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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ewew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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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雲天空]混也是一種生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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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0 05:08:11 |只看該作者
「你也認為我會成功麼?」張少宇試探著問道,他真的很想知道,在
張莉在心裡,自己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分手的那天,張莉親口對自己
說的,你沒有上進心。當時自己對她的話不屑一顧,不知道現在,她還是
不是這個想法。

  「你一定會成功,我絲毫不懷疑這件事情。你知道為什麼嗎?」張莉
正色說道。

  張少宇不假思索的搖了搖頭,女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她們心裡面在
想什麼,男人還是不要費心去猜了。而又特別是張莉,在一起五年多,自
己都不知道她的心思,根本不用白費心思了。

  張莉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張少宇還嘗試去想都不願意
做,這說明,他認為自己根本不瞭解張莉。

  「只要你肯做的事情,沒有做不到的。做不到,是因為你沒有把心思
放在這上面,高中的時候,你要做大哥,你的心思放在了打架鬥毆,拉幫
結派上面,結果怎麼樣?你做到了,現在我們射洪縣城的學生圈子裡面,
還在流傳著你當初的傳奇。

  那個時候,你多威風,隨便走到哪兒,都會有人恭恭敬敬的叫你張
哥,有什麼事情,你一出面就給擺平了,提起你張少宇三個字,誰不說一
聲厲害?

  可這些都是毫無意義的事情,我當初說你沒有上進心,就是因為這個
原因,我知道,那句話一定傷了你。可我並沒有講錯,你有的是本事,只
是沒有用對地方。現在,只要你把當初打架鬥毆的精力,放到你的演藝事
業上來,你就一定會成功。

  我等待著有一天,拿著一份合約,追在你的車後求你簽約。所以,未
來的張天王,你馬上給我把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收起來,我不想再看到
你的苦瓜臉,明白嗎?」不經意之間,張莉又流露出了當年那副樣子,教
訓起張少宇來。

  張少宇望著一本正經的張莉,突然笑了起來,笑得直搖頭,這次不是
苦笑,而是開心的笑。笑得那麼爽朗,那麼開杯。

  張莉愣住了,是不是自己的話說得太重,又或者是太不顧身分?對
啊,自己現在只是他的朋友而已,有什麼資格這樣訓他?這番話,應該是
姓楊的女人來說才對。

  「對不起,我……」張莉一著急,就想開口解釋。

  張少宇伸出手搖了搖,打斷了她的話:「不要!不要!不要道歉,哈
哈,對了,就是這個感覺,當年的張莉又回來了。」

  「當年?」張莉有些疑惑不解。

  張少宇的臉上,再也看不到剛才那股失落,頹廢的樣子,換之以招牌
似的笑容,他的眼神,好像突然間變得清澈起來,看得張莉陣陣發呆。

  「不錯,記得高中的時候,你跟我說話,就是這副口氣。啊,想想,
好多年沒有聽到了。一眼轉,快六年了,我們都老咯。」張少宇居然有了
心情開玩笑,這證明,他已經不再為那些事情苦惱了。

  張莉自然明白這點兒,開心的笑了起來:「怎麼?難不成你還有些懷
念當初被我訓的日子?難怪人家都說,男人是賤骨頭呢。」

  張少宇沒有回應她的話,自己懷念的,並不是被她訓的日子,而懷念
當初高中的生活,以及自己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不得不承認,張莉剛才那番話,深深的觸動了張少宇。是啊,家人之
所以對自己失望,是因為他們對自己抱有希望,他們傷心自己欺騙他們,
那自己就做給他們看。長輩們對後輩,就是圖個出息麼?

  在他們看來,什麼叫出息?能掙到大錢就是出息,這話有點兒不好
聽,可事實如此。問問現在畢業的大學生,家裡的長輩們問起他們的工
作,最看重的是什麼,當然是薪水,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裡,在一般人
的眼中,金錢,是衡量一個人價值的唯一標準。

  自己現在在參加小強杯,前景非常看好,一旦進入決賽,等待自己的
不僅有高額的獎金,還有一紙所有人夢寐以求的合約,成為簽約歌手,受
到公司力捧。而在戲劇方面,吳導前些天已經告訴自己,他向一個開經紀
公司的朋友推薦了自己去試鏡,如果成功,那自己就是正式演員。

  要知道,吳導在內地的娛樂圈,可是大大的有名,他推薦的人,別人
會不看重嗎?現在,機會已經擺在自己的面前,音樂和戲劇都有發展的空
間,這兩樣,是目前藝人最常走的兩條路。

  自己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好好拼上一把,我就不相信,只要我張少
宇肯努力,肯用心,還怕沒有出頭之日?等有一天,自己真如張莉所說,
成了張天王,那家人還會這樣對自己嗎?

  一時之間,張少宇心情大好,人最怕的,就是沒有希望,看不到未
來。而張少宇現在,似乎已經看到了了明天的光輝,儘管,要去觸摸光
明,自己還要走很長的路,在這條路上,可能佈滿了荊棘,可張莉不是說
了麼,只要自己想做的事情,沒有做不到的。

  好吧,讓所有人拭目以待吧,我要讓你們看看,張少宇,不是你們想
像中的那樣,我才是值得你們驕傲的。

  「你現在的樣子,和半個小時之前,有著天壤之別,我是不是可以這
樣理解,現在,你已經放下了所有的不利因素,準備好好拼一把了?」張
莉微笑著問道。

  張少宇沒有立即回答,他審視著張莉,這個以前在自己眼裡,只是個
千金大小姐,心比天高的女人,卻在自己最失落的時候,給了自己信心。
雖然她講話的方式,仍舊和幾年前一樣,有些自以為是,可她說的話,卻
深深的觸動了自己。

  「來,手拿過來。」張少宇伸出右手,放在了桌上。

  張莉依言伸出了手,張少宇緩緩的靠了上去,手心貼手心,再緊緊的
握住。張莉的手,仍舊那麼的細滑,暖如溫玉,在張少宇看來,什麼春蔥
白玉,都不足以形容自己握著的這支手。那簡直就是一件大師級的藝術
品。

  「我會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不,不僅僅是我應該記得,我們兩人都
應該記著,當有一天,我真的成功了,你,就是我最該感謝的人。」張少
宇說得非常誠懇,不帶半點玩笑的成分。

  張莉笑顏如花,伸出另一手,緊緊握著張少宇的手:「少宇,加油
吧,我會一直支持你的,不管你遇到什麼困難,我都願意與你一起分
擔。」這話,以張莉現在的身分來說,有些不合適,她自己也意識到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幾乎是脫口而出。

  看見張莉似乎有些對剛才的話後悔,張少宇毫不介意的笑了笑:「沒
有關係,你並沒有說錯,我有預感,我們會是一生的朋友。以前的種種不
愉快,就讓它過去吧,我們都不要提了,現在的我們,是好朋友,最好的
朋友。」

  張莉聽著這話,雖然在笑,可笑得有些勉強。少宇,你知不知道,我
想要的,並不是一個朋友……

  放開張少宇的手,張莉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向街上望去。他已經把兩
人之間的關係定位于好朋友,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已經完全沒有希望
了?這些日子以來,自己生活中內疚,後悔之中,飽受折磨。想放下他,
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那種痛苦,不是別人所能夠理解的。

  可看看現在的張少宇,就感覺自己當初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
的,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少不更事的小混混了,他知道自己應該
做的事情是什麼。

  突然,張莉看到一個人,她就在這家水吧的街對面,藏身於一棵樹後
現,正觀察著自己的方向。起先,張莉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再仔細一
盯,沒有錯,就是她!

  少宇不是說她去洪州上班了嗎?怎麼會在這裡?難道她一直在跟蹤我
們?眾多的疑問,湧上心頭,張莉不動聲色的看著對面,等待著她的下一
步動作。

  「看什麼哪?」張少宇突然問道,然後就要扭過頭,向張莉看的方向
看過去。張莉一見,趕忙一把將他的頭捧了回來。

  臉被張莉雙手捧著,張少宇愣了愣,隨即笑道:「幹什麼?」

  張莉這個時候,什麼也沒有想,她只是不想讓張少宇看到楊婷瑤,雖
然有些自私,甚至可以說是卑鄙,可她控制不了自己。

  偷偷朝那個方向望過去,發現楊婷瑤已經不見了,張莉鬆了一口氣,
心裡一動,一手捧著張少宇一臉,一手伸了出來,輕輕刮落張少宇眼角一
根脫落的睫毛,輕鬆的笑道:「沒什麼,一根睫毛。」

  昨天,廣州氣象臺預報說,今天會是一個大晴天,氣溫在二十五度以
上。李丹本來以來裝件襯衣出門就可以了,可現在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
還沒見著太陽,天陰沉沉的,還刮著寒風,冷得人直哆嗦。

  「哎,強哥,這廣州的天氣怎麼這麼怪?昨天還是大太陽,今天就冷
得人哆嗦?」李丹一邊趕路,一邊向旁邊的強哥問道。

  強哥三十多歲,個子不高,卻長得異常結實,看到那敞開的胸口沒
有,發達的胸肌一覽無遺。他全身上下,最顯眼的,莫過於他的光頭了,
要是今天出太陽,肯定能反光。

  「嘿嘿,老弟,慢慢適應吧,廣州的天氣就這樣了,哎,告訴你啊,
一會兒到了那兒,別亂跑,也別說話,看著就行了,知道嗎?」強哥提醒
道。

  李丹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今天,大哥讓自己跟著強哥去學習學習,
至於學習什麼,大哥沒講,強哥也沒有提。算一算,加入社團也有些天數
了,可一直呆在那黑屋子裡沒有事兒幹,天天看A片,喝啤酒。

  那天,大哥和自己談了整整兩個小時,之後啥也沒說,讓人提來了一
萬塊錢給自己,算是辦事兒的酬勞,並且向自己直言,本來這一萬塊錢根
本沒有打算給,就算給,也沒有這個數。

  可他看得起自己,說是拿這一萬塊錢,交個朋友。自己心裡明白,大
哥是看上自己了。收下那一萬塊錢,自己就成了他的兄弟。

  也許你會問,既然有了錢,那就可以回四川了啊,還呆在廣州幹什
麼?呵呵,李丹不是一般的老實學生,他經歷過的事情多,對這些看得清
清楚楚。大哥是什麼人,大家心知肚明,拿了他的錢,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的話,那你就等著上報紙吧。

  「XXX發現男屍一具,年紀約在二十左右……」

  黑社會為什麼叫黑社會,不叫白社會,那就是因為一個黑字嘛,不但
心黑,而且手黑。如果李丹真拿了這一萬塊錢就走人的話,大哥不會放過
自己的。反正也犯了事兒了,而且那天被自己打斷的腿的老頭子,肯定有
些來頭,如果要在廣州再呆下去,沒有靠山是不行的。

  所以,李丹幾乎沒有什麼猶豫的,就加入了社團,也就是所謂的黑社
會。

  說是社團,那不過是李丹自己的稱呼,他們這幫人根本沒名字,遇到
道上其他兄弟,就直接說自己是誰的人,這就算是報家門了。電影裡演的
那些什麼社,什麼幫,那都是瞎吹,真正的黑社會,沒名號。

  別以為看過兩部古惑仔,就以為知道黑社會了,就以為一定有個什麼
洪興,東興,那都是藝術加工的效果,根本不存在的。

  來到一座住宅社區前面,保安問也沒有問,就放他們進去了。李丹倒
也不覺得奇怪,大哥神通廣大,有什麼辦不到的。

  廣州的房價高啊,像這種住宅社區,一套得上百萬吧。光看這環境就
值了,樓與樓之間,都建有花園,那裡面的花花草草,好些李丹都叫不上
名字來,反正就是一個詞兒,漂亮。再看看那樓,就一個字兒,高,要是
靠爬上去,非得累趴下不可。

  媽的,等咱有了錢,也來這兒買一套。

  「好好幹吧,跟著咱們大哥,有你的好處。」強哥嘿嘿一笑,按開了
電梯。兩人走了進去,正要關上門,一個人擠了進來。李丹第一眼看到
的,就是那人手腕上的表,好像有些眼熟,哦,想起來了,那天自己辦事
兒的時候,在那家珠寶店裡見過。好像標價八千多吧,得,碰上一有錢
人。

  「喲,王董!」強哥一看那人,就笑嘻嘻的伸出了手去。

  那人看樣子也是四十左右,梳著標準的老闆頭,一身的名牌,西裝是
莊吉的,領帶是金利來的,再看看那皮鞋,靠,奧克,全身上下的行頭,
只怕得要上萬吧。

  「哈哈,小強!」王董伸出手,跟強哥握了握,剛收回去,又伸出手
摸了摸強哥的光頭,笑道:「你這頭是越來越光啊,怎麼,來看場子?」

  強哥點了點頭,笑道:「不是,大哥讓帶一個小老弟來看看,小李,
這是王董,叫人。」

  李丹微微點了點頭,沖那人叫道:「王董好。」

  人家根本沒拿正眼瞧他,繼續和強哥說著話,李丹也沒放在心上,社
會就是這樣,你一個小弟,人家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裡。不急不急,等老子
哪天混成了大哥,嘿嘿……

  到了十三樓,三人走出了電梯,來到一間房前,強哥左右望瞭望,伸
手按響了門鈴。不多時,門上的小窗開了,一雙眼睛在裡面不停的轉悠,
看清楚來人之後,方才打開了門。

  開門的是一個年紀和李丹相似的小夥子,個頭挺高,像根竹竿似的。

  「強哥,來了,喲,王董,好些日子沒來了吧,陳經理他們剛才還念
叨,說這王董是不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那小夥子發現了王董,開
起玩笑來。

  王董著急著往裡走,也沒搭理他,那小夥子討了一個沒趣,不再說話
了。

  李丹打量著這套房子,客廳挺寬敞的,擺設與一般家庭無異,真皮沙
發,茶几,彩電,一應俱全。如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跑到人家家裡來了
呢。那位王董,一進來之後,就向其中一間房間走去,他推開一扇門,迅
速閃了進去,然後馬上關上。

  就在他關門的那個時候,李丹聽到一陣搓麻將的聲音,以及陣陣哄笑
聲,但他一關上門,就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了。看來,這些房間都有隔音設
備。

  「跟我來。」強哥小聲說了一句,帶頭向西面一間房走去。李丹緊緊
跟上,這套房子,應該是四居室的,西邊這一間,門大大的開著,李丹走
進去一看,陳設很簡單,一排沙發,一張長桌,除些之外,幾乎沒有其他
傢俱。

  屋子裡,靠牆的沙發上,坐著幾個人。年紀都不大,二十到三十之間
吧,穿著與普通人並沒有什麼不一樣,可李丹知道,這些人,都是大哥手
下的小弟。

  進了屋子之後,強哥拍了拍,引起眾人注意,然後拉過李丹,向大家
介紹道:「這是新來的兄弟,叫李丹,以後就是咱們自己人,多親近親
近。」

  李丹正想著和大家打個招呼,頭還沒點下去呢,就有人冒話了:「李
丹?大男人怎麼取個女人的名字?」

  得,這頭也不用點了,問候也不必了,李丹看了說話那人一眼,挺年
輕,留著齊肩的長髮,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手裡拿著一本雜誌,正
斜著眼睛看李丹。

  李丹這人,一向有個忌諱,你不看我一眼都可以,但別斜著眼睛,而
那小夥子又偏偏一臉鄙夷的目光。李丹當時心裡就不爽了,正要發作,強
哥已經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他過去坐下來。

  「喝水自己倒,抽煙桌上有。」別一個兄弟笑著向李丹說道,抬頭一
看,挺帥氣一小夥子,眉清目秀的,跟自己有得一拼,就是有點兒娘娘
腔,唇紅齒白的像個女人。

  李丹猜到了,這裡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地下賭場,只不過,它不在地
上,而在樓上。把賭場開在住宅社區,這也倒算是有創意了。有誰會想
到,這種高級住宅社區裡面,會有一個賭場?

  「這裡是我們的生意之一,那些有錢的大老闆,沒空去澳門,就來我
們這裡,不圖其他,方便,安全。」落座之後,強哥掏出一支煙,李丹給
他點上。

  「小子,告訴你,來這裡的人,沒個幾千萬身家,那得被人笑話。就
隔壁那三間屋子,每天輸贏按六位數計算,你信不信?」強哥用拿著煙的
手指了指李丹,笑著問道。李丹點了點頭,剛才那個什麼王董,一身的行
頭全是名牌,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到這兒來賭博,輸贏幾十萬,那是小
菜兒。

  那既然輸贏都是幾十萬了,那給點牌錢,茶水錢,麻將錢什麼的,還
不得萬兒八千的?

  李丹這話剛一說出口,立刻招來了一片哄笑之聲,剛才說他名字像女
人那傢伙笑得最大聲,一邊笑,還一邊用手指著李丹。

  李丹看他一眼,沒有理會,現在哥們是小弟,不跟你一般計較,咱們
來日方長。

  「哎喲,我說你小子,真是沒見過世面,你以為咱們這麼多兄弟跟著
大哥混飯吃,就靠這們一個賭場掙錢啊?實話跟你說吧,這裡根本賺不到
一分錢,咱們還得倒貼。」強哥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李丹心裡嘀咕著,
有這麼好笑嗎?

  開個賭場不賺錢,還賠錢,這話說出去,誰相信?可看這群兄弟笑成
那個樣子,不像是跟自己開玩笑,難道這世上還真有倒貼錢的事兒?

  笑夠了,強哥把頭伸了過來,在李丹旁邊小聲說道:「來這裡的人,
都是咱們大哥的朋友,來這兒就是為了尋開心,找樂子,咱們讓他們玩得
開心,快活了,那大哥有事兒找他們幫忙,還不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兒了
麼?」

  李丹唐時明白過來,原來是這麼回事兒,這裡與其說是賭場,還不如
說是招待所呢。

  「這裡是老闆們打牌的地方,隔壁那套房子,裡面有妞兒,要是打牌
打累了,可以過去按摩按摩,嘿嘿……」強哥見李丹一臉的愕然,還補上
這麼一句。

  不會這麼囂張吧?這賭場,妓院全開在住宅社區裡?那附近的住戶不
會向公安局舉報麼?人家半夜要睡覺,你跟這兒搓麻將,玩女人,搞得哼
哼唧唧的,要是哪天員警來檢查,還不得撈一網大魚啊?

  「切,沒見識。告訴你,這個社區,是咱們大哥投資興建的,這幢的
十三樓,整層都沒有賣。」

  李丹算是服了,本以為黑社會嘛,就是打打殺殺,搶地盤,爭生意,
沒想到,居然還投資房地產?興建這麼一幢高級住宅社區,沒個上億的投
資,肯定辦不下來。那大哥該得多有錢啊?香港電影裡面演的那些黑社會
大哥,頂天了,就是開個酒吧,KTV什麼的,還得整天砍人。那些個大哥,
穿得跟街邊的小混混差不多,一開口就是操啊搞的,咱們大哥,卻是西裝
革履,斯斯文文,看來,這真的黑社會,跟電影裡面還真不一樣。

  就說自己前寫天加入社團吧,啥儀式也沒有,電影裡不是演的,還要
開香堂,拜關二哥,斬雞頭,燒黃紙麼?怎麼咱們內地的黑社會就不興這
一套?

  「你那都是電影裡演的,不過,我倒認識幾個香港和臺灣的兄弟,他
們那邊的確有這樣的傳統。入會有一套儀式,幫派也有自己的名字,什麼
堂口,角頭,都有字型大小。你就說臺灣的竹聯幫吧,就有幫主,總堂護
法什麼的,香港的幫派,也都有名有姓,社團裡各種職務分得很清楚。

  臺灣的幫會,是四幾年以後,漸漸成型的,他們最大的特點就是和政
府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看過那部什麼《黑金》沒有,就是那個樣子,黑道
從政。不少黑道大哥,都是什麼立法委員。而香港的黑社會,比較遵循傳
統,他們的制度,很多是沿用舊社會時,上海青紅幫的規矩。

  可咱們內地不一樣,我們起步晚,起點低,政府一直打擊各種黑惡勢
力,所以發展上沒有什麼體系可尋,完全是一般散沙,各自為政。不過這
樣也好,沒有什麼束縛,誰拼得出來,全看本事。咱們大哥,就是個很好
的例子,當初到廣州來,身無文分,白手起家,幹到今天,身家上億,小
子,好好學學吧。」

  強哥這番話,聽得李丹是目瞪口呆,混個黑社會,還有這麼多的講
究?不過,強哥有一句話,引起他的注意,那就是,內地的黑社會,完全
是一盤散沙,各自為政。這樣的話,根本不利於力量集中,一旦東窗事
發,就全完了。如果,把這些力量集中起來,那麼……

  當然,李丹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力量,去想這件事情,未免有些異想
天開的感覺。可少宇跟自己說過,事在人為,世上沒有絕對不可能的事
情,只要敢想,敢做,夢想就會變成現實。而少宇自己,不也是這麼過來
的嗎?你看看,他現在參加小強杯,成績優秀,昨天上網還在報紙上看見
了,他又以西南賽區第一名的身份出線,成為大明星,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的事情。

  但要知道,此前,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而已。既然少宇能做
到,作為他的兄弟,自己沒有理由做不到啊。

  大哥現在夠風光吧,身家上億,穿的是名牌,住的是豪宅,開的是跑
車,可他當初還不是支身來到廣州,白手起家,闖下今天這片江山?世上
沒有不可能的事情,只要膽夠大,心夠狠,一定能夠成就大事!

  此時的李丹,只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弟而已,但在他的心中,已經
漸漸有了一個計畫,並且打算把這個計畫付諸實現。他和張少宇有一個相
同的地方,一件事情,要麼不做,既然決定要做,那就豁出一切去,誓要
成功為止!哪怕就是丟掉性命,也再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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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發表於 2010-4-10 05:08:56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六章

一個能成就大事的人,必定會比常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嘗盡更多的艱辛。
還要忍受常人所無法忍受的孤獨,現在的張少宇,正在孤獨的滋味中的煎
熬。

  送走了張莉,又送走了趙靜,最後又送走了梁進,看著一個個朋友回
家與家人共度春節,張少宇心裡,除了酸楚,還是酸楚。長了這麼大,還
是第一次自己一個人過春節。想想那種感覺,心裡都會有一種涼意。

  打楊婷瑤的電話,卻總是關機,張少宇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最後一次
與她聯繫,就是那天的視頻,兩個人好像談得有些不高興,但以他對楊婷
瑤的瞭解,她不會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兒生氣的。

  可能是因為太忙了吧,所以不方便接電話,張少宇這樣認為。

  今兒已經是大年三十了,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中國人的傳統佳節。張
少宇一大早起來,就開始忙了,網費得趕快去交上,沒有網上的日子,真
的很難受,好像突然之間跟世界脫節了。然後就是忙著去超市買東西,雖
然一個人,但是年還是還要過的。

  錢雖然不多,可也夠自己花上一陣子了,在劇組裡,每天掙個三五十
塊的,不成問題,而且那天自己當替身,掙的五百塊錢,還了趙靜之後,
還剩下一百多,算算身上的錢,總共七百六十六塊五毛,過春節還是夠了
吧。

  買上一斤香腸,兩斤臘肉,餃子和湯圓是必不可少的,跑了好幾個超
市,總算是買到一瓶沱牌曲酒,這是自己家鄉產的名酒,怎麼著也得支持
一下。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從超市出來,張少宇突然想到,唐奎應該沒
有回家吧,應該把他叫來跟自己一起過。

  可到他們住的那個破院子一看,鬼影兒也沒一個,可能全回家過年了
吧,再窮,過年還是要和家人一起的。

  街上行人們,都在匆匆的往家裡趕,大年三十了,大家都趕著回家過
年呢,看看這街上,張燈結綵的,年味兒越來越濃,張少宇緊了緊衣服,
加快腳步向學校趕去。他得開始籌辦自己的春節了。

  回到寢室,先把電腦打開,進入CCTV的網站,等候著直播春節聯歡晚
會,然後把小錢走的時候留下的電飯煲架上,煮著香腸和臘肉。從外面涼
菜攤上買回來的豬頭肉可以現吃,先拿出來擺上,沒有多餘的碗,就擺在
口袋裡。

  忙完這一切,張少宇坐到了電腦前面,一邊等著春節聯歡晚會,一會
和網友們聊天。看看時間,19:00了,這個時候,應該是許多人都在和家
人團聚了吧。可沒有想到,帖吧裡居然還有人線上。

  張少宇喜出望外,一問才知道,有好幾位網友都在外地工作,回不了
家,只能在網上泡著,等候春節聯歡晚會的開始。大家都有些想家,張少
宇安慰眾人,說是咱們雖然回不了家,可我們不是在一起麼?

  張少宇一時興起,開了一個帖子,叫大家報到,統計一下有多少人沒
有回家過年的。結果這一數,居然有二十多位。當下,張少宇安排起來,
叫大家一定要隨時保持線上,咱們一邊吃飯喝酒,一邊看晚會,再一邊聊
天,這樣一來,不就不會感覺孤獨了麼?

  網友們紛紛稱好,說是今天咱們宇少帖吧也來一個春節聯歡晚會,好
好高興一下,雖然不能和家人團聚,可咱們一樣能夠過得很開心。

  整個一樓,人幾乎走光了,只剩張少宇這間寢室裡透著燈光。可他並
不覺得孤獨,看著鍋裡咕咕冒著的熱氣,電腦上面,網友們一句句溫馨的
祝福,倒也是件愜意的事情。

  香腸和臘肉煮好,也沒有碗盛,乾脆就連鍋一起端了過來,放在桌子
上,再把那瓶白酒打開,拿瓶蓋子當酒杯,倒上滿滿一杯白酒,在網上冒
了一句,朋友們乾杯!

  一口烈酒下肚,整個人頓時感覺暖和起來,挑起一整段香腸,狠狠咬
上一口,嗯,香!雖然跟外婆親手灌的比起來,還差那麼點意思,可人在
外地,也只有將就了。

  20:00,春節聯歡晚會準時開始,張少宇和帖吧裡面的朋友打了個招
呼,大家一起看晚會了。邊喝酒,邊吃肉,還有春節晚會可以看,哈哈,
其樂融融!

  屋子外面響起敲門的聲音,張少宇嘴裡咬著一條香腸跑了過去,打開
門一看,是個男生,不認識,那小子好像有些怕張少宇,怯生生的不敢說
話。

  「兄弟,找我麼?」張少宇趕忙把香腸取了下來,向那男生問道。

  「張,張哥,我們好些人沒有,回,家過年,想湊,湊點錢買點煙花
爆竹,熱鬧,熱鬧,你看……」那小子說話結結巴巴的,可張少宇一下子
就想明白了這怎麼回事兒,學校裡不少貧困生,有的家在外地,為了省下
車費,於是就不回家過年。

  這大年三十,煙花爆竹還是要放的,於是,張少宇揮了揮手,轉身奔
回寢室,從抽屜裡拿出皮夾子,掏出五十元錢來,遞給那個男生,叫他去
買。

  「不不,張哥,用不了這麼……」

  「叫你去就去,別廢話,哎,對了,你們有多少人沒有回去?」張少
宇問道。那男生說有十幾個吧,張少宇一合計,叫他們全部到自己寢室
來,大家一起過年。那男生沒想到大校聞名的張少宇居然這麼和氣,也就
不太緊張了,當下奔了回去,把樓上樓下所有沒有回家過年的兄弟們全叫
了下來。

  十幾個人,是有些擠,張少宇叫人把一張書桌搬了出去,騰出地方
來,在地上鋪上報紙,大家把帶來的酒菜全放在地上,一邊看著春節晚
會,一邊喝酒吃肉,那氣氛,一下子就熱烈起來。

  張少宇知道,這些兄弟都是窮人家的孩子,和自己一樣,自卑心比較
強,所以,他盡量讓自己變得隨和一些,殷勤的向大家勸酒。本來吧,大
夥沒有回家過年,心裡都有些淒涼,可現在,不但這麼多人在一起過年,
而且還有咱們學校的老大哥一起,心裡的思鄉之情,也就談了許多。

  大夥敞開肚皮吃,高聲劃著拳,一時間,大家都忘記了,這是在異
鄉。

  「來,師弟們,師兄敬你們一杯。咱們都是苦孩子,沒法兒回家跟爹
媽過年,也不要緊,咱們大夥聚在一起,不也過得挺熱鬧嗎?來,幹了一
杯,一向咱爹娘拜年,二向自己祝福!」張少宇站了起來,舉著酒杯,大
聲說道。

  其他的師弟們紛紛站起身來,張哥敬酒,動作得俐落點兒,這是給咱
們面子,有幾個小子,大概平時沒見這種場面,一骨碌爬起來,差點兒沒
跌到那一團菜上。惹得大夥哈哈大笑。

  「來,幹!」

  「幹!張哥,給你拜年了!」

  「張哥,新年快樂!」

  小兄弟們都喝得有點兒高了,聲音也大了起來,一杯酒落肚,話匣子
也打開了。有不少兄弟問張少宇為什麼不回家,大夥心裡都明白,張哥說
什麼大家都是苦孩子,那是維護大家的面子,他能是苦孩子?光幾個月
前,替大夥買電腦那一筆,就賺了不少吧。這事兒在學校是傳開了的。

  張少宇噴著酒氣,歎息一聲,笑道:「也沒啥,父母都不在家,回去
也沒有個人。就留在學校了,咱們這不是過得挺開心的麼?」

  「那是那是,跟張哥一起過年,沒說的,來,張哥,再喝一杯!」

  「哎,張哥,我一直想問你一個事兒,不知道方不方便?」有師弟問
道。

  張少宇幹下一杯酒,看著那小兄弟說道:「沒事兒,你說!」

  「上次你開大會的時候,對我們說,只要有信心,一切困難都可以解
決,咱們專科學校的學生,也可以混得很好。這話,是不是學校領導讓你
說的?」

  張少宇大笑起來,開玩笑,我張少宇還用別人教我怎麼說話嗎?看著
這一群兄弟,都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等候著回答。張少宇把酒杯一頓,
抱著腳開始訓話了。

  「不是,那是我的心裡話。兄弟們,你們聽我說,咱們是專科生,在
社會上的確會受到一些不公正的待遇,這都是客觀存在的,可沒有關係,
人一輩子,誰還不會遇到一點兒挫折什麼的?對不對?沒有關係,世上本
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那怎麼辦呢?那就只有靠自己了,不說別人,就說
我自己吧,哥畢業以後,就出去找工作,那個一個受罪啊,到處遭人白
眼,受人鳥氣,可至少有一點,我從來沒有真正失去過信心。

  我就不相信了,活人還能讓尿給撇死?大家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
袋,沒誰是三頭六臂吧?我是個不服輸的人,我從來不信邪,告訴你們,
我參加小強杯,現在又以第一名出線了,哥的目標,是直指決賽!還有,
我現在在拍戲,導演看得起我,願意給我機會。

  這些,可都是我自己拼來的啊!你們也看見了,我這幾天腳一直不靈
活吧?就是拍戲給摔的!咱起點沒別人高,咱就得比別人肯吃苦,肯努
力。兄弟們啊,沒誰比誰強,只有誰比誰拼命!」

  大家都聽得很專心,生怕漏掉一個字。眼前這位大哥,在學校裡,絕
對是一個傳奇人物。他的每一句話,對自己可能都有重大的幫助。本來以
為,張哥這麼出色,必定有什麼過人的本事,或者有什麼關係,可現在才
知道,一切都是靠自己拼來的。男人啊,真正的男人!

  「來,張哥,喝一杯再說!」有小兄弟敬上酒,張少宇也不客氣,接
過來一口喝下去,抹了抹嘴巴,接著說了起來。

  「我知道,在座的兄弟們都是家裡條件不太好的。父母辛辛苦苦供你
們來讀書,面朝黃土背朝天啊!你們更不應該妄自菲薄,更不應該失去自
信,因為,咱們的爹娘,就指著自己出息,對不對?

  男人,就得挺著胸膛做人,窮不是自己的錯,咱們要努力去改變這種
情況,我在大會上就已經說過了,我願意做你們探路石,看看咱們專科
生,能不能混好。現在,雖然還談不上什麼,可也算有希望了。

  所以,老弟們,無論什麼時候,都要對自己有信心,世上只有想不到
的事情,沒有做不到的事情。那世界首富比爾。蓋茨,連大學都沒讀嘛,
咱們至少比他強啊,咱好歹還是個大學生啊,對不對?努力吧,遇到任何
困難,都不要退縮,勇往直前,等過個十年,二十年,我敢保證,你們這
裡的人,有人會是企業家,有人會是科學家,穿的是名牌,開的是跑車,
那時候,咱們要是還能聚在一起,就不會像今天這樣的了,咱們去五星級
大酒店開個VIP貴賓房,點上一桌山珍海味,開懷暢飲!」

  如果這個時候,有攝影師的話,他應該會拍下一副具有歷史意義的相
片。一群身著樸素的男生,圍著一個相貌平平,卻是滿臉英氣的小夥子,
那小夥子揮著手,正在對大家訓話,而他周圍的小夥子們,一個個面露崇
拜之色,眼中,閃耀著自信的光芒。就像一群忠實的追隨者,仰視著他們
的領袖。

  「呀!快十二點了,走,放煙花去!」有人大叫了一聲。大家這時才
知道,本以來短短的聚會,其實已經過去了好幾個鐘頭,大夥一陣手忙腳
亂,拿起買來的煙花爆竹,向宿舍外面奔去。

  張少宇興致很高,第一個沖出寢室,奔向宿舍下面的操場。

  大年三十,學校裡,已經沒有了其他人,這群背井離鄉的年輕人聚集
在操場上,歡歡喜喜的擺開爆竹,煙花,人人都顯得喜氣洋洋,完全沒有
身在異地的那份落寞。今年的春節,應該是過得最有意義的,一群「同在
異鄉為異客」的同們聚在一起,互相祝福,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其中還
有一位師兄,一位學校裡的傳奇人物,他的那番話,極大的鼓舞了大家。

  對,不管我們窮也好,專科生也好,都不應該對自己失去信心,記住
師兄的話,世上只有想不到的事,沒有做不到的事情。

  「張哥,你來吧!」有師弟叫道。張少宇已經有了幾分醉意,乘著酒
興,張少宇爽快的答應了,大家集體退後,給張少宇讓出了位置。

  掏出打火機,張少宇蹲了下去,找到煙花的引線,把打火機伸了過
去。

  「碰!」一朵火雲升上天空,瞬間爆炸開來,變幻著許多的色彩,與
此同時,身後的師弟們也爆發出了陣陣歡呼聲,望著那騰空升起的火焰,
大家像小孩子一般跳躍著,歡呼著,焰火,映紅這群小夥子們英氣勃勃的
臉龐。

  張少宇抬頭望著那美麗的焰火,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放完焰火,大家都散了,各自回自己的寢室睡覺,酒喝得太高,頭暈
暈的。張少宇回到寢室,搖了搖有些發暈的腦袋,正準備倒頭大睡,手機
卻響了起來。

  拿起來一看,張莉來電。

  「喂,小莉啊?」張少宇一拿起電話,就學著當初那個很有名的廣告
叫了出來。

  張莉在電話裡笑了起來:「聽到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怕你一個
人在學校時感覺孤獨,不過,你的口氣聽起來,倒是很開心嘛?」

  「當然了,剛跟一群兄弟們喝了酒,放了煙花呢,怎麼,你還沒睡覺
嗎?」張少宇笑道。

  「掛念你啊,睡不著。」張莉也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笑著說
道。

  俗語說得好啊,酒能亂性,這話一點兒也不假,張少宇一聽張莉的
話,脫口而出:「是不是要我抱著你,你才睡得著?我記得高中那會兒,
我們每次出去,都要我抱著你,你才能入睡,哈哈……」

  張莉並沒有生氣,因為張少宇剛才也說了,他喝了酒,男人喝了酒,
說出來的話,有兩種,一種是酒後發瘋,亂說話,還有一種,是酒後吐真
言,而張莉,寧願相信後者。

  「好了,知道你開心就行了,我得睡覺了。」張莉說道。

  張少宇還在那兒胡吹亂扯,張莉笑出了聲:「好啦!自己晚上蓋好被
子,不要著涼,就這樣,過完年,我盡快趕回來陪你,對了,小心腳
啊!」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嗯?掛了?」張少宇拿下電話,確認張莉已經掛斷之後,正要放下
電話睡覺,發意外的發現,手機上面有幾個未接來電,是楊婷瑤的。可能
是自己剛才在放煙花,所以沒有聽到吧,不過沒關係,打回去就是了。

  電話裡,傳來嘟嘟的聲音,是正在接通,可片刻之後,突然傳出斷錢
的聲音。

  「鬱悶,搞什麼鬼?掛我電話?」頭暈得厲害,不想再打了,把手機
往枕頭底下一扔,倒頭便睡。這一覺,張少宇睡得很舒服,甚至還做了一
個春夢,可夢裡邊的女人,卻不是楊婷瑤。

  中國人過年,大年三十以前是辭舊,初一開始是迎新。新的一年開
始,萬象更新,一切都以嶄新的面貌出現。張少宇自然也不例外,既然自
己一個人身在外地,那就更應該讓自己過得開心一些。

  一大早起來,洗臉,刷牙,刮鬍子,洗漱完畢,就在衣箱裡翻了起
來,最終選定了一套衣服。那是趙靜送給他的,上次陪她去醫院看病,她
一口氣買了好幾套衣服送給張少宇。這套西裝還從來沒有穿過。

  張少宇穿西裝,有一個習慣,從來不打領帶,好好一套衣服穿在身
上,偏偏要系一根帶子,要是打起架來,讓人一把抓住,你小子想動都動
不了。

  昨天在超市買的冷凍湯圓,給煮上二十個,一邊打開電腦,上自己的
帖吧,向網友們拜了一個新年,然後吃了湯圓,還給自己封了一人紅包,
這才歡歡喜喜的出門了。

  在張少宇的記憶裡,過年應該是,在街上人來人往,大家身著節日的
盛裝,互相道著恭喜發財。小孩子們手裡拿著大堆小堆的零食,要不然就
是手里拉著個氣球,被大人牽著,喜氣洋洋。

  可一到街上,才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原來熱鬧的街上,今天卻
沒見幾個人,商店都歇業了,顯得冷冷清清。這人都哪兒去了?

  張少宇本來還想上街熱鬧熱鬧,找找過年的感覺,這樣一來,弄得什
麼心情也沒有了,大過年的,人們不會都窩在家裡吧?大年初一,不是要
出來走動的嗎?

  懷著疑惑的心情,張少宇繼續逛著,後來來到天府廣場,嘿嘿,原來
人都到這兒來了。此時,廣場上人頭攢動,一眼望去,就跟鄉下趕集似
的。張少宇心情大好,快步走了進去。

  到底是過年啊,人人臉上,洋溢著節日的歡樂,大人們牽著小孩子,
穿著嶄新的衣服,在廣場上愉快的逛著,偶爾碰到熟人,小孩子們甜甜的
叫上一聲叔叔好,或者阿姨好,馬上就能拿到一個紅包。

  拿的人眉開眼笑,給的人歡天喜地,過年嘛,不就圖個高興麼?

  廣場上,除了遊人之外,不少的小販也在高聲吆喝著,賣氣球的,賣
小吃的,還有舞龍舞獅的,熱鬧非凡。

  「嘖嘖,這才像過年嘛。」張少宇歎道。說實話,這人靠衣裝,佛靠
金裝,張少宇今天一身筆挺的新西裝,頭髮梳得溜順,一眼看去,還真像
那麼回事兒。一米七五的個頭兒,走在廣場上,也算是儀錶堂堂。可能是
人逢喜事精神爽吧,張少宇興致特別高,這兒走走,那兒逛逛,買碗豆腐
腦兒,吃串冰糖葫蘆,二十幾歲的人了,還學人家小孩子的樣,買個氫氣
球拉在手裡,真是人「老」心不老。

  前面傳來一陣驚呼聲,把張少宇嚇了一跳,因為那音樂是突然爆發出
來的,尋聲望去,廣場中央密密麻麻圍著許多的人,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
況,而且還不斷的有人想擠進去。

  什麼事兒這麼稀奇?耍猴呢?張少宇也去湊了一下熱鬧,可怎麼也擠
不進去。沒擠進去不說,後來趕來的人,還把他給擠在了中間,動彈不
得。

  耳邊全是女人的尖叫聲,刺得人耳朵生疼,什麼事兒這麼激動啊?

  「華仔!」有人叫出聲來,張少宇一驚,華仔?哪個華仔?劉德燁,
任達燁,還是劉燁?娛樂圈裡面,好像除了劉天王以外,很少有人被觀眾
叫華仔的吧?難道是他?

  前段日子,自己曾經在片場見過他一面,只講了一句話,當時覺得挺
遺憾的,因為劉天王來看探班,逗留了不到二十分鐘,只要凌心如還有導
演聊了幾句,就匆匆離開了。

  「HELLO,大家好,哇,今天是大年初一,給大家拜年了,祝大家新春
快樂!」

  果然沒錯,是劉天王的聲音!他話一說完,台下爆發出排山倒海般的
歡呼聲,張少宇也是非常激動,可再激動也沒有辦法,你擠不進去啊。

  也是急中生智,他想到了一個老套的招數。

  「喂!誰的錢包掉了!」張少宇大叫了一聲,滿以為前面的人聽到,
一定會紛紛低下頭去找錢包,那自己就有機會擠進去了。可見鬼的是,張
少宇叫得那麼大聲,愣是沒有一個人低下頭去找錢包。

  鬱悶,為了見天王,連錢包都不要了。張少宇急得沒有辦法,他是真
想把包裡那盒早上出來時候買的爆竹放上幾顆,嚇嚇人。可想一想,這裡
人這麼多,又是自己的偶像在月臺,如果引起混亂就不好了。於是乎,就
只能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裡,看不到人,聽聽聲音也是好的。

  原來,華仔今天來,是為了替某家廠商宣傳產品的,順帶還唱了一首
恭喜發財,現場那個氣氛啊,已經不能用熱烈來形容了,簡直就是暴動!
震天的歡呼聲,尖叫聲,不管男女老少,叫啊,跳啊,整個天府廣場成了
一片歡樂的海洋。

  張少宇正高興呢,人群中央已經傳來華仔的告別聲。心裡陣陣失望,
擠了半天,連個面也沒見著,鬱悶。

  不多時,人群開始散去,天王走了,誰還有心聽什麼客戶經理介紹產
品啊。張少宇擠了人群,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我靠,天王就是天王,這號
召力就是一般啊。

  不過想想,當天王也真是無奈啊,這大過年的,也不能回家和親人團
聚,還得為工作操勞。藝人不就是這樣麼,人前歡笑,人後落淚,難哪。
但願劉天王能過一個愉快的春節吧。

  一直在天府廣場逛到午飯時間,張少宇才意猶未盡的離開。若不是肚
子餓得咕咕叫,他實在想在這兒裡呆上一整天。經歷過的人都知道,過年
的時候,城裡的人,一般都會聚在公園啦,廣場啦,這些地方,那種熱
鬧,真的可以感染到人。讓你把所有的煩惱拋到腦後,來享受這個美好的
節日。

  想起寢室裡,好像沒有什麼吃的東西了,張少宇就尋思著買點什麼東
西回去,要不然等到明天,所有店鋪都關門了,你有錢也買不到東西。幸
運的是,在回學校的路上,他發現一家超市居然還在營業,大喜之下,趕
忙走了進去。

  「新春快樂!恭喜發財!」一走進店門,張少宇就微笑著沖櫃檯收銀
員說道。

  「謝謝,也祝您新春快樂!」收銀員姐姐很是開心,連忙向張少宇還
禮。過年嘛,大家心情都很愉快,人與人之間相處,就是一個尊重的問
題,你敬人一尺,人敬你一丈。

  提起一個購物兜,張少宇開始了大採購,按照往年的經驗,一直到初
七,初八的樣子,商店都不會開門營業,也就是說有將近一周的時間,張
少宇得在寢室裡開夥做飯,那要準備的東西就太多咯。

  稱上五斤米,可以煮點稀飯喝,再買上十根火腿腸,這東西方便,沒
辦法炒菜,就拿火腿腸當菜吃,還有什麼泡菜,速食麵,統統都買。不一
會兒,購物兜已經裝了不少東西。

  「嗯,那個什麼,什麼牛肉,對,張飛牛肉,要兩盒,我爸爸愛
吃。」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對面貨架後傳來,張少宇一聽,這聲音怎麼好
像在哪兒聽過?

  「還有那個,那個,火鍋料,可以吃火鍋,這個也拿點。」這回聽得
真切,這聲音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是劉德燁的。他剛才不是走了麼?怎麼
會出現在超市里,難道是自己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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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0 05:09:08 |只看該作者
張少宇悄悄繞過貨架,裝作挑選東西,慢慢的扭頭望去,沒錯,是劉
天王,身邊跟著一個助理姐姐,正在貨架上挑選著商品。他穿著一件黑色
的風衣,頭上還戴著一頂帽子,再加上墨鏡一遮,不仔細看還真認不出
來。

  此時,他正在拿著一個罐頭仔細的看,一邊看,一邊還問旁邊的助
理:「這是什麼?」那個助理姐姐好像也不知道,搖了搖頭。

  「那是牛肉罐頭,味道還不錯。」張少宇搭了一句。華仔抬起頭來看
了看張少宇,非常有禮貌的說了一句:「謝謝。」張少宇微微一笑,表示
不客氣。都說劉天王在娛樂圈裡面的楷模,勤奮,努力,沒有架子,這話
看來不假,身為華人界超級天王,還能如此的謙和,實在是太難得了。

  看他的樣子,好像忘記了張少宇是誰了,不過張少宇也沒有介意,人
家是大明星,整天那麼忙,見過的人不計其數,怎麼會記得你一個臨時演
員?

  看他這副裝扮,是不想有人認出來,怕有人打擾,張少宇倒算是一個
識趣的人,既沒有上去要簽名,也沒有說什麼話,提著籃子正要走開。

  「請等一下。」劉天王叫了起來。張少宇停了下來,回過頭去,禮貌
的笑道:「怎麼了,劉先生?」

  華仔笑了笑,似乎對張少宇認出他來有些意外,隨即走了過來,打量
著張少宇,片刻之後,疑惑的問道:「我覺得我們在哪裡見過,對不
對?」

  張少宇點了點頭,華仔突然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對不起,我不太
想得起來,請問……」

  「幾天以前,片場,你去探班的時候。」張少宇及時補充道。真沒想
到,劉天王還記得自己,這倒是有些榮幸了。

  劉天王突然抬起手來,指了指張少宇,笑道:「哦,想起來了,你
是,那個從三層樓下跳下來的人。」張少宇笑著點了點頭。

  此時,張少宇看見華仔扭過頭去低聲和助理說了一句什麼,那位助理
回答了他的話,張少宇隱約聽到了一句「最多十分鐘……」之類的話,也
不太確定。華仔點了點頭,思索了片刻,扭頭對張少宇說道:「如果你有
空的話,我想我們可以坐下來聊聊。」

  張少宇吃了一驚,一時間整個人愣住了,我沒有聽錯吧?天王想和我
坐下來聊聊?幻覺,肯定是幻覺,這絕對不可能的。華仔那麼忙,怎麼會
有空和一個普通的四川小夥子多說話,而且還是坐下來聊聊。

  大概是看到張少宇沒有及時表態,華仔試探著問道:「不方便嗎?如
果這樣的話……」

  「不不不,方便,榮幸之至。」張少宇立即回過神來,連聲答道。開
玩笑,偶像要和自己聊天,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哪裡有不方便的。雖然
已經意識到這是事實,可張少宇還有些頭暈,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怎麼
會變得這麼沒用。

  也難怪,在超市碰到劉德燁,這本來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現在
劉天王居然還要和自己聊天,如果告訴別人,都不會有人相信。

  超市里,有供客人臨時休息的地方,那是在靠著櫥窗的地方,擺放著
兩排塑膠連椅。華仔叫助理把買來的東西先帶出去,張少宇這才想起來,
超市外面停著一輛車,自己進來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眼熟,原來是華仔的,
那天片場的時候,自己看到過。

  張少宇在最邊上的座位坐了下來,劉天王卻表示,能不能讓他坐那個
位置。張少宇立時會意,自己坐的這個位置,靠著牆壁,不容易被外面看
到。

  「當然,你是天王嘛,要是被人發現,一定會引起轟動的。」張少宇
站了起來,把位置讓給了華仔。

  劉德燁落座,淡淡的笑道:「天王是別人叫的。」

  張少宇品味著這句話,天王是別人叫的,也就是說,他從來沒有把自
己當成天王。

  「那天去探班,RUBY告訴我,你很努力,而且表演得很棒,看你年紀
輕輕的,很厲害哦。」劉天王笑道。

  「RUBY?」張少宇皺了皺眉頭,RUBY是誰?

  「哦,就是凌心如。」劉天王解釋道,張少宇恍然大悟,香港人一般
喜歡稱呼別人的英文名。

  謙虛的笑了笑,張少宇說道:「心如姐過獎了,對於戲劇,我才只是
個小學生而已。」這倒不是他在偶像面前故意謙虛,而他自己真的認為自
己才剛起步,剛開始學習而已。導演雖然說他有潛力,可同時了表示了,
他要走的路還很長。

  「那有什麼有關係,我到現在還被人叫小學生呢。」華仔自嘲的笑了
起來。張少宇只是跟著笑了兩聲,卻沒有做評論。相信很多人都知道,劉
天王的演技一直飽受批評,說他演戲只會擺酷耍帥,演的人都是同一類型
的,只能算是偶像派,不能說是實力派。

  而劉天王自己,對此事一直很在意,希望在戲劇上得到大眾的肯定,
這幾年,雖說得過兩屆香港電影金像獎影帝,一屆臺灣金馬獎影帝,一屆
內地金紫荊影帝,可批評之聲,仍然不絕於耳。

  「知道為什麼我一直很想和你聊聊嗎?」劉天王突然問道,這個問
題,也是張少宇很想知道的。我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臨時演員,和華仔
根本談不上什麼交情,人家堂堂的天王,會「紆尊降貴」,坐在超市里跟
自己聊天,那這本來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看張少宇搖了搖頭,等待著自己的答案,劉天王臉上,露出了嚴肅的
神情:「那天在片場看到你,我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看到了二
十幾年前的自己,那個時候,我跟你一樣,只是一個臨時演員,在戲裡跑
龍套,我給發哥演過保鏢,那個時候,我跟你一樣,很拼。所以,這些年
以來,我看到年輕一輩的藝人,如果他很努力,很勤奮的話,我都會產生
一種好感。」

  張少宇張大了眼睛,笑著問道:「你說的好感,是想在一起那種
嗎?」

  劉天王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哈哈大笑道:「不是,我可沒有那種
愛好。」笑過之後,他不禁對眼前這個年輕人更好奇起來,他好像並沒有
把自己當成是所謂的天王,還能和自己開玩笑。

  如果是其他年輕人,一看到自己,不是尖叫,就是激動,可能連話都
講不出來,可他卻談笑自若,就像一個老朋友一樣。

  「談到勤奮,娛樂圈裡,有誰能跟你比?我實話,你是我的偶像,我
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聽你的歌,看你的電影,可以說,你是一直陪伴著我
們這代人長大的,你的勤奮與努力,影響著許多人。」這番話,是張少宇
一直就想對劉德燁說的,只不過從前沒有機會,現在當著他的面告訴他,
感覺就不一樣了。

  張少宇說得很誠懇,可劉天王又笑了起來:「怎麼說的我多老似的,
哈哈……」

  「沒有,沒有,借用媒體的話,你是光芒萬丈的不人情人,哈
哈……」張少宇也笑了起來。跟劉天王聊天,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他的
普通話不很標準,卻還算流暢,跟他面對面,雖然隨時能感覺到那種舉手
投足之間流露出來的巨星氣質,可卻沒有什麼壓力,他是那麼的隨和,謙
恭,就像是跟一位好脾氣的長輩在一起的樣子。

  這,或許也是他在娛樂圈裡屹立幾十年不倒的原因之一吧。

  估計時間差不多了,劉天王動了動身子,輕咳兩聲,正色說道:「對
了,你叫什麼名字?」

  說了半天,連我名字都不知道,如果換在別人,張少宇就冒火了,可
面對劉天王,自然另當別論。

  「我叫張少宇。」

  「張少宇,嗯,我不能耽擱太久,下午還要趕回香港,我有句話送給
你。」劉天王伸出頭看了看外面,扭過頭對張少宇說道。

  估計這個時候,劉天王是有什麼事情要提醒自己注意的了,作為娛樂
圈的前輩,他的話對自己肯定有非常大的作用,張少宇坐正了身子,等待
著華仔的話。

  「我的一個好朋友曾經說過一句話,戲棚子底下,站久了就是你。我
一直很欣賞這句話,現在把他送給你,好好努力。」劉天王認真的說道。
說完,就站了起來。

  張少宇跟著站起身,笑道:「我知道,這是憲哥的話。」

  劉天王點了點頭,微笑著伸出了手,準備握手告別。張少宇卻是遲疑
了一下,才伸出手去。

  送劉天王出門,看著他登車,然後揮手告別,做完這一切,張少宇摸
了摸額頭,我不是在做夢吧?剛才跟我聊天的,真的是劉天王麼?可掐了
掐了自己的大腿,有疼痛的感覺,應該不是在做夢。

  「戲棚子底下,站久了就是你。」張少宇重複著這句話,突然笑了起
來,提著自己的東西,向學校走去。

  廣州,某酒樓。

  今天,這家酒樓的二樓被人給包了,當初客人來下定金的時候,老闆
還滿心歡喜,像這種地處偏僻,又不太上檔次的酒樓,往年春節的時候,
很少有客人到這裡來團年的。可今天好像財神眷顧,大年初三的時候,就
有人來下了定金,要包下整個二樓。

  對方出手闊綽,老闆自然是滿口答應,他們說初六的時候,要在這裡
擺幾桌席,團個年,熱鬧熱鬧,老闆當即承諾,一定上最好的菜。

  可真到了初六這天,老闆傻眼了。中午十一時許,幾輛車開到酒樓門
口,有麵包車,有小巴,車門一開,走下來的人把老闆嚇了一跳。

  那一個個,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人。頭髮染得花裡胡哨的,就不說了,
這年頭的小夥子小姑娘們都有這習慣。可好些人手臂上露著刺青,這就讓
老闆有些擔心了。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啊?

  這群人大概有二十幾個,一進來也不打招呼,直接往二樓走去,他們
一路走,一路大聲說著話,踩得樓板碰碰作響,酒樓裡原來就有的兩桌客
人,一看這陣勢,趕忙付錢走人。

  老闆趕忙跟了上去,這些人到了二樓,旁若無人的大聲喧嘩,互相敬
著煙,聊著天。不一會兒,二樓大廳裡就給弄得烏煙瘴氣。老闆皺起了眉
頭,在這裡開了多年的店,這認人的本事還是有的,這群人,絕對不是什
麼善類。

  「嘿嘿,給幾位拜年了,請問你們……」老闆湊了過去,來到一桌客
人面前,正要掏出自己的玉溪煙遞過去。

  一個小夥子擋住了他,大聲說道:「去,叫服務員趕快倒茶來!」那
說話的口氣,跟一般人就是不一樣,不僅僅是囂張,那感覺就像老闆是他
兒子似的。

  「好,馬上就來。」老闆收回了煙,趕忙轉過身,走到樓梯口,對著
下面大聲叫道:「服務員,快上來倒茶。」

  下面有服務員應了一聲,不多時端著茶水上來。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
娘,好像有些緊張,瞪著一雙大眼睛,在這些人身上打了個轉,又低下頭
去,挨桌的倒茶。大概是因為緊張吧,她走到一個客人面前倒茶時,不小
心把茶水打倒在那人的身上,把人家褲子弄濕了好大一團。

  「怎麼搞的嘛!你沒長眼睛啊!」立即有人叫喚起來,一拍桌子,那
人站起身。小姑娘給嚇著了,站在那兒不知所措,甚至連道歉也忘記了。

  「算了,她也不是有意的,去吧。」被弄濕褲子那個小夥子輕聲說
道。服務員一聽這話,心裡鬆了一口氣,悄悄望了一眼那個說話的小夥
子,原來還是個帥哥,五官精緻,留著長髮,皮膚白皙,看樣子還算是斯
文。

  「靠,我說李丹,你今天怎麼變得文雅起來了?」剛才罵人那年輕人
坐了下去,一隻腿搭在了帥哥的椅子上。

  李丹微微一笑,拿起煙吸了一口,吐著煙圈:「過年嘛,別尋不開
心。」

  「哎,聽說你念過大學,是不是?」那哥們接著問道,似乎對這個話
題很感興趣。道上混的兄弟,有個高中學歷就很不錯的,前些天聽說有新
來一個兄弟,居然念過大學,這事兒在兄弟之間是傳開了的。

  李丹笑了起來,笑得很不屑,念過大學有什麼了不起?現在滿大街有
都是大學生,畢了業找不到工作,就算找到了,待遇跟民工沒有什麼兩
樣。在這個年頭,大學生幾乎成了無業遊民的人名詞了。

  「大學有什麼,念幾年書,把人都給念呆了。」李丹一彈煙灰,冷笑
著說道。一聽他這話,同桌的幾個兄弟都開起了他的玩笑,說你小子肯定
是在大學生不好好讀書,就泡MM去了。

  李丹進社團這些日子,跟這些兄弟已經混得很熟了,大家都是年輕
人,有共同語言,容易湊在一塊兒,再加上李丹這小子天性外向,活潑好
動,人又義氣,大家對他印象都不錯。

  「大哥!大哥!」那邊有兄弟叫了起來,李丹扭頭一看,一身筆挺西
裝的大哥來了,所有兄弟站了起來,此起彼伏的叫了起來。

  李丹進社團也有些日子了,可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大哥叫什麼名字,只
聽見別人叫過他劉哥,想來應該是姓劉,叫什麼名字嘛,就不得而知了。

  「大哥。」這時,劉哥經過李丹身邊,李丹叫了一聲,劉哥停了下
來,看了李丹一眼,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走開了。劉哥這一來,又
帶來幾十個兄弟,李丹粗略數了數,加上自己這一攤,今天少說有三十多
個人在這兒團年。不知道這是不是大哥手底下全部的人。

  電影裡面,演的黑社會,成員總有成百上千。不過請記住,那只是電
影,在內地,這麼多年以來,落網的黑幫分子中,你見過誰手底下有上百
號人的?他們都是利用一些關係,比如親戚,朋友之類,把人員籠絡到一
起,從事黑幫行動。

  「看到大哥身邊那個人沒有?」剛才跟李丹說話那哥們許烈這會兒碰
了碰李丹的手,小聲說道。李丹看了過去,大哥身邊跟著強哥,還有煙
囪,另外一個不認識,好像是第一次看到,看那模樣,總給人感覺是一個
大學的教授,戴著一副大眼鏡,穿著一身灰色的西裝,年紀約在五十上
下,一派儒雅風範。

  「一個強哥,一個煙囪,還有一個不認識,誰啊?」李丹扭過頭來小
聲問道。

  「海叔,大哥一向很尊重他的。」許烈悄悄的說道。李丹又扭過頭去
看了看,這樣的人,如果放在電影裡面的話,應該是一個師爺之類的吧。

  「行了,兄弟們落座吧。」劉哥和強哥,煙囪,海叔在上首落座之
後,大聲對兄弟們說道。所有兄弟坐了下來,看來是人到齊了,要開始團
年了吧。這些道上的兄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生活在擔驚受怕之中,難
得過年啊,員警也休假了,咱們也該輕鬆輕鬆,吃個團年飯。

  不多時,服務小姐開始上菜,雖然不是什麼山珍海味,可大魚大肉是
免不了的。每一桌都給擺上九盤十碗,這點兒倒跟四川的風俗有些像。

  這間大廳,不到六十平方,三四十個人坐在裡面,感覺擠了一些。不
過也好,今天天氣不熱,還起了點風,挺涼快的。六張桌子都上好了菜,
不過大哥沒有發話,誰也不敢先動筷子。

  李丹的目光,早就落在那一碗熱氣騰騰的扣肉上面,媽的,想起咱們
四川的燒白,那口水就直流,只要大哥一聲令下,咱就拿出砍人的氣魄,
給他來個風捲殘雲。

  「兄弟們,大家吃吧,不要客氣了。」大哥總算發話了,他一聲令
下,六張桌子一齊開動,喧嘩之聲立刻響了起來。

  許烈這小子手真快,劉哥話剛說完,他已經伸出筷子挑走了李丹心儀
很久的那塊扣肉。

  愣了愣,李丹這才意識到可以開吃了。不對呀,黑社會聚會,大哥不
是都要訓話的嗎?怎麼就一句「吃吧」,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屁,電影看多了,咱們大哥從來不說廢話。」許烈吃得滿嘴是油,
跟李丹說話的時候,頭也沒有抬一下,只顧著搶菜吃。

  李丹自然不甘落於人後,拿起筷子吃了起來。不一會兒,整個大廳裡
響起了划拳的吼聲,那叫一個熱鬧啊,跟鄉下吃喜酒似的。道上的兄弟,
多半是不拘小節,說白了吧,都是粗人,才不管什麼禮貌不禮貌,有菜就
吃,有酒就喝。

  「來來來,李丹,咱們哥倆走一個。」許烈舉起了酒杯,李丹一口吞
下塊牛肉,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嘖一口幹了下去。啊,夠勁兒,這酒
真他媽辣。

  李丹一邊吃,一邊觀察著四周坐著的人,以年輕人居多,二十到三十
左右,當然也有幾個例外的,可能四十多歲。從穿著上來看,倒並沒有什
麼特別之處,與一般人無異,除了有幾個毛頭小子挽著袖子,露出胳膊上
的刺青。

  這些人,李丹大多沒有見過,這些日子,強哥帶著自己四處轉悠,除
了那天的賭場,還去過幾家KTV,一家夜總會,都是見見場面的事兒,沒見
大哥派什麼事兒給自己做。李丹當時曾經強哥提過,可強哥白了他一眼,
怎麼可能天天有事兒做,要是天天打人砍人,那咱們早就玩完了。

  從李丹得到的資料來看,劉哥涉足的生意,有建築,餐飲,娛樂,除
了那天的賭場之外,其他的好像都是正當生意。這黑社會老大,是不是當
得有點兒名不符實?他怎麼不賣點白粉,海洛因什麼的?這才叫黑社會
嘛。

  不過,李丹漸漸發現,真正的黑社會,和自己想像的很不一樣。首先
是從黑社會成員上,他們從外表看起來,與普通人無沒有什麼兩樣。然後
就是所從事的生意了,從現在知道的情況來看,大哥的生意很多都是正
當,那完全沒有必要混黑社會啊。

  酒至半酣,兄弟們多多少少有些醉意了,這些人都是火爆脾氣,一喝
醉酒,什麼事兒都有可能發生。喏,看那邊,隔李丹他們兩桌的地方,一
對哥們吵了起來。兩個都是二十幾歲的年紀,正為什麼事兒爭吵著,兩人
都是面紅耳赤,一個不停的敲擊著桌面,震得酒瓶子直抖,一個揪著對方
的衣領,一臉的兇悍。

  「媽的,灌了兩杯貓尿就找不著北了。」許烈嘀咕了一句。

  「啪!」有人砸酒瓶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射了過去,那被揪著衣領的
人手裡拿著半截酒瓶子,頂著對方的胸口,兩人抓扯起來。同桌和領桌的
兄弟們都上去勸架。

  整個大廳裡一片嘈雜聲,吵得人耳根不得清淨,李丹皺了皺眉頭,媽
的,自己兄弟還打起來,也不怕丟人,要依著他的性子,走過去一人一個
耳光。不過這事兒現在只能想想而已,要真這樣做,不被砍成兩段才怪。

  不過,李丹的想法,有人幫他付諸實踐了。煙囪哥突然把手裡的酒杯
一頓,幾個大步沖了過去,分開眾人,揚手就是兩個耳光,又脆又響,兩
個傢伙一下子就老實了,乖乖坐了下去。

  「哈哈,活該!」許烈靠在椅背上抽著煙,幸災樂禍的笑道。這哥們
好像喝高了,一張臉紅得像猴子屁股。李丹白了他一眼,又扭頭向煙囪看
去。煙囪擺了他一道,這事兒他一直記著。

  猛得喝下一杯酒,李丹盯著煙囪的眼睛有些發紅。

  團年飯並沒有因為這點愉快而影響了氣氛,不一會兒,大夥又吃得興
高采烈了。

  這時,樓梯口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好像是有意踩得這麼重,大夥
都吃飯,沒有誰在意,李丹扭頭望去,從樓梯口走上幾個人來。當先那
人,四十左右,留著平頭,臉上全是疙瘩,看得人噁心,穿著一身黑色的
夾克,雙手插在褲兜裡。一上來就左顧右盼,最後目光鎖定劉哥的位置,
走了過去。

  「操,出事兒了!」原來四仰八叉躺在椅子上的許烈突然跳了起來,
不僅是他,幾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向大廳中間靠近,擋住那人的去路。

  三十幾個人,圍著三個,這場景總算讓李丹有了一點兒黑社會的感
覺,把酒杯一扔,悄悄拖起一個酒瓶子拿在手裡,走了過去。

  「喲,這陣勢,是怕別人不知道劉總手底下有多少兄弟,對吧?」那
人倒也光棍,面對三十幾個人,面無懼色。雙手還是插在褲兜裡,臉上閃
過一絲冷笑,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坐在中間的劉哥。

  「他是誰?」李丹伸過頭去,在許烈耳邊上問道。

  「對頭。」許烈沒有回頭,小聲說道,大腿被什麼東西碰到了,李丹
低頭一看,靠,許烈這小子拿著兩個酒瓶子!左手一個,右手還有一個。

  剛才還熱火朝天的大廳,這會兒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三十幾個兄弟把
對方三個人圍在中間,六十幾支眼睛都盯著他們,李丹晃了一眼,居然有
人把椅子也提在手裡了。這要是打起來,只怕酒樓都要給砸咯。

  「都回去吃飯,沒你們什麼事兒。」劉哥大聲說道。既然大哥有令,
做小弟的就得遵從,兄弟們慢慢退了下來,可誰也沒有心情再吃飯,人雖
然是坐下來了,可眼光卻一直沒有離開那三個人。

  「嚴總今天怎麼這麼有空,不用在家裡陪弟妹過年的麼?」說話的是
海叔,他抱著雙手,那副眼鏡後面的小眼睛,都快瞇成了一條縫。

  「喲,海叔也在啊,小弟眼拙,沒看見您老人家。」被稱作嚴總的人
一看見海叔,立刻笑了起來,獨自一人快步走了過去,人還沒到呢,手就
伸出去了。

  海叔沒搭理他,冷笑一聲道:「你眼裡還有我麼?」

  嚴總自己把手收了回來,又插回褲兜裡。這時,李丹發現一個問題,
按理說,這人與人之間握手,伸出去的應該是右手才對,可這嚴總為什麼
伸的是左手出來,他的右手一直插在褲兜裡。難不成有什麼古怪?

  「呵呵,海叔說哪裡話,您老人家的當初對我的照顧,我一記著呢,
不像某些人,背後捅兄弟的刀子。」嚴總這時正站在海叔的背後,在他說
話之間,人慢慢向劉哥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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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李丹一看勢頭不對,可劉哥他們好像完全沒有發現,心裡不禁著急起來。
這麼近的距離,如果那個什麼嚴總突然發難,劉哥肯定躲不過的。

  「許哥,我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勁。」李丹伸過頭去,小聲的問道。許
烈正看盯著大哥的方向,一扭過頭來,有些奇怪的問道:「什麼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了?」

  李丹指著嚴總那只藏在褲兜裡的右手,低聲說道:「你有見過和人握
手,用左手的嗎?除非這位嚴總是個左撇子。」

  經李丹這一提醒,許烈也看出了異狀,他皺了皺眉頭,自言自語道:
「姓嚴的不是左撇子啊……」

  李丹見在場的所有人,都沒能注意到嚴總暗藏殺機,他心裡在盤算著
自己要不要當這個冒失鬼!他並沒有實足的把握能將劉哥從面臨的危機裡
解脫出來,但他很想賭上一把,因為這是他在劉哥的公司裡出頭上位的大
好機會。

  暗暗咬了咬牙,李丹從口袋裡摸出一片手術刀片藏在指縫間,對許烈
低聲說道:「等會兒將姓嚴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我一動手,許哥你和其他
兄弟想辦法將姓嚴的帶來的那兩個傢伙搞定。」

  也沒等許烈反應過來,李丹突然將他所在的這副座位桌面一掀,大聲
嚷道:「許烈,你他媽的太不厚道了,今天你不當著劉哥的面,把吞我的
那些錢吐出來,我和你沒完!」

  滿桌的酒菜全被這一掀,掀翻在地,碟碗砸得叮叮直響,自然而然,
在場所有的視線都被吸引過來。

  嚴標此時其實也是非常緊張,人在高度緊張的時候,很容易受驚。他
是所有人當中第一個被李丹的此舉將注意力吸引過來的。因為他並不知道
發生了什麼事,他需要判斷這個突發的變故,對他即將要進行的行動是不
是有利。

  李丹要的就是嚴標的這個反應。

  他一腳將一張椅子踢開,朝劉哥走去,邊走邊道:「劉哥,您是道上
出了名的仁義大哥,今天小弟斗膽,得請您主持公道……」

  李丹的話說到一半,在經過嚴標所在處的時候,他暴起發難,一個健
步躥至猝不及防的嚴標的身側,右手指縫間夾著的那把手術刀鋒利無比的
刀刃架在了嚴標的頸動脈處。

  「嚴總,對不起,恕小弟冒犯了。」李丹笑咪咪地對嚴標說道:「請
您將您那只珍貴的右手拿出來,當然,您得將手中的那玩意放在口袋裡別
動。嚴總,您千萬別亂動,不然,小弟一緊張,手一抖,一不留神將您的
頸動脈割破了,那小弟這個罪可就犯大了。」

  李丹的此舉,不但嚴標沒料到,就連劉哥和七叔也沒弄明白是怎麼回
事。

  這時許烈已配合李丹的行動,招呼著另外兩名兄弟,擋在嚴標帶來的
那個打手前面,將他們與嚴標分割開來。

  下意識的,嚴標帶來的這兩個打手,不約而同從口袋裡,一人掏出一
把用發令槍改制的雙連發小口徑手槍,對準了許烈。

  這種自製的小口徑手槍,射程有限得很,超出三米準頭就沒了,但如
果用槍口比著腦袋瓜子,那還是有著足夠送人上西天的殺傷力的。

  七叔人老成精,看到嚴標帶來的打手的反應,再瞄了一眼嚴標藏在褲
口袋裡的那只右手,想著剛才這傢伙和自己握手的時候,居然是用左手,
當時沒注意,現在回想起來,只怕這事不簡單。

  「嚴標,你右手藏什麼東西?難道也是一把小口徑?」七叔冷沉地問
道:「看來你今天不是談判的!」

  劉哥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他看著嚴標在李丹的威脅下,將右手慢慢
拿出來,李丹跟著從嚴標的褲口袋裡掏出一把已經打開了保險的小口徑。

  「小王蛋,你有種!」嚴標恨聲地對李丹說道。

  「嚴總,對不住了,我是跟劉哥混的,你要對付劉哥,就是在砸我的
飯碗,所以,我只能跟您說抱歉了。」李丹一邊漫不經心地答著,一邊將
那把小口徑自製手槍遞給許烈。

  「姓嚴的,原來你他嗎的今天是心藏殺意啊!」劉哥暴跳如雷地吼
道:「老子他媽的一番誠意,想跟你將梁子化解,你這狗日的竟然心存不
軌,我操你媽!」說著,劉哥就欲沖過來揍嚴標。

  七叔一把拉住了劉哥,示意別過去,因為許烈和幾個兄弟,還在與嚴
標帶來的那兩個打手對峙著。

  李丹這時對嚴標笑呵呵地說道:「嚴總,還得麻煩您,請您讓你的兄
弟將槍放下來。大過年的,沒必要傷了彼此的和氣呀!」

  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嚴標知道今天之事全壞在眼前這小王蛋手
裡了。他心中那個恨呀,就甭提了。他緊咬著牙,出聲令自己的手下將槍
繳了。

  失去了爪牙武器的猛虎,立刻就成了病貓了。

  現場局勢完全被劉哥的人控制了。

  一場極可能出人命的危機,被李丹化解于無形中,劉哥和七叔對李丹
剛才所表現出來的機智及敏銳的判斷力非常欣賞。

  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和嚴標「秋後算帳」,酒樓的外面便傳來了警
車刺耳的鳴叫和剎車聲響。

  沒多久,樓梯通道上有急促有腳步聲傳來,跟著,李丹看到了六名身
著制服的110巡警,進入了他的眼簾裡。

  成都濱江公園附近的帝豪社區,一向被人看作富人專屬地,不單單是
因為這裡的房價足以讓普通的老百姓們咋舌,更多的原因是,住在這裡
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什麼老總富豪就算了,據說,政府高級領導也有
住在這裡的。

  至於是誰,就不得而知了,這裡的保衛工作足以震懾住任何想靠前窺
視的人。

  社區入口處,並排站著四個保安,這可不是一般的保安哦,他們多是
退伍軍人,雖然脫下了軍裝,離開了部隊,可他們仍舊操持著軍人的優良
習慣,軍姿站得筆直,一雙雙眼睛不停一掃視著四周,注意著所有可疑的
人。

  一輛計程車緩緩駛了過來,停在了社區的門口。車站打開,走下來一
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對於女人來說,她的頭髮不算長,剛垂在肩膀,穿
著很得體,灰色的套裝,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坐辦公室的。

  這女人的容貌,算不是上驚豔,可絕對屬於奈看的類型,很有中國傳
統美女的味道,總算不認識她的人,第一眼看到了,也能感受到一種溫柔
賢淑的氣息。

  「啪!」四個保安齊齊立正,敬了一個軍禮,仍舊像當年在部隊一
樣,一絲不苟。

  那女人微微對他們笑了笑,提著手裡的兩袋東西就走了進去。保安中
有人知道,這是二幢三單元裡一戶人家的女兒,雖然不知道那家的老爺子
是做什麼的,可從平時他出行的情況可以看得了來,一定是位領導,而且
級別肯定很高。

  掏了鑰匙想打開房門,可手裡提著東西,怎麼也打不開,氣得楊婷瑤
重重的按著門鈴。

  門開了,頭髮花白,略顯蒼老的母親奇怪的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問
道:「瑤瑤,怎麼了?誰惹你了?」

  楊婷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聲說道:「對不起,媽媽。」

  走進寬大明亮的客廳,把手裡的東西往桌上一入,楊婷瑤舒了一口
氣,坐在了檀木沙發上。客廳裡的裝潢設計,完全是一派典型的中國風
味,將近四十多個平方的大客廳裡面,擺放著的各式傢俱,都是中國式
的,很難從這戶人家裡找出一點歐美的風味兒。

  而且牆上掛著的日曆,也是中國山水畫,在客座位置的牆壁上,掛著
一副字,「溫良恭讓儉,仁義禮智信」,筆風蒼勁有力,雄渾一體,一派
大家風範。

  「女兒啊,今天出去買了什麼東西啊?」母親端過一盤洗好的水果從
後面的廚房走進了客廳,楊婷瑤一見,趕忙站起身來接過母親手中的盤
子。

  「媽,您身體不好,不要碰冷水,下次讓我來洗。」

  楊媽媽慈祥的笑容讓人感覺如陽光普照一般,拉著女兒的手坐了下
來,又伸盤子裡拿過一個大蘋果塞到她的手中。

  「女兒啊,媽發現你放假回來之後,好像有什麼心事兒?說給媽媽聽
聽?」母親是讓瞭解自己的兒女的,哪怕你再什麼隱藏,還是逃不過母親
的眼睛。

  楊婷瑤拿著蘋果,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小聲說道:「沒什麼,只是
心情不好而已。」

  母親審視著女兒,這孩子雖然從小就沒吃過什麼苦頭,可她聰明懂
事,沒有被嬌縱壞,有什麼事情都悶在心裡,不講出來。不過,以自己對
女兒的瞭解,以及這些日子以來的觀察,她可以肯定,女兒不開心,一定
和那位小張有關。

  上次打電話給女兒,把她話給套了出來,說她交了男朋友。而那個小
夥子也跟自己通了話,嘴巴挺甜,一上來就叫媽。都說嘴巴太會說的男人
不可靠,可楊媽媽不這麼認為,能說會道的男人,容易把自己的內心表達
清楚,這種人是比較真誠的。

  「婷瑤,如果媽媽猜得沒錯,你一定和小張出了什麼事情吧?」楊媽
媽試探著問道。楊婷瑤抿了抿嘴唇,正要說話,突然瞥見父親從裡屋練完
書法出來了,趕忙閉上了嘴。

  父親的脾氣她最清楚,如果聽到自己和少宇鬧了矛盾,不知道會是什
麼反應。

  楊父看起來遠比他的實際年紀大,不過六十而已,卻已經白髮蒼蒼,
滿臉蒼老之態,可能是由於平時修身養性的原因吧,讓他看起來像一個忠
厚的長者。

  楊媽媽知道自己的丈夫身體不好,見他出來,便拿過桌子上的遙控
器,把空調的暖氣開得大了一些。

  楊父在客座慢慢坐了下來,看了一眼母女倆,隨口問道:「剛才在談
什麼啊?怎麼一見我出來,就不說了?」

  楊婷瑤把玩著蘋果,沒有說話,倒是楊媽媽看了女兒一眼,笑道:
「老楊,今天沒有什麼其他安排吧?」

  楊父微微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那就好,咱們女兒今年可就二十五歲了。」楊媽媽說道。楊父似乎
有些不解,我當爹的難道還不知道女兒多大了?

  見老頭子一臉的不疑惑,楊媽媽搖頭笑道:「你這當父親的啊,女兒
大了,難道你讓她一輩跟著我們老兩口麼?」

  楊父恍然大悟,是啊,女兒二十五了,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自
己平時政務繁忙,無暇顧及家事,倒把這事兒給疏忽了。想到這裡,臉上
不禁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婷瑤,你媽媽上次給我說,你交了一個男朋友,有這事兒嗎?」楊
父問道。

  楊婷瑤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這會兒見父親問起,臉頰一紅,小聲
說道:「嗯。」

  家裡一直對她管得很嚴,大學以前一直禁止她談戀愛,上大學時,因
為她高考意外落榜,家裡也是反對她戀愛的,不過想想,女兒讀書晚,大
學畢業已經二十五歲了,在這個年紀,多少女孩子都已經結婚,甚至當母
親了,是時候考慮終生大事了。

  女兒從小就聰明懂事,又跟她媽媽年輕時候一樣,生得美麗大方,不
知道是哪個小夥子有這個福分,得擄獲女兒的芳心。

  「女兒啊,把你那個男朋友的情況給爸爸媽媽說說,好嗎?」楊媽媽
摟著女兒的肩膀,笑著問道。

  說說?說什麼?難道說自己跟他鬧彆扭,已經好些天沒有聯繫了?難
道說自己那天在一家水吧外面看到他和前女友在一起?

  「嗯,還不錯吧。」楊婷瑤敷衍的說道。

  「這就沒啦?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工作,家裡是幹什麼的,這些你都不
知道嗎?」楊媽媽奇怪的問道。她以為楊婷瑤是因為害羞,所以不好意思
開口。卻不會想到,女兒與她的男友,已經陷入一次感情信任危機之中。

  一時之間,楊婷瑤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知道父母是關心自己,可在
這個時候,她實在是不願意提起張少宇。

  「婷瑤,爸爸媽媽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你的戀愛問題,本著民主的原
則,由你自己做主。如果你覺得那個小夥子踏實,可靠,父母會祝福你
的。」楊父適時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給女兒任何的
壓力。女兒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這些是做父母的所不能瞭解的,畢竟
是兩代人了。

  「謝謝爸爸。」楊婷瑤說完這一句,把手裡的蘋果往水果盤裡一放,
站起身來,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丫頭怎麼了?好像有些不開心?」母親看著女兒的背景,不無憂
慮的說道。倒是父親顯得很放心,笑道:「這些事情,我們做父母的就不
要管了,由她去吧。」

  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靠了門上的楊婷瑤深深歎了一口氣。放
假回家這段日子,自己心裡一直很不踏實,無時無刻不在掛念著張少宇。

  過年也不知道他回去沒有,以他和家裡的矛盾,恐怕自己一個人留在
學校裡的機率要大些。每當想像到,他獨自一個人在寢室裡,孤苦無依的
情景,自己心裡就一陣酸楚,好像趕去學校看看。

  可那天,自己看得清清楚楚,他和張莉在水吧裡,那個張莉還捧著他
的臉龐,一副含情脈脈的模樣。自己雖然相信少宇不是一個薄情寡義的
人,可女人,在某些問題上,總是有些小心眼的,更何況是世上唯一不可
與他人分享的感情呢。

  幾乎不用懷疑,張莉還愛著張少宇,她違背了當初對自己的承諾,不
再去見張少定。現在,她不但見了,而且還在發動著猛烈的攻勢。

  記得少宇說過,張莉一個特立獨行的女人,敢愛敢恨,這種女人是最
可怕的,她想要得到的東西,就一定會想盡千方百計去得到。最要命的
是,她是少宇的前女友,和少宇有五年的感情。這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在
短時間之內割捨的。

  天啊,現在的情勢,對自己實在是不利。前有張莉,後有趙靜,兩個
女人都擁有無法小視的實力。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

  慢慢走到梳粧檯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二十五歲了,從某種程度上
來說,已經是個「老女人」了,少宇還不到二十二歲,中國人自古論及婚
嫁的時候,都有一個習慣,那就是男比女大。

  少宇還年輕,他等得起,可自己等不起,再沒幾年,自己就該三十歲
了,三十歲,對女人來講,是一個坎啊。在這場感情的角逐中,自己究竟
應該怎麼辦?是主動出擊,還是退出呢?

  退出?想到這個,楊婷瑤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如果失去了少宇,
那……

  不敢想像沒有少宇的生活是個什麼樣子,他是自己第一個男朋友,自
己最大的心願,就是讓他成為自己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男朋友。希望有
一天,能和他相守終生,如果離開了他……

  楊婷瑤啊楊婷瑤,你是不是應該大膽一些,主動一些,那爭取自己的
幸福,放下女人的矜持,放下那該死的面子觀念,和另外兩個女人一較高
下呢?

  可自己有什麼優勢?論漂亮,自己比不起上趙靜,論感情的深淺,也
無法與張莉抗衡,她和少宇在一起五年啊!

  一念至此,楊婷瑤不禁有些懊惱,自己是他的女朋友,為什麼就連一
點兒優勢都沒有呢。突然,腦中想過一個念頭,對啊,我瞭解少宇啊!我
比她們兩個都瞭解少宇,他說完一句話,我就知道他下一句想要說什麼。
兩個人在一起,瞭解是相當重要的,張莉不瞭解少宇,五年的時間,她也
沒有弄明白少宇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可笑她當初還認為少宇是一個沒有上進心的男人,少宇心比天高,許
多人都被他那一副玩世不恭的外表欺騙了,只有自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
麼,這不就是一種優勢嗎?

  再說趙靜,她就是比自己漂亮一點,少宇不是一個膚淺的男人,他懂
得欣賞女人,他一定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

  現在,他一定在學校想念著自己,充滿疑惑的想著,自己為什麼不接
他的電話。新春佳節,他一個人孤單的度過,不行!自己得去陪他,這個
時候,他應該是最孤獨,最脆弱的。男人一旦脆弱的時候,一個女人陪在
他身邊,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鼓勵。

  對!馬上趕去學校,不管他和張莉發生過什麼,自己一句也不提。以
自己的誠意,讓他明白,我楊婷瑤,才是真正愛他的人!

  這時的楊婷瑤,已經沒有了懊惱,沒有了沮喪,她果斷的下了決定,
馬上開始收拾東西,她現在唯一想的,就是盡快趕到張少宇的身邊。

  「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寢室裡,張少宇正看著電腦,開心的
唱著。為什麼不該得意?熬過了春節,自己證明了一件事情,就是一個人
也能過得很好。

  這人春節,沒有家人,沒有愛人,自己一樣過得很開心。每天練歌,
上網,和網友們聊天,交流,每當看到網友們那發自內心的祝福,自己就
感覺到一種關懷,覺得自己不是孤獨一人。

  而讓自己開心的事情,還遠遠不止這些。今天已經是十六了,春節算
是過完了,上午,自己接到一個電話,是一家藝人經紀公司打來了,通知
自己明天去試鏡。

  知道什麼是試鏡嗎?也就是考試,一個演員的考試,如果通過的話,
自己就是真正的藝人了。吳導說過,如果自己通過試鏡,拿到了合約,他
就會和自己的經紀公司商談,要與自己簽定合同,成為正式演員!

  雖然角色可能和路人甲沒有什麼區別,可性質卻不一樣了。這絕對是
一個好的開始,未來,演藝之門就將對自己打開了。能取得多大的成就,
就取決於自己的努力。我張少宇什麼也沒有,就是不缺毅力,就缺奮鬥的
決心。

  現在,演戲和唱歌,兩條路自己都有希望,這不該得意麼?不該高興
麼?

  現在的張少宇,渾身憋著勁兒,等待著屬於自己時代來臨。金鱗豈是
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現在,風雲來了,能不能成龍,就看他自己的
了。而張少宇,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有信心過。

  一切困難和挫折,他都想像到了,可他不擔心,只要自己堅持,就一
定會成功的。前些天,自己的偶像劉德燁親口告訴自己,他看好自己,讓
自己多努力。連這麼一位蜚聲娛樂圈的超級天王都對自己這麼有信心,那
我還有什麼理由懷疑自己?

  愛因斯坦說過,天才=九十九分汗水+一分靈感。

  那一分的靈感,吳導和劉天王已經明確的表示,自己有了。那麼,現
在所欠缺的,就是那九十九分汗水了。張少宇,你一定要努力,一定要拼
命,成功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只要肯努力,你就是張天王。

  QQ頭像閃動起來,發出滴滴的聲音,一看,哈哈,小馬!這哥們已經
好些日子沒有冒頭了。

  「宇少,新年過得怎麼樣?恭喜你又以西南賽區第一名的身份出線
了。」小馬的第一句話就發來了他的祝賀。讓張少宇心情更好了。

  「哈哈,小馬,你可是有些日子沒有出來了,對了,給你拜個晚年,
祝闔家歡樂,身體健康哈。」張少宇回復道。

  「謝謝!小子,現在心情挺不錯的吧,未來一片光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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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0 05:11:23 |只看該作者
張少宇笑了起來,每次自己取得一點成績,小馬總是第一個向自己表
示祝賀的。雖然是在網路上認識,可這哥們一直對自己不錯,就像兄弟一
樣。如果有機會去北京,還真要好好和他聚聚。

  「呵呵,多虧你一直以來的幫助,要不然,也沒我張少宇的今天啊。
對了,哥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明天要去一家藝人經紀公司試鏡。」
歡喜之下,張少宇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小馬,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有開心的
事情,當然要和朋友分享了。

  小馬的反應卻讓張少宇有些吃驚:「什麼???!!!」三個問號,
三個嘆號,表達出了小馬的驚訝。

  張少宇心裡頗有些得意,正要把事兒告訴他,小馬的頭像卻突然灰暗
起來,下線了。

  正當張少宇疑惑之際,手機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笑了。

  「喂,在QQ上說就行了嘛,何必打電話呢?」張少宇笑道。

  小馬顯得很焦急,連聲問道:「這怎麼回事兒?給哥們說說,說說,
快點兒!」

  見小馬這麼著急,張少宇也不賣關子了,直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
了小馬,包括吳導怎麼看好自己,劉天王怎麼鼓勵自己,以及吳導推薦自
己去經紀公司試鏡的事兒。

  說完以後,小馬好半天沒有反應,張少宇以為是手機信號出了問題,
離開座位,走到陽臺上的窗戶前面,不停的呼叫。

  「唉……」小馬一聲長歎,讓張少宇摸不著頭腦。這該是開心的事兒
啊,他歎什麼氣?莫不是這其中有什麼端倪,讓他看出來了?不會吧,吳
導是國內著名導演,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哥們,怎麼了?難不成有什麼不對嗎?」張少宇急忙問道。

  「不是,宇少,我只能說,你要出頭了。」小馬低聲說道。

  心裡一陣欣喜,張少宇笑道:「哦?你也這麼說?我只是覺得有希望
了,至於出頭,真的還早了些。」

  「不!吳濟是內地首屈一指的大導演,能得到他的欣賞,絕對不是一
件容易的事兒,更何況,連華仔都看好你。他在娛樂圈的地位,不需要多
說了吧,他能常識你,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這意味著將來,你可能會得到他的幫助,這對一個新人來說,無異於
絕佳的機會。雖然華仔提攜新人,在圈內是有名的,可你們只見過一面,
就能讓他坐下來和你聊天,還能給你說那些話,小子,你真的太幸運
了。」

  張少宇以為他說完了,正要插話,小馬又說了起來:「不對,你不是
幸運,而是有實力,你現在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拼來的。天啊,三層樓你
也敢跳,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哥們,不要太拼了,你有的是實力。

  沒想到,我一直以為你只是對音樂有專長,現在居然在戲劇方面也有
所表現。我,我只能說,未來的天王,加油!」

  如果非要說張少宇比起普通人來,有什麼長處的話,那就是在聽到好
話時,還能操持平和的心態。在聽完小馬一番鼓勵和讚美之後,他並沒有
被喜悅沖昏了頭腦。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他知道還差多少。

  淡然一笑,他背著窗戶靠了下去,拿著手機,若有所思。

  「小馬,謝謝你的祝福和鼓勵,不過我心裡明白,不管是演戲,還是
音樂,我都還只是一個新人,充其量,只是一個擁有潛力的新人。在娛樂
圈裡面,有潛力的新人,多如牛毛。如果我要出頭,只有憑藉一樣東
西。」

  小馬突然變得平靜下來,問道:「什麼?」

  「努力,勤奮。」張少宇誠懇的說道。

  小馬笑了起來:「哈哈,不愧跟劉天王談過啊,你要走劉天王那條
路?」

  張少宇笑了笑,沒有回答。他本想反駁,我張少宇就是張少宇,不想
和任何人比,也不會學任何人。可現在說的是自己的偶像,不方便多說什
麼。

  身後有人拍了拍肩膀,張少宇給嚇了一跳,現在已經放寒假,好久沒
有人了,怎麼會有人在背後拍我的肩膀?這大過年的,不會發生什麼靈異
事件吧?

  猛得轉過身去,張少宇愣住了。站在眼前的,是楊婷瑤。

  「喂,宇少!宇少!怎麼了?」電話裡,小馬呼叫著。

  「小馬,下次聊啊,我現在有點事兒。」張少宇看著楊婷瑤,對電話
裡的小馬說道。

  「嗯?哦,好的,哥們,千萬記得,加油!努力!未來屬於你的!」
慷慨激昂的說完這句話之後,小馬掛斷了電話。

  收起手機,張少宇怔怔的望著窗外的楊婷瑤。有一個多月沒見了吧,
楊婷瑤還是那麼的漂亮,此刻,她也看著自己。

  張少宇極力的在她的眼神中尋找著答案,這些天,為什麼不接自己的
電話。從楊婷瑤的眼裡,他看到了心疼,哀怨,還有一絲疑惑。

  「不打算出來嗎?」撩了撩被風吹起的秀髮,楊婷瑤輕聲問道。張少
宇看了看她,終究還是轉過身,向寢室外走去。

  仍舊和往常一樣,她站在男生宿舍下面,等候著自己。

  張少宇走出宿舍門口的時候,一陣寒風吹來,他打了個冷戰,裹了裹
衣服,快走幾步趕了上去。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半米,張少宇已經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古龍水香
味。

  「捨得來了?」張少宇似笑非笑的問道。楊婷瑤的身子,又往前挪了
挪,讓她自己更靠近張少宇一些。歪著頭,緊緊的盯著張少宇,一言不
發。

  她想看看,張少宇有沒有任何一點不安,或者緊張,再或者愧疚的樣
子。不過,她不希望看到,因為那樣的話,就證明張少宇心裡有鬼。

  很慶幸,張少宇的臉上,看不出來任何表情。他一直是這樣,喜形不
露於色。

  「你這樣看著我,應該是想從我的表情裡面,看出什麼來,對嗎?那
你告訴我,你想看到什麼?」張少宇抱起了雙手,笑著問道。

  楊婷瑤突出驚人之舉,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了張少宇。一個多月沒有
見面,況且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她實在想緊緊的抱住張少宇,再也不
放開了。

  「喂喂喂!咪咪,小心咪咪!」張少宇雙手抱在胸前,正好頂住楊婷
瑤的胸部,不由和玩興大發,開起了玩笑。以前如果這樣說,楊婷瑤一定
嬌羞萬分,趕忙彈開。可這一次,她沒有這樣做,反而抱得更緊了。

  「少宇……」楊婷瑤的聲音有些顫抖,甚至帶著哭腔。

  張少宇怔住了,沒有心情再開玩笑,他不知道師姐怎麼突然變成這個
樣子。抽開胸前的雙手,繞過楊婷瑤的身體,輕輕拍打著她的背部。

  「師姐,怎麼了?」張少宇小聲的問道。

  楊婷瑤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抱著張少宇的脖子,緊得讓張少宇有些
呼吸困難了。

  她不想說,張少宇也不想再問。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就擁
抱來解釋一切吧。寒風中,一對戀人互相擁抱著,這本該是一副絕美的畫
卷,可不知道為什麼,此時卻平添了一分惆悵。

  張少宇漠然望著遠處,他現在腦子裡面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想。只
是下意識裡抱著楊婷瑤,輕輕拍著她。

  好半天之後,楊婷瑤終於脫離張少宇的懷抱,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自
己散亂的頭髮。

  「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記得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張少宇輕輕撫摸
著楊婷瑤細滑的臉龐,輕聲說道。楊婷瑤眼眶裡含站淚水,笑著搖了搖
頭。已經不需要說什麼,既然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那證明他心裡很坦
蕩,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是自己多心了。

  「我倒是很興趣知道,我們少宇這個春節是怎麼過的。」理了理複雜
的思緒,楊婷瑤笑了起來。

  張少宇一見師姐笑了,心裡放下一塊石頭,故作深沉的歎了口氣,望
著那天空,長聲說道:「唉……一言難盡啊。你老公我,這個寒假過得要
多淒慘,有多淒慘,大年三十晚上,我一人縮在寢室的角落裡,張大著驚
恐的眼睛,望著空蕩蕩的寢室,這個時候,你應該在家裡和父母吃著年夜
飯吧。

  大年初一,我在街上走著,看著別人全家團圓,歡歡喜喜,而自己形
支影單,不由得潸然淚下,泣不成聲。還有……」

  楊婷瑤當然知道這是張少宇在開玩笑,拉起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
心,笑道:「裝,繼續裝。我倒要看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以她對張
少宇的瞭解,就算再苦,再累,再孤獨,他也會苦中作樂,變著法兒的給
自己尋開心,才不會像他說的那樣淒慘。

  張少宇是裝不下去了,眼前這個女人,是最瞭解自己的,自己絕對騙
不了她。

  手機鈴聲又一次響了起來,張少宇放開楊婷瑤的手,拿出手機來一
看,是條短信,這條短信,是趙靜發出的。

  「小流氓,我馬上要到成都了,來車站接我,要是敢不來,我揍死
你!」

  牙疼似的咂巴著嘴,張少宇為難了。這丫頭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
偏這個時候就來了呢。現在楊師姐就站在跟前,難道要我跟她說,要去車
站接趙靜?可要是不去接,又顯得有些不夠義氣。

  那天送那瘋丫頭的時候,她居然當著自己的面就哭了起來,說是捨不
得自己。這份情意……唉,為難,做男人,難。

  「是趙靜還是張莉?」楊婷瑤突然問了起來。

  張少宇愣了愣,她是怎麼知道的?雖然有些避諱,可張少宇還是選擇
了實話實說:「是趙靜,讓我去車站接她。」張少宇只說了這麼一句,並
沒有過多的解釋什麼,因為根本不需要解釋。

  楊婷瑤也沒有再問什麼,如果張少宇解釋,那他就不是張少宇了。

  大方的笑了笑,楊婷瑤拉著張少宇的手:「走,我們一起去接她
吧。」

  匡當一聲,像是一塊大石從天而降,砸在腦袋上,張少宇整個人愣住
了,我沒聽錯吧,楊師姐要和我一起去接趙靜?那天在公園裡面,兩個女
人不是針鋒相對,互不相讓嗎?這會兒怎麼又要一起去接她了?師姐不會
吃醋麼?

  「你心裡一定在想,我會這麼好,不會吃醋麼?對不對?」楊婷瑤笑
道。張少宇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拉起楊婷瑤手,緊了緊。生我者父
母,知我者婷瑤。

  成都長途長車站,回家探親返回的人流,幾乎擠滿了車站,隨處可見
的是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廣播裡,響著播音員標準的普通話,提醒著乘
客們注意事項。

  張少宇牽著楊婷瑤的手,在出站口抬頭望著外面。射洪到成都的客
車,應該是下午三點左右到達,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趙靜剛才發的短
信,應該是在途中的發出來的,這個時候,應該到了吧。

  「哎,少宇你看,那是不是?」楊婷瑤突然踮起了腳尖,指著遠處駛
來的一輛客車。張少宇順著她的手看過去,不錯,就是這輛車。

  待會兒她們倆見了面,可別出什麼狀況才好。吃醋的女人是最可怕
的,如果男人再夾在中間,那叫一個苦不堪言。張少宇已經有了一次教
訓,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後怕。

  那輛客車駛到月臺,車門開了,乘客們一個個走了下來。

  張少宇伸長了脖子望去,一直沒有看到趙靜,怎麼回事兒,會不會不
是這輛車?

  「來了!來了!」楊婷瑤叫了起來,張少宇一看,趙靜正提著一大口
行李箱子吃力的從車上下來。哈哈,這丫頭真有意思,怎麼又換造型了?
原來筆直的頭髮,燙成了捲髮,蓬蓬松松的頂在腦袋上,這還不算,今天
這身衣服,怎麼看怎麼搞笑。寬大的白色襖子,下面卻配著一雙鮮紅的小
皮靴,這樣子,活脫脫像馬戲團的。

  不過,這身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卻又像有另外一番風味兒。

  這時,她正拖著老大一口行李箱走下車,一下車,就把行李放了下
來,東張西望。發現了人群中的張少宇,突然像發神經似的跳了起來,一
邊跳,一邊揮著手:「小流氓,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張少宇苦笑著搖了搖頭,大聲回應道:「看見了!別叫了!」說完,
牽著楊婷瑤的手就走了過去。

  張少宇人還沒有走攏,趙靜已經撲了過來,一把抓住張少宇的雙臂,
使勁兒搖了起來:「小流氓,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張少宇每次見到趙靜,都會被弄得哭笑不得,我過年還沒拿過紅包
呢,還給你。

  正想開口說話,突然瞥見趙靜背後一個人,看到這個人,張少宇就像
看到鬼一樣,張大嘴巴,半天合不攏。怪事兒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我他
媽不是在做夢吧?她們兩個乘坐同一輛車來的?

  怪不得,我說趙靜怎麼叫我來接她呢,原來是有原因的。

  楊婷瑤也看到了那個人,心裡一驚,她們兩個怎麼一起來了?呵呵,
今天可有意思了,兩個情敵都到齊了。

  趙靜見張少宇怔怔的望著自己的身後,根本不用扭過頭去看,就知道
是張莉。今天早上上車的時候,意外的發現張莉竟然跟自己乘坐同一輛
車,趙靜故意和張莉坐到一起,一路上,趙靜想盡辦法,想要惹張莉生
氣。

  她什麼招數都用盡了,可張莉愣是不搭理她,只顧著閉目養神。趙靜
從上車開始,一直說到下車,張莉回應的話,加起來不會超過十句,氣得
趙靜真想掐住她的脖子。車要到成都時,趙靜突然想起一個辦法來。

  那就是叫張少宇來接自己,張莉看到,一定會氣得半死,哈哈,氣死
你這個狐狸精!

  可沒有想到,現在張少宇居然不拿正眼瞧自己,而是目不轉睛的盯著
張莉,趙靜心頭一時火起,突然退後一步,把長襖一撩,飛起一腳向張少
宇踢去,正中腰部。

  張少宇實在沒有想到,這小丫頭居然有這麼大的力氣,那一腿正掃在
自己的腰上,痛得他直皺眉頭。

  「哎,你這人怎麼這樣?他招你惹你了?」楊婷瑤大驚失色,一把扶
住張少宇,見他疼痛的模樣,忍不住大聲對趙靜說道。趙靜重重的哼了一
聲,拖起行李箱就走人了。

  張莉也連忙丟下行李,走了過來,打量著張少宇,問道:「沒事兒
吧?」

  張少宇彎著的腰漸漸直了起來,搖了搖手,皺著眉頭說道:「沒事
兒。」回頭看了看趙靜,已經快走出車站了。媽的,這小丫頭是不是練
過?怎麼腳力這麼重?看她剛才飛腳起踢那架勢,還真像是個練家子。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張莉伸出了手,臉上,滿是自信的笑容。
相比之下,楊婷瑤倒是有些慌亂,忙伸出手去,與她握了握。

  「你好。」楊婷瑤小聲說道。心裡,卻是有些不高興,當初是你自己
說的,只要我好好照顧少宇,你就不會再出現,現在你不僅出現了,而且
還對少宇發動了猛烈的攻勢。

  張莉說完那句話,然後轉向了張少宇,微笑著問道:「試鏡的事兒談
妥了嗎?」

  一提起這個,張少宇頓時來了精神,腰不痛了,腿不酸了,走路也
有……

  「嗯,今天公司給我打了電話,說是讓我明天去試鏡,如果順利的
話……」張少宇笑著說道,儘管他說得很平靜,可仍舊能夠感覺到他的語
氣裡,充滿了興奮。

  而張莉,似乎比張少宇更開心,一聽到他的話,整個人兩眼放光,身
子不由自主的就向張少宇靠了過來:「真的?那太好了!」這個習慣,是
很多年前就養成的,和張少宇面對面說話的時間,會不由自主的往前靠。

  張少宇大概是由於開心的原因,並沒有發現不對,而旁邊的楊婷瑤心
裡不就不是滋味兒了,一看這情景,趕忙往中間一插,斜斜的站在張莉和
張少宇之間,笑著對張莉說道:「你趕了一天的車,也累了吧,走,我和
少宇做東,請你吃飯。」

  張少宇瞬間反應過來,微微笑了笑,對楊婷瑤說道:「還是你想得周
到,走,張莉,我們吃飯去。」他知道楊婷瑤可能有些不高興了,雖然師
姐是個大度的女人,可再大度,也不可能對這種事情視若無睹。自己也應
該注意一些才是。

  處理這種事情,一不小心,就會傷害到關心自己的人,張莉,楊婷
瑤,張少宇誰也不想傷害,一個是自己的前女友,自己的整個少年時代都
耗在了她的身上。而楊婷瑤是自己的現女友,自己愛她,不容許她傷心。

  這樣一來,難得,就是自己了。有的時候,張少宇真的在想,我何德
何能,讓如此優秀的女人,一個個這麼關心自己,老天會不會太眷顧我了
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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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上)

張莉心中很想能有機會和張少宇多聚聚,但是,她知道今天這個場面,絕
對不合適。張少宇與他的現任女友楊婷瑤並不是專程來接她的,她是女
人,當然明白女人的心理。雖然楊婷瑤主動提出為她接風,不過她心裡清
楚這只不過是句場面上的客套話。

  「少宇,你不是來接趙靜的嗎?怎麼讓一個人她先走了啊!」張莉目
光望著出站口有如過江之鯽的人流,淡然說道。

  經張莉這一提醒,張少宇才想起今天主角應該是趙靜這個瘋丫頭。

  「啊!我差點都將這渣兒給忘了。張莉,師姐,你們先聊著,我去找
趙靜。」張少宇說完,頭也不回便朝出站口飛奔而去。

  見張少宇走了,張莉俯身將行李箱提起,對楊婷瑤嫣然一笑,說道:
「呆會兒少宇回來,請你轉告一聲,我今晚公司有個應酬,不能和你們共
進晚餐了,我先走了,BYBY!」

  「張莉,你不能等少宇回來,再當面向他辭行嗎?」楊婷瑤擔心張少
宇回來後,不見張莉,他心中會有什麼誤會,因此婉言相留。

  「不用了,楊婷瑤,大家都是女人,有些事當然是心照不宣。我不想
讓你為難,更不願讓少宇尷尬,再見。」

  望著張莉朝出站口相反方向遠遠而去的背影,楊婷瑤默然無語,心情
很複雜。憑藉女人的那種直覺,她斷定張莉此舉實際上是以退為進!

  剛才張莉與張少宇見面時的那種眼神,楊婷瑤在旁全都歷歷在目。女
人是最瞭解女人的,她很清楚張莉還在愛著張少宇。

  對張莉和張少宇當年那段戀情,楊婷瑤非常瞭解。張莉這次來成都工
作,只怕並不是隨便打份工這麼簡單。想想張莉和張少宇都在成都,而她
自己卻遠在洪都市,楊婷瑤心中油然生出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與此同時,人來車往的出站口馬路邊,張少宇正及時地將剛鑽進一輛
計程車的趙靜,從車上給拽了下來。

  「好你個瘋丫頭,無端端的給我來了記佛山無影腳,想不了了之閃
人,門都沒有。」張少宇滿臉戲謔的笑容,緊抓著趙靜的右腕不放手。

  「小流氓,你放手。」趙靜一個勁的摔著手,想從張少宇手中掙脫,
氣乎乎地嚷道:「我趙靜沒你這種見色忘義的哥們。」

  「見色忘義?趙大小姐,拜託你別亂扣罪名行不?」張少宇滿頭霧水
的說道:「我見什麼色?忘哪條義了?」

  「哼哼!那你說,你今天是來接我的,還是張莉?」趙靜朝他瞪眼問
道。

  「當然是接你!」張少宇毫不猶豫地答道:「我根本都不知道張莉今
天也會來成都,更不知道她與你同坐一班車。」

  「那我問你,為什麼剛才你正眼都沒瞧我一下,而是色瞇瞇的盯著張
莉看,完全一幅八百年沒見過女人的豬哥嘴臉!」

  「我暈!」張少宇兩眼翻白地做了個要暈倒的神態,差不多是呻吟著
說道:「姑奶奶,我突然看到張莉在你身後出現,當然會有種意外驚訝的
表情流露啊!」

  「哼!瞧你那點出息。」趙靜像是接受了張少宇的解釋,撇嘴說道:
「我看,八成是你心裡在打什麼歪主意吧!」

  「呵呵!都說初戀是最難忘的,我偶爾回億一下,貌似應該也是人之
常情吧?」張少宇訕笑著答道。

  「沒出息!」趙靜白了他一眼,忽然,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裡有種狡
黠的神色一閃而過,她捉狹地笑道:「嘿嘿,小流氓,如果我稍不留神,
無意中和楊婷瑤提及你剛才說的這番話,不知這後果會……」

  張少宇裝出舉手投降之狀,連聲說道:「得得得,算我怕你行不,瘋
丫頭,大不了我呆會兒請你吃一頓,權當封口費,這總行了吧?」

  趙靜得意地笑道:「嘻嘻,小流氓,我的嘴可是很刁的哦!」

  張少宇提起趙靜那只紫紅色的行李箱,笑道:「你就是再刁,我也得
認了啊,瘋丫頭,走吧,我師姐和張莉還在車站等我們。」

  趙靜顯得很親熱地挽著張少宇的胳臂,邊走邊道:「小流氓,你說,
等下讓楊婷瑤和張莉看到我們這個樣子,她們會是什麼表情?」

  張少宇如觸電一般將手一摔,閃身就逃,嘴裡叫道:「那我肯定是跳
進黃河也先不清。」

  「嘻嘻,那你這個冤大頭當定了。」趙靜連蹦帶跳地向他追了過去。

  在出站口,張少宇迎面遇上了正往外走的楊婷瑤。

  「咦?!師姐,怎麼就你一個人?張莉不是和你一起的嗎?」張少宇
東張西望地問道。

  「她說她公司有事,先走了。我怎麼留也沒留住。」楊婷瑤面帶歉然
之色地說道:「少宇,對不起。」

  「哦!走就走了吧,也許她公司真有事。」張少宇暗籲了口長氣,可
是心中隱隱的失落感,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趙靜這時從後面出現,肆無忌憚地一把挽住張少宇的左臂,將她那高
挑、性感、婀娜的嬌軀緊挨著他,望著楊婷瑤笑咪咪地招呼道:「楊婷
瑤,你好!」

  她這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看得楊婷瑤怔了怔,但楊婷瑤隨即恢復常
態,對趙靜點頭笑道:「你好,趙靜。」

  趙靜找了半天沒看到張莉,不由咦聲問道:「張莉呢?這只狐狸精跑
哪去了?」她原打算主要是好好氣氣張莉,結果張莉不在場,所以有點失
望。

  楊婷瑤被她剛說的「狐狸精」三字逗得抿嘴而笑,問道:「趙靜,張
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啊?」

  「哼哼!從她去年有天帶了個猥瑣男在視頻裡氣小流氓那時起,我就
決定一定得找機會替小流氓出這口氣。」趙靜恨恨地說道:「還有,在來
成都的路上,我差點沒被這個狐狸精氣得吐血。」

  「她怎麼氣你了?」楊婷瑤好奇地問道。

  「她竟然在我面前裝淑女,扮深沉,擺出一幅要多噁心就多噁心的冰
山美人的姿態,如果我不是親眼見過她的真面目,還真能讓她給騙了。」
趙靜氣嘟嘟地鬆開張少宇,走到楊婷瑤身邊,一本正經地說道:「婷瑤
姐,你可得將小流氓看緊點,我估計,張莉這個狐狸精沒安什麼好心,她
這次來成都工作,肯定是居心叵測。」

  張少宇在一旁聽著趙靜這番論調,偏偏他一句話也插不上,簡直有點
哭笑不得。

  楊婷瑤顯得親切自然地挽著趙靜,笑道:「趙靜,謝謝你的提醒。
走,我們找個地方給你接風,邊吃邊聊。」

  趙靜欣然說道:「好呀!難得有機會宰小流氓一頓,嘻嘻,婷瑤姐,
聽說你在洪都市委工作?我下個月很可能要去洪都做個節目,得在那呆幾
天呢。」

  「什麼節目?只要我能幫得上忙,你儘管開口。」

  「一組關於山區失學兒童的專題報導,主要是以自願者教師為對
像……」

  二女像對姐妹花似的親熱的手挽著手,一路談笑風生,朝計程車停靠
點走去。

  張少宇拖著趙靜的行李箱,大步而行,走在二女的前面,攔車去了。

  他們三人攔下一輛捷達計程車,登車離去後,車站口出現了張莉的身
影。

  她望著那輛朝市區方向快速行駛的計程車尾影,眼中有股堅定的神色
隱現,很快,她也攔下一輛計程車,朝位於成都市東區的豐達廣告公司宿
舍樓駛去。


  坐在前排副駕座位上,張少宇透過後視鏡打量著後座上正聊得貌似非
常投機的趙靜和婷瑤,心中納悶得很。

  記得不久之前,她倆在公園裡曾經有過一次針鋒相對的交鋒,但怎麼
現在突然變得如此親密無間呢?

  這女人的心,還真他媽的像海底針,永遠都琢磨不透。他心中暗暗嘀
咕著。

  對張莉的不告而別,張少宇並沒多想,相反,他還有點暗自慶幸。因
為他不敢想像,如果讓趙靜、張莉和楊婷瑤聚在一起,會出現什麼樣的狀
況。

  和楊婷瑤一起面對趙靜,張少宇並沒覺得有什麼太尷尬之處,畢竟,
他知道自己對這個有點瘋瘋癲癲的野蠻美女沒什麼非份之想,他與趙靜之
間,既像哥們,又像兄妹,是那種並有參雜半點男女曖昧關係的純真友
情。

  但如果換成是張莉,那完全是兩個絕然不同的概念。五年的相戀,他
曾一度以為張莉就是伴隨他共度一生的愛人。但是,現實的殘酷,將他這
個美夢被無情地徹底粉碎,如果不是楊師姐在他最失意的時候用她的萬般
溫存和柔情來撫慰他那顆受傷滴血的心,他真不知己現在是個何樣的德
行。

  無論如何,他絕不能辜負楊師姐,儘管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有那麼一
絲對張莉的牽掛。

  「喂!小流氓,在想什麼呢?看起來蠻深沉的嘛!」趙靜的嬌呼聲,
打斷了他的思絮。

  將頭枕在座位的靠背上,張少宇半瞇著眼喃喃說道:「我在想,找什
麼樣的館子吃,既能讓你吃得開心吃得飽,又能讓我最大程度地省點
錢。」

  「小流氓,那我們去湘采館吃湘菜,最近一段時間,我迷上了那道
‘剁交煮魚頭’,好吃極了。」趙靜雙臂擱在前面的座位靠背上,下巴枕
著手臂,在張少宇的耳邊,吐氣如蘭地出著主意。

  「貴不貴?多少錢一份?」張少宇問道。

  「你放心好了,吃不窮你小流氓的。」趙靜笑嘻嘻地說道:「如果你
不放心,那這樣好了,你拿一百塊出來,你出錢,我來安排,超出一百塊
的話,我來貼。」

  「呵呵,這個建議不錯。」張少宇將身體坐直,扭過頭面朝趙靜,說
道:「一百塊嘛,我目前暫時還能承受,瘋丫頭,如果有剩的,是不是可
以退還啊?」

  「你想得美!死扣門,鐵公雞。」趙靜沖他皺著鼻子嗔道:「楊婷
瑤,你怎麼會看上小流氓這種小氣的傢伙啊!」

  楊婷瑤嫣然笑道:「你不是也和這個小氣的男人是好朋友嗎?」

  趙靜將身體往後一靠,雙手抱肘,望著張少宇,品頭論足地說道:
「嗯嗯,經你這麼一提醒,我得對和小流氓之間的交情,作重新審視,婷
瑤姐,你說,這傢伙既不帥,又不酷,身家沒身家,背景沒背景,像我倆
這類如花似玉的美女,怎麼會和他成為好朋友呢?不理解,鬱悶,好鬱
悶……」

  楊婷瑤被趙靜那種裝模作樣的神態,逗得抿嘴而笑,她望著張少宇,
眨巴眨巴著她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說道:「是啊,好像他身上的缺點遠
比優點要多啊!」

  張少宇臉色一整,顯得非常嚴肅地說道:「你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何
在嗎?」

  趙靜和楊婷瑤互望了一眼,然後同時點頭說道:「當然想!」

  張少宇一本正經地說道:「其實很簡單,因為——我這人實在是太
壞,太卑鄙,太無恥,太一無是處了!當今社會上不是流傳著這麼一個說
法,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

  「切!鬼才愛你呢。」趙靜右手中指一伸,做個全球通用的BS手勢,
戲謔地笑道:「我想,這世上除了你的楊師姐當你是塊寶以外,在我眼
裡,你小流氓壓根就是根草,不對,你連草都不是!」說完,她「咯咯
咯」大笑起來。

  楊婷瑤見狀,不露齒地掩嘴而笑,說道:「少宇,受打擊了吧。」

  張少宇似笑非笑地說道:「你覺得我會嗎?」

  楊婷瑤微微一笑,脈脈含情地望著張少宇,沒有答話。

  四目相交,從她的眼神裡,張少宇感覺到一種非常舒心暖意的綿綿溫
情,一種以他為榮為傲的欣然青睞。

  二人相對無語,此時無聲勝有聲。

  不過,這種溫馨的感覺,維持不到三秒,便被一雙在他倆眼前晃個不
停比劃著心型的纖手給打破了。

  「嘻嘻,你們看到彼此之間那顆蠢蠢欲動的情心了嗎?」趙靜捉狹地
笑道:「是不是充滿激情,洶湧澎湃有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楊婷瑤臉色一紅,打趣地笑罵道:「真是個調皮搗蛋的小丫頭。」

  張少宇剛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泰然自若地笑道:「瘋丫頭,鬧夠了
沒?」

  「拜託,你們二位注意點場合行不行啊!」趙靜撅著嘴嚷道:「當著
我的面眉來眼去的,是不是得顧及顧及我的感受呢?」

  張少宇正經八板地點頭說道:「嗯!也對,剛才的場面的確有點兒童
不宜。」

  趙靜兩眼一瞪,抬手就欲敲張少宇的頭,嗔道:「宜你個大頭鬼,你
個死小流氓,去你的!竟敢占本小姐的便宜,找死是不?」

  男人頭,女人腰,不能敲,不能摸。張少宇哪能讓趙靜敲著,他稍將
頭一偏,躲過趙靜飛來的「彈指神功」,臉上堆起怪怪的邪笑,說道:
「瘋丫頭,別動手動腳哦,不然的話,嘿嘿……」

  趙靜將豐滿的胸膛一挺,雙手叉著小蠻腰,杏眼圓睜,說道:「怕你
啊?放馬過來呀,看誰怕誰,嘿嘿嘿!」

  張少宇兩眼向上一翻,做個了I服了Y的表情,喟然歎道:「唉,這都
他媽的什麼世道啊!瘋丫頭,就你這德性,當心沒男人敢要啊!」

  「切!追本小姐的男人,沒有一個團,也有一個加強營!」趙靜將她
漂亮的下巴一揚,傲然說道:「只要我趙靜點頭,他們保證一個個都乖乖
的隨叫隨到,垂頭躬身,聽候本小姐差遣。」

  張少宇斜眼瞄著她,撇嘴說道:「信你才怪!」

  「什麼?!你敢不信?」趙靜氣呼呼地說著,將手機掏出來,翻動手
機裡的電話簿,隨便挑了一個號碼,一邊等待系統接通,一邊對張少宇說
道:「小流氓,看我先叫個冤大頭過來,替本小姐拿行李先。等下再召一
個人,來給我們買單,吃完飯我再找一個,讓他來接送本小姐回電視臺。
吼吼!」

  張少宇當然知道趙靜並非在吹牛B,以這丫頭性感身材和漂亮臉蛋,絕
對稱得上是男人殺手。剛才只不過和她開了個玩笑,哪知她還當真了。

  「得得得,我知道你趙靜大小姐魅力不可擋,認識的帥哥、酷哥、款
哥一大籮,不過,我沒興趣看到你的這些追求者,所以,你還是打住
吧。」張少宇苦著臉作認輸的神態。

  楊婷瑤依然還是那副溫文爾雅的嫺靜神態,也微笑著勸道:「趙靜,
你這電話還是別打了,我和少宇一樣,都不太習慣和陌生人打交道。」

  見張少宇認輸了,加上又有楊婷瑤給她再添一個臺階,趙靜將剛撥通
的電話,立刻掛斷。

  不過,對方很快將電話打了過來:「喂喂!是趙靜嗎?你在哪?到成
都了沒?」

  「對不起,王磊,剛撥錯號碼了,我現在沒空,晚點給你電話,就這
樣,BYB。」趙靜飛快地回了句,掛斷電話,想了想,乾脆將手機電池取
下,再裝上。如此一來,對方再撥趙靜的手機號,中國移動的電腦系統就
會提醒您撥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免得再受來電騷擾。

  張少宇當然知道這種手機免騷擾小技巧,見趙靜正用一種得意的眼神
望著他,張少宇拇指一豎,做了個贊許之狀。

  但不等趙靜嘴角浮現的笑意全部展開,張少宇將指頭由上改下,氣得
趙靜差點將她那只MOTOV3新款手機扔出車窗之外。

  「趙靜,我們呆會兒去哪吃你所說的‘剁交蒸魚頭’?」楊婷瑤趕緊
將話題岔開,免得趙靜和張少宇再爭起來沒完沒了,

  趙靜狠狠地瞪了張少宇一眼,然後望著楊婷瑤,笑道:「去市中心的
羊西餐飲一條街,那裡有家洞庭春湘菜館,菜做得非常地道,環境也不
錯,價格也不貴。」

  「趙靜,剛才打你電話的是什麼人啊?」楊婷瑤繼續和趙靜搭著話,
分散趙靜的注意力,因為她看得出趙靜好像在找機會要報張少宇剛才BS之
仇。

  「這傢伙是我哥的一個同學,在電腦城開了家電腦銷售公司,生意做
得還過得去,屬於現在女孩們都爭相追逐的那種有錢有車有房子有事業的
四有男人。」趙靜故意瞇眼盯著張少宇說道:「可不像某些人,到現在連
工作都還沒著落喲!」

  張少宇微微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不置可否的淡淡笑容,不以為然地
說道:「現在有的,並不一定將來會有,現在沒有的,也不代表將來什麼
都沒有。」

  趙靜白了張少宇一眼,轉頭對楊婷瑤笑道:「婷瑤姐,我句話叫什麼
來著,好像是說什麼什麼嘴硬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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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0 05:12:2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八章(下)

「瘋丫頭,死鴨子嘴硬對我張少宇形容得還不到位。」張少宇笑呵呵地望
著趙靜說道:「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就比較形象貼切一點。」

  「嘻嘻,小流氓,算你還有那麼點自知之明。」趙靜朝座位上向後一
靠,笑道:「難得啊難得,這話能從你張少嘴裡親口說出來,不容易啊,
真不容易啊!」

  張少宇將頭轉過去,透過前面的減速玻璃,望著車流中一輛輛不時飛
速超車的寶馬、賓士、奧迪、沃爾沃等各樣名車,默然無語,雙手互捏,
將指關節捏得「弄弄」直響。

  趙靜的玩笑話,他雖然不會往心裡去,但如果心中沒有絲毫的觸動,
那他就不是張少宇!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小丈夫不可一日無錢,沒有事
業的男人,就不能稱之為真正的男人,我張少宇的事業在哪?何年何月方
能叱吒風雲,衣錦還鄉?

  「我看還是先送你回宿舍,再定去哪吃吧。」張少宇淡然說道:「拎
著這麼個大箱子,你不嫌煩我還嫌累。」

  「成,我也正好回宿舍換套衣服,嘻嘻。」趙靜點頭笑道。

  計程車拐過前面的路口,朝SCTV電視臺方向駛去。

  ※※※※※※※

  羊西街,是成都市中心非常出名的「好吃一條街」,在這條街上,大
至滿漢全席、八大菜系,小到全國各地的風味小吃,都能找到。這麼說
吧,只要你有錢,不論你想吃什麼,你都能在羊西街得到滿足。

  羊西街馬路兩邊的停車線內,全球的名車幾乎都能看到樣本。這也是
羊西街之所以能聞名的另一道靚麗風景線。

  夜幕徐徐降臨,羊西街整條街都呈現出燈紅酒綠的升平景象。

  一輛計程車在羊西街中後段的一家大型酒樓前的路邊停下。

  這家裝修成古典風格的洞庭春湘菜館,看起來生意似乎相當火紅,人
來人往,進進出出的熱鬧得很。

  車後門開處,隨著「給個讓你為美女服務的機會,小流氓掏錢付車費
吧」的嘻笑聲,趙靜從車內走出。

  趙靜換了身裝,外面披了件中長的乳白色風衣,裡面是一套淡黃色的
緊身裝,將她一米七二的身材包裹得曲線瓏,配上那雙中幫的黑色高跟摩
沙皮靴,看上去格外養眼。

  稍經修飾的瓜子形臉蛋,皮膚有如凝脂白玉,臉上找不到任何一點紫
外線造成的瑕疵,兩道清秀的柳葉眉看不到一點人工修飾的痕跡,長而巧
的細黑睫毛將她那雙有如兩顆黑鑽般晶亮地大眼睛襯托得更顯靈慧可愛。
挺直的鼻樑下,是一雙淡施唇膏的櫻桃小嘴,圓而略翹的下巴,使她隱現
一種清高的傲氣。

  隨在趙靜身後的,是楊婷瑤。都說燈光下看美女,越看越漂亮,這時
的楊婷瑤,白皙姣麗的臉龐襯著一頭漆黑的秀髮,.她穿的還是先那身頗有
風韻的復古裝扮,淺灰的小西裝上相稱浪漫的蝴蝶裝飾很有懷舊氣息,動
人的造型結合一點動感的羽毛和晶瑩剔透的琥珀、珠珠等做搭配,整個人
顯得是那般的優雅、高貴、斯文,更是將女人味傳達到極致。

  相對這兩大美而言,付過車費從車前座下來的張少宇,看起來稍顯有
點不是很對稱。不說他上穿的那件假牌「七匹狼」絳色夾克,就憑他下著
的那條皺巴巴的黑西褲,怎麼看,也不像是陪先前下車的兩名美女來進餐
的男伴。

  讓那些駐足看養眼美女的路人大跌眼鏡的是,這兩位氣質迥異的美
女,竟然一左一右挽著那名長相普通,穿著更一般的男人,二女一男談笑
風聲地向洞庭春的大門樓走去。

  他們這一行三人,自然是吸引了無數路人的注目。在眾多羡慕和嫉妒
眼光的聚焦中,張少宇還真有點不是很自在的感覺。

  「瘋丫頭,你是不是存心想我被別人痛揍一頓啊?」張少宇苦著臉邊
走邊道:「師姐這麼挽著我走,我已經有點顫顫悠悠了,你再這麼一湊過
來,我現在整個人都覺得心驚膽跳。」

  「你會怕?你素來不是常以膽大包天自居嗎?小流氓,有我和婷瑤姐
這麼出眾的美女讓你左擁右抱的,你心中應該是洋洋得意才對吧?」趙靜
不但沒放手,反而將她那噴火般的魔鬼身材和他挨得更緊了。

  楊婷瑤雖然知道趙靜是在開玩笑,但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趙靜其
實已經愛上了張少宇,只是這個大大咧咧毫無心機的丫頭自己還沒感覺到
而已。像這類型的情敵,其實是最可怕的,她所具備的潛在威脅,遠比張
莉還要強勁。

  趙靜堪稱那類既有身材,又有長相,更有氣質的極品美女,在這方
面,楊婷瑤自認尚輸她一籌,她清純活潑,美麗大方,是典型的對男人有
致命誘惑力的陽光女孩,本著「沒有不偷腥的貓」這句形容男人的經典名
言,對張少宇的「免疫力」,楊婷瑤委實心中沒什麼譜。

  楊婷瑤下意思地將張少宇的胳臂緊了緊,將嬌軀朝他靠了靠。

  張少宇感覺到了她的舉動,像是明白了她的心思,他側頭向楊婷瑤望
了一眼。

  雖然僅僅只是一眼,但從張少宇深沉而堅定的眼神裡,楊婷瑤讀懂了
他對她的真誠、關愛和一往情深,她覺得很欣慰,溫柔嫵媚地望著笑了
笑,剛欲說什麼,忽然——

  一輛銀灰色的寶馬560從他們後面駛過來,向路邊一拐,剎住車,擋去
了張少宇他們的去路。

  一名身著中長款式的看上去就非常名貴的黑皮褸的年輕人從駕駛座上
下來。

  這傢伙長相還算順眼,鼻樑上架著的那副金絲眼鏡,使其看上去有那
麼點儒商的味道。一米八零左右的個頭,襯以板寸平頭,顯得整個人非常
精神。

  「趙靜,還真的是你啊!」年輕人很有紳士風度地和趙靜揮手打了個
招呼,微笑著說道:「什麼時候回的成都?怎麼沒打個電話讓我去接
你……」

  「王磊?!」趙靜的聲音裡有明顯的驚訝味道:「你怎麼會在這裡出
現?」

  「呵呵,下午接到你電話,再打過去,便一直是不在服務區,不過,
我隱隱覺得你可能回成都了,沒想到還真讓我猜到了。」王磊將車門輕輕
帶上,朝趙靜走了,邊走邊道:「我今晚在洞庭春請幾個湖南來的朋友,
就算是打破我的腦袋,也想不到能在這碰上你,擇日不如撞日,呆會兒一
起吃,如何?」

  「嘻嘻,下午無意中撥錯了電話,對不起。」趙靜很禮貌地笑道:
「王磊,聽說你最近春風得意,看來,的確是不錯。」說話間,她撫著張
少宇胳臂的那只手一直沒放下。

  王磊向張少宇打量了一眼,很有風度地笑道:「趙靜,這位是你男朋
友?」

  「男朋友?哪能呢!」趙靜大方地笑道:「我才沒那麼傻現在就讓男
人給拴住哩。來,替你介紹一下,張少宇,我最後的哥們,她身邊的美
女,叫楊婷瑤,是他女朋友。少宇,婷瑤,他叫王磊,我哥的同學,小時
候都在一個院子裡玩大的。」

  張少宇將雙手從兩位美女手中騰出來,越前一步,伸出右手,對王磊
點頭笑道:「你好!」

  行過握手禮後,王磊似是想起了什麼,望著張少宇風趣地笑道:「現
在是不是都流行取張少宇這個名?好像這次小強杯網路原創歌曲創作大賽
中,西南賽區的頭一名也叫張少宇。」

  「哈哈,王磊,算你運氣好,此張少宇,就是彼張少宇也!」趙靜大
笑著露出了張少宇的底牌。

  「啊!那真是榮幸之極,哥們,好樣的,這兩輪大賽下來,你為咱成
都人臉上爭光不少啊!」王磊再度握住張少宇的右手,顯得很誠懇地說
道。

  「呵呵,您過譽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張少宇淡然笑道:「像
王總才是真正的年輕有為,大家風範。」

  「哪裡哪裡,也只不過是小本經營,小打小鬧,混口飯吃。」王磊很
謙遜地笑道:「對了,張少宇,你是趙靜的哥們,那也算是我王磊的哥
們,可不可以賞個臉,大家一起吃餐便飯?」

  張少宇隨和地一笑,望了趙靜,說道:「今天我是專程給趙靜接風,
她說了算。」

  趙靜嫣然笑道:「王磊,下次吧,你不是要有客戶要陪嗎?我們就不
湊熱鬧了。」

  王磊很瀟灑地笑道:「下次就下次吧,反正只要像這鬼丫頭在成都,
還怕逮不著你?張少宇,楊小姐,有機會大家再聚,我先閃人。」

  說完,王磊登上寶馬,找停車位去了。

  望著逐漸遠去的寶馬車華麗的尾燈,張少宇看似是默然無語,實則他
在心中罵他自己:「都是男人,為什麼別人能開寶馬,而我他媽的卻只能
計算著口袋裡的RMB過日子?連請女孩子吃頓像樣點的大餐都請不起,我他
媽的怎麼就活得如此窩囊啊!操,難怪張莉要提出分手,這人和人還真是
差距太大。張少宇啊張少宇,你小子猴年馬月才能混出個人樣來呢?如果
你混不出個人五人六來,你他媽的對得起身邊的哪個人?」

  「小流氓,什麼時候你也可以開著賓士寶馬帶著我去兜風游車河
呢?」趙靜半真半假地嘻笑著問道。

  「靠,開寶馬坐賓士很屌嗎?」張少宇傲然答道:「你知道這個世上
什麼才是最大的資本?告訴你,是年輕!男人三十而立,瘋丫頭,我今天
就將話撂給你,只要是女人口中所謂的成功男人所擁有的一切,我張少宇
在三十歲之前,都將擁有!」

  「快看!快看!天上有頭牛在飛!」趙靜手指著夜空,大聲叫道。

  還別說,美女的話還真有人信。

  周圍有不少人都抬頭望天,等明白過來美女話中的意思後,上當的這
些傢伙有氣不敢朝美女發,只得全將鄙視諷刺的目光,集中射向剛剛旁若
無人地凌雲表志的張少宇。

  張少宇像是當作沒看見,夷然無畏地向四周環顧了一圈。

  看著他眼神裡流露出來的那股子強烈無比的信心,那種凜凜生威的豪
氣,楊婷瑤靜靜地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雙手,緊緊地握著,在他耳邊輕
輕地說道:「老公,我知道你一定能行!不過,別站在這說話了,很多人
都在看著我們呢!」

  張少宇默然地點了點頭。

  「吔!這不是張少宇嗎?」

  「你說誰?張少宇,唱《淡然一笑》一舉成名的那個?!」

  「嗯!是他沒錯!那晚在體育館演唱會的現場我見過他。小強杯西南
賽區連續兩個第一,真給咱成都人長了臉!」

  「哇!真是的宇少吔!」

  「宇少,宇少,能不能我簽個名!」

  「宇少,能和你合個影嗎?」

  「……」

  一時間,眾多的少男少女向張少宇圍湧過來。

  這突如其來場面,頓時將張少宇弄得有點手足無措。但很快,他鎮靜
下來,而且發自內心地感激這些熱情洋溢的粉絲朋友。因為他們,在這個
時候,更使他堅定了自己奮發圖強的上進心。

  張少宇從一開始,便把這些粉絲當成朋友,他非常厭惡劉楓那種耍大
牌的行為,因此他絕不會去挫傷粉絲們的滿腔熱情。他知道,在自己今後
的成長道路上,離不開這些粉絲朋友們的鼓勵和支持。

  他臉上浮現出他特有的招牌微笑,親切的,真誠地一邊和粉絲們打著
招呼:

  「對不起,我身邊沒筆,可能無法給朋友們留下我張少宇的爪痕,合
影留念我非常樂意,不過,有數碼相機的朋友記得拍完後發到網上去,我
好上網下載保留。」

  「我靠!宇少,你現在可是名人,大神級的人啊!怎麼出門不帶簽名
筆哇……」

  「就是就是,宇少,你身邊的是不是你好女朋友?你讓她去賣,我們
可以等的說……」

  「喂!有帶了數碼相機的哥們姐們沒?一起幫著多拍幾張哇……」

  「靠,丫笨啊,用手機拍啊!」

  「宇少,五十進三十二,你會不會有新歌?」

  「宇少,我們什麼時候能賣到你好唱片?」

  「……」

  人群裡各種各樣的叫聲嚷聲不絕於耳。

  羊西街是成都人流非常集中的繁華街道,頂多也就兩三分鐘時間,張
少宇便被至少超過兩百人的粉絲圍在街邊,使得街上的交通秩序也受到了
影響。

  張少宇一邊引領著粉絲們盡可能向行人道邊上靠,盡可能使街上的車
流不至於堵塞住。好在洞庭春湘菜館門頭左右有大塊供客人停車的空地,
這才沒造成交通堵塞的熱鬧壯觀場面,以至將員警給招來。

  他看上去是麼的老練從容,就像是經常要應對這種場面的天王巨星一
樣,輕鬆自若地與這些「宇少」的忠實追隨者親切友好地交談著。

  他再三強調和大家是朋友,是真正的朋友,而且聲明他根本就不是什
麼名人、明星,像給大家簽名這等殊榮,他目前還不夠格,請大家多多諒
解,他要達到這種級別,還需要大家的頂力支援。

  免去簽名的麻煩後,張少宇和粉絲們拍了好幾十張照片,滿足完最後
一最多只有十三四歲,頭上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的合影要求後,張少宇終
於和這群偶遇的歌迷依依惜別,在湘菜館門前很多食客不是很理解的目光
注視中,走進了洞庭春的大廳。

  在身穿紅色旗包的迎賓小姐的熱情招呼引領下,張少宇、楊婷瑤和趙
靜向二樓的包廂邊走邊聊。

  趙靜半開玩笑關當真地說道:「小流氓,我決定,從現在這一刻開
始,我來當你的經紀人。」

  張少宇長長地籲了口氣,懶洋洋地答道:「只要你捨得扔了電視臺的
工作,隨你便,反正我沒工資發給你。」

  趙靜親熱地挽著楊婷瑤的手,笑道:「婷瑤姐,我當小流氓的經紀
人,你沒意見吧?」

  「哪能呢,你這麼會裝著打扮,少宇是得有人幫他好好包裝包裝。」
楊婷瑤笑答。

  走至二樓前臺大廳的時候,張少宇的手機響了起來。

  張少宇掏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個廣州號碼。

  「肯定是李丹!」張少宇心中一動,按下接聽鍵更朝話筒大聲嚷道:

  「我靠,李丹你他媽的還知道打個電話給老子請安呀!」

  電話那端,的確是在廣州混的李丹。

  酒樓事件,他憑機智幫劉松和海叔化解了一場劫難,本以為可以從此
平步青雲,扶搖直上,誰知劉松、嚴標這兩個團夥早被公安機關盯上了,
借著酒樓事件,將這兩個披著合法公司外衣,帶黑社會性質的組織,來了
個一鍋端。

  李丹因為沒什麼案底,加上身上還有本大學生文憑,很快便被公安機
關釋放,重新又過上了有上頓沒下頓的流浪日子。

  他現在用身上最後幾個硬幣給張少宇打這個電話,本意是想找張少宇
借點錢解燃眉之急,但電話打通後,聽到遠在成都的兄弟如此開心親切的
聲音,借錢的話到了嘴邊,被他硬咽了下去。

  他強裝笑臉答道:「哈哈!少宇,聽到你的聲音真他媽的開心。聽你
的聲音,像是有什麼喜事啊!」

  「屁的喜事,到現在連工作都沒著落,我他媽的是在窮開心,晚上為
趙靜接風洗塵,你還記得這個瘋丫頭吧?」

  「我靠,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這野丫頭哇!你小樣不是真把這小丫頭
給泡上了吧?」

  「哪能呢,我現在是任你溺水三千,只飲婷瑤一瓢,嘿嘿!」

  「瞧你小樣,幫我問嫂子好,也替我問候一下趙靜。」

  「沒問題,對了,你現在工作找得怎樣了?」

  「就那樣吧,媽的,你我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主,得看有不有那種瞎
貓撞上死耗子的狗屎運了。」

  「媽的,丹子,我就不信咱哥幾個沒出頭的機會,耐心點,我們還年
輕,年輕就是他媽的資本!」

  通話中,他邊聊邊隨在趙靜和楊婷瑤身後,走進了一間供六人進餐的
小包廂裡。

  這是個很僅供食客們進餐的普通包間,裝飾為復古風格,有一扇臨街
的明窗。

  張少宇習慣性地走到窗邊,繼續著和李丹的長聊。

  電話那端的李丹,斜靠在一個公用電話停中,一邊咬著手中的冷饅
頭,一邊和張少宇聊著:「嗯嗯,就他媽的我拿青春賭明天!」

  「靠,我不是這意思啊,你小子別理解錯,李丹,無論無如,觸犯國
家法律的事,我們都不能幹,你他媽的千萬記住這點,你那邊社會環境太
複雜了,你遇事一定得多冷靜,別再像以前那麼隨著性子亂來。」

  「安啦,你煩不煩啊!貌似我們分開沒多久,你怎麼變得雞婆起來
了?」

  「我靠,老子這不是替你著急嗎?我他媽的太瞭解你小子那衝動火暴
的性格了,給你一把刀,你真敢殺人!這世上貌似沒你李丹不敢做的
事。」

  「嗯嗯!放心吧,我現在沒以前那麼衝動了!踏足社會,與在學校混
日子,是絕然不同的兩個概念。哥們,我現在有點長進了吧?哈哈哈!」

  「真長進了,我就阿彌佗佛了。」

  「好了,不聊了,有空網上聊。」

  「媽的,老子可是幾乎天天都線上上,就是難得見你小子露出你的小
龜頭!」

  「哥們這不是為了生活四處奔波嘛,不說了,少宇,再見!」

  「你多保重!」

  將手機掛斷,慢慢放進口袋後,張少宇默然地望著窗外明滅閃爍不定
的霓虹燈交織而成的夜色,久久無言。

  他有一種直覺,李丹現在的情況肯定很不好。不然的話,以李丹報喜
不報憂的張揚個性,早在電話那頭暢聊他的近況和現狀了。李丹當初決定
南下闖蕩,張少宇一直就在替他擔著心,生怕他最好的兄弟一失足成千古
恨!

  他希望自己能幫幫李丹,然而,似乎他目前也比李丹好不到哪裡去。

  「媽的,賊老天,你他媽的什麼時候也降次好運給我們兄弟,我們只
求有份穩定的工作,難道這也他媽的過份嗎?操你……」張少宇忍不住在
心裡詛咒起來。

  「小流氓,小流氓,別在那扮深沉了,過來一起點菜啊!」

  趙靜的叫嚷聲,將張少宇心中的咒罵打斷了。

  張少宇轉過頭來,禁不住喟然長歎了一聲。

  「少宇,剛才的電話是李丹打來的吧?他現在找著工作了嗎?」楊婷
瑤關切地問道。

  「是李丹,他雖然在電話裡和我嘻皮笑臉的,但我知道,他的情況不
會太好。」張少宇在楊婷瑤旁邊的一把高背紅木餐椅上坐了下來。

  「小流氓,你還是先管你自己,再去替古人擔憂吧!」趙靜笑道:
「我覺得當前的首要任務,就是確定點些什麼菜,吃完去哪玩。」

  「師姐,菜點好沒?」張少宇朝手裡拿著菜單的楊婷瑤問道。

  楊婷瑤柔聲答道:「剛看菜單,裡面有道毛氏紅燒肉,我記得你以前
說過紅肉燒挺好吃的,所以幫你點了一份。趙靜則點了份剁交蒸魚頭。」

  「才點兩個菜呀,菜單拿來我看看,怎麼著也得湊齊四菜一湯吧。」
張少宇伸手接過菜單,一頁頁慢慢翻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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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上)

給趙靜的接風宴,一直吃到晚上八點,三人方意尤未盡地席終人散。

  吃完之後,趙靜本來還打算嚷嚷著去看電影,結果被電視臺裡打來的
電話將她整晚的娛樂計畫全盤打散。

  在洞庭春門口,趙靜登上了一輛「北京現代」計程車的前座,帶上車
門,將電動車窗徐徐降下,將手伸出來向張少宇和楊婷瑤揮了揮,說了聲
「電話聯繫」後,便隨車離去。

  將這個「瘟神」給送走了,楊婷瑤終於長長的暗籲了口氣,這接下來
的時間,應該全部屬於她和張少宇的二人世界。

  張少宇陪著楊婷瑤散步在羊西街的人行道上,走了很長一段,他一句
話沒說。

  楊婷瑤挽著他的胳臂,滿臉幸福的微笑,將頭靠在他的肩頭,默默地
緩步而行。

  好像他倆這時誰都不願說什麼,生怕破壞了眼前這難得的浪漫溫馨時
刻。

  忽然,一聲充滿童稚的女孩聲音,打散了他倆的幸福時光。

  「先生,您買花嗎?買枝花給你女朋友吧,她好漂亮,比這玫瑰花還
要美麗。」

  一個衣衫單薄的小女孩站在張少宇的面前,瘦小的身形被手中提的那
一大籃紅玫瑰襯得更顯弱不禁風。

  望著眼前這似曾熟悉的一幕,張少宇下意識的想起了那天在劇組扮演
一個賣花的窮學生角色,被劉楓重重扇了個耳光的情景。

  「小妹妹,花多少錢一枝?」張少宇蹲下身來,看著花籃裡的玫瑰
花,親切地問道。

  「十塊錢一朵,如果您多買點,可以算你八塊錢一朵。」小女孩營養
不良的面容上,有希翼之色湧現,估計這可能是她今晚的頭一筆生意。

  「小妹妹,替我包十二枝吧!」張少宇斷然作出決定,媽的,咱雖
窮,但好歹也學電影裡的浪漫一回。

  楊婷瑤在旁靜靜地看著張少宇將身上的錢湊足了九十六塊,這是她認
識張少宇這麼多年以來,他第一次送花給她。她覺得在這一剎那,她就是
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當張少宇將包裝好的十二枝玫瑰雙手送到楊婷瑤手中時,楊婷瑤欣然
接過,緊緊地將花抱在懷裡,也不顧還有個賣花的小女孩在場,她飛快地
在張少宇嘴唇上,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

  「姐姐,你男朋友真的很浪漫,祝你們愛情甜蜜,幸福美滿,白頭皆
老!」小女孩開心地望著面前這對戀人,送出了她真誠的祝福,然後提起
花籃,「賣花,賣花,十塊錢一朵玫瑰花!」一路嬌聲稚氣地吆喝著,向
路邊相擁而行的另一對戀人走去。

  「她真可憐。」楊婷瑤望著那個在瑟瑟夜風中的孤單背影,眼中滿是
憐憫的神情。

  「我靠,老子比她更可憐。」張少宇在心中呻吟道:「現在全身上下
就剩三塊五毛,明天的午餐都沒著落了,難道這就是衝動的懲罰?」

  但表面上他卻顯得很輕鬆地說道:「沒什麼可憐的,窮人的孩子早當
家。這未嘗不是好事。」

  楊婷瑤輕嗯了一聲,一手將花抱在懷裡,一手緊擁著張少宇的胳臂,
二人繼續向羊西街路口漫步而行。

  從羊西街到楊婷瑤下榻的成都市政府第一招待所,有一段比較遙遠的
路程。如果坐計程車的話,最少得二十塊車費。就連坐公交大巴,也得二
塊錢一個人。張少宇現在身上總共才三塊五,連坐公車都不夠。

  不過,熱戀中的男女在壓馬路散步的時候,是不會覺得夜漫漫路遙遙
的。以楊婷瑤現在的心情,哪怕現在陪張少宇就這樣相擁著邊走邊竊竊私
語著走到天亮,她都不會覺著累。

  然而,楊婷瑤是個很理性的女人,儘管她很想就這樣陪張少宇走一
夜,但想到他明天要去劇組試鏡,得保持最佳的精神狀態,因此她不能太
自私,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二人卿卿我我走完了三條街後,楊婷瑤柔聲說道:「老公,我們打車
走吧,離一招還遠著呢,都快十點了,你也得早點回宿舍休息,為明天的
試鏡作點準備。」

  「沒事,還早呢,師姐,再走走吧。」張少宇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淡淡地說道。

  楊婷瑤仰著臉看了看他,他的嘴角雖然掛著一抹淺笑,但她卻好像看
出了這抹笑容背後的隱隱苦澀。特別是他那雙深邃的大眼裡,似是迷朦著
一絲說不出來的憂鬱。

  楊婷瑤心中一動,這時,二人剛巧經過工商銀行在這條街的一所營業
廳。入目營業廳邊上亮著燈的銀聯自動取款機,她忽然想起了張少宇一直
都非常拮据的經濟狀況。晚餐的時候,他已經花了一百,剛才買花也差不
多一百,記得他口袋裡的錢好像不到兩百塊啊!

  一念至此,楊婷瑤回想起張少宇給她買花時翻盡口袋湊錢的情景,她
不由暗罵自己糊塗,怎麼也會像小女孩那般不懂事,不會體貼人呢!

  「老公,你告訴我,是不是剛才買花的時候,你將身上的錢都花光
了?」楊婷瑤站在他前面,停下了腳步。

  「呵呵,沒事,我卡上還有點錢。」張少宇拍著她的肩頭,微笑著寬
慰道。

  「真的嗎?老公,這裡正好有個櫃員機,你介不介意將卡刷一下,讓
我看看?」楊婷瑤雖然用的是商量的口吻,但眼神卻非常堅定。

  「師姐,不用了吧,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張少宇心中沒來由的湧
起一股惱人的慌亂。

  「老公,你覺得還有其他的女人比我更瞭解你嗎?」楊婷瑤溫柔地不
答反問,她的似水柔情,根本不容張少宇忍心拒絕她的要求。

  看著櫃員機顯示幕上1.00這個數字,楊婷瑤心中突覺一痛,眼中有淚
光閃動,顫聲說道:「老公,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那種愛慕虛榮心的女孩,
儘管我也喜歡你能給我送花,但是……」

  「師姐,我當時什麼都沒想,只是想讓你高興,讓你開心,讓你快
樂……」

  張少宇接下來的話沒說完,因為他的嘴唇被兩片火熱、柔軟、顫抖著
的紅唇,吻住了!

  這突如其來的熱情,讓張少宇一時之間有點手足無措之感,他高舉著
雙手,不知落向何處。

  隨著楊婷瑤雙臂緊緊環抱著他的頸脖,丁香軟舌暗渡,張少宇的兩隻
手掌也慢慢放下來,摟在她的纖腰上,二人就在夜色籠罩的街邊,在螢螢
燈光的映照下,上演了一幕纏綿動人的激情深吻……

  在楊婷瑤的堅持下,二人沒再繼續之前的壓馬路浪漫情懷,而是打車
直接回市政府第一招待所。

  計程車在賓館門樓前停下,為了顧及到楊婷瑤的影響,張少宇沒有下
車送她進房間。

  楊婷瑤將車費付了,而且把從賓館到張少宇宿舍這段路程的車費也提
前付給司機,再叮囑了張少宇早點休息一番後,方抱著那束玫瑰花,依依
不捨地下車走進賓館的大堂。

  張少宇也沒多作停留,他怕自己如果再呆下去的話,會忍不住一時衝
動,沖進楊婷瑤的房間。

  和楊婷瑤的初次深吻,差點就使得張少宇按耐不住內心的寂寥和燥
動,儘管現在這個時代對於女孩在婚前有性行為不是什麼奇聞怪談,但張
少宇不想這麼做,他知道楊婷瑤是那種觀念很保守的女孩,在他沒能力給
她終生幸福之前,他絕不會越軌侵犯她。即算他知道她不會拒絕他,但他
不能這麼做,因為這是一個男人最起碼的責任感!

  張少宇輕輕閉目靠座在計程車的車後座上,離開招待所沒多久,司機
打開了車載收音機,非常巧的是,成都交通廣播電臺的點歌欄目裡,正在
播放香港天王巨星張學友的《吻別》!

  前塵往事成雲煙消散在彼此眼前,

  就連說過了再見也看不見你有些哀怨,

  給我的一切 你不過是在敷衍,

  你笑得越無邪我就會愛你愛得更狂野,

  總在剎那間有一些瞭解,

  說過的話不可能會實現,

  就在一轉眼發現你的臉陌生不會再像從前。

  我的世界開始下雪,

  冷得讓我無法多愛一天,

  冷得連隱藏的遺憾都那麼地明顯,

  我和你吻別在無人的街,

  讓風癡笑我不能拒絕,

  我和你吻別在狂亂的夜,

  我的心等著迎接傷悲,

  想要給你的思念就像風箏斷了線,

  飛不進你的世界也溫暖不了你的視線,

  我已經看見一場悲劇正上演,

  劇終沒有喜悅我仍然躲在你的夢裡面,

  總在剎那間有一些瞭解,

  說過的話不可能會實現,

  就在一轉眼發現你的臉陌生不會再像從前,

  我的世界開始下雪,

  冷得讓我無法多愛一天,

  冷得連隱藏的遺憾都那麼地明顯,

  我和你吻別在無人的街,

  讓風癡笑我不能拒絕,

  我和你吻別在狂亂的夜,

  我的心等著迎接傷悲……

  抑揚頓挫的曲調,配以張學友那種特有的充滿磁性的嗓音,讓張少宇
的心靈情不自禁的浸入到這略帶些傷感和淒涼的音樂世界裡。

  創作的靈感,往往都是「輕輕的我來了,正如我輕輕的又走了……」

  在將《吻別》所表達出來的意境,與他剛才和楊婷瑤深情一吻的感覺
作對比時,張少宇腦中靈光突現,一首新歌的輪廓在他的腦海裡慢慢成
型,無論是音符,還是歌詞,隨著泉湧般的靈思,變得越來越清晰!

  這曲新歌,沒有《吻別》那麼傷感悽楚,但在纏綿情感的表達方面,
更深入一層。他把今晚整個內心世界都通過這首歌來表達出來,如果說
《淡然一笑》是他專為張莉而寫,那麼這首新歌,那就是為楊婷瑤量身定
做。

  張少宇嘴裡哼唱著一個個音律,搖頭晃腦,雙手不時地揮動著節拍,
閉著雙眼,看上去有點半瘋半癲之感。

  也許真是老天垂憐,賜給一次好運,如果在這個時候,計程車司機打
斷了張少宇的創作靈感,這首比《淡然一笑》更紅更火的新歌說不定就得
胎死腹中。巧的是,這位年過四旬的計程車司機大哥是個業餘音樂愛好
者,他不但沒有因為張少宇的瘋癲模樣出言相譏,相反,在車到交大門口
的時候,他並沒有叫張少宇下車,而是載著他繼續游車河,一點都沒去計
較那點車費。

  計程車平穩地在成都市區的環線上行駛著,為了讓張少宇這位特殊的
乘客更好地沉浸於音樂世界裡,司機大哥在電臺點播的那首《吻別》即將
結束之際,適時地播放了一張理查曼的經典鋼琴曲CD。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歌詞在張少宇嘴裡隨著他剛作的那支曲子,低沉
地哼唱出來:

  「寒夜裡,遠遠的有一盞孤燈。

  回憶往事,是否也如在這孤寂的黑夜,瑟縮在冷雨中,

  看著遙不可及的燈火,想像那燈下溫暖的情景,

  我們的一生,是否都會在孤獨和寒冷中度過?

  可是我忘不了你的笑容和歎息,

  麻木中等待了千年的手握住了你,

  喜悅中疼痛的感覺驟然甦醒。

  愛上你,生命中便充滿了無奈,歷盡了滄桑。

  我的心就如子夜盛放的曇花,別無選擇的,老去。

  輕輕地握著你的手,我是如此擔憂。

  在長長的一生裡,我們的愛戀是否一如往昔?

  你可會緊守與我的契約?世界是否會分開你我,讓我們永不能再見,
直到化為灰燼?

  能夠為了一份心中的情感,將一生拋棄,我覺得是幸福的。

  我願意將自己的生命圍繞你,創造一個世界。

  我要太陽明月星辰來做你的明燈,喚來和風細雨清露點綴你的妝台。

  這一切都只為讓你做一個自由快樂的人。

  輕喚著你的名字,人生的一切,亦不過如此。

  你在我的心目中,永遠是最好的。

  若我終於不得不化為一隻失群的孤雁,也要以我的一生,尋找你離去
的方向,

  穿過長空的沉寂與秋雲的聚散,飛入你千山摺疊的眉峰之間。

  我要以我一生的碧血,為你在天際,血染一次無限好的、美麗的夕
陽;

  再以一生的清淚,在寒冷的冬天,為你下一場,茫茫大雪……」

  「好!好歌!這是我這四十多年來,所聽過的為數不多的幾首經典抒
情歌曲之一!」滿頭黑髮裡有不少銀絲參雜的計程車司機在張少宇唱完
後,慢慢將車停在路邊,由衷地贊道:「小兄弟,這詞,典,都非常獨
到,如果我沒說錯的話,我應該是有幸聽到你唱這首歌的第一個聽眾!」

  「啊!」張少宇驀然從創作的意境裡驚醒,他茫然不知所措的看了計
程車司機一眼,再望瞭望車外的夜色,怔聲問道:「司機大哥,我們這是
在什麼地方?」

  「剛你見你靈感突發,陷入創作的激情中,我沒有打攪你,所以載著
你在環線上轉悠了差不多兩個小時了。」司機大哥點燃了一支盒裝白沙香
煙,淡然笑道,隨手遞了一支給張少宇。

  「謝謝!司機大哥,實在是太謝謝您了!」張少宇生平第一次對一個
陌生人如此誠摯的致謝。因為他非常清楚這位素不相識的計程車司機,剛
才在他創作這首新歌的過程中,提供了多麼大的幫助,「司機大哥,我戒
煙了。」

  「我也年輕的時候也曾玩過音樂,不過,沒有小兄弟你這麼高的天賦
和才華。所以早將心愛的吉他扔了。」司機大哥將白沙煙扔回儀錶盤裡,
歎然說道。

  「大恩不言謝,司機大哥,能不能麻煩您送我回交大,我需要趕緊將
剛才那首歌錄進電腦裡……」

  「坐好了,小兄弟,五分鐘之內,保證將你送到。」

  發動機低沉的轟鳴聲裡,這輛紅色的捷達計程車風馳電掣般朝交大所
在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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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0 05:13:4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九章(下)

不到五分鐘,車在交大的校門口停下來,張少宇面顯尷尬之色,吶吶地說
道:「司機大哥,這車費……」

  「錢財身外之物,在你女朋友給你預付車費的時候,我便知道你小兄
弟現在肯定是手頭不方便,不然,哪有男人會讓女人替他給車錢呢。小兄
弟,今晚能認識你這位元音樂天才,我程東進已經非常高興了,剛才在車
裡聽到你的即興作詞作曲的演唱,這可不是用錢所能聽到的哦,快回宿舍
去將你的歌進一步完善吧!」

  張少宇沒有再多說,他伸手緊緊地和程東進握手道別:「程大哥,我
叫張少宇,我會永遠記住您的。」

  「張少宇?!你就是小強杯西南賽區第一名的張少宇?!呵呵,我和
我女兒可都是你的粉絲呢。」

  「程大哥,改天我專程登門拜訪,能告訴我您的電話號碼嗎?」

  程東進顯得比之前更開心,他欣然地將手機號報給張少宇。

  張少宇記下來後,深深的看了程東進一眼,沒多說什麼,打開車門,
撒腿便向黑沉沉的宿舍樓跑去。

  在張少宇下車的那一剎那,程東進看見這個年紀輕輕便才華橫溢的原
創歌手,眼中竟然有淚光在閃動。

  ※※※※※※※

  回到宿舍後,張少宇深呼吸了好一會兒,方將自己激動的心情平恢下
來。

  他打開電腦,先將歌詞輸入存檔,然後再將那個作曲的軟體打開,將
剛作的曲調一個音符一個音律的錄入,並對不足之處進行了修改。

  待一切搞定,已差不多是凌晨兩點半了。

  給這首歌取個什麼歌名呢?沒有半睡意的張少宇再度深思起來。

  接連取了個好幾個名,他都覺得不盡人意。無意中看到顯示幕左上角
那只可愛的小企鵝,張少宇靈機一動,接網線接上,撥號上網,並將更名
為宇少的QQ登陸。

  剛登陸騰訊的伺服器,「嘀嘀嘀」的接到資訊的聲音便響個不停。

  這些資訊基本上都是歌迷發出的申請加他為好友的請求。張少宇心中
感慨著這些粉絲還真是神通廣大,他這個QQ號並沒有在宇少的貼巴公開,
真不知他們是從什麼地方將這個很普通的九位號弄到手的。

  QQ好友的最高上線到了,依然還有一部分加他為好友的請求無法滿
足。無奈之下,他只得一個個向這些不知身在中國哪個角落的粉絲發出抱
歉的資訊。

  足足用了半個小時才知這些網蟲們打發完。剛鬆了口氣,嘀嘀聲再
響,任務欄右下角的有個紅發絡腮的頭像在跳動。

  將游標移到到頭像上停了一下,顯示是小馬的號碼。

  張少宇將信息點開。對話方塊裡顯示一排紅字:

  「哈哈,小子,還沒睡啊!這個時間還爬上網。」

  張少宇飛快地回了一句話過去:

  「正在發愁呢,你還在那是最好不過了。剛作了首新歌,不知取個什
麼歌名。」

  對話方塊裡先是回了一個代表驚愕的表情,緊跟著出現一行大字:

  「你小子又出新歌了?!快快快,讓我先聽為快!」

  張少宇敲了個「等等」,然後將詞曲壓縮打包成一個檔發了過去。

  在他網路原創的生涯裡,這個從沒見過面的小馬,可以說是伴隨他從
一個默默無聞的新人,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對他,張少宇從沒想過要設
防,儘管有過一次JAY的背叛經歷,但張少宇覺得小馬,應該不會是JAY的
同路人。

  小馬在接收完文件後,回了「我先聽」三個字,便閃人了。

  張少宇盯著電腦屏發了會兒呆,覺得有點無聊,閒著沒事,便打開原
來發表原創歌曲的那個網站,將新歌取個了「宇少的新歌」的名,發了上
去。

  約摸過了十來分鐘,小馬回話過來了:

  「小子,說你他媽的是個天才,還真是一點不假,這首歌無論是詞、
曲,都堪稱一流中的一流,是經典之作,在情歌創作方面,你完全有可能
超越刀郎那首唱遍大江南北的《衝動的懲罰》。只不過……」

  張少宇趕緊回了句:「小馬哥,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所以還得請
您指點啊!」

  小馬回道:「你在唱功方面,畢竟沒經過專業的訓練,現在五十強裡
面至少有十個在這方面比你小子強,所以,這次小強杯五十進三十二的選
拔賽前安排的集訓活動,你一定、務必、千萬要重視!!!!」

  張少宇回道:「嗯嗯!一定一定,對了,小馬哥,您說這歌取個什麼
名合適?」

  小馬在沉默了片刻後,敲出一行字:「你今晚肯定經歷了感情上的什
麼事吧?」

  張少宇想也沒想便回道:「是的,今晚經歷了一些事,對我觸動很
大。這首歌,是為一個深愛著我的女孩寫的。」

  小馬發了張I服了YOU的圖片後,寫道:「你之前應該已經取了幾個名
了吧,打出來我瞅瞅。」

  張少宇馬上將先前他想到的幾個歌名敲了過去:「寒夜情、紅雪、曇
花之戀……」

  小馬在一個發火吐刀的表情後,接著一行字:「靠!這麼惡俗的名虧
你小子想得出來,難道你想糟蹋這首歌哇,BS!強烈BS!」

  張少宇發了個大汗淋淋的表情過去,然後敲道:「不是吧,小馬哥,
我這不是正在向您求教請示嘛……」

  「兄弟,你得根據你創作時的靈感,融入到那種意境裡,將你心中想
要表達出來的用幾個字精闢地概刮出來,這幾個字,就是這首歌最貼切的
歌名!」

  「嗯嗯!有道理,我想想……有了,小馬哥,我想到了!」

  「什麼?」

  「這首歌的靈感來自張學友的吻別,是我與那個女孩子第一次接吻後
有感而發,我覺得那是一次讓我刻骨銘心的吻,歌名就叫《刻骨銘心》,
如何?」

  「不錯,這首歌詞裡盡情地表達了一種銘心刻骨的愛,就是它了!媽
的,老子現在就好像看到你這首刻骨銘心唱遍神洲大地的火紅情景了,哈
哈哈!」

  「奶奶的,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明天還得去吳導那個劇組試鏡。」

  「小子,能被吳濟看中,那是每個影視藝人的夢想,我相信你的實
力,你一定會是娛樂圈裡新升的一顆耀眼明星!」

  「呵呵,但願我不會讓您失望。」

  「少宇,我還是以前那句話,如果你來娛樂圈發展,簽我們公司,成
不成?」

  「只要你們公司能看得上,反正我現在還在為明天的午餐在哪裡發愁
呢,呵呵。」

  「那我們就此一言為定,哈哈,小子,你很快就能見到我了。」

  「期待著與您的會面,馬哥,謝謝你。」

  「時候不早了,你也多睡幾個小時,閃人了,886。」之後,小馬的QQ
圖像由明轉暗。

  張少宇將身體朝後靠了靠,頭枕在硬綁綁冷冰冰的椅背上,仰面望著
宿舍頂上的天花板發了會呆,當他掏出手機準備將鬧鐘設定在早上七點半
時,才發現,手機居然沒電了。

  「難怪沒收到師姐臨睡前發來的短訊。」他喃喃自語著,從凌亂的床
頭把充電器翻了出來,將手機電板取下充電。

  臉也沒洗,腳也難得洗,他就這麼和衣倒在床上,很快便沉沉入睡。

  ※※※※※※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宿舍那扇七拼八湊的爛窗,灑進那髒兮兮
的水泥地面上時,衣沒脫,鞋也沒脫便倒在床上睡著了的張少宇,被一種
鮮熱豆漿和剛炸出鍋的油條香味,迷迷糊糊的誘醒了。

  從床上坐起,他便看到床頭小板凳上放著一份熱氣騰騰的早點,接
著,楊婷瑤拎著一桶水和拖把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今天換了身裝,淡藍色的毛衣外,套了件齊膝的淺灰色呢絨束腰外
套。

  「啊!師姐,你怎麼來了?」張少宇揉了揉朦松的睡眼,站起來伸了
個長長的懶腰。

  「還說呢,昨晚怎麼不回我的短信?」楊婷瑤像個持家的妻子一樣,
一邊嘮叨著,一邊打掃著張少宇比狗窩強不了多少的宿舍,「我就知道你
昨遇肯定又熬通宵了,你呀,真的是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有你這麼睡
覺的嗎?」

  張少宇剛將熱豆漿端起,便被楊婷瑤搶過來,嗔道:「去去去!洗完
臉瀨完口再吃。牙膏都替你擠好放在牙刷上了,快去吧!」

  張少宇心中一暖,喊了聲「老婆萬歲」,便興沖沖地拿著臉盆口杯牙
刷哼著昨晚創作的《刻骨銘心》,向外面的自來水龍頭走去。

  洗瀨完後,宿舍裡已被楊婷瑤整理打掃得煥然一新,雖然裡面的對象
都是原來的,但擺設得井然有序之後,這間宿舍看起來也並不是不能住人
嘛!

  張少宇看了看時間,居然還不到七點半。看來師姐今天特意為了他的
試鏡大事,起得很早,專程來為他做好「後勤」工作。

  「師姐,你也一起吃點吧!」張少宇享受著鮮炸油條就熱豆漿,雖然
很普通,但其中的所蘊藏的情份,那可不是金錢所能買得到的,是以他有
種溫馨的家的感覺。

  「你吃吧,我來之前已經吃過了。」楊婷瑤一邊替他整理著電腦桌,
一邊說道:「你昨晚幾點才睡?不是說好早點睡,你怎麼就不聽話呢?」

  「師姐,我昨晚專門為你作了首新歌,要不要聽聽?」張少宇將大半
根油條塞進口裡,再喝了口豆漿,將盛豆漿的一次性杯子習慣性的隨手扔
向門邊的垃圾袋,走到床邊,將掛在床架上的吉他操在手裡,五指一劃,
撥出一串動聽的和絃音。

  「真的嗎?」楊婷瑤停下了擦拭電腦顯示幕的動作,扭頭望著張少
宇,問道:「時間來得及嗎?你幾點去劇組?」

  「最起碼得八點半,劇組離我這只有幾站路,就是步行走過去,也來
得及。」張少宇邊說邊調了調吉他的弦音。

  楊婷瑤點了點頭,在張少宇床邊坐了下來。

  很快,《刻骨銘心》以吉他彈唱的形式,在這間只有十幾平方米的宿
舍空間,高山流水般回蕩起來。

  「寒夜裡,遠遠的一盞孤燈。

  回憶往事,是否也如在這孤寂的黑夜,瑟縮在冷雨中,

  看著遙不可及的燈火,想像那燈下溫暖的情景,

  我們的一生,是否都會在孤獨和寒冷中度過?

  可是我忘不了你的笑容和歎息,

  麻木中等待了千年的手握住了你,

  喜悅中疼痛的感覺驟然甦醒。

  愛上你,生命中便充滿了無奈,歷盡了滄桑。

  我的心就如子夜盛放的曇花,別無選擇的,老去。

  輕輕地握著你的手,我是如此擔憂。

  在長長的一生裡,我們的愛戀是否一如往昔?

  你可會緊守與我的契約?世界是否會分開你我,讓我們永不能再見,
直到化為灰燼?

  能夠為了一份心中的情感,將一生拋棄,我覺得是幸福的。

  我願意將自己的生命圍繞你,創造一個世界。

  我要太陽明月星辰來做你的明燈,喚來和風細雨清露點綴你的妝台。

  這一切都只為讓你做一個自由快樂的人。

  輕喚著你的名字,人生的一切,亦不過如此。

  你在我的心目中,永遠是最好的。

  若我終於不得不化為一隻失群的孤雁,也要以我的一生,尋找你離去
的方向,

  穿過長空的沉寂與秋雲的聚散,飛入你千山摺疊的眉峰之間。

  我要以我一生的碧血,為你在天際,血染一次無限好的美麗的夕陽;

  再以一生的清淚,在寒冷的冬天,為你下一場,茫茫大雪……」

  前半段,有著《吻別》的淒涼,中段有著《愛一個人好難》的纏綿,
尾段則比《衝動的懲罰》更昂然,三種音律之間的銜接是那麼的完美,天
衣無縫。柔情、激情都駕輕就熟。節奏的控制,語氣的把握,情感的處理
無不盡善盡美,要用演戲來比擬,他簡直就是個天才的演員!

  他僅僅只是用一把普通的吉他,配以他嗓子裡發出來的高、中、低三
色音,便那麼恰到好處地讓人感覺到一幅幅清晰生動的畫面:在一個北風
呼嘯冷雨紛飛的寒冬之夜,一道孤獨的身影寂寞地漫漫步在無人的街頭,
他望著街邊的一盞暈燈,削瘦的面龐上,掛滿憂鬱,但他炯炯的眼神裡,
卻充滿了對愛的執著和堅定……

  楊婷瑤聽得如癡如醉,她能感覺到,張少宇不是用吉他和嗓音在這首
歌,而是用心弦在譜頌著一段至情至愛的生死戀。她從來沒有想到過,男
人對情感也會有如此深的一面,更特別的是,這個男人是張少宇。

  「少宇,老公,這歌真的是為我而寫的嗎?」楊婷瑤喃喃低語著。

  「當然,這世上除了師姐,試問,還能有哪個女人值得我如此為她鍾
情?」張少宇將吉它在床架上掛好,望著楊婷瑤淡然笑道。

  楊婷瑤忽然沖進他的懷抱,緊緊的抱著他,幽幽說道:「老公,我好
怕,我怕有一天,你會離我而去……」

  「不會的,老婆,不會有這一天的。我保證。」張少宇輕輕拍著她的
背腰,動情地說道:「我張少宇此生只會愛一個女人,她,就是楊婷
瑤!」

  楊婷瑤依在他的懷裡,只覺人生最幸福的事,莫過如此!以前每次聽
到那首《淡然一笑》,她心中就會有種莫名的失落和嫉妒,但此時此刻,
那種感覺已經煙消雲散,因為張少宇也專門為她寫了首歌,而且這首歌,
無論從曲調,還是歌詞,她都覺得要超越張少宇為張莉作的那首《淡然一
笑》,假若說楊婷瑤之前心中還什麼不滿足,那麼在聽完這支新歌的那一
瞬間,她再無半份遺憾了!

  「老公,這支歌叫什麼名?」楊婷瑤小鳥依人般的柔聲問道。

  「刻骨銘心!」張少宇撫著她的秀髮,微笑著說道,眼神裡,隱有一
種欣然自豪之色流露。

  「刻骨銘心,聽完它,真有種刻骨銘心的感覺,老公,你是世界上最
富浪漫情調的男人,能得到你的愛,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塊樂最幸福的
女人。」

「老婆,你再這麼誇我,我飄飄然快上天了。」張少宇呵呵笑道:
「其實能得到你的愛,我張少宇才是這個世上最幸運的男人。」

  「以前還真沒發現,我的少宇,居然是個音樂天才,老公,我看你不
用再去找什麼工作了,就憑你的這份特長,借著小強杯這股東風,去娛樂
圈裡發揮你的過人才華吧,我支持你!」楊婷瑤抬起頭,深情款款地凝視
著張少宇,欣然說道。

  「嗯,我盡力而為!」張少宇點頭說道。

  「啊!不好,老公,現在都快八點了,你要遲到了!」楊婷瑤抬腕看
了看手錶,失聲叫道。

  「不急不急,誤不了事的。」張少宇從容地笑道:「老婆,看來你今
天是打算要陪我一起去劇組,看我試鏡?」

  「那是當然!我的老公即將在他的事業征途上,邁出第一步,我當然
得守在他身旁,支持他!」楊婷瑤大眼裡閃動著毅然神色。

  張少宇再次將她緊擁著,溫存了片刻後,二人手牽著手有說有笑地向
宿舍外走去。

《 本帖最後由 ewewew 於 2010-4-10 05:1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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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上)

  為了趕時間,楊婷瑤堅持坐計程車去片場。

  第一次試鏡,當然得給人家留個好的印象,早到肯定比遲到好,有鑒
於此,張少宇也沒什麼異議,反正,他這又不是第一次坐車讓楊婷瑤付錢
了。

  在交大校門口登上一輛淺綠色的夏利計程車沒多久,天上忽然飄起了
雨點。

  紛飛的冬雨,像是蒼天在散發著它莫名的愁絮,一絲絲的,朦朧不清
地帶給人們一種難言的鬱悶。

  為了生活,而不停奔波的都市人,在馬路邊、人行道上,不停地交織
穿梭著,吞沒他們的,是城市裡那一幢幢鋼筋水泥的叢林。

  楊婷瑤本來要求張少宇換上西裝,顯得正統點,但張少宇說沒必要,
是什麼德行就怎麼德行,身上的衣裝再怎麼筆挺,口袋裡卻是布粘布,一
分錢沒有,這種裝模作樣充場面的事,他張少宇才不屑而為。

  是以,他還是昨天那身普通的「馬路貨」休閒便裝。雖然昨晚睡眠不
長,但精神狀態顯得極佳,大概是新創作了一首讓自己非常滿意的歌,整
個人還停留在創作激情餘留的亢奮狀態中。

  第七十章

  出了宿舍,張少宇慢慢悠悠地擁著楊婷瑤朝馬路上走著。

  剛走了一半,天空中忽然飄起了小雨。

  「媽的,怎麼這鬼天氣說變就變啊,操。」張少宇拉著楊婷遙小跑著
來到路邊一個賣報刊雜的郵亭,對楊婷瑤說道:「師姐,你在這先避避
雨,我回宿舍去找把雨傘。」

  正好,遠去一輛亮著空車紅燈的淺綠色夏利計程車朝他們駛過來。

  「少宇,別麻煩了,我們打車去吧。」說著,她就要揚手攔車。

  張少宇想想口袋裡的RMB,抬手阻止了楊婷瑤叫車的舉動,說道:「難
得有個雨天,師姐,你不覺得在雨中漫步,別有一番情趣嗎?在這等我,
我馬上就來。」

  說完,他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冒雨朝宿舍原路跑回。

  等他氣喘吁吁地拎著把折疊雨傘重新來到小郵亭時,他身上,頭上,
都半濕了。

  好在他身穿的這件「馬路貨」夾克的面料有防雨功能,不然,又得回
去換衣服。

  楊婷瑤望著他稍顯狼狽的樣子,愛憐地搖了搖頭,從手袋裡拿出一包
紙巾,溫柔地替他擦拭著臉上和頭上的雨水。

  「少宇,你看衣服都濕了,要不我們回去換一套,我記得你有一套深
藍色的西裝。」

  「麻煩,而且我最煩穿西裝,我這身便裝不是挺好的嗎?師姐,我知
道你是想和試鏡的時候穿著打扮正統點,給人留個好印象,不過,你應該
瞭解我呀,我是什麼德行就怎麼德行,身上的衣裝再怎麼筆挺華麗,口袋
裡卻是布粘布,一分錢沒有,這種裝模作樣充場面的事,又豈是我張少宇
所為呢?」

  楊婷瑤知道自己說不過他,不再堅持己見,用手替他理了理稍顯散亂
的頭髮,邊弄邊問道「「少宇,劇組約你幾點去試鏡?」

  「沒定,不過記得以前他們都是九點開工,我們按這個點趕過去准沒
錯。」張少宇喘著氣說道:「現在剛過八點,有一個小時,足夠我們從這
走到熙春街。」

  「少宇,你昨晚沒怎麼休息好,我們還是打車過去吧,好嗎?」楊婷
瑤柔聲說道。

  「師姐,我現在精神好著呢,走吧。」張少宇將雨傘撐開,拉著楊婷
瑤的手便走。

  見他並沒有想打車的意思,楊婷瑤沒再多說,只是緊緊的挽著他的胳
臂,默默相隨。

  「在雨中,我見過你,在夜裡,我吻過你……」張少宇一路輕聲唱
著,顯得心情極佳,大概是昨晚新創作了一首讓自己非常滿意的好歌,整
個人還停留在創作激情彌留的亢奮狀態中。

  楊婷瑤不時抬頭望著他刀削般棱角分明的側面,她的臉上滿是幸福和
愛憐的神色。她知道這是他在有意逗她開心。同時,她也知道他並不是不
想打車,而是他身上沒錢,也不願意再花她的錢。唉,自己這個老公的自
尊心,實在是太強了。

  紛飛的冬雨,像是蒼天在散發著它莫名的愁絮,一絲絲的,朦朧不清
地帶給人們一種難言的鬱悶。

  為了生活,而不停奔波的都市人,在馬路邊、人行道上,不停地交織
穿梭著,吞沒他們的,是城市裡那一幢幢鋼筋水泥的叢林。

  走了兩條街,楊婷瑤似是想起了什麼,說道:「少宇,變天了,那個
劇組還會照常出來拍外景嗎?」

  張少宇怔了怔,停下來說道:「也是,媽的,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靠,這下雨天,他們肯定不會出外拍街戲。」

  「你有他們的電話嗎,要不先打個電話問問,可別既誤了時間,我們
又走了冤枉路。」

  「嗯,我給劇組那個負責劇務的小丫頭打個電話。」

  張少宇將手機掏出來,從電話薄裡查到張小莉的手機號碼,撥通。

  「喂,小莉姐嗎?我是張少宇。」

  雖然張小莉年齡比他小,但這小丫頭在影視圈裡入行比他要早,所以
他很禮貌地稱小女孩一聲姐,哄小丫頭開心。怎麼說,今天是他正式去劇
組試鏡,這較之以前當臨演有著不同的意義,在這個人際關係就是生產力
的現實社會裡,嘴巴甜點,沒什麼壞處。

  緊挨著張少宇的楊婷瑤,馬上便聽到從張少宇手機裡傳來的一個女孩
的聲音:

  「是我,張少宇,你不打電話給我,我還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聽
聲音,張小莉還真以大姐自居了。

  「唉!早知這樣我就等你電話不得了,我本就快停機的話費,又少了
一塊大洋了。」

  「小氣鬼,對了,張少宇,今天不是吳導約你來試鏡嗎,天氣有變,
劇組的計畫也調整了,現在改拍室內戲,瑞景商務大酒店你知道不?我們
全組人現在都遷到這個酒店了。」

  「瑞景?嗯,我知道在哪條街。」

  「那你馬上過來,記著,最好在九點前趕到瑞景,吳導的時間觀念很
強,他最恨別人不守時。」

  「知道了,我現在離瑞景只隔兩條街,頂多二十分鐘就能到瑞景。對
了,小莉姐,我女朋友今天非得跟著我要來劇組參觀參觀,我想帶她一塊
來,應該沒什麼不合適的吧?」

  「女朋友呀?我說,張少宇,你現在就交女朋友,如果將來哪天你萬
一火了,成大牌明星了,那可對你的事業有影響哦!」

  「呵呵,這還不知是猴年馬月的事呢!真有那麼一天再說吧。小莉
姐,你們在瑞景哪個房間?」

  「你來八樓的868號房好了。」

  「行,呆會見,我掛了。」

  掛斷電話後,張少宇長長籲了口氣,說道:「師姐,還是你細心,不
然我們還真得走一大截冤枉路。」

  楊婷瑤嫣然一笑,挽著他說道:「走吧!」

  瑞景商務大酒店位於成都市中區,毗鄰繁華商業區和羊西沿線餐飲一
條街,距離雙流機場和成都火車站都不遠,交通極為便利。

  酒店的周圍,景點豐富,著名的永陵宮、青羊宮、杜甫草堂、百花
潭、古往琴台、古建築一條街都在附近。

  酒店擁有瑞景套房、商務套房、商務標準間、商務單間、普通單間,5
種房型和客房套間。每個樓層都有一些帶陽臺的客房,供客人觀賞蓉城美
麗夜景。客房面積均在45平方米以上,均配有衛星及閉路電視、寬頻網路
專線接入。精美使用的全套傢俱和明亮潔淨的衛生間,為八方賓客營造怡
人閒適的商住空間。

  值得一提的是酒店的永遇樂中餐廳,規模極大,裝飾富麗堂皇,是成
都有名的高檔消費餐廳。餐廳專門聘有香港全套廚師班子,能為食客們提
供非常專業的香港最流行的廣東粵菜,燕、鮑、翅等精品菜式,各種風味
佳餚引領時尚粵宴潮流。

  酒店擁有的各類會議廳、接見廳寬敞實用、高雅華貴。同時還可提供
投影螢幕,投影儀、講臺、背投電視和各式的麥克風。

  另外,商務中心、大堂酒吧、雪茄吧、中式茶廳、棋牌室、卡拉OK包
房、美容美髮和桑拿浴室等配套設施也一應俱全。

  張少宇以前雖然從沒來過瑞景這家四星級大酒店,但他沒吃過豬肉,
也見過豬跑,現在這些講究服務至上的星級酒店,服務員在來酒店的顧客
面前,乖得和孫子差不多。

  進酒店後,他正眼都沒瞧那些門童、大堂服務員之類的酒店工作人
員,在裡面四顧一圈後,便逕自朝大堂南側的電梯間。

  來到八樓868房門口時,張少宇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八點五十五分。

  房門上雖然掛著免打擾的牌子,不過,張少宇在猶豫了片刻後,還是
按響了門鈴。他想,張小莉沒理由騙他。

  很快,房門開啟,露出了張小莉那張娃娃臉。

  她笑吟吟地說道:「來得還蠻快的嘛,進來先坐會兒,吳導他們去餐
廳吃早餐還沒上來呢。」

  張少宇向她點頭為意,拉著楊婷瑤的手便向房內走,邊走邊道:「這
是我女朋友,姓楊名婷瑤。師姐,小莉姐是劇組的劇務主任。」

  「我哪是什麼主任呀,別聽這傢伙亂說,你好,楊小姐,我叫張小
莉。」張小莉落落大方地向楊婷瑤伸手問好。

  楊婷瑤很有禮數地微笑著和張小莉握過手,點頭笑道:「您好,張小
姐,認識您非常榮幸。」

  這時的楊婷瑤,心中的想法與張少宇初見張小莉時一樣,嘀咕著:
「張小莉?張莉?她們之間有什麼關係?難道是親姐妹?沒這麼巧的事
吧,到哪都能和張莉扯上關係。」

  進房後,張少宇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門,因為這哪象什麼四星
極酒店的套房,簡直有點像雜物間。

  房間雖大,但裡面擺放的道具之類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看起來有點
凌亂不堪之感。

  張少宇還真有點喧賓奪主的架勢,先找了個地方讓楊婷瑤先坐下,然
後向張小莉問道:「小莉姐,貌似劇組昨天就在瑞景入住了啊!我記得你
們下榻的酒店不是這家……」

  張小莉答道:「你難道不知現在的天氣預報非常精准呀!像我們拍外
景的時候,得對三天內的天氣變化都要掌握,瑞景大酒店的環境,與劇本
裡有段戲份的大環境極為相符,所以吳導讓我們全體人員昨天下午收工
後,都從成都賓館搬到這裡來了。」

  「劉楓也在瑞景?」張少宇問道。

  「人家可是當紅的大牌,哪會和劇組工作人員住在一塊呢。」張小莉
顯然對劉楓沒什麼好感,悻悻地說道:「昨天收工後,他便陪著凌心如飛
到長沙去了,今天還不定什麼時候能趕過來。和這種人共事,真沒勁。」

  「我靠,他明知今天有戲,昨晚還坐飛機去長沙?這他媽的不是瞎折
騰,錢有多啊!」張少宇睜大眼睛說道。

  「他這是在向凌心如獻殷情!」張小莉撇嘴說道:「這幾天沒凌心如
什麼劇情,她的好朋友劉德燁在長沙開演唱會,所以她專程趕去捧場。劉
楓現在也算是人氣旺的當紅明星,他說要過去,凌心如當然高興。」

  「劉天王又來內地開個人演唱會了?」張少宇興趣極濃地問道。

  「嗯,聽說劉天王此次的個人演唱會是專門應英皇娛樂公司之請,特
意為即將在長沙舉行的小強杯網路原創歌手大賽復賽造勢。」張小莉點頭
說道。

  「小莉姐,你這個消息可不可靠啊?」張少宇凝神問道。

  要知道,如果張小莉說的是真的,那麼意味著在小強杯五十進三十二
強的選拔賽裡,劉天王極有可能會作為特邀佳賓或評委在大賽中出現,這
對提升小強杯在東南亞地區的影響力,是個極具炒作意義的噱頭。而更重
要的一點,是張少宇很可能有機會能再度與他心目中的偶像進行第二次握
手。

  「當然可靠,這可是凌心如親口告訴我的吔!」張小莉非常肯定的答
道。

  「師姐,我要去長沙!」張少宇忽然轉頭,目光炯炯地望著楊婷瑤,
很堅定地說道。

  楊婷瑤還沒來得及回答,張小莉笑嘻嘻地說道:「你想不去都不成,
因為拍完酒店這段戲後,劇組就得轉往長沙拍外景。要知道,我對你今天
試鏡成功過關,那是很有信心的。張少宇,我們很快就是在同一個戰壕裡
戰鬥的戰友了。」

  楊婷瑤微笑著接過張小莉的話,說道:「不論你去哪裡,我都支持
你!」

  她本來就對張少宇所做的一切,都是無條件的支持,現在張少宇想離
開成都去發展他的事業,張莉來成都工作想接近張少宇重溫舊夢的企圖自
然落空,而趙靜這個瘋丫頭也再沒機可整天來纏著張少宇。如此一來,兩
大情敵的威脅無形中大大削弱,因此,對於張少宇作出的這個決定,楊婷
瑤當然沒有理由反對。

  張少宇默然點頭,望著楊婷瑤,沒有說話,但他眼神裡的流露出來的
欣慰之情,已經足以讓楊婷瑤明瞭他此時的心情。

  張小莉朝這對「眉來眼去」的情侶左看了看,右瞧了瞧,笑道:「張
少宇,貌似你有個很不錯的女朋友嘛!」

  張少宇淡淡地笑了笑,以笑作答。

  楊婷瑤抿嘴微笑,也沒吭聲。

  這時,「叮咚叮咚」門鈴聲響起。

  「應該是吳導他們回來了,我去開門。」張小莉向張少宇招呼了一
聲,然後小跑著朝房門奔去。

  「吳導,張少宇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隨著開門聲,張小莉向滿臉
絡腮鬍子,戴著導演帽,身穿一件棕色皮夾克的吳濟吳大導演說道。

  吳濟直行而入,隨口問道:「張少宇是誰?他來這裡幹什麼?」

  「吳導,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您不是安排張少宇今天來試鏡嗎?」
張小莉解釋道。

  張小莉的話剛完,吳濟也已看到了站在房中的張少宇。

  張少宇可沒有一般演員見了大牌名導點頭哈腰的媚像,他不卑不亢地
點頭為禮,淡淡地說道:「吳導,您好。」

  「哦,原來是你。」吳濟的語氣並沒有張少宇想像中的那麼熱情洋
溢,「來了就好,今天給你安排了一個角色,等下讓小張替你講解劇
情。」

  張少宇見吳濟顯出一幅和他並不熟的神態,他也沒怎麼鳥對方,漠然
地問道:「那我是就呆在這聽小張講劇本,還是得另外挪個地?」

  這二人的對話語氣,聽得楊婷瑤秀眉微皺,暗地裡輕輕扯了扯張少宇
的衣角,示意他稍稍注意一下談話技巧。

  張少宇裝作沒感覺,但吳濟卻看到楊婷瑤的這個小動作。

  吳濟左手朝楊婷瑤一指,卻是面向張小莉,沉聲問道:「這個女人是
誰,你怎麼讓不相關的隨便進來?」

  張小莉還沒來得及答話,張少宇將眉一揚,冷冷地望著吳濟說道:
「她是我女朋友,我帶來的,吳導,有什麼問題嗎?」

  吳濟冷眼盯著張少宇,問道:「你是來試鏡,還是帶女朋友逛街?」

  張少宇眼神比吳濟還要冷,針鋒相對地答道:「吳導,是你約我來試
鏡,不是我死皮賴臉要來演什麼角色,所以,我想帶誰來就帶誰,這點,
似乎用不著徵求您老人家的同意吧!」

  吳濟陰沉著他那張滿臉黑鬍子的黑臉,死死地盯著張少宇看了好一會
兒,沒有作聲。

  如果天是老大,地是老二,那張少宇就敢自認是老三,真要惹毛了
他,天王老子的帳他也不賣。

  而且他素來就是那種服軟不服硬的主,如果要以傷害楊婷瑤或者他自
己的自尊為代價,來換取這次試鏡的機會,刀架在他脖子,他也不會幹。

  張少宇夷然無懼地與吳濟對視著,像昌根本沒將這個著名大導演看在
眼裡。

《 本帖最後由 ewewew 於 2010-4-10 05:1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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