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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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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白青衣]談笑江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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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2:36:10 |只看該作者
一百五十章 比武第三日

  又是一路烈火狂奔,司南總算在裁判宣佈他棄權之前趕到演武堂。

  比賽的對手是一個天涯海角的成員,那人見司南及時趕到,就很幹脆的認輸棄權了。

  比賽第二日,就這樣結束。

  下一場比賽要在明天才開始。

  司南走出演武堂,下線。

  退出遊戲,見其餘三人還在遊戲中,司南輕輕敲打千江的頭盔,將他喚下線來。

  「小菜我說了多少次不准打擾我遊戲……」千江摘下頭盔,也沒看清身後站著誰就大吼了一句,看清是司南後,他露出驚訝的神色:「怎麼是你?阿南?不好意思,我以為又是小菜那 。」

  司南笑了笑,正色看著千江,道:「阿江,你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被他鄭重的神色影響,千江也嚴肅起來:「什麼事?」

  司南道:「你昨天晚上,我說是遊戲裏的夜晚,你有沒有帶領義氣盟的人去輪白一個人?」

  千江愣了愣,隨即怒道:「靠!你問的這是什麼話?我像是那種人嗎?」

  司南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他今天心裏面一直沉甸甸的,就因為七殺劍殘篇學習者資料上的七個字:義氣盟,三月初八。

  昨天的事是千江讓人幹的,他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司南將七殺劍殘篇的來龍去脈和千江說了一遍,接著道,「因為鴿子樓給出的資料中,義氣盟的三月初八也是殘篇學習者,我看了之後嚇了一大跳。」

  千江皺起眉,很沉重地道:「你等會,我進遊戲查點資料。」

  司南一驚,心道自己該不會引發人家幫派內部的糾紛了吧?心神不甯的等了十來分鐘,千江退出遊戲摘下頭盔,淡淡道:「幫會裏一些大的集體活動一般都有記錄在案,近一個多月,三月初八基本上沒有怎麼參加幫派活動,他的幫派貢獻積分低得不像話……」

  司南忍住問「幫派貢獻積分」是什麼東西的衝動,道:「會不會他一直沒上線什麼的?」

  千江撇撇嘴,道:「這個我當然也查證了,他還是經常上線的,集體活動偶爾也參加,不過表現並不突出。」他冷笑一聲,道,「他剛加入義氣盟不久時,還是最活躍的一個。」

  不是沒有人注意到三月的收斂,只是都被他一句「閉關練功」給搪塞過去,現在看來,閉關大概是不假,只是這練的功卻頗為出人預料。

  七殺谷的存在,千江雖然知道,可是卻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一來他自己試探過,那裏的怪物委實變態得過分,小菜之所以只掛七次就隻身摸進去,是因為其對於路線的良好記憶以及對時機的精準判斷,加上他自己一個人目標小,容易隱蔽,換作別人或者別的團體都做不到。二來也算是自家人藏點私,不讓他人知道這個去處。

  就連對幫派裏人,他也從未提過山谷的存在。

  司南安慰他道:「說不定是三月初八自己偶然發現的……」說了一半他沒繼續說下去,既然是偶然發現的,為什麼要藏著掖著?司南進遊戲最晚,等他混出頭時,千江早已在幫派中俯首甘為那啥啥牛,別說是知道他們關係,就連知道他們彼此認識的人也不多。

  就連上次因為隕石發生衝突,千江也是盡量的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面孔。

  既然表面上司南和千江並無太大關係,為什麼三月初八要有所隱瞞?

  千江陰著臉道:「明天你讓一個天涯海角的幹部來和我交涉,這樣我好有借口把三月初八叫回來,咱們來個三堂會審!」這已經不是司南一個人的問題了,而是牽扯到了義氣盟內部革命隊伍純潔性的問題。

  千江拉開架勢,朝空氣拍出一掌,罵道:「要是給我查出這小子真是漢奸,我一定要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司南比較厚道的沒有質疑千江現在是否還有揍倒高手的能力,只提出了個問題:「假如要查那小子是不是內奸,不是應該盡量不要打草驚蛇,然後暗中觀察他嗎?」

  千江微微一笑,道:「你今天已經找過了兩個人,就算不想打草驚蛇也已經晚了,更何況,我們也不能排除三月初八就是鴿子樓的人,鴿子樓也許故意放出一個誘餌試探你或者說是我們的深淺,所以現在只能順著已經發生的事實做戲。」

  他思索片刻,道:「明天,你帶一個天涯海角的幹部直接來義氣盟的幫派駐地找我,你盡量堅持保護自己利益的立場,而我也會假裝堅持維護幫派成員的立場,你千萬不能讓步,具體該怎麼做咱們到時候見機行事。」

  司南點點頭,接著用一種全新的眼光看了下千江,惋惜的歎了口氣,道:「多麼忠厚老實的一孩子,在遊戲裏居然學得這麼狡詐了。」

  「去你的!」

  ※※※※※※※※※※

  兩人約好明天由千江先聯絡上三月初八,再讓吳鉤帶著他去找茬,至於什麼時候能聯絡上,就只能等千江的通知了。

  臨睡前司南看了會論壇,上面有幾張很類似的帖子,都是和鴿子樓差不多的消息販賣組織在自我廣告,分別有:萬事通,江湖快訊,信天游,包打聽等,每個都號稱自己的消息最靈通,並且表現出對其他消息販賣者的不屑。

  同行相忌啊同行相忌。

  司南一邊搖頭一邊在心裏想一下子冒出這麼多搶生意的,不知道鴿子樓會怎麼應對。畢竟消息這種東西只有壟斷才能夠比較值錢,多了就能貨比三家了。

  次日上線,賽完一場後,司南意外的看見,參賽卡上下一個對手的名字居然是:三月初八。

  他們居然在同一個城市賽區?

  是巧合,還是故意的?

  司南想了想,覺得三月初八的情況大概與黑烏鴉類似,殘篇劍法被削弱,原本比較好的攻擊武功又因為要學殘篇而被廢除了,導致他忽然實力大減,因而被刷到了敗者組。

  計劃不如變化快,司南走出演武堂,給千江發了封信,說明自己現在的情況。

  千江很快有了回複:那小子一直關閉通訊,我聯絡不上。既然你能直接碰見他,那這場戲咱們也不用演了,你直接挑明了問他殘篇的情況,我這邊另有安排。

  司南回信說好,接著便轉身回演武堂。

  傳送上擂台,參賽雙方都沒有馬上動手,而是各自細細打量。

  三月初八忽然道:「不用打了,這場我認輸。」被傳送離開擂台之前,他又說了一句:「我在演武堂外等你,有話對你說。」

  對方的合作和主動超出司南的預料,讓司南有些擔心這是不是一個陷阱,但是在休息室裏猶豫一下後,司南還是如約去見了三月初八。

  三月初八開門見山道:「我是鴿子樓的人。」

  司南一驚,下意識拔劍,但看見三月初八並無對自己不利的意圖,於是又把拔出來一半的劍放了回去。

  三月初八繼續道:「準確的說,我原本是鴿子樓的人,現在已經不是了。」他冷漠的仰起頭,瞇著眼看天空,「今天我被鴿子樓解雇了。上次你在長安被人偷襲,那個人是我。」

  司南奇怪道:「鴿子樓為什麼要解雇你?」

  三月初八看向他,道:「鴿子樓開除我,是因為我的武功廢了。」他亮出武功面板,在七殺劍法(殘)之後,也標了一個(異),和風舞狂沙等人的情況一模一樣。

  司南沉默不語。

  三月初八淡淡道:「剛才在擂台山看你的神色,就知道鴿子樓已經把我的消息賣了,他既然不仁,也不能怪我不義,就我所知,鴿子樓內還有一個學七殺殘篇的,只不過不知道那人是誰,還有,鴿子樓樓主用的武器是傘。」

  傘?

  司南皺了下眉,道:「有什麼證據麼?」

  三月初八冷笑一聲,道:「你愛信不信,反正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告辭!」他拂袖離去。

  司南目送他走遠,唇邊漾出一抹冷笑:「你什麼心思難道我不明白?無非是拿我當槍使,替你報複鴿子樓罷了。」

  司南正待回演武堂,忽然遠處急匆匆跑來一個人,竟是千江。

  他看見司南,連忙拉住他,問道:「你剛才有沒有瞧見三月初八?」

  司南點點頭,道:「他剛走……出什麼事了?」

  千江露出失望的神色,隨即歎了口氣,道:「媽的,讓他給跑了,這小子倒是機靈。」

  他剛才接連收到兩條消息,第一條是三月初八刪除他的好友,第二條是三月初八退出義氣盟。收到消息後他就趕來演武堂門口堵人,卻不料依舊晚了一步。

  司南笑道:「他大概是怕鴿子樓把他的消息捅出來後你來個秋後算賬吧。」

  千江沒說話,只又歎了口氣。

  司南想起三月初八剛才提供的資料,趕緊對千江道:「你知不知道江湖中有哪個高手是用傘的?」

  千江想了好一陣子才搖搖頭,道:「沒印象。傘不是主流武器,很少人用,更別說用得精了,我回去讓人查查看。」

  「那拜託了。」

  與嘴裏嘟囔著要回去肅清革命隊伍的千江告別,司南看看參賽卡,離下一場比賽還有一個多小時,便打算去找名單上最後一人:瀟瀟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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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2:36:29 |只看該作者
一百五十一章 往來有白丁

  和有幫派在身和固定幾個活動地點的其餘三人不同,瀟瀟暮雨這個人行蹤不定,並且沒有任何幫派背景,找起來相對困難一些。

  就連鴿子樓給出的資料,也僅僅是提供了幾個瀟瀟暮雨可能出現的練功區。

  司南盤算一下,覺得自己這兩天有點勞師動眾了,每次去找人都要勞動朋友陪同,這回對方只有一個人,他只身前往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資料上說瀟瀟暮雨比較經常出沒的地點是涼州一帶,但「一帶」這個詞極為微妙,可大可小,既可以理解為涼州城及周邊郊區,又可以理解為涼州城周邊的所有村鎮及郊外。

  司南一到涼州,想到這個問題,便犯起愁來,覺得自己過於心急,鴿子樓也沒有提供瀟瀟暮雨的外貌,這讓他從何找起?

  正打算隨便逛逛就離開,忽然有人叫住他。

  回頭。

  是七月流火,還有神色中多了一些不同的蘇幕遮。

  司南奇怪的看著蘇幕遮,搜盡腹中所有詞彙,也找不出一個恰當的形容詞,來形容那一點點不同,就好像有什麼緩緩緩緩的沉了下去,有什麼慢慢慢慢的舒展開來,又有什麼淡淡淡淡的凝結堅定。

  那一天的事,對他不是沒有影響的。

  七月流火搶上前來,雙手握住司南的右手使勁搖晃,就差沒熱淚盈眶了:「你送我那些棋子太好用了,我終於翻身農奴把歌唱了!對了,前兩天收到棋子時太興奮,光顧試驗新武器,忘了來謝謝你,你可千萬別見怪。」

  司南笑道:「你合用就好,我拿到礦石材料也是偶然,覺得正好適合鑄造棋子,就讓鐵匠作了出來,那兩塊礦石太小,做別的也不合適。」

  好不容易承受完七月流火熱情的感激,司南轉向蘇幕遮,想對他說些什麼,卻不知說什麼好,而蘇幕遮只是微微一笑,對司南道:「比賽完了?」

  司南不好意思道:「還沒,就是趁著比賽空檔逛逛。」

  七月流火道:「你們倆先逛會吧,我剛才看見廣場那裏有人賣裝備,想去看看。」他一溜煙跑了十分輕鬆,留下司南沉默的陪著沉默的蘇幕遮。

  司南和蘇幕遮兩個人雖說彼此認識,但是一直沒什麼交集,被留下來後司南覺得氣氛有點尷尬,倒是蘇幕遮很平和的笑了笑,道:「我剛才看見前面有茶棚,去坐坐吧。」

  兩人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茶,蘇幕遮隨口給司南說涼州城的曆史及概況。涼州是古時絲綢之路上的重鎮,再往北就是沙漠,這個地帶有不少出名的景點,蘇幕遮所知甚博,即便隨口道來,也宛如砂海拾珠,然後隨手點綴在上好的絲綢之上。,

  「王翰有詩《涼州詞》,葡萄美酒夜光杯……」

  司南聽得津津有味,幾乎連自己尚有比賽在身的事也忘了,感覺肚子有點餓,他便隨手拿出什麼吃的往嘴裏塞,忽然這時候蘇幕遮的講述停了下來,雙目盯在他手中的食物上。

  司南看了看,自己手上拿的是前幾天做書生任務獲得的燒餅,想起自己一個人吃實在不禮貌,連忙遞給蘇幕遮一個。

  蘇幕遮好笑的搖搖頭,指了一下司南手上攥著的,包燒餅用的紙:「能不能把那張紙給我看看?」

  他不說司南還沒發現,原來包燒餅的紙上有一些文字和圖案,只是墨跡很淡,兼之紙質粗劣泛黃,容易讓人忽略。文字是小篆,司南看不懂,自然是交給蘇幕遮處理。

  蘇幕遮看了半晌,才慢慢道:「這是一份地圖,估計是所謂的藏寶圖吧,地圖上幾處文字被燒餅的油給糊了,還缺了一小部分,我只能大概推測出地圖上用硃砂點出的地方在海上一個小島,大約在南海一帶,更準確的說,是南海的西沙群島一帶,至於是哪個島,就要慢慢找了。」說罷,他別有深意的看了司南一眼。

  司南臉一紅,心道拿這藏寶圖來包燒餅的始作俑者又不是他,要怪只能怪那個賣燒餅的大叔……不過那缺掉的一小塊地圖好像是他吃燒餅時順手撕開丟掉的。

  蘇幕遮將藏寶圖折疊收起來,道:「這個先放在我這裏,我今天下線查查那一帶的地理資料,試試看能不能查出更多線索……對了,你那裏還有沒有這類用途不明的東西,一起拿出來吧。」他可真不願意看司南這個不識貨的家夥白白暴殄天物。

  司南想了想,趕緊將前陣子做任務收集的字帖及獲得的獎勵,和書生留下的那本看上去沒什麼特殊之處的《周易》一股腦交給蘇幕遮,有人願意幫忙,他自然樂得省心。翻找檢查儲物手鐲的過程中,他還發現儲物手鐲裏靜靜躺著一個來曆不明的東西,回憶半天想起這是當初幫了驚夢閣柳下一把後他送給他玩的東西,當初他沒怎麼看就收了起來,後來也一直忘記了。(一百一十一章內容)

  司南拿出那件物體仔細觀察,發現那是一個黑漆漆的長方體盒子,材質不明,看不到屬性,拿在手裏有點沉,盒頂有兩個看不懂的字,筆畫古雅優美,司南把玩了一會,開始不確定這是否是一個盒子了,因為他翻來覆去,硬是沒找到開盒的辦法。

  這個盒子好像是由上百塊形狀不規則的多邊形碎片拼起來的,接縫嚴密得驚人,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有縫隙。盒子感覺有一點像魔方,只是比魔方不知道要複雜多少倍,司南試探著拿雲千重砍了一下,沒砍開。

  正在低頭翻閱《周易》的蘇幕遮發覺司南那邊的動靜,無奈的歎口氣,將盒子也要了過來,仔細端詳一下後道:「交給小菜吧。」

  「為什麼?」這個和小菜有什麼關係嗎?

  蘇幕遮嘴角微揚,道:「盒子上的兩個字是『破雪』,大篆。」

  「呃……」司南一陣無語,看著蘇幕遮面前堆著的一大堆字帖,他才想起自己有些太不負責任,將所有不解之物都交給別人去思考,不好意思道:「麻煩你了。」

  蘇幕遮合上《周易》,微笑道:「沒事,反正我已經習慣做那幫家夥的資料庫了,多一個你也沒什麼。」他將字帖連同《周易》一併收進儲物手鐲,問明了這些東西的來曆後道,「給我一個星期,我會設法找出它們的用途。」

  兩人這麼一來二去熟了很多,七月流火那邊也逛街歸來,看他神采飛揚,似是頗有斬獲。

  與二人告辭,司南回演武堂繼續在擂台上過關斬將,將尋找瀟瀟暮雨的事暫且按下。

  同寢室的千江在比賽中不幸的兩敗被淘汰,君不見全勝過關。

  天然居中參賽眾人,除了紅泥這兩天沒上線棄權,報名的高蹈,小菜,隨意,流浪,碧落等人皆以全勝戰績打入決賽。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碧落遇上一個加點極端的失敗典型,幾乎將點數大半加在速度上,雖然也是玩暗器,但是卻遠遠不如碧落高明。那失敗典型仗著速度快閃避碧落的鐵蒺藜,同時不斷朝碧落身上扔飛鏢,由於那人速度太快,碧落的暗器打不中目標,但由於那人暗器太爛,也傷不了碧落。兩人互鏢了十多分鐘,誰也沒鏢著誰,就在觀眾以為這倆要平手收場的時候,碧落終於得手,一鐵蒺藜打在失敗典型的腿上,傷了他的腿,讓他再也跑不快。

  接著碧落便心情大爽的跑過去,硬是用拳頭將失敗典型揍成白光,送出擂台。

  比賽後碧落在聊天群中提及此事,大家開玩笑道這樣的家夥應該交給隨意這種同走高速一脈的去對付,隨意亦笑言他這半桶子水若在決賽中碰見他們裏的任何一個還是幹脆認輸的好。

  司南看著聊天群字幕,奇怪的扭頭問小菜:「為什麼隨意會這麼說?他輕功不是很厲害嗎?沒必要這麼示弱吧?」

  小菜微微一笑,道:「他是實話實說。輕功好不能決定一切,我們是比打架,不是比跑路,假如隨意一味閃避,我們可能誰都攻擊不到他,可是他一旦想出手,招式與身法的銜接之間必然有折滯停頓……嘿嘿,不是我誇口,就憑他那體格,我一招就能秒了他。比武之時,時機的把握也是很重要的。」隨意之所以能打入決賽,一來是因為他的輕功委實傲人,尋常人根本捕捉不住;二來,則是因為他運氣不錯,一路打來,都沒有碰上真正的一流高手,否則就是拼著以傷換傷,也能將他給拿下。

  司南想起隨意那比紙還薄的生命,默然無語。

  ※※※※※※※

  [章末插播花絮]

  「……更準確的說,是南海的西沙群島一帶,至於是哪個島,就要慢慢找了。」說罷,蘇幕遮別有深意的看了司南一眼。

  司南臉一紅,道:「一開始拿藏寶圖來包燒餅的人又不是我,是那個賣燒餅的NPC大叔。」 不過那缺掉的一小塊地圖好像是他吃燒餅時順手撕開丟掉的。

  蘇幕遮想說什麼,忍住了。

  ……片刻後。

  正在低頭翻閱《周易》的蘇幕遮發覺司南那邊的動靜,無奈的歎口氣,將盒子也拿過來,仔細端詳一下後道:「交給小菜。」

  「為什麼?」這個和小菜有什麼關係嗎?

  蘇幕遮嘴角微揚,道:「盒子上的兩個字是『破雪』。」

  司南臉又一紅,低下頭去。

  蘇幕遮歎了口氣,拍拍司南的肩膀,沉重地道:「沒文化,真可怕……」

  (這個花絮是寫文時忽然從腦子裏跳出來的惡搞,雖然這麼寫比較好玩,但是不符合蘇幕遮的性格,蘇幕遮不是那種會諷刺別人的人,於是就放在花絮裏面了。無他,僅博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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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2:37:09 |只看該作者
一百五十二章 蕭劍兩相宜

  個人賽進行了五天後,各地的選拔總算結束,幾百名玩家脫穎而出到京城參加總決賽。

  一開始賽場分作了八個,用於同時比賽,節省時間。

  坐在參賽選手席上,司南覺得自己堅持打到決賽還是很正確的,因為選手席是距離擂台最近,也是視野最好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席位免費。

  第一場比賽的雙方走上擂台時,看臺上爆發出一陣尖叫和歡呼。

  「式微式微我愛你!」

  「就像老鼠愛大米!」

  即將比賽的兩個人中,有一個是式微。

  式微雖然缺席比賽一敗,但依然在之後的敗部戰中取得了勝利,拿到參加決賽的門票,而在這些天的比賽過程中,他俊秀的外貌,瀟灑的舉止為他聚集了大批女性玩家的擁護。

  詩魂詞魄劍法,現在在江湖上的另一個稱呼是:最適合泡妞耍帥劍法。

  司南原本是和陌生的晉級參賽者坐在一起的,不過意外和司南分到同一個賽場的小菜硬是死皮賴臉的與司南左邊的玩家換了位置,坐到司南身旁。

  式微當日的事,小菜曾聽高蹈描述過,但是高蹈將描述的重點大半放在他如何機警的跳下房頂,又如何帥氣的扯下鬥篷光輝萬丈的亮相,對於式微的劍法提及甚少。

  不過武功這種東西聽人描述總不如自己親眼看來得真切,所以在聽到系統廣播式微上場時,不待任何人提醒,小菜便已經睜大雙眼。

  式微的對手,是君不見。

  君不見雖沒有親眼見過式微出手,但是對他的名字早有耳聞,看見對方意態悠閑,心裏面已經提上了十二分小心。

  兩人照規矩見禮,互通姓名,然後,開打。

  君不見一招「梅雪爭春」出手,手腕輕抖,劍尖劃出數點梅花,隨即好似花苞綻放一般,隨著劍尖向前推進散開,幾十點閃亮的寒芒,籠罩了式微的上半身。

  小菜淡淡道:「誘招。」

  由於從未親見對方出手,所以君不見這一招只是純粹試探,經常與他交手的小菜輕易看出來,君不見至少還留了五分力。

  小菜話音未落,那邊式微也已有了動作。

  他橫劍當胸,手掌翻轉,長劍亦隨之以翻轉的姿態遞出,好似潮水一般鋪開,擋住了所有點在他面前的寒芒。

  小菜情不自禁的讚了一聲:「漂亮!」式微這一招連銷帶打,不僅化解了君不見的招數,還將先機搶在自己手上。

  寒芒將散未散之際,式微整個人已經穿過劍光相交之處,來到君不見身前,長劍卻是向身後劃了一輪,擋住君不見回手斬向自己的一招「梅枝橫斜」,空閑的左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支鐵蕭,指向君不見的咽喉。

  君不見大驚,閃身後仰避開,卻仍不免被點中肩頭,傳來一陣鈍痛。

  一著得手,式微微一折腰,整個人斜斜向後飛去,在半空中翻身落地,落地之際,他左手上的簫管,不知何時已經沒了蹤影。

  君不見拉開屬性面板,發現血少了一小截,抬眼看式微姿態悠閑,不由問道:「你剛才用的,是哪個朝代的詩?」詩歌朝代越古,劍法威力越大,這個與詩魂詞魄劍有關的傳言他是聽過的。

  他對於式微左手的蕭有點意外,他從來沒聽過式微用蕭當過武器,不過這大約是別人藏著的秘密武器,他亦不好多問,只好問問大家都明白的詩歌朝代。

  式微微微一笑,道:「清。唐宋元明清的清。」

  君不見臉色一變,心中燃起少許怒氣:式微居然拿年代最近的詩來對付他,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輕視,更讓人生氣的是,他居然傷在了這首詩下。

  小菜在台下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聞言歎息道:「阿君還是沉不住氣,對方這麼強調朝代,不就是為了激怒他麼?別說他有可能在撒謊,就算是清代的詩又怎麼了?遊戲裏沒有垃圾的武功,只有垃圾的玩家。」

  式微故意強調朝代的用意小菜沒有猜錯,但是他剛才使用的確實是清代的詩,只不過隱瞞了一部分事實,那就是,那首詩並不是他一開始就會的,而是等到他能夠使用宋詞劍法後才能施展的。

  上次他被人下藥後,不能使用的除了宋詞和五代詩詞,還有這首詩。

  換句話說,那首詩雖然是清詩,卻已經被系統提到了超越元曲,與宋詞相同的地位。

  這首詩是龔自珍的《秋心》。

  詩歌朝代越古,劍法威力越大,這只不過是大致的規律,也有幾首詩的景象氣魄超出了朝代所限定的框架,不受這條規律約束。

  小菜看著台上又戰作一團的兩人,輕聲道:「阿君要輸了。」比武台上是一個隔絕的空間,不會受到台下幹擾,所以小菜這話是說給司南聽的,「他和式微的武功基本上在伯仲之間,輸贏不過五五平分,雖然剛才出手試探輸了一著,但是只要接下來小心謹慎,未必沒有撈回來的機會。」

  但是被式微一句話激怒,此時的君不見,已經失去了冷靜的對敵心態。而式微,不可能放過這個他自己創造出來的優勢。

  君不見輸掉比賽是早晚的事。

  司南憂心的看著台上的君不見,見他果然如小菜所言,出招之時失去了平日的靈動輕盈,一味追求攻擊,卻在式微巧妙絕倫的詩魂詞魄劍法下屢屢吃虧。

  十分鐘後,君不見出現在擂台外重生點。

  小菜伸手招呼:「阿君,過來過來!坐這邊!」

  看見小菜和司南,君不見猶豫一下,走過來和司南右邊的玩家商量兩句,換了座位。他雖然輸了比賽,但畢竟是決賽選手,可以繼續留在這個離擂台最近的地方觀賞比賽。

  小菜笑嘻嘻道:「不成熟啊不成熟,人家說兩句話你就怒了。」

  君不見歎息一聲,道:「我確實有點心急了。」他沒有像平時一樣和小菜爭辯,而是認真反省道,「當時沒想到這一點。」

  他想了想,對司南道:「這人武功真的很不錯,你們要是遇上他,最好小心點。」

  司南笑道:「你這話提醒得太早了,說不定我還沒碰上他就被什麼人給淘汰了也說不定啊。」

  又兩人佔著擂台打,由於君不見式微二人一戰珠玉在前,這兩個放在平時也算武功不錯的人現在看來也就如同磚瓦一般粗劣,司南看了一會覺得沒意思,便逕自拉開屬性面板,看見武功一欄下兩個瓶頸的第七層,忍不住歎了口氣。

  輕功他是第一次達到瓶頸,加上這套輕功原本就沒有顯示出太大用處,所以突不突破司南並不心急;但是劍法的瓶頸司南卻很想突破,因為劍法瓶頸每突破一次,就會有突飛猛進的飛躍,假如他能在這兩天內把瓶頸給突破了,想必能夠在比賽中走得更遠一些。

  他原以為突破劍法瓶頸的辦法是殺人,但是前兩天殺了黑烏鴉之後,他又練了一會劍法,熟練度方面卻沒有任何進展,這證明他從前的想法是錯誤的。

  莫非是因為內功不夠?

  司南馬上否決了這個猜想:他現在的內力要是還嫌不夠,會被雷劈的。

  迷茫了不知多久,司南發現有人在拽自己的衣服,扭頭一看卻是小菜:「什麼事?」

  小菜翻翻白眼道:「什麼什麼事,你想什麼這麼入神?連繫統廣播你上場都沒聽到。」

  司南如夢初醒,趕緊跑上擂台,站定之後,才發現擂台對面含笑而立的是隨意。

  儘管小菜曾說過輕功不代表一切的理論,但是司南還是對隨意有些忌憚,那鬼魅般的身法帶給他太多震撼了。在他還是一個菜鳥的時候,就領教了隨意速度的威力,即便現在他已經不再是菜鳥,依然會下意識的對隨意的速度高估一籌。

  司南正在苦惱面對這麼高速的家夥該怎麼打,卻見隨意微微一笑,道:「剛才看你不上場,還以為你要棄權呢。既然你上來了,就沒必要比了。」他轉向擂台邊上的裁判,口氣輕鬆道:「我棄權。」

  不待司南反應過來,他便向擂台外走去。

  司南迷迷茫茫的獲勝,又迷迷茫茫的走下擂台,這時隨意朝他走來,便及時將不解的目光投過去。

  其實真要打起來,隨意未必會一定輸給司南,除開先入為主的心理上的忌憚外,隨意的最長處正好是司南的最短處,在輕功的鑽研和運用上,遊戲中幾乎沒有人比得上隨意,只要他善用本身輕功,配合瞬間爆發的血月決,未必不能將零防禦的司南一擊必殺,雖然也有可能是正好相反的情況——司南將他秒殺,但不能不說他有獲勝的機會。

  沒等司南開口,隨意便笑著道:「我走到這裏已經是極限了,接下來就交給你了。」他對於自己的優點和缺點都十分清楚,與其利用司南輕功上的劣勢搏那少許勝利的機會,不如直接把機會交給司南,讓他用淩厲無匹的劍術繼續打下去。

  更何況,他原本就只是抱著湊熱鬧而不是奪冠的心思來的。

  打架冠軍這種頭銜不適合他,他只要開開心心東奔西跑吃白食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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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三章 沉沉玄鐵劍

  第一天的比賽,司南只有對隨意這一場,不過比賽完後他並沒有離席,而是繼續留下來觀看,小菜在他身旁,是最好的解說員。

  他目光敏銳的向司南指出每一場比武雙方的優劣,各人的短處和長處,並一一指出應對的辦法。

  不過對於司南來說,所謂應對的辦法,多半就只是一個勁地進攻,不讓對方緩過氣來而已。

  等到小菜上場後,接替的解說員便成了君不見。

  小菜的對手是一個名叫亞瑟王的少年,對方才一現身,君不見便倒抽一口冷氣:「玄鐵劍!」

  司南也驚訝道:「不會吧?」

  亞瑟王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那個笑得有點痞有點無賴的半大毛頭小子,手上卻拿著一把週身漆黑的劍,兩邊劍鋒都是鈍口,劍尖則似半個圓球。

  這是一把曾經名震天下的劍。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凡是看過《神雕俠侶》的人都不會對這把劍感覺陌生。

  那少年笑嘻嘻的看著小菜,道:「能不能在比賽前給我點時間打個廣告?」

  小菜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請便,別太久就好。」

  玄鐵劍沒有劍鞘,亞瑟王是直接拿著劍上台的,只見他將鐵劍往肩頭一抗,繞場跑了一周,四面抱拳道:「諸位,我叫亞瑟王,今年十七歲,沒有女朋友……」他露出很燦爛的笑容,「我的夢中情人,一定要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哪位美女要是對我有興趣,可以到襄陽來找我,我一般都在那裏混。」

  他的願望十分良好,可惜看臺上的美女差不多都是衝著式微來的,縱然不是美女,也是衝著式微來的,所以亞瑟的廣告效果寥寥。

  小菜忍不住笑起來:「喂,亞瑟,我們可以開始了麼?」

  亞瑟王轉過身,正色看著小菜,道:「要叫我亞瑟王,不是亞瑟。」

  小菜抽出雲千重,漫不經心道:「好的,亞瑟。」雲千重是司南借給他用的,君不見戰敗之後,他們才想起彼此的武器可以換著用,假如君不見那時拿著雲千重,未必就會輸給式微。雖然說以現在小菜的武功,雲千重僅僅是錦上添花,但是有花總比沒花要來得好。

  小菜抽出劍來,習慣性的挽了朵劍花,順便適應新武器的手感。對於使用武器的人來說,長期用一件武器,會對那種武器產生手感,就好像武器融入了肢體血脈之間一樣。

  但是自從輕雪劍斷後,他就再也沒能找回這種手感。

  雲千重固然是好劍,可惜他找不到親近的感覺。

  小菜歎了口氣,再一次在心底將那個阻撓他修劍大計的不知名家夥千刀萬剮了一遍,接著抬眼看向自己的對手:「我出招了。」

  亞瑟王也收起了嬉笑,先發制人,烏沉沉的玄鐵劍朝小菜壓了過來,揮劍的聲響又悶又沉,與尋常劍風大不相同。

  這一劍不好硬接。

  小菜在第一時間做出判斷,身子急速的一轉,雲千重從旁側探出,在黑色劍身上點了一下。

  這輕輕一點,已經將玄鐵劍的力量引到了別的方向。

  君不見不緊不慢道:「果然是玄鐵劍法。既然練的是玄鐵劍,這個亞瑟王顯然是力量型選手,走的是大開大闔硬砸生砍路線,面對這種對手,只能取巧,不能硬接。」君不見本身是走輕靈變幻一路的,對於這種力量型選手很是鄙薄,但鄙薄歸鄙薄,他的並沒有因此輕視亞瑟王半分。

  司南接口道:「那我呢?假如是我對上他呢?」他毫不懷疑小菜能獲勝,也深知在接下來的比賽中他沒有碰見亞瑟王的機會,但還是忍不住想模擬一下兩人對戰的狀況。

  君不見愣了一下,思索片刻道:「是你的話,就和他硬拚吧,他的力量也許強過你,可是你勝在劍法偏狹狠戾,內功又深厚,真打起來,他不會是你的對手。」司南的劍法,原本就是拚命的勇決之劍,面對強敵而避怯,反而會失去其本身的威勢。

  「哦。」司南受教的點點頭。

  君不見微微一笑,看著擂台上的情形,道:「這一戰沒有懸念,小菜贏定了,關鍵只在於他想怎麼贏罷了。」

  擂台上,小菜青灰色的身影躍高伏低,繞著手持玄鐵劍沉重劈砍的少年,劍招繁美變幻,雲千重不住地點在玄鐵劍的劍身上。

  而亞瑟王則好像真的被困在小菜的攻勢中一般,只能站在原地揮劍,偶爾移動一下腳步。

  君不見忽然住了嘴,凝神看了一會,接著讚歎道:「一陣子沒有看小菜出手,他的招式更連貫了。」

  司南不解的看著他。

  君不見笑道:「系統教給我們的每一招就是一招,怎麼用關鍵還要看我們自己。不管你再怎麼天才,反應如何迅速,招式與招式之間,總是有間隙的,那個間隙也許很短小,短小到你幾乎看不到,可是畢竟是有的。」用一個比較武俠的詞來說,那就是所謂的破綻。

  君不見指一下場上的兩個人,道:「這個還是我和小菜一起探討出來的,在他還沒有學劍法之前,我和他切磋,也幾乎都是輸多贏少,後來我們總結了一下原因,發現了這個問題。」

  他將劍招連貫起來,是刻意練習的,可是小菜做到這些,卻幾乎是接近一種敏銳的本能,自然而然就養成的習慣。

  司南又問道:「那怎麼樣才能使招式更連貫?」

  君不見微笑道:「還能怎麼樣?練習唄,再就是多看別人過招。連貫有兩個最基本的要素,第一是對自己招術的掌控,第二是對別人招數的熟悉,熟悉自己的武功,才能把握好前一招到後一招的銜接,熟悉別人的武功,才能最快判斷出應該用什麼樣的招數應對,不至於手忙腳亂。」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你就不用練這個了。」

  「為什麼?」

  「因為你的劍是一出無悔的劍,沒有留力的可能,我在練習劍招連貫時,總是留著兩分力,這樣才能保證掌控自如,但是你每一劍都必須用十成的力道,加上劍招速度極快,少有人能把握住你的空隙,所以連貫不連貫的沒多大影響。」

  他說得有點累,自顧自從儲物手鐲取出一隻酒壺,兩個杯子,給自己和司南各倒了一杯酒,潤了潤喉嚨,道:「慢慢看吧,這場戰鬥可能會持續很久,多看一些對你也有好處。」

  持續很久?

  「為什麼?」司南第二次問出這句話。

  君不見又給自己倒了杯酒,道:「因為小菜在玩。」雖然有一陣子沒和小菜切磋,可是他還是能從一些細節看出這一點。

  沒錯,小菜在玩,他玩得很開心。

  玄鐵劍與某斷臂男子一併成名,名頭不可謂不響,所以在看見對手時,小菜就對他的劍法十分感興趣。

  為了能夠看得更多更仔細一些,他壓制了自己的實力,只出七分本事和亞瑟王游鬥。

  選手席的視野固然比觀眾席更好,可是又有什麼位置比親身站在擂台上能看得更清楚?

  亞瑟王的招數確實是楊過的玄鐵重劍,只是他學劍日子尚淺,加上內力不深,無法將劍法的精微之處發揮出來,只能一味的劈砍揮輪,放在行家眼中,定是破綻處處,小菜存心多看一會他的劍法,對那些破綻視而不見,只繞著他不住用繁複精巧的劍招攻擊,兩人一動一靜,一巧一拙,乍看上去倒是旗鼓相當,看臺上的人多半是看個熱鬧,少有君不見這等一流水準的,反而看得大呼過癮,叫好連連。

  而同樣坐在選手席上,與君不見相隔甚遠的式微卻忍不住皺起眉頭:他曾聽說過小菜劍法精妙絕倫,自從看見小菜和他共處一個賽區,就一直將他視作最大阻礙,可是今天看來,卻好像是傳言誇大其實,小菜的劍法漂亮是漂亮了,卻流於浮華,招數雖精巧,卻不懂得把握敵人的破綻。

  大約是傳言誇大了。

  式微這麼對自己說,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他知道榮耀聯盟盟主光輝也進入了決賽,他要和這位因為「意外」而錯過的對手好好比上一場。

  眼看系統規定的二十分鐘比賽時限快到,小菜忽然揮劍在玄鐵劍上擊了一下,借這一擊之力翻身躍開,於一丈之外落地。

  小菜很開心的對亞瑟王笑了笑,道:「你的劍法很好,可惜練的時間太短了。」話音未落,他已經挺劍朝亞瑟王刺過來。

  這一招他不止一次使用過,亞瑟王還是按照前幾次逼退他的辦法,揮劍斬去。

  可是這回小菜卻沒有退避,他微微抬手,雲千重斜斜的與玄鐵劍相交。

  亞瑟忽然感覺到,玄鐵劍上,傳遞來一股奇異微妙的力量,似黏非黏,似引非引,好似潤玉一樣滑不溜手,又好似流水一樣隨波逐流。

  而就在這股力量的牽引下,雲千重順著玄鐵劍的劍脊滑下,滑至劍鍔處時劍尖輕輕一顫,好似畫出一朵輕飄飄的雪花,接著雪花在一瞬間爆裂開來。

  亞瑟王只覺得手中的玄鐵劍重重的一震,好似被一股大力打擊,又好似許多及其密集的冰雹打擊在劍身上,因太過集中而彙聚成了一點。他最後看見的,就是刺向自己雙眼之間的雲千重,和雲千重後含笑的娃娃臉。

  小菜輕聲道:「我看了你的全部劍招,現在以我最精奧的劍術回報你。」他說罷將雲千重的劍尖從亞瑟王眉心抽出來,順手挽了一朵劍花,收劍回鞘。

  比賽結束。

  他這一劍妙不可當,看臺上還未緩過氣來,亞瑟已經化作白光。

  而式微,也因為這一劍震驚的失態站起來,片刻後才歎了口氣,重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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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四章 來訪雁丘處

  「恭喜獲勝。」小菜走下台來,迎上的便是司南君不見的掌聲。

  小菜一曬道:「還好。我和那個亞瑟交手的過程中。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細節。」

  司南很感興趣道:「是什麼?」

  小菜笑道:「他的劍很重。」

  君不見翻了一下白眼,道:「廢話,看過書的人都知道玄鐵劍很重。」

  小菜聳聳肩,在司南身旁坐下,道:「我估計那小子把很大一部分屬性點都加在力量那一項了,為的,只是符合能裝備玄鐵劍的要求。」普通的劍,因為其本身重量不重,即便是一級新人也能夠拿得起,因此也就沒有在屬性欄中標注要求力量,但是玄鐵劍卻大不相同。

  「敢不敢和我賭?那小子的各項屬性加得很不均衡?」他隨手指了一下正在朝他們這邊走過來的亞瑟王。

  君不見道:「你既然這麼肯定了,我再和你賭豈不是很蠢?」不過在亞瑟王走到他們面前時,他還是拿這個問題向當事人問了一問。

  「這位大哥真是好眼光!」亞瑟誠心實意的誇讚君不見,「拿起玄鐵劍的基本力量屬性要求是一百二十點呢,我練了好久的級才達到這個要求的!」

  玄鐵劍法是特殊武功,若不配合玄鐵劍,無法發揮出來,也就是說,他在學會玄鐵劍法後,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夠堪堪使用。

  待君不見指出這是小菜看出來的,亞瑟王便將崇拜的目光換了一個方向:「想不到菜哥不光武功好,眼光也這麼厲害。」

  小菜嘴角抽搐,司南和君不見強憋著笑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菜哥……菜鴿……

  瞪二人一眼,小菜努力裝出親切的樣子,對亞瑟王說了兩句勉勵的話,兩人聊了一會,亞瑟王離開之前,很不好意思地對小菜道:「菜哥,你能不能加我好友?」

  與小菜交換了名帖,亞瑟王歡天喜地的離去,君不見和司南對視一眼,扭頭異口同聲對小菜道:「菜哥……」

  「你們兩個給我去死!」眼看外人走了,小菜也不壓抑脾氣,當場爆發,拔劍就對二人砍去,奈何這選手席與重生點一樣,屬於絕對禁武區域,雲千重去勢洶洶的砍在司南額頭上,就那樣停住了,連司南的皮都沒傷到半分。

  小菜原也沒有傷人之心,只隨便砍了兩下便消了氣,再看幾場,今天的比賽也就結束了,三人說說笑笑,一同下線。

  除了君不見在一開始倒黴的遇見了式微外,司南認識的其餘幾人都順利通過了決賽第一天的比賽。

  ※※※※※※※※

  第二日,司南在八點整準時上線,聽見系統宣佈了對戰表後,不由得愣了一下。

  昨日他還笑言不一定能不能遇上式微,卻不料今天就遇上了。

  小菜將雲千重交還給司南,道:「式微的武功大約和你在伯仲之間,那小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應付的,不過以你的武功特性,我也沒辦法叫你多加小心,總之你盡量努力吧。」

  等了兩場,終於又輪到司南的比賽。

  系統廣播叫出接下來參加比賽兩人的名字,司南站起來,下意識的朝小菜那裏看了一眼,小菜微微一笑,伸出手來,對他翹起大拇指,接著手腕一翻,拇指朝下:「輸了別哭著回來。」

  「去你的!」司南大笑,心情輕鬆的走上擂台。

  走到擂台上,兩人照規矩互通姓名,式微看著司南,微笑道:「那天多謝你出手相救。」

  司南笑道:「我其實也沒做什麼,你要是真覺得過意不去,就讓我贏這一場吧。」話說出口後他才驚覺自己輕鬆得有點過頭了,居然和對手這麼開玩笑,忙補充道,「不好意思,我說笑的。」

  式微搖了搖頭,道:「我有一個很想打的家夥在決賽中,所以很抱歉這一場我不能認輸。」他拔出長劍,道:「得罪了。」

  司南聳聳肩,後退兩步,抽出雲千重,道:「打之前我有一個小小的問題,古代詩歌那麼多,你這套詩魂詞魄劍法該不會包含了所有詩詞吧?」假如那樣,招式的數量該是多麼的恐怖。

  式微笑道:「自然不是,基本上就是每個朝代出兩三首詩詞。」他手腕一抖,長劍一振,朗聲道:「我敬兄台一闋元好問的《摸魚兒》。」

  他說的話,清清楚楚地傳到了台下,君不見抱怨道:「真是差別待遇,憑什麼一開始對我用清詩,對司南就用了宋詞?」用的還是那麼有名的詞。

  小菜雙目不離台上的兩人,漫聲道:「假如光是以劍法好壞判斷朝代,他昨天對付你的絕對不是清詩,就我看來,甚至與他現在用的這闋詞不相上下。」

  這廂君不見心下稍安,台上的式微卻是暗暗心驚:他已經施展出了宋詞劍法,卻不料還是被司南淩厲無匹的劍招下被掠去了鋒芒。

  那半明半昧的劍身好像白無常勾魂的鎖帶,每每間不容髮的從他身際擦過,從淺淺的傷口中帶出一串細碎的血花。

  傷口不大也不重,但是只要他稍微慢上半分,就不只是流那一點血了。

  可是他甚至無法讓自己的境況稍微安全一些——司南的劍太快了。

  除了快,還是快。

  式微之所以陷入如此險境,是因為他說敬司南一闋詞後,司南已毫不遲疑的出手,而他只遲了那麼一瞬,便失去了先機。

  司南從一開始就上手搶攻,正如小菜所言,少有人能在他全力搶攻之勢下奪回先機的,即便是式微也不行。

  要想個辦法。看著司南專注的神色,式微心中一動,已有了定計。

  「橫汾路,寂寞當年蕭鼓……」式微朗聲吟道,司南一聽立即收住了招式,後退幾步,好奇道,「你每次施展武功都要念詩的嗎?」他記得上次被下藥圍攻時式微念誦了一闋詞,但是昨天與君不見交手時卻未見他怎麼開口。

  式微長劍指了個空,見司南未迫近,也後退兩步略微調息,緩了一會才微笑道:「也不是,那天的情況特殊,我需要借助念誦強行施展武功……」他說到這裏,微微一頓。

  司南很感興趣的追問下去:「那今天呢?」

  式微深吸一口氣,道:「今天,只是我忽然想念誦一下而已……我們繼續吧!」他上前兩步,抬劍朝司南刺過去,口中念道:「荒煙依舊平楚……」

  台下小菜猛地站起來,扼腕道:「靠!那個式微太狡猾了!」

  君不見不解道:「怎麼說?」

  小菜用力的跺一下腳,接著坐回座位上,歎息道:「你以為式微為什麼忽然念詩,就是為了讓阿南產生好奇心,進而停止攻勢詢問……就算阿南不停下來,也一定會有所警覺起疑,招式之間會緩那麼一緩,這一緩就是式微搶回先機的機會。」式微念的是詞不是詩,他情急之下說混了,君不見也沒糾正。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司南方才不住搶攻,便是一鼓作氣,只要他什麼都不管,管式微是念詩還是唱歌,就這樣進攻下去,便能將勝利握到手中,但是……

  經這麼一頓,司南再揮劍時,已不能再找回方才銳利無匹勢如破竹的感覺。

  小菜話說了一半,君不見也明白過來,看著式微的眼神有些不善。

  場外的聲音傳不到擂台上,司南自然是聽不到這些,就算聽到,也無暇去理解其中的意思,因為他現在正在吃緊,雖然在外行人看來,依然是他在不住地進攻,但是他自己明白,他的劍招已經不像方纔那樣能對式微造成莫大的威脅了。

  司南可以感覺到,他的優勢正在一點點地被削弱削薄,式微對於他的劍招,好像越來越能夠應付自如。

  元好問的這闋《摸魚兒》,前半闕詞化作的招式不如後半闕的威力大,後半闕首句化作的招式不如末句招式威力大,所以當式微悠悠的念到「來訪雁丘處」時,他的攻勢達到了最盛的那一刻。

  而司南毫不遲疑的迎上了這一招。

  兩劍相擊,沒有停下來,而是各自偏了一個角度交錯而過。司南眼色一暗,不顧式微刺向自己腰間的長劍,運劍繼續朝式微的肩部刺過去。

  他打算和式微來一次以傷換傷。

  式微刺中司南腰際左側的位置,而司南的雲千重則從式微肩頭切過去,留下一道半寸深的傷痕。

  式微感覺劍尖刺上物體時,先是一喜,而後一驚,因為從劍身上傳來的感覺,並不像是刺中人的身體,而是好像刺中什麼堅硬的物體。

  司南衣服裏傳來一聲極其細微的異響,好像什麼東西碎裂了,而式微這一招被阻了一下的「來訪燕丘處」繼續往下刺去。

  司南腰上一痛,他咬著牙,忽視刺在腰間的長劍,反手揮動雲千重,朝式微的頸部斬去。

  式微閃身避開雲千重這一斬,本可繼續刺下去的長劍也收了回來。

  兩人各自退開幾步,在自己傷處點了幾下止住血流,接著抬目看向對方。

  君不見問小菜:「你看他們誰能贏?」

  小菜語氣平靜地道:「一半一半,看誰運氣好吧。」

  又或者,誰暗藏有奇招。

  ※※※※※※※※※※

  元好問的《摸魚兒》,前半闕是李莫愁常常念叨的那些句子,而後半闕是:

  橫汾路,寂寞當年蕭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

  山鬼自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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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五章 低微的聲音

  式微為了自保,那一劍刺得不深,而司南由於心有旁騖,指向式微肩頭的那一劍亦有些偏了。

  兩人的傷都不重。

  式微道:「你在衣服裏放了什麼?」

  司南露出苦笑,從兩寸寬的腰帶裏拉出幾塊玉珮的碎片,放在手心掂了一下,然後隨手扔開。

  式微看著司南的眼神變得很驚訝:「你故意讓我刺中的?」在剛剛上擂台時,他已經將司南上下打量仔細,那時候玉珮是掛在司南的腰下,卻不知什麼時候到了腰帶內側。

  司南點點頭。

  在察覺自己失去先機後,他就在想辦法怎麼將優勢奪回來,很快定下了這個拼著受上一劍的法子,可是他也深知自己的生命並不怎麼豐厚,如果挨了對方全力一劍,有可能就這樣被秒殺了。

  後來他想起南風曾經將護心鏡藏在胸口,便悄悄的將原本掛在腰間的玉珮塞進腰帶之中,他衣袍寬大,加上動作間格外小心,是以眾目睽睽之下,竟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他這個小動作,作為刻意欺瞞對象的式微自然更加沒有發覺。

  須知世上事許多是知易行難,司南這個計劃是十分好,可是他忘記算了兩點:第一點,便是他過於刻意調整身形,以便讓式微刺中玉珮所在的位置,卻輕忽了控制手上的劍,沒能給在第一劍上給式微造成重創。第二點,便是他忘記了玉珮這種東西是飾品不是防具,雖然玉質堅硬,卻也受不住式微的一劍之力。

  而在玉珮碎裂的那一刻,他稍微愣了那麼一下,就因為這區區一下,他斬向式微頸間的劍緩了緩,沒能一氣呵成,使得式微能及時抽身而退。

  雖然司南沒能完全實現計劃,但是被坑了這麼一把後,式微看著司南的眼神已經略有了一些不同。

  台下小菜微微皺眉,他是少數幾個看見司南那個藏玉的小動作的人,本以為司南能憑著這個小動作將式微斬於劍下,卻不料司南的劍在切過式微肩膀後重重的頓了那麼一頓,讓他很是不解。看見司南拉出碎掉的玉珮,他才明白司南為什麼會頓那令他失去取勝機會的一頓。

  「不就是一塊玉珮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什麼都不管一劍砍過去現在不就能好好坐這裏乘涼了?」小菜咬牙切齒的道,對於司南放過唾手可得的機會很是恨鐵不成鋼。

  小菜並不知道司南那一愣的真正原因,玉珮碎了固然出乎司南預料之外,但是他一向不是很在意裝備這些東西,就算碎了沒了,也不至於對他的心神有太大影響,真正令他吃驚進而暫緩動作的,是在那一瞬間傳至他耳中細微的聲音。

  那是一個極為輕微,卻彷彿帶著莫大魅惑魔力的聲音,那聲音男女莫辨,有些沙啞。

  那個聲音只對他說了一個字:「殺……」

  很輕很輕的一個字,好像有人附在他耳邊輕喃。

  司南很警惕的看著式微:「你剛才在對我說話?」場上就他們兩人,外界的聲音是傳不進來的,所以雖然覺得很不可能,司南還是第一個懷疑上了式微。

  式微驚訝道:「我說什麼了?」他不就是唸唸詩詞麼?

  司南抿了下嘴唇,含糊道:「沒什麼。」可能是錯覺。

  他揚起雲千重對式微虛點一下,道:「我們繼續。」說著便挺劍刺向式微,式微正嚴陣以待,忽然見司南臉色大變,刺了一劍後便不再繼續進攻,反而後退了好幾步。

  他自是不知,司南之所以臉色大變,是因為那個聲音,又來了。

  在那聲音發出的時候,司南一直緊緊盯著式微的嘴唇,只要有一絲開合,他就能判定是式微在擾亂他的心神,可是式微的嘴皮子沒有顫動半分,而那聲音卻依舊毫無阻滯的傳達到他耳中。

  還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慢悠悠的,好似悠長的歎息,又帶著莫大的魅惑魔力。

  「殺……」

  司南左右顧盼一下,確定在擂台上確實沒有第三者,就連NPC裁判,也是站在擂台之外,等玩家分出勝負後,才上台宣佈結果。

  「錯覺!」司南很用力的吐出這麼兩個字,接著再度揮劍朝式微刺去。

  「殺……」那聲音又來了。

  司南不去理會,繃著臉不住進攻,而那聲音也不住地重複,好像有人用極細極軟的茸毛搔著司南的耳廓。

  台下小菜皺眉:「阿南怎麼了?好像注意力不太集中的樣子。」

  司南左臂上吃了一劍,頓覺不能這麼下去,於是連忙後退,調整心神。

  他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那個聲音,只在他運起劍法的時候出現,只要他停下攻勢,那聲音自然就會停下來。

  不期然的,司南想起青冥隼曾說過的話:「有關你的武功,我曾在琅寰福地看見過相關記載,不是武功內容,而是前人對這項武功的評論,說練習此功者很容易走火入魔,變成嗜血如狂的瘋子,所以若非有超卓心性之人不能修煉。」

  他又想起那塊碎掉的玉珮屬性:出手速度加快3%,附帶清心凝神作用。

  司南猛地打了個寒顫:青冥說的那個記載,不會是真的吧?

  司南強迫自己冷靜,仔細思考一下,覺得這應該不可能,所謂的容易走火入魔,對於玩家而言,大概也就是在耳邊念幾個「殺」字,讓玩家心神不甯罷了。

  很明顯,玉碎之前他一直沒有被那古怪的聲音困擾,是多虧了那個附帶的「清心凝神」屬性,而這聲音的來由也顯而易見,就是系統。

  早知道玉珮的作用是這樣的,他說什麼也不會拿它來擋劍。

  司南有點後悔,但是既然現在玉珮已經碎了,怎麼後悔都是於事無補,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先打完這場比賽,再去尋找作用相似的玉珮。

  打定主意,司南的目光一下子由困擾變得堅定,一振長劍,看著式微道:「我們再來!」

  雖說已經打定主意不理會那聲音,但司南畢竟不是什麼心性超卓的絕世英雄人物,雖盡力收斂心神,依舊免不了受少許影響,而在這場戰鬥中,兩人勢均力敵,容不得一方有半絲分心,心有旁騖之下,司南逐漸落入下風,處處受制。

  那每當運起劍法,低微幾不可聞的聲音就在他耳邊縈繞不休。

  就好像討人厭的蒼蠅,不斷的在周圍嗡嗡嗡嗡。

  司南落入下風,原就有些焦躁,越聽這聲音火氣越大,忽然不顧生死連運幾劍逼退式微,火冒三丈的對著天空比了個中指,惡狠狠道:「殺、殺、殺、殺、殺,殺你個頭啊!你他媽的給老子閉嘴!」說罷他再度運劍。

  那聲音頓了一下,接著又繼續:「殺……」

  才又聽到一個字,司南便臉色猙獰的大吼:「老子做事不要你指揮!你再多嘴信不信老子宰了你切片油炸?!」

  式微看司南焦躁暴躁的大吼,有些奇怪,但比武期間容不得他想太多,他就很敷衍的將司南的表現歸納為故弄玄虛。

  再度出劍時,那聲音奇跡般的消失了。

  真好,世界清靜了。

  雖說困擾已經消失,可是司南眼下的劣勢並沒有得到改善,方才因為被那聲音幹擾分心,他身上已經吃了式微兩劍,雖然傷口不深,不影響出手,卻也失了一部分血,假如接下來的時間內他不能給式微重創,兩人將這個狀態保留到比賽結束的話,被判獲勝的一定是現在受傷較少的式微。

  又一輪交手後兩人的身形分開,司南調勻呼吸,看著式微,心裏盤算著取勝的方法。

  論真實武功,他們在伯仲之間,所以想要獲勝,只有取巧一途。方纔他已經坑過式微一次,再用同樣的辦法,就不僅僅是藐視敵人的智商,還連帶降低自己的水準了。

  再看式微,這時他手腕輕翻,從手鐲中取出一管鐵簫。

  司南心中一動,想起式微和君不見交手時的情形,式微手中有簫時,他的攻勢主要放在了簫之上,而劍則成了輔助。

  雙手武器的攻擊一般來說比單手武器要弱,其優勢在於攻擊的密度,那麼,他就賭一賭,硬挨上對方一擊會不會要了他的命。

  司南想清楚前後關節後,再度出手,式微也同時出招。

  此時式微好像又換了一首詩,招式之間變得十分凶險,竟也是不顧性命招招取人要害的打法,兩人的劍在空中交擊了許多次,但式微畢竟不似司南這般專司凶險劍道的,劍身逐漸被司南的長劍擊得偏離原來的方向。

  司南最後一擊,將式微的長劍用力盪開,式微的右手發麻,幾乎握不穩劍,就在這時候,他一直沒有動作的左手動了。

  式微左手執簫,直指司南心口,而司南的雲千重變換了一個方向,慢一步斬向式微的頸項。

  誰都沒有躲閃避讓。

  他們都將生死勝敗拼在了這一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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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六章 人心勝天險

  式微的簫點上司南心口的下一瞬,司南的劍鋒也貼上了式微頸側的肌膚。

  司南沒有閃避,式微也沒有。

  觀眾席上發出驚呼聲,為這兩人同歸於盡的架勢。

  胸口傳來一陣悶痛,司南自我安慰一下,心道還好,鐵簫的力量比想像中要小,應該殺不死他。

  可就在這時,有什麼冰涼的東西刺入心臟,伴隨著強烈的麻痺感。

  司南下意識的叫出屬性面板,發現自己中毒了,而血量也在呼吸之間降到了最低點。

  司南化作白光。

  式微站在台上,姿態從容的將鐵簫收回袖中的手鐲內,臉色發白,頸上開了一個口子,不住地淌血。

  汗濕衣衫。

  差一點,只差那麼一點,輸的人就是他了。

  好快的劍。

  他原已引開司南的雲千重,卻不料司南只反手一斬,便在電光火石之間切上了他的頸。

  那速度,好像黑夜裏的閃電。

  司南並不知道,不僅僅是他不能久戰,式微也不能,在先前交手的過程中,式微用了幾首極其耗費內力的詩詞,拿出鐵簫之時內力已經所剩無多,假如司南有耐心和他耗下去,一定能在比賽結束之前耗盡式微的內力。

  比武擂台上是不能吃藥補充生命或者內力的,只要式微內力一空,便是任人宰割的狀態。

  但司南並沒有窺探他人屬性狀態的能力,加上式微掩飾的極好,令他完全沒有覺察到這一點。

  為了盡快取勝,式微用了他從未在人前使用過的一首曲。

  張可久的《紅繡鞋·天台瀑布寺》,此曲的前五句化作的招式,全是在為最後一句作鋪墊,劍招不過是用來掩人耳目的,目的是引開對方的攻擊,令對手門戶大開,於是便出現司南將式微的長劍盪開的那一幕。

  司南將式微長劍盪開,雲千重也隨之偏離了方向,這便是鐵簫出手的機會。

  鐵簫本身的攻擊並不強,即便是打在要害上,也不至於致命,因此極易讓人輕忽。

  誰都不會想到,他那管看上去平常無奇的鐵簫中別有機巧。

  簫中藏刃,刃上淬毒。

  《紅繡鞋·天台瀑布寺》的最後一句是「比人心山未險」,正是全篇畫龍點睛的一句。

  而他這招,也是畫龍點睛的一招。

  式微在鐵簫點中司南之後才按動簫身上的機關,而在司南化作白光之際又及時將簫管中探出的短刃收回,是以萬人矚目之下,竟無人覺察他獲勝的真正緣由,就連選手席上的小菜,也僅僅是以為司南生命較弱,經不住鐵簫一點。

  獲勝之後,式微猶自覺得心驚,假如司南的劍再快上那麼一些,那麼現在站在複活點的就不是司南而是他了。

  對付一個司南,已經出盡了他的所有法寶,假如對手是小菜,那又會如何?

  式微的眼神明暗變幻不定。

  裁判宣佈式微獲勝,司南則繃著臉,緩緩走回選手席,坐下。

  小菜開口問他怎麼會在比武中分神,司南沉默不答,小菜只道他輸了心情不好,也就不再多言。

  過了好久,司南才長長舒了一口氣,道:「靠!剛才收到系統消息,我因為恐嚇系統,也就是作者,被禁言了。」直到現在才解禁。

  雖說輸了這場比賽,可司南並不怎麼覺得灰心,對方的武功不弱於他,又是步步機心,正應了小菜曾說過的話:打架也是要靠智慧的。

  他輸得不冤。

  司南將擂台上發生的事告訴二人,接著將雲千重交給小菜,站起來道:「你們慢慢看,我出去有點事。」他既已輸了比賽,接下來就沒他什麼事了,正好他有個新想法,打算試驗一下。

  司南給吳鉤發信,系統提示對方現在不方便收信,司南知道他大概在看比賽,於是改發信給憂傷之子,詢問他能否看見過附帶清心凝神效果的玉珮,如果幫派內有,他很希望能買下。

  雖說在他被禁言後,那個擾亂心神的聲音就沒再出現過,可是他總擔心那聲音什麼時候會再出現,還是早些找塊玉珮備用為好。

  收到對方回信承諾後司南鬆了口氣,發現因為比賽盛事,京城比平時熱鬧了很多,城內城外的人頭讓人看了眼暈,司南想了想,直奔傳送陣,傳送至長安。

  出長安,司南朝郊外走去,找了個僻靜的山谷,山谷中的怪都是不怎麼難對付的。

  司南試探著出了幾招,找不到君不見和自己說的招式連貫的感覺,便轉而試驗起在比賽的最後一刻萌生出的想法。

  在式微的鐵簫擊中他的那一刻,他忽然異想天開的想要藉著那一擊之力後撤身形,不過那時他的雲千重眼看就要切上了式微頸項,便將這衝動壓抑下去。

  比賽過後,他又想起了這件事,並不住思考自己輕功的特質。

  他所學輕功,最大特點便是輕,輕盈到了極處,每當他施展輕功,都覺得自己好像化作了一片落葉,或者一瓣飛花,又或是一簇飄雪,那麼,假如有一股力量打擊在這落葉飛花或者飄雪上呢?是就此葉殘花碎雪散,還是隨著那股力量飄飛開?

  司南決定試試。

  他一劍砍斷山賊握刀的手,接著轉身就跑,單獨引走一個山賊後,再轉過身,不閃不避,迎上山賊的拳頭……

  「砰!」司南吃痛的退了好幾步,順手一劍將山賊結果了,捂著被揍的臉痛苦道:「忘記施展輕功了……」

  試了好幾次,司南依舊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每次挨打時,要麼是忙亂間忘記施展輕功,要麼是施展輕功過早,完全避開了攻擊。

  又一劍結果掉試驗對象,司南呆了半晌,頓足道:「哎呀,我怎麼這麼蠢?要做試驗的話,應該找認識的人去演武場啊,這樣才方便掌控彼此的節奏力道!」

  想到新辦法,他也不在與山賊糾纏,轉身就跑。

  就在司南離開之後,不遠處山坡上的樹林後,轉出兩個人。

  「十步,你說他剛才在做什麼?」其中一人這麼問。

  「發神經吧,憂傷。」另一個人這麼答。

  他們分別是:十步殺一人和憂傷之子。

  憂傷之子微微瞇著眼,看著司南離去的方向,淡淡道:「好快的劍法。你的七殺劍法殘篇還是被削弱的狀態嗎?可惜了。」

  十步殺一人淡淡道:「沒什麼可惜的,我的刀法還在。」

  憂傷之子微微一笑,道:「假如劍法沒有被削弱,你有沒有把握打敗他?」

  十步目光專注的看著手中的刀,道:「那NPC要求我必須以七殺殘篇殺死司南,才能得到全篇劍法,光用劍法的話,我殺不死他。除非他對我全不設防。」

  憂傷之子饒有興趣道:「怎麼,你試驗過了?什麼時候?說來聽聽。」

  十步殺一人冷冷道:「說給你聽也無妨,比武大會報名第一天,我做任務時施展了劍法,不小心被他撞見,我忍不住試了他一招,然後給他追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現在想出手也沒機會了。」幸而他一貫謹慎,施展劍術時不管身邊有人沒人都會以鬥篷隱匿形貌,否則當場就要與司南撕破臉皮。

  憂傷之子沉默片刻,自嘲一笑:「是我太過莽撞了,急於除掉一切障礙,策劃輪白南方,卻沒想到害你好不容易得來的武功被削弱。」雖然他至今沒想明白除掉一個障礙為什麼會對所有殘篇學習者造成如此惡劣的影響,但是這事實已經發生了,並且無法補救。

  十步殺一人漠然道:「沒有關係,反正會完整劍法的人還在天涯海角,這個人心腸軟,易輕信,感情用事,只要不讓他知道是我們輪白了南方,就不會有太大問題。」頓了頓,他又道,「雖說我們已經和鴿子樓通氣,讓司南為那幾個與此事根本不相幹的人奔走,但是話說回來,開心那邊你怎麼交代?先斬後奏,斬已經斬了,到現在你還沒奏上去,你不怕他到時候發現真相?」

  憂傷之子瞥他一眼,嘴角啜著冷笑:「開心最近正在為比武大會勤奮練習,別的事都顧不上……就算他發現這件事是我做的,那又怎麼樣?主動將這件事捅出來敗壞天涯海角的形象?還是輪白我向別人賠罪?」

  「他會這麼做嗎?」

  「自然不會,孰輕孰重,他分得清楚。」利益面前,是非要靠邊站。

  有些事,就算開心知道了,也必須裝不知道。

  十步殺一人聳聳肩,道:「人已經走了,我們繼續吧,說好今天要把你帶上40級的,我可不打算食言。」將幾隻怪物砍至半死,交給憂傷之子接手後,十步殺一人隨口問道:「開心最近練得很勤?他已經很強了,不用這麼拚命吧。」

  憂傷漫不經心的將怪物刺死,淡淡道:「他一直忌憚一個人,還曾親口對我說過,只要有那個人在,他就不敢自稱第一高手。」至少是,不敢自稱第一用劍高手。

  「誰?」

  「小菜。」

  ※※※※※※※※

  附註:張可久《紅繡鞋·天台瀑布寺》

  絕頂峰攢雪劍,懸崖水掛冰簾。

  倚樹哀猿弄雲尖。

  血華啼杜宇,陰洞吼飛廉。

  比人心山未險。

  釋義:此曲前五句寫景,突出天台的高險,末句畫龍點睛,指出:謂同人心相比,這山峰並不算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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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2:40:35 |只看該作者
一百五十七章 鋼骨銀頁扇

  第二天比賽結束時,每個擂台只剩下四個人。從第三天開始,八個擂台合為一個,將所有留下來的高手全集中到了一起。原本司南和君不見也有實力位列其中的,可惜他們都很倒黴的遇見了式微。

  相較於他們的倒黴,式微總算幸運,沒有在擂台合併之前遇上小菜。

  司南原想專心試驗自己的新想法,不過想想高手之爭難得一見,便放下旁念,專心做起了觀眾。

  三十二個人分成十六組,每場比賽時限三十分鐘,司南只重點關注了其中自己認識的人:與小菜名字直接相連的名字是花千樹,碧落的對手叫寒劍鋒,高蹈迎戰快刀會青色憤怒,流浪對上了開心,青衣樓公子多情遭逢曾與司南有一面之緣的戒色大師的師兄戒煙,俗家名孤煙,破軍的對手是被司南坑過一次的天劍山莊楓樹宇宙,天涯海角楚天舒碰到個名字裏一樣和他帶個天字的風祭天……還有心有靈犀,他即將面對富貴山莊的路人乙。

  而現在擂台上,式微笑得極為燦爛,看著他的對手,榮耀聯盟的盟主光輝。

  互通姓名,照規矩抱拳,在開打之前,式微一直保持著愉悅的笑容,看光輝的眼神好像看著俎上肉,就只差拿出劍來比劃怎麼切了。

  式微對於光輝可謂懷恨在心,他一向自負心思細密,那日卻陰溝裏翻船,栽在了那麼俗套的手段下,被一杯下了藥的茶弄得狼狽不堪,以至於他去找好友蝴蝶藍治傷時,被對方大肆嘲笑了一通。

  今日他要不能把光輝給剁了,以後就改稱自己做蝴蝶微!

  …………

  「嘖嘖,真慘。」小菜一邊看比賽,一邊很裝模作樣的用張大的五指擋在自己雙眼錢,表達不忍目睹的心情,當然,他也就意思意思,五個指頭後,他兩隻眼睛還是全神貫注的看著擂台上的情景。

  擂台上,式微還是用他一貫優雅的姿態,將光輝逼迫得狼狽不堪,卻偏偏不幹脆殺死他,只好像貓逗耗子一樣,每每在緊要關頭給他逃脫的機會。

  君不見很羨慕地道:「為什麼我遇上的是式微不是光輝啊!」要是遇上光輝這種水準的,他也能站在這個擂台上了!

  平心而論,光輝的武功並不算太差,但是比起式微君不見之流卻遜色了那麼一籌,只是運氣不錯,之前一直沒遇上太強的對手,不過眼下他的運氣也算到頭了。

  司南打了個哈欠,道:「提前出局也好,反正到後來也會輸的。」昨天他一直在想輕功的運用問題,想得一晚上沒睡好。

  比賽的三十分鐘快要走到盡頭,式微終於出了口惡氣,一劍將光輝給剁了,接著神清氣爽的走下擂台。

  接下來的比賽,小菜勝了花千樹,高蹈擊敗了青色憤怒,破軍險勝楓樹宇宙,而流浪敗給了開心,戒煙以些微差距輸給公子多情,楚天舒被手持玉簫的風祭天擊倒,心有靈犀折在路人乙拳下。

  最後一場比賽,是碧落對寒劍鋒。

  寒劍鋒一上台便拿出了他的武器:鋼骨銀頁扇。

  這是一把扇子,扇骨扇面都是由金屬所製,扇葉足有一尺多長度,扇葉銀光閃閃,開合間寒氣逼人。

  碧落抿了抿豐潤的嘴唇,一雙水光澤然的媚眼瞇了起來,嗓音低柔:「不要那麼凶,我很害怕……」「怕」字尚含在口中,白玉般的手指便飛快彈動,一抹烏光射向寒劍鋒面門。

  唐門鐵蒺藜。

  寒劍鋒微微一笑,抬手,折扇一展,擋在面龐之前。

  碧落秀眉微挑,雙手連揮,七八個鐵蒺藜接連射出,而就在這時,打在扇面上的鐵蒺藜應聲而分,化作十三枚細小刀葉,反向彈開。

  面對不分先後打過來的鐵蒺藜,寒劍鋒手腕翻轉,手臂跟著擺動,以扇子劃出一個大大的扇弧,好像打羽毛球一樣,將每一個鐵蒺藜打飛。

  看臺上嘩聲大作,甚至有正義的聲音憤怒的喊道:「他們是來比武還是來做羽毛球賽前練習?」

  小菜忍不住笑起來:「碧落算是遇上武器上的剋星了,一般玩家都是拿刀拿劍的,她的鐵蒺藜在一碰之下就會炸開,向不同角度不同方位發動二次攻擊,但是這個人的扇子就好像一面盾牌,將她那些四處亂飛的暗器都拒之扇外。」更難得的是,這扇子比普通扇子要來得大,盾牌的功用更為明顯。

  「不出意外的話,碧落要輸了。」小菜有點惋惜的開口。

  比起先前的精彩紛呈,這場比賽相對而言比較枯燥,碧落不住的施展輕功繞著擂台打轉,而寒劍鋒則穩穩當當站在擂台中央,不慌不忙地左揮一扇右揮一扇,將打到自己身邊的暗器像拍蒼蠅一樣拍飛。

  假如是來看熱鬧的,這場比賽可謂十分的不熱鬧,但是看門道的小菜依舊看得興致勃勃,還不時給司南講解:「一般使扇子的,多半用的是小巧騰挪的功夫,像這樣大開大闔的比較少見,不過我相信一旦近身打起來,他也會使出靈活多變的細膩攻擊。這個是由扇子本身的特性決定的:折扇合起來可以做『點』的攻擊,而展開來又可以用扇面做『面』的攻擊,看他扇葉邊緣那麼鋒利,也能拿來當刀來使。」

  他雙眼發光的看著寒劍鋒,道:「有機會一定要和他打一場!」

  兩人一扔一拍的僵持了十分鐘,碧落忽然停下來,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寒劍鋒不知她在打什麼主意,擔心她要出什麼絕招,謹慎的執行敵不動我不動的後發制人策略。

  誰料碧落思考了一會兒,忽然展顏一笑,對寒劍鋒拋了一個飛吻:「帥哥,我認輸了!」

  說罷,她便返身跳下擂台。

  寒劍鋒臉上微紅,在NPC裁判宣佈他獲勝後也趕緊逃回選手席。

  由於有幾場比賽並沒有賽滿系統給的三十分鐘,十六場比武只用了半天光景便結束了。

  司南走出演武堂,這時系統提示外界有人找,便直接退出了遊戲。

  摘下頭盔,司南迎上君不見憂心忡忡地面孔:「怎麼辦?剛才師兄打電話通知我,我們實驗室要交論文了!」

  司南一驚,皺起眉頭。

  千江撇撇嘴,道:「還能怎麼辦?涼拌唄,你逃了多少次試驗了?現在寫也來不及吧?」

  小菜笑嘻嘻道:「這就是不和師兄師姐搞好關係的下場,我的論文是師姐幫我一手包辦的。」

  他話音未落,三人便齊齊斥道:「無恥!」

  說起小菜論文完成的過程,確實只有無恥兩個字可以形容,負責帶小菜做論文的是一個讀博士的師姐,母性特別氾濫,小菜平日三天兩頭缺席實驗,去實驗室得次數比君不見還少,用十個指頭就能數過來。

  到了要寫論文的時候,小菜只用很無辜的眼神拚命的瞅那位師姐,並表示自己什麼都不懂,那師姐心腸一軟,輕聲責備了兩句,便把自己的論文抽出一個分支給小菜使用,理論是師姐提供的,數據是師姐羅列的,圖片是師姐掃瞄的,表格也是師姐製作的,那位師姐還耐心的給他總結好幾個要點,以免他在答辯時應付不來,就只差沒親自上陣代替他答辯了。

  小菜做論文的那個試驗室,是出了名的任務繁重,結果小菜這渾水摸魚幾乎可以說是到達天怒人怨程度的家夥,以A的成績通過了答辯的考驗。

  小菜很神氣的揚起下巴,道:「你們這是妒忌我可愛有人緣!」

  君不見忍無可忍,挽袖子上去將小菜按床上蹂躪一通,心滿意足地走回座位坐下,下一秒立即變得面如死灰,口中喃喃道:「完了,我完了,我領不到證了。」

  司南無奈的笑了笑,搖搖頭對他招手:「開QQ收東西吧,我早知道你在打我的主意了。」

  司南打開我的電腦,調出幾個文檔,傳給君不見,道:「這幾篇論文是我師兄師姐的,他們的論題和你的比較接近,你拿去掐頭去尾用吧,注意別讓人看出明顯破綻,數據也稍微改一改,還有一個文檔裏面是我做實驗多做的幾個數據,剩下的,你這兩天去問別的同學和帶你做論文的師兄要一點資料,湊合湊合應該能過關。」

  君不見之所以敢放著論文大事不管,說白了,也就是因為同在一個實驗室的他知道司南手上有能救命的東西,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司南完成論文的時間比任何人都早,就只差參加答辯這最後一道工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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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八章 堂堂羅漢拳

  個人賽決賽第四日,昨天比賽留下的十六名玩家繼續分組捉對 殺。

  高蹈比小菜先一步碰上寒劍鋒,將他擊敗,沒能滿足小菜與之交手的願望。

  開心遇到笑傲江湖的幫主風光,勝。

  破軍走上擂台時,外貌和衣著都十分大眾的路人乙正微笑以待。

  「不管怎麼說,先恭喜這位姑娘脫穎而出。」路人乙彬彬有禮道。

  這些天來,破軍的美貌和颯爽作風給她帶來了不少粉絲,其中有男有女,算是除了式微以外最有人氣的人,所以他不得不小心應對,一個不慎,很有可能引起公憤。

  路人乙眼角抽搐了一下,想起自家山莊財務總管的威脅:「你今天要是敢對破軍出手,我明天就卷款潛逃!」

  破軍揚揚英氣的眉毛,朗聲道:「要打的話就開始,不打的話你認輸。」

  路人乙露出很謙和的笑容,柔聲道:「在下忝為一幫之主,不便不戰而言敗,只不過姑娘如此美貌,打打殺殺又太過唐突……」他故意頓了頓,接著道,「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主意,不知道姑娘可有興致一聽?」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如此彬彬有禮,破軍也不得不收斂起急於一戰的迫切,配合道:「請說。」

  路人乙淡淡道:「我們可以讓裁判立一個靶子,我們各自對靶子出手攻擊。只出一招。」

  破軍不屑道:「我們好像不是在比力氣吧。」

  路人乙堅持道:「一招之中能看出許多,姑娘假如不願意,在下只有認輸了。讓在下對一個無怨無仇的女子出手,在下辦不到。」

  破軍與他對視片刻,無可奈何道:「好吧,那就隨你的意思。」假如她堅持不同意路人乙的提議,路人乙也許真會當場認輸,可是她如何肯佔這個便宜?

  兩人對裁判提出要求,裁判很快地同意了他們的要求,搬出演武堂用來給人攻擊的兩個半人多高的石樁,放到擂台上。

  破軍先出手,她高高躍起,旋舞一般在空中翻騰,寬大的長袖好似羽翼展開,落地之際,翻滾的紅雲重重擊打在一個石樁上,發出巨大的響聲,紅雲撤去後,石樁上多了一條裂紋。

  破軍微笑地看著路人乙。

  路人乙誠懇地讚道:「好功夫,在下也要獻醜了。」他往前踏了一步,平平一拳擊在另一個石樁上,聲音不怎麼響,石樁上也沒有出現裂紋。

  可是在路人乙出拳的那一刻,破軍卻驀然覺得,那一拳假如是衝著她打過來,她居然沒有避開的自信。

  路人乙收回拳頭,破軍這才注意到,他沒有像普通的徒手武功學習者那樣戴著手套或拳套,一雙平凡無奇的手就那樣坦坦然地沐浴在空氣中,方纔那一擊並沒有對他的手造成半點傷害。

  破軍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那塊毫無異狀的石樁,才堪堪觸碰,石樁便發出一聲好似不堪忍受的破碎呻吟,接著變作十幾塊散落在地上。

  石樁有多麼堅硬破軍是知道的,她方才躍起並不僅僅光是好看,而是為了借下落之勢增加打擊力道,拼著十成功力才將石樁砸出一個縫隙,而打碎石樁,所化的氣力要比只打出一條縫隙要多多了,更難得的是,路人乙明明已經將石樁打碎,卻猶能令其外觀不變,這比單純的打碎更要求控制力。

  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

  假如這一拳是打在她身上呢?

  破軍飛快的看了一眼路人乙,那張平凡的臉上依舊掛著謙和的微笑,可是現在破軍看來卻是那麼的高深莫測。

  破軍眼神微微茫然,接著又變作清明,她颯然一笑,朗聲坦然道:「技不如人,我認輸!」路人乙說的不錯,一招之中,確實能看出許多東西。

  認輸之後,她轉身要離開擂台,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扭過頭來,笑道:「介不介意告訴我你剛才用的是什麼拳法?」

  路人乙爽快地告知:「羅漢拳。」

  破軍一愣,隨即緊跟著又補了一個問題:「多少層?」

  「四十四層。」

  不光破軍,台上台下所有聽見他們對話的玩家差不多都愣了。

  羅漢拳,那是少林寺剛入門就能學到的武功,品階為下品中階,也就僅僅比基礎拳法好一點點,大多數加入少林的玩家都只不過拿羅漢拳做一個過渡,待能學到更好武功後立即將其拋棄。

  誰都沒想到,居然有人會有耐心將這麼低階的拳法一直練下去。更沒人想到的是,原本極不中用的拳法練到後來竟然會有如此威力。

  因為破軍和路人乙的這一問一答,比賽之後,少林寺中掀起了一陣練習羅漢拳的狂潮,但是他們不管怎麼練,都看不出羅漢拳有什麼過人之處。不光是少林寺,整個江湖都掀起了苦練低階武功的熱潮,練習的人群中,有人很早就放棄了,也有人不甘心輕易退縮,辛苦練到了二十多層才大罵著路人乙浪費他寶貴的時間。

  路人乙知道後,只輕描淡寫的道:「我只是說我的拳法是羅漢拳,又沒逼著他們去練,說實話也有錯嗎?當然,誰要懷疑我的拳法不是羅漢拳,儘管來找我對質。」

  一直又過了許久,路人乙才在一次閑談中道出,羅漢拳在練到四十層之前,根本就顯現不出太大威力,直到四十層後才脫胎換骨,拳法還是原來的拳法,但是力量速度和準確已經大不相同。四十層後,每升一層,都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心力,當然,每升一層的進步也是極為明顯的。

  至於四十層之前他是怎麼堅持下來的,路人乙只說了兩個字:耐心。

  無他,惟持之以恆耳。

  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司南忍不住側身看著小菜問道:「對上這個人,你有幾成把握?」君不見去實驗室趕論文去了,今天沒能上線。

  小菜微微一笑,道:「至少八成。」

  司南很驚訝:「可是我看他好像很厲害。」居然將低階拳法練到四十多層,這該要多大的恆心毅力啊!

  不僅僅是忍受長期的枯燥重複的毅力,還有面對高階武功毫不動心,身處於弱勢而不氣餒,堅持走自己的路的毅力。

  小菜淡淡道:「低階武功堅持練下來確實能有一番成績,可是低階和高階之間,還是有所區別的,至少在技巧方面,那套羅漢拳就怎麼都比不過高蹈的維摩拳…… 還有一點便是,他現在已經練到了四十四層,假如到了四十九層呢?再練下去還會不會有成果?雖然有傳言說四十九層之後會有新突破,可是現在誰都沒能練到那個程度,誰都不能打保票,假如沒有什麼突破之事,那路人乙的成就就僅限於此了。」

  說完這些,他臉上綻放開大大的笑容:「可是你看看我,現在破雪劍法才第九層,今後發展還是無可限量的。」

  司南翻了翻白眼,抬腳踹他:「少自吹自擂,該你上場了!」

  系統宣佈了這場比賽的雙方名單:小菜,和式微。

  司南雖然坐在選手席上,卻還是能聽見觀眾席上一些聲音的,小菜和式微上了擂台後,他便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曉曉,待會你給誰加油?」說話的是一個女孩子,聲音很嫩。

  「式微吧,他帥呆了,你呢,小雨?」被稱作曉曉的女孩子很有活力的回答。

  「我比較喜歡小菜,他那麼可愛……」

  「可是式微比較帥啦!」

  「但是小菜很可愛啊!」

  兩個女孩子爭論不休之下,便一併詢問身邊第三者的意見,接著,司南聽見一個怯怯的聲音:「小菜,式微都很好啦,可是,可是,人家,人家比較喜歡流浪……」

  司南忍俊不禁,笑出聲來,看臺上兩人即將開打,忙收回注意力。

  小菜笑嘻嘻的抱拳對式微行了一禮,道:「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詩魂詞魄劍,在下久仰了。」

  趁著微微低頭的剎那,他飛快地使用入密傳音,惡狠狠道:「我兩個兄弟都多蒙式微兄照顧了。」再抬起頭來時,他還是一臉人畜無害的燦爛笑容,燦爛得讓式微幾乎錯以為方才聽到的那句話是出自他的幻覺。

  司南和君不見接連敗在式微手下,連三十二強都沒有進,看到君不見的失落,小菜心裏面不是沒有怨氣的。他雖然一貫主張打架要用腦,而式微也正合了他的主張,可是小菜怎麼看式微怎麼不順眼,早就打定主意要在擂台上將式微狠狠地揍上一頓。

  式微打了個寒顫,強笑著回禮:「閣下客氣了。」

  裁判宣佈比賽開始,兩人同時拔劍出鞘,同時出招。

  式微一上手便用出了昨天才出現在他的武功面板上,卻依然處於禁用狀態的那首詩。

  自從看見小菜擊敗亞瑟王的那一劍後,他便知道,現在的他,還不是小菜的對手,但是一戰難得,若不認真和小菜較量一番,如何能甘心?這兩天來,除了上台比賽,他都在演武室內拚命的練習,能取得一點進步算一點,就算明知道沒有希望獲勝,至少,也要將差距縮短一些。

  處於禁用狀態,但已經存在於武功面板上的劍法,不是不能用,只是一旦使用,他必須付出內傷的代價,雖然比武擂台能自動治療因為比武而造成的傷害,但是他強行施展武功所造成的內傷屬於自帶傷勢,不能被系統所治癒。

  換而言之,比完這場後,不論勝負,他都不得不再度冒著被恥笑的風險去找損友蝴蝶藍幫他治療。

  不過這都是賽後的事,他現在只想好好的和小菜戰上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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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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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2:42:03 |只看該作者
一百五十九章 折劍厲冰雪

  式微朗聲吟道:「天地有正氣……」

  小菜就算再怎麼沒文化,也在第一時間聽出了式微這首詩的來頭:「靠!居然是《正氣歌》!」

  式微的長劍翻捲著風聲的呼嘯,分上中下三路朝小菜刺去。

  小菜口中喊出聲來時,手上卻一點都不含糊,雲千重同樣劍分三路,刺向三道劍影。

  交換一招,兩人各退半步。

  式微念出下半句:「雜然賦流形。」

  小菜大笑道:「力量速度不分上下,再來!」雲千重劍尖一顫,吞吐不定的刺向式微,劍光此起彼落,半明半昧。

  小菜腳下踏著弧步,繞著式微走了小半圈,不過兩三秒之間,他一共刺出了上百劍,虛虛實實,變幻莫測,每一劍都比上一劍偏了一個小角度,繞著式微撒開一片絢爛的劍影。

  式微咬牙道:「下則為河嶽……」一劍橫掃開來,滿是澎湃氣象,將小菜刁鑽龐雜的劍影納入一片浩大劍光之中,絞得支離破碎,「上則為日星。」

  「於人曰浩然……」式微斜踏兩步,貼近小菜身側,長劍浩浩蕩蕩展開,竟是將他的前左右三面皆包圍住,「沛乎塞蒼冥。」

  小菜連退幾步,式微也緊隨著逼近幾步,劍勢尤未消減,而小菜身後已是擂台邊緣。

  小菜目中異彩連閃,合身朝式微懷中撞去,雲千重悄無聲息的從他臂下探出,刺向式微小腹。

  式微疾停,劍光一收重新聚合起來:「皇路當清夷」

  兩劍劍尖相抵,劍身微彎後再彼此分開,而此時式微已經念到了「含和吐明庭」。

  擂台上長劍快速交錯相擊,台下司南亦看得幾乎屏住呼吸,他並不知式微此戰已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只道他與自己比武時尚未用盡全力。

  區區幾招,兩人已經交換了不知多少處凶險,司南手指用力扣住扶手,忍不住隨著式微輕聲念道:「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

  「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

  「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隨著式微的聲音逐漸揚高,他的臉色也愈見慘白。

  「為嚴將軍頭!」式微幾乎是喝出這句,長劍指向小菜的咽喉,劍光一輪,化作一道彎月斬去。小菜輕吸一口氣,雲千重輕輕巧巧搭在式微的劍脊上,半顫半黏,將劍上力道消解於無形。

  這一著看似輕巧,其實已經窮盡他的劍術精奧,送到劍尖上的力道巧妙無比,時機也需要掌握得恰好。

  「為嵇侍中血!」式微橫劍切開自己的手腕,一片血霧綻放開來,血霧中劍光陡然炸開,以更快的速度刺向小菜。

  這一劍的速度居然絲毫不比以塊速見長的司南慢,小菜急忙側身避開,感覺有銳風刮破他的面頰,他反手斜刺,將式微未盡的劍招餘勢引開,心中亦有些不解:式微幾天前若是有這等造詣,壓根不會被司南逼入下風,怎料才兩天不見,他的劍術竟然進步到了這等境地。

  眼下他雖暫時沒有落敗的危險,但是想要取勝,亦是極為困難。

  式微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灑在劍身上,小菜以為他又要發什麼以血為引的變態招數,謹慎的退了三步,卻不料式微只是晃了晃身子,臉色慘白的對小菜微微一笑,道:「我輸了……」

  式微以劍柱地,支撐著令自己不至於倒下,小菜見狀,皺眉道:「你沒事吧?」他心思靈敏,已經猜到式微是動用了什麼禁招才弄得自己重傷,雖然之前滿懷敵意,見此情形也不由得對他有些佩服。

  式微調整了一下呼吸,對小菜笑了笑,轉身緩緩的走下擂台,口中輕聲道:「果然還是不行啊……」

  這首《正氣歌》果然還不是現在的他能承受的,而小菜也不是現在的他能匹敵的。

  儘管他已拚著引發內傷強行使用尚不能掌控的武功,卻依然奈何不了小菜,僅僅是在他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而已。

  內傷50%,這是他為那一道淺淺劃痕所付出的代價。

  走下擂台,式微沒有回選手席上,而是通過演武場角落的門離開。

  演武場四角,分別有四個容參賽玩家進出的門,式微從其中一道門離開時,一條人影也從另一道門出去了。

  小菜眉毛一揚,下台對司南附耳說了幾句,司南先是有些驚訝,隨即笑著點點頭,快步離開演武場。

  式微走出演武場,強壓下胸口翻湧的血氣,施展輕功,朝傳送點奔去,半分鐘後,他停下腳步,長劍出鞘,擋住橫裏刺出的利劍。

  若在平時,這一劍他可以輕易接下,可偏偏今日他負傷在身,兩劍相擊之下,將他震退半步。

  再看偷襲那人,戴著鬥笠,顯是不欲叫人瞧見真容。

  式微懨懨地譏笑道:「光輝盟主真是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真想要我的命,親自來豈不痛快?何必屢次假他人之手?」

  那人並不答話,只沉默的連出幾劍,式微勉強招架,只覺傷勢更重。

  司南找到式微時,他手中長劍已然斷成兩截,一個戴著鬥笠的人正刺向站立不穩的式微。

  司南也不多言,直接拔劍出手,他手中所執的雖然不是雲千重,但是狠戾的劍光任誰都不能小視。

  那人見司南來勢凶狠,不敢怠慢,接了一劍,這回換他被震得後退。

  那人看了一眼司南,壓低鬥笠,沉聲道:「兄台最好不要多管閑事。」

  司南微微一笑,寬袖拂過劍身,道:「不好意思。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那人權衡一番,轉身退走,這時式微全身好似失去了支撐,無力的倒下,司南忙伸手扶住他,道:「你沒事吧?」話剛出口他就覺得自己在廢話,看式微臉如白紙的模樣,像是沒事的樣子嗎?

  「此地不宜久留,先走!」司南擔心方纔那人帶幫手回來,攙起式微施展輕功,通過傳送陣離開,隨便傳了個城市後才放下式微。

  式微睜開半合的雙眼,看了司南一下,低聲道:「多謝你再次相救。」

  司南笑道:「這回要救你的人不是我,是我們家小菜,他在演武場看見有人跟著你離開,讓我跟出來看看。」他原本不以為意,卻沒料到真看見有人對受傷的式微下手。

  式微愕然道:「為什麼?」他記得比賽之前,小菜還對他懷有敵意。

  司南想了想,微笑道:「不知道,小菜很少管這種閑事的,大概是他忽然覺得你順眼了吧。」如果不是擔心趕不上接下來的比賽,小菜也許會親自來做這件事。

  式微默默不語。

  司南隨手拉了一個路人,問明藥鋪所在地,打算將式微送去,就算完成任務。

  NPC大夫捏著式微的手腕診斷一番,還沒等司南開口詢問,便瞪眼罵道:「你們這些玩家,真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70%的內傷度,老夫無能為力!」系統 NPC醫師,只能醫治25%甚至20%以下的內傷,玩家若是受了較重的內傷,只有三條道路可走,一是慢慢靜養,養到能讓系統醫治為止;二是尋找高級丹藥或 NPC大夫,比如司南曾經見過的那位名叫小楚的少女;第三種做法比較光棍,就是去死,死幾次後內傷自然就減輕到可以忽略了。

  式微強行施展《正氣歌》,已經是自傷甚重,再與方才戴鬥笠那人鬥了異常,更導致內傷惡化,現在的他,也就能堪堪站著,想要走動,已經成了一件困難的事。

  司南無奈的看著式微,後者微微一笑道:「司南兄不必介懷,在下在用出《正氣歌》時便已經預料到了這個後果,此乃在下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司南撇撇嘴,心道我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責任,不過要讓他放著這麼一個重傷患不管回演武堂看比賽,他又做不到。

  式微再三勸解,才讓司南打消留下來的念頭,司南踏出藥鋪後屋時,還聽見式微對NPC大夫彬彬有禮道:「在下欲在此靜養,不知要花費多少銀子?」

  司南猛然想起一事,忙退回去道:「對了,式微,小菜要我幫他給你帶一句話。」

  式微斜躺在給傷者提供的躺椅上,神色已不似方纔那樣萎頓,聞言笑道:「哦?什麼話?」

  司南微微一笑,道:「好詩,好劍法,期待再戰之日。」

  其實小菜說的是:「靠!那首《正氣歌》實在太拽了,我差點就招架不過來,你幫我問問他,什麼時候能再打一架?」這話自然不方便直接轉達,所以司南整理中心思想歸納主要內容,稍微做了一點潤色。

  式微一愣。

  話已說完,司南也不再久留,告辭欲走,才轉過身,他忽然聽見式微的聲音:「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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