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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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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2:25:12 |只看該作者
一百四十章 又是鴿子樓

  「我亦有此感。」白月光身後亦傳來聲音,眾人扭頭看去,看見一個神色疲憊落拓的男子,穿著一身陳舊的灰衣,抱膝蹲在茶樓二樓臨街的扶欄上。

  「流浪!」司南很開心的叫出來人的名字,「好久不見。」

  流浪鬆開雙手,跳下欄杆,動作輕靈利落。

  高蹈很無恥的聳聳肩,道:「切,我這是合理想像。」他大方的揮揮手,道:「今天的茶錢我請了!」說著從剛才收到的銀票中抽了一張面額最小的遞給店小二。

  他一點也不擔心說這話會得罪兩個當事人,蘇幕遮基本上沒有戰鬥能力,就算生氣也拿他無可奈何,而紅泥雖然武功不弱,但是偶爾還是會要保持一下形象,不會像碧落那樣不管不顧的上手就拿武器招呼人。

  小菜往茶樓外張望一下,道:「紅泥他們呢?沒和你一起回來?」

  流浪淡淡道:「走出迷陣後我就和他們分手了,我騎馬先趕回來的。」他嘴角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我看紅泥一臉很想把蘇幕遮拖到小樹林裏面的樣子,沒好意思做電燈泡……」

  眾:……

  「報名報名!」冷場過後,高蹈一拍桌子站起來,順便抹一下額角的冷汗。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演武堂外,七個參加團體戰的家夥同時抽出名帖遞給報名負責人,高蹈還一併送上報名費用五百兩銀子,負責人接下名帖後,機械化的例行公事:「請決定隊伍名稱。」

  小菜正待說話,忽然目光一閃,拍拍司南道:「這裏交給你們了!」接著施展輕功跑開。

  高蹈大咧咧道:「隊伍名稱叫『無限華麗的高蹈戰隊』。」

  「是否確定?」NPC那裏又傳來問話。

  高蹈迭聲催促:「確定確定!」上次沒有把幫派名稱命名為高蹈之家,已經讓他失落了好一陣子,這一回他一定要堅持到底!

  其餘眾人見他如此迫切,也就沒有反對,畢竟只是一個隊名而已,沒什麼好爭的。

  「確定隊伍名稱無限華麗的高蹈戰隊。」NPC重複了一遍,將七張卡片分發到眾人——包括剛剛趕回來的小菜手中。

  小菜一瞄卡片上的名稱,立即跳起來:「我不確定!跳舞你這老流氓,你這是強姦民意!」這麼丟臉的隊名,他才不幹!

  不管小菜有多麼的不情願,還是無法改變現狀。玩家已經加入一個固定參賽隊伍後,假如要退出重新組隊,需要相隔二十四小時的時間,但是今天是報名的最後一天,他們已經沒有了反悔的機會。

  司南好笑的拍拍哭喪著臉的小菜:「你剛才看見什麼了,那麼著急跑開?」他要是不離開那時多秒,現在就不至於這樣了。

  小菜愣了愣,接著出了一會神,才回答道:「我好像在人群中看到蘇幕遮……可能是我看錯了。」

  隊長毫無疑問由「無限華麗的高蹈」擔當,幾人正待就此作別,忽然看見蘇幕遮急匆匆跑來,看見幾人後露出驚喜的神色:「你們都在就好!紅泥被人給堵上了!」

  高蹈臉色大變,獰笑道:「兄弟們,可以開葷了。」

  隨意帶著蘇幕遮,幾個武功較高的保持相對一致的速度施展輕功,路上,蘇幕遮將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他和紅泥在杭州城外被幾個陌生人圍上,看情形似乎是紅泥從前結下的仇家,紅泥雖盡量護著蘇幕遮,還是沒辦法照應周全,紅泥受傷之後,蘇幕遮被掛了回來。

  蘇幕遮平時基本上不怎麼帶銀子,身上僅餘的一張信紙在飛鴿給碧落之後也用掉了,於是只能動腳跑來找高蹈等人。

  幾人才走出杭州城門,司南忽然停下腳步,返身拔劍出招,雲千重恰好與另一把劍交錯而過,同樣的招式,司南後發而先至,刺中偷襲者的肩膀,手腕一抖差點將那人手臂整個砍斷。

  聽見異響,高蹈等人也回過身來,道:「怎麼回事?」

  司南目視著面前的偷襲者,淡淡道:「一點小麻煩而已,你們先去,我隨後就到。」面前這人用的也是七殺劍法,但是比前幾天遇到的那個似乎弱一些,沒有蒙面,眼神亦略有不同。

  這人又是怎麼學來這套劍法的?靠!有人在批發七殺劍法劍譜麼?

  偷襲者見偷襲不成自己反受傷,轉身就要逃跑,不等司南動作,他面前已經攔上一人。

  小菜笑嘻嘻的拔出長劍,道:「那麼急著跑做什麼?咱們多交流交流吧。」說著破雪劍法已然出手。

  那人著急的想要脫身,不顧一切的出手,卻不料小菜的劍術比司南更高明,宛如飄雪一般絢爛優美的劍光,卻是那麼的淩厲和無孔不入。

  交換了兩招,小菜毫髮無傷,而那人卻吃痛的後退三步,還沒等他站穩,司南便悄無聲息的掠過去,直接點了他的穴道。

  小菜原想補上兩下點穴,但想起現在司南的內力已經比他強,便放棄了做無用功,道:「怎麼處理這家夥?」

  司南想了想,給那人身上的傷口拍上金創藥,道:「先去看看紅泥那邊的情況吧,待會我還有些事想問這家夥。」

  兩人架著俘虜趕到打鬥現場時,戰鬥已經結束了,對手一共有四個人,兩個練的是華山反兩儀刀法,兩個練的是崑崙派正兩儀劍法,刀劍合璧,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陰陽相輔,配合嚴密無比,也莫怪紅泥會輸,只是這正反兩儀刀劍合璧就算再強,也架不住天然居差不多高手盡出的攻擊。

  司南到來時,那四人已經被掛掉了兩個,另外兩個滿身是傷,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小菜四周看看,隨口問道:「紅泥呢?怎麼不見她人?」被掛回去了?

  碧落收起掌心的鐵蒺藜,道:「她沒事,就是受了一點傷,剛才哭著下線了。」

  司南有些奇怪,照理說紅泥好歹也是一路打過來的高手,不可能一點傷沒受過,至於如此嗎?不經意間看見蘇幕遮沉鬱晦暗的神色,他心下陡然明瞭:紅泥自然不是因為自己受傷而哭,而是因為愧疚害蘇幕遮掛掉。

  雖說等級對蘇幕遮沒有意義,可是等級下降的同時,蘇幕遮的各項技能也跟著掉落了,這也是一大損失,更何況,這兩個人之間,還有那麼一些說不清楚的關係。

  「我先下線了。」蘇幕遮低聲說了這麼一句,接著退出了遊戲。

  「讓可愛的女孩子哭是不可饒恕的罪孽,這兩個人怎麼處理?」高蹈踢一下爛泥一樣躺在地上的兩個人,當事人已經都跑了,他只能將犯人的交給與當事人關係最密切的碧落來發落。

  這件事還是不久前曝光的,碧落是蘇幕遮的堂姐,當初之所以會半途打劫高蹈並加入天然居,有一半原因是聽蘇幕遮說了他的這些朋友。

  蘇幕遮和碧落的關係曝光之後,原本一直敵視碧落的紅泥態度頓時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兩個姑娘好得簡直蜜裏調油。

  碧落微微一笑,道:「交給我吧。」她轉頭環顧四周,眉目風情宛然,「誰有狼牙棒?」

  眾皆搖頭。

  「那就換成廢棄的武器好了,我用完就不還了的。」

  司南翻了一下儲物手鐲,發現自己以前買來換著用的普通鐵劍還有一柄,便取出來給碧落,接著便見她拖著那兩人的衣領進了不遠處的樹林,片刻後,林子裏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又過半分鐘,碧落很不滿意的走出來,甩甩手抱怨道:「這麼不經玩,我還沒怎麼動手就強行斷線了。人生真是TMD寂寞如雪特啊。」

  司南小心翼翼的問:「你剛才做了些什麼?」

  碧落聳聳肩,道:「主要是因為胡蘿蔔太脆弱,怕破不了衣服的防禦,就用上了劍,沒想到他們被嚇壞了。」

  她說得含糊不清,司南雖仍存有疑惑,卻直覺不該繼續問下去,倒是高蹈「   」猛然後退三步,面帶懼色,顯然已經悟了。

  小菜將他和司南抓來的俘虜扔在地上,道:「好了,不管那麼多,先處理這個人吧。」

  司南彎腰補點了幾下穴道,接著很和氣的沖那人笑道:「現在,是要我來逼供,還是咱們配合一點問答?」

  碧落好奇的湊過來,巧笑嫣然道:「是要玩刑求麼?我剛才還沒玩夠,不如這個也交給我吧。」

  她這話一出,偷襲者嚇得臉色發白,趕緊對司南道:「你要知道什麼,我說就是了,別動粗啊!」

  司南好笑的問了第一個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風舞狂沙。」

  司南又問道:「你這套劍法的名字?」

  風舞狂沙鬱悶道:「七殺劍法殘篇。」

  「殘篇?」

  風舞狂沙歎了口氣,道:「確實是殘,我師父說只有第一個學的人能學到完整版,其餘的都是殘篇。」

  教他劍法的師父是誰,此時已經不用多問了,九成九就是阿離。

  司南想了想,又問道:「你為什麼要來殺我?」照理說他們好歹藝出同門,沒必要自相殘殺吧?

  風舞狂沙老老實實道:「師父跟我說過,他會把劍法殘篇分別交給七個人,劍法殘篇的實際威力只有全篇的七成,誰最先單獨純以武功殺掉你,誰就能獲得全篇的傳授。」偷襲也可以。

  這下子,鬱悶的人換成了司南:你阿離喜歡收徒弟批發武功跟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一定要你徒弟來殺我?

  一旁聽著的小菜忍不住插嘴問道:「你既然知道武功威力不如,練的時間也比司南短,為什麼還要來偷襲他?」偷襲也就罷了,居然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在司南那麼多同伴身邊偷襲,這不是明擺著找死麼?

  這人玩殺手真是玩得太不專業了。

  風舞狂沙面露豫色,還沒開口,碧落便微笑著貼近他:「要說實話哦。否則我就拿你的JJ切片油炸餵狗。」

  風舞狂沙抖了一下,哭喪著臉道:「大姐,你饒了我吧,我說就是了……我著急啊,競爭者一共有七個人,如果我下手晚了,說不定就給別人搶去這個名額了。而且這個規則是有時間限制的,比武大會結束之後,我們的殘篇就永遠是殘篇,沒有補完機會了。」所以他雖然明知道自己可能不是司南的對手,卻依然忍不住要搏上一搏,本來以為打不贏至少跑得掉,可惜還是落入司南魔掌。

  風舞狂沙繼續道:「幾天前,我聽說你被人刺殺未遂,就開始著急的找你,找了幾天都沒找到,好不容易今天看到你了,我哪管得了那麼多?」

  司南想了想,道:「你今天是偶然碰上我麼?」真有這麼巧?

  風舞狂沙看了一眼在一旁的碧落,歎了口氣道:「不是,我從鴿子樓買了一條消息,鴿子樓說你今天可能會在杭州城內出現,這條消息只花了十兩銀子……媽的,早該知道便宜沒好貨!」

  又是鴿子樓。

  司南暗暗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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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2:25:30 |只看該作者
一百四十一章 快雪時晴帖

  司南點點頭,又道:「最後兩個問題了,第一,你在哪裏碰見你師父的?第二,之前你知不知道他的存在?」

  風舞狂沙一愣,隨即快速道:「這個問題我不能答,你如果不打算放我走,我就要搶行斷線了。」被點穴相當於處於戰鬥狀態,這個情況下強行斷線,就是自掉一等級。

  司南很驚訝,他不明白一直很合作的風舞狂沙為什麼突然變得態度強硬起來,雖說他不可能真的對風舞狂沙做什麼,可是嚇一嚇還是可以的:「你真的不說?」

  風舞狂沙道:「有些事是我答應了朋友的,說什麼也不會反悔。我甯可強行斷線。」

  他態度如此堅決,司南自然也是無可奈何,正準備放他走,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你不是鴿子樓的人吧?」

  風舞狂沙鬱悶道:「我怎麼可能加入那家黑店?」

  「那你有沒有幫派?」

  「也沒有!」

  司南露出微笑,道:「為了謹慎起見,你把屬性面板中相關的部分設為公開讓我看一下吧。另外還有你的名字。」頓了頓,他偏頭問小菜,「幫我把他的臉拍下來,以後好認。」

  風舞狂沙照他的話做了,反正他沒說謊,也不怕這點驗證程序。

  眼珠子轉了轉,司南的笑容頓時變得非常和藹,道:「有沒有興趣加入天涯海角?」

  雖然這人的劍術威力只有正版七殺劍的七成,可是繼續練下去也能發展得不錯,這麼一個人,想必開心很願意收下的。

  天涯海角的名頭畢竟是很大的,風舞狂沙有點意動,但是看看小菜他們,他忍不住試探的問:「那個……你們都是天涯海角的嗎?」

  司南搖搖頭,已經明白他在想什麼:「就我一個人是,他們都是天然居的。」

  風舞狂沙盤算一下,眼睛發亮,道:「我能不能加入天然居?」這話,他是看著小菜問的。

  小菜沒有直接答應或者反對,只是回頭吆喝道:「在那邊閑聊的都給我過來!有人要入夥!」

  小菜簡單將風舞狂沙的請求說了一遍,接著道:「大家投票吧,超過三分之二以上的人同意就讓這家夥進來……我先投反對票。」

  投票結果,在場大部分人都投了反對票,餘下棄權,居然沒有一個人讚成。

  小菜聳聳肩,轉身對風舞狂沙道:「天然居總共十三個人,現有八人不是反對就是棄權,沒來的五個就算全部同意,你也沒希望了。」

  風舞狂沙鬱悶道:「我看上去有那麼垃圾嗎?」他看得出來面前幾個人基本上都是高手,而且很有可能全部比他強。

  小菜淡淡道:「你並不垃圾,只是我看你不爽而已。」風舞狂沙在很短的時間將劍法殘篇練到這個地步,已經從一個側面說明了他的努力……任何人,只要願意努力,就不是垃圾。

  但是他刺殺司南,並且今後還有可能繼續在任務的引誘下這麼做,這一點他不能容忍。

  風舞狂沙失望的歎了口氣,這才轉向司南:「天然海角……不對,天涯海角現在還缺人嗎?」

  司南笑道:「當然,現在依然歡迎你加入。」他並不覺得風舞狂沙優先選擇天然居的舉動有什麼不妥,畢竟假如換了他處在同樣位置,也會這麼考量。

  說著,他伸手解開風舞狂沙的穴道:「得罪了。」

  風舞狂沙站起來,活動一下手腳,忽然下定了決心一樣,對司南道:「還有一件事……我決定告訴你。」

  「什麼?」司南微笑不改。

  風舞狂沙道:「雖然學了七殺劍法殘篇的七個人隨時隨地有可能對你進行刺殺,假如你被殺掉,你的七殺劍法就再也不能升級……但是相對來說我們這些刺殺者也有風險,那就是,假如在這段期間內被你殺掉,該人的七殺劍法(殘)就立即廢除,並且再也沒有學回來可能。」雖然風險極大,可是他還是選擇了冒險,畢竟誰都不願意自己的武功永遠是落於人後的盜版。

  司南愣了一會,反應過來後緩緩露出微笑:「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不怕我掛掉你永絕後患麼?」

  風舞狂沙很堅定的道:「你既然願意放過我,我也願意賭一把相信你,假如被你掛掉了,也只是說明我瞎了眼,信錯人罷了。」他咬咬牙,繼續道,「我還有些沒說的!反正都已經說了這麼多了,幹脆一起告訴你了吧!師父傳授我武功時,第一個條件是要我死十次,第二個條件是要隨機廢除兩項主要武功,我相信別人也是一樣的。」

  「輕功,內功,和攻擊武功,師父會隨機廢除其中兩項,假如學了多種輕功或者多種攻擊武功,就廢除品階最高的那一種。我被廢除的就是內功和以前學的劍術。」內功每個人只有一種,所以沒得選。

  原來如此。

  司南回憶上次和那穿鬥蓬的家夥一追一逃的過程,那人的內力低得有些離譜,想來是被廢除了內功,至於輕功,可能是重新練回來的,又或者原本就是那個水準。

  這樣說來,七個學了殘篇的玩家至少會有一項短處,要麼輕功不佳,要麼內力不強,或者二者兼具,就好像上次那個穿鬥蓬的人,以及這個風舞狂沙,他們的內力都比較弱,因為在得到七殺劍法殘篇之後,絕大部分人肯定是優先選擇練劍法,而不是內力這種可以依靠吃藥來補充的東西。

  而上次在鴿子樓設計下的那場偷襲,由於他背對著那人躲閃,沒有看到偷襲者出招,當時只知道他拿的是劍,現在想起來,那人多半也是七個學殘篇的人之一。

  看一眼現在才趕到的白月光和聶小無,司南拍拍風舞狂沙,道:「走吧,我帶你去天涯海角。」正好他也有點事要回去。

  ※※※※※※

  回到天涯海角,先找上給點陽光,司南表示繼續當天未完的任務,卻不料給點陽光說任務已經做完了,是吳鉤和十步殺一人帶他去做的,不過字帖依然留給了司南。

  司南不好意思地無功受祿,接著發信向吳鉤致謝,後者回信道:出來了?現在在哪?先別走,給你一些東西。

  吳鉤很快趕回來天涯海角,簡單聽了司南介紹,幫風舞狂沙辦理好入幫手續後,將幾幅字帖一併交易給司南。

  司南交易完畢後選擇查看,見這幾幅字帖分別是:九成宮醴泉銘,肚痛帖,寒食帖,蜀素帖。

  古今十帖,就這麼湊齊了!

  「這麼快?」他以為至少要等上一兩個月才能有餘下字帖的消息。

  吳鉤得意地笑笑,道:「你以為幫派這麼多人是擺著好看的麼?」

  司南不好意思道:「這個,花了很多錢吧?」

  吳鉤撇撇嘴,道:「錢也是幫派出的。行了,去交任務吧。」他原本還在擔心司南被偷襲的問題,現在既然明白了事情原委,便可以有所針對了。

  司南道:「成啊,有沒有興趣一起去?」

  兩人心想橫豎無事,也就點了頭,算是多見識一下。

  司南回到書生的破木屋前,輕敲緊閉的門扉。

  開門的人卻讓司南一愣,這人居然是幾天前認識的拿扇子搖頭晃腦裝大人的波斯貓。

  而屋內,站著公子雅。

  這兩個人怎麼找來這裏的?

  司南暗暗想著,不動聲色地走進屋內,見那十多天前還活蹦亂跳的書生此時躺在床上,立即冷冷的看著公子雅。

  公子雅不慌不忙擺手道:「司南兄切莫誤會,在下幾日前偶然經過此地,書生兄已經是這樣了。」

  路過?誰信?

  司南右手按著劍柄,將目光投向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書生,那書生臉色青白的露出微笑,道:「雅兄所言不虛,自從兄台離去幾日後,再下陡染惡疾,一病不起,若非有這兩位悉心照料,恐怕不能活著等到兄台。」

  司南將其餘九份字帖展示給書生,原本應該十分激動地書生卻只是一直微笑著平靜看完,接著低聲對司南道:「兄台的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司南被他的眼神嚇退兩步,言不由衷道:「助人為快樂之本。」別那麼多廢話,快把獎勵拿出來吧,他真怕這書生來一句「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什麼的。

  幸好遊戲設計者不像作者那麼BT,書生念完台詞後就伸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長條木盒,雙手遞給司南:「此乃快雪時晴帖,為在下多年珍藏,願以此物相贈。」

  接著他又伸手探進枕頭底,磨出一套筆墨,雙手奉給生像正太的波斯貓:「生花妙筆,權作報答幾日照料恩德,願……貓小兄弟善用。」這書生顯然是個純粹的古代讀書人,對於波斯貓這麼新潮靚麗的名字有點接受不足。

  接著,他又把手伸到枕頭底,司南鬱悶的看著那小小的枕頭,想不通底下怎麼能放這麼多東西而不顯異狀……

  這一回,書生拿出來的是一個藍色的小袋子,他將袋子遞給公子雅,道:「兄台與小生乃是同道中人,這是三十兩銀子,本是留作上京科考之用,眼下已再無必要,希望兄台能代小生還清昔年欠下的債務。」

  公子雅沒伸手接,書生鬆開手,任由錢袋掉在地上。

  交待完畢,書生不再理會臉色發青的公子雅,漫聲長吟道:「朝聞道,夕死可矣,古人誠不欺我。」

  說罷,含笑而逝。

  司南默然,他大概已經想明白這個任務是怎麼一回事了,公子雅是否出現應該並不重要,這個NPC原本就是被設定為一睹古今十帖,滿足願望後便帶著歡喜死亡的角色。

  朝聞道,夕死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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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聞道可死矣

花大功夫收集字帖得到的獎勵還是字帖,對於這個結果,司南雖不太滿意,卻也沒有太失望,因為他原本就沒指望得到太好的東西,倒是一旁公子雅青一陣白一陣的臉色讓司南看了心中暗爽。

    將租借來的蘭亭序歸還給公子雅,並再一次拒絕了公子雅購買字帖的要求,司南微笑目送公子雅隱忍怒氣離去。

    波斯貓的心思如同他的外表一樣單純,不明白為什麼公子雅這麼快走了,很快對司南拱了拱手,道︰「我們先走了。」接著便去追公子雅。

    司南也打算離去,才剛要抬腳,回頭看見書生含笑的面孔,忽然又回轉過去,撿起被公子雅棄於地上的錢袋,風舞狂沙在一旁贊同的點頭︰「幹得好!三十兩銀子也是錢啊。」

    司南哭笑不得,上前用手將書生的雙眼合上,道︰「狂沙,幫個忙,我記得城裡應該有棺材店,你幫我去定一口。」他遞出一百兩銀子,「錢不夠的話你先幫我墊著,我待會補給你。」他曾經不明白為什麼系統要有棺材店的存在,現在卻知道了,那些棺材是為了這一類NPC準備的。

    不是為了獎勵,也無關什麼任務,他只想好好的埋葬這位朝聞道夕死可矣,可愛又可敬的書生。

    這樣的人,原本就值得尊重。

    就算只是一個NPC,就算只是一堆數據,一段程序。

    風舞狂沙愣了一下,雖不解,卻也沒說什麼,接過錢走了。

    一直等風舞狂沙離開,吳鉤才在屋子裡找張椅子坐下,瞧著司南,笑吟吟道︰「介紹一個想殺你的人進幫派,你不怕他是第二個青冥?」

    司南微微一笑,道︰「假如因為曾經被欺騙,就不敢再相信,這麼做人是否太過無聊無趣了些?」即便這一次,這一次他依舊被騙,下一次,他還是會相信的。

    吳鉤大笑,道︰「我說不過你,也不打算說過你,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只是……」他頓了頓,收斂笑容︰「不算風舞狂沙,現在至少還有六個人要殺你,一切小心。」

    司南點點頭,道︰「我知道。」風舞狂沙也就算了,剩下那六個人,只要敢來殺他,他一定不會客氣,只要掛掉一個,剩下的人出手前應該就會謹慎的考慮一下了。

    風舞狂沙將棺材裝在儲物手鐲裡帶了回來,幾人沒怎麼費力氣就在書生屋後的院子裡刨了個坑,立碑時卻出了個小麻煩︰「誰知道這書生叫什麼名字?」司南提著劍,站在用木櫃削成的墓碑前。

    吳鉤心痛不已地看著被司南拿來挖土用的雲千重,隨口道︰「不知道,寫書生之墓不就行了麼?」

    司南想一想,道︰「我去附近的NPC那裡問一下……」過了片刻他回轉回來,道︰「問明白了,杜徽之。」歪歪扭扭的刻好墓碑上的文字,司南後退兩步,合掌頷首,接著對一旁的兩個人道︰「走吧。」

    三人才走出木屋四五米,忽然身後傳來異響,司南回頭一看,卻見書生居住的木屋影像逐漸變得模糊,最後好像霧氣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在地面上留下一物。

    [系統消息]玩家司南(風舞狂沙/吳鉤)完成朝聞道任務,獲得書生杜徽之的遺物。

    三人好奇的走上前,看見地上躺著一本《周易》,書中夾著一張當票,以及兩張寫滿名字和欠債數目的帳單……

    司南摸了摸下巴,道︰「我打算去幫書生還債,你們呢?」

    二人皆表示願意一道去。

    張家一兩八錢銀子,李家二兩三錢銀子,趙家六錢銀子,司南按照帳單上的記錄一家一家的走訪,零零碎碎的將書生的債務還清,走到最後一家——馮鐵匠處時,三十兩銀子已經用得差不多了。

    不過在這過程中,司南收穫了不少零零碎碎的東西,賣燒餅的大叔給了四個燒餅,裁縫大娘表示今後三人來做衣服八折優惠,藥鋪大夫送了司南一本藥書,私塾老先生熱情的表示願意免費教三人讀書,賣野味的獵人送了三顆蛇膽……

    藥書司南交給了吳鉤,讓他拿回天涯海角給天涯海角的藥師用。

    走進鐵匠鋪,司南將書生的債務還清,馮鐵匠沉吟片刻,嘆了口氣,返身取出兩塊長條狀的鎮紙,遞給司南︰「這是酸秀才抵押在我這裡的事物,眼下他雖然不在了,我卻也不能昧下。」

    鎮紙不大,手可盈握,顏色分別是一黑一白,司南選擇了查看屬性,分別看見︰黑晶礦,稀有礦石,以及白晶礦,稀有礦石。

    司南看了眼吳鉤,意動道︰「這兩塊礦石能不能拿來打造武器?比如刀劍什麼的?」

    馮鐵匠道︰「可以,可惜這兩塊礦石數量太少,就算加入別的礦石,也不夠打一把劍,頂多就能打兩把匕首。」

    「兩把匕首?」司南注意到他話中的細節。

    「對。」馮鐵匠毫不猶豫的道,「兩種礦石不同源不同屬,不能混在一起打造,與別的礦石混合也不能摻入太多,否則影響其本身品質。」

    司南不好意思的回頭對風舞狂沙一笑,道︰「不好意思,這兩塊礦石我要用了……」

    風舞狂沙無所謂道︰「這個任務本來就是你做的,我只不過是一個蹭便宜的罷了。」假如司南沒有起意安葬書生,他連這個任務的影子都瞧不著。

    司南轉向馮鐵匠,「那麼,假如我要打造的是棋子呢?我說的是圍棋棋子。」

    吳鉤笑了︰「原來如此,七月流火。」他看過天然居的資料,所以司南說要棋子時,立即想明白了這棋子是為誰打造的。

    馮鐵匠思索片刻道︰「棋子的話,不像普通武器對韌性和延展性要求那麼高,大概一共能打出三四十粒。」

    司南笑道著將兩塊鎮紙放在馮鐵匠手上,道︰「那就麻煩你了。」交了其他礦石的費用和打造費用,司南等人被告知三小時後來取。

    走出鐵匠鋪,吳鉤忍不住笑出聲來︰「公子雅要是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一定會後悔死的。」他看得出來,公子雅別有用心的想撈好處,才會照料那書生好幾天,卻在最後關頭怒令智昏,將快要到手的獎勵留給了司南。

    司南也笑道︰「我們只是不小心撿了一個便宜。現在去最後一個地方——當鋪。」

    由於三十兩銀子已經用光,司南不得不自己掏錢贖回書生當出的一對玉珮。

    拿過玉珮選擇查看,司南挑挑眉,道︰「不錯的東西啊。」接著隨手將其中一塊遞給風舞狂沙,「給你用吧。」

    風舞狂沙查看玉珮屬性,嚇了一跳︰「清心玉珮,加速5%,附帶凝神明目作用,這東西太好了,我不能要。」這個任務能夠完成,基本上全靠了司南,至少他是不會想到去埋葬一個NPC的。

    司南笑道︰「難道這個任務不是我們一起做的?叫你收下就收下,哪來那麼多唧唧歪歪的?」

    風舞狂沙愣了一下,然後很開心的將玉珮掛在腰上。

    另一塊玉珮名叫凝煙,司南將目光投向吳鉤,吳鉤笑著搖搖頭,道︰「你的輕功還不如我吶,留著自己用吧,我比較希望能有加體質的東西。」

    司南想了想,將原本掛在自己腰上的玉珮取下來丟給吳鉤︰「這個雖然不是加體質的,可是也算聊勝於無。」這是他的飛天流光佩,雖然20次的輕功增幅用完了,可是那個每十秒恢復百分之一的血量的屬性還在,雖然這個屬性加血極慢,可是勝在不用吃藥,並且能夠一直運作。

    取下飛天流光佩,司南立即裝備上了凝煙玉珮,這塊玉珮的屬性是︰出手速度加快3%,附帶清心凝神作用。

    接下來是其他物品的分贓,蛇膽每人一個,燒餅沒人要,留在了司南這裡,書生的遺物《周易》也是一樣。

    三人約好分頭去找使用蛇膽的辦法,不論找到與否,三小時後在鐵匠鋪見面。司南跑到當初自己就職藥師的城市,問已經不記得自己的NPC大夫有關蛇膽的用法。

    再三確認只需要生吞後司南發信給其餘二人,讓他們斟酌食用,接著他找一家客棧,要了一間房間,將自己關在裡面,這才小心的將蛇膽放入口中。

    小心駛得萬年船。

    咕咚一聲將蛇膽整個吞下,剛開始毫無反應,司南正要嘲笑自己太過謹慎,忽然感覺胃中炸開一股熱潮,伴隨而來的是蔓延的灼痛。

    中毒了!

    司南忍住奪門而出去找大夫的衝動,盤膝坐下,運功逼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司南睜開眼,疲憊的往客棧床上一躺,休息一會才想起查看自身屬性。

    一看之下,司南驚訝不已,屬性欄中多了一行︰抗毒6%,而原本一直停留在四十六層的內功提升到了四十七層。

    這蛇膽也太好用了吧?

    司南振奮精神,一躍而起,出門結賬離開客棧。

    距離與吳鉤二人相約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司南奔去市集尋找獵人大叔,問他還有沒有這種蛇膽,有多少他買多少。

    獵人很遺憾的表示這蛇膽是他無意中打死三隻通體赤金的小蛇得來的,再也沒有其他,這才打消司南的熱情。

    司南失望了一下就想開了︰畢竟這東西不能太常見,若是太容易得到了,往往就不會得到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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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比武第一日

   由於暫時無事可做,司南回到鐵匠鋪,一邊觀賞鐵匠工作一邊等同伴到來。

    一邊等他一邊忍不住笑,惹得來修理裝備的玩家一個個都用看弱智的眼光看著他,不過司南一點都沒在意。

    抗毒6%,再加上原本到了瓶頸的內功提升一層,有這等好處,就是被當作弱智他也忍了。

    過了半個多小時吳鉤來了,看他一臉喜色,顯然也是得益不少。

    「怎麼樣?」司南問道。

    吳鉤笑道︰「抗毒7%,你呢?」

    司南還沒來得及答話,鐵匠鋪外傳來叫喊聲︰「司南你差點害死我!」風舞狂沙一陣風似的跑進來,抱怨道︰「那顆蛇膽是有毒的,我吃完之後差點掛掉,還好我離醫館很近,及時解了我身上的毒。」

    司南吳鉤驚訝的對視一眼,吳鉤道︰「不至於吧,那個蛇膽雖然有點毒性,但是還是可以運功逼出來的,逼出來後就能獲得7%的抗毒屬性,你沒試著運功嗎?」

    風舞狂沙鬱悶道︰「老大,我全身上下最弱的就是內功了……」他查看了一下屬性面板,頹然道︰「抗毒1%,跟沒有差不多……」他現在也想明白了,責任不在別人,正好是他自己,他自己內功太弱,又急於求成,反而浪費了一個大好機會。

    風舞狂沙暫且不說,吳鉤沒有獲得內力加成嗎?莫非他吃下的那顆蛇膽比較特別?司南想了想沒理出一個頭緒,也就沒有將這事說出來。

    後來遇到一個精通毒術的NPC,司南才知道,原來服食蛇膽的效用大小是與每個人的內力有關聯的,司南的內力強得離譜,所以獲得6%的抗毒屬性之外,還額外將內功提升一層,基本上已經達到了那顆蛇膽效用的極限;吳鉤的內力雖然不很強,可是他身屬全真派,所學的是道門正宗內功,逼毒比普通內功更有效果,不過沒有得到內力加成。

    至於風舞狂沙,可以算是倒霉的範例……

    這時馮鐵匠朝三人走過來,道︰「完成了,收貨吧。」他交給司南一個盒子,盒中黑子白子各十九枚,看上去和普通的棋子沒什麼兩樣,察看了一下屬性,司南滿意的點點頭,打包給七月流火寄過去。估計著今天已經玩了很久,司南與二人道別,便在鐵匠鋪外下線了。

    次日,所有玩家都收到同樣的消息︰比武大會正式開始了。

    由於報名的人數過多,所以系統決定先進行分區選拔,以城市為單位,每個城市競出四名選手,到京城去參加決賽。

    每個玩家報名時,會得到一張參賽卡,參賽卡上會顯示出玩家的比賽時間,只要玩家留在報名的城內,時間一到就會自動傳送到比武場上,為了不與小菜等人早早的踫上,司南報名時特意錯開了他們報名的城市,所以現在他只能一個人坐在茶樓裡聽八卦打發無聊。

    時間到,司南身上白光一閃,眨眼間週遭環境已然改變。

    司南迷惑的打量一下自己置身的演武場,再看看周圍的近百個人,不明白應該怎麼個比法,這麼多選手,一個個捉對廝殺嗎?

    系統廣播響起︰比賽時間二十分鐘,最後存留下來的十人將晉級下一場比賽,少於十人存者盡數晉級,超過十人則取受傷最少的十人。

    明白了,就是亂鬥。

    百多個人留下十個,基本上是十比一的晉級比例。

    司南點點頭,還沒等他有動作,身旁一個玩家便抽刀砍了過來。

    司南一曬,足下微踏左移半步,避開刀鋒,雲千重同時出鞘,在對方驚訝的目光中刺穿他的咽喉。

    「咦?」身後不遠處有人發出驚訝聲。

    一招克敵。

    這就是實力差距啊。

    司南暗爽了一把,接著將目光投向發聲那人。

    印入眼簾的是一張生得很好看,很像姑娘家的臉,假如那人穿的不是男裝,司南幾乎要以為這是一個女孩子。

    「林……」他還記得這個人,就是那名字有些文藝拗口,一時間叫不上來。

    「林沐塵。」林沐塵接上他的話,道︰「好久不見啊,聯手怎麼樣?」

    司南大略往周圍看了看,發現已經有玩家自發的組成幾支隊伍,輕易的圍殺那些零散的參賽者。

    「好。」組隊。

    司南和林沐塵的實力差不多是場內最強的兩個,所以他們聯手淘汰幾個人後,幾乎沒有人來找他們的麻煩,司南也有暇和林沐塵閑聊︰「你剛才咦什麼?」

    林沐塵道︰「我前兩天看見一個人使用劍法,當時看了眼熟,剛才看見你出手才記起那人的招數好像和你一模一樣。」他曾經看過司南出手,只不過記憶不太深刻,才會一時間想不起來。

    又是七殺劍法殘篇的學習者!

    司南隨口問道︰「那人長什麼樣子?」

    林沐塵挺認真地想了一會,道︰「兩隻眼楮,一個鼻子,一張嘴巴吧。」

    司南無力道︰「你見過有誰是一隻眼楮兩個鼻子的嗎?」這樣的描述說了等於沒說。

    林沐塵笑了笑,道︰「我說不出來具體的模樣,不過我聽過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叫瀟瀟暮雨。」

    「瀟瀟暮雨?」沒聽過。

    司南暗暗記下這個名字,拿劍指著演武場中剩下的十個人,笑道︰「看樣子那些人好像是認識的,誰都不想淘汰,只能來淘汰我們了。」

    林沐塵冷笑一聲,道︰「他們有那本事麼?」

    那十人好像商量了一會,接著一起朝司南和林沐塵走了過來。

    沒等十人中為首那人開口,林沐塵便冷笑著搶先道︰「兩個選擇,第一,你們自己掛掉兩個,留下八個人和我一起晉級;第二,我把你們全部淘汰掉。」

    他過於囂張的態度惹惱了十人,其中一人憤怒道︰「你不要太過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領!」

    為首那人轉向司南道︰「在下夏商周,司南,天涯海角和我們青衣樓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插手!」

    「青衣樓?」這些是青衣樓的幫眾?他們怎麼認識他的?

    是公子雅。

    問題浮現的瞬間,答案已經自動存在於司南的心裡。

    司南笑了一下,道︰「無所謂,我不干涉你們,不過老實說你們未必是這位小弟的對手。」他剛才觀察了一下,林沐塵的武功,基本上已經達到了楚天舒那個水準,而眼前十人大多平平,也就為首那夏商周稍微厲害一些,可也不過是和吳鉤差不多罷了。

    夏商周道︰「那要試試看才知道。」

    「攻!」

    他大喝一聲,揮手率眾朝林沐塵撲過去。

    司南微微一笑,退開幾步,讓出場地。

    林沐塵揚起嘴角,不斷後退躲閃,瞇著眼盯了司南一會,才認真地投入戰鬥中。

    一個,兩個。

    劍光閃動,場內只剩下十個人。

    不料林沐塵並沒有收手的打算,而是繼續殺了下去,幾分鐘後,場上只剩下三個人,其中兩個自然是司南和林沐塵,另一個就是方才讓司南作壁上觀的夏商周。

    林沐塵耍帥的甩了一下劍上的血跡,揚著下巴看著滿身傷痕的夏商周,道︰「現在明白自己的錯誤了吧?」

    司南嘆了口氣︰這位小弟……名字很文藝,相貌很秀氣,個性卻很……野蠻啊。

    夏商周怒吼一聲,正要再度迎上去,忽然三人身上白光閃動,被傳送離開。

    時間到了。

    司南又回到了他原本端坐的茶樓中。

    看了一眼參賽卡,上面記錄了司南第一場比賽晉級,第二場比賽安排在三個小時之後。

    這三個小時,他可以自由活動。

    該做什麼好呢?練級是不行的,萬一不小心太投入忘記時間錯過比賽就糟糕了……想了又想,司南終於想起幾天前在和那蒙面人玩萬里馬拉松時曾立誓要學遠程攻擊武功,結果後來發生太多事,讓他把這一茬給忘了。

    司南立即下線查找了唐門具體位置,接著直奔傳送陣。

    找到唐門,接下對於此刻的司南來說已經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任務,半小時完成,交任務後,司南領到了一袋子普通飛鏢,以及一本暗器入門。

    接著進入唐門繼續接任務換武功,如此過了兩個小時,司南終於學到了第一個比較像樣的遠程攻擊武功︰碎葉飛花,配合斷腸鏢使用,效果差強人意,

    司南掂了掂用門派貢獻從唐門NPC處換來的飛鏢,對飛鏢的品質不甚滿意,心裡盤算著改天問碧落要兩個鐵蒺藜來玩玩。

    算算時間不早,司南準備回比武應該呆的城市,卻不料空氣中忽然傳來很低的聲音︰「你確定司南是在這裡?他不是……會不會……」

    另一個聲音道︰「這你別管了……反正幫主已經安排好……血色守在復活點……路上不是也向附近的人問了嗎?剛才確實……司南跑不了。」

    兩人聲音極低,若非司南內力強得驚人,恐怕連這點隻言片語都聽不到。

    聽見了自己的名字,司南一愣,隨即馬上跳上最近的大樹躲藏起來,靜待聲音的主人出現。

    ……肚子有點餓。

    司南蹲在樹杈上,翻出一個昨天得到的燒餅,啃了。

    過了好一陣子,兩個人出現在唐門外。

    由於受門派限制,兩人無法進入唐門之中,而是鬼鬼祟祟朝四周看了看後躲在唐門外不遠處的小樹林裡,接著樹林中有飛鴿放出。

    司南毫不猶豫地用出剛剛學到手的「碎葉飛花」,白中透藍的斷腸鏢化作一道電光,直線射入鴿子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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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四章 潑墨畫山水

  飛鏢脫手的同時,司南縱身而起。

  撲進小樹林裏,司南用最快的速度點了還在驚愕的兩人的穴道,接著撿起地上由死鴿子化作的信紙。

  展信閱讀,信上只有三兩句話:一路沒看到司南,估計他已經進唐門了。兄弟們現在過來還是等一會?

  司南挑挑眉毛,看向被自己擒住的二人,笑道:「你們找我?」

  一會會有大批人來。

  有個叫「血色」的守在複活點旁。

  這是一場幫派行動。

  目標是他司南。

  司南飛快拔出劍,抵在其中一人頸上,厲聲道:「血色是誰?」

  那人條件反射的回答:「血色冰輪!」

  又是一個陌生名字。

  司南露出笑容,好像方纔的疾言厲色是幻覺一般,溫聲繼續問那人:「你們是哪個幫派的?」

  那人忽然想起自己的立場,趕緊閉嘴不說了。

  司南想了想,收劍回鞘,用盡全力施展輕功,目的地:城內複活點。

  結合剛才所聽到的,他大概能想明白,那個血色冰輪和風舞狂沙一樣,是七殺劍法殘篇的學習者,不過他是有幫派的人,那個幫派為了滿足讓血色冰輪「獨自成功刺殺司南」這個條件,不惜出動人力將他殺掉一級,然後由埋伏在重生點外的血色冰輪出手偷襲,攻擊實力有所下降的他。

  可惜的是,這個計劃還未施行,就被兩個探路的壞了事。

  現在血色冰輪就在重生點附近。

  司南回到城內,提氣躍上屋頂,一路疾奔,跑到重生點附近後放緩腳步,目光在周圍巡視一下,看不出誰是埋伏的刺客。

  司南運足內力,大吼一聲:「血色!血色冰輪!」聲音響徹街道。

  果不其然,有人循聲朝他這裏望,但是太多人一起做猛回頭這個動作,讓司南一下子分辨不出誰才是正主……

  不過正主卻先一步有了反應,他轉過頭看,看見是司南,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

  退了這一步,他才想起這麼做暴露了自己,可惜現在想起已經遲了。

  司南笑了下,運用截圖功能留下這人相貌,接著躍下屋頂,還沒落地便拔出長劍,淩空出招。

  就在司南即將得手的剎那,血色冰輪身上白光一閃,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司南刺了個空。

  下線?

  不對,下線需要靜立一陣子……

  血色冰輪被傳送進了系統比武場!

  他參加比試的時間到了!

  該死的系統。

  司南腹誹一句,本欲留在這裏等血色冰輪被系統傳送回來,卻又想到自己比賽的時間也快到了,於是只有無奈的離開。

  反正他已經拍下了那人相貌,只要有心,不怕今後找不著。

  回到自己報名的城市,司南閑逛了一會,接著被傳送進入演武場。

  還是一百來個人競爭十個出線名額,還是一場瘋狂的亂鬥,司南左右看看,沒看見野蠻小弟林沐塵,心想這晉級後的比賽安排大概是隨機分配場次的,同時避開一旁刺向自己的長劍,手掌一翻亮出飛鏢射過去。

  這一劍,他避得有些勉強,顯然晉級過一輪後比較容易碰見棘手的了。

  飛鏢正中那人胸口,卻沒有造成什麼傷害,對方拍了拍衣服,飛鏢跌落在地上。

  這麼弱?

  只拿鴿子當靶子射過,司南並不太清楚飛鏢的攻擊力,原本心想總歸是能造成點傷害的,卻不料被射中的人好像沒事一樣。

  兩人剛傳送進演武場還沒看清對方的樣子就開始互相攻擊,交換一招後,看清對方的樣子,不由得驚呼起來:「是你?」

  司南笑道:「好巧啊。」

  南方亦笑道:「想不到在這裏碰見……對了,你不是用劍的嗎?怎麼玩起暗器了?」

  司南拔出劍,揮手刺傷趁他們閑聊撿便宜偷襲的家夥,道:「隨便學來玩玩……剛學不久,讓你見笑了。」

  南方道:「剛學?」他撿起地上的斷腸鏢,查看屬性,忽然道:「你的內力是不是很強?」

  司南點點頭。

  南方將手探進懷裏,拉出一面護心鏡,在司南面前晃了晃,「看見沒?要是沒這東西,我肯定傷在你的暗器下,剛學不久的武功,武器還這麼差,卻能讓我來不及閃開,唯一的解釋就是內力了……」他說著說著忽然發現司南臉色大變,好像想起了什麼很不好的事情一樣呆呆站立著,連有人近身攻擊都沒發覺。

  解決掉出手攻擊司南的家夥,南方伸手在他面前搖晃一下:「回魂了!要是死在這種程度的比賽上,你可以去跳黃浦江了。」

  司南反應過來,一掌拍開他的爪子,道:「我沒看過黃浦江。」

  他方纔之所以發愣,是因為聽到南方說「武器還這麼差」,忽然想起自己昨天剛剛拿兩塊很不錯的特殊礦石給七月流火鑄造了棋子,那時候他還沒想到能打造暗器自己用……

  送出去就不要後悔了。

  司南一邊安慰自己一邊抬目打量四周狀況,發現在自己發呆和與南方閑話的時間裏,演武場上餘下的七八十人已經分成了三撥,其中一撥見站立一旁的二人人少可欺,便齊齊殺了過來。

  「一起吧。」司南朝南方這邊走了一步,兩人並肩執劍而立。

  「好。」南方一笑,「咱們再合作一次。」

  雙劍合璧,兩人自然是無驚無險的再次晉級。

  被送出演武場,天色已經有些暗,司南知道遊戲中十幾天一次的黑夜即將來臨,看一看參賽卡,下一場比賽在明天早上八點,於是放心離開城市,前往洛陽鴿子樓。

  他急著想查明血色冰輪和瀟瀟暮雨的來曆。

  幾分鐘後,司南鬱悶的走出鴿子樓。

  鴿子樓不是不知道這二人的資料,只是要價太貴,窮困如司南根本付不起。

  司南心緒索然,忽然收到飛鴿傳書:一起打怪麼?我武功瓶頸了,想找你研究一下怎麼突破。

  落款是南方。

  司南笑了笑,回道:月黑風高夜,宜殺人放火,不宜打怪升級。

  不等南方有所回應,司南已經下線。

  其實他的武功也到達了瓶頸狀態,這個時候更應該盡心探索突破的辦法,可是近來糾纏的謎團一個接一個,讓司南不由的覺得有些心煩。

  加上夜晚狀態視野不好,他現在處於特殊警戒時期,還是小心為妙。

  最近發生了很多事,總結起來不過是兩方面問題。

  首先是那幾個對他虎視眈眈的殘篇。據風舞狂沙所言,一共有七個這樣的人,其中風舞狂沙已被他招安,血色冰輪的樣貌被他拍下,餘下五人,只知道有一個人叫瀟瀟暮雨。

  血色冰輪背後有幫派支持,另外幾人估計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上次鴿子樓安排下的那場刺殺,大約也與幾人之一有關。不過即便那些人有幫派支持,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進行圍殺,畢竟現在並不是發生大規模幫派衝突的好時機。

  單對單的話,他不認為那幾個學劍法時間比他短,威力只有全篇七成的家夥有能力掛掉他。

  所以,七殺殘篇的威脅,暫時可以先放下。

  另一個問題便是:鴿子樓。

  眼下幾乎已經可以確定,天然居中有鴿子樓的人,並且,那個人武功不低,是個男人。大師級易容術雖然能改變性別,可是司南不認為誰會為了區區一個性別改變技能花費大量功夫將練習易容術,除非那人與聶小無一樣愛好獨特。

  如此一切都有了解釋:為什麼他和小菜剛出陵墓就會碰上絕刀早有準備的圍攻?為什麼鐵匠大宗師的所在地會外洩,讓小菜修補輕雪劍的希望化為烏有……一切都是因為那雙別有用心窺探的眼睛。

  司南關上電腦,早早的躺上床,雙眼瞪著天花板,瞪著瞪著覺得有點累,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次日醒來,司南發現已經七點五十,於是趕緊光速跳下床蹦到電腦前進入遊戲,登入之後系統提示他有消息,他也來不及看,而是趕緊通過洛陽的傳送陣傳送回參賽城市,一路烈火狂奔跑到演武堂門口,出示參賽卡進入演武堂的參賽選手房間。

  此時,正好八點整。

  司南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傳送到賽場上。

  第一天大規模淘汰的晉級賽之後,參賽者已經只有原來的百分之一左右,從第二天開始,便是一對一的擂台戰,並且,是公開比賽。

  非參賽者可以買票進演武場觀戰,參賽者需要在比賽開始之前進入選手室。

  比賽時間二十分鐘,不能用藥,若二十分鐘後未分出生死勝負,則取受傷較輕的那人獲勝。

  站在二十米擂台另一頭的,是翩翩搖扇拚命裝成熟的小正太波斯貓:「司南兄,我們真是有緣……」

  司南淡淡道:「我們開始吧。」說罷拔出雲千重。

  小正太歪歪腦袋,聳聳肩:「那就開始吧。」說完,他取出兩件事物,司南看了一愣。

  那是一支筆,以及一個硯台。

  小正太微微一笑,道:「我的武功與生活職業有關,順帶提一下,我的生活職業是丹青手。」雖然說了只是順帶提,但是看他的表情,似乎對於這個順帶非常在意。

  司南微笑道:「沒聽過。」

  小正太尷尬的笑了下,道:「就是畫匠啊,琴棋書畫裏面的畫,很少見吧?」

  「哦,這樣啊。」假如換了別人,恐怕真的會很驚訝,但是司南已經見識過了身為琴師的長歌,身為棋士的七月流火,以及身為博物學者的蘇幕遮後,對於這類特殊職業,已經比較有接受能力。

  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見司南反應冷淡,很是不捧場,小正太暗歎了一聲,安慰自己不是每個人都能領會藝術魅力的,粗大的毛筆往硯台上一探,白毫染成墨黑,上前兩步,手腕一抖,一串濃黑的墨汁就這麼朝司南甩了過來。

  「潑墨山水。」同時喊出口的不知道是招式還是武功的名稱。

  司南謹慎的閃身避開,才斜踏兩步,原本在十多米外的小正太已經竄到了不足三四米處。

  原來是障眼法。

  司南一笑,正要揮劍迎上去,卻見那小正太左手一翻,將硯台中的墨水全部朝他潑過來。

  看著那黑漆漆的一片墨汁,司南還是謹慎的選擇了再度閃避後退。

  假如那是毒藥什麼的,沾上就太不划算了。

  他退了兩次,波斯貓已經來到他身前,側身抬手,一筆分數影朝他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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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2:30:03 |只看該作者
一百四十五章 月黑風高夜

  司南斜踏一步,便不理會點向自己的毛筆,只揮劍刺向波斯貓。

  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七殺劍法特性如此,他沒得選擇。

  遇到個這麼肯拚命的,波斯貓自然不願意以傷換傷,扣著硯台去擋司南的劍尖,卻不料司南原本速度平常的招式在半途中陡然加速,快得他反應不及,長劍化作一道電光刺入波斯貓的左肩。

  波斯貓吃痛,執筆指向司南的手抖了一下,沒有點到司南身上,卻甩出了一道墨汁。

  怎麼沒有隨機出斬斷效果?司南惋惜了一下,正要有所動作,忽然發現,自己左手手臂不知什麼時候失去了知覺。

  而左手肩臂之處,赫然一片漆黑的墨汁。

  司南驚愕的看向波斯貓,後者微微一笑,道:「潑墨山水,墨汁有30%幾率令沾上的部位麻痺。」

  司南撇撇嘴,道:「那又如何,我是拿右手用劍的。」他面上鎮定如常,內心卻有幾分震驚,同時自省從前太過小看所有玩家,雖然他的劍很快,可是別人未必沒有出人意料的絕招。

  擂台上不能用藥,波斯貓先失一著,傷口在不斷流血,這麼下去遲早會耗盡生命。

  他耗不起。

  波斯貓後退幾步,伸指在傷口附近點了兩下,暫時減緩流血,不過相對付出的代價卻是左手不能活動。接著,他輕喝一聲,筆端揮灑,點、抹、挑、勾,姿態看起來真的好似在作畫一般,只是那畫布是不合作的司南。

  司南不住地閃避後退,小心不讓墨汁沾身,暗暗分析雙方現狀,現在兩個人都是左臂不能使用的狀態,不過小正太的情況比他糟一些,所以只要他沉住氣,耗到比賽結束,那麼勝利自然是他的。

  只不過,這樣比賽未免太無趣了些。

  司南試著運功緩解左臂的麻痺,原本他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卻不料內力流過處麻痺確實有所消減,司南一笑,反複用內力沖刷兩三次後左手的麻痺感已完全消失,接著他停下腳步,正面迎上波斯貓的筆,右手同時揮劍。

  波斯貓心中一喜,因為司南即使出劍砍傷他,但他這一筆點的是司南的穴道,只要用這支筆點中穴道,就能夠讓他為所欲為了。

  就在毛筆快要點上司南胸口之際,司南一直呈現僵直狀態的左手忽然抬起來,擋住胸口要穴,波斯貓的筆自然是點在了司南的手上。

  而這個時候,司南的長劍斜斜削斷波斯貓執筆的手臂。

  波斯貓臉色蒼白,扶著斷臂連連後退,小孩兒一樣的面孔上浮現痛楚的神色,讓司南忍不住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波斯貓驚訝的看著司南擋在胸口的左手,顫聲道:「你根本沒有被麻痺?剛才一直在騙我?」他沒料到司南的內力強得不像現階段該有的,只通過以前與人交手時的經驗判斷司南使詐騙他。畢竟他與人交手多次,還未見過能那麼快光憑借內力便解除麻痺的玩家。

  沒等司南回答,波斯貓便對一旁的npc裁判說了聲:「我認輸。」

  司南也懶得多加解釋,只對波斯貓微一點頭道:「承讓。」他原想抱拳為禮,只不過剛才波斯貓的那一點,又點得他的左手麻痺動彈不得了。

  傳送出擂台,回到參賽選手休息室,司南這才有暇看收到了什麼消息,一看之下司南驚訝不已:南方將他從好友中刪除了!

  那家夥不會這麼小家子氣吧?不就是昨天沒和他一起去打怪嗎?

  司南想了想,覺得其間必有曲折,看一眼參賽卡,自己的下一場比賽在兩個小時後,這其間可以去找南方,於是便出走出選手室,向演武堂外走去。

  演武堂門口,兩個NPC守衛攔住司南,道:「請選手不要輕易離開賽場。」

  司南微笑道:「我現在有點急事,要去找人,到了比賽時間我會回來的。」

  二守衛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那希望您速去速回。」接著讓開去路。

  司南才走出演武堂不久,身後便傳來一陣風聲,明顯能聽出是有人拿著武器朝他撲來,並且光是從這動靜就能聽出,那人武功極差。

  司南冷笑一聲,他最近正因為刺殺的事心煩,居然有人就這麼往槍口上撞,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司南頭也不回反手一劍刺過去,不意外的聽見一聲悶哼,接著,他轉過身,看清白光中那人的面孔,頓時臉色大變:「南方!怎麼是你?」

  但是南方這個時候已經發不出聲音,白光中他憎惡的神色分外的刺眼,而且從他開閉的口型看,那絕不是什麼好話。

  為什麼會是這樣?司南懵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拔腿朝重生點的方向狂奔。

  為什麼要殺他?

  他要問個明白!

  遠遠的看見重生點,南方剛剛從那裏跑出來,一看見他,立即紅著眼氣勢洶洶朝他撲過來。

  司南下意識的揮手格開他的劍,卻不料南方的力量小得出奇,他隨手的一劍,南方居然擋不住,砍向司南的長劍被推回到他自己身上,司南收手不及,只能看著南方又一次變成白光!

  南方的武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弱了?弱得……好像完全沒有一樣!

  司南這時才注意到,不光是劍術,南方的身法和生命都變得極差,防禦脆弱得不堪一擊,就好像……就好像被人輪白了一樣!

  南方不住破口大罵,又一次從重生點跳出來,再度揮劍指向司南!

  司南歎了口氣,收劍回鞘,閃身輕鬆避開他這一劍,同時伸出手指,在南方身上點了幾下,令他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南方罵道:「我操!你他媽的有種就光明正大殺我到0級,鬼鬼祟祟算什麼?我他媽的居然會加你這種爛人做好友,算我瞎了眼!你他媽頭頂流膿腳底生瘡,整一個賤人!你爸當年怎麼沒把你射在牆上?」接下來,是一連串更不堪入耳的辱罵,罵了不一會他的聲音消失了,嘴唇無聲的開合,顯然是因為口出穢語被系統禁言了。

  任誰給這麼劈頭蓋臉的潑髒水都難以保持心平氣和,司南臉色一變,衝動的拔出劍,抵在南方的咽喉上:「你給我把嘴巴放幹淨點!被洗白又怎麼了,我當初不是被洗白過?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清楚啊!」

  南方嘿嘿冷笑,輕蔑的看著司南,嘴唇開合說了什麼,接著,他身上白光一閃,強行退出了遊戲。

  司南這邊原也是餘怒未消,看見南方強行斷線,忽然好像被人從頭頂澆了一盆冷水,整個冷靜下來。

  「冷靜。司南。」

  他對自己說:「你現在是想和他好好談,假如雙方都不冷靜,那就別想談了。不管南方那邊是什麼態度,你必須冷靜下來!互相指責和攻擊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來龍去脈!」

  司南想了想,覺得待會就算他等到南方再度上線,也不一定能真正開誠佈公,假如南方又破口大罵,他可能再度被挑起怒火,那麼比較好的辦法就是找一個局外人做他們中間的調解。

  司南察看了一下好友列表,目光在吳鉤的名字上定下,接著飛鴿傳書:現在有沒有什麼要緊事?

  吳鉤:閑著,正準備去演武堂看比賽呢,怎麼了?被人淘汰了?

  他的淘汰之語自然是說笑,但司南卻笑不出來,只發信道:有件事求你幫忙,能不能過來下?

  吳鉤:沒問題!見面說吧!

  二人見面,司南對吳鉤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者問了幾個細節問題後,沉吟片刻,道:「他只要上線,一定會在複活點出現吧,交給我吧,我會幫你搞定的,你不是還要去參加比賽嗎?別留在這裏了,你留在這裏不方便靜下來談話。」

  司南想想也是,南方現在看見他就破口大罵,他避開反而對開誠佈公的談話有利。

  「他如果遷怒罵你,麻煩你多擔待一些。」司南不放心的叮囑,吳鉤笑道:「放心吧,我知道他罵的人是你,我會沉住氣的。」

  司南回到演武堂中,在參賽者休息室看其餘人的比賽,卻怎麼都靜不下心來,期間出去幾次發信問吳鉤情況,得到的答複依然是南方還沒上線,只能又煩躁的回到休息室中。

  比賽時間到,司南將壞心情帶到了擂台上,一劍將自己的對手——那個一上台就唧唧歪歪名叫藍慰炎的家夥給挑飛了。

  用幾乎可以稱作是破紀錄的速度結束比賽,司南回到休息室,坐了一會便再也坐不住,好像患了強迫症一樣,不住地想給吳鉤發信。

  這一回,他沒有收到吳鉤的回信,而是收到系統的提示:對方關閉了通訊。

  司南一愣,隨即很快想明白:吳鉤等到了南方,為了不讓飛鴿傳書打擾談話氣氛,特地將通訊先關上了。

  司南幾乎衝動地想立即去找吳鉤,但是又怕弄巧成拙再度激怒南方,只能焦慮的在原地打轉。

  不知道轉了多少圈,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和笑聲:「我說他一定在門口等著吧?」那是吳鉤的聲音。

  司南驚喜地轉過頭去,看見吳鉤身旁站著南方,前不久還對他怒目相向的南方,現在卻滿臉尷尬的看著他。

  司南笑著走過去,張開手用力擁抱了一下南方,道:「不好意思,剛才害你掛了三次。」他全不提南方偷襲痛罵自己的事,後者臉上的神色逐漸變得自然起來。

  三人在附近找了個茶棚坐下,南方開始慢慢敘述昨晚發生的事。

  昨晚的月黑風高,原來真的成了殺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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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六章 喪鐘為誰鳴

  昨天晚上,其實說的是遊戲中的夜晚,天色雖然暗了,但是對於武功比較高的人,還是能看到一些東西的,只要不到太危險的地方,就沒有掛掉的危險,南方收到司南拒絕的信,也沒怎麼在意,只找了一個怪物級別不太高的地方慢慢的練習劍法。

  練了一陣子,瓶頸依然是瓶頸,南方於是心想明天一定要想法約司南出來,探討一下突破問題,他們的武功相剋相生,說不定在瓶頸方面也彼此相關。

  就在那個時候,忽然有個黑衣蒙面人跳出來對他揮劍,南方自然不會等著挨砍,出手之後很驚訝的發現對方用的是七殺劍法!

  南方還以為司南在和他開玩笑,也就開玩笑的說:「司南,別蒙著臉了,會七殺劍法的人,誰不知道是你?你明知道我的刻意劍法是專刻你的,來多少次都一樣……何必呢,何苦呢?」

  可是那蒙面人一擊不成,就迅速後退,南方有點奇怪,心想司南做什麼這麼神神秘秘的,隨手打開好友欄,卻意外地發現司南的名字是灰色的,也就是說,他根本不在線上。

  怎麼回事?

  南方正在疑惑,忽然從黑衣人退走的方向殺出一大堆黑衣蒙面人,武功都還不錯,他寡不敵眾,被掛回重生點。

  可是重生點內站滿了人,也是一樣的黑衣蒙面,有人用當初絕刀輪白司南的辦法,將他擠出重生點外,接著又是一場圍殺。

  南方雖然平時喜歡嬉皮笑臉,可是怒火上頭的時候,他倔得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即便被殺了很多次,也不肯通過強行斷線來躲避,反倒是其中一個蒙面人看殺得差不多了,低聲說了句:「可以了,這麼多次,什麼武功都該白了。」接著,一群人先退走,另一半人圍著南方又殺了幾次後也走了。

  而南方,原本已經達到了六十五級,硬是被殺到了三十一級,什麼輕功內功劍術都洗得幹幹淨淨,他覺得這件事是司南在害他,因為除了司南外沒人會這麼忌憚他的刻意劍法,一開始出現的那個使用七殺劍法的蒙面人,就算不是司南,也與他有莫大關係。

  被殺了三十多次的南方站在複活點,心中充斥著憤懣和不平,於是當場將司南從好友欄中刪除,第二天上線後實在氣不過,便守在演武堂門口等司南出來。

  就算殺不死司南,也要吐他一身口水。

  司南苦笑一下,道:「現在學七殺劍法殘篇的一共七個人,這七個人確實和我有點關係,可惜差不多都是敵對的。」

  南方遲疑一下,道:「這個我剛才聽吳鉤說了。」吳鉤和他說了很多,才打消他的懷疑,心平氣和的來見司南。

  天涯海角俠客行各有所長,其中吳鉤這個人,和別人出名的方式不一樣,這個名字代表的不是武功,而是信用和公正。

  這一點,不僅在天涯海角之中人人皆知,就連不混幫派的人也有所耳聞。

  所以,南方才會被區區一番話語打動,進而相信司南的無辜。

  因為說話的那個人是吳鉤。

  吳鉤笑了笑,道:「現在我們應該討論的,是昨天的事。他們為什麼要輪白南方?因為南方的劍法不僅能夠克制司南的七殺劍法全篇,也能克制殘篇,學了殘篇的幾個人都想掛掉司南得到正版貨,得到正版貨後,他們自然不會希望有一個人能一直克著自己。所以,昨天他們就先下手為強了。從南方的描述可以看出來,昨天行動的是兩個幫派,最起碼,是兩股勢力,之所以有兩個幫派,我想是因為這兩個幫派中都有殘篇學習者,在利益一致的前提下,他們聯手了。」

  加上昨晚上的黑夜黑得很徹底,無星無月,光線前所未有的差,停留在遊戲中的人很少,更增加了輪白行動的隱蔽性。

  司南轉向南方,道:「你有沒有錄下昨天的情景?」假如錄下了,他可以去找青冥,請他辨認那些人使用的是什麼武功,以此來判斷蒙面人所屬的幫派。

  南方一愣,臉上浮現懊悔地神色,搖了搖頭,道:「沒有。」他昨天氣壞了,一時間忘了這一茬。

  司南平靜地道:「那麼就只能從擁有七殺劍殘篇學習者所在的幫派中去尋找了。除開風舞狂沙,我知道一個叫血色冰輪的是有幫派的,可惜具體幫派不曉得,還知道一個名字叫瀟瀟暮雨,剩下四個人我一無所知。」

  司南通過玩家日誌,將昨天拍下的血色冰輪截圖傳給吳鉤。

  吳鉤看了看截圖,微微一笑,道:「我不參加比賽,最近比較閑。交給我吧。」他發現南方在呆呆的發愣,不由問道:「怎麼了?」

  南方回過神來,苦笑一聲,道:「那個瀟瀟暮雨,我認識。」假如不是同音不同字的話,那司南說的瀟瀟暮雨,和他所知道的那個,大約是同一個人。

  「怎麼回事?」司南和吳鉤聞言都愣了一下,隨即讓南方繼續說下去。

  南方整理了一下思緒,道:「這個人一直在我好友名單上,我認識他還是剛進遊戲不久,那時候大家級別武功差不多,都挺爛的,都在一塊混,他基本上混得和我一樣慘,後來我無意中得到了刻意劍法秘籍,學習之後發現刻意劍法的說明,是用來克制另一套劍法的,就當玩笑一樣和他說了一下,說不知道七殺劍法是什麼樣一種武功,結果第二天就和他失去了聯絡。我後來給他發過幾封信,都得到對方關閉通訊的消息……再後來,我也漸漸的沒再想起他。」原本就只是萍水相交的朋友,因為時間和距離而冷落,這很正常。

  南方歎了口氣,道:「假如是他帶人來殺我的,那我可以說是自作自受。」也許瀟瀟暮雨是因為他的一句話得到七殺劍法殘篇的,這件事也算是因他而起。

  司南冷笑:「胡說八道,什麼自作自受,難道就因為你的劍法能克制他的武功,就要把你給輪白了?就准他殺人,不准人殺他?這算什麼強盜邏輯!」簡直他媽的放屁!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站起來道:「我還有比賽……對了,南方,今後你打算怎麼樣?」

  南方哈哈一笑,道:「還能怎麼樣?武功沒了再學再練唄!不過我現在對劍這種武器膩味了,打算加晏莊學掌法。你最好也小心點,他們能出那麼多人輪白我,說不定也會想辦法對付你。」

  這也是實話,若非任務定死了七殺劍殘篇學習者只能單人出手殺死司南,司南只怕早就被掛掉了。

  司南點點頭,不放心的看看南方,欲言又止,倒是南方此時已經看開,拍著胸口道:「我沒事,你不必擔心,不就是武功等級沒了嗎?武功可以重新學,等級可以重新練,遊戲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幾個月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司南鬆了口氣,也笑起來:「說得好,重新開始,幾個月後又是一條好漢!」

  回到演武堂,司南在休息室內坐著,看著場上其他人的比賽,思緒卻飄得很遠,臉上的神色也越來越陰沉。

  還是用最快的速度解決對手,司南今天的比賽已經全部結束,他走出演武堂,卻意外看見吳鉤站在門口,像是在等他。

  「就知道你一定比賽完就出來。」吳鉤微微一笑,遞過來一張紙,「這是我能查到的全部資料了,看看吧。」

  「多謝。」用這麼短的時間就拿到資料,司南知道吳鉤一定花了不少功夫。

  粗略的掃了一下,司南的手不著痕跡的抖了抖,面色卻安靜鎮定,一如平常。

  司南仔細地閱讀,確定將紙上的所有資料印在腦子裏後才抬起頭,正對上吳鉤的了然微笑:「打算先去找誰?」

  司南一愣,隨即笑起來,口中淡淡道:「血色冰輪。」他在演武堂內便已經想好,他要主動出擊一個個找上剩餘六個殘篇學習者,不管用什麼手段,他都要查出是哪個幫派在搞鬼!

  他原本很有耐心的想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可是昨天發生的事令他失去了所有的耐心,讓他從被狩獵者自發轉變成了狩獵者。

  血色冰輪是資料最詳細的,而且,有希望馬上找到。

  最重要的是,血色冰輪身後有幫派背景,那個幫派是……快刀會。

  吳鉤點點頭,道:「成都是別人的地盤,一切多加小心。我武功不行,不過幫你找了兩個幫手。」他拿手一指街道對面,司南抬眼看去,十步殺一人和風舞狂沙站在那個方向。

  吳鉤道:「十步沒有參加比賽,狂沙剛剛敗下陣來,他們兩個正好都有空。」

  作別吳鉤,三人一同來到成都。

  資料上說血色冰輪喜歡在成都城外一峽谷深處練級,雖然現在是比武大會期間,但是還是有人看到他往城外去了。

  司南照著資料指示的路線慢慢的走著,眼色陰沉,不見歡意。

  風舞狂沙頭一次看見司南這麼森冷的神色,跟在後面心中忐忑不安,生怕這位一時不爽把自己給滅了;而十步殺一人則一直饒有興味的觀察司南的一舉一動。

  峽谷中光線幽暗,林中有些潤潤的濕,空氣壓抑著令人氣悶,遠處山間傳來沉暮悠長的鐘聲。

  司南揮動雲千重,飛快地朝空中虛斬一下,劍風厲嘯,尖利而短促。

  那是喪鐘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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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七章 意外的意外

  走近一處山坳,便可以聽見打鬥聲,聽聲音只有一個人在,司南以密語對身旁二人道:「十步,你堵在這裏,防止他逃跑。」

  假如血色冰輪見了他就跑,他未必有把握能追上。

  他對於自己的輕功速度不太自信。

  「那我呢?」風舞狂沙等待分配任務。

  司南眼中閃過一抹寒光,低聲道:「麻煩你多跑一趟,到成都複活點守著,不需要出手,只要鎖定他的行蹤就好。」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不要正面發生衝突,假如發現苗頭不對,你就自己先閃。」原本擔心血色冰輪身邊還有同伴,司南將兩人都留在身邊以策安全,但是在確定血色只有一個人後,他萌生了這個念頭。

  假如血色在戰鬥中強行下線或者被他不小心出手太重殺死,那麼就能瞬間回到城內重生點,遠遠的避開他。

  他不希望有這種意外發生。

  他要的是活人的口供,不是別人的等級和生命。

  十步殺一人道:「不如我去吧。」

  司南搖搖頭,道:「讓狂沙去,你雖然不常露面,但好歹是天涯海角俠客行,總會有人注意到你的。」

  風舞狂沙面上神色微微一動,接著用力點點頭,道:「交給我吧。」說罷轉身輕巧的循原路離開。

  目送風舞狂沙的背影消失在林木遮掩中,十步殺一人還要說些什麼,司南卻搶先開口:「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十步,相信比懷疑要開心很多。」

  十步殺一人猶豫一下,不是很甘心的點點頭。

  兩人默默在林中等了一會,等待的期間,司南不斷聽見前方山坳處傳來痛呼聲,想來那裏怪物等級很高,他心裏奇怪為什麼血色冰輪要在比武大會的期間內這麼拚命,要知道,假如玩家在擂台外受傷,那麼上了擂台後也一樣是受傷狀態的。

  這個期間,不是更應該合理調整嗎?即便要練習,也應該找一些適合自己武功和等級的怪啊。

  估算一下時間,風舞狂沙差不多應該已經回城了,司南和十步說了一聲,足下輕點,也不見得怎麼作勢,便輕飄飄的躍上了樹枝。

  他腳下輕輕一踏,樹枝被踏得稍微晃蕩了一下,接著,整個人無聲無息的向前飛掠去,不過在十步殺一人看來,司南的此時的身形,用「飄」字來形容似乎更為恰當些。

  「這種輕功,雖然好看,但是,不太實用啊。」

  十步殺一人低聲道。

  而此時,司南已經繞過了拐角,看見正在練級的血色冰輪。

  才看了一眼,司南就忍不住很驚訝,他原以為血色冰輪對付的怪物很厲害,才會時不時受傷,現在一觀察,卻發現那些怪物其實並不怎麼強,甚至不必他出手,就連風舞狂沙也能應付自如。

  司南有點吃驚:這人到底多晚才學七殺劍殘篇啊,比他想像的弱太多了。

  不誇張地說,就算把司南連掛兩次,降低不少武功層次,也能有把握打敗血色冰輪。

  看到血色冰輪被怪物逼得左支右拙的模樣,司南忽然覺得自己剛才那麼小心翼翼簡直就是白費。

  沒必要再躲藏,司南從樹上跳下,接著大大方方的走向血色冰輪。後者在他走近時才發現他的到來,面上先是一驚,隨即好像豁出去了似的鎮定下來,他目光平靜的看著司南,道:「你還是找來了。」

  司南對於血色冰輪的反應有些奇怪,不過他沒多想,只是拔出劍,道:「我的來意,你已經知道了?」

  血色冰輪苦笑一下,道:「隨你便吧,反正我現在怎麼都沒可能打過你,不過我想知道,昨天是誰刺殺你成功了?」

  誰刺殺他成功了?血色冰輪為什麼會這麼問?

  ……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了嗎?

  司南心念電轉,不動聲色道:「這你是聽誰說的?」他順著血色冰輪的話往下問,試圖探出一些消息。

  血色歎了口氣,道:「根本不需要聽說,我今天比賽時就知道了……」頓了頓,他又道,「反正都已經這樣了,我也不怕告訴你,今天我發現自己的七殺劍殘篇威力和速度打了個大大的折扣,輸掉了原本可以贏的比賽,而這些怪物,我原本能夠很輕鬆應付的,現在卻把我搞得那麼狼狽,除了某個七殺劍殘篇學習者掛掉你得到全篇,進而使其他候選人失去資格導致武功下降,我想不出別的原因。」

  由於武功大打折扣,導致血色冰輪心灰意冷,回答起問題異常的合作。

  司南張大眼,沒說話。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根本沒有被掛掉,血色冰輪的推測是完全錯誤的,可是,又是什麼理由讓他的武功在一夜之間大幅度下降?

  一夜之間?

  司南瞇起眼睛,暗想莫非是因為南方被輪白的緣故?

  會是因為這個緣故嗎?

  又或者,血色冰輪從頭到尾在撒謊?

  「怎麼了?」十步殺一人緩緩走過來,他在出口必經處等了半分鐘,不見有人逃出來,也沒聽到打鬥聲,於是便過來找司南了。

  司南扭頭笑了笑,道:「沒事,我在問些問題。」他示意十步殺一人等會詳談,接著回頭繼續問血色冰輪:「希望你誠實的回答,昨天,遊戲裏天黑之後,你在哪裏?」

  血色冰輪不假思索道:「我下線了。」天色太暗,不方便打怪,所以他比平時更早離開遊戲,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司南道:「有沒有什麼人能證明這一點?」

  血色冰輪坦率的開口:「沒有。你愛信不信,反正掛掉你的不是我。」他到現在依然毫不懷疑的認為司南是在昨晚被不明人士掛掉,鬱憤難平來找真兇了。除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外,司南不著痕跡的誘導也很重要。

  司南瞇著眼睛打量著血色冰輪,十步殺一人在旁冷笑:「管他是不是?幹脆掛掉他算了。」

  血色冰輪憤怒的看了十步一眼,司南微笑著拉開十步,後退幾步,溫和道:「對不起,打擾你了。」

  他相信了血色冰輪的解釋。

  因為血色冰輪坦坦蕩蕩的看著他。

  他不認為一個做賊心虛的人會有那麼坦蕩的眼神。

  給守在重生點外的風舞狂沙發了封信,司南和十步殺一人施展輕功回城,路上,十步殺一人問道:「你這麼放過他,是不是太主觀和感情用事了?」

  司南微微一笑道:「十步你不是學我們這套劍法的,不知道這套劍法的特性,七殺劍講究的就是出手無悔,能有幾分力就出幾分力,根本做不得假。我看得出來,血色冰輪的武功,確實太弱了,就算殘篇的威力只有正篇的七成,也不該弱到這個地步。」

  踏上城內的地面,司南看著遠處的複活點笑道:「關於這個殘篇的問題,我們還可以向另一個人求證。」

  與風舞狂沙重新會合,在茶樓要了個雅間坐下,司南提出要看風舞狂沙的武功屬性面板,風舞狂沙一愣,隨即低頭沮喪道:「你還是知道了?」

  他垂頭喪氣的將武功面板設為公開,司南很清楚的看見,寫著七殺劍法(殘)(異)第七層的那一欄,赫然標著象徵中品中階武功的標示。

  風舞狂沙低聲道:「我今天在比賽時發現自己的武功突然一下子變弱了,那場比賽我原本可以贏的,結果卻輸掉了。比賽完我才發現,七殺劍法(殘)不知什麼時候從上品中階武功一下子降了三個階級,後面還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異』字。」

  「殘」自然是殘篇的意思,可那個「異」是怎麼一回事?異變?異化?還是異形?

  他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也一直沒敢聲張,可是當司南主動問起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秘密瞞不住了。

  風舞狂沙小心翼翼的問:「天涯海角不會因為這個不要我吧?」

  司南笑著搖搖頭,道:「你想太多了。」

  司南反複思量,直覺認為風舞狂沙和血色冰輪的武功之所以被削弱,是因為南方的緣故,但是具體是為了什麼,他還沒想明白。

  別的殘篇學習者武功削弱了,那與昨晚的輪白有關的那個人呢?他的武功有沒有削弱?還是恰恰相反,變得更強了?

  在輪白南方之前,他知不知道會產生這個後果?

  假如知道,又是通過什麼途徑知道的?

  還有,假如是全體性的削弱,為什麼他這個全篇的學習者沒有被削弱?只是因為全篇學習者例外嗎?

  太多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的產生,卻沒有人能給出答複。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將剩餘五個人一個一個的找出來。

  司南歎了口氣,拿出吳鉤給的資料,開始篩選下一個目標。

  除了風舞狂沙,這份資料上只有四個人的名字,換而言之,還有兩個人的資料鴿子樓查不到或者不肯給。

  那兩個人之中,也許就有一個隸屬於鴿子樓。

  血色冰輪可以暫時劃去了,司南的目光在餘下三個名字上來回掃視,最後定了下來。

  十步殺一人看司南神色,知他已有了定計:「接下來找誰?」

  司南將資料納入儲物手鐲,微笑道:「你們有什麼事先去做吧,我下一場比賽馬上要開始了,等比賽完我們再去找。」

  目送司南離開,十步殺一人對風舞狂沙道:「我先去別處轉轉,待會再去找司南。」不等風舞狂沙回答,他便獨自走開。

  被撂下的風舞狂沙無趣的左右看看,下線觀賞論壇去了。

  回到演武堂休息室,司南等了幾分鐘,調整狀態摒除雜念,接著被傳送到擂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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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八章 人妖站中間

  看清擂台對面站著的人,司南張大嘴巴。

  玩了這麼久的遊戲,他本應該對各式各樣的人見怪不怪,可是,自己今回的對手確實有那麼一點兒特殊。

  雪白的頭髮,眉毛鬍子亦是純粹的白色,滿是皺紋的臉上嵌著一雙精光內斂的眼睛……

  司南忍不住問道:「能不能問個問題,您……多大年歲了?」雖說這個遊戲能在一定程度上調整外貌,但是能把外貌調到這個年歲好像也不是一件太容易辦到的事。

  名字為閑著無聊的老人呵呵一笑,道:「八十了。」他慢吞吞的取出一根釣竿,甩了一下,接著對司南勾勾手指頭:「小子,來吧!」

  司南將手按在劍柄上,卻怎麼也拔不出來,雖然說這是遊戲,可是他總覺得這麼對老人家兵刃相向不太厚道。

  腦子裏一個聲音說:遊戲裏面人人平等……

  另一個聲音弱弱的反駁:可是他已經八十了八十了啊……

  ……那又怎麼樣?難道你要認輸?

  ……難道讓我對一個老人出手啊出手啊?

  兩個念頭在司南的大腦裏PK,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而司南則機械而呆板的躲閃甩來甩去的魚線,這套用魚竿使出來的功夫快而巧,但是力量明顯不足,司南很清楚,只要他拔出劍,多少條魚線都可以當蛛網一樣忽略,可是……

  他嘗試了好幾次,硬是沒辦法克服心理障礙,偏偏那閑著無聊的老人還一個勁地逗弄他:「小子,怎麼不出手,我等著瞧你的功夫呢?」

  司南很鬱悶的道:「你這個樣子,叫我怎麼出手啊……」

  老人忽然收起魚竿,上下打量司南一下,惋惜的搖搖頭:「小夥子怎麼一點娛樂精神都沒有?這是遊戲,你儘管打我,沒關係的!」

  他提醒道:「小子,接下來我要玩真的了,你再不出手,可別後悔!」說罷,他又猛地一甩魚竿,魚線在空中劃了一道弧,朝司南招呼過來,司南後退幾步,忽然歎了口氣,道:「我認輸。」

  被傳送回休息室,司南一下子輕鬆了很多,掏出參賽卡,上面赫然顯示著:一敗,進入敗部戰。

  他的下一場比賽就在幾分鐘之後。

  所有參加一對一擂台戰的玩家,在敗下陣後,都會規劃入敗者組中,只要在敗者組中一路勝利,淘汰掉所有人,就能和選拔賽的前四名一起參加京城的總決賽。這是給玩家一個敗部複活的機會,只是敗者組中的要經曆的比賽次數更多,並且,只要在敗者組中輸一次,就直接被淘汰出局了。

  不管怎麼樣,就當他今天比較倒黴好了。

  話說回來,他真是溫良謙恭五講四美好青年啊!

  司南很厚臉皮的讚美寬慰了一下自己,迅速打完敗者組第一場比賽,算算時間比較充裕,又一次跑出了演武堂。

  拉開好友欄,風舞狂沙和十步殺一人都不在線,想來是等他等得不耐煩退出遊戲了,司南想了想,召喚其他好友:「誰有空?我要去找人麻煩。」

  司南抽出一張群發信紙,寫上十幾個名字,信紙化作十幾隻鴿子呼啦啦四散飛開,這種信紙是商店最近推出的,只需要寫一封信,就能將相同的內容發送給不同的好友。當然,這種信紙價錢比較貴,要五十兩一張,變成的鴿子是最普通最易捕殺的那種,群發人數上限二十人。

  片刻後,三隻鴿子朝他飛過來。

  高蹈的:在哪?馬上到!

  吳鉤的:十步他們呢?你等會,我馬上到。

  破軍的:幫忙要收錢的,看在你是老客戶的份上,這次還是按照開張優惠價收,一兩銀子一天……你在什麼地方?

  三個人幾乎同時趕到,高蹈身後跟著一個生面孔少年,但是從那雙流轉著機靈和飛揚跳脫神采的眼睛中,司南可以猜到,這少年是又換了一張人皮面具的聶小無。

  高蹈無奈的聳聳肩,道:「沒辦法,小無被那個瞳孔追得害怕了,每次都拿我們當擋箭牌。瞳孔不知道用了什麼齷齪辦法,不管小無易容成什麼樣子都能被他找到。」話雖這麼說,他可是打心底佩服瞳孔的勇氣,連聶小無是男是女都沒弄清楚,就表現得這麼無怨無悔,假如聶小無是男孩子,他真擔心瞳孔會惱羞成怒將小無大卸八塊。

  司南忍不住朝聶小無多看了幾眼,道:「他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高蹈無所謂道:「不清楚,小無說易容的最高境界就是不讓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實面貌,所以死都不肯脫馬甲,反正他是男是女對我沒差。」

  給四人彼此引薦了一番,吳鉤和破軍也一樣對聶小無的性別好奇了一下,接著五人便上路了。

  司南在路上大致說了一下此行的目的:「前天劍山莊,前地煞幫的黑烏鴉,地煞幫解散,絕刀刪號後,黑烏鴉就把這些人統合起來,幹起攔路搶劫的買賣。」

  雖然黑烏鴉一夥看起來很不成器候,可是難保他們和什麼人聯手,又或者其中另有玄機。

  幾人走在荒涼的郊外,忽然高蹈腳步微微一頓,而與此同時,司南也笑了起來。

  「搶劫!統統給我把手舉起來!男的站左邊,女的站右邊,人妖站中間!」伴隨著一聲斷喝,道路的草叢裏跳出十幾個人,各自手持兵器,「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下來,儲物手鐲裏的東西也都拿出來!」

  其中一人黑衣黑褲,看起來和資料上描述的黑烏鴉裝扮一般無二。

  司南高蹈毫不猶豫地往左邊一站,破軍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站到了右邊,唯獨聶小無絲毫沒有挪動腳步的意思,無辜的站在大路中央。

  黑烏鴉拿劍指著聶小無,喝道:「小子,沒聽到我們剛才說的嗎?」

  聶小無一臉無辜的瞅著他,委屈道:「你們不可以歧視人妖……」他真的是很聽話的按照「人妖站中間」這句話做的啊。嗯,

  黑烏鴉睜大眼,倏地噴出一口鮮血,司南皺了下眉,還未等他開口,高蹈便搶步上前,一拳推過去,好像落花那麼輕柔,黑烏鴉卻如遭雷擊,整個人劇烈的顫抖了一下,接著仰面倒地。

  高蹈「啊」了一聲,俯視著黑烏鴉道:「你身上帶著很重的內傷。」他方才一拳根本沒用多大力道,只是將黑烏鴉本身的內傷引發出來罷了。

  司南有些驚訝,他原以為黑烏鴉噴那一口血是為了應景搞笑,讓他很是感慨了一把對方的娛樂精神,現在看來,是他誤解了。

  「媽的!給我上!」黑烏鴉大怒下令,十多個強盜正要一擁而上,破軍內力灌滿雙袖,吳鉤拔出長劍,大戰一觸即發,這時高蹈做了一個動作。

  他扯下披在身上的鬥篷,露出一身金燦燦亮得晃眼的鎧甲。

  「他是高蹈!」有人認出了這身衣服,俗話說人的名樹的影,高蹈這個等級榜榜首在一般人面前還是比較有威懾力的,繼高蹈的名字被叫出來後,也有人陸續叫出了司南、破軍、吳鉤的名字。

  烏合之眾一哄而散,將他們的頭兒留在了司南面前。

  黑烏鴉這時候才認出司南,心中大驚,面上卻強作鎮定道:「你們想幹什麼?」

  司南微微一笑,俯身點了他的穴道,道:「沒想幹什麼,只是想請你將武功面板亮出來給我瞧瞧,不要裝傻,我知道你學習了七殺劍殘篇。」

  黑烏鴉面色大變,幹幹巴巴道:「你……司南師兄,你要相信我,我自從學了七殺劍法殘篇之後從來沒有動過歪念頭,我發誓!我很有自知之明的!能有全篇的七成威力我已經很滿足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你來獲得全篇!司南師兄,你就放過我吧!我們好歹是同門啊!」他不知道司南沒有拜過師,只聽阿離說司南是第一個學習劍法的人,就主觀的將他認定為師兄。

  司南歎了口氣,拔出雲千重抵在他咽喉上,淡淡道:「少和我套交情,我不想聽任何解釋,我只想看看你的武功面板。」頓一下,他露出微笑,「我知道殘篇學習者被我殺死後劍法就沒了,所以你最好合作一點,也不要想著強行下線,我能找到你一次,自然能找到你第二次。」

  黑烏鴉的目光閃爍了一會,最後無奈的歎口氣,將武功面板設為公開。司南的目光直接略過輕功內功,跳到劍法那一行:七殺劍法(殘)(異)第六層。

  和風舞狂沙的一樣,他的武功也被削弱了,並且同樣是被削弱成中品中階武功。

  黑烏鴉依舊在訴苦:「司南師兄,我冤啊,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今天我上線後,原本是要去做任務的,結果在和任務NPC對打時發現劍法被削弱了,被那個該死的NPC打成內傷……你知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他試探的套司南的口風。

  司南沉默片刻,接著俯身解開黑烏鴉的穴道,對其他人道:「我們走。」

  吳鉤挑了挑眉毛,道:「不多問些什麼了?」

  司南很肯定地道:「不了。」

  眾人轉身就要離去,看著司南毫無防備的將背部對著自己,黑烏鴉眼中閃過一抹凶光,忽然一躍而起,長劍朝司南刺過去。

  司南看也不看的反手送了一劍,然後才轉過頭,對身體開始發出白光的黑烏鴉笑道:「受了傷,還拿被削弱的殘篇來對付我,你不覺得自己太過托大了一點嗎?」 他之所以敢托大的背對黑烏鴉,不是因為他完全信了那個「滿足於殘篇」的說辭,而是自信他的耳力有強悍的內力作支撐,靈敏得超乎人想像。

  高蹈笑道:「你當著他的面轉過身去,簡直就是在拿全篇引誘他,只要一劍得手就能換來高階武功,換作我也會出手的。」

  司南聳聳肩,道:「現在他什麼都不用想了,死在我手裏,他的劍法算是廢了。」他從一開始就沒信過黑烏鴉的那個什麼發誓。

  吳鉤道:「接下來要去找誰?」

  司南掏出參賽卡,無奈道,「我下一場比賽快開始了,咱們先解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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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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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2:35:26 |只看該作者
一百四十九章 詩魂詞魄劍

  高蹈眼尖,瞄見司南參賽卡上幾個字,驚訝道:「誰把你踢到敗者組了?」

  司南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意外意外。」接著趕緊轉移話題:「我們回城吧。」

  幾人回到最近的村落,正準備通過傳送陣離開,忽然聽見有玩家說前方有人在打架,司南好奇心起,便同高蹈等人一塊去了。

  打架的已經被人群層層包圍住,將街道堵得嚴嚴實實,高蹈將聶小無推給司南,道:「交給你了。」接著輕輕一躍上了街道旁的屋頂。

  高蹈的各項屬性都分配得異常均衡,但是這不帶表他的能力也很均衡,他的內力高出旁人一大截,但輕功卻不擅長跳高躍低,自己跳上屋頂沒問題,但要帶一個聶小無卻有些吃力。

  司南扶著聶小無緊跟高蹈的腳步上房,吳鉤和破軍也一併上了屋頂,幾人居高臨下,看清了人群中的情景。

  一看之下,司南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旁觀了。

  打鬥場上,十多個人圍攻一名劍客,那劍客相貌斯文,一雙眉毛卻宛如銳利刀鋒,勾畫出不凡英氣,而他掌中長劍,揮展的招數更是端妙絕論,姿態優美,令人心蕩神馳。

  他臉色蒼白,在十幾人的圍攻下已隱隱有落敗之相,但依然勉強支撐著,雖處於下風,卻毫不慌亂。

  不過分的說,圍觀者有大半是被他絕妙的招式吸引來的。

  司南端詳了一下雙方的出手,發現圍攻的十幾人武功並不甚強,速度力道上都只是尋常水準,只有其中一人的武功勉強能入眼,不過也就只是勉強入眼而已。面對這樣的敵人,那劍招美妙的劍客卻應付得如此勉強,想來也不是什麼高手。

  不過混了這麼久,司南也算有了點眼力,他能看出來,那其實是極為高妙的劍術,只是劍客本身沒能把武功的威力發揮出來。

  是學的時間太短了吧?又或者是等級比較低的緣故。

  青年劍客雙目一斂,低聲吟道:「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他腳步踉蹌,好似酒醉一般,避開揮向他的刀劍,卻未能完全避開,身上多了兩道傷口,「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裏。長煙落日孤城閉。」劍光一展,向四個方向鋪陳開去,一瞬間,在他的身體四周,出現四個不同角度,由劍光構成的扇形,四面扇形乍看上去角度零亂錯落,可細細觀來,卻有一種落寞蒼涼之美。

  四個扇面割傷了兩個敵人,又陡然收縮閉合,化作一道弧光,以劍客的身體為中心,好似落日的餘暉,柔和得令人心醉。

  弧光之內,一道劍影鬼魅般的伸縮飄展,好奇輕煙一般渺無痕跡,轉瞬間又傷了兩人。

  明明是殺人的劍法,此時在所有人看來,卻不帶半分煙火氣,甚至,連血腥的味道都淡化了許多。

  他口中吟的是範仲淹的《漁家傲》,優美蒼涼的詩章出現在打鬥之中,不但沒有失衡之感,反而意外的和諧。

  司南原以為小菜的劍招已經是俊俏到了極致,卻不料人外有人,今日所見,讓他大開眼界。

  那劍客才使出扭轉局勢的兩招,卻「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司南正看得心醉神馳,忽然聽見吳鉤驚訝的「咦」了一聲,扭頭看去,吳鉤和他低聲解釋道:「還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幾個江湖上的獨行高手?這人就是其中一個,式微,一手詩魂詞魄劍法,被稱作全江湖最風雅的武功。」

  司南想了想,道:「全江湖最風雅武功,這我看不差,可是他好像稱不上什麼高手吧?」不是他自大,那底下十多個人,他只要花點時間就能清理幹淨,哪裏像式微這樣應付得如此狼狽?

  吳鉤也奇怪道:「對啊,江湖上傳聞他實力很強啊,莫非是傳聞太過誇大了?」

  一直安靜蹲在他們旁邊的聶小無忽然開口,道:「才不是,那個叫式微的中了毒,好像是軟筋散化功粉一類的毒藥,原本的十成武功現在能使出三四成就很不錯了。」他最近在學習毒術,雖然技藝不精,但是還是能看出一點端倪的。

  式微用力喘息,呼出胸中一口濁氣,他抬袖抹去嘴角的血跡,雙目平靜的看向週遭的敵人,忽然輕蔑的笑了一下,眉宇間的高傲倔強之意彰顯無餘,接著他繼續吟道:「濁酒一杯家萬裏。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

  只見他忽然橫劍反削,像是要自刎一般,劍鋒偏高了幾寸,劍尖幾乎碰到唇邊,就在這時,他忽然將身子向後一仰,長劍幾乎是貼著他的面孔平平掠過,卻是遞向身後的敵人,而他的身子也隨著長劍而動,灑落落一個翻身,好似飛鳥那樣輕盈。

  這一劍,指向站在他身後的,十幾人中武功最高,像是領頭的那人。

  他這招漂亮又險峻,眼看就要扭轉敗局,旁觀眾人齊齊喝彩,聶小無卻驚叫了一聲:「啊呀!」

  他忽然想起,自己和那個叫葛真君的邋遢NPC道士學毒術時,那道士曾告訴他,凡是中了化功一類的毒藥,最好不要強行運功,否則情況可能會更加糟糕。

  司南正要問怎麼了,高蹈卻已按捺不住飛身跳下去,格擋下領頭敵人對式微的進攻,司南也跟著反應跳下去,搶上前兩步,扶住劍招使了一半便頹然倒下的式微。

  「你是誰?」領頭那人被高蹈渾厚的內力震退,又驚又怒道。

  高蹈嘿嘿一笑,刷的一下把剛穿上不久的鬥篷又扯了下來,秀出一身金光閃閃的鎧甲。

  「他是高蹈!」旁觀者中有人發出驚呼,而高蹈則很享受這種被當作高手認出來的感覺,十分愜意的站著。

  司南撇撇嘴,隨手往式微嘴裏塞顆藥,免得他一不小心掛了,破軍跳下來時長袖一捲,將聶小無一併帶在身邊,吳鉤則依舊無所事事的蹲在屋頂。

  領頭那人的目光依次在高蹈、司南、破軍身上停留幾秒,接著很幹脆地道:「撤!」十幾人各自鑽入人群中散開。

  沒打成架的高蹈有點失望,不過敵人已經分散到群眾中去了,他也不能把人給全殺光,只有轉過頭來看式微的情形。

  聶小無伸出幾根手指捏在式微的手腕上,診斷片刻後,開口道:「估計是散功一類的藥物,口服型,可能還帶點別的什麼負面效果。更具體的我判斷不出來,藥物的製作者比我高明多了。這種藥物的藥效一般是有時限的,時間一過藥效自動消失了,不過因為藥物屬性特殊,所以無法通過服用系統出售的解毒丸來清除毒性。」

  他將目光投向式微以求確認,後者微微一笑,點頭道,「和你說的情況差不多,他們有人在茶樓內打工,借送茶水點心的機會下毒,我吃了三顆解毒丸,沒有好轉……內功削弱大約百分之四十,附帶衰弱的負面狀態,速度力量都有所下降。」

  詩魂詞魄劍法是一套很特殊的武功,詩歌的朝代越古,劍法的威力越大,剛學劍術不久,式微只能使用清代的幾首詩詞,隨著劍術層次,等級以及內力的提升,他逐漸能使用明、元、宋的作品,但由於被下藥的緣故,導致他的內力上限暫時下降,五代作品和宋詞武功都變得不能使用了,方纔他強行施展範仲淹的《漁家傲》,卻讓自己受了不輕的內傷。

  內傷30%。

  式微看了一下自己的屬性,微微笑了笑,接著調勻呼吸,強撐著站起來,對司南等人抱拳道:「多謝各位相助,在下也該走了。」

  司南不放心道:「你就這麼走,不太好吧,那些人可能還會回來。」

  式微笑得有些漫不經心,道:「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沒有去而複返的必要。」他瞥了一眼安靜躺在儲物手鐲裏的參賽卡,沒有拿出來細看,因為這張卡已經沒有用了。

  擂台戰計時二十分鐘,假如有一方在比賽開始後超過五分鐘不到,便視作自動放棄。

  他現在已經遲到了,就算能趕到,以他受傷的狀態也無法戰勝對手。

  他的對手是榮耀聯盟的盟主,光輝。

  目送式微走遠,吳鉤才跳下房頂,不是很確定的道:「不知道我又沒有記錯,剛才那群人裏領頭的,有點像榮耀聯盟的人,不過因為不是聯盟高層,我不太熟悉。」

  高蹈忽然大叫一聲,喊道:「糟糕,我的比賽快開始了,阿南拜拜了!」

  說罷他拉起聶小無就奔向傳送陣,破軍一聽高蹈這麼喊,也趕緊掏出參賽卡看,一看之下也趕緊和司南道別,她和高蹈一樣,都是趁著比賽之間的空檔來幫司南的。

  司南臉色大變,趕緊掏出參賽卡,發現自己更慘,比賽時間已經到了,他要是不在比賽開始後五分鐘內趕到演武堂參加敗部戰,就連這最後一個翻身的機會也要失去了。

  幾人一個接一個的跑掉,最後只留下吳鉤站在原地苦笑:「現在就剩下我這閑人了,該去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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