乎不大可能了,草原人雖然注重自己的承諾,但是如果在承諾與自己族人利益兩者選擇的時候,那蕭亂離可能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吧,一想到這裏,刀無名心頭竟然對蕭亂離湧起一些擔心來:「雨雲,以你看原兄這次刺剎可能成功麼?」

    雷雨雲回過頭來看了看刀無名,不由得為刀無名的語氣感到些許的奇怪,因為在他和刀無名相處的這些時間裏,還從來沒有看到過刀無名對一件事情有過這麼多的關注的:「這可能要看天意了,如果騰鷹如果真的想刺殺一個人的話,就算是我也沒有必然躲過的把握,這蕭亂離雖然是一代英豪,但是經過昨夜的疲戰,此時定然身心俱疲,應付起來肯定會更加的困難呀,說實話,我也不想他就這麼的死去,我雷雨雲還想與他真正的在戰場上再廝殺一番呢,可惜,這種可能性真的不大了。」雷雨雲說到這裏,竟然有些孤寂,連看著眼前傷兵的眼神都有些出神了。

    想到蕭亂離昨天晚上在戰場上拚殺的身姿,刀無名心頭的失落感更加的強烈了:「蕭亂離確是一個人才。」只可惜,不能為我所用了。這一句話刀無名並沒有說出口來。

    雷雨雲倒沒有聽出刀無名真正的意思,點了點頭望著正在不斷為傷員包紮傷口的騰格道:「昨夜之戰,我發現騰格也是一員真正的猛將啊。我狼族六百兒郎在他的率領之下幾次衝殺,大大地打亂了蕭亂離一方的防線,這次能夠斬敵一萬他的功勞也不少。」

    刀無名暫時把自己心頭對蕭亂離的擔憂拋開,看著騰格那滿頭大汗的樣子,眼神中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而此時,蕭亂離卻並不快樂,至少與雷雨雲或者雷翔兩者相比,他並不快樂,甚至感到萬分的悲傷,看到眼前的殘兵敗將,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好像被狗啃去了一大塊般,一天前的雄心此時早就失落到不知哪裡去了,身邊同樣隨行的龍雪與笑長風也早沒有了嘻笑的心情,木然地任隨座下的馬匹漫步朝前走去。

    一萬人啊,整整一萬人啊,雖然說這一萬人中並不都是夜月族的戰士,龍雪與笑長風的人馬死亡的人倒是佔據了絕大多數,但是想著一天前還威風八面地在這大草原上奔跑,一天後,卻永遠地留在了身後金狼族的駐地之中時,蕭亂離就覺得四周的空氣都凍結了般,一股寒意從心頭直冒了起來,壓也壓不住。

    蕭亂離仰天一聲長歎道:「一萬人馬,因為我好大喜功就這樣地葬送在金狼族的手中。」

    龍雪看著蕭亂離的面孔,此時的他再也沒有了嘲笑的心情,經過昨夜一戰,他終於明白到金狼族的強大是何等的讓人心驚了,況且,在昨夜之戰中,自己一族就真正的與夜月一族拴在一條線上了,此時反悔已是不及了。上前與蕭亂離並排走在一起道:「蕭兄何須自責,這戰場上有勝就不敗,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沒有一個人敢說自己一生下來就是常勝將軍啊,而且,雖然說我們失掉了一萬人,但是眼前的主力陣營不是保存了下來嗎?如果不是蕭兄昨夜拚死殿後的話,我龍雪當真不敢想像現在會是什麼局面。」

    龍雪的聲音經過昨夜的一番拚殺後,反倒失去了往日的尖細而變得沙啞起來,聽在蕭亂離的耳中竟覺得再沒一點的反感,反而有些感激起龍雪來,想及夜無痕臨行前和自己所說的話來,現在夜月族的損失倒是儘量地減少了,但是心頭的那份不安卻一直在啃食著他的良心,畢竟,任隨看著一萬多人在自己眼前失去想來都不會感到安心的吧。帶著一份感激的心情慘然地對著龍雪說道:「龍兄這樣說,我蕭亂離更是感到不安了,經此一戰,我現在才發覺我有點有心無力使的錯覺了。」

    一邊的笑長風一怔,他雖然一直無語地做著聽眾,但是看到蕭亂離那悲傷的眼神,知道此戰對蕭亂離的打擊遠比想像中的要沉重得多,拍了拍蕭亂離的肩膀,驅馬上前三人並行道:「蕭大師又何必妄自菲薄,須知昨夜之戰我軍實是中了那雷雨雲的埋伏,而且,他們傾全族之力,相比之下我軍兵力反而有些不足了,能夠倖免全軍覆滅的危險,已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龍雪接口道:「不錯,而且,我軍雖然傷亡慘重,但是金狼族也未必就能好到哪裡去,況且,夜族長那裏還有四萬多精兵,就算是他金狼族這些日子能再聚集一點兵力,但是兩相比較之下,優勢依然在我方,我龍雪對將來的勝利絕對沒有絲毫的懷疑。」龍雪說到這裏,整個人都顯露出煥然一新的氣勢,可見他並沒有因為此戰的失利而意志消沉。

    蕭亂離神情陡地一震,看著龍雪的眼神都有點不一樣了,半晌才恢復過來道:「龍兄說得不錯,蕭某先前確是被昨夜的失利完全蒙蔽了心神,這戰鬥還沒有到最後一刻,我蕭亂離絕不輕言放棄。」說完,先前頹然的氣勢頓時讓笑風長眼前一亮,只覺得四周先前依然寒冷的空氣都好像暖和了些。知道蕭亂離終於從這場慘敗的陰影之中走了出來。

    蕭亂離看著四周依在跟隨自己的兩萬人馬,陡地長嘯一聲,這嘯聲直向天際衝去,在這大草原上遠遠地傳了開去,似要把自己的鬱悶之情隨著這一嘯宣洩出來,四周那原本意志還有些消沉的部將聽得蕭亂離的嘯聲精神上頓時振奮起來,不約而同地注視著昂立於馬背之上的蕭亂離。

    蕭亂離停下馬來,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大聲地說道:「眾將士聽著,我軍昨夜突襲雖然失利,但是大家要知道,我軍只是此次戰爭的先頭部隊,我夜月族的大軍不日就將到來,到時候,這最終的勝利必將屬於我們。」

    眾人聽得蕭亂離的話語,那本來失神的雙眼頓時又狂熱起來,顯然,蕭亂離的話已然起到了安定軍心的作用。

    蕭亂離看著眾人對自己信賴的神情,這一天來他精神上經歷的事情絕對不比他這十年來經歷的事情來得輕鬆,那昨日奮力的拚殺情景到現在都還歷歷在目,現在,雖然說士氣依然顯得低迷,但是比之先前,卻又不知高了多少。「人心這東西實在是很難琢磨,他可以讓人在短時間內瀕臨絕境,但是又可以讓人在一瞬之間重拾希望。雷雨雲,終有一天,我會打敗你的。」蕭亂離的嘴角現出一絲殘酷的微笑,暗自在心頭下定了主意。

    龍雪與笑長風互望一眼,看到蕭亂離振奮起來的精神,悄悄地長舒一口氣,要知道蕭亂離雖敗,但是在眾人的心目中依然有著自己無法企及的威望,畢竟,他十餘年來建立起來的聲威絕不是眼前的一場敗仗就能夠完全的瓦解的。如果此時連蕭亂離都垮了,到時候連帶下來可能真的會壓垮了自己,這也是剛才他們倆人會這麼不遺餘力地鼓動蕭亂離的真正原因所在了。

    就在蕭亂離細細品味道失敗帶給自己的痛苦與收穫的時候,一股若隱若現的寒意從身後一閃而至,待到近處卻陡地閃現出驚天的肅殺之氣,連那不斷搖動的馬尾好像也被凍僵了一般,停在了半空中。

    「殺氣?好強的殺氣!!」蕭亂離大吃一驚,不及得細想,甚至連微閉的雙眼也來不及睜開,就這麼從馬背上一衝而出。

    伴隨著這股強烈的殺氣,還有幾縷寒光。一條修長的身影在瞬間就追上了蕭亂離急速躍起的身體,一抹近乎豔麗的刀光大此人手上一閃而現,逕直撲向蕭亂離的背心處。

    蕭亂離驚得整個心臟都收縮成小小的一團了,此人能夠在這麼短的一瞬間就越過馬匹追上自己,其武功之高絕對不在自己之下,而且,身後那逼人的寒意已然透過衣衫直抵背心。

    蕭亂離本想變相閃避,但是此時的他才發現,四己四周不知何時已然被三隻利箭所包圍,強勁的破空之聲讓蕭亂離整個心神都為之一抖,他驚的不是這箭矢之中的力量有多大,他驚的是背後此人不但武功超絕,更可怕的是他把握時機的準確性,此人的心智絕對不下於他的武功。

    「你是誰!」蕭亂離大喝一聲,這一聲已然隱含驚恐之意。

    那人一聲冷哼,蕭亂離那本來受驚嚇的精神此時更是如驚雷碾過,身形一顫,急閃的速度頓時受到了影響。

    蕭亂離更驚!

    他驚怒交加!一聲狂吼震攝了整個蒼穹——「是你!!!」

    十年前,那戰火紛飛的夜晚,也是這麼一個身影,如電一般的在自己面前掠過,一聲輕淡的冷哼,撞擊著自己的胸膛,那比電還要快疾的刀光一閃而過,頓時把自己最尊敬的族長首級掠去。從此,那人的身影,那個聲音都深深地雋刻在了自己的心底。沒有想到現在竟然再次聽聞那近乎充滿著魔力一般的冷哼之聲。這聲音在別人聽來或許有著不可抗拒的誘惑力,但是此時的蕭亂離耳中,卻絕對是

    怒火焚天!

    先前的驚意頓時如潮水般的一下子退卻,收縮的心臟頓時以比先前更強勁數倍的速度跳動起來,這一刻,蕭亂離已經不知道等待了多久了,久得連自己都快要失去等待的信心了,這如刺在他心頭的一根毒刺,這兩年來武學再不能前進一步,都是因為他!

    原騰鷹!!!

    蕭亂離身形陡然加快了七分,先前被困的身形竟然有一種困龍升天的錯覺,渾身的衣衫在這一刻被他狂暴的內力震得粉碎,露出精刺的上身,一道青色的弦月現在他的背心處,在他的背下卻是無數道傷痕,有的已然結疤,有的卻是新傷,那是昨夜拚死掩護撤離的戰果,縱橫交錯,有三分詭異,但是更有七分的慘烈,一道血箭從他的背上傷口之處急衝而出。

    如箭,但卻比箭更疾更快,因為這血箭之上帶著他刻骨的仇恨與怒火。

    蕭亂離陡地轉身,伸手虛引,那射向自己的三道箭矢受他突然暴漲的勁力所引,竟被他輕易地抓在手中,三箭合在一起,終於讓手無寸鐵的蕭亂離有一絲依靠的感覺,他雖然怒火焚胸,但是還沒有弱智到以前手硬接原騰鷹兇狠的刺殺的地步。

    原騰鷹沒有想到蕭亂離在聽到自己聲音的時候反應竟是這麼強烈,自己先前鎖定於他身上的氣勢竟然有了些許的鬆動,這讓他原本平靜的心態起了一點波動。

    哪怕只是一點點心理上的波動,也足以讓他原本必殺的一擊變得只有十拿九穩,這對於刺客是大忌,絕對的大忌,原騰鷹既然深明此道,自是知道這十拿九穩與必殺之間可謂天差地遠的差異有多大。

    他陡然深吸一口氣,四周的空氣似是在他這一吸之間強行停頓了,那原本充滿了仇恨與怒火的血箭在到了他身前的瞬間也急停了下來。

    只一瞬間,原騰鷹只需要這麼一瞬間的時間就可以再次重組自己的攻勢,他雙手陡然握上了自己的彎刀。

    在他雙手握上刀柄的時候,時間又恢復了先前的模樣,刀光沖天而起,刺得四周所有人都不由得瞇上了自己的眼睛。

    這其間,自原騰鷹現身刺殺到蕭亂離飛身而起,再至氣勢反擊,其間經歷雖然豐富,但是也只是電閃之間就完成了的事情,這個時候,那龍雪與笑長風瞇著的眼睛終於明白現在是怎麼回事情了,來不及紛咐手下的部將,只得一聲大喝道:「有刺客!」

    由於隔得實在太遠,二人此時起身追擊已然來不及了,信手奪過身邊一們戰士的彎刀,朝著空中的原騰鷹就擲去。他二人也是一方高手,這個動作完成以後,他和笑長風都身形急起,朝著蕭亂離所處之地而去。

    刀光過處,蕭亂離只覺得自己的心就好像被火燒過一般劇烈的痛了起來,要知道,剛才這自背心奔騰而出的血箭那就查他凝聚了全身五層勁力的一擊啊,他甚至可以聽見原騰鷹那高速斬來的刀鋒刺破血液發出的吱吱聲響,就如催命的音符一樣。

    急切之間再也不理得其它,把自己心頭的一股氣運到極至,蕭亂離的雙目也因為他此時聚集了超越了平時太多的功力而呈現出醒目的猩紅色,心頭的那股疼痛不見了,那刀鋒劃破空氣的聲音也不見了,天地之間一片靜謐,只剩下了一把刀。

    一把寒光四溢的彎刀。

    原騰鷹先前奮力破開那詭異到極點的血箭的時候已然覺得這蕭亂離已然起了與自己平時所聞的截然不同的變化,看到蕭亂離那似被血流浸透過的眼眸時,只覺得現在的蕭亂離變化之大已與先前可謂判若兩人,那血眼後的一切連自己也看不透了。

    這是恨麼?這就是憤怒麼,那為什麼我的心裏還有那一點嫉妒的火焰呢?蕭亂離平靜的心內視,卻好如看見了平時自己不願看也不願想的東西一樣。

    其實,蕭亂離這十餘年來,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對原騰鷹生出嫉恨之火的,每每想到原騰鷹縱橫沙場的身形,雖然恨意沖天,但是心頭卻隱隱地嚮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為那個身影該有多好啊,但是有原騰鷹存在的一天,蕭亂離就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成功的。所以,他竟看也不看原騰鷹的刀勢,把手中的三枝箭矢朝著原騰鷹奮力刺出。

    這三隻箭在蕭亂離的手中頓時散發出驚人的鋒銳之氣,竟然在原騰鷹的刀鋒到達自己胸口的同時也刺向了原騰鷹的胸口。

    原騰鷹大駭,然此時雖然有信心全力一擊之下把蕭亂離擊殺當場,但是他的神識卻告訴他自己,此時蕭亂離手中的箭矢卻絕對可以在同時讓自己身受重傷,而且,背後傳來刀鋒急速旋轉的聲響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定是龍雪與笑長風二人擲出的彎刀了,到時候,以自己重傷之軀還能敵得過那本是一方高手的龍雪與笑長風嗎,原騰鷹自己都不敢想像,但是就算是自己能成功躲過龍雪與笑長風的連擊之勢,那四周密集的二萬夜月聯軍呢,要以重傷之軀殺出重圍,那簡直是天方夜談,可能自己到時還未衝出陣營必然只剩一條路走了——死路。

    原騰鷹的思緒急轉之下,知道此次刺殺是絕對不能如自己所設想的那樣結果了,刀勢急停,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出過刀一樣下一個瞬間他的刀已然從蕭亂離的胸前收回擋在自己的胸前。

    「錚!」一聲輕響,蕭亂離的箭尖狠狠地釘在原騰鷹刀脊之上。

    原騰鷹只覺得一股銳氣從那箭矢之上急湧而入,尖銳得自己佈防於體內的真氣也被強行突破了一個缺口,即知事不可為,原騰鷹早存去意,借力之下身形向後翻飛而出。

    原騰鷹的身形在空中接連閃了幾閃,險之又險地避過龍雪與笑長風投擲而來的彎刀,而此時,龍雪與笑長風的身形恰好來到他的背後,他想也不想,憑著背後刀氣的兵器的破空之聲判斷出二人的身形所在,就這麼憑著直覺一撞而入。

    龍雪與笑長風只覺得眼前一花,大驚之下還未及佈防,已然被原騰鷹一撞而入,手中的兵器反倒成了多餘之物,根本就不能發揮其應有的作用,從原騰鷹的背上傳來一股奇大無比的力道,就如被雷霆擊中了般,一口鮮血奪口而出。

    龍雪與笑長風二人竟然同時受傷,肩膀被撞之處響起一陣脆響,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撞而至骨折。

    原騰鷹撞開龍雪與笑長風二人,身形不敢不絲毫的停留,那鷹翔身法展到極至,眾人只覺得原騰鷹的身形在空中幻化出一道道的暗影,幾閃之下竟然去得遠了。

    「蕭亂離,這次算你命大,原某下次相見,必不會這般輕易放過於你。」原騰鷹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在場的二萬餘人竟聽得清清楚楚,就好像原騰鷹在他們耳邊細語一般。

    蕭亂離三人的身形翩然落地,看到原騰鷹離去時那神鬼莫測的影,都露出驚懼的表情,蕭亂離只覺得這一刻自己已然從鬼門關上走了一個來回了,此時鬆懈下來更覺得全身竟無一絲力道可以提得起來,可見剛才這短暫的一刻自己耗費精力之大絕對不下於昨夜的一翻劇戰。

    龍雪與笑長風伸手抹掉嘴角的血痕,以一種劫後餘生的眼神看著蕭亂離道:「他就是原騰鷹?!」

    蕭亂離僵立於原地,半晌才點了點頭道:「原騰鷹,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來刺殺於我,但此次他刺殺不成,終於讓我可以真正的解開心頭的一個死結,下次就算是他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他的。」雖然此時神情萎靡,但蕭亂離說話的口吻卻出奇的平靜,強大的信心撲面而來,讓龍雪與笑長風二人心頭大震,他們知道,經過剛才這短短的瞬間,蕭亂離的心智武學已經取得了長足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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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千里殺人王 第二十六章 虎狼心

    金狼族的駐地雷翔的大帳之內,刀無名與雷翔還有雷雨雲幾人分別席地而坐,聽著原騰鷹敘述著此行刺殺的過程,當聽到蕭亂離竟然在原騰鷹手中死裏逃生時,刀無名不知道怎麼地,心頭竟然有一點如釋重負的心理。這蕭亂離在關鍵時表現出來的氣質,刀無名不知不覺的還是有點欣賞的。

    那雷翔則是一臉的沉重,沉默半晌才說道:「沒有想到騰鷹你這次傾盡全力也沒有能夠殺掉蕭亂離,這人必將成為我金狼族的心腹大患啊。看來他能夠在這些年裏名聲直追騰鷹而成為大草原上有名的高手確實不是僥倖的了。」

    原騰鷹點了點頭道:「不錯,想及當時我與蕭亂離交手雖只有一瞬間的時光,但是其中驚險程度卻是我此生僅見,而那蕭亂離反應之快,絕超乎我的想像,想來,經此變故,他武學進境當再不會滯留於平日,這也是我最擔心的事情。」

    雷翔與蕭亂離對事情的著眼點更著重於金狼族的整體利益,這也是草原部族貫有的習性使然,刀無名聽著倒也沒有什麼其它的想法出現。

    反倒是那雷雨雲出奇的沒有一點的思想負擔,嘿嘿一笑道:「這樣也罷,如果騰鷹你真的就這麼把那蕭亂離殺了,我心頭反而有點遺憾了。」笑語的同時,渾身一陣扭動,整個身體頓時暴響密集的骨格響動聲,那指骨更是被他刻意的弄得震天的響,看得出來雷雨雲心頭不可壓制的衝動確如他所言一致。

    雷翔此時並沒有對雷雨雲此番話作任何的評價,接過雷雨雲的話後道:「事已至此,我們擔心想來也是多餘,倒不如把精力放在以後的戰陣上,這才是我們應變的根本之道。」

    刀無名聽到雷翔的話後心頭暗自點頭,由此可見雷翔絕對是一個一切以實際利益出發的人,其理智遠遠高出原騰鷹與雷雨雲二人,這樣的人確是最適合作一個領導者。

    看著眼前這對金狼族可謂舉足輕重的三人,再想到潔兒那撲在自己懷裏哭泣的悲傷表情,刀無名微一沉吟後道:「從方才雷兄的話來看,如果我們要是一直這樣被動的話,就算是我們能再聚集一些兵力,但是相對於夜無痕他們來說兵力數仍然相對落後,與其這樣,不如我們主動出擊,化被動為主動,夜月族既然可以偷襲我們,我們也可以傚法蕭亂離呀。」

    雷雨雲陡地轉過頭來,似是看怪物一般的看著刀無名,只因刀無名到現在為止,還從來沒有這般主動地參與過他們之間對此場戰事的討論,猛地的拍大腿叫道:「刀兄一語驚醒夢中人,大哥,刀兄說得不錯,蕭亂離那廝定然想不到我們會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也去玩一把偷襲。這實在是太妙了。嘿嘿。。。」雷雨雲說著,雙眼都綻放出興奮的光芒。

    雷翔聞聽此言,神情一動,刀無名對他的話可謂有著絕大的吸引力,況且,根據目前自己部族匆忙之間集聚的兵力,確是比之夜月族兵力差了不少,如果到時候以相對優勢的兵力不斷地蠶食敵人,這人數上的劣勢將不再成為決定勝利的關鍵。

    原騰鷹此時也道:「雨雲說得對,如果我們死守此地,必將成為敵人攻擊的靶子,人數上的劣勢到時候就會成為決定勝負的關鍵,如果我們主動出擊,則可以化實為虛,至少,敵人將不敢再放心的全力進攻。」

    雷翔想到昨夜的一番撕殺,雖然說是大勝,但那死去的三千族人則依然讓他心頭如壓著一塊石頭一般的不舒服,狠狠地點頭後道:「不錯,這確是目前行之有效的方法,以我軍目前三萬餘人,想要對抗夜無痕一倍於我方的大軍,死守只是死路一條。我看這樣罷,我們把目前的兵力一分為四,由我等四人分別率領,到時候,必可叫夜無痕陣腳大亂。」

    「雷兄不可,我刀無名何德何能,能得雷兄如此信任,且不說我刀無名並不精擅兵法,而且我對這草原上的一切都沒有各位熟悉,從這地利上就失去了先機,這不是拿狼族兄弟的生家性命當玩笑嗎?如果真的需要刀無名,我只要騰格及天行他們六百人就是了。」刀無名聽得雷翔的話連忙推辭。

    雷翔眉頭一皺,細想之下刀無名確是說得有理,便不再勉強,笑了笑道:「既然刀兄如此推辭,如此,那我們就把大軍分為三路,由我等三人率領就是。」

    計議就這麼定下了,次日,雷氏兄弟與原騰鷹就把三萬餘族人均分成三路,同時帶上足夠的糧草,迅速地離開了他們一直度過冬季的地方。臨行前那潔兒本來一直想跟刀無名這六百人在一起的,但是被刀無名和雷翔幾兄弟以安全為由勸了回去,最終還是跟著雷翔一路走了,只不過,走的時候可謂一步三回頭,看她那含情脈脈的眼神,騰格的心裏嘀咕開了:「這師尊難道那個地方不對勁麼,面對潔兒這樣的漂亮的女孩子就真的沒有見他對潔兒有過什麼表示啊,但是要說沒有一點表示也還是有的呀,他不是拉過潔兒的手麼,雖然只有過那麼一次,但是還是有的啊,我來這麼久,就沒有見過哪個男人拉過她的手呢。」

    騰格看著潔兒離去的方向,心頭雖然對眼前這個師尊形象早已改觀,此時卻依然不能阻止他不時地用眼光偷瞄刀無名身體中間的那個部位,腦中此時不知道想些什麼齷齪的想法來,連嘴角不自覺現出來的笑意也帶著一股淫邪的味道在內。

    刀無名看著潔兒那不斷揮手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線內,長長地噓了一口氣,這潔兒對他的情意他又何嘗不知呢,但是無奈自己對薊情卻早已情根深種,心中早就沒有了潔兒容身的地方,這世間最難消受美人恩,以前只是聽說書人說起過,刀無名這一段時間終於真正的體會到了這一點。

    思慮間,陡地一陣惡寒從身後傳了過來,他回過頭來,恰好看到騰格那邪乎的笑容,一聲輕喝道:「騰格,你在傻笑什麼!」

    騰格心神陡然一驚,才看到刀無名那淩厲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扭頭轉向別處道:「沒。。。沒什麼,嘿嘿。。。」但是天行與格魯及他們身後的六百人都無一例外地看到了騰格眼中隱藏的笑意,回想起前些日子刀無名訓練他們時的恐怖情景,一個個都選擇了噤聲不語,不是望向一邊就是低頭看地地面,刀無名知道騰格雖然外表粗豪,但是偶爾還是會露出他十分精明的一面的,此時地他雖然覺得騰格的表情與他的語氣並不符,但是一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招過一邊的小白,身形一飄,頓時騎了上去。

    騰格一行人本來想翻身上馬,但是刀無名卻揮手制止了騰格一行人的動作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就不用騎馬了,就跟著我身後跑吧。」刀無名淡然的語氣卻引得騰格一行人所有人的哀嚎,「天啊,又來了。」

    但看到刀無名如電的雙目,這六百狼族的戰士唯有放開了牽在手裏的馬韁,跟在刀無名的身後跑了起來,那六百多匹駿馬也因為少了負擔而緊跟在主人的身邊歡快地跑動著。

    那雜亂的馬蹄聲與眾人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交織成一道奇妙的弦律,緊緊地跟在小白的身後,小白嘴中叼著刀無名先前塞在他跟裏的羊肉,它卻並不知道,從此以後,它將又要品嚐刀無名那親手燒烤的肉味了,此時的小白卻覺得生活前所未有的幸福,自從它跟隨刀無名以來,每天都能吃到如此美味的肉,這可比它以前當狼王的時候好多了,雖然只是叼著而因為跑動的原因無法大口的吃,但是小白向前跳動的身形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有激情得多。

    刀無名再一次感覺到那種不用自己跑就風馳電掣般的感覺,在這一刻,他甚至錯誤在認為風已經活了過來,並不斷地圍繞在自己身邊,渾身的毛孔都不由自主地張馳開來,那種因為快速前行撲面而來的乘風歸去的奇妙感覺讓他把對騰格剛才奇特笑容猜疑早忘記得乾乾淨淨。

    神識朝前無限制的延伸出去,他立時可以把握到雷氏兄弟與原騰鷹所率領的三萬餘大軍排列成長長的隊列,正不斷地朝著夜無痕所處地方向斜向殺去。

    把握到這一點後,刀無名知道,就算是自己一行人再朝著這個方向前去,也不會有什麼好大的作用,思慮之間,用手朝著右方指去,那通靈的小白連忙掉轉身順著刀無名指的方向迅速地跑去。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刀無名他們一行人的身形已然消失在這茫茫的草原之中,初春的陽光依然掩蓋不住這冬日離去時留下的寒意,這大草原的變化無窮,一會兒是睛空萬里,說不定一會兒又會大雨傾盆,就如這草原上的各個勢力一般,戰爭隨時風雲變幻,勢力不斷地更迭。

    騰格他們一行人此時什麼都不管,除了吃飯之外,就一直跟著刀無名屁股後面,不,應說是小白的屁股後面屁巔屁巔的跑著,提氣輕身,加上一個冬日的苦練,此時他們的身形早被刀無名練得一個個肌肉暴突,身輕如燕,就算是此時小白全力的奔跑,也已經勉強跟得上,再沒有最初訓練時的狼狽模樣了,特別是經過戰場上的實踐,他們心頭對力量的渴求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得多。

    騰格體內的真氣經過刀無名變態般的「培養」,體內的真氣已由先前的涓涓細流到現在雄渾起來,特別是在跑動的時候,體內的真氣鼓蕩不休,讓他有一種想把天都捅個窟窿的衝動。

    夜無痕看著面前的蕭亂離,雙眼精光時隱時現,可以看得出來,此時的他情緒激動異常,他雖然想保存自己的實力,但是一戰之下,三萬人馬竟然喪失了一萬餘人,這如何不叫他心頭震怒,看著面前跪立的蕭亂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道:「亂離,你起來罷。此事你實在是太魯莽了,雷翔豈是易與之輩,如果真的能襲營成功倒也罷了,現在看來,他怕是對我們早有防範了。」

    蕭亂離低著頭,雖然此時他神識經過與原騰鷹一戰之後大進,但是越是如此,他越感覺到眼前夜無痕的可怕之處,夜無痕在他面前時而怒氣衝天,但是時而又冷靜得嚇人,以自己突破後的修為,居然還看不出此時夜無痕的真正的喜怒哀樂來,想到自己十餘年來與一頭猛虎相伴而不自知,蕭亂離就有心虛的感覺,只怕自己的一切都掌握在了夜無痕的手裏了。

    帶著一絲悔恨,蕭亂離低聲請罪道:「族長,亂離自知此次夜襲實在是太衝動了,累得我族兄弟枉死,確是罪大惡極,還請族長責罰,亂離絕無半句怨言。」

    夜無痕感受到蕭亂離語意透露出來的惶恐,先前還狂怒的表情竟瞬間溫和了下來,上有把蕭亂離拉了起來道:「亂離呀,你要明白,我們這次的敵人可是這大草原上最兇殘的狼,一個不小心就會把我們這些年來辛苦建立的基業埋藏在他們的嘴裏,這也是我為什麼隱忍金狼族騎在我夜月族頭上十年的真正原因了,不過還好,此次戰死的人馬雖多,但真正屬於我夜月族的人倒並不算太多,以一萬換他雷翔三千人馬,真正說來,對我夜月族倒並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至少,那龍雪與笑長風二人將再沒有實力對我生出異心了。」夜無痕說著,竟然笑了起來。

    在短短的幾句話的時間裏,夜無痕的表情竟然由怒到喜而至笑了起來,蕭亂離聽得夜無痕的笑聲,整個瞳孔都收縮起來,「這夜無痕好狠的心,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我蕭亂離自負英雄一世,但是與他比起來,就好像一個白癡一樣,我至少不會算計我一方的人呀,但看他現在,似早就把這些情況都算計清楚了般,他有這等虎狼之心,也不知道我以往是怎麼渡過來的。」而隨著夜無痕的笑聲,他渾身的霸氣朝著蕭亂離處狂捲而至,蕭亂離只覺得自己的背脊如被泰山壓頂般,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笑聲一斂,蕭亂離身上的壓力陡然消失不見,先前心頭凝聚而起的勁力竟然無處釋放,差點難過得吐血,夜無痕似是沒有注意到蕭亂離的窘態,拍了拍蕭亂離的背一下道:「亂離,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我以後依仗你的時候還多著呢。」

    蕭亂離頓時心如死灰,因為他感受到夜無痕這看似隨意的一拍,竟然把自己剛才無處釋放的內力悉數化解得一乾二淨,自己竟然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到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的對夜無痕感到即驚且懼起來。

    低著頭,連望一眼夜無痕的勇氣此時都提不起來,蕭亂離緩緩地退了出去。

    夜無痕看著蕭亂離離去的身影,嘴角湧現出一絲冰冷笑意,喃喃自語道:「亂離,我沒有想到你武學提升竟然這麼快,如果現在不趁著你傷疲交加的時候在你心裏種下臣服於我的種子,到時候你真的反了,我夜無痕這麼多年來的辛苦豈不是作了他人嫁衣了。你雖是我夜月一族的勇士,這也怪不得誰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古有明訓啊。刀無名?嘿嘿,刀無名麼,我千算萬算,就沒有把你這個變數算計在內,但是就憑你一人豈能影響到我統一大草原的大計!」

    夜無痕似是自語,渾身森寒之氣卻越來越盛,那股無形之中散發出來的狠毒竟如實質般地籠罩全場,直至他的身影變得虛幻起來。

    此時,刀無名正坐在小白的身上,陡地心頭一個激靈,剛才那美妙的感覺頓時消失不見,狠狠地喝斥著背後的騰格道:「快點。給我快點,娘地,要是你們不能在雷翔他們三路大軍開戰之前趕到夜無痕那廝的背後,看我不在訓練的時候把你們的骨頭給拆散了。」同時,用力地一拍小白的屁股,頓時如箭一般地朝前跑去,如果說這小白最近有什麼不高興的話,那麼就是刀無名經常莫然其妙地打它可憐的屁股了,但是不管它怎麼跑,每當感到累的時候,從刀無名的身上就會傳來一股龐大的生機,先前的疲勞在這生機面前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從一開始到現在,小白這麼一陣急跑,怕不有兩百餘裏了。

    「看來原騰鷹他們所謂的人馬合一也就這麼回事了,現在小白在我的內力控制之下我想讓它往哪裡跑就往哪裡跑,嘿嘿。人狼合一之術我刀無名不敢說絕後,但想來也是空前了。現而今我神識前所未有的強盛,體內的十陰十陽之力運用起來已是意到力到,這些日子控制起來更是如臂指使,等此次助這雷氏兄弟打敗夜無痕聯軍,我也好還了他借我三百人手的人情,到時候,再回中原去找天敵那廝報仇不遲。」刀無名意味深長地吸了一口氣,每每想到天敵的時候,他的心頭都會感到極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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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6 02:32:09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卷 千里殺人王 第二十七章 對壘

    夜,總會過去。

    一如現在騰格等人的心情,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著他們,戰鬥所帶來的勞累頓如潮水般的退去,「活著真好!」這就是騰格他們此時的心情,特別是在看到戰爭如死神的鐮刀一般地收割去無數自己親朋生命的時候,這種感覺比以往任何時候來得都要強烈。

    當他們看到刀無名的時候,刀無名那淡定的身形總有一種莫名的力量讓他們勞累的心重新沸騰。可能他們並不知道,這些日子,刀無名已然在他們的心中豎立起了一種無所不能的形象。

    這些日子以來,刀無名的神識就如一道無形的指針,隨時的變幻著方位,騰格他們並不知道刀無名為什麼會這樣做,但是本著對刀無名盲目的信任,每個人都毫無例外地隨著刀無名的身形不斷地在漫無邊際的大草原上迅速地移動。

    經過這些天行進中的苦練,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新的收穫,戰鬥確是一個培養高手的地方,雖然身後的六百人還沒有一個可以稱得上是獨擋一面的高手,但是那種沖天的氣勢已是呼之欲出,那幾百匹馬由於沒有了人這個負重,一路吃草而來,反而長得油光水滑,身上的驃足足肥了一大圈。

    雖然沒有真正的看見夜無痕與雷翔雙方在草原上行軍佈陣時的情況,但是這一切都逃不過刀無名那神妙的神識,每當他入定的時候,神識就如一張無形的網,把整個草原都罩在腦海之內,心頭暗自歎了歎,刀無名自語道:「看來這雷翔與夜無痕倒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兩軍雖未真正相遇,但是卻各自對對方的行軍路線料了個八九不離十。」

    騰格站在刀無名的身邊,不解地看著刀無名道:「師尊,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明白啊。」

    刀無名笑了笑道:「騰格,當你境界到了為師這個地步的時候,你就會明白我現在所說的話了。」

    騰格的眼神透出一股茫然,顯是不知道刀無名語意所指究為何意,刀無名看著騰格那納悶的樣子笑了笑道:「你也不用想了,時候到了你自然會知道,我現在就是給你解釋,你也未必會明白,叫大家休息吧,夜無痕他們已然在我們前方四十餘裏的地方了。大家沒有多少時間如前些日子清閒了。」

    騰格聽了刀無名的話後轉身離去,只是心頭依然不解地想道:「師尊怎麼知道夜無痕他們就在我們前方四十餘裏地方呢?他一直沒有離開過我們啊,他怎麼會這麼肯定呢,管他呢,反正師尊說的總沒有錯,我聽著就是了。」把心頭的疑慮拋開,陡地一聲大喝道:「兄弟們,準備好。把你們的刀子都給我磨快點,殺敵的時候到了。」

    天行與格魯陡地從地上竄了起來,拿起手中的民問道:「娘地,敵人在哪裡?這些天爺爺我都快悶出病了。」

    身後的眾人聽得話來,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凜然的氣勢,顯是為騰格口中的敵人二字心動起來。

    騰格擺了擺手道:「師尊剛才說夜無痕那廝現在就在我前前方四十裏的地方窩著呢。大家儘量休息好就是了。什麼時候動身,就聽師尊的了。」說話之間,騰格整個人都散發出與平日不一樣的霸氣,身後的刀無名感受到騰格的變化,點了點頭,眼神之中一片欣慰的神色。

    眾人的肅殺之氣頃刻間散去,刀無名感受著眾人氣勢上的微妙變化,笑著說道:「你們要把你們的每一份力都用在敵人的身上,在敵人還沒有現身這前,儘量放鬆自己的心境,如果一聽到敵人二字就全身繃緊,到時候,真的見到敵人的時候,你們的心可能會累得連你們手中的刀都提不起來了。記住,一張一弛,才是真正的殺敵之道。」

    眾人心頭一凜,體味著刀無名言語裏的含義,片刻之後,所有人都露出恍然的神情來,有人甚至一屁股如先前一般地坐在了地上,姿勢雖然與先前一般無二,但是那股殺意卻隱而不發,讓人心驚。

    而此時的雷翔則端坐於馬上,看著前方遠處的天空不語,先前聽探子的回報,他已然知道,夜無痕所率的大軍已然近在咫尺,自己本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沒有想到那夜無痕表現出來的智慧大異往常,行軍之際迅速且警慎,根本不予自己一點偷襲的機會。至此時,雷翔終明白夜月一族能在十年前的大敗之後這麼快就能恢復元氣了,這根本不是蕭亂離一人能做到的,這夜無痕才是其中的關鍵所在,想來這十餘年間,夜無痕深諳隱身之道,如果不是刀無名先前的提點,還有現在行軍中表現出來的計謀,可能自己還真的被夜無痕蒙在鼓裏不知呢。

    一想到這裏,雷翔就覺得有點後怕起來,冷聲笑了笑對著身邊的一個隨從偏將道:「這夜無痕確是一個人物,不但聚集了這麼多的將士,而且行軍之際滴水不漏,你們知道刀無名這一段時間的行蹤嗎?」

    那偏將看著前方,感受到那隱隱傳過來的壓力道:「回族長,刀無名自和我軍分開後,就不見了蹤影,好像從這大草原上消失了般,就算以我們最敏銳的獵鷹也沒有探到他的絲毫跡象,他們,該不會是迷路了吧?」

    雷翔搖了搖頭道:「如果你真的這麼認為,你就大錯特錯了,須知武功到了刀無名那般神鬼莫測的地步,不要說是這漫無邊際的大草原不能困住他,就算是再兇險的大漠,也未必能讓他迷失方向,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他們以一種我們不知道的方式藏了起來,到時候我相信,他一定會給我們一個天大的驚喜的。」

    那偏將低頭不語,他知道,雷翔自從就任族長以來,判斷從未有過失誤,這也是為什麼金狼族能夠雄倨大草原不敗的重要原因。還沒有回過神來,雷翔又道:「你去看一下左路的騰鷹與右路的雨雲準備得如何了?叫他們儘量慎重一點,此戰關係到我族的生死存亡,千萬大意不得。」

    一道道的命令從雷翔處有條不紊地吩咐下去,整個軍隊頓時動了起來,和著雷雨雲與原騰鷹所有的合計五萬餘人再加上中途回歸的一萬餘金狼族人共六萬人緩緩地向前推進。

    隨著整個大軍的推進,夜月聯軍的陣形慢慢地在地平線上顯露出來,飄揚的旗幟在前方排成一排,不時的有刀劍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如一道道有形的殺氣,不斷地朝著對壘的雙方撲去。

    原騰鷹此時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面前的敵人才是夜月族真正的主力,光從這股逼人的氣勢就可以看得出來,遠遠不是蕭亂離那次偷襲時的軍力所能比擬的。

    雷雨雲也沒有了往日的狂傲,坐於愛騎之上,目不斜視地看著遠方旌旗招展的敵軍,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了壓力。

    此時的兩軍就好像是對陣的猛獸一樣,氣勢驚人,當看到對方的時候,卻沒有一方敢於貿然行動。

    分散的三軍緩慢地聚攏起來,雷翔看到原騰鷹與雷雨雲眼神中的憂慮,抬眼望去,似可以聽到對壘的敵軍那急促的呼吸聲。

    在這種大戰前的寧靜之中,沒有人能真正的平靜下來,包括雷翔自己,心臟已然在猛烈地收縮,連一向嬌俏的潔兒也緊緊地抓著隨身的彎刀,無語的看著前方。

    原騰鷹策馬到雷翔的身邊道:「看來此戰前景不容樂觀啊。敵人兵力的強盛比我們的預計要大得多啊。」

    雷翔長吸一口氣道「不錯,夜無痕。呵。夜無痕。」他說到夜無痕三字的時候,嘴角的冷酷比先前任何時候都要強烈,雖然他的心裏對夜無痕已然有了些許的忌憚,但在兩軍真正的對壘的時候,已然被前所未有的戰意所替代。

    雷雨雲身形一挺,渾身散發出驚人的霸道氣焰,陰聲笑了笑道:「兩軍對戰,我們總不可能這樣呆站在這裏吧。請大哥下令,我想前去與夜月族的雜種們大戰一番,看看他們的實力究竟有多強。」

    雷翔絲毫不以雷雨雲口中對敵人的辱罵為忤,沉重地點了點頭後才道:「這樣也好,但一切小心為上。」

    雷雨雲狂笑一聲後道:「大哥何時說話這麼囉嗦了。我雷雨雲以前做過對不起我狼族的事情,今天正好借此機會戴罪立功啊。」

    說無,拍馬便走,迅速地衝向前方空餘的陣地上。還未衝到正中的地方,雷雨雲已是一聲怒吼:「夜月族的雜碎們,有誰敢與你家爺爺雷雨雲一戰!」

    狂暴的聲浪以雷雨雲為中心,鋪天蓋地地向夜月聯軍的陣地席捲而至,震得所有人都心頭猛然收縮,那本來站得整整齊齊的隊例也隨著他的這聲怒吼而輕微地起了波瀾。

    看到敵人驚慌失措的樣子,雷雨雲又是一陣狂笑。而雷翔的陣營之中則暴發出驚天的歡呼聲。

    雷翔與原騰鷹對望一眼後道:「雨雲確是戰場上的猛將,不但先聲奪人,而且還能抬高我軍的氣勢。」原騰鷹點了點頭道:「如果論在戰陣上殺敵的本事,我是遠遠不如雨雲的了。我族有他這樣的猛將,確是一種天大的幸運呀。」

    夜無痕聽著雷雨雲狂傲的吼叫聲,臉色頓時陰鬱得如墨汁般,再看到自己族人無意之中表現出來的懼意,心道如果真的在此時弱了氣勢的話,必然對即將的大戰不利,正思慮間,一人猛地自他的身後急竄而出道:「雷雨雲小兒,休得張狂,我夜梟今日就來領教你的修羅錘是否像你的狗嘴一樣厲害。」

    那夜梟身形急衝而出,不到片刻,已然來到雷雨雲跟前,身形之高大,竟是不比雷雨雲差得了多少。滿臉的胡鬚根根倒立,雙目圓睜,怒氣勃發,手上提著一柄又長又粗的銅棍,顯是極為惱怒雷雨雲加諸於夜月族身上的辱罵之詞。

    夜無痕看著夜梟的背影,點了點頭,縱觀自己陣營之中,蕭亂離雖然武功高強,但是新傷未癒,此時根本就不是出戰的時候,自己雖然有把握勝得了這雷雨雲,但是卻還沒有到暴露自己實力的時機,夜梟雖然名不見經傳,但是確是夜月族這幾年來暗中培養的不可多得的一員猛將,倒也有與雷雨雲一拼之力。

    雷雨雲看著夜梟憤怒的噴火的雙眼,眼神之中透出一絲的不屑神情道:「看來夜月一族倒是沒有人了,那蕭亂離怎麼未見行蹤,該不會是死了吧?」

    這滿眼的譏諷更如火上澆油,那夜梟一聲怒吼,手中銅棍幻化出無邊的棍影,朝著雷雨雲席捲而至。同時大聲喝道:「雷雨雲,你欺人太甚。」

    要知道,蕭亂離之於夜月族一如原騰鷹於金狼族一樣的有著崇高的威信,雷雨雲當著眾人的面辱罵蕭亂離,那簡直就如殺了他一般的難受。而他身後的夜月族戰士也如他一般現出憤怒至極的神情,顯是被雷雨雲的言詞所激。

    原騰鷹看著雷雨雲的身形微微笑道:「看來這激將法雖然簡單,但確是戰場上最好用的法子之一,雨雲可是精擅此道啊。」

    雷翔的眼中也露出些許的微笑道:「不錯,雨雲雖然外表精豪,但是在戰場上,他確是一個極度精明的人,只有他騙人而沒有人騙他的道理。」

    雷雨雲看著那罩頭而至的棍影,眼神中的狡詐一閃而過,根本不理采夜梟的攻勢,跨下的駿馬向後一躍,那夜梟的攻勢就全部落了空處。一邊閃還一邊戲謔地說道:「如果攻勢,莽牛一個,夜月族無人矣。」

    夜梟聞言更是怒火沖天,整張臉都漲得通紅,雷雨雲總是有意無間的貶低整個夜月族,讓他心頭極為惱怒。那棍影還未消散,另一波的攻勢已然如狂濤拍岸而至。

    雷雨雲嘴中的笑聲依然還在,但是他的臉上卻已然漸漸的平靜下來,給人了種陰冷至極的感覺,那夜梟雖然漸失理智,但是卻也不是愚笨之人,匆忙之際瞥見雷雨雲那怪異的表情,那狂怒的心情頓時如被從頭潑了一盆冰水般冷了下來。

    雷雨雲陡地笑了,臉上的肌肉抖動起來,可以看得出來,他此時是真的笑了。

    雷雨雲再次狂笑出聲,不過他的聲音聽在夜梟的耳中卻比剛剛過去的那個寒冬還要冰冷。

    蕭亂離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在夜無痕的身後,看到現在這般情況,低聲一歎道:「夜梟此戰敗局已定,他先前被雷雨雲言詞所激而至失了理智,以他和雷雨雲之間的武功差距,就算此時想要挽回,成功的機會也是微乎其微了。」

    場中的情景以夜無痕的心智,哪有看不出端倪的呢,但是戰場不比其它,如果夜梟不戰而退,對軍心的影響可能比當面戰敗的負面影響還要大。

    蕭亂離話還未落,場中的戰況已然有了變化。只見雷雨雲縱馬而退的時候,不知何時那修羅錘已然被他拿捏在手中。跨下的愛馬在他強大的內力面前靈巧得如他長了四隻腳一般,一退而進也只是眨眼間的事情。

    就在夜梟驚詫之際,雷雨雲那龐大的身形已然如幽靈一般一閃而至他的面前,緊接而至的還有那無邊無際威壓之感。一道黑影從頭壓了下來,那正是雷雨雲的招牌武器——修羅錘。

    夜梟哪裡料到雷雨雲說變就變,急切之間,勉強把攻向雷雨雲的銅棍收了回來,斜舉向上,以抗雷雨雲從天而降的修羅一擊。

    雷雨雲眼神冷漠得沒有一絲的情感,體內的勁力急速地湧向那高速落下的修羅錘,他已經打定主意,就算不能一擊致勝,也要在這一錘之際立威當場。

    夜梟眼神中一陣悸動,他不用抬頭,光憑外界那陡然間增大的壓力已然可以知道雷雨雲這一擊的力道有多大了。但此時哪裡容得他想那麼多,只能夠拼盡全力的勁力去接那毀滅性的一擊。

    舉火燎天,那銅棍如怪蟒般從夜梟的手中急飛而起。

    只聽得一聲震天的巨響,雷雨雲手中的修羅錘一出即收。而夜梟整個身形都好像矮了三寸般,虎口被雷雨雲這一錘震得是鮮血狂流,而坐下的座騎卻承受不了雷雨雲那巨大的力量而四隻腳都沒入了那鬆軟的泥土之內。如果不是夜梟的坐騎極為神駿替他承受了三分的力道的話,雷雨雲這一擊已然可以把眼前的對手震得五臟俱焚而死。

    那馬一聲悲鳴,奮力從泥土之中拔出四蹄來,駝著夜梟向前急衝,竟自雷雨雲身邊擦過,驚險地避過雷雨雲緊接而來可謂要命的一擊。

    強烈的勁風從夜梟的耳際貫過,讓他的耳膜也轟鳴起來。這讓他本來驚魂未定的心神更是一痛,一絲鮮血順著他的嘴角已然流了下來,內腑已然被雷雨雲這兩錘震傷。

    雷雨雲看著夜梟的身形迅速地退向敵方陣營之中,也不追擊,因為他此戰已然勝了,打擊敵人士氣的目的已然達到,擊殺夜梟反而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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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千里殺人王 第二十八章 兵血

    雷雨雲傲然立於原地,耳際響起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那是身後金狼族為自己喝采的聲音,這讓他心頭有一種燃燒的激情不斷蕩滌胸口,這就是勝利者的心情。

    而對面的夜月族聯軍則是一片寂靜,整個士氣跌至交戰以來的最低谷。夜無痕雖然看出夜梟是必敗之局,但是卻沒有想到失敗的結果會來得這麼快,整個臉色鐵青,一語不發,看著夜梟退回自己的陣營之內。

    夜梟拭去嘴角的血跡,看著夜無痕低頭道:「族長,末將戰敗之罪還請族長責罰。」

    蕭亂離看著夜梟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心頭湧起一絲不忍,開口說道:「那雷雨雲本是名震草原的凶神,此次戰敗能保得性命已是萬幸了。」言罷,向夜無痕遞去一絲求情的目光。

    夜無痕歎了一口氣道:「罷了,夜梟,你已然盡力了,如果我再責罰你,於情於理都不合,你且退下罷。」

    夜梟見夜無痕沒有責罰自己,心頭不由得稍緩一口氣,要知道兩軍交戰第一仗失利,直接影響的是己方的士氣,一旦士氣低落,很可能導致戰局不利於己方,夜梟能撿回一條命,如果能不鬆一口氣呢。謝過夜無痕的不殺之恩後他重新歸入隊例,同時朝蕭亂離投過去一絲感激的目光。

    雷雨雲如電的雙目不斷地在眼前的敵營中搜索,那霸烈的氣勢好像附帶在他目光上了般,所過之處,夜月族聯軍的戰士無不別轉自己的目光,竟不敢對視雷雨雲的眼神,雷雨雲的眼神對著敵人一掃而過,最終停滯在了夜無痕與蕭亂離的身前。

    當他看到夜無痕的時候,只覺得心頭猛地一顫,自己的神識就好像撞上了一塊鐵板般悉數反震過來,大意之下整個一口氣都差點窒息在喉嚨之中,這讓他心頭大驚,「這就是夜無痕麼?怎麼與傳說之中的那人差了那麼多呢?!」

    不止是雷雨雲,就連原騰鷹此時看向夜無痕的目光也如雷雨雲一般的神識盡數反震過來,隨著這股反震力,一股厚重至極的壓力陡然如亙古未有的凶獸一般撲向自己,正當原騰鷹想提起自己的神識反力反擊的時候,那股前所未見的壓力卻又倏地不見了蹤跡,去勢之快讓原騰鷹以為剛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覺而已。

    一絲冷汗悄然出現在雷雨雲與原騰鷹的耳際,他二人同時感受到了夜無痕那強大的神識以及附帶的恐怖殺傷力,夜無痕冷眼看著原騰鷹與雷雨雲那驚異的神色,心頭湧起一絲喜色:「我隱忍十年苦修我夜月族最高秘法夜月魔功,今日也該到了我夜無痕真正威震大草原的時候了。」

    回過頭來看了看蕭亂離道:「亂離,看來還是只有你去迎戰雷雨雲我才最放心了,到時候如果你不敵的時候,就盡力把那他往我方引過來,以便我軍全力撲殺。」說完,輕輕地把拍了拍蕭亂離的肩頭。蕭亂離一怔,只覺得從夜無痕的手中傳來一股沛然生機,瞬間走遍全身的七經八脈,自己先前被原騰鷹刺殺時所受的傷頓時好了一大半,雙目神光陡現道:「謝族長成全。」

    說完翻身上馬,衝出陣營直朝雷雨雲迎去。

    雷雨雲看到急馳而來的蕭亂離,拋開自己對夜無痕的猜疑大聲喝道:「蕭亂離,我還以為你上次戰死了呢,原來你一直縮在後頭,也罷,今日再戰以了那日未果的戰鬥罷。」言語之中已然少了些輕狂,多了一份重視,須知那日戰後,雷雨雲已把蕭亂離認作是他平生少有的強勁對手,對於好戰的他來說,能與蕭亂離這樣的敵手交戰,確是一件痛快的事情。

    蕭亂離的身後頓時暴發出沖天的吶喊之聲,以壯蕭亂離此戰的聲威,先前由於夜梟戰敗帶來的陰影頓時因蕭亂離的出場而至消失殆盡。

    幾十丈的距離蕭亂離眨眼便至,挾帶眾人的歡呼聲,只聽得蕭亂離一聲大吼:「休得多言,看槍!」那身後的丈八長矛被他反手握在手中,一槍向雷雨雲疾刺而來。

    長矛未至,風雷之聲已然隱現,森寒的殺意攪動得雷雨雲跟前的空氣發出尖厲的呼嘯聲,動人心魄。

    雷雨雲心道:「看來騰鷹沒有說錯,這蕭亂離自上次失利之後,武功不但沒有退縮,反而有了長足的進步,光是這一槍給我的壓力已然比上次交戰時的太力雄厚了三分。確是不可小覬。」

    想歸想,雷雨雲手上的修羅錘卻並沒人閑著,意隨心動,手上的修羅錘幻化出一道又一道的錘影,盡阻蕭亂離的攻勢。由於二者已然有了前一次的交戰經歷,此次再戰可謂輕車熟路,攻勢之烈一時之間那是難分難解。

    刀無名與騰格一行人不知何時已然潛至夜無痕聯軍的身後,遠遠的依稀看見前方那密集得如螞蟻一般的人群不斷地暴發出陣陣吼叫聲,由於刻意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而夜無痕所率部將又把自己全副的精神都投注於眼前雷雨雲與蕭亂離的戰鬥之中,一時大意之下反而沒有注意到刀無名等六百人已然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自己的身後。

    刀無名打了個手勢,叫騰格等人把自己的身形隱藏起來,那小白此時彷彿也知道刀無名的意思,悄悄地趴下自己的身子,兩隻綠眼一眨不眨地盯視著前方。

    刀無名席地而坐,一道若有若無的神識不斷地向著前方探去,此時他自知道夜無痕與蕭亂離在前方後,如果此時神識盡出的話,必然會引起夜無痕等高手的警惕的,所以一改往日那種察探的方法,小心翼翼地引導自己的神識向前行去。

    天地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刀無名甚至感到自己頭上的太陽溫暖地撫慰著自己全身,差點舒服的哼了出來,強行抑制住自己的這種微妙快感,刀無名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一陣微風吹過,刀無名只覺得自己的神識都好像被風包圍著向前推進一樣,一點心神都不費就掠過了眼前的人群,來到雷雨雲與蕭亂離交戰的戰場上空。

    騰格看到刀無名的模樣,明明刀無名坐在自己的面前,但是自己卻興出一種捉摸不定的奇特感覺,小心地伏下自己的身體,懷抱著寬大的怒刀,如眼前的小白一般趴在了地面上。

    夜無痕只覺得自己的神識輕微一陣波動,奇怪之下用神察探四周,卻什麼也沒有探查到,心頭疑慮還以為自己多心了,遂把目光投注於眼前的大戰之中。

    刀無名的神識從高空之中俯視而下,夜無痕的神識在自己剛剛達到的時候沖天而起,心頭也湧起一絲的警惕,他雖料到夜無痕的武學修為遠遠高出蕭亂離,但是卻沒有想到他的神識引時居然如此的強大,如果不是自己事先小心行事,可能光從氣息上的已然露了行蹤,到時候再想以身後的騰格六百人在戰鬥起時偷襲可能就難上加難了。

    小心地控制著自己的神識,地面上的戰鬥已是一目瞭然,包括兩軍對壘的情況也一一事無鉅細的反是映在他的腦海之中,一切都如親臨。

    雷雨雲與蕭亂離戰得興起,蕭亂離手中的丈八長矛揮舞得如出海的蛟龍,不斷地朝著雷雨雲翻騰出擊,而雷雨雲手中的修羅錘此時也是變化莫測,遠比一年多以前刀無名初遇時更繁雜,時而沉如山嶽,時而又輕靈得好像是穿花的蝴蝶,不斷地和蕭亂離嘻戲。

    兩人在馬上時進時退,兵器的轟鳴之聲遠遠地傳了開去,震得所有人的心跳都不由得加速跳了起來,其間的兇險,就連站在陣營最後的人群也能感受得到。

    戰至最酣的時候,蕭亂離陡然虛晃一槍,拍馬便走,此時雷雨雲正在興頭上,不疑有他,哪裡肯捨,縱馬便追,一邊追還一邊狂吼道:「蕭亂離,不留下命來休得逃走!」

    說話之間,跨下的坐騎也是神駿已極,追上蕭亂離就是一陣猛攻。

    蕭亂離且戰且退,不時的回身過來利用長矛的長度優勢以行阻擊之事,行事之間雖是敗走,但手底下卻是絲毫不亂。

    雷雨雲手中的修羅錘更是舞得如狂風驟雨般,好戰的他此時就算是面前是個陷阱也甘願與蕭亂離一同跳進去了,何況,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些,腦海之中只想儘快地把蕭亂離斬殺於陣前,畢竟,這蕭亂離之於夜月族可不同於夜梟之於夜月族,一旦被殺,那對敵方的士氣的打擊必將是毀滅性的。這也是他甘願以身犯險的主要原因。

    刀無名的神識看到場中雷雨雲與蕭亂離的攻防變化,心頭湧起微微的不安,總覺得眼前的事情透出一股陰謀的味道在內。

    而那雷翔與原騰鷹此時也察覺到了眼前的變化有點不同尋常,那蕭亂離也是名震大草原的人物,且從剛才的戰鬥中可以看得出來,他的武學已然比之先前偷襲自己的時候有了長足的進步,比之雷雨雲也不惶多讓,而今竟然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退走。

    雷翔與原騰鷹互相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那份擔憂神情,雷翔作為金狼族一族之長,臨敵經驗經過多年的戰陣磨練,已是豐富至極,隨即對身後的將臨吩咐道:「傳令下去,隨時注意應戰。」

    原騰鷹看到雷雨雲不斷追擊的身影,雷雨雲越是往前走,他心頭的不字也越來越重,最後終忍不住出聲提醒道:「雨雲,小心埋伏!」

    原騰鷹的聲音以他強大的內力為後盾,雖然戰場上有千萬人的呼喊聲,但還是準確地傳到雷雨雲的耳中。

    雷雨雲心頭陡然驚醒,此時回望才發現經過這短暫的追殺,自己已然遠遠地離開了身後的部隊,到了臨近夜月族聯軍的陣地前了。

    「晚了!」一道如九幽地獄裏突然冒起的聲音陡然出現在雷雨雲的耳中,此聲陰寒無比,卻偏偏帶著一股強大的魔力,震得他手中的修羅錘一顫,整個心神都差點失守。

    這聲音雷雨雲聽得極為真切,知道絕對不可能是蕭亂離發出的,陡然想到夜無痕,思及先前自己神識難受的情景,「難道是夜無痕?」雷雨雲大吃一驚。但是讓他更吃驚的事情在後面。

    隨著夜無痕的手勢,先前原本與金狼族對壘的夜月族聯軍此時陡然朝他疾衝而至。蕭亂離也不知何時轉過身來,長矛如電般向自己刺來。

    面對這種情況,饒是雷雨雲武功絕倫,也知此時已然身陷險境,手中的修羅錘更是幻起重重的烏光,盡力阻擋那飛來的如雨箭矢。

    雷翔、潔兒與雷雨雲兄弟同心,見此情形哪有不知道雷雨雲已然身陷絕境,奈何一時之間雙方隔得太遠,潔兒握刀的手更是緊張得纖細的手指也泛起了白色。

    雷翔此時再不遲疑,大聲下令道:「所有狼族男兒聽令,全力進攻!」

    而原騰鷹更是隨著雷翔的命令,整個身體都化成一道道的虛影,橫越過幾十丈的距離朝著雷雨雲被困之處撲去。

    蕭亂離見原騰鷹的來勢,知道如果等雷雨雲與原騰鷹會合在一起的話,那麼取得雷雨雲性命的機會將少之又少,身後的眾人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而夜無痕則盯視著原騰鷹的身形冷聲說道:「有人能傷此賊者,賞金百兩,能取此人首級者,賞金萬兩。所有將士聽令,勿必擒殺此人!」

    此聲一出,那夜月聯軍將士攻勢比先前更加的瘋狂,無數的刀劍朝著雷雨雲的身上攻去,此時就算是雷雨雲再三頭六臂,也有疏漏之處,身上頓時憑添數道血痕,受此影響,蕭亂離那旋轉的長矛頓如毒龍吐信,在雷雨雲胸前一劃而過,帶起一串血珠,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頓時出現在他的胸前,皮肉翻捲。

    雷雨雲痛得倒吸一口涼氣,但是此時身陷絕境,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奮起神力,近身的十餘夜月族戰士頓時被他的修羅錘掃成肉醬,血腥之氣瀰漫全場。

    但所有人都沒有顧慮到眼前那橫飛的血液,此時他們的心都被金狼族與夜月族的世仇所泯滅,再加上夜無痕當眾許下的重賞更讓他們瘋狂,在他們的眼中,他們只能夠看見雷雨雲傷口中不斷流出的血液,只要雷雨雲血流得越多,自己年搏得重賞的機率也就越大。

    擊殺了近身的敵人,雷雨雲的壓力不但沒有減輕,反而比先前更加的沉重了。況且,眼前還有一個與自己相差不多的蕭亂離近身迫殺,這才是讓雷雨雲心神大亂的主因。

    正在雷雨雲吃緊的時候,原騰鷹已然來到他的身後,人未至,一箭九株的霸道箭矢已然連株九人,且去力不止,貫穿這九人的咽喉之後再殺九人,頓時大大的緩解了雷雨雲的壓力。強大的刀氣排空而至,就連急於追殺的蕭亂離也不由得分出大部份的心思來應對那騰空而至的原騰鷹。

    雷雨雲此時才真正的緩過氣來,急忙連點自己胸口的穴位,止住那狂噴而出的鮮血。但此時兩人要想安全撤離又豈是容易的事情,那多如螞蟻的敵人瞬間連原騰鷹一起也淹沒在了人海之中。

    只見無數的殘肢以兩人為中心不斷地向外拋射而出,一連竄的血液在陽光下綻放出詭異的色彩,似乎連整個天空也被映紅了。至此時,金狼族的大軍終於衝到二人身後,與眼前的敵人展開了最全面、最直接的交鋒。

    血。不斷地橫流,成了地下早春的大地最渴求的肥料。衝在最前方的戰場不斷地起著波瀾,一如那不平海翻捲而起的浪花,只不過,這朵朵的浪花是血澆灌而成。

    刀無名把自己的神識從整個戰場上抽離了出來回到自己的體內,陡地站起身來,對著身後的騰格等六百人喝道:「金狼族的勇士們,起身吧,拿起你們的刀,殺敵的時候到了!」

    刀無名語畢,身後原本趴在地上的六百零一人頓時飛身上馬,手中的早已被他們握在手中,在陽光下綻放出無邊的寒意,如果不是刀無名的命令,他們恐怕早就衝向前去了。

    小白那如牛犢一般巨大的身體此時也隨著大夥一起立了起來,仰天一聲長嚎:「嗷!!!」尖利的牙齒散發出一種嗜血的瘋狂,似為前方血腥氣所吸引。

    刀無名飄身上得小白背脊,一拍小白的屁股喝道:「勇士們,給我衝!」

    那六百人同時發出一聲怪叫,向著夜月族的背後衝了過去。小白那輕靈的身形更是沖在了這六百餘人的最前方。

    雷雨雲與原騰鷹得到身後將士的幫助,只覺得身上的壓力大減,更是放開手腳盡力的拚殺起來,而蕭亂離則由於有了笑長風與龍雪二人從旁協助攻殺,再加上先前雷雨雲受傷,原騰鷹雖然英雄蓋世,再加上處於整個戰線的最前方,所以一時之間也奈何不得眼前的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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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千里殺人王 第二十九章 夜月魔功

    雷翔看著原騰鷹與雷雨雲及無數的將士不斷地在自己眼中跳躍,不時的有金狼族的將士死去,雖然心急,但是他知道,此時作為金狼族一族之長的他更需要的是冷靜,因為在不遠處,夜無痕就一直這麼冷冷地盯視著自己,冷得就像是剛從冬眠中甦醒過來的毒蛇,帶給他無窮的壓力。

    每次不管自己投入多少兵力進入戰場之中,那夜無痕也會隨即投入多少兵力進來,夜無痕仗著兵力上的優勢,一直隱隱地佔據著場上的主動,而雷翔所倚仗的雷雨雲與原騰鷹此時都被因於陣前動彈不得,這也是夜無痕可以肆無忌憚地冷靜站於場中的原因。

    隨著戰局越來越不利於雷翔一方,雷翔到了最後,不得不把自己身邊的所有兵力都投入了戰鬥之中,而且,自己與潔兒也隨著這戰鬥的洪流湧向戰場的中心之處。

    金狼族的戰士當看到雷翔那矯健的身形不斷地在人群之中衝殺的時候,整個士氣頓時再度高漲起來,每個人都狂吼起來,一道道的血絲悄然爬上他們的眼睛,雖然人數上有著些許的弱勢,但是在雷翔投入到整個戰場上的時候,反而一鼓作氣地取得了戰場上的主動,不斷把夜月族的防線向後推。

    夜無痕看到雷翔投入戰場後,雖然再冷靜,知道如果照此情況下去放任不管的話,自己所處的一方可能會就此一瀉千里,心頭一動,先前還平淡無奇的氣勢陡然拔地而起,直衝霄漢,就算是整個戰場上的厚重殺意也擋不住從他身上宣洩出來的寒意。

    夜無痕變了,他的身上好像散發出一種陰冷的慘白色光茫,這種光茫就好如深夜裏突然出現的鬼靈一樣的讓所有望見的人心頭為之寒悚。

    以夜無痕為中心,方園十丈之內的範圍內好像再次回到了那冰天雪地的天氣樣的,不,甚至比冰天雪地更加的寒冷,因為這種寒冷已然真正的浸透了他們的心裏,不管是金狼族的戰士還是夜月族的戰士,只要靠近他周圍十丈以內範圍內的所有人都只覺得心頭一冷,連手上拿著的武器也差點掉到了地上。

    他們貿然回首,已然看到了夜無痕此時詭異的形象。

    戰場上,雷雨雲與原騰鷹都不約而同地望向夜無痕所立之處,甚至於連蕭亂離與龍雪還有笑長風三人也不約而同地望向身後這讓他們也膽顫心驚的所在。

    「夜無痕?!」雷雨雲只覺得自己的胸口好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難受到極點,驚叫出聲。

    就在雷雨雲驚叫出夜無痕三個字的時候,原騰鷹只覺得自己的耳際陡然響起一聲雷鳴般的哼聲,緊接著一股龐大得難以想像的力量陡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在原騰鷹的前面本來還有蕭亂離與龍雪三人,但是在這股力量面前卻像草一樣的被吹拂開去,不由自主地向兩旁退了開去,好像這人就是一個天生的王者,沒有人能夠瞧阻擋他前行的腳步一般。

    雷雨雲只覺得自己胸前的氣場陡然變成如實質般堅硬了,連呼吸都有點困難了,雖然剛才他經歷一場劇烈戰鬥,但是夜無痕還未出手就讓他心頭難受到這個地步,足見夜無痕現在身具的夜月魔功有多麼的可怕了。

    那雷鳴般的哼聲還在原騰鷹等人的耳際迴響之際,一隻烏黑的手掌已然劃過二十丈的距離來到雷雨雲的跟前,整隻手掌黑氣繚繞,還未臨身已然有一股腥臭之氣襲入雷雨雲的鼻中。

    雷雨雲只覺得自己的眼前好像突然失去了太陽的光芒,所有能見的光線都被眼前這緩緩壓來的黑色手掌盡數吸過去了一般,如鬥轉星移,白日陡成黑夜,眼前竟是一片漆黑,手中的修羅錘一時之間也忘記還擊了,就這麼呆坐於馬上,漠然地等著那夜無痕擊打自己一般,甚至於連眼神都沒有眨動一下。

    原騰鷹大吃一驚,他站於雷雨雲的身邊,雖然身上壓力奇重,便是神智此時反而比雷雨雲清醒得多了,自見到夜無痕的手掌出現的時候,他心頭已然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心理,再加上雷雨雲此時表現出來的表情已然知道,雷雨雲此時的心智已然被夜無痕強大的氣勢所奪,如果再是這樣不動的話,雷雨雲必將被夜無痕一招之內擊殺。

    情急之處再顧不得其它,陡地暴發出一聲驚天大喝:「看刀!」強大的內力陡然向外衝去,與夜無痕先前加諸與他體內的氣牆猛然相撞,竟然發出一道沉悶的響聲。腳下的泥土在他強大的內力激盪之下化為一道道的如電泥箭朝著四面八方激射而去,頓時殺傷無數夜月族敵人。

    雷雨雲在原騰鷹的大喝聲中終於清醒了過來,望著眼前即將臨體的魔掌,立時驚魂大冒,沒有想到這夜無痕才一出手就把自己的神智嚴重影響了,此時性命倏關的當口,陡然把自己的所有真氣都提了起來,內力急轉,先前低垂的修羅錘立時橫立於他的胸口。

    雷雨雲眼前再不是一片黑暗,天地再一次恢復了原有的色彩,但是胸前的壓力不但沒有減輕,反而比先前任何時候都要沉重得多。

    夜無痕的嘴角彎成一道殘酷的弧線,雙目神光如實質地映射入雷雨雲的眼中,雷雨雲先前提起的真氣被夜無痕這一瞪,那強大的精神壓力竟透過雙眼再一次印入雷雨雲的腦海中,竟是微感窒息。

    夜無痕的漆黑魔手無視雷雨雲擋在自己眼前的修羅錘,輕輕地,如撫去一片羽毛般的勸柔,他的魔手按在了眼前的修羅錘之上。

    雷雨雲只覺得自己體內的力量在夜無痕的魔手按上自己修羅錘的那一刻竟然透過修羅錘如決堤的湖水一樣的向處瘋狂湧出,絲毫不受自己的控制,連握修羅錘的手也因為太強大的力量突然襲來而腫脹得有平日的一倍粗細。他更驚,驚得連忙吸力,以期能再次控制自己手中的力道。

    在他全力吸力的情況下,先前逝去的力量又一次回到了他的體內,只不過,變了一點的是,這股力量比他先前自己體內的那股力量更加的陰寒,也更加的強大。

    陰寒得所過之處他手上的血液也似為這股力量所凍結,強大得讓雷雨雲仰天吐出一長串的鮮血,不由自主地飛了出去,在空中,他先前封住的傷口由於承受不了這股力量的侵襲而再一次迸裂。

    身後骨裂之聲不斷地傳入雷雨雲的耳中,和著他自己體內骨頭斷裂的聲音,夜無痕這看似輕柔的一擊已然讓雷雨雲至少斷裂了三條肋骨。

    原騰鷹此時的刀才落到夜無痕的身前,夜無痕淡淡地看了一眼原騰鷹,整個身形好像根本就不受力一般,呈現出奇怪至極的扭動,就那麼貼著原騰鷹的刀鋒閃過。

    原騰鷹剛才急切之間只顧著營救雷雨雲,此刀可謂用盡了全身的力道,此時卻被夜無痕躲閃開來,頓覺得加諸於刀內的力道回捲而回體內,體內的氣息頓時紊亂,喉頭一甜,已然反被自己的內力所傷。

    但這並沒有完,那夜無痕看得原騰鷹力竭之時竟是握手成拳,黑色的陰寒之氣再次包圍在他的拳頭上,就這麼重重的一拳轟擊在原騰鷹的刀背之處。

    原騰鷹猝不及防之下,只覺得從刀上傳來一股無法抗衡的大力,越過手中的彎刀侵入體內,隨著這股力道的湧入原騰鷹的手上出現一條黑色詭異紋路。

    原騰鷹強行收攝自己的心神,也顧不得一邊還有蕭亂離等人對自己的虎視眈眈,猛地吸一口氣,把自己心神鎮定下來,同時向雷雨雲倒身之處飄飛過去。

    這一切變化雖多,但其實也只是一剎那間發生的事情而已,快得讓蕭亂離幾人根本就沒有插手的機會。

    雷翔交戰之中看到夜無痕的身形幻化,然後一步跨越了近二十丈遠的距離就這麼來到雷雨雲與原騰鷹的戰團之內,緊接著就看到雷雨雲如炮彈般飛退出來,再看到原騰鷹被夜無痕一拳擊在刀背之處嘴角現出血跡又再次飄飛而出,看其情形,身上也受了不小的傷勢。

    「二弟!騰鷹!」雷翔心頭焦急,頓時身形自馬匹上一躍而起,就欲衝向原騰鷹與雷雨雲立身之處,平日裏,雷翔都是以雨雲之名稱呼雷雨雲,如今情急之下兄弟連心,那淡沒了多年未叫的「二弟」二字衝口而出,臉上現出驚急的表情,伴隨著雷翔的喊聲,還有他身後潔兒那驚魂未定的嬌呼聲:「二哥!」

    雷雨雲再吐出一口鮮血,此時他強橫的肉體發揮了超乎尋常的戰力,倒地之後竟翻身而起,全然不顧剛才所受的傷勢,手中的修羅錘變化一條條奪命的光環把近身來的敵人砸成肉沫。

    那夜無痕看此情景,心頭也驚詫起來,要知道,他剛才雖看似輕閒地重創雷雨雲與原騰鷹,其實是他避強擊弱的戰術運用,他先等蕭亂離等人與雷雨雲二人纏鬥之際陡然展現出超人的實力,一擊重創剛才被蕭亂離擊傷的雷雨雲,再趁原騰鷹心神急亂之際擊退原騰鷹,此時他的力量連退二人,體內的消耗遠比他表現出來的輕鬆要大得多。

    但此時的夜無痕深明打蛇隨棍上的道理,理也不理雷雨雲的瘋狂反撲,瞥了一眼蕭亂離等人道:「雷雨雲與原騰鷹就交給你們了。」說完,身形又再一次的消失在了原地。

    蕭亂離此時才從夜無痕帶給自己等人的震驚之中恢復過來,發出一聲吶喊,捲起手中的丈八長矛,重拾攻勢,力阻雷雨雲與原騰鷹的反撲。

    雷翔的身形還在半空中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人影一閃,夜無痕的身形就那麼憑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一如先前他奇襲雷雨雲時般詭秘。

    但雷翔此時心頭早被雷雨雲被傷的意外所激怒,一腔怒火早到了無處可洩的地步,看得夜無痕的來勢,正合他意,想也不想,迎著夜無痕的來勢就是一刀劈出。

    這一刀,早超出了雷翔平日的境界,頓時把方園幾丈內的空氣全然抽得乾乾淨淨,顯得大氣磅礡,一股滔天的氣勢從刀鋒之處向著夜無痕急斬而來,可見雷翔作為金狼族有數的高手,絕不像外界傳說的那樣差了原騰鷹等人有多少。

    但夜無痕對於此戰可謂蓄謀已久,雷翔的攻勢雖強,但是卻似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漆黑腥臭的雙手似魔幻般地出現在雷翔的刀刃前方,輕輕地向著中間一合再向著身外虛引,雷翔那霸烈的刀氣就這麼被他的夜月魔功引得朝著他的身邊險險地滑了開去,這一刀竟然對他沒有一點用處。

    夜無痕錯身之際,冷聲對著充滿著驚異神情的雷翔說道:「雷翔,從此以後,你們金狼族在大草原上逍遙的日子將會隨著此戰煙消雲散,我夜月族受你金狼族的十餘年欺壓將會永遠地遺留在昨天,你看著吧,我夜無痕才是這個草原上真正的霸者。雷雨雲算什麼,原騰鷹算什麼,我將會在此戰中把你們的首級全部斬下,以報十餘年前我夜月族敗亡之仇。」夜無痕的每一個字都化成一擊重錘,不斷地敲擊在雷翔的心坎,雷翔知道,如果自己三人真的被夜無痕斬殺於陣前,自己身後的金狼族聯軍必然會就此成為一片散沙,戰力大減,到時候被夜無痕全殲是必然的事情。

    雷翔身處空中,刀勢幻變萬千,但是奈何夜無痕此地展現出來的夜月魔功實在是太驚世駭俗了。他的身形雖然在雷翔的刀網之內,但卻給人一種閑亭信步的從容感。雷翔此地才知道,這夜無痕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想來,只有刀無名才有那個實力戰勝他吧。

    「但刀無名現在又在何方呢?」雷翔此地面對夜無痕,腦海中湧起一股無力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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